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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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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真题 难易度:普通

阅读下文,回答相关问题

                                                                                                   客家人与柏树 
        ①客家人很喜爱柏树,客家人的居住环境离不开柏树。只要留意, 不难发现, 凡是客家人居住的村庄,及村庄周边的庙宇、社坛、寺庙、祖祠必有虬干曲枝的参天柏树。据说,我们客家人的祖先从中原南迁时, 携带之物除了公鸡、母鸡之外, 还捎带了各类树种、树苗, 树种、树苗中便有柏树。
        ②客家人很喜爱柏树, 客家人的文化生活离不开柏树。客家人常爱把“柏”与“百”相联系。只要留意, 但凡客家人操办的红白喜事, 许多对联都与“柏”(百)有关。如:祝寿的就有“柏翠松苍,人寿年丰”、“柏节松心宜晚翠,童颜鹤发胜当年”、“童颜鹤发寿星体,松姿柏态古稀年”、过年的就有“岁寒松柏茂,春暖杏花红”、结婚的就有“松柏常青,百年好合”、造新屋乔迁新宅的就有“凤舞鸾飞龙吟虎啸,竹苞柏茂枝秀兰芬”、纪念或悼念先人或革命烈士的就有“松柏长春, 永垂不朽”、“一生献忠心南山松柏常苍翠, 九天含笑意故园桃李又芳菲”……至于有关“柏”(百)的诗词、文章、歌曲、书籍就更加不胜枚举了。
        ③客家人很喜爱柏树, 客家人的乡土民俗离不开柏树。客家人向来崇尚真、善、美, 而柏树就是真、善、美的化身。客家人总是希望总能有“五星” (指福星、禄星、寿星、吉星、喜星) 相照相伴, 而这“五星” 都分别寄托在北斗、蟠桃、仙鹤、松树、柏树、瑶池、南岳(南山)、椿萱、芝兰、桂兰、青鸟等等的身上。这其中的柏树, 也就有了长命百岁、百年归老、百子千孙、白头到老、百年好合、百病消除等多种含意。因此,客家人的迎亲嫁娶、乔迁志喜、庆贺寿诞、摆满月酒、逢年过节甚至办丧事都要折一些柏枝柏叶挂在门楣上, 以示吉利。有的客家乡村至今还保留、沿袭着除夕晚用柏叶煮水洗澡的传统, 谓之洗涤旧年秽气, 也有用柏水沐浴能益寿延年之说。
        ④客家人很喜爱柏树, 尤喜爱柏树的精神与风格。柏树是四季常青的乔木, 木材质地坚硬, 是建筑的上好材料。用柏树锯糠制成的卫生香, 格外芬芳, 令人心旷神怡。柏树生长在村庄里、寺庙旁、高山上, 不怕骄阳酷暑,不怕严霜寒雪,不怕狂风暴雨, 不怕雷鸣电闪,无忧无虑地顽强生长, 潇潇洒洒地活上百年、千年……客家人爱的就是柏树无私奉献的精神与顽强不屈的风格。

(1)、选文从哪些方面谈客家人对柏树的喜爱?

(2)、请对本文第四自然段划波浪线的句子提出一个语文方面的有探究性的问题并作简要回答。(提示:只能提一个问题,如果提出两个问题,则只评改第一个问题)

(3)、结合文段内容,下列表述不恰当的一项是

A、文章开头引用传说,体现了客家人对柏树的喜爱。 B、“一生献忠心南山松柏常苍翠, 九天含笑意故园桃李又芳菲”这副对联可用于纪念或悼念革命先烈。 C、客家乡村至今都保留着除夕晚用柏叶煮水洗澡的传统,谓之洗涤旧年秽气。 D、选文的每一自然段都以“客家人很喜爱柏树”开头,这样能使文章层次分明,主题突出。
举一反三
阅读下列文章,按要求答题。

