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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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问答题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人教版语文选修《先秦诸子选读》《非攻》检测题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问题:

    今有一人,入人园圃,窃其桃李,众闻则非之,上为政者得则罚之。此何也?以亏人自利也。至攘人犬豕鸡豚者,其不义又甚入人园圃窃桃李。是何故也?以亏人愈多。苟亏人愈多,其不仁兹甚,罪益厚。至入人栏厩,取人马牛者,其不仁义又甚攘人犬豕鸡豚。此何故也?以其亏人愈多。苟亏人愈多,其不仁兹甚,罪益厚。至杀不辜人也,扡其衣裘、取戈剑者,其不义又甚入人栏厩取人马牛。此何故也?以其亏人愈多。苟亏人愈多,其不仁兹甚矣,罪益厚。当此天下之君子,皆知而非之,谓之不义。今至大为不义,攻国,则弗知非,从而誉之,谓之义。此可谓知义与不义之别乎? 

    杀一人,谓之不义,必有一死罪矣。若以此说往,杀十人,十重不义,必有十死罪矣;杀百人,百重不义,必有百死罪矣。当此天下之君子,皆知而非之,谓之不义。今至大为不义,攻国,则弗知非,从而誉之,谓之义。情不知其不义也,故书其言以遗后世;若知其不义也,夫奚说书其不义以遗后世哉? 

    今有人于此,少见黑曰黑,我见黑曰白,则必以此人为不知白黑之辩矣;少尝苦曰苦,多尝苦曰甘,则必以此人为不知甘苦之辩矣。今小为非,则知而非之;大为非,攻国,则不知非,从而誉之,谓之义;此可谓知义与不义之辩乎?是以知天下之君子也,辩义与不义之乱也。

本文在说理上层层铺垫,对照鲜明,试结合课文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文章,回答问题

光辉译者心

陶澜

    ①余光中常说,诗、散文、评论、翻译是他生命的四度空间,它们共同构成了一个立体的美感世界。他翻译的作品极为丰富,有中译英的中国现代诗,也有英译中的英美诗歌,《土耳其现代诗选》,海明威的小说《老人与海》,王尔德的戏剧《理想丈夫》《不可儿戏》《温夫人的扇子》,等等。

    ②他还是那本赫赫有名的《梵·高传》的中文翻译第一人。

    ③余光中大学毕业后两年的时间里,他的妻子范我存一直不在身边,日益浓郁的思念之情把他的身体和精神状况推向了深渊。“那是我一生最烦恼的时期,身多病而心常乱,几乎无日安宁。”就在这个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读到了欧文·斯通的《梵·高传》英文本。正是这本书,使余光中像崇拜梵·高的绘画一样崇拜起梵·高的“苦难”来。他决定翻译此书。他把自己的宏大计划与梁实秋先生商量。恰好梁实秋先生也读过这本奇书,可是觉得书太长,又牵涉到许多西方艺术史上的专业问题,就劝初涉译事的余光中不如节译算了。但余光中认定,一本书既然值得翻译,就该全译,否则干脆不译。

    ④一动手翻译,果然艰难。余光中后来回忆道:“本已身心俱疲,又决定要揽下这么一项大工程,实在非常冒险。开始的时候,只觉不胜负担,曾对朋友说:‘等到我译到梵·高发疯的时候,我自己恐怕也要崩溃了。’可是随着译事的进展,我整个身心投入了梵·高的世界,朝夕和一个伟大的心灵相对……在一个元气淋漓的生命里,在那个生命的苦难中,我忘了自己的烦恼……就这样,经过十一个月的净化,书译好了,译者也度过了难关。梵·高疯了,自杀了,译者却得救了。”

    ⑤多年后,余光中更深入地道出翻译《梵·高传》的意义:“我不仅在译一本书,也在学习现代绘画,更重要的是在认识一个伟大的心灵,并且借此考验自己能否在他的感召之下,坚持不懈,完成这长期的苦工。”

