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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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广东省深圳市2019-2020学年高三下学期语文线上统一测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巴莱克老爷家的台秤

(德)海因里希·伯尔

    在我爷爷的故乡,几乎人人都靠在亚麻作坊里干活糊口,天天吸着轧亚麻茎时飞扬的尘土,身体受到摧残。孩子都要在放学后去森林里采蘑菇。亚麻作坊是巴莱克家的,森林也是他们家的。他们还有一间小铺。不知从什么年月开始,巴莱克老爷家给全村订了一条规矩:哪户人家都不许有磅秤。这条规矩可得小心遵守,谁若违犯了就要被赶出亚麻作坊,邻村也不敢雇这个人干活。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偷猎者,也从未想过要去买一台秤。我爷爷是第一个有胆量检验巴莱克家买卖是否公平的人

    爷爷十二岁时,巴莱克家族受封成贵族,要送给全村每户人家一份巴西咖啡。在庆祝宴会前一天,他们在小铺里发咖啡。他们现在叫巴莱克·冯·比尔甘。

    爷爷为自己家和另外三户人家取咖啡。使女格特鲁德数了四包咖啡给他,每包八分之一公斤,由工厂封装好的。格特鲁德要拿一块糖给我爷爷时,发现瓶空了。格特鲁德转身去拿糖了。那时爷爷看到台秤左边秤盘上,放着一个半公斤的砝码。爷爷把四包咖啡放在右边的空秤盘上。当他看到黑色的公平针指在公平线的左边不动,放着半公斤砝码的秤盘斜在下边,半公斤咖啡高高翘起。那时他的心怦怦乱跳,就像他躲在森林树丛后等着传说里的巨人出现时一样。他从衣兜里掏出几颗小石子儿,在盛咖啡口袋的秤盘里,放上三颗、四颗、五颗小石子儿,指针总算稳稳地指在黑线上。格特鲁德回来了。我爷爷,脸色苍白的小家伙,站在一边,不动声色。他只拿了三包咖啡。更使格特鲁德惊奇害怕的是,脸色苍白的小男孩把她给的糖扔在地上,一边用脚踩,一边说:“我要找巴莱克夫人说话。”但是格特鲁德只是放声讥笑他。

    他把咖啡送给那三家人后,便揣着用麻袋片包好的五颗石子儿,走向茫茫黑夜。他知道在布劳高村,在伯尔瑙村都不会有谁家有秤的。他穿过森林,步行两小时来到名叫迪尔海姆的小城镇,那里住着一个叫霍尼希的药剂师。霍尼希为那个冻僵的小男孩开门。我爷爷解开他的麻袋片儿,取出五颗小石子,说:“我要把它秤一秤。”这时我爷爷才感觉到自己进了暖和的小屋子,他的脚已是湿漉漉的,雪融化在他的那双破鞋里。他饥饿疲劳,突然哭了起来。因为他想起有多少蘑菇、多少野草、多少干草花在那台秤上秤过。这台秤每半公斤就要缺五颗石子儿的重量。愤愤不平的巨浪袭击他的心头。霍尼希对他说,“五十五克,不多不少。”我爷爷才停止哭泣。

    爷爷又走了两小时路,穿过森林回来,在家里挨了一顿揍,问他为什么不把咖啡拿回来,爷爷死也不开口。他想起自己的哥哥,他采过很多蘑菇,想起了姐姐,想起了成千上百的孩子,他们为巴莱克家采的蘑菇、野草、干草花。这一次他不哭了,他把他的发现告诉他的父母、哥哥和姐姐。

    元旦那一天,巴莱克一家来到教堂做大弥撒。他们本来以为吉兰登村的人们会向着他们高呼万岁,欢呼他们荣升。但是人们扭过苍白的脸,怀着无声的敌意盯着他们。年青的巴莱克·冯·比尔甘夫人看到我的爷爷——小弗兰茨,在大庭广众前问他:“你为什么不替你母亲把咖啡拿回去?”我爷爷站起身来说:“因为您吞没我的钱足够买五公斤咖啡。”说着他从衣兜里掏出五颗石子儿,递给那位太太看。爷爷说:“这是五十五克。您家的台秤每半斤就缺这些分量。”这位太太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教堂里的男男女女齐声唱起一支歌:

    “恒心为义的,必得生命;追求邪恶的,必致死亡……”

