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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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普通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小城三月

萧红

       我有一个姨,她是我的继母的继母的女儿。我这个外祖母已经做了寡妇之后才来到外祖父家,翠姨就是这个外祖母在另外的一家所生的女儿。

       翠姨对我哥哥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哥哥对翠姨就像对我们,也是完全的一样。不过哥哥讲故事的时候,翠姨总比我们留心些。哥哥对翠姨比对我们稍稍客气一点,这显然因为翠姨是客人的关系,而且在名分上比他大。

       翠姨订婚,转眼三年了。正这时,翠姨的婆家通了消息来,张罗要娶。她的母亲来接她回去整理嫁妆。

       翠姨一听就得病了。但没几天,她母亲就带着她到哈尔滨采办嫁妆去了。偏偏那带着她采办嫁妆的向导又是哥哥给介绍来的他的同学。翠姨带着哥哥的介绍信,像一个女同学似的被他们招待着。又加上已经学了俄国人的规矩,处处尊重女子,所以翠姨当然受了他们不少的尊敬。不用说,买嫁妆她是不痛快的,但那几天,总算她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候。

        她回来时,母亲又接她来到我们家。后来,她的母亲发现她对出嫁太不热心,该剪裁的衣裘,她不去剪裁。做母亲的总是常常要加以督促,后来就要接她回去,接到她身边,好随时提醒。她的母亲以为年轻的人必定要随时提醒,不然总是贪玩。而况出嫁的日子又不远了,或者就是二三月。

       想不到外祖母来接她的时候,她竟很勇敢的提出读书的要求。她说她要念书,她想不到出嫁。开初外祖母不肯,到后来,她说若是不让她读书,她是不出嫁的。外祖母没有办法,依了她。给她在家里请了一位老先生,就在自己家院子的空房子里摆上了书桌,还有几个邻居家的姑娘,一齐念书。

       念了书,不多日子,人就开始咳嗽,而且整天闷闷不乐。她的母亲问她,有什么不如意?

       陪嫁的东西买得不顺心吗?或者是想到我们家去玩吗?什么事都问到了。

       翠姨摇着头不说什么。

       过了些日子,我的母亲去看翠姨,带着我的哥哥。他们一看见她,第一个印象,就觉得她苍白了不少。而且母亲断言,她活不久了。大家都说是念书累的,外祖母也说是念书累的,没什么要紧的,要出嫁的女儿们,总是先前瘦,嫁过去就要胖了。

       翠姨自己则点点头,笑笑,不承认,也不加以否认。还是念书,也不到我们家来了。

       翠姨越来越瘦了,哥哥去到外祖母家看了她两次,也不过是吃饭,喝酒,应酬。而且说是去看外祖母的。哥哥回来也并不带回什么欢喜或是什么新的忧郁,还是一样和大家打牌下棋。

       翠姨后来支持不了,躺下了。她的婆婆听说她病,就要娶她,因为花了钱,死了不是可惜了吗?这种消息,翠姨听了病就更加严重。

       母亲叫哥哥去看翠姨。母亲晓得他们年轻人是很构泥的,或者不好意思去看翠姨,也或者翠姨是很想看他的,他们好久未能看见了。同时翠姨不愿出嫁,母亲很久就在心里边猜疑着他们了。男子是不好去专访一位小姐的,这城里没有这样的风俗。母亲给了哥哥一件礼物,哥哥就可去了。

哥哥去的那天,她家里正没有人。

       翠姨大概听出什么人来了,就在里边说:“请进来。”

       哥哥进去了,坐在翠姨的枕边,他要去摸一摸翠姨的前额,是否发热,他说:“好了点吗?”

       他刚一伸手,翠姨就突然拉了他的手,而且大声哭起来,好像一颗心也哭出来了似的。

       哥哥没有准备,很害怕,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同时听得见外边已经有人来了,就要开门进来了。

       翠姨平静的向他笑着,说:

     “你来得很好,一定是姐姐告诉你来的,她爱我一场,可惜我不能报答她了……我现在只想死得快一点就好,多活一天也是多余的……人家也许以为我是任性……其实是不对的,那家对我也很好,要是过去,他们对我也会是很好的,但是我不愿意。我小时候,就不好,我的脾气总是,不从心的事,我不愿意……可是我怎能从心呢……真是笑话……谢谢姐姐她还惦着我……请你告诉她,我并不像她想的那么苦呢,我也很快乐……”翠姨苦笑了一笑,“我心里很安静,而且我求的我都得到了……”