    ⑥余光中翻译的《梵·高传》震撼了许多敏感而年轻的心灵。1957年3月,在台湾《大华晚报》连载后,《梵·高传》分上下两册正式出版,先有重光版,后有大地版,一印再印,总印数逾三万。梵·高不仅拯救了余光中,也为余光中赢得了许多朋友。比如陈锦芳,14岁就读了他翻译的《梵·高传》;林怀民更早,12岁就读了;作家三毛殁后,家人以她生前最喜爱的三本书陪葬,其中一本便是余光中译的《梵·高传》。

    ⑦余光中说,梵·高强烈的宗教情操以及色彩感教会了他很多东西。梵·高的生活经历与悲悯情怀使他自然而然地将艺术的重心从美女贵妇移向“中下层阶级”,使他能把“原本平凡的人物画得具有灵性和光辉,更重要的是,具有尊严”。从创作之初的《扬子江船走曲》到后期的《一枚铜币》,余光中也一直在诗作中表现出对平头百姓由衷的关爱和认同。

    ⑧余光中喜爱梵·高早期的以《食薯者》为代表的写实之作,认为它们“阴沉之中有温暖,黯淡之中有光芒,苦涩之中有一种令人安慰的甜味”,“另具一种坚实苦拙之美,接近原始而单纯的生命,十分耐看”。余光中也推崇梵·高后期那些饶富象征意味的画作,赞颂梵·高能“从写实的局限里跃升入象征与表现”。余光中半世纪的创作历程,同样是不拘一格,不安于小成,力求超越前人、时人和自我。梵·高绘画的色调,成就了余光中诗和散文“蟠蜿淋漓”“沛然运转”“笔挟风雨一气呵成”的节奏感与奇异光辉的美感。

    ⑨20世纪80年代,他在散文中吐露心声:退休后,要“做一个退隐的译者,把格瑞克、劳特雷克、特纳等画家的传记一一译出”。

    ⑩这也是他近来的一个想法,他最大的希望是台面的生活少一点,在书房里的写作多一点,有空多翻译一点。他说:“王尔德的喜剧我已经翻译了三本,还有一本我希望能翻译。还有一些画家的传记,我希望能翻译两三本。”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头脑中的旅行

彭程

    ①对当代人来讲,旅行是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但在古代,技术落后,交通不便,旅行经常和冒险联系在一起,另外还要有相当的经济实力作为后盾,因此,旅行对于很多人来说并非易事。那时候的一些人尤其是文人,愿望难以满足,只好经常借助于幻想,在头脑中旅行。文人许多是贫穷而兼病弱,却拥有敏锐的感受力和丰富的想象力,现实生活中的阻碍反而进一步激发起他们的热情。一幅图画,书里一段并不起眼的描绘,都能够成为点燃他们灵感的火种。借助无限的想象,他们能够生动地描绘出一个地方的景色氛围,读来有身临其境之感。

    ②法国诗人波德莱尔就突出地体现了这样一种才华。他的不少篇章,都表达了对于远方的向往。远方,始终是一个充满魅力和诱惑的巨大泉眼,汩汩涌流出诗意和美。波德莱尔的女友有着一半非洲血统,据说正是她周身所散发出的异域气息令他痴迷,她的秀发,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他恍惚感受到了遥远的、另外一个大陆的奇异魅力。他有一首散文诗《头发中的半球》,其中有这样的描绘:你的头发蕴藏着一个完整的梦,充满了船帆和桅杆的梦;它也包藏着大海,海上的季风把我带到那些迷人的地方,那里的太阳显得更蓝更深,那里的大气充满果实、树叶和人类肌肤的香味。

    ③从这些文字中,你能强烈地感觉到诗人感受力的灵敏和丰盈,视觉、嗅觉等都在全方位地、酣畅地敞开着,借助于一些要素,他生动地描绘出遥远地方的风光气氛,栩栩如生。而这一幅幅巨大的、声色流溢的画面,最终是靠着强大的想象力来加以拼接、连缀和粘合的。

    ④终其一生,波德莱尔都被港口、轮船、铁路、火车以及酒店客房所吸引,因为这些都连接着远方,通向另外的生活。因为很难真正具备出行的条件,波德莱尔更多的是从想象中获得满足。

