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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问答题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苏教版语文高一第三册第二单元第3课《肖邦故园》同步检测题

肖邦临终前的最后一组玛祖卡曲为什么会跟乡村的质朴“相距甚远”但又与那片土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追风筝的人

卡勒德·胡赛尼

    斗风筝比赛是阿富汗古老的冬日风俗。规则是放起你的风筝,割断对手的线。若有风筝线被割断,那些孩子就拼命地追逐那个随风飘移的风筝。对追风筝的人来说,最大的奖励是捡到最后掉落的那只风筝,那是无上的荣耀。每个斗风筝的人都有助手,我的助手——兼仆人与朋友——是哈桑。

    那年冬天的一个夜里,距比赛还有四天,爸爸对我说:“我觉得今年你也许能赢得比赛!”爸爸随口一说,却在我脑袋中埋下了一颗种子:好办法!让他看看,他的儿子终究非同凡响。

    街上的积雪银光闪闪,天空蓝得无可挑剔。哈桑和我走出大门,雪花反射出白晃晃的光芒,照得我睁不开眼。街上,风筝斗士们在做最后的准备。街道传来欢声笑语,各处屋顶挤满了看客。我朝自家的屋顶看去,爸爸挥挥手,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跟我还是跟哈桑打招呼。

    “我们得开始了。”哈桑说。

    突然间我想放弃,爸爸在屋顶上看着我,他的眼光像太阳那样热得令人发烫。

    “我有点不想放风筝了。”我说。

    “今天是个好日子。”哈桑说。

    我试图让眼光离开我们家的屋顶。哈桑上前一步,低声说了一句让我有些吃惊的话:“记住,阿米尔少爷,没有鬼怪,只是个好日子。”哈桑一眼看穿了我。

    “没有鬼怪。”我低声说。出乎意料的是我竟然觉得好些了。

    不到一分钟,我的风筝扶摇直上。一个钟头后,空中已经挂着至少四十只风筝,这些风筝如同纸制的鲨鱼,巡游搜猎食物。寒冷的微风吹过我的头发。哈桑在我身旁,他的手掌已被线割得鲜血淋漓。第一批被挫败的风筝断了线,像流星那样划过天空,拖着闪亮的尾巴,散落在附近的街区,给追风筝的人带来奖赏。

    我偷眼看向爸爸,寻思他眼下在想些什么。风筝纷纷坠下,而我的仍在翱翔。我双眼不时瞟向爸爸,紧紧盯着他的羊毛衫。

    下午三点,阴云密布,太阳躲在它们后面,影子开始拉长。只剩下六只风筝了,我的是其中之一。我双腿发痛,脖子僵硬。但看到风筝一只只掉落,心里的希望一点点增大。

    一只蓝风筝在过去那个钟头里大开杀戒。现在,只剩下我的红风筝和那只蓝风筝了。局势紧张得如同我流血的手拉着的线。人们纷纷顿足尖叫:“干掉它!干掉它!”爸爸会不会也在欢呼呢?但我所能听到的是脑袋里血液奔流的声音。

    一阵风拉升了我的风筝,我占据了有利的位置。“干掉它!干掉它!”的欢呼声越来越响,仿佛罗马人对着斗士高喊“杀啊!杀啊!”。

    “快赢了,阿米尔少爷!”哈桑兴奋得直喘气。那一刻来临了,我合上双眼,松开拉线的手。寒风将风筝拉高,线又在我手指上割开一个创口,接着……

    不用听人群欢呼,我也知道我赢了!我看到爸爸站在屋顶边缘,双拳挥舞,高声欢呼。我体验到有生以来最棒的一刻。

    “安拉保佑,我们等会儿再庆祝吧。现在,我要去帮你追那只蓝风筝。”哈桑撒腿就跑。

    “哈桑,”我大喊,“把它带回来!”

