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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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掌心化雪
那个时候,她家里真穷,父亲因病离世,母亲下岗,一个家,风雨飘摇。大冬天里,雪花飘得紧密。她很想要一件暖和的羽绒服,把自己裹在里面。可是看看母亲愁苦的脸,她把这个欲望,压进肚子里。她穿着已洗得单薄的旧棉衣去上学,一路上被冻得瑟瑟发抖。
拐过校园那棵粗大的梧桐树,一树银花,映着一个琼楼玉宇的世界。她呆呆的看着,世界是美好的,寒冷却钻肌入骨。突然,年轻的语文老师迎面而来,看到她微微一愣,问:“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穿得这么少?瞧,你的嘴唇,都冻得发紫了。”
她慌张地答:“我不冷。”转身落荒而逃,逃离的身影,歪歪扭扭。她是个有自尊的孩子,她实在怕人窥见她的贫穷。
语文课,她拿出课本来,准备做笔记。语文老师突然宣布:“这节课我们来个景物描写竞赛,就写外面的雪。有丰厚的奖品等着你们哦。”
教室里炸了锅似的,同学们兴奋得叽叽喳喳,奖品刺激着大家的神经,私下猜测,会是什么呢?很快,同学们都写好了,每个人都穷尽自己的好词好语。她也写了,却写得索然,她写到:“雪是美的,也是冷的。”她没想过得奖,她认为那是很遥远的事,因为她的成绩一直不引人注目。加上家境贫寒,她有多自尊,就有多自卑,她把自己封闭成孤立的世界。改天,作文发下来,她意外地看到,语文老师在她的作文后面批了一句话:“雪在掌心,会悄悄融化成暖暖的水的。”这话带着温度,让她为之一暖。令她更为惊讶的是,竞赛中,她竟得了一等奖。一等奖仅仅一个,后面有两个二等奖,三个三等奖。奖品搬上讲台,一等奖奖品是漂亮的帽子和围巾,还有一双厚厚的棉手套。二等奖奖品是围巾,三等奖奖品是手套。在热烈的掌声中,她绯红着脸,从语文老师手里领取了她的奖品。她觉得心中某个角落的雪,静悄悄地融化了,湿润润的,暖了心。那个冬天,她戴着那顶帽子,裹着那条大围巾,戴着那副棉手套,严寒再也没有侵袭过她。她安然地度过了一个冬天,一直到春暖花开。
后来,她读大学了,她毕业工作了。她有了足够的钱,可以宽裕地享受生活。朋友们邀她去旅游,她不去,却一次一次往福利院跑,带了礼物去。她不像别人,到了那里,把礼物丢下就完事,而是把孩子们召集起来,温柔地对孩子们说:“来,宝贝们,我们来做个游戏。”她的游戏,花样百出,有时猜谜语,有时背唐诗,有时算算术,有时捉迷藏。在游戏中胜出的孩子,会得到她的奖品——衣服、鞋子、书本等,都是孩子们正需要的。她让他们感到,那不是施舍,而是他们应得到的奖励。温暖便如掌心化雪,悄悄融入孩子们卑微的心灵。

(1)、请用简洁的语言概括文章的主要内容。

(2)、“雪在掌心,会悄悄融化成暖暖的水的。”句中的“雪”如何理解。

(3)、结合文中画线句,揣摩她此时的心理活动。

(4)、请你说说文中的语文老师是一位怎样的老师?

(5)、“她一次一次往福利院跑,带了礼物去”,为什么她要以游戏的形式发奖品?

(6)、读了这篇文章后,请你结合实际谈谈自己的体会。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回答相关问题