    ⑤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俄罗斯作家蒲宁,也是一位善于运用想象力的大师。在自传体长篇小说《阿尔谢尼耶夫的一生》中,他回忆了自己在俄罗斯腹地的一个庄园里度过的童年时代。在漫长寒冷的冬夜,《鲁滨逊漂流记》等书里的插图,让他想象遥远的热带。狭窄的独木船、拿着弓箭和长矛的光身子的人、椰子树林,都让他感到甜蜜和陶醉,产生了一种身临其境的幻觉:“我不但看到,而且以自己的整个身子感觉到了那么多干燥的炎热,那么多阳光!”以至于多年后,他有机会来到那些地方时,心中浮现的第一感觉就是:对,对,所有这一切正如我三十年前首次“看到”的那样!

    ⑥拥有这样一种强大的想象能力,堪称是生命中获得的宝贵奖赏。它打通了一条连接诗和美的道路。

    ⑦以上种种都表明,一个善感的灵魂,可以创造出怎样的奇迹。这是一些具有异禀的人,能够通过一棵树想象一片森林,借助一片贝壳想象一片大海。一些零散寒伧的线头布片,到了他们手中,竟被拼接成一幅色彩斑斓的织锦。读这样的作品,与其说是观赏作者借助于想象而描绘出的风景,不如说是欣赏灵魂的奇观。这样的灵魂正是艺术的摇篮和息壤。

    ⑧当然,我们都是凡夫俗子,不具备那样卓越的才华。不过,从他们的这种嗜好中,还是可以悟出一些有益的东西。虽然如今旅行成本大大降低,但一个人的时间、精力、财力等,永远是处于一种短缺的状态。相对去过的地方而言,更多的地方是去不成的。这样,就不妨退而求其次,借助想象的力量来作为一种弥补。

    ⑨在这个意义上,我们有必要向那些杰出作家学习,培养和丰富自己的想象力,努力使自己变得细腻善感:欣赏一泓碧蓝的山涧溪水的图片,仿佛感觉到浸入脚底的丝丝寒凉;目光流连于画面上一间江南小城临水的茶楼,似乎嗅到一缕明前龙井的清香。对于气氛、情调的细腻感知和把握,才堪称旅行最重要的收获。

    ⑩如今技术的快速进步,为这种想象的旅行提供了极好的帮助,鼠标轻轻一点,你可以从白雪皑皑的北极冰原,到花木葳蕤的热带海岛。瞩目于图片,充分调动想象力,把感受的旋钮调到最高档,庶几可以获得几分真切的、身临其境般的体验。

    ⑪当然,对于这种替代的旅行,你尽可以不以为然,但我只需要用一句话来辩护:人生奄忽,步履真正踏及的地方,能有几处?

(本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绣朵花儿当补丁

张金凤

    “补丁”是个旧词,已逐渐遥远,也许有一天会从词典中走失。打补丁在女红冷落的年代几乎成了行为艺术。但拿不起针线的女子,老一辈人是鄙视的。我有幸学会针线活,这得益于母亲的教导。

    我有一个精巧的针线笸箩,是陪嫁的物品。针线笸箩是母亲亲手糊制的。纸糊的针线笸箩像个圆形的小箱笼,顶上还带着盖子,内里朴实的笸箩外层用彩色蜡花纸装饰。针线笸箩里有母亲精心准备的嫁妆:一把锋利的剪刀,一捆花花绿绿的彩线,大小不同的银针、顶针、针锥,小巧的粉布袋,还有一些花花绿绿的崭新布片儿。母亲说,现在很少动手做衣裳,但居家过日子,你用得着这个。

    陪嫁针线笸箩是我家乡的风俗,针线笸箩代表了女红,裁裁剪剪,缝缝补补。可是商品时代,改个裤脚儿都有专门作坊,针线笸箩似乎只是母亲传承风俗的心意而已。

    结婚初期,我把针线笸箩作为古董收藏,不久,诚心实意地把它从衣柜深处请出来。先生的衣服纽扣松了,急忙找出针线笸箩,将那松动的和未松动的扣子,逐一牢牢固定;过了不久,我有件衬衣的纽扣“不辞而别”,幸亏及时发现遗落在地上的它,于是赶紧拿针线“规劝”一番。