    他踢起阵阵雪花,飞奔到街道的拐角处。他突然停下来,转身,双手放在嘴边,说:“为你,千千万万遍!”然后露出一脸微笑,消失在街角之后。

    我收回风筝后,寻找每条通道,都没有哈桑的踪迹。我正在担心时,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声响,这是一条僻静的死胡同。只见哈桑站在末端,拳头紧握,双腿微微张开。在他身后,摆着那只蓝风筝。那是我打开爸爸心门的钥匙。

    三个邪恶的大男孩挡住了哈桑的去路。我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他们逼近哈桑。

    “把风筝给我!”其中一个挥舞着拳头。

    哈桑眼里流露出恐惧,可是他摇摇头。“这是阿米尔少爷的风筝。”

    “你这个白痴!把风筝给我们。”

    哈桑弯腰捡起一块石头。他们一愣,退后一步。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哈桑高举那只抓着石头的手。

    我张开嘴,几乎喊出来。但我没有,我浑身麻木。

    他们动手了,哈桑扔出石块,击中了其中一个的额头。他们一拥而上……

    有种温热的东西从我眼角流淌下来。我眨眨眼,看见自己依旧咬着拳头,咬得很紧,从指节间渗出血来。我回到一个空无一人的市场,斜倚在一家小店铺紧闭的门前。

    十五分钟后,哈桑回来了,手里拿着那只蓝风筝。

    “你到哪里去了?我在找你。”我艰难地说,仿佛在吞嚼一块石头。

(选自《追风筝的人》,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爱犬之死

[英国]弗吉尼亚•伍尔夫

    那是个炎热的下午,坐在街角的那个上了年纪的女乞丐已经在她的西瓜上睡着了。阳光似乎在空气中嗡嗡作响,衰老的猎狗弗拉希靠街上阴凉的一边,顺着它所熟悉的道路,跨着碎步向市场的方向跑去。整个市场阳光耀眼,到处都是凉篷、小摊和色彩艳丽的遮阳伞。女贩们坐在水果筐旁,鸽子拍打着翅膀,钟声在响个不停,马鞭声辞啪作响。佛罗伦萨的各色杂种狗在市场里跑来跑去,这儿嗅嗅,那儿叽叽。整个市场就像蜂房一样热闹,又像火炉一样灼人。弗拉希到处寻找阴凉的地方。它跑到它的朋友卡特琳娜身边,躺卧在她那大筐子的阴影里。一个装着红黄两色鲜花的褐色水罐在边上投下了一道影子,它的头顶上是一座右手伸向前方的雕像,雕像的影子投下来,加深了这一片阴影,使它成了紫色D弗拉希躺在阴影里,观望着小狗们嬉戏玩耍。它们叫着、咬着,伸懒腰打滚,尽情地享受着青春的欢乐;它们互相追逐,跑来跑去,兜着圈子,就像它曾经追逐胡同里的那条西班尼尔狗一样。

    有那么一阵,弗拉希的思绪又回到了雷丁。它想起了帕先生的西班尼尔狗,想起了它的第一个恋人,想起了它青春的狂热和天真。是呵,它有过自己春风得意的日子,它并不妒嫉它们。它已经充分地享受了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快乐,现在已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了。女贩伸手到它身背后搔了搔。弗拉希过去经常偷吃她的葡萄,或干些别的坏事,为此它没少挨她的巴掌。可现在弗拉希老了,她也已不年轻,弗拉希替她看西瓜,她就替它搔耳朵;现在她在织毛衣,弗拉希则在打瞌睡。剖开的大西瓜露出粉红色的瓜瓤,引得苍蝇嗡嗡地围着西瓜直打转儿。