                                                                                                                               会唱歌的火炉

                                                                                                                                        迟子建

        我的少年时代是在大兴安岭度过的。那里一进入九月,大地上的绿色植物就枯萎了,雪花会袅袅飘向山林河流,漫长的冬天缓缓地拉开了帷幕。 冬天一到,火炉就被点燃了,它就像冬夜的守护神一样,每天都要眨着眼睛释放温暖,一直到次年的五月,春天姗姗来临时,火炉才能熄灭。

        火炉是要吞吃柴火的,所以,一到寒假,我们就得跟着大人上山拉柴火。

        拉柴火的工具主要有两种:手推车和爬犁。手推车是橡皮轮子的,体积大,既能走土路装载又多,所以大多数人家都使用它。爬犁呢,它是靠滑雪板行进的,所以只有在雪路上它才能畅快地走,一遇土路,它的腿脚就不灵便了,而且它装载小,走得慢,所以用它的人很零星。

        空车上山,父亲抽着烟跟在我们身后。冬日的阳光映照到雪地上,格外的刺眼,我常常被晃得睁不开眼睛。父亲生性乐观,很风趣,他常在雪路上唱歌、打口哨,他的歌声有时会把树上的鸟给惊飞了。我们拉的柴火,基本上是那些风刮倒的树木,它们已经半干了,没有利用价值,最适宜做烧柴。那些生长着的鲜树,比如落叶松、白桦、樟子松是绝对不能砍伐的,可伐的树,我记得有枝桠纵横的柞树和青色的水冬瓜树。父亲是个爱树的人,他从来不伐鲜树,所以我们家拉烧柴是镇上最本分的人家。为了这,我们就比别人家拉烧柴要费劲些,回来得也会晚。因为风倒木是有限的,它们被积雪覆盖着,很难被发现。

        我最乐意做的,就是在深山里寻找风倒木。往往是寻着找着,听见啄木鸟“笃笃”地在吃树缝中的虫子,我就会停下来看啄木鸟;而要是看见了一只白兔奔跑而过,我又会停下来看它留下的足迹。由于玩的心思占了上风,所以我找到风倒木的机会并不多。往往在我游山逛景的时候,父亲的喊声会传来,他吆喝我过去,说是找到了柴火,我就循着锯声走过去。父亲用锯把风倒木锯成几截,粗的由他扛出去,细的由我和姐姐扛出去。把倒木扛到放置手推车的路上,总要有一段距离。有的时候我扛累了,支持不住了,就一耸肩把风倒木丢在地上,对父亲大声抗议:“我扛不动!”那语气带着几分委屈。姐姐呢,即便那风倒木把她压得抬不起头来,走得直摇晃,她也咬牙坚持着把它运到路面上。所以成年以后,她常抱怨说,她之所以个子矮,完全是因为小的时候扛木头给压的。言下之意,我比她长得高,是由于愉懒的缘故。为此,有时我会觉得愧疚。

        冬天的时候,零下三四十度的气温是司空见惯的。在山里呆得时间久了,我和弟弟都觉得手脚发凉。父亲就会划拉一堆枝桠,为我们笼一堆火。洁白的雪地上,跳跃着一簇橘黄色的火焰,那画面格外的美。我和弟弟就凑上去烤火。因为有了这团火,我和弟弟开始用棉花包裹着几个土豆藏到怀里,带到山里来,待父亲点起火后,我们就悄悄把土豆放到火中,当火熄灭后,土豆也熟了,我们就站在寒风中吃热腾腾、香喷喷的土豆。

        现在想来,我十分感激父亲,他让我在少年时期能与大自然有那么亲密的接触,让冬日的那种苍茫和壮美注入了我幼小的心田,滋润着我。每当我从山里回来,听着柴火在火炉中“噼啪劈啪”地燃烧,都会有一股莫名的感动。我觉得柴火燃烧的的声音就是歌声,火炉它会唱歌。火炉在漫长的冬季中就是一个有着金嗓子的歌手,它天天歌唱,不知疲倦。它的歌声使我懂得生活的艰辛和朴素,懂得劳动的快乐,懂得温暖的获得是有代价的。所以,我成年以后回忆少年时代的生活,火炉的影子就会悄然浮现。