                                                                              湘西的水
      湘西除了山就是水,从中我发现河流命名的一个规律:黄河在中原,它的支流叫“河”,如汾河、渭河;长江多在华东,称“江”,如黄浦江、钱塘江;独独湘西改作水,如武水、辰水、阮水、冷水滩。
       那里的水都是山裁剪的涓流,水依山脉而绕,山脉多变,水也曲折;山皆石而少土,水也清澈透底。因为水清,更因为水曲,所以水势舒缓如镜,这样溪水就有足够的耐心将两岸的景致,一纹不折地很工笔地摄入涧底,漂在水中,非常自然主义的铺陈;深秋就是一卷铺到天涯的画不尽的油画;稍有风起,就有些中国文人画的写意;倘若暴雨聚至,那就是一幅烟雾泼墨效果图了。
      湘西的河床与别处是不一样的,山崖山岩是他们的岸,硬硬的鬼斧神削,很立体的雕刻,很突兀的狰狞。江南的那种水与岸平的岸坡上,一层叠一层的吊脚楼,主体建筑坐在一方石基上,前檐窗下再竖两根山木,直直插入下面的基石上,临河的前檐阁就成了上海的过街,阁下悬空,恰好是一座遮雨避风的泊埭码头,河谷下陷得很深,俯瞰窄窄的一川溪水而已,人舟如芥,渔歌隐隐然蒸起,侧耳听得出旋律却听不见歌词。
       那里的水很绿,尤其四面环山的湖,绿得沉重,简直就是块翡翠,当然是水深聚染的。但我更怀疑那是四面山上满目灌木丛雨后褪下的绿,汇聚不泻而成的。
       那里的水很清,尤其是峡谷间,若有耐心,泊舟山崖水际旁,一会儿,惊散的米粒般的蟹虾又出现了,在卵石上一弓一弹,或潜底逆水蠕动,齐白石的画算是活了。
       那里的水很浅,尤其是石滩,往往一方巨石就是一滩,不仅冲得圆溜,而且漂亮得雪白。水滤其上,感觉绸一般的软。所以那里许多人家的代步扁舟,窄窄的一人宽,齐膝高,平时就竖在家的门旁墙角,仅一人多高,要出门了,就掮起下滩,入水一推跳上舟,再浅的水都能托浮起它。舷与水平、人立舟尾,无舵无桨,一竿在握,竿尖是一撮钢钻裹的,或左或右轻戳一点顺流而下,遇大石滩一跃而过。
       那里的水很长,从上午走到下午不见首尾,雾缍越聚越暗越重,黄昏渐渐浸没了人家的窗棂、门框,最后与檐与墙与山融为一色,又跳出一荧荧桔黄色的灯光,灯光剪出一簇簇喝酒的黑影与窗格,噢,到家了,凤凰城!
      湘西的水很静很静。雨夜,你可以卧听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沙落的叶声,那是很悦耳的窸窣声。星月之夜,你可以听见檐下灯里老人的叹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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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惊田水冷霜霜

    难得今天又是假日,本以为可以晚点起床,因而昨晚放心地缩在被窝里,多看了几页书,拖到深夜才去睡。一大早,母亲却一再催唤我,叫我陪她去田里。望向窗外,天才蒙蒙亮。稍一掀开棉被,冰冷的寒气,紧逼过来,但在母亲一再地催唤下,我又怎敢赖着不起来。

    这是深冬时节,朝阳未起的清晨,特别寒冷。即使没有风,迷蒙的雾气,挟着寒气,丝丝渗进肌肤,无从抵御;更何况一阵一阵冷风,拂过没有遮拦的田野,往身上扑来,令人不由得连打寒噤。

    母亲站在秧田里,对我催道:“还站在那里不动,赶快下来帮忙啊!”

    我站在田埂上,不断搓着双手,脚伸向秧田里的水探一探,一股冷冽的寒气直透进体内,连忙缩起来,叫了一声:“哇!这样冷。”

    母亲不高兴地说:“这样就喊冷!你没看到四边的田里,谁家不是急急地在泼水,还站在那里喊冷!等下太阳出来,秧苗不知会枯掉多少。”

    望望满园青翠鲜嫩的秧苗,每一片叶上沾满了细小的水珠。母亲说,沾在秧叶的细小水珠,是霜水而不是露水,在朝阳升起之前,就必须用水泼掉,不然太阳一照,秧心大半会枯萎,这一期的秧苗就不够播了。

    我不敢再迟疑,卷起裤管走下秧田里,忍住冷霜霜的寒气,拿起长柄的水勺,在秧田四周来回走动,一畦一畦地泼着水。母亲趁此机会教导我:“昨天下午,一看天气刮起寒风,就知道昨晚一定会下霜,秧田里就要放满了水,早上要赶在太阳之前,用秧田里的水泼掉沾在秧叶上的霜水,而后把秧田里的水全部放掉,这样秧苗才不会受到损害。”

    想起多天前,我曾和母亲一起摊开一卷一卷的塑胶纸,盖上秧苗。我问母亲,还未到插秧的日子,那些塑胶纸为甚么就要收起来呢?母亲说:“怎能一直盖着塑胶纸,秧苗长到三,四寸的时候,塑胶纸再不掀开,让秧苗有机会吹吹风,晒晒太阳,秧苗太软弱,茎不会硬直,播下去很容易枯萎,还要一丛一丛补,更加麻烦。”

    刚和母亲泼完水,村人也都三三两两的来到田里,有的是来犁田,有的是来插秧,我说:“天气这样寒冷,田水这样冷霜霜,大家真打拼,这么早就要来工作啊!”