    阳光透过百合花的叶缝,透过那些五颜六色的阳伞惬意地照射下来。大理石雕像减弱了阳光的热度,使它变得像香槟酒一样凉爽、清新。弗拉希躺在那儿,任凭阳光穿过它那稀疏的毛发,直晒在它裸露的皮肢上。市场里的人们一直在叽叽喳喳地讨价还价。买东西的女人不断地走过它的身边,又不时地停下来,用手指摸摸那些蔬菜和水果。集市上永远响着嘈杂的声音,弗拉希很喜欢听这种声音。过了一阵,它在百合花的阴影下面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沉入了睡梦中。没多长时间,它的脚突然一阵痉挛——是否它梦到了自己正在西班牙追逐野兔:它正顺着被晒得灼热的山坡往上疾跑,身旁一群皮肤黝黑的人正叫着:“兔子!兔子!”同时,野兔则正从灌木丛中窜逃出来?可再过了一会儿,睡梦中的弗拉希又快又轻地吠叫起来,接连叫了许多声——或许是它听见了老主人正在雷丁催促着它这条灵犬前去追猎吧?又过了一阵,它的尾巴局促不安地摇晃起来——莫非是它梦见了老特福德小姐站在萝卜地中愤愤地挥动着雨伞,而自己则正溜回到她的身边,听着她呵斥:“坏狗!坏狗!”而后,它打起呼噜来,陷入了幸福的晚年才会有的那种深沉的酣睡之中。突然,它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抽搐起来,使得它猛然惊醒过来。它觉得自己似乎在什么险恶之境中——莫非又落入了怀特教堂的那群恶棍之手?莫非刀子又架到了它的喉咙上?

    不管它做了什么梦,总之它恐怖地从梦中惊醒了,撒腿便跑,仿佛它正从死里逃生,要去寻找一个藏身之所。女贩们见此状况,全都哈哈大笑,向它扔着烂葡萄,呼唤它回去。但它丝毫不理睬她们。它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大车的轮子几乎压着它,使得站着的赶车人连声咒骂,举起鞭子向它抽来。它飞跑过一群光着半截身子的孩子身边,那些孩子一边向它投掷鹤卵石,一边高叫:“它疯了!它疯了!”母亲们赶紧跑到门口,把他们拉了回去。弗拉希真的疯了吗?是太阳晒昏了它的头,抑或是它又听到了维纳斯的猎号,还是某个美国的促战精灵、某个隐匿在桌腿中的精灵终于又俘获了它?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它笔直地往前疾跑着,从一条街跑到另一条街,一直跑到自己家的大门。它径直跑上楼梯,又径直地冲进起居室。

    布朗宁夫人正躺在沙发上看书,它冲进去时,吓了她一跳。她抬头看了一眼。哦,原来并非什么精灵,只不过是弗拉希。她微笑起来,它跳上沙发,把自己的脸凑到她的脸旁,她已经开始衰老,弗拉希也一样。她俯身瞧瞧弗拉希,真怪,她那宽大的嘴,大大的眼睛,浓密的鬈发,使她的脸仍然与弗拉希古怪地相像。他们各不相同,却似乎又出自同一个模型。他们或许已互为补充,唤醒了对方身体里沉睡的东西。但她是一个人,而它却是一条狗。布朗宁夫人继续看她的书,过了一会,她又看看弗拉希,可是弗拉希却没有抬头看她,它身上发生了一种异乎寻常的变化。“弗拉希”,她叫道,但弗拉希一声不吭。它曾经是生命之物,可现在生机已离它而去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五十块钱一天

于心亮

    父亲跟着街坊去干活。街坊说了,五十块钱一天,就是收花生、苞米和豆子。父亲说五十块就五十块,不就是收庄稼吗?简单。该刨的用锄头刨,该割的用镰刀割,该捆的用绳子捆,半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无非出上点力气。

    不过,父亲还是问了句:“晌午,管饭吗?”

    街坊说:“没说,要不……身上带点钱吧,万一不管饭呢?”

    父亲想了想,就在身上装了五十块钱,绿色的一张,虽说有点旧,可看着稀罕人,就像庄稼一样。干活的地方不远也不近。街坊说:“坐我的三轮车吧,跑得快!”

    于是父亲就坐着三轮车,嘣嘣嘣……一路冒着黑烟走了。

    父亲干得飞快,就像在自家地里一样。街坊说:“干这么快做什么?反正五十块钱一天,还指望雇户多给你几个啊?”