       哥哥茫然的不知道说什么,这时祖父进来了。看了翠姨的热度,又感谢了我的母亲,片我哥哥的降临,感到荣幸。他说放心吧,翠姨的病马上就会好的,好了就嫁过去。哥哥看了翠姨就退出去了,从此再没有看见她。

       哥哥后来提起翠姨常常落泪。他不知翠姨为什么死,大家也都心中纳闷。

       等我春假回来,母亲还当我说:“要是翠姨一定不愿出嫁,那也可以,假如他们当我说。”

       翠姨坟头的草籽已经发芽了,坟头显出淡淡的青色,常常会有白色的山羊跑过。

       这时城里的街巷,又装满了春天。暖和的太阳,又转回来了。

       街上有提着筐子卖蒲公英的了,也有卖小根蒜的了。更有些孩子们按着时节去折了那刚发芽的柳条,拧成哨子,就含在嘴里满街的吹。

       大街小巷,到处的鸣呜呜,呜呜鸣。好像春天是从他们的手里招回来似的。

        接着杨花飞起来了,榆钱飘满了一地。

       年轻的姑娘们,她们坐着马车去选择衣料了,因为就要换春装了。

        她们热心的弄着剪刀,打着衣样,白天黑夜的忙着。不久春装换起来了,只是不见载着翠姨的马车来。

                                                                                                              (节选自萧红《小城三月》,有删改)

(1)、下列对这篇小说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    )

A、小说开头对翠姨身世的介绍,既表明翠姨和哥哥有恋爱的可能,又暗示翠姨生活凄苦,没有选择命运、追求婚姻幸福的权利。 B、哥哥和翠姨之间的爱慕是不露痕迹的,但从翠姨坚决要“念书”、哥哥后来“常常落泪”等细节,可以看出他们早已互相倾心。 C、翠姨的母亲“什么事都问到了”,却唯独不知道翠姨内心的真正想法,小说以此反映了母女之间的隔阂,表现了翠姨的孤独。 D、“我”是翠姨命运的见证者,在众人都不懂得翠姨的情况下,“我”却表现出对翠姨和哥哥勇敢热烈的爱情的理解和同情。 E、小说以波澜不惊的语言,叙述了翠姨短暂而又充满无奈与悲哀的人生,小城这一生活背景的落后,更显出她的人生的孤独感。
(2)、翠姨是一个怎样的女性形象?请结合全文简要分析。

(3)、小说结尾着力描写了春天的景象,这样写有什么作用?请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刘姥姥初进荣国府

刘姥姥只听见咯当咯当的响声,大有似乎打箩柜筛面的一般,不免东瞧西望的。忽见堂屋中柱子上挂着一个匣子,底下又坠着秤砣般一物,却不住的乱幌。刘姥姥心中想着:“这是什么爱物儿?有甚用呢?”正呆时,只听得“当”的一声,又若金钟铜磬一般,不防倒唬的一展眼。接着又是一连八九下。方欲问时,只见小丫头子们齐乱跑,说:“奶奶下来了。”说着,都迎出去了。刘姥姥屏声侧耳默候。忽见周瑞家的笑嘻嘻走过来,招手儿叫他。

只见那凤姐儿家常带着秋板貂鼠昭君套,围着攒珠勒子,穿着桃红撒花袄,石青刻丝灰鼠披风,大红洋绉银鼠皮裙,粉光脂艳,端端正正坐在那里,手内拿看小铜火箸儿拨手炉内的灰。平儿站在炕沿边,捧着小小的一个填漆茶盘,盘内一个小盖钟。凤姐也不接 茶,也不抬头,只管拨手炉内的灰,慢慢的问道:“怎么还不请进来?”一面说,一面抬身要茶时,只见周瑞家的已带了两个人在地下站着呢。这才忙欲起身、犹未起身时,满面春风的问好,又嗔着周瑞家的怎么不早说。刘姥姥在地下已是拜了数拜,问姑奶奶安。凤姐忙说:“周姐姐,快搀起来,别拜罢,请坐。我年轻,不大认得,可也不知是什么辈数,不敢称呼。”周瑞家的忙回道:“这就是我才回的那姥姥了。”凤姐点头。刘姥姥已在炕沿上坐了。板儿便躲在背后,百般的哄他出来作揖,他死也不肯。