                                                                                                                                                                                         摘自《文苑》2011年第3期(有删节)

夏洛伊与土豆

【美国】詹妮斯•沃尔弗

       夏洛伊是我的雪德兰亚牧羊犬,从我创办动物收容所那天开始,它就一直陪伴着我,现在它已经老了,过去的几周,它总是趴在房子前,很久都不动一下。吃饭的时候,我必须哄上几分钟,它才勉强张开嘴巴。我今年已经49岁,不再像以往那么强壮,我感觉自己就像夏洛伊,想做事情,但已经力不从心。

       10岁那年,我和爸爸一起救治了一只受伤的鹈鹕。从此,帮助被抛弃和被虐待的动物就成为我向往的职业。大学毕业后,我成为一名康复顾问,但我的心里想着动物,所以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放弃了工作,在阿肯色州北部的奥索卡斯租了15英亩土地,创办了洛基山动物收容所,照顾那些被抛弃和被虐待的动物。

       夏洛伊是我带进收容所的第一只动物,它是我的伙伴,也是收容所的护卫。白天,夏洛伊和动物们在院子里玩耍;晚上或碰到坏天气的时候,我们一起把动物赶回圈里。最重要的是,它那尖锐的吠叫声可以吓跑土狼、山猫和其他饥饿的猎食者。在过去的十多年里,我们一起照顾收容所里其他的动物。这个地方是我的,也是夏洛伊的,如果没有它,我该怎么办?

       一天中午,我正在哄夏洛伊吃饭,我的朋友姗迪给我打来电话:“詹妮斯,你可以收养一只新生的小羊羔吗?它的一条腿在分娩时断了,羊妈妈拒绝给它哺乳。”

      “赶快把它送过来。”我挂断电话,我找了一块毯子放在夏洛伊的身边。

      “你就要有一个新室友了。”我告诉它。它抬了一下头看我一眼,又趴下。我不知道年老的夏洛伊是否还能照顾一只新的动物,

       小羊羔被送了过来,我把小羊羔放在毯子上。它瘦小就像一堆土豆泥。“我就叫你‘土豆’吧。”我说。我一边说一边用模子固定它的断腿,接着给它喂奶,我看见夏洛伊正着我们。

       几天以后,土豆变得强壮一些。它艰难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向夏洛伊。夏洛伊抬头看着小羊羔。终于。土豆走到了它的目标身边,它低下头,小鼻子在夏洛伊身上来回嗅着,然后舒服地趴在了夏洛伊有着厚厚的毛发的脖子上。夏洛伊用头温柔地蹭了蹭土豆作为回应。

      “夏洛伊,看起来你交上了一位新朋友。”我很开心。

       第二天,当我打开门,土豆正站在门后等着我﹣﹣它不是自个儿,夏洛伊也站在它后面看着我,欢乐地摇着尾巴

      “夏洛伊,你……”我几乎不敢相信看到的这一切。

       土豆跟着我进到厨房,我惊讶地看见夏洛伊紧跟在它的后面。当我用火炉加热土豆的牛奶时,夏洛伊站在我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现在你对这只小羊羔感兴趣了?”我问夏洛伊。土豆喝牛奶的时候,夏洛伊摇摇尾巴,然后走到它的水盆和食物盆边。看来它又自己吃东西了。

       每天夏洛伊带着土豆都一起绕着房子散步。每当有客人来访,夏洛伊就站在土豆和客人之间保护它,着客人,直到客人通过它的审查。土豆在草地上奔跑,夏洛伊虽然跟不上,但它的眼睛一直没离开……它又是一条工作犬了,它找回了生命的支点。

       在土豆来这里两个月后,夏洛伊安详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两个月前,它就已经准备走了,但它一直等到土豆有能力照顾自己才离开。

……(文段有删改)