    父亲“哦”了一声,速度就慢了下来。可一会儿,父亲又嗖嗖地干到了前面。

    街坊还是忍不住数落:“一天五十块钱,用不着那么仔细,凑合着干就行了。”

    父亲嘴里答应着,手里的活儿还是该怎么干就怎么干。

    父亲对自己说:说好五十块钱一天,就要对得起五十块钱一天,哪好熊诓人呢?

    也没觉得累,天就晌了。雇户就送来了晌午饭:馒头、炒菜、稀饭……父亲搓着手,挺过意不去:“简单弄点,能吃饱就行了,真是给您添麻烦了啊!”

    父亲啃了馒头,吃了炒菜,喝了稀饭,肚子就饱了。街坊说:“吃、使劲吃,不吃白不吃!”父亲笑笑,找个半阳的草坡趄下,心说吃饱就行了,吃撑了,下晌干活不舒服啊。

    父亲趄着身子打了个盹儿,精神头儿就又有了。撒了泡尿,紧紧裤腰,倒倒鞋洞的沙,走进地里又埋头干了起来,当然也要拉呱了。比如街坊说:“在过去,咱们这就是给地主干活啊!”

    父亲说:“那不一样啊,过去给地主干活,那是在剥削劳动力,现在人家五十块钱一天,是请咱们帮他干活,而咱们能来干活,那也是在照顾他面子,性质不一样你说是不是?”

    不知不觉一天的活儿就干完了,太阳也靠了西山。雇户很满意,掏出五十块钱给街坊,再掏,就掏出张一百块钱的。雇户继续翻找钱包,父亲想起身上装的五十块钱,就掏出来说:“你给我一百,我找你五十,不就结了?”

    赚了钱,自然就美。街坊说:“走,上三轮!回头,咱俩喝上盅!”

    父亲没上街坊的三轮,他说要去山岗的地里看看,自家那块晚熟豆子是不是也好收割了。街坊开着三轮车一路冒着黑烟走了。父亲没去山岗地,那块山岗地里的豆子,早就被勤快的父亲收割过了。父亲这么说,就是不想喝上盅。

    回到家的父亲,就不勤快了,他想烧饭,可又懒怠弄。晃晃暖壶,捏起壶塞,把手掌贴上去,感觉有温气儿。父亲就取过个碗,掰进块饼子,想想,又挖上块猪大油,挑进筷子咸菜,然后倒上水,搅一搅,拌一拌,就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填饱了肚子,他蹬了鞋,趄在了炕上。

    父亲惬意地掏出那一百块钱,红色的一张,虽说有点旧,但透着一股子喜庆劲儿,看着真稀罕人,父亲想,雇户晌午管了饭,自己带的五十块钱没花,因此饭钱省了,活儿干完了没凑着去喝酒,所以赚的钱也省了,如此里外一算,咱等于一天赚了一百块钱哪!

    父亲这样想着,就又快乐起来了。他打开电视看电视。

    电视响了。父亲的呼噜也响了。

(选自《天池》2017年第8期,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伤逝

 ——涓生的手记

鲁迅

如果我能够,我要写下我的悔恨和悲哀,为子君,为自己。

会馆里被遗忘在偏僻里的破屋是这样地寂静和空虚。时光过得真快,我爱子君,仗着她逃出这寂静和空虚,已经满一年了。事情又这么不凑巧,我重来时,偏偏空着的又只有这一间屋。依然是这样的破窗,这样的窗外的半枯的槐树和老紫藤,这样的窗前的方桌,这样的败壁,这样的靠壁的板床。深夜中独自躺在床上,过去一年中的时光全被消灭,全未有过,我并没有曾经从这破屋子搬出,在吉兆胡同创立了满怀希望的小小的家庭。

“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利!”