这里凤姐叫人抓些果子与板儿吃,刚问些闲话时,周瑞家的向凤姐回话道:“太太说了,今日不得闲,二奶奶陪着便是一样。多谢费心想着。白来逛逛呢便罢,若有甚说的,只管告诉二奶奶,都是一样。”刘姥姥道:“也没甚说的,不过是来瞧瞧姑太太,姑奶奶,也是亲戚们的情分。”周瑞家的道:“没甚说的便罢,若有话,只管回二奶奶,是和太太一样的。”一面说,一面递眼色与刘姥姥。刘姥姥会意,未语先飞红脸,欲待不说,今日又所为何来?只得忍耻说道:“论理今儿初次见姑奶奶,却不该说,只是大远的奔了你老这里来,也少不的说了……今日我带了你侄儿来,也不为别的,只因他老子娘在家里,连吃的都没有。如今天又冷了,越想没个派头儿,只得带了你侄儿奔了你老来。”说着又推板儿道:“你那爹在家怎么教你来?打发咱们作煞事来?只顾吃果子咧。”凤姐早已明白了,听他不会说话,因笑止道:“不必说了,我知道了。”忙命快传饭来。一时周瑞家的传了一桌客饭来……

刘姥姥吃毕了饭,拉了板儿过来,舔舌咂嘴的道谢。凤姐笑道:“且请坐下,听我告诉你老人家。方才的意思,我已知道了。若论亲戚之间,原该不等上门来就该有照应才是。但如今家内杂事太烦,太太渐上了年纪,一时想不到也是有的。况是我近来接着管些事,都不知道这些亲戚们。二则外头看着虽是烈烈轰轰的,殊不知大有大的艰难去处,说与人也未必信罢。今儿你既老远的来了,又是头一次见我张口,怎好叫你空回去呢。可巧昨儿太太给我的丫头们做衣裳的二十两银子,我还没动呢,你若不嫌少,就暂且先拿了去罢。”那刘姥姥先听见告艰难,只当是没有,心里便突突的,后来听见给他二十两,喜的又浑身发痒起来,说道:“嗳,我也是知道艰难的。但俗语说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凭他怎样,你老拔根寒毛比我们的腰还粗呢!”周瑞家的见他说的粗鄙,只管使眼色止他。凤姐看见,笑而不睬,只命平儿把昨儿那包银子拿来,再拿一吊钱来,都送到刘姥姥的跟前。凤姐乃道:“这是二十两银子,暂且给这孩子做件冬衣罢。若不拿着,就真是怪我了。这钱雇车坐罢。……刘姥姥只管千恩万谢的,拿了银子钱,随了周瑞家的来至外面,仍从后门去了。 

(选自《红楼梦》第六回 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题目。

午门外

祝 勇

①在中国的古迹中,没有一处像故宫这样拥有显赫的位置,如同一条无用的旧闻,却仍占据着头版头条。

②对于许多从没进去过的人来说,故宫是他们想象中的天堂。在很长的时间中,只有很少数身份高贵的人才能走进它,才能目睹它的华丽与神圣。绝大多数普通人,只有蹲在故宫外的筒子河边,通过高于树梢的城堞,揣测它的细节。宫墙保守着宫廷的秘密。即使站在合适的角度上,他们也只能看到故宫上面的白云。

③我看见一片白云停在午门的正上方。红色城墙以蓝天为背景,显得格外夺目。手里攥着一张门票,我迟迟不往里走。我望着午门发呆,想象着很多年前一介平民对于故宫的想象。

④高大的午门为这种想象确定了最初的比例尺。我们仅仅根据巨人的脚印就能推知巨人的高度。由午门,我们大抵可以知道,这里的度量单位远远超出我们的日常经验。午门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院门,它的意义不仅仅是供人出入,它代表着一种权威、一种信仰,甚至,一种宗教。

⑤人们为什么要建造巨大的宫殿?是与广阔的疆域形成几何上的比例关系,还是与丰富的世界构成视觉上的平衡?无疑,宫殿改变了人与自然的比例尺。即使从远处观看,宫殿依然显得威武和高大,因为与宫殿相比,那些参照物显得那么弱小。帝王站在宫墙上,会看到什么?他是否会通过空间来索取时间,观察到未来的秘密?时间的谜底是死亡。死不是瞬间的事,它永远是正在进行时。从出生那一天起,死亡的进程就开始了,每一天都在靠近那个黑色的终点。死亡以后,死还会继续进行。但是绝大多数帝王看不到这些。从宫殿中他们看到了基业的永恒。那是他们的错觉。场面宏大的宫殿迷惑了他们,他们往往迷失在自己建造的迷宫里。没有人会在几案上巴掌大的玩具迷宫里迷失。迷宫的规模越大,丢失自己的可能性越大。从这个意义上说,宫殿像是一个欺骗性极强的巨大的谎言。