    母亲看了我一下,目光中充满了责备:“大家都像你这样怕冷,谁来种田?就要开春了,谁家不是赶着播田。秧苗一天一天长高,还能等呀!哪有做工作还得选日子的。”

    母亲接着说:“这只是一期稻作的起头,往后的工作还多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几遍的抹草,几遍的洒肥料,几遍的喷农药,还得不时顾田水、拔稗草,才能望到收割、晒谷,哪一项可以拖延?还得选天气的话,什么都别想做。”

    是啊,谁惊田水冷霜霜!从浸稻种、整理田地,到插下秧苗,每年这段期间,天气最为寒冷,而母亲每天都田里来田里去,难怪母亲的脚掌,结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茧,多年来,常冻开一道一道深深的裂痕,每一条裂痕里,都塞满了泥巴。因为裂痕太深,泥巴塞在裂痕里洗不干凈,常见到母亲在夜晚的灯光下,拿着剪刀,剪去一层一层的厚皮。

    结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茧,冻开了一道又一道深深的裂痕,母亲这样厚实的一双脚掌,抗拒了多少岁月的霜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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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教我读中国诗

程 怡

    ①十个月的时候,我得了一场可怕的脑膜炎,到了一岁半还不会说话,父母非常担心。一天,爸爸看报,我坐在他的膝上,指着某一个标题中的“上”字,爸爸说:“上?”我对他表示满意,赶紧从他的膝上爬下来,拽着他走到书箱前,得意洋洋地指着书箱外“函上”的“上”字,表明我认识这个字,这件事对父母而言,真是“上上大吉”!他们不再担心我有智力障碍了。之后,爸爸开始教我读诗。

    ②爸爸常教我念两个人的诗:一个是杜甫,一个是陆游。

    ③依稀记得,孩提时的一个夏夜,我困极了,趴在爸爸的膝上,爸爸摇着大蒲扇,满天的星斗朦朦胧胧的。“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突然,爸爸那江西乡音很重的诵读声使我睁开了眼睛,我不知道那奇特的吟啸中有什么,但我一下子记住了这首诗。

    ④上学前我已经会背那首《示儿》:“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爸爸问我懂不懂最后那句,我很得意地嚷嚷说:“那意思就是烧香磕头的时候别忘了告诉你爸爸!”当时,爸爸高兴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⑤1959年秋,我上小学。那年冬天,爸妈因故很长时间不能住在家。姐姐是长女,照顾我和弟弟。一天晚上,爸爸出乎意料地出现在我们面前,令我们欢天喜地,难以入眠。躺在床上跟爸爸念杜甫的诗:“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爸爸问我懂不懂这句诗,我说:“我懂的,不过,爸爸想念我们的时候,我们也想念爸爸的。”爸爸不再说话,只是听我继续背他教我的诗。

    ⑥爸爸生命的最后几年,完全卧床不起。每当德沃夏克的大提琴协奏曲悲鸣的旋律在蕉影婆娑的窗边响起的时候,爸爸就会喃喃吟诵杜甫的诗。他告诉我,那一刻让他想起了故乡老宅,想起了祖母和母亲。

    ⑦那时我已在大学教中国古代文学,我理解父亲:人生无非家国之情,杜甫、陆游,我父亲他们这一代的知识分子,对家国,都有一种深情。父亲吟诗的声音,永远留在了我心底。

    ⑧很多年后,我看见报上某篇文章引了一首绝句,感觉就像遇到了一个老熟人。我没有念过那首诗,但我熟悉那种风格。回来一查,果然是陆游的诗,“征车已驾晨窗白,残烛依然伴客愁。”我当时的感受真是难以名状。爸爸在我童年时便种在我生命里的东西,突然宣告了它的无可移易的存在!