    正当巴莱克一家在教堂里的时候,一个偷猎野兽的人钻进小铺,把台秤和厚厚的皮面大账本偷了出来。元旦的整个下午,村子里男人都坐在我曾祖父家里算账,按巴莱克家收购东西的十分之一计算,已经有几千塔勒。但是还没有算完,区里宪兵队的宪兵冲了进来,一边打枪一边用刺刀乱刺。台秤和账本被抢走了。爷爷的姐姐中弹死了,还有一些男人受伤。

    附近的布劳高村和伯尔瑙村也发生了暴动。亚麻作坊停工了一个星期。大批大批的宪兵赶来镇压。后来,村里的人们又去亚麻作坊做工,孩子们又去采蘑菇了。但是每逢星期日,只要巴莱克一家走进教堂,人们就唱起歌来:“恒心为义的,必得生命;追求邪恶的,必致死亡……”

    我爷爷的父母在埋葬女儿后,被迫离乡背井到处流浪。他们看到,各地各村地主家秤上公平正义的指针都是虚假的。他们的老牛破车在泥路上慢慢爬行,车后面牵着一头瘦骨嶙峋的羊。只要有人愿意,就能听到巴莱克·冯·比尔甘的故事:他们家的所谓公平正义就是吞没人家十分之一的钱。但是——几乎没有人愿意听他们讲述。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以“我”的口吻来讲述爷爷小时候的故事,使故事更有历史感,暗示世上违背公平之事早已存在,而人们的反抗也由来已久。 B、台秤的秘密还没有被公开之前,巴莱克家靠着提供工作岗位、给全村送巴西咖啡等方式,在民众心目中维持着慷慨和善的形象。 C、小说多次用“巴莱克·冯·比尔甘”来称呼巴莱克家,既突出巴莱克家高高在上的地位,也暗含其品行与地位不相称的讽刺意味。 D、村民们用歌声甚至暴动来表达自己的不满,被残酷镇压之后,人们不得不作出妥协,许多人甚至不愿再听到巴莱克家的故事。
(2)、小说写到“我爷爷是第一个有胆量检验巴莱克家买卖是否公平的人”。请你谈谈小说是如何具体表现“爷爷的胆量”的。
(3)、“巴莱克老爷家的台秤”在小说中起到怎样的作用?请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悄悄话和悄悄话

赵新

    我是这样认识他的。

那天傍晚,我在我们小区大门口的菜市上买了二斤黄瓜,提起来往家走时,觉得手里轻飘飘的,脚步就有了犹豫。我想请人把黄瓜复一下秤,即使分量不够,我也不去找人家的后账,只想做到心里有数。

    我前后找了两个人。

    第一个是30岁左右的小伙子。小伙子是卖西葫芦的。

    小伙子冲我笑了:大叔,您好,您买西葫芦吗?

    我说我不买西葫芦,我想把手里的黄瓜复复秤……

    小伙子挥了挥手:对不起,您不买俺的西葫芦,俺怎么给您过秤?

    我笑了:同志,这是哪儿挨着哪儿呢?

    小伙子严肃了:这不是紧紧地挨着嘛,您不帮助我,我怎么帮助您?

    第二个是中年女人,身体粗壮,脸面黝黑。

    我还没把话说完,她的脸就阴了,很不耐烦地说:走开,我可不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我给你称了,就会得罪……你以为我是个孩子?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伸出手来,接过我的黄瓜,放在了他的秤盘上。

    他很认真地告诉我,这黄瓜是一斤六两;他说他的秤很标准,他称错了他负责。

    他显然是一个乡下人,光头,布鞋,一条裤腿挽起来,露出了圆鼓鼓的膝盖;一条裤腿耷拉着,盖住了脚面。个头不高,眼睛不大,一张瘦削的赤红色的脸,一抹浓黑的很好看的胡子;站在如火的落霞里,我闻见他浓郁的汗味。

    他不卖菜,他卖的是苹果、香蕉、橘子。

    我很受感动。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说:好兄弟,谢谢您!

    他说不谢不谢,做这点儿事情不费吹灰之力;他说他今年才45岁,论年纪我是他的长辈。他说:叔叔,您回家吧,该做饭了,婶子在家里等您。

    我担心他遭到那个黑脸女人的辱骂,或者遭到那个卖黄瓜的报复,就蹲在他跟前慢慢地抽烟,借以观察动静。他轻轻地把我拉起来,亮起嗓门说:叔叔您走吧,光天化日,没人找我的麻烦;找也不怕,咱有地方说理!