    此后的日子里,我就端着针线笸箩开始一个家庭妇女缝缝补补的生活。结婚时的床单是喜庆的凤凰牡丹图,洗出破洞后我也不愿意丢弃,于是寻找花色和质地相近的布片,用细密的针脚给它疲惫的腰身加上武装带。带补丁的床单,就像我们的婚姻一样,不可能持续新婚的新鲜甜蜜,难免在柴米油盐和烟熏火燎中生出磕磕绊绊,出现一个个隐约的窟窿。但怎么能轻言放弃呢?我们需要以无比虔诚的心穿针引线,用细密的情感和针脚,缝补它的裂痕和伤口。

    结婚已经二十多年,母亲已离世十余年,但是针线笸箩一直陪伴着我,我越来越珍惜它。

    小小的针线笸箩里面蕴含着生活真谛和母亲的祝福。那一小布袋大小不同的扣子是生活的备胎,有些东西,丢了是找不回来的,你必须另外挑选哪怕逊色一点的及时补上去,就算花色不相同,也可弥补残缺。人生哪有那么完美,残缺了,生活就风侵雨蚀。那些小小的布片儿,就是生活的补丁,用剪刀来挑选、裁剪,用它们来填补生活的漏洞。缝补,自然不是原装,不会完全符合原初的梦想,但缝补就是不放弃,就是让抛锚的车继续旅程。生活是粗粝的,随着岁月的打磨,伤痕会很多,我们需要这种缝缝补补的精神。

    那顶针是一个小的圆环铁箍,银白色的戴在手上,像戒指一样好看,乡下的妇人和老婆婆,经常手戴着顶针,那是实用,也是美,更是生活的智慧。顶针的表面有许多小小的凹孔,来迎接针的尾部,一根细小水滑的银针,需要扎透厚厚的衣裳和布壳子。那些坚硬的生活块垒,一根滑溜溜的细针难以顺利穿透,顶针恰恰给它一种依靠和力量。生活中有些坚硬尖锐的关口,是很难顺利通过的,所以需要内心打磨一个顶针,对着那些磐石一样的坚硬处,迅速地推进你的针,到达你的目的地。针锥有粗大的针尖,还有倒钩,手握的部分是一块沉甸甸的铁柄,这是更坚硬的精神支撑,在遇到巨大障碍的时候,用它先去打头阵,将一切阻碍洞穿后让我们的针——生活的理想——从容通过。

    一个小小的针线笸箩里,承裁着宏大的人生和无边的智慧。使用针线笸箩的过程中,我慢慢明白,母亲的一生为什么过得从容而不乏辉煌,她就是用一种缝补的精神去裁剪人生,那些苦难、裂痕,一地鸡毛的琐碎和冗杂,都被母亲果断地剪下丢弃,用一块新的心气儿去打补丁,将生活的粗粝和残损给遮盖过去。所以,母亲的人生虽然坎坷多难,但也有锦上添花、风生水起之时。可见,学会给生活打补丁是多么重要,有一个用来缝缝补补裁裁剪剪的针线笸箩是多么重要!

    粉布袋、剪刀、顶针、五彩的线,绣朵花儿当补丁,这就是母亲的人生。缝缝补补,破洞也可以开出花朵。

(选自《人民日报》,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暮雨乡愁

张清华

    ①一个人在外面待得久了,方知古人在诗歌里所写的那些思乡的愁绪,并非尽是“强说”的装点之辞。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日暮时分,烟波江上的愁思不知不觉地就弥漫开来。海德堡冬日的白昼格外短促,刚刚还是中午,一转眼就到了黄昏。薄暮乍起,惨淡的云如烟如雾地浮起来,涅卡河边的那些形体巨大的柳树在冷风中瑟缩着它们的枝条,几天前还挂满了深黄的枯叶,而今已如此寥落,还有那些枝条如乱箭般高插云霄的杨树,在冬日的天空下也显得格外苍凉凄楚。这些特别带着东方色彩的草木,似乎特别能够勾起人思乡的情怀。还有河边的那群大雁,它们散落在草地上,整理着羽毛,在风中发着咕咕的悲鸣,看样子这个冬天它们是不准备离开这里了。眼前的这一切明明是典型的中国式的、在那么多古典诗词里被反复吟咏描画过的意境,而今却原封不动地搬到了迢迢万里的西洋异域,怎不让人生出人面桃花、物是人非的莫名心绪。