⑥贝尔托卢奇的《末代皇帝》中,有宣统站在午门城楼上的镜头。那时的他,正沉浸在君临天下的神圣感中。显然,巨大的宫殿改变了皇帝注视世界的视角。他试图在二维的世界上获得第三维,他甚至企图获得上帝那样的全知视角,而这一切,必须借助于巨大的建筑。是宫殿,使得圣君主不再像俗众那样,只是匍伏在万物脚下的一只生灵。然而,令我怀疑的却是,那欢腾的万众,是否能看清他们领袖的身影?宫殿将他托举到最高点的同时,也将他的身影弱化为最小,这并非仅仅取决于物理的法则,更合乎哲学的辩证法。也许,这就是城楼的意义,它将一个具体的肉躯抽象为一个符号式的图腾。他是否站立在宫城之上已显得并不那么重要,即使上面站立的是一具木乃伊,万众一样会顶礼膜拜。午门的三面城墙形成一个“凹”字,刚好适合聚拢广场上的欢呼,并把它加工到悦耳的强度。

⑦注视着午门的时候,我胡思乱想。如果我有选择颜色的自由,我会给午门漆上什么颜色?是土地似的棕黄,还是天空似的瓦蓝?那样的童话色彩无疑会消解帝王的尊严。只有血的颜色,是对权力最恰当的注解。它既诠释了权力的来路,又标明了权力的价值。如果有人对宫墙所庇护的权威感到质疑。那么,请你用等量的血来交换。宫墙简单明了地注明了权力的暴力内涵。如果你不进入权力系统,宫墙只是你视线中的风景,那大跨度的直线与大弧度的曲线展现着世界上最大胆的设计;如果你对皇权发出挑战,那被残阳照亮的城墙便时刻提醒你,你所准备的勇气和牺牲是否足够。

⑧我曾见过黑色的午门。是在一个风大的夜里,我从午门外走过。天上没有星辰和月亮,午门的广场上没有路灯和行人,只有高高的城楼,寂寞地兀立着。在深蓝的夜空下,午门的剪影轮廓清晰。那是一个无比巨大的黑影,如一个黑洞,看不见里面包容的任何细节。我感到莫名的恐惧,只因那无以复加的空旷和黑暗。我不敢叫喊,我知道哪怕是轻微的呻吟和呼喊,在这里都会被惊人放大。

⑨我听见一个声音在说,梦想就是给我们提供恐惧的契机。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黑锅

李培俊

    小麦家的红公鸡丢了,一大早小麦打开鸡窝,那只红公鸡率先钻出鸡窝,拍打着翅膀飞上墙头,撒过欢,落在榆树下的阴凉里,叨食着一颗颗肥大的榆钱。可到了傍晚,鸡该进窝了,那只红公鸡却没影了,不见了。小麦和朝晖两口子分头走出家门,在房前、屋后、路沟里寻找,两口子在家门口重新会合时,摇着头叹了口气。

    这只公鸡是两口子的宝贝,火红火红的不带一点杂色,脖颈那儿有一圈金黄的毛羽,像戴了个金色的项圈。红公鸡的叫声也很特别,纯净、清脆、嘹亮,那声咯咯咯,先高后低,中间拐个弯,然后长声扬起,尾声拖得特别长,有点女高音的味道。

    红公鸡没了,丢了,夫妻俩的生活便少了许多乐趣。晚上躺在床上,两口子唉声叹气一番,惋惜一番。小麦说,你说,咱家的公鸡咋就丢了呢?朝晖说,可能让黄鼠狼拉走了吧。小麦说,不像,要是野物吃了,总得留下点鸡毛啥的。朝晖说,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人捉去吃了。小麦挺身坐起,说,瞧我这脑子,咋没想到这回事呢。接下来,两口子把村里人过了一遍筛子。最后,两口子把焦点集中到王五身上。王五是村里有名的穷汉,因为穷,老婆跟一个收中药材的外乡人跑了,一去10年没有踪影。王五心凉了,地也不好好侍弄,收下的粮食仅够填饱肚子。

    吃鸡子要煮要炖,煮了炖了就会有香味飘出来,正好抓个现行。两口子半夜起身,偷偷踅摸到王五家附近。王五已经睡了,屋里黑洞洞的不见一星灯光,隔着破窗户,能听见王五粗重的鼻鼾,长一声短一声的。