    我就慢慢地往家走,走了几步他又追上来,踮起脚尖和我说了几句悄悄话。

    这样我就认识了他,记住了他。我很快知道他姓吴,几个月前他还在村里种地,他的一双儿女一个叫吴优,一个叫吴律,都是正在读书的大学生。我很有兴趣地问他孩子们为什么叫吴优吴律,他说他希望他们无忧无虑地生活,希望每个人无忧无虑地生活。

    这一天我又看见他帮人复秤。请他称东西的是位年逾古稀的老太太,放在他秤盘里的是一小袋鲜嫩的豆角,旁边还放着一把水灵灵的小葱。

    他告诉老太太:大娘,您放心,您的豆角分量不差……

    老太太说:你说不差就是不差!你再把那把小葱给我称称……;我让你称这称那,不会给你惹下祸害吧?

    他亮起嗓门回答:不会,光天化日,没人找我的麻烦;找也不怕,咱有地方说理!

    结果那小葱差了一两。

    老太太要走时,他凑上前去,又和她说了几句悄悄话。

    不久便有消息传出来,说难怪这位吴师傅天不怕,地不怕,行得端,走得正,原来人家有后台,根子很硬!

    那天我买菜回来时,那个黑脸女人突然叫住了我:大叔,您等等。

    我便停下脚步看着她,她的脸笑得很灿烂。

    她很神秘地说:大叔,您知道吗?那个老吴的侄子是局长,专管咱们菜市场!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她说:大叔,您别替他保密啦,大家伙儿都知道啦。以后我可以给您重新过秤,看谁还敢缺斤短两!

    我悄悄地问:大嫂,这事您听谁说的?

    她悄悄地回答:我听那个称了豆角又称小葱的大娘说,老吴不是和她说悄悄话啦?对了,老吴肯定也告诉您了,他也和您说了悄悄话!

    我不置可否地说:啊,啊,您忙吧,我走啦……

    我愿意老吴的侄子是局长,但是那次老吴和我说的悄悄话是,叔叔,您保重,为几两黄瓜,不值得生气。

(选自《小小说选刊》2016年第6期,有改动)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各题。

扶贫往事

侯德云

    下乡,一行四人,坐在吉普车里。吉普车是老朱的。老朱当过多年乡镇领导,年前才调入瓦城。

    路过一个叫八里的村子,这个村子以种桃出名。春天的时候,村子还张罗过一场“桃花节”,可以想见,桃树的种植规模有多大。现在是夏天,正是收桃季节。人、桃、车挤在公路两边,道路一下子窄了很多。

    四个人的话题里自然而然就有了桃。说桃的价格、桃的味道,说桃的其他种种。

    吉普车拧拧巴巴终于离开了八里村,这时话题已经转到樱桃上。

    不管是说桃还是说樱桃,老朱都是主讲。后来才知道,老朱是内行,农大毕业生。

    老朱不光说桃说樱桃,还说了些扶贫往事。

    老朱说,他在三台乡当农业助理那会儿,搞扶贫,动员农民栽樱桃。乡干部一拨拨挨村动员,大会小会,可村民一个个都木着脸,袖着手,似听非听。白给的樱桃树苗没人要。乡长气得拍桌子,说:“他们不栽,我们栽!把树苗栽到老百姓的地里去,非逼着他们富起来不可!”

    车内一阵哄笑。

    我说:“真去栽啊?”

    老朱说:“可不是!那个春天,我们天天栽树,灰头土脸的。”

    我在心里感慨,没想到乡镇干部还得上劳动课。

    老朱继续说:“你说可气不可气,有的村民,就站在地头上,叼着烟,看你给他栽树,好像这事跟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后来呢?”

    “后来,”老朱说,“四五年后,樱桃结果,市价居高不下,老百姓尝到了甜头,不少人跑到乡政府要樱桃树苗。乡政府又不是苗圃,哪有苗啊?”

    我们三个听众都感慨:“扶贫这事儿,真是不容易。”

    老朱又说起他当副乡长期间发生的事儿。“我们在一个村里搞试点,原计划只扶持十户,结果二十多户报名,那个吵啊。没办法,乡里咬咬牙,决定扶持二十户,每户提供一定的资金和技术,还挖了沼气窖,干净,也节省能源。忙了一秋天。快到过年的时候,一天,我们正在开会,突然听到一阵农用车的轰隆声进了政府大院。走到窗前一瞅,我吓了一跳,心说这是谁要闹事啊?一溜三辆农用车,装满青黄的蔬菜,挤在政府小楼门口。每辆车的车斗边沿,还都坐着两三位壮汉。我赶紧下楼,仔细一瞅,乐了,这不是种植大棚蔬菜的那些人吗?大伙儿见了我,也乐,说:‘第一批蔬菜下来了,我们不能忘本,给政府送些来,让领导尝尝。’”

    我故意问老朱一句:“三车蔬菜,怎么处理的?”