(有删改)

联读文本阅读。

【材料一】“罗沃德的束缚,至今仍在你身上留下某些印迹,控制着你的神态,压抑着你的嗓音,捆绑着你的手脚,所以你害怕在一个男人,一位兄长——或者父亲或者主人,随你怎么说——面前开怀大笑,害怕说话太随便,害怕动作太迅速,不过到时候,我想你会学着同我自然一些的,就像觉得要我按照陋习来对待你是不可能的,到那时,你的神态和动作会比现在所敢于流露的更富有生气更多姿多彩。我透过木条紧固的鸟笼 , 不时观察着一只颇念新奇的 , 笼子里是一个活跃不安不屈不挠的囚徒 , 一旦获得自由,它一定会高飞云端。你还是执意要走?”

——选自《简·爱》第十四章

【材料二】“女人一般被认为是极其安静的,可是女人也和男人有一样的感觉;她们像她们的兄弟一样,需要运用她们的才能,需要有一个努力的场地;她们受到过于严峻的束缚、过于绝对的停滞,会感到痛苦,正如男人感到的一样;而她们的享有较多特权的同类却说她们应该局限于做做补丁、织织袜子、弹弹钢琴、绣绣口袋,那他们也未免太心地狭窄了。如果她们超出习俗宣布女人所必需的范围,去做更多的事、学更多的东西,他们因而就谴责她们,嘲笑她们,那未免太轻率了。”

——选自《简·爱》第十二章

【材料三】NBC新闻访谈节目《与媒体见面》, 3月13日连线了《纽约时报》科学与健康记者麦克尼尔。在谈及新冠病毒疫情给人们带来的不便时,节目主持人发问,中国抗疫期间“似乎缺少西方式自由”。

    对此,麦克尼尔不假思索地答说:“我们所珍视的是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但倘若没有生命,其他两种权利无从谈起”。

    麦克尼尔还向主持人介绍世卫组织所总结的中国抗疫经验,那就是“必须拯救生命”。尽管这会暂时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不便,可能会失去工作、收入。

    他条理清晰地介绍了中国的疫情防控,从如何隔离到彻底打破传播链,及如何保护医院资源不崩溃,与美国的做法形成鲜明对比。他解释说,中国的封城只是为了落实主要措施而做准备,最终目的是为了抗击疫情,不断地检测、检测、检测,从而找到病毒。他还向主持人科普了方舱医院,并不是外网抹黑的“集中营”,这一体系竭尽所能地确保医疗系统不崩溃。

    麦克尼尔表示,倘若医疗系统崩溃了,医生会被迫决定让谁活着让谁死亡,比如现在的意大利,“我们美国很快也会这样”。

【材料四】人的抗疫实践,既要受外在尺度的制约,还要受人自身内在固有尺度的支配,而这一内在尺度就构成了人在抗疫实践中所必须坚持的基本价值原则。价值原则体现着人权原则、人道原则。这一原则有着丰富的内容,呈现出立体式的阶层结构。价值原则的基础层次是人的生命权、健康权,在其上是人的其他权利如发展权以及民主自由等权利。但这些权利显然要受到人的生命权、健康权的制约和支配。或者说,人的生命权、健康权是第一位的,具有至高无上性。没有了生命权,其他所谓的人权如民主权、自由权等便失去了存在的基础。换言之,我们为什么要和新冠肺炎病毒作殊死搏斗?是因为这一病毒危害到了人的根本利益,对人的生命健康造成了极大威胁。因此,抗疫的价值原则在根本上要求我们必须首先确保人的生命权、健康权,简言之,就是要尽力减少感染率、致死率。而为了确保人的生命权、健康权,就要严格约束和限制人的其他权利,包括停工停产和上街聚会等。须知,病毒不讲政治、不讲国别。在病毒面前,谁越自由,病毒就会越不放过谁;谁越不受约束,病毒就越会找上门来。我们不能为了一时的享受,为了个人的经济等利益而去追逐纯粹的自由。这种以盲目的无所谓的态度对待新冠肺炎疫情的做法,实际上是对价值原则的践踏和违背,也是在侵犯更多人的生活工作娱乐的自由权,侵犯的是更多人的健康生命权。

【材料五】口罩变成公众常备用品源于1918年的“西班牙流感”,那场瘟疫导致全球约2000万人死亡。疫情蔓延期间,各国强制民众戴口罩。美国也不例外。在费城,大街上竖起告示,写着“吐痰等于死亡”等警示语,马路上的行人都会戴上购买或自制的口罩。在旧金山,市政府联合一些组织刊登联合声明,告诉人们口罩对流感有99%的抵抗力。不过,即便疫情带来巨大损失,戴口罩的要求在当时依然遭遇巨大的反对声,很多人认为这有悖于美国人对自由和个人主义的信仰。