这是我们交往了半年,又谈起她在这里的胞叔和在家的父亲时,她默想了一会之后,分明地、坚决地、沉静地说了出来的话。其时是我已经说尽了我的意见、我的身世、我的缺点,很少隐瞒;她也完全了解的了。这几句话震动了我的灵魂,此后许多天还在耳中发响,而且说不出的狂喜,知道中国女性,并不如厌世家所说那样的无法可施,在不远的将来,便要看见辉煌的曙色

寻住所实在不是容易事,看了二十多处,这才得到可以暂且敷衍的处所,是吉兆胡同一所小屋里的两间南屋;主人是一个小官,自住着正屋和厢房。他只有夫人和一个不到周岁的女孩子,只要孩子不啼哭,是极其安闲幽静的。我们的家具很简单,但已经用去了我筹来的款子的大半;子君还卖掉了她唯一的金戒指和耳环。我拦阻她,还是定要卖,我也就不再坚持下去了;我知道不给她加入一点股份去,她是住不舒服的。

和她的叔叔,她早已闹开,使他气愤到不再认她做侄女;我也陆续和几个自以为忠告,其实是替我胆怯,或者竟是嫉妒的朋友绝了交。然而这倒很清静。

我的路铸定了,每星期中的六天,是由家到局,又由局到家。在局里便坐在办公桌前抄,抄,抄些公文和信件;在家里是和她相对,或帮她生白炉子,煮饭,蒸馒头。

我所预期的打击果然到来。双十节的前一晚,我呆坐着,她在洗碗。听到打门声,我去开门时,是局里的信差,交给我一张油印的纸条。我就有些料到了,到灯下去一看,果然,印着的就是:奉局长谕史涓生母庸到局办事秘书处十月九号启。

我很踌蹰,不知道怎样措辞好,当停笔凝思的时候,转眼去一瞥她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又很见得凄然。我真不料这样微细的小事情,竟会给坚决的、无畏的子君以这么显著的变化。她近来实在变得很怯弱了,但也并不是今夜才开始的。

我和她闲谈,故意地引起我们的往事,提到文艺,涉及外国的文人及作品,如《娜拉》《海的女人》等。称赞娜拉的果决……也还是去年在会馆的破屋里讲过的那些话,但现在已经变成空虚,从我的嘴传入自己的耳中。

“是的。”她沉默了一会,说,“但是,……涓生,我觉得你近来很不一样了。可是的?你,——你老实告诉我。”

我觉得这似乎给了我当头一击,但也立即定了神,说出我的意见和主张来:“你要我老实说:是的,人是不该虚伪的。我老实说吧:因为,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

她脸色陡然变成灰黄,死了似的;瞬间便又苏醒,眼里也发了稚气的闪闪的光泽。这眼光射向四处,正如孩子在饥渴中寻求着慈爱的母亲,但只在空中寻求,恐怖地回避着我的眼。

我们总算度过了极难忍受的冬天,这北京的冬天;就如蜻蜓落在恶作剧的坏孩子的手里一般,被系着细线,尽情玩弄,虐待,虽然幸而没有送掉性命,结果也还是躺在地上,只争着一个迟早之间。

然而觉得要来的事,却终于来到了。

这是冬春之交的事,风已没有这么冷,我也更久地在外面徘徊;待到回家,大概已经昏黑。

我照常没精打采地回来,一看见寓所的门,也照常更加丧气,使脚步放得更缓。

但终于走进自己的屋子里了,没有灯火;摸火柴点起来时,是异样的寂寞和空虚!

正在错愕中,官太太便到窗外来叫我出去。

“今天子君的父亲来到这里,将她接回去了。”她很简单地说。

这似乎又不是意料中的事,我便如脑后受了一击,无言地站着。

我的心觉得沉重。我为什么偏不忍耐几天,要这样急急地告诉她真话的呢?现在她知道,她以后所有的只是她父亲的烈日一般的严威和旁人的赛过冰霜的冷眼。此外便是虚空。负着虚空的重担,在严威和冷眼中走着所谓人生的路,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呵!而况这路的尽头,又不过是——连墓碑也没有的坟墓。

我要离开吉兆胡同,不得已去拜访一个久不问候的世交。他是我伯父的幼年的同窗,大概因为衣服的破旧吧,一登门便很遭门房的白眼。好容易才相见,也还相识,但是很冷落。我们的往事,他全都知道了。

“自然,你也不能在这里了,”他听了我托他在别处觅事之后,冷冷地说,“但那里去呢?很难。——你那,什么呢,你的朋友吧,子君,你可知道,她死了。”

我惊得没有话。

“真的?”