    老朱说:“我指挥他们送食堂里了。”

    三个听众都笑。

    老朱说:“笑什么笑?没白吃!我们哪能占老百姓的便宜?不光没白吃,我随后还给他们联系了几个蔬菜批发商,定期到村里收购。现在那个村,已经是蔬菜大棚专业村了。”

    “噢,干得不赖。”三个听众都感慨。

    四个人都笑。

    老朱沉默了一瞬,又说:“还是我当副乡长的时候,遇到过一个怪人。那年乡政府决定,为水稻种植区内的贫困户补助一些稻种和化肥。挺好的事儿,大伙儿都高兴。第二年春,一天我正在办公,突然‘砰’的一声,门被踢开,一个老农冲进来,敲着我的桌子说:‘你是不是庄稼人啊?什么时候了,还不送稻种和化肥?’”

    三个听众忍不住,还是笑。

    老朱说:“我抬头一看,认识,就是前一年我的贫困户,老李头。老李头气得浑身发抖,他腋下还夹了两只蛇皮口袋。”

    老朱说:“你说那老李头,那么蛮横,为什么呢?”

    我给老朱的三个故事加以概括,得出的结论是:“扶贫这事儿,难心,开心,偶尔也闹心。”老朱听罢,连连点头:“对对对,就这意思。”

(选自《百花园》,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那一天是哪一天

杨晓东

    那一天是哪一天?我不能准确地记起,只记得入冬后一个静谧的晚上,油灯上的灯花瘦了又长,长满了又瘦;火妒里的火苗一闪一闪,温暖舒适。我趴在简易的饭桌上,歪歪扭扭地在本子上写下当天学的生字。母亲衲着鞋底,油灯在偏我的方向放着。突然,她停下了手中的针线,轻声地问我:“我的名字怎么写?”我刚随手在语文课本上写下一个“黄”字,母亲就连忙说:“怎么在课本上乱画,找个用过的本子,在背面写。”于是,我找了个用过的数学本,在背面一笔一画地写下“黄定秀”三个字。母亲眼盯着三个字,慢慢地放下手中的针线,拿起铅笔,在本子上一遍一遍地模仿着。母亲拿笔的姿势真不如拿针线的娴熟,但母亲极为认真,写了很久。这恐怕是母亲一生能写的三个字。母亲识字三个,却用一生写下了无尽的文字。

    那一天是哪一天?我还是记不太清楚,只记得阴雨连绵的初夏,子规声声,烟雨满川。放在房檐下的木盆,一会儿就接满了屋檐水。在吃水靠挑的当时,接雨水洗衣服是每个家庭主妇首先想到的,母亲也不例外。木盆里泡着的是我的黄帆布书包,时不时散发出一股腥味。母亲边洗边说,这是哪条野狗跑到门上来了?因为雨淋在狗身上,常常散发出一种腥腥的味道。我便默不作声。直到晚上,我才给母亲说了实情:我上学时偷偷拿了家里一个鸡蛋,准备卖给学校附近的商店,换取两毛钱,去买包“月亮牌”方便面。我把鸡蛋装在书包里,没到学校,鸡蛋被压破了,书本连同书包都沾满了蛋液。母亲说:“我早就知道了,故意说是野狗子串来的腥味,妈是怕让你爸知道,你少不了一顿打。你以后千万不要自己悄悄拿东西,更不能拿别人的东西,这是最不好的习惯。”

    那一天是哪一天?我仍然无法记起,只记得早饭后雪花漫天飞舞,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深冬风厉,家家户户都掩门闲户,围坐在柴火炉边拉着家常。我和弟弟在雪地里开始忙乎着堆雪人。刚刚堆起雪人的身子,弟弟喊我:“哥,哥,有讨米叫花子。”我顺着声音望去,门前走来一个50岁左右的男子,头发乱蓬蓬的,驼着背,身上背着一个大破背包,上身穿着一件破棉袄,腰间用一根大拇指粗的布条捆着;两只不一样的解放鞋,用稻草绳缠了两圈,走路有点瘸;嘴巴微微张开,像是要说什么又没有说。这时,母亲出来了,问他是哪里人,他就咿呀咿呀的,原来他是个哑巴。母亲对我们说:“他肯定又冷又饿,快让他到屋里火炉边,给他热碗米饭。”他离开我们家的时候,母亲给他找了一双父亲的旧棉鞋。他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里,眼含热泪,不住地点头。