文学类文本阅读

和你在一起

李红伟

①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思念会像萌动的枝蔓一样伸展。

②心里很清楚,父亲已经离开了,但又觉得他还在,莫名地相信他还在,分明在家里看书或者打盹,等着我们回家。我们回到家,他当然不在,恍惚间会觉得他是去田里锄草或打药了,和往常一样,饭熟了也不回。以前,摆好饭菜正准备吃,隐约听到三轮车响,不一会儿,父亲就回来了。但现在只能一次次失望,并在失望中久久回味。

③父亲离开了,留下满囤的粮食。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农民,一年又一年,一步步丈量着家和庄稼地的距离,一茬茬地播种着,收获着,奉献着。愁啊,笑啊,扛啊,一辈子就过来了。

④很小的时候,跟着父亲干农活。怎么锄草、怎么割小麦、怎么挖红薯,我是一窍不通。父亲就一步步教、一遍遍说,也不嫌弃我干得慢。渐渐地,我就明白了,干庄稼活,不能急躁,要有耐心,不干永远干不完,按计划干总能干完。做什么事不是这样呢,一急就会乱,稳一点,一步步来,总能干成。父亲教我干农活,也教会了我做人做事。

⑤以前,犁地翻地种麦拉庄稼都靠大黄牛。种麦时,父亲掌着楼,赶着牛,我牵着牛,和牛儿一起听着父亲的口令;咧咧(往左),哒哒(往右)。牛有力气,但得听口令,步子不准,走的线不直,就得牵楼的人来矫正,不然干的活不漂亮,祖祖辈辈就这么传下来的。刚开始干的时候,天边泛白,太阳还没出来,一直干到太阳到了头顶,热乎乎的,自己觉得快要回家了,父亲还在不急不慢地一行行种着,直到按照老习惯干到心眼上了,才收拾农具回家。其实,干每一样活都这样,小孩子快忍耐到极限了,大人还在忍耐着,现在想一想,如果按小孩子的想法早早回家,哪一样都干不完。忍耐,也是一种成熟啊。

⑥人都说,种庄稼是粗糙活,但父亲守着本心,把庄稼活干成了细致活。烘枣的时候,他搭好架子,把红枣一层层平铺在箔子上,烧着火炉烘烤,然后一遍遍地翻搅着,这样枣受热均匀,脱水后软糯饱满肉厚,烘烤后还会一颗颗过手,分出等级来。种核桃也一样细致,一颗颗剥去青皮,洗去污渍,在阳光下晾晒,然后一遍遍过手分出等级整整齐齐装好,满足不同顾客的不同要求。不论卖枣还是卖核桃,父亲称好以后都要再多搭一点,说人品要好,要让顾客买得喜欢。父亲生来就这样,把名声看得重,把得失看得淡。

⑦子女们成家以后,父亲一个人承担了家里的农活。枣树、核桃树的修剪、打药、灌溉、摘收,几乎是他一个人完成。母亲说,有时候下了雨,三轮车不能进地里,父亲就一个人把核桃敲下来,一桶一桶拾满,用自行车驮回家。每年满满几十大袋核桃,就是这样收回来的。地里种的菜熟了,父亲会把红的西红柿、紫的茄子、长长的辣椒、硕大的南瓜、白净的白菜,装在袋子里送给我们。家里蒸出热气腾腾的馒头和包子,父亲也会送给我们。每次,他开着三轮车或者骑着挎了货筐的自行车,总是大袋小袋的,放下这些,和我们说不了几句话,就急匆匆地离开了。我想,父亲播种和采摘的艰辛,只有他知道;丰收的果实送给儿女后的满足,也只有他知道。可没想到,如大树般为我们遮风挡雨的父亲走得竟是那般急,我甚至来不及与他告别。父亲啊,当我独自走在街头,多么期望车来车往中有一辆是你在开,开到路边停下来,转过头叫一声我的名字,然后我请你留下来,或者叮嘱你路上注意安全,最后说一句:爸,周末我一定回家,你在家等我。

⑧这么久以来,每天总有那么几个瞬间,我觉得我是以前的我,父亲还是以前的父亲,我们似乎还生活在以前的时空里,说着以前的话语,看着以前的风景,做着以前的事——比如,我牵着牛,牛拉着楼,父亲掌着楼,他一声声叨叨着:咧咧,哒哒……