阅读下面文段,完成各小题。

从心所欲不逾矩

莫言

    少时,父亲就经常教育我们兄弟:一定要把字写好!人生来相貌丑陋,或出身贫困,那是没有办法的事。但字写不好,则完全是个人的原因。我父亲认为,只要肯下功夫,肯勤学苦练,就一定能把字写好。从书法艺术的角度来说,我父亲的话不一定正确。因为,一个没有艺术天分的人,无论如何努力,也成不了书法家。但即便是没有任何艺术天分的人,只要肯努力,也会把字写得好看一些。而只要字写得好看,即便不名一文,亦可走遍天下。

    为了说服我们,父亲还举过很多例子。其中一例说我们的一位先祖,去参加县太爷举办的社饮,因衣衫破旧,被那些身着绫罗绸缎的乡绅慢待。酒过数巡之后,县太爷令众乡绅赋诗写字。乡绅们先是相互推让,继而踊跃献技。我那位先祖在一旁冷笑。有人注意到了,便向县太爷汇报。最后的场面是我那位先祖将身上的破棉袄甩掉,赤膊捉笔,饱蘸墨水,不是往纸上,而是往那白粉壁上,尽情地挥洒。一时龙飞凤舞,满壁生辉。不但字好,词也好。于是众人刮目相看。我那先祖也被县太爷请坐上席。

    我这先祖,有一年,去为青州某大户人家写匾。因东家招待不周,心中郁闷。只写了三字,尚余一字未写,即呼手腕病发,不能握笔,然后买驴回乡。东家心中大恼,但看看已经写出的那三个字,的确是好得不得了,只好忍气吞声,备厚礼来请。我那先祖却礼数次,终于答应将那剩下的一个字写完。东家请我先祖上车,我先祖道:“上什么车?”东家道:“去写那个字啊。”我先祖笑道:“写一个字,何必跑那么远?”言毕,从炕席下抽出一片纸,用一块破瓦片磨了一点墨,从墙角捡来一支秃笔,蘸墨挥毫,顷刻便成。见东家面有狐疑之色,我那先祖道:“拿回去贴上吧,若有丝毫差错,我从今往后就不写字了。”

    时隔多日,远隔数百里,只写一个字,如何能保持与那三个字的风韵、气势、大小的统一性?对此疑问,我父亲的解答是:“他已经把手‘靠’死了!”“靠”字是我故乡土语,大意是经过长期训练,手上已经有了感觉。也就是孔夫子所说的“随心所欲不逾矩”。很可惜现在已找不到我先祖所写的字,因而也就无法领略他写得到底有多么好。尽管我没能在书法方面下功夫,但通过我父亲这种讲故事式的教育,还是使我从小就对书法多了一些兴趣,对能写出一手好字的人自然也格外地尊敬和羡慕。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片片蝶衣生

    ①那日闲暇,独自一人到鼓浪屿游走。挨挨挤挤的游客们,成群结队涌向琴岛。耳畔不是那些错乱的碎步之音,便是天南海北的吆喝声。我在嘈杂之中,内心焦躁而又不安。

    ②走着走着,前方万绿丛中现出几抹蓝色。那是一片花木丛,繁茂的花枝上缀满蓝色的小花儿,花瓣娇小并不起眼,如果不是花开得很多,我或许真的会忽略它们。可我到底还是厌倦了嘈杂的人群,被那一抹微蓝所吸引。

    ③移步花丛中,仔细瞧去,蓝色的花容宛如蝴蝶仙子一般,让人一眼惊艳。时值冬季,它们的四片花瓣成对绽开,恰如一群翩翩起舞的蓝蝴蝶,生动,活泼。微风拂来,它们的翅膀随风颤动,飘来幽幽的香气,沁人心脾。微风吹动蓝色的花朵,花朵起伏,与那身披蓝衫的蝴蝶别无两样。

    ④借助手机搜索,原来此花实名正是蓝蝴蝶。我惊叹于造物主的神奇,将这样一朵小花装扮得如此美丽。它那对生的叶子,平展两侧对称盛开的花瓣,还有那如蝴蝶触角一般细长的雄蕊,无不娇美可人。在这个微寒的南国之冬,这蝴蝶花,静守一处,花非花,蝶非蝶,宛若一群蝴蝶仙子,着一身微蓝的薄衫,是那样的惹人怜惜!