    不过,两口子还是断定,红公鸡是被王五偷了,怕露馅,今天没煮没炖。

    第二天一早,小麦路过王五门口,清清嗓子,骂起阵来。小麦说,我家红公鸡被人逮去吃了,谁吃了让他口舌长疔疮,让他拉肚子。小麦性子绵,不惯骂人,骂声显得有气无力,只是比往常说话声音大了点而已,而且脸还红着。不大一会,王五家门口便围了不少人,小麦这种叫阵就大有深意了,有所指了,不然,咋没到别的地方骂?大家的目光紧紧盯住王五房门。王五出来了,王五问小麦,出了啥事?咋都跑到我家来了?小麦说,我家红公鸡让人吃了。王五说,你家公鸡让人吃了,跑到我这儿骂啥?小麦说,不吃盐不发渴,我骂偷鸡子的贼,你吃啥热呢?王五说,你这是怀疑我了?小麦说,谁吃谁知道!小麦又把刚才骂人的话重复了一遍便草草收场。

    下午三点多,二嫂匆匆跑到小麦家,说,应了!应了!小麦就问啥应了?二嫂说,去村卫生所拿药,正碰上王五也去看病,你猜咋了?他真拉肚子呢,人软得像根面条。

    小麦却高兴不起来,二嫂一走,小麦对朝晖说,都是你,叫我骂人家咒人家,咒得王五真拉肚子了,看这事弄得!朝晖脸上木木的,没说话。小麦说,不就一只鸡子吗?值几个,丢了咱再养,总比人家害病强吧。朝晖说,病都骂出来了,你说咋办?小麦说,拉肚子这病我有经验,光吃药不行,甜汤里打鸡蛋,最补肚子。小麦进了厨房,搅了一大碗甜汤,磕进去两个鸡蛋,端给朝晖,说,事儿是你让惹的,你得送去。朝晖很不情愿,小麦就把脸挂起来,说,你不去我也不逼你,今天晚上你睡沙发啊。朝晖忙说,我去,我去。

    王五也是有个性的人,小麦骂了他,让他很没面子,窝了一肚子火,王五越想越气,中午也没做饭,吃了一碗昨天的剩饭,把肚子吃坏了。可他没有想到,朝晖竟送来一碗鸡蛋甜汤。

    王五下决心找回小麦家的红公鸡,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两天后,王五还真在小山一个洼地里找到了那只红公鸡,公鸡被野藤缠住脚了。王五一阵狂喜,亮起巴掌,对着红公鸡虚挥一掌,说,我打死你个小东西,让老子挨骂背黑锅。

    王五把红公鸡送到朝晖家,小麦接了,说朝晖,还不让五哥去屋里坐?小麦还说,今天五哥别走了,我给炒几个菜,你哥俩喝二两。菜端上桌,瓷盆里盛着的却是那只红公鸡。王五说,小麦,你……你……小麦说,你啥呢,不就一只鸡子嘛,比人的情义还要紧?

(选自《小小说选刊》,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林掌柜

贾大山

    林掌柜的“义和鞋庄”不大,只有两间作坊,两间门市。门市柜台上,除了放着算盘、笔砚、账簿,还放着一把特制的小巧玲珑的铡刀。据说,只要顾客问一声:“掌柜的,鞋底里面,垫的是纸是布呀?”林掌柜便微微一笑,一手接过鞋,一手抬起小铡刀,咔嚓一声,把鞋铡作两截,送到顾客眼皮底下看——林掌柜又叫“铡刀林”。可是,在我的记忆里,那把小铡刀从来没有用过,只是那么放着,并且总是擦得明晃晃的。

    一天,我正骑着石头狮子玩耍,杨跛子过来了,一跛一跛地走到林掌柜的柜台前面,说:“买鞋!”

    那天顾客不少,林掌柜见他来了,赶忙拿出几双鞋,让他挑选。他拿起一双鞋,朝柜台上一扔:“铡一双看看!”

    林掌柜望着他,笑而不语。

    “不敢铡?”

    “敢铡。”

    “不敢铡就不是好货!”

    “这么着吧,爷们儿!”林掌柜拿起那双鞋,一面用纸包着,一面笑着说:“这双鞋,拿去穿,钱,不忙给;鞋底磨通了,鞋帮穿烂了,好货赖货一看便知。”话儿也柔和,手儿也利落,话说完了,鞋也包好了,朝他怀里轻轻一扔,“别客气爷们儿,拿着,穿坏了再来拿!”