    那一天是哪一天?我真的记不起来,只记得那是一个燥热的初秋,知了还在聒噪地喊叫。母亲被几个亲戚送了回来,走进屋,我连忙上去搀着母亲。母亲脸上毫无血色,一张灰土泛着蜡黄的脸瘦小无比,眼睛深深地陷了进去,双腿浮肿,走起路来显得僵硬和吃力;语言也显得迟钝,很想说但是又好似骨鲠在喉。那是母亲第一次出远门,和我们亲戚一块儿去河北武安的煤矿上,给工地做饭。或许是因为水土不服,或许是身体早已有了问题,短短的十几天就病倒了。送回来的那一刻,妹妹和弟弟边烧水边小声哭泣。我也是第一次看见父亲潸然落泪。

    那一天是哪一天……

    那一天是哪一天?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是农历2000年7月29日。母亲突发脑溢血,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那一天就是这一天,在这个世界上,我、妹妹和弟弟再也没有妈妈了。

(选自《散文百家·下旬刊》2017年第1期)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小题。

北京的“大”与“深”

    以外地人前后居京近二十年,感触最深的,是北京的大。每次出差回来,无论出北京站奔长安街,还是乘车过机场路,都会顿觉呼吸顺畅。“顺畅”本应是空间印象,却由复杂的文化感受作了底子。日本鹤见祐辅有一篇《北京的魅力》,其中说,若是旅行者于“看过雄浑的都市和皇城之后”,去“凝视那生息于此的几百万北京人的生活与感情”,会由中国人的生活之中,发现“日本人所难以企及的‘大’和‘深’在”。

    外国观光客如何感觉北京姑置不论,来自人口稠密的江南城镇而又略具历史知识的本国旅游者,他们所感到的北京的大,多少应当由元明清三代帝都的那种皇城气象而来。初进北京,你会觉得马路广场无不大,甚至感到过于空阔,大而无当,大得近于浪费。由天安门下穿过故宫,则像是走过了极长的一段历史。于是你又由“大”中感到了“深”。

    久住北京,已习惯于其阔大,所感的大,也渐渐地偏于“内在”。似乎是汪曾祺吧,于香港街头见老人提鸟笼,竟有点神思恍惚,因这种情景像是只宜在北京见到。无论世事有怎样的变幻,护城河边,元大都的土城一带,大小公园里,以至闹市区马路边人行道上,都会有老人提着鸟笼悠悠然而过,并无寂寞之色,倒是常有自得其乐的安详宁静。老派北京人即以这安详宁静的神情风度,与北京的“大”和谐。

    大,即能包容。也因大,无所损益,也就不在细小处计较。北京的大,北京人的大气,多少应缘于此的吧。跻身学界,对于北京城中学界这一角的大,更有会心。北京学界的大,也不只因了能作大题目大文章发大议论,凭借“中心”的优势而着眼处大,人才荟萃而气象阔大,更因其富于包容,较之别处更能接纳后进。哲学家任继愈写北大的大,引蔡元培语“大学者,囊括大典,网罗众家之学府也”,说“北大的‘大’,不是校舍恢宏,而是学术气度广大”。北大的大,也因北京的大。当年蔡元培先生的治校原则,或许最能代表北京的一种文化精神。

    至于其“深”,天然的是一种内在境界,非具备相应的知识并有体会时的细心,即不能领略。天下的帝都,大致都在形胜之地。龚自珍写京畿一带的形势,说“畿辅千山互长雄,太行一臂怒趋东”;还说“太行一脉走温婉,养养畿西虎气蹲”。见惯了大山巨岭,会以为如北京西山者不便名“山”,但这一带山却给京城气象平添了森严。居住城中,瓦舍明窗,但见“西山有时渺然隔云汉外,有时苍然堕几榻前”。于薄幕时分,华灯初上,独立苍茫,遥望远山,是不能不有世事沧桑之感的。即使你无意于作悠远之想,走在马路上,时见飞檐雕梁的楼宇、红漆金钉的大门,也会不期然地想到古城所拥有的历史纵深。