“自然真的。我家的王升的家,就和她家同村。”

我知道他是不说谎话的;子君总不会再来的了,四周是广大的空虚,还有死的寂静。

初春的夜,还是那么长。长久的枯坐中记起上午在街头所见的葬礼,前面是纸人纸马,后面是唱歌一般的哭声。我现在已经知道他们的聪明了,这是多么轻松简洁的事。

然而子君的葬礼却又在我的眼前,是独自负着虚空的重担,在灰白的长路上前行,而又即刻消失在周围的严威和冷眼里了。

我愿意真有所谓鬼魂,真有所谓地狱,那么,即使在孽风怒吼之中,我也将寻觅子君,当面说出我的悔恨和悲哀,祈求她的饶恕;否则,地狱的毒焰将围绕我,猛烈地烧尽我的悔恨和悲哀。

我活着,我总得向着新的生路跨出去,那第一步——却不过是写下我的悔恨和悲哀,为子君,为自己。

一九二五年十月二十一(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题。

新生

【前苏联】基里尔·梁波夫

皮包屁股,是指那些在战争中失去双腿、坐着小车在火车过道里滑来滑去、口中大唱悲歌的人。我父亲即是这样的人。1942年他从坦克学校毕业后就上了前线,1945年,他的队伍在华沙城下遭到伏击,所有人都成了肉饼,只有父亲幸存下来。

我当时5岁,疏散后跟妈妈回到列宁格勒,并不知道父亲发生了什么事。从战地医院出来后,父亲没有回家,显然是不想成为别人的累赘。我想他仍在战斗,妈妈大概以为他死定了。没有任何他的消息,也没有阵亡通知书,不过却常常有从喀山来的信件寄到战前我们跟外婆住过的地方。

有一天,我们从妈妈收土豆的农庄里回城,车厢内爬进一个坐着木头小车、身穿破背心、衣服脏兮兮、胡子乱蓬蓬的人。他用双手支撑地板,滑过车厢过道,唱着一支关于营队侦察员的歌。妈妈仔细地看着他,然后就大叫起来,向他跑去,①不过那男人却突然决绝地转过身子,向相反的方向滑走了。他在走廊附近跌落到小车外面,剩下的路只好匍匐前进。当我们追上他时,发现他已经烂醉如泥。

他是我的父亲。妈妈扳过他的身子,久久亲吻着他肮脏的脸颊和因失眠、醉酒肿胀的眼睛。他哭了,号啕大哭。

我们把他带回家。从此生活在一起。父亲没有任何身份证明,从野战医院出来后住过大大小小的车站,靠乞讨为生,此外父亲伤得很重,包括心灵和身体。

夜晚我常常被阵阵喊叫惊醒。父亲从床上跌到地板上,打着滚,蜷缩着身子。最可怕的是他那绝望的吼叫:“腿,腿疼呀……”妈妈不知该怎么办,只是一个劲儿地哭,我也哭,因为怜悯和恐惧。有时我竟希望他没有回来。父亲从不和我说话,仿佛我根本不存在。自从他出现后,妈妈不再关心我,以前她常常坐在床边跟我交谈,可是自从父亲回来后,我不得不睡在地板上,我突然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了。他们尝试重新建立自己的幸福生活,我则成了局外人,无法在家庭的崭新蓝图中占据一席之地。有一天妈妈对父亲说,她想生个孩子,父亲说,他也想有个孩子。不过这很难,他是个残废,没有收入,抚恤金还没发,有个孩子生活很难。妈妈说,没关系,很多人过得比我们差,还养活了3个孩子呢。我真想大声叫:你们是有儿子的呀,你们要拿我怎么办呢?难道我对你们来说就是个空位子吗?