    ⑤我在这片蓝色的花海中徘徊,想起杜甫那首《江畔独步寻花》,想起眷恋芬芳的花间彩蝶,想起自由自在的欢啼黄莺。杜甫在饱经离乱之后,择一西郊草堂为安身之所,他在春暖花开时节,独自在江畔散步赏花,不正是源于他对生活的知足与热爱吗?

    ⑥眼前的这片蝴蝶花,生在鼓浪屿这片少人踏足的草地上,将点点微蓝开放在绿丛中。它们没有娇艳灿烂的三角梅那般耀眼夺目,也没有悬挂在枝头的曼陀罗那般高高在上,不似红粉的合欢那般寓意高雅,更不像月季那般千娇百媚。它们生来便如蝴蝶一般,长在花丛里,飞在绿叶间,在湿润的草地上,片片蝶衣生。

    ⑦我常常想,这世间的花不也和寻常的人一样吗?人有人性,花有花性。有的人生来不甘,总不愿栖息于荒芜之地,纵有迁徙,也难逃“枯萎”的命运;有的人知足惜福,不攀不比,即便生长在乡野间,也是一身正气。好比这蓝蝴蝶,它形貌小巧,生长于潮湿的山坡草地之中。它不俗不媚,凭一身高洁之色来示人,在一片淡然的幽香之中静默绽放。

    ⑧夕阳西下,通往码头的行人越来越多,我流连在这片花丛中,为邂逅此花而欣然。它们清婉的姿容,密密丛丛的风韵,将永远盛开在我的梦里。

散文阅读

拣麦穗

张洁

    当我刚刚能够歪歪咧咧地提着一个篮子跑路的时候,我就跟在大姐姐身后拣麦穗了。那篮子显得太大,总是磕碰着我的腿和地面,闹得我老是跌交。我也很少有拣满一个篮子的时候,我看不见田里的麦穗,却总是看见蚂蚱和蝴蝶,而当我追赶它们的时候,拣到的麦穗,还会从篮子里重新掉回地里去。

   有一天,二姨看着我那盛着稀稀拉拉几个麦穗的篮子说:“看看,我家大雁也会拣麦穗了。”然后,她又戏谑地问我:“大雁,告诉二姨,你拣麦穗做哈?”我大言不惭地说:“我要备嫁妆哩!”

    二姨贼眉贼眼地笑了,还向围在我们周围的姑娘、婆姨们眨了眨她那双不大的眼睛:“你要嫁谁嘛!”

   是呀,我要嫁谁呢?我忽然想起那个卖灶糖的老汉。我说:“我要嫁那个卖灶糖的老汉!”

   她们全都放声大笑,像一群鸭子一样嘎嘎地叫着。笑啥嘛!我生气了。难道做我的男人,他有什么不体面的地方吗?

   卖灶糖的老汉有多大年纪了?我不知道。他脸上的皱纹一道挨着一道,顺着眉毛弯向两个太阳穴,又顺着腮帮弯向嘴角。那些皱纹,给他的脸上增添了许多慈祥的笑意。当他挑着担子赶路的时候,他那剃得像半个葫芦样的后脑勺上的长长的白发,便随着颤悠悠的扁担一同忽闪着。

    我的话,很快就传进了他的耳朵。

    那天,他挑着担子来到我们村,见到我就乐了。说:“娃呀,你要给我做媳妇吗?”“对呀!”

   他张着大嘴笑了,露出了一嘴的黄牙。他那长在半个葫芦样的头上的白发,也随着笑声一齐抖动着。“你为啥要给我做媳妇呢?”

   “我要天天吃灶糖哩!”

   他把旱烟锅子朝鞋底上磕着:“娃呀,你太小哩。”

  “你等我长大嘛!”