    直到此时,你还未走进胡同,看那些个精致的四合院和拥塞不堪的大小杂院。胡同人家是北京文化的保存者。四合院是一种人生境界,有形呈现的人生境界,生动地展示着北京市民的安分、平和,彼此间的有限依存和有节制的呼应。老舍《四世同堂》中的英国人表述其对中国式家庭关系层次的印象:“在这奇怪的一家子里,似乎每个人都忠于他的时代,同时又不激烈的拒绝别人的时代,他们把不同的时代揉到了一块,像用许多味药揉成的一个药丸似的。他们都顺从着历史,同时又似乎抗拒着历史。他们各有各的文化,而又彼此宽容,彼此体谅,他们都往前走又像都往后退。”这种关系结构,推而广之即至街坊、邻里。“四世同堂”是胡同里老辈人的理想,包含其中的“和合”也被用以构造胡同秩序。厚积于北京的胡同、四合院中的文化,是理解、描述中国历史的重要材料。不但故宫、天安门,而且那些幸运地保存下来的每一座普通民居,都是实物历史,是凝结于砖石的历史文化。你在没有走进这些胡同人家之前,关于北京文化的理解,是不便言深的。

    就这样,你漫步于北京街头,在胡同深处谛听了市声,因融和的人情、亲切的人语而有“如归”之感。或许你有时会为古城景观的破坏而慨叹不已,但仍能发现古城犹在的活力。北京是与时俱进的。这古城毕竟不是一个大古董,专为了供外人的鉴赏。即使胡同人家又何尝一味宁静——燕赵毕竟是慷慨悲歌之地!

    旧时的文人偏爱这古城的黄昏,以为北京最宜这样的一种情调。士大夫气十足的现代文人还偏爱北京的冬天,郁达夫的《北平的四季》认为“北方生活的伟大幽闲 , 也只有在冬季,使人感受得最彻底”,这自然多半因了士大夫的“有闲”。今天的人们,或许更乐于享用生气勃勃激情涌动的北京之春。他们也会醉心于金秋十月:北方天地之高旷,空气的净爽,于一声浏亮的鸽哨中尤令人感得真切。北京是总让人有所期待的,她也总不负期待,因而你不妨一来再来。写到这里,发现自己早已是一副东道主的口吻。我有时的确将北京视同乡土了。静夜中,倾听着这大城重浊有力的呼吸,我一再地想到明天,破晓后的那个日子:那个日子将给人们带来些什么?

(取材于赵园的同名散文)

【注】①浏亮:明朗清晰。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石狮子

胡炎

    ①一千年前,那个黑脸膛的石匠,在灼烈的阳光下雕刻着面前的巨石。后来,这块巨石变成了一头威严的石狮子,那个石匠反剪着双手,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打满水泡的嘴里咳出一团污血,倒在了石狮子的脚下。

    ②当然,历史没有记下那个石匠的姓名。一千年后,我站在石狮子的面前,遥想着石匠炉火纯青的雕刻技艺和那张黑脸膛上纷飞的汗珠,试图还原岁月深处的现场。盛夏七月,毒日头正在我的头顶疯狂燃烧,所以我想当然地为石匠设置了一个燥热的季节。

    ③这里埋葬着一个古代的将军。石狮子为他镇守着另一个世界。我在史志和碑文里早已领略了将军生前剽悍勇猛的风采。此时,他就躺在石狮子后面那个巨大的墓冢下,让人感到他似乎依然活着,只是改变了肉体的形式,因为他的威名和这一派令人肃穆仰视的庄严从来都不曾消失,无论在文字里还是在人们的传说中。

    ④消失的,只有那个平凡的石匠。

    ⑤我坐在石狮子前方的石阶旁,那里正好有一棵树,投下了有限的阴凉。我承认,我像石匠一样平凡,甚至可以说,我连石匠也不如,简直可以称得上平庸。我想我用不了一千年,也许几十年后我就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得了无痕迹。没有人会为我雕刻一头石狮子,我当然更不可能躺在那个雄伟的墓冢下,身穿驰骋疆场的铠甲,受万世瞻仰。就此而言,我有理由羡慕那个名不见经传的石匠 , 因为屹立千年的石狮子告诉我,那一定是个杰出的石刻艺术家,尽管他在浩瀚的历史中同样微渺如蚁。