不久,妈妈对父亲说,她怀孕了。她一句话也没跟我说,但是我一清二楚,我整天都跟他们在一起,尽管对他们来说我并不存在。

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非常小,长着一张老人的脸。我常常走到他的床边看着他,这是我的兄弟,我觉得自己对他的爱一点儿也不少于我对父母的爱,尽管他生下来就是为了取代我,这很明显,因为他们甚至给他取了我的名字——科利亚。

每天早晨妈妈都去上班,②父亲坐在他的小车上为他应得的抚恤金奔波,我则整日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秋去冬来,冬去春来。孩子们上学了,他们却忘了让我上学,或者认为没有这个必要。因为我已经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我的兄弟在长大。很快他已经能够单独走上几步路了。父亲开始领到他的抚恤金,甚至还在某个残疾人事务所里谋了差事,妈妈现在是工厂的车间主任,一切都很美好,我们的家庭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幸福生活。夜里父亲不再叫喊,妈妈也早就停止了哭泣,只有我仍旧每日坐在窗台上,生活不声不响地从我身边悄悄溜过。有一天父亲说:“我想去看看科利亚。”

妈妈哭了。

“把我带到他那儿去,”父亲说,“他毕竟是我们的儿子……”

“没错,没错。”妈妈急忙应和。

我默默地看着他们收拾行装,却有种奇怪的轻松感觉。我已经很久没跟他们在一起,我甚至从不出门,不过这一次我决定跟他们一起去。

我们从家里出来。一路上谁都不说话,父亲在妈妈旁边滑行着,努力不使自己落后。

路上他们从一个老奶奶的手里买了一束金合欢,我跟在他们身后,长久以来第一次感到自己无比幸福。

墓地上空无一人,大片雪花静静地飘落下来。妈妈很快就找到那座坟墓。

“在这儿。”她指着。

父亲看着小坟丘,久久地一言不发,后来他从怀里掏出一瓶酒放到嘴边喝了几小口,然后将瓶子递给妈妈,妈妈也喝了一小口。

“我会记住,”父亲说,“就算死了,也会记住……”

妈妈又哭起来。

“孩子们都在这儿。”她哭着说。

“走吧,”过了很久,父亲说道,“该去接科利亚了……”

他们向出口走去,很快就消失在白茫茫的雪花中。

而我则留在了自己的墓旁。

(选自《微型小说选刊》2010年第11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植物为人类和其他动物提供食物和住所,还能调节气候,给地球带来生机和活力。但由于人类活动对环境的影响,地球上的物种正在加速灭绝,植物也不例外。据统计,从1753年至2018年,全球范围内已经有571种种子植物在野外灭绝。一种植物的消失,对我们来说,并不仅仅是单一物种的消亡,也将会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

地球上的生物并不是孤立存在的,一种植物的灭亡可能会导致几十种伴生物种的消失,植物的大量灭绝将会动摇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塔基。在人类历史上,曾发生过多次由于遗传基础狭窄而引起的粮食安全事件。拥有相同基因的植物,一旦遭受疾病侵袭,很容易“全军覆没”。有专家认为,从野生植物的基因中或许能找到解决办法。如籼稻是由野生稻驯化而来的,在漫长的驯化过

程中,籼稻获得了人们所期望的性状,但也失去了部分野生稻特有的基因,其中包括抗病虫、抗逆、高蛋白含量等优良基因。因此,对于育种专家而言,不适合食用的野生稻可以为改良栽培稻储备丰富的基因源,对解决粮食安全、维护人类生存发展具有重大意义。因此,为了保护野生植物资源,科学家想出了建造植物“诺亚方舟”的方法,将野生植物的种子提前保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现在,很多国家都在努力建设自己的种子库。而坐落于云南昆明的中国西南野生生物种质资源库,是我国重大科学工程、亚洲最大的野生生物种质资源库。