   他摸着我的头顶说:“不等你长大,我可该进土啦。”

    听了他的话,我着急了。他要是死了,那可咋办呢?我那淡淡的眉毛,在满是金黄色的茸毛的脑门上,拧成了疙瘩。我的脸也皱巴得像个核桃。

   他赶紧拿块灶糖塞进了我的手里。看着那块灶糖,我又咧着嘴笑了:“你别死啊,等着我长大。”他又乐了。答应着我:“我等你长大。”

   这以后,每逢经过我们这个村子,他总是带些小礼物给我。一块灶糖,一个甜瓜,一把红枣……还乐呵呵地对我说:“看看我的小媳妇来呀!”

   我渐渐地长大了。到了知道认真地拣麦穗的年龄了。懂得了我说过的那些个话,都是让人害臊的话。卖灶糖的老汉也不再开那玩笑——叫我是他的小媳妇了。不过他还是常带些小礼物给我。我知道,他真疼我呢。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倒真是越来越依恋他,每逢他经过我们村子,我都会送他好远。我站在土坎坎上,看着他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山坳坳里。

   年复一年,我看得出来,他的背更弯了,步履也更加蹒跚了。这时,我真的担心了,担心他早晚有一天会死去。

   有一年,过腊八的前一天,我约摸着卖灶糖的老汉,那一天该会经过我们村。我站在村口上一棵已经落尽叶子的柿子树下,朝沟底下的那条大路上望着,等着。那棵柿子树的顶梢梢上,还挂着一个小火柿子。小火柿子让冬日的太阳一照,更是红得透亮。那个柿子多半是因为长在太高的树梢上,才没有让人摘下来。真怪,可它也没让风刮下来,雨打下来,雪压下。

    路上来了一个挑担子的人。走近一看,担子上挑的也是灶糖,人可不是那个卖灶糖的老汉。我向他打听卖灶糖的老汉,他告诉我,卖灶糖的老汉老去了。

   我仍旧站在那棵柿子树下,望着树梢上的那个孤零零的小火柿子。它那红得透亮的色泽,依然给人一种喜盈盈的感觉。可是我却哭了,哭得很伤心。哭那陌生的、但却疼爱我的卖灶糖的老汉。

    后来,我常想,他为什么疼爱我呢?无非我是一个贪吃的,因为生得极其丑陋而又没人疼爱的小女孩吧?

    等我长大以后,我总感到除了母亲以外,再也没有谁能够像他那样朴素地疼爱过我——没有任何希求,没有任何企望的。 (选自《张洁文集》,有删改)

文学作品阅读

散步

我在腊月二十九晚上回到家。大年三十我们大扫除了一通,晚上我们边吃年夜饭,边商量明天怎么过年,后来妈妈想出一个主意来,她说:“我们一大早起来,穿得厚厚的,暖暖和和的,把家里的三条狗也带上,一起穿过村子进入荒原,一直向南面走,直到走累了为止。”她还说:“这一次要去到最远的——远得从木去过的地方看看。”我们都是喜欢散步的。

于是,大年初一早上,我们吃得饱饱的上路了。最近几天天气非常暖和,清晨一丝微风也没有,天空明净地向前方的地平线倾斜。远远的积雪的沙丘上,牛群缓缓向沙漠腹心移动,红色衣裙的放牛人孤独地走在回村的途中。

除此之外,视野中空空荡荡,大地微微起伏。

十七岁的大狗阿黄已经很老很老了,皮松肉懒的,牙齿缺了好几颗,其他的也断的断,烂的烂,没一颗好牙。狗最爱的骨头它是嚼不动的,只能吃馍馍菜,阿黄是我今年回家看到的家里的新成员。原来的大狗琼瑶死了。

阿黄原先是邻居家的狗,后来邻居搬家,嫌它太老了就不要它了。于是我们就把它带回了家。它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整天趴在墙根下晒太阳,叫它三声才爱理不理地横你一眼。但一出了门就立刻变了样,精神抖擞,远远甩开赛虎和赛虎的狗宝宝小蛋蛋,从东边跑到西边远远的地方,再从西边跑向远远的东边。一会儿逮着野兔子狂追,一会儿从柳丛中拼命扒土,一刻也静不下来。总是跑着跑着就跑到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急得赛虎和蛋蛋四处找它。