    杨跛子真的不客气,白白拿走一双鞋!顾客们都很气愤,林掌柜却依然笑着,说:“只当铡了一双。”

    父亲和林掌柜是至交。遇到下雪下雨的天气,或是生意不忙的时候,林掌柜便来我家杂货铺子里闲坐。两人到了一起,就要喝一点酒,“老哥,喝点儿?”“喝点儿,老哥。”他们到里间屋里,在炕上放个小桌,对面坐了,慢慢地喝。——我家卖酒,也卖松花、咸蒜、豆瓣酱。每次分别的时候,两人总要互相奉承一句:“我最馋你的豆瓣酱。”

    “我最服你的小铡刀。”

    我也深深喜爱林掌柜的小铡刀。有一次,他们喝着酒,我问:“林大叔,你那小铡刀快不快呀?”

    “快呀,飞快飞快。”

    “一年铡多少鞋?”

    “早先铡一些,后来就不铡了。”

    “既然不铡了,要它干什么?”

    “放着。”父亲说,“世界上有些东西,一定得有,用到不用的时候,便是用好了。”

    林掌柜乐了,举起酒杯说:“知我者,老哥也!”

    他们每次喝酒,总是这么快活。

    那年腊月的一天,天很晚了,父亲站在货架子前面,正自盘算什么,林掌柜把门一推,头上顶着几片雪花进来了。父亲说:“你也没睡?”

    “睡了,又起来了。”林掌柜结着扣子说,“我想喝两盅。”

    林掌柜自己下手,弄了一碟韭菜花儿,弄了一碟豆瓣酱,然后从酒坛里舀了一小壶酒,说是一醉方休——林掌柜心地坦和,总是那么快乐。

    可是,他刚抿了一口酒,突然皱起眉头:“酒里掺水了?”

    “没有。”父亲一愣。

    他又抿了一口,红着脸嚷起来:“掺水了,肯定是掺水了!”

    父亲尝了一口,脸也红了,急得拍着桌子说:“咦,这就奇了!老地方进的酒呀!”

    “最近,谁来打过酒?”

    “昨天,前天……杨跛子!”

    “披一件破大袄?”

    “披一件破大袄!”

    “要赊账?”

    “要赊账!——三斤的瓶子灌满了,提下柜台,才说要赊账。我说不赊账,他就不打了……”

    “酒呢?”

    “我又倒回去了!”

    “坏了!”林掌柜仰起脖子,咯咯咯地笑起来,笑得没了声音没了眼睛。他说,杨跛子打酒,惯用此法:他的破大袄里另外藏着一只瓶子,里面装满凉水……

    父亲听了,也被气笑了:“你说,这半坛酒……”

    “洒了!”

    “洒了?”

    “再卖倒字号。”

    “半坛酒,总有七八斤呀……”

    “不喝了,睡觉!”林掌柜好像生气了,起身要走,父亲赶忙拦住他:“怎么了,老哥?”

    “人也有字号!”

    我赶紧开开门,抱起酒坛子,把“酒”洒到街里去了。林掌柜拍着我的头顶笑了笑,说:“这小子长大了做买卖能发财。”我要去给他们打好酒,他说不用了,父亲也说不用了,催我去睡觉。

    我不想睡觉,看他们喝酒,听他们说话。鸡叫头遍了,他们的话还没有说完。最后三举杯:头杯酒,三十年打早抹黑,苦巴苦干,两家都有吃有穿,没饿着没冻着,喝了;二杯酒,两家相识相知,老不哄少不欺,谁也没有做过亏心的买卖,喝了;最后一杯没有喝,他们把酒洒在地上,敬了天地财神,算盘和秤,还有那把小铡刀。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列小题。

扒火车

    ①父亲扒过火车,在浙赣线上。

    ②他扒的是拉煤的货车。火车经过车站时,父亲挑着一担米糖,身影如风,和火车进行赛跑。他的脚下,像装了风火轮一样,越跑越快。就在火车驶离站台的一瞬间,父亲纵身一跃,一手稳稳地托住肩上的担子,一手凌空攀上车门边的把手,三下两下,身手敏捷地上去了。彼时,天边夕阳正在缓缓坠落,在这个背景的衬托下,父亲站在火车顶上黝黑的剪影,伟岸,如松。

    ③其实,这是我理想中的父亲,和儿时连环画上的铁道游击队差不多。父亲个子瘦小,身单力薄,别说是挑一担米糖追赶火车,就是让他在平地上挑稍微重一点的担子,也是吭哧半天,举步维艰。但是,他确实扒过火车,在浙赣线上。