    ⑥日光也许穿越了千年,保持着同当年一样的温度。我看着石狮子,仿佛听到叮叮当当的凿石声。石屑在石匠粗糙的手下像岁月一样飞扬、沉落,终化于寂灭。石匠是一个沉默的人,我想,因为凿斧是他唯一的语言。他的眼睛很大,但却经常眯起来,从不同角度观察着石头的造型、布局与线条。他双手的虎口由于不间断的摩擦和冲击而迸开了一道道血口,但他感觉不到疼痛。那些血珠和他的汗水一起融入了面前的巨石,而让那块沉默的石头获得了灵性。石匠就这样凿着寂寥而漫长的时光,生命在幽微的刻痕里变得瘦削、单薄而憔悴。他想象着石狮子的样子,而完全忘掉了自己的样子。

    ⑦我不知道这是否有些悲哀 , 那个石匠,让一块在地壳里沉睡亿万年的石头有了生命,而他却把自己凿成了一块人形的石头。

    ⑧在接到这个重大任务前,他可能是一个享誉民间的匠人,雕刻过不计其数的石兽、石碑,甚至包括石碾这样的农具和石臼之类普通的家用器皿。在那个时候,他或许像寻常百姓一样一面雕刻一面抽着旱烟、拉着闲话,考虑着是否把这个吃苦受累的手艺传给子孙,或者干脆什么也不想,只用这个手艺换得衣食,在雇主的家里饮着自酿的烈酒,直到乾坤倒悬酩酊大醉……

    ⑨但是某一天,他接到官府的指令,要为战死沙场的将军雕刻一头石狮子。

    ⑩石匠离开家的时候,回头久久地望着他的妻儿。他没说一句话,似乎预感到这将是一次永久的诀别。在这里,我猜测石匠当时的心情一定非常复杂,因为这个任务非同寻常,倘若失手必然性命难保。但我更愿意相信,石匠当时想的并不是这些,而是满怀着对将军的敬仰,他要为这个戎马一生、保家卫国的将军做点什么,那就是用一头骁勇无敌的石狮子镇守将军的仙府,让他的敌人和跃跃欲试的盗墓贼望而生畏。他要为这头石狮子献出毕生所学,用他的血和生命滋养艺术和精神,为石狮子安放一个充满血性的灵魂。

    ⑪一千年后,石狮子高踞于我的面前,佐证着我的猜测。不仅如此,它随时准备冲跃的姿态还告诉我,石匠的想象力发挥到了极致。他也许把自己变成了一头石狮子,他平凡的生命和非凡的灵魂最终和一方巨石融为一体。

    ⑫我站起来,走到石狮子跟前,抚摩着它滚烫的身躯。它的温度应该超过了40度,那是灵魂的体温,比日光更加炽烈。它看着我,穿过千年的风雨说:

    ⑬ “如果没有他,我只是一块石头。”

    ⑭我点点头:“我懂。”

    ⑮石狮子微笑了,它微笑的样子竟然如此亲切,就像一个脸膛黝黑的石匠,在阳光中绽开的密密麻麻的皱纹。一千年前他忘记了微笑,而在一千年后,他微笑着递给我一只凿斧和一把雕刀。我犹豫了一下,接过来。在我远离石狮子的时候,一方伟岸的巨岩从我生命的地壳里站起,对我说:“来吧,我一直在等你。”

(原载《大观·东京文学》)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扬州一觉,千年不醒

朱文颖

    有一个梦,或者一种现实一一它从来未曾证实,但也似乎永远不被否定。

    我一直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两岁,或者三岁,我们一家,我、父亲,还有母亲,在一个轻雾的早 晨,坐车来到水草极盛的河边,母亲替我梳着头发,然后指向远方:

    “喏,那边,那边就是扬州了呢.”

这个梦我母亲是否定的。她说她从来都没去过扬州,更不要说再带上我和父亲了,而我父亲则抿嘴一 笑,并未正面回答。他们两个都是南方人,神情里有着南方的含蓄与意犹未尽。

    但这个梦于我却是无比真实,比很多现实生活更要真切无比。我固执地记得那个场景。我母亲把我抱 在怀里,风吹过来,然后她的手指向薄雾深处的水域:

    “喏,看到了吗,那就是扬州啊。”

还有一件事也是奇怪而莫测的。十多年前,真实记忆里我第一次去扬州时,朋友带我游个园。

    半园逛过,我说:“这地方我住过。”

    朋友笑,说:“不可能,这里从来不对外开放客居的。”