    ②人们总是把乡愁简单地理解为对家的依恋或对故地的追忆,其实这样的理解未免太狭隘了。事实上,乡愁是一种真正的绝望,一种生命里同来俱在的愁思。愁不是空间的,而是时间的,它的方向是遥远的过去;乡愁不是恋物,而是自恋,它所牵挂的不是那片事实上常常显得很抽象的祖居之地,而是悲悼自己的生命与韶光。古往今来那么多思乡的诗篇,细细想来,原来都是歌者在哀叹岁月的逝水对自己的无情抛掷。海德格尔说:“故乡处于大地的中央。”看起来这是一个空间的理念,但细想这故乡仍不过是指人“长大的地方”,因为那里印下了稚儿的足迹,他的生命中最初和最美的部分抛洒在了那里。生命的家宅,记忆的归宿,稚儿离开了那里,是因为童年那美好的时光已挥手远去,他已踏上被命运抛离的注定远游他乡的不归途!这真真正正是永世的分离,便是“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情景,一旦你回来追寻,也早已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的伤心之地。

    ③我便想象那位初唐的诗人,在登上幽州古台时的悲叹:“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原曾觉得他的悲号未免有些夸张,但今想来,那命运对每个生为凡胎的肉身不过就是这样设定的,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任凭你把酒问青天,悲呼浩叹,天道总不会屈就人道 , 肯给你些许丝毫的通融怜悯。因了这个宿命,中国的诗人骚客们,自汉以后便都变成了唯美的感伤主义者,他们是文人,但同时又是诗哲,我想中国的文学中之所以有一个很特殊很强烈的乡愁的传统,恐与这种生命本体论的哲学,和他们悲剧论的人生观念不无关系。

    ④一个人在冷雨中前行,便是把你想象成那行列中的来者,你终究也是你自己。来者和去者,在那永恒的天道中相差多少?想到此,剩下的便只是释然。感伤主义并不见得就是只懂得颓伤,如果对生命的深在有所洞悉的话,感伤当然也包含了真正的彻悟和坚强。因为一切并未缘此而中辍,因了那永远的乡愁,他们去做那不断的远游。因为真正的家乡是没有人能够返回去的,你看见了苍茫的来路,但循着那布满荆棘的路途回去时,看到的无非是一个愁字,就像鲁迅在他的小说里描绘的一样,你看到的是变了的一切,而别人看到的则是变了的你,月光下的故事已然变成了永久的追忆,童年时的伙伴促膝而坐也如不曾相识,这就是故乡——鲁迅小说中的诗。没有人像他那样明白,即便是置身于故地和亲人中间,也仍有一种命定的深深的孤独。更不要说在那脉脉温情之外,还布满着温柔的陷阱,在那缱绻的话语中间,也还响着令人心寒的弦外之音。亲情和爱在那里相迎,仇恨和刻毒也定然已经久候。

    ⑤然而这也终究改变不了那份执着又强烈的向往与追怀。你知道,那些忧愤与不平,实际上早已经与那份情感的执拗断了关系,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可救药者,纵然那故地已是泥泞的陷阱和煎熬的火坑,你也跳定了。

    ⑥永世的来路,无悔的方向。暮雨中思乡的旅人,她正离你越来越远,也离你越来越近。

(取材于作者的同名散文,有删改)

阅读下文,完成各题。

去乌镇,看望木心先生

李娟

    ①初夏的乌镇,烟雨迷离,还有阵阵凉意。踏上湿漉漉的青石板路,走进小巷深处,去看望木心先生。

    ②十三岁的木心,就在枕水而居的院落,听着乌篷船吱呀的摇橹声,几乎读完了手头所有的书。白发如霜的时候,他回来了,叶落归根,像少年时一样,住在古朴的小院里。品一杯龙井茶,尝一块定胜糕,和学生们谈文学和艺术,看水边的桃花开了,听三月间的春雨声和杜鹃鸣。