    ④我老家丰城以产煤而闻名江南,素称煤海,浙赣铁路特意在这里设了一个小站,每天挖出山一样的煤炭,从小站的煤场装运出发,过樟树,过新余,过宜春,过萍乡,一路西行到达湖南株洲,然后换火车头,转京广线南下或者北上。我的家,就在小站二十里地开外的一个小山村。

    ⑤1977年冬末的黄昏,万物萧条,母亲挑着一对空箩筐,走在去镇子的路上,父亲袖着双手,缩头缩脑,亦步亦趋,跟在母亲的背影里。寒风凛冽,如刀,从平原那边一刀一刀割过来。两个人走到镇上时,又冷又饿,几乎要虚脱。母亲娘家的舅舅住在镇上,开一爿铁匠铺。母亲带着父亲在她舅舅的店里,厚着脸皮喝了两碗稀粥,仰仗舅舅担保,在镇子东边的糖坊里赊了六十斤米糖。

    ⑥和往年一样,母亲摸黑又送了五里路,把担子搁下,紧了紧父亲扎在破棉袄上的腰带,叮嘱道:“小心点儿,一家人能不能过个年,就看米糖能不能卖出去了,就指望你了。”黑暗中,父亲点了点头。母亲又从怀里掏出两枚煮熟的鸡蛋,放进父亲里面衬衣的口袋里,说:“明天你生日,带上吧。”父亲又是点了点头,然后在母亲的注视下,挑着六十斤米糖,一步三颤,嘴边呼呼地冒着白气,像只鸭子一样摇摇晃晃,朝煤矿火车站的方向一路歪下去。

    ⑦不远处的村落,隐在荒凉的山坳间,灯火稀疏,偶尔几声狗吠,在寒冬的夜空中,空荡荡地响起,空荡荡地落下。父亲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凌晨四点,终于到了煤矿火车站。偌大的车站,空荡无人,几盏昏暗的路灯,亮在半空中,异常冷清。

    ⑧父亲观望了一阵,然后蹲在铁路脚下,从箩筐里摸出两个用针线缝补起来的大蛇皮袋,将箩筐套在里面扎牢固,还特意在外面留了很长的麻绳。忙完这些,他爬上火车尾部的一节露天车厢,手攥住麻绳的另一头,像用水桶在井里打水一样,站在车顶边沿,将那两个大口袋吃力地拽了上去。

    ⑨这时,一盏马灯从扳道房里游离出来,灯光昏黄如豆。父亲忙猫腰隐在旮旯里,心里无比恐慌。那盏马灯一路逡巡,从车头到车尾,走走停停,走到父亲这边的车厢停住了,父亲听见脚底下有男人瓮声瓮气的嘀咕声:“今天老汉我六十岁生日,高兴哩,每人发六个馒头。”紧接着,车下扔上来一个塑料袋,准确无误地砸在父亲头上。父亲瞬间明白了什么,忙站起身去看——一个穿铁路制服的老人,举着马灯,左脚有些跛,已经踅回身,一高一低地朝车头摆去,不时往车厢里扔东西。

    ⑩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还有一群同路人,更没想大家早已在老人的眼皮底下。父亲看着老人远去的灯光,温暖无比,他想说些“寿比南山,福如东海”之类的祝福话,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父亲捏了捏自己衬衣口袋里两枚圆溜溜的熟鸡蛋,踮脚望了望老家小山村的方向,眼泪无声地涌了出来。

    ⑪火车是在第二天下午才出发的。火车一声长鸣,浑厚深沉,惊醒了沉睡在煤堆里的父亲。他蓬头垢面,全身黑乎乎的,像一个挖煤工。父亲探出脑壳,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冬天的下午,没有阳光,天幕低垂,病恹恹的,满是阴霾。远处,是枯瘦的山水,空旷的田野,还有一排排光秃秃的直刺向天空的白杨树。火车过樟树,过新余,过宜春,一路呼啸,向西驶去。火车头喷出的一团团白雾,在暗哑的黄昏里,炊烟一样袅袅升起,把父亲看得如痴如醉

    ⑫父亲心想,家里该喂猪打潲,做晚饭了。

(取材于夏阳的同名小说)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山地回忆

孙犁

从阜平乡下来了一位农民代表,我们是老交情,已经快有十年不见面了。我陪他去参观展览,我一定要送点东西给他,我想买几尺布。

为什么我偏偏想起买布来?因为他身上穿的还是那样一种浅蓝的土靛染的粗布裤褂。这种蓝的颜色,使我想起很多事情,想起在阜平穷山恶水之间度过的三年战斗的岁月

阜平土地很少,山上都是黑石头。阜平的天气冷,山地不容易见到太阳。那里不种棉花,老大娘们手里搓着线锤。很多活计用麻代线,连袜底也是用麻纳的。

那是个冬天,该是一九四一年的冬天,我打游击打到了这个小村庄,部队决定休息两天。

有一天早晨,刮着冷风,只有一抹阳光,砸开那个冰口,正要洗脸“你看不见我在这里洗菜吗?洗脸到下边洗去!”