(刊载于2023.3.1,有删改)

现代文阅读

锻 打

刘成章

这片沃野,出小麦,出玉米,出一眼望不到边的蔬菜,还出杏子和柿子。这片沃野,也出过一些成语和故事,例如“泾渭分明”、《柳毅传书》等。这片沃野,叫作泾阳。

现当代好几位引人瞩目的文化名人出自这里:于右任、吴宓、李若冰、雷抒雁……他们给这个世界留下了丰厚的思想和艺术,如今都已作古。

作家白描也出生在这里。这棵葆有青春的树,枝枝丫丫,花开正红。他热爱这片沃野,退休后回到这里汲取灵感,埋头写作,推出了一本抒写家乡的皇皇巨著:《天下第一渠》。

当人们正在阅读和品味他的书时,他又投入了另一场劳动。叮!咣!叮!咣!火花四溅!他和泾阳的一位铁匠,奋力打铁。

白描抡着老锤。一块烧红的铁,被他们死死地摁在砧上,来回锻打,又翻转来锻打。锻打!锻打!叮咣锻打!每一锤都是那么气势磅礴,如暴雨雷霆!铁被打得遍体鳞伤,火焰般的铁屑落地变黑,而铁,已在剧痛中变形、升华。这是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白描的膀子上,隆起了肌肉疙瘩;白描的额上,汗水滚落;白描的肋间如波涛起伏,那是他的肺在紧张呼吸,他在喘息。一个曾经的文弱书生,忽然间李逵起来。

我已八十六岁了,作家打铁的场面,我是头一次看见。

白描打铁所产生的冲击力,令我激动不已,难以自持。我似乎看见,一缕又一缕的历史云烟,在我们这颗蓝色的星球上飘过。旧石器时代来了,又走了。新石器时代来了,也走了。接下来是青铜器时代。而铁器时代的开启,是三千多年前,是春秋战国,也就是白描刚写过的兴修郑国渠的年月。兴修郑国渠,工程浩大,十万人参加,每天会用坏多少工具,而白描此时的行为,活像是为郑国渠出力。我猜想,白描在抡着老锤的时候,脑子里一定会想到这些。

到了蒸汽时代,与它伴生的《国际歌》一直这么唱:

我们要夺回劳动果实,

让思想冲破牢笼。

快把那炉火烧得通红,

趁热打铁才能成功!

好啊,咱们就烧,就打!

悲壮激越的歌声中,泾阳竖起了一座浸透着党的光辉的革命丰碑:安吴青训班。多少仁人志士,多少英雄儿女,投身到革命洪流中去了。他们一直奋斗到改革开放的年月,初心依然像块永不生锈的金子,闪闪发光。我猜想,白描在抡老锤的时候,脑子里一定也会想到这些。

往昔和今天,历史和现实,通过白描手里的老锤,在铁匠炉前,在铁砧上,得到了和谐的交融。

这是充满力量感的雕塑,线条粗犷。

这是震撼人心的打击乐,震响在时代的交响乐里。

这是火与铁的热舞,直逼生命和灵魂。

它旋律优美如海的波涛,节奏铿锵似历史的巨轮在滚动。

它演绎的是一种传承千年的工匠精神,内心笃定,永不退缩,求索极致。

法国大作家左拉曾在作品中说,因为看铁匠打铁,他的病居然奇迹般地好了。我虽然还没有达到这一步,但是,白描打铁的健美姿态,确实震撼了我,给了我力量,我觉得我年轻了好几岁。

白描的怀前虽然有围裙,但是打铁时溅起的火花,还是向他的两臂、颈部和脸上,直奔而去。我看见一簇火花,似乎已经烧进他的肌肉里。他好像成了一块钢铁。他皮肤上沁出的汗珠,在炉火的照耀下,像灿烂的火花。

一层一层的火花,溅起来,溅起来,溅成了流星雨,好不璀璨夺目!流星雨装饰着他,他何其美丽!无数的星星拱围着他,他好像站在星空之中。白描浑身大汗淋漓,忘情地抡着老锤,他在说:“我也是在锻打自己!”

生命,永远需要不息的追求。

记得有一首诗这样说:“敢迎烈焰方成器,不鼓清风怎铸魂?”我想把这两句诗,送给白描,送给一切有志气的劳动者,并向他们致以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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