    但我仍然固执,说真住过。而且是一间大客房,一溜下着蚊帳,纯白色的,像一朵朵夏日里也掩盛开的荷莲。

    仍然是十多年前,个园游过的第二天,朋友开车送我去高旻寺。

    恰是正午。一个小沙弥跑来开启铁门。寺静极,有几棵参天的古树。这江南四大禅院之一的高旻寺,正值改建,原先的正门封住了。朋友是旧地重游,于是感慨:全变了,不一样了,真的全不一样了。

    在高旻寺用餐,饭堂正中是一张长条木桌,一盆白米饭。汤是青菜汤,另有咸菜、炒茄子等素食。我们—一坐了。菜极淡,盐放得很少,并绝无味精。虽然时候不早,已是饥肠辘辘,却仍然食之无味。因为在寺庙中与僧侣共餐,饭食是不能剩的,大家努力把碗中的饭菜吃完后,抹抹嘴巴,忍不住问道:寺中的大和尚也吃这个吗?回答说是,并告知这青菜与茄子还都是自己种的。不时有和尚吃完饭,默默站起身去 刷碗,素色的长衫在面前晃来晃去。那天我没有多说话,我总觉得仿佛多问了这样的问题,多少有些影射 出对僧侣清贫生活的鄙夷——而不知为何,这让我感觉羞愧。

    因为和尚不肯收饭钱,所以朋友拿了钱出去捐募。这时我身边有人轻声说道,其实在庙中乞食,是必得的。因为僧侣们觉得,佛的也就是众生的,你问他讨取什么,他都肯给你。真的全都可以给吗?我又连问一句。重建的大雄宝殿金碧辉煌。因为还未完全竣工,殿内的脚手架还未拆除,但已可见气势的不凡与 场面的恢弘。我们在殿内走动,现看四壁的佛教壁画。或许是殿大而空旷的缘故,讲话的声音发出了辽远 的回响。忽然有一个年轻的和尚走上前来,说道:不要喧哗,有僧正在午睡。看一看就请出去吧。这和尚 穿着深色的袈裟,眼眶很深,颇有达摩相。我们问他的籍贯,回答说河北。不多言。

    出寺门,我竟有些恍若梦境的感觉。寺外荒凉,几片池墙。塘中却是残荷,不见花,光有大瓣杂芜的荷叶。身体在那艳阳下出奇的沉静下来,突然不太觉得热了。

    我们朝河边走。走了很久,河边的水泥墙忽然不见了,面前是不宽的一片水域,有小艇停着,船上一 位船夫,悠闲而坐,等待接渡者上船,然后把他们载向彼岸。可以望见河的对面,丛丛的树影。朋友说,对岸有一座庵。渐渐有摆渡者过来,背着大捆捕虾的虾笼,沿踏板上了船。

    而河水,在烈日下闪着光,竟是通体透明,

    后来就很长很长时间再没去过扬州。仍然记得那个两三岁时的梦。记得我固执地在个园里说:“这地方我住过。”记得十多年前高旻寺那顿清淡的午餐。记得烈日下淡到虚无的河水……一直记得扬州。

    去年秋天我去德国。到了中部的一个小城镇——马戈的堡。我在地图上查找它的方位和知识——欧洲 最重要的中世纪城市之一,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奥托一世大部分的统治时间都居住在那里,死后也葬在那里 的大教堂;在二战时期,它是德国被盟军轰炸毁坏程度仅次于德累斯顿的第二大城市,美国和苏联的军队 占领了该城。在两德没有统一期间,它归于民主德国,两德统一以后它现在是萨克森州的首府。

    于我,这个地方和知识都是陌生的。

    黄昏的时候我们到了,先去看一个德国最古老的哥特式教堂。这个教堂在二战时被毁坏得非常厉害。 德国人后来用一种专门的砖来重建它。这种砖据说是用特殊材质制成,被雨淋湿以后,这个教堂的墙面就 会呈现一种非常古老的灰黑的颜色。那天我们到达的时候正好教堂的钟声响起来了,很多的鸟群飞了起来, 街上没有人。突然之间,我坐在黄昏的阴影里,发呆,心悸,惊惧,有什么东西曲折而缓慢地流过我的心头。

    故乡。

    我想到了“故乡”这个词。

    我突然觉得,“故乡”这个概念其实是很广泛的,有时候并不如同人们所说的那么狭隊。

    那天晚上,我梦见了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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