这声音是那么严厉,我听了很不高兴。这样冷天,我来砸冰洗脸,就也大声说:

“离着这么远,会弄脏你的菜!”

我站在上风头,狂风吹送着我的愤怒,我听见洗菜的人也恼了

“菜是下口的东西呀!你在上流洗脸洗屁股,为什么不脏?”

“你怎么骂人?”我站立起来转过身去,才看见洗菜的是个女孩子,也不过十六七岁。风吹红了她的脸,水冻肿了她的手,像上冻的红萝卜。她穿的衣服很单薄十月严冬的河滩上,敌人往返烧毁过几次的村庄的边沿,在寒风里,这该是早饭的食粮。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时心平气和下来。我说:

“我错了,我不洗了,你在这块石头上来洗吧!”

她冷冷地望着我,过了一会才说:

“你刚在那石头上洗了脸,又叫我站上去洗菜!”

我笑着说:“你看你这人,我在上水洗,你说下水脏,哪里就能把我脸上的泥土冲到你的菜上去?现在叫你到上水来,我到下水去,那怎么办哩?”

“怎么办,我还得往上走!”

她说着,扭着身子逆着河流往上去了。登在一块尖石上,把菜篮浸进水里,望着我笑了。

“什么时候,才能打败鬼子?”女孩子望着我,“我们的房

“也许三年,也许五年,也许十年八年。可是不管三年五年,我们总是要打下去。”我这样对地讲,当时觉得这样讲了以后。“光着脚打下去吗?”女孩子转脸望了我脚上一下,就又低下头去洗菜了。

我一时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问:“你说什么?”

“说什么?”女孩子也装没有听见,“我问你为什么不穿袜子,脚不冷吗?也是卫生吗?”

“咳!”我也笑了,“这是没有法子么,什么卫生!从九月里就反‘扫荡’,是非到十月底不发袜子的。这时候,正在打仗。

“不会买一双?”女孩子低声说。

“哪里去买呀,尽住小村,不过镇店。”我说。

“不会求人做一双?”

“哪里有布呀?就是有布,求谁做去呀?”

“我给你做。”女孩子洗好菜站起来,“我家就住在那个坡子上,”她用手一指,我家里有点,还够做一双袜子。”

她端着菜走了,我在河边上洗了脸。我看了看我那只穿着一双“踢倒山”的鞋子,冻得发黑的脚,这水,这沙滩。

第五天,我穿上了新袜子。

女孩子用给她父亲做袜子的布,先给我做了穿上。

女孩子的父亲,现在地里没活儿了,正计划贩红枣到曲阳去卖,上级允许我帮老乡去作运输,每天打早起,顺着河滩,爬山越岭,饭食很好。

“等赚了钱,给我买张织布机子!”

大伯和我,都没人反对女孩子这个正义的要求。半个月后,在曲阳,把全部盈余都用光了。我们分着背了回来,累得浑身流汗。

这一天,这一家人最高兴,也该是女孩子最满意的一天。以后,拐,浆,落,经,镶,织。

当她卸下第一匹布的那天,我出发了。从此以后,我走遍山南塞北,整整穿了三年也没有破绽。一九四五年,我们战胜了日本强盗,在碛口地方,跳到黄河里去洗了一个澡,奔腾的黄水,冲走了我的全部衣物,激荡着我对于那女孩子的纪念。

开国典礼那天,我同大伯一同到百货公司去买布,送他和大娘一人一身蓝士林布,送给女孩子一身红色。大伯没见过这样鲜艳的红布,对我说:“多买上几尺,再买点黄色的!”

“干什么用?”我问。

“这里家家门口挂着新旗,咱那山沟里准还没有哩!你给了我一张国旗的样子,一块带回去,开会过年的时候,挂起来!”

他说妞儿已经有两个孩子了,还像小时那样,就是喜欢新鲜东西。

(1949年12月)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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