种质资源是指有活力、有生命力、可以传递给后代的遗传资源,如植物的种子。种子大约出现在3.6亿年前,是陆地植物在与环境相互适应的过程中不断演化出的高度复杂而精妙的结构,包含植物的全部遗传信息。通常,成熟的种子会在适宜的条件下开始萌发,但有时种子也会因进入休眠状态而无法萌发。造成种子休眠的原因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种子自身的原因,如胚还需要继续发育或被种皮密封而未能获得足够的水分和空气;另一种则是外部原因,种子已充分成熟,只因环境不具备萌发所必需的条件而被迫处于暂时停顿状态。这两种因素既可以单独作用,也可以复合作用,使种子进入不同深浅程度的休眠状态。种子的休眠特性是一种植物特有的生存策略,可以让植物更好地适应环境,在最适宜的条件下萌发生长。正是因为这一特性,才使建立种子库、通过保存种子来保护植物多样性的方案成为可能。

为了保证种子能长久保存,首先要尽量采集成熟度较好且饱满度较高的健康种子。种子采集通常从容易采集的区域入手,逐渐延伸到更偏远的地区。种子被采集回来后,还要对其“验明正身”,核查种子与标本、数据表、DNA材料、照片等是否一一匹配,并初查种子的质量状况。其次,要创造适宜的条件将种子保存起来,尽可能使它们“延年益寿”,以便日后需要的时候再次利用。对于大多数种子而言,高温高湿环境会加速其萌发过程,促进种子的呼吸作用,加速物质代谢,也会导致出现霉变等问题。相比之下,种子更喜欢干燥低温的储藏环境。大量实践数据表明,在一定的范围内,种子的含水量每降低1%或储藏温度每降低5℃,种子的储藏寿命可延长一倍。实际操作中,种子会被放置在空气相对湿度为15%的干燥间进行脱水,这样做是为了让种子的含水量下降到安全范围之内。如果种子的含水量超过安全范围,过多的水分就可能成了种子的“心腹之患”,在低温下形成大冰晶,破坏细胞膜结构,导致种子失去活性。

保存种子最重要的意义,是为了将来有一天能够重新使用,也就是把“沉睡”的种子“唤醒”,使原本处于休眠期的种子正常萌发。为此,要周期性地给种子做萌发实验。一般情况下,在种子送入冷库一周后,就可进行初次萌发实验,萌发率在75%以上即可视为合格。接下来,每隔5~10年,就要从冷库中取出一部分种子进行萌发实验,监测种子的活力情况。

理论上,对于冷库中处于休眠状态的种子,只要打破休眠条件,就能刺激种子萌发。但实际上,经过干燥、低温保存后的种子,也可能会出现一些特别的反应。比如一种叫白楸的植物,它的种子冷藏后便不能萌发。遇到这种情况,研究人员会先利用能将活细胞代谢产物染色的化学试剂进行染色实验,判断种子是否还具有活力。染色结果显示,白楸种子并没有失活。切片观察后发现,原来白楸种子的含油量特别高。冷藏之后,种子细胞内的油脂发生凝固,而在进行萌发实验的25℃的条件下,凝固的油脂没有溶化。当把环境温度升高至45℃时,种子细胞内的油脂仍处于凝固状态。随着温度的继续升高,种子才逐渐萌发。简单地说,这类种子被冻僵了,需要给它“泡热水澡”,才能够苏醒过来。

另外,还要充分考虑植物原始的生长环境。比如,青藏高原的昼夜温差大,所以要把来自这一地区的种子放在培养箱里面,模拟白天温度高、晚上温度低的环境,通过变换温度,让它们能够萌发。

总之,我们希望种子能在种子库中一直“沉睡”,又希望它们在需要的时候能被轻松“唤醒”。这一点无论对种子还是对现有的保存技术而言,都充满挑战。直到现在,种子库中还有某些种子处于“一睡不醒”的状态,试过多种办法仍不能使其萌发。但这也正是物种保护工作的乐趣之一——通过工作中观察到的各种现象,进一步了解自己要保护的对象,窥探大自然的秘密。

(摘编自谭治刚、蔡杰《种子库:植物的“诺亚方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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