有好几次半天也没见它出现,我们便加快脚步,一边四面寻找一边大声呼喊。结果喊到筋疲力尽时,它却幽灵一样从背后冒了出来。

小狗蛋蛋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一路上兴奋又紧张。我想它是崇拜阿黄的,看上去它极想跟着阿黄乱跑,却又不敢远离我们。于是不停地在我们和远远的阿黄之间来回奔波。结果,它一个人走的路估计比我们四个加起来走的路还要多。

赛虎已经是妈妈了,非常懂事,一点也不乱跑,大部分时间跟在我们脚边一步一步地走。偶尔去追赶一下蛋蛋,有时也会去找阿黄。但阿黄总是很凶,就牙咧嘴的,不许它靠近。

戈壁坦阔无动,我们微渺小地行走在大地的起伏之中。有时来到高处,看到更远处的高地。起风了,三条狗蹲立在风中向那边眺望,狗耳朵吹得微微抖动。我们把领子竖起来,解下围巾包住头,继续往前走。渐渐走进了一道干涸宽阔的河床里。这是一条山洪冲刷出来的沟壑,每年夏天下暴雨时,洪水都会从这里经过,奔向地势低的乌伦古河谷。长长的风刮去平坦处的积雪,裸露出大地的颜色。走在上面,脚下的泥沙细腻而有弹性,背阴的河岸下白雪皑皑。赛虎和蛋蛋一头扑进雪地里打滚,我和我妈顺势把两条小脏狗塞进雪堆里,用碎雪又搓又揉,好好给它们洗了个澡。等洗完了,我们的手指头都快冻僵了。

    越往前走风越大,天空越蓝。我妈说拐过前面那座沙丘会有树。不久后,果然就看到了,已经走过那么远的空无一物的荒野,突然看到树,真是难以言喻的感觉。在阿克哈拉,以为树只长在乌河两岸,想不到离水源那么远的戈壁滩中也有。

    大约一共十来棵,都是杨树。有三棵在远一点的地方安静地并排生长着,其余的凑成了一片小小的树林,林子里长着芨芨草、红柳和铃铛刺。我们走出河床,向三棵树那边走去,看到树下有毡房驻扎过的圆形痕迹。这些树离地2米高的地方一点树皮也没有,全被骆驼啃光了,裸露着光滑结实的木质。但它们并没有死亡。

    我妈向我描述了一下她所观察到的骆驼吃树叶的情景:先用嘴衔住树枝的根端,然后顺着枝子一路撸到枝梢上——于是,这条树枝上的全部树叶一片不剩地全都进了嘴里,又利索又优美。骆驼真聪明,不像牛和马,只会逮着叶子多的地方猛啃一通,一点也不讲策略。

    出了林子继续向南,风越来越大。快中午了,赛虎和蛋蛋都累得直吐舌头,只有阿黄仍兴致勃勃地东跑西跑,神出鬼没。我们又走上一处高地,这里满地都是被晒得焦黑的拳头大小的扁形卵石,一块一块平整地排列在脚下,放眼望去黑压压一大片。而大约两百米处,又有一个铺满白色花岗岩碎片的沙丘。两块隆出大地的高地就这样一黑一白地紧挨在大地上,相连处截然分明。天空光滑湛蓝,太阳像是突然降临的发光体一般,每当抬头看到它,都好像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一样——心里微微一动,惊奇感转瞬即逝,但记起现实后的那种猛然而至的空洞感却难以愈合。月亮静静地浮在天空的另一边,边缘薄而锋利。

    我的额头和后脑勺被风吹得冰冷发疼,咽喉有些疼,大家便开始往回走。回去的路恰好正迎着风,于是我们都不再说话了。满世界都有风声,呜呜地南北纵行、通达无碍。狗儿们似乎也累了,再也不乱跑了,三个并成一排跟在我们脚边。赛虎本来就身体不好,更是累得一瘸一瘸,我们只好轮流抱着它走。

    我妈边走边骂阿黄:“刚才我们叫你,为什么不理?就只顾自己瞎跑。哼,现在再听话再摇尾巴也没有用了。”

(选自李娟的《我的阿勒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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