    ③他二十二岁时,拒绝了杭州一家学校任教的聘书,雇人挑了一担书和画画的工具,上莫干山读书、画画去了。他不要常人安逸、温暖、舒适的生活,青春年少的他,早已决定要和艺术相伴一生,为艺术甘愿忍受冷清和寂寞。

    ④如今,他的著作静静地站在书柜里,我用目光一次次抚摸过它们,拂过他的《文学回忆录》,这本书横亘在岁月深处,坚如磐石。

    ⑤如果说,文化是有脉络的,他仿佛一位习武之人,三言两语就打通中西文化的脉络。他学贯中西,中外文化信手拈来,融会贯通。木心从不仰望大师,也不是学院派,不说教,不迟疑,斩钉截铁,内心却如万马奔腾。他的语言如一幅素描,简洁明了,从容舒展,字字如金,耐人寻味,又如铮铮铁骨,掷地有声,充满了智慧和力量。他平视那些文学巨匠,平视现在和未来的读者,平视一切大家,解读他们不寻常的人生。

    ⑥乌镇西栅木心美术馆前墙上他在纽约的一张照片,中年的他穿着黑色的毛呢大衣,手里一根手杖,头上戴着一顶礼帽,目光如炬,清俊潇洒,儒雅坚毅,脸上棱角分明,宛如一幅版画。他仿佛一位民国文人,穿越半个世纪的光阴站在我的面前。

    ⑦来美术馆参观的人不多,三三两两,门票只有十五元。我站在他的画前,一弯晓月挂在夜空,群山默默,寂静无言,连月亮的光芒都是清冷的。他的画如此空灵、缥缈,有云烟苍茫之感。这是画吗?还是历史的云烟一不小心流淌在画布上?他的画,仿佛他自己的内心,灵性、洁净,却无比悲伤和苍凉。

    ⑧在美术馆中看见他在狱中的手稿。“文革”期间,他数次被捕入狱,三根手指惨遭折断。有一次,他被关进积水的防空洞里,那里阴暗潮湿,不见天日,如同地狱。他把写检查材料的纸张悄悄节省下来,写满他的小说和散文。

    ⑨我低下头静静看着陈列柜中的手稿,每一张都密密麻麻,字如小米粒大小,写在粗糙的纸上。那穿越半个世纪的手稿,经过岁月侵蚀,纸张发黄变脆,字迹已经模糊,每一张纸的两面都写满了,不留天地。这些手稿有六十六张,共计六十五万字。

    ⑩我站在一张张手稿面前,忍不住泪水盈眶。那段暗无天日的岁月,带给一位艺术家多少精神与肉体的折磨和苦痛?是这些小米粒一样的文字,支撑他走过那些屈辱苦难的岁月。也是这些文字,给予他暗淡的生命一点点幽微的光亮。

    ⑪看着这些手稿,我恍然想起画家梵·高的《星空》,梵·高生命最后的几年里,他一直被关在精神病院。只有一扇小小的铁窗,能让他看见外面世界的朝阳和霞光,也是那一扇小窗,让他看见湛蓝的夜空中满天的繁星,正因如此,他才创作出不朽的杰作——《星空》。

    ⑫文学是什么?我问自己,也问镜框里的木心。他回答:是星辰!无论黑夜多么漫长,总有几颗璀璨的星辰闪亮着,照亮着人们日渐蒙尘的眼睛和心灵。我听他轻声吟诵:你终于闪耀着了么?在我旅途的终点。

    ⑬木心的手杖,黑色的礼帽,读过的书籍,他喜欢的艺术大师的肖像,如今都静静安放在他的故居里。莎士比亚、尼采、伍尔夫、贝多芬——木质雕花的相框里有他们的照片。无论他走到哪里,从乌镇到纽约,他们一如芳邻,一直陪伴在先生身边。

    电视中播放着他的录像,他坐在老屋里,谈笑风生,语声朗朗。他说话时声音不大,但是一出口就有惊世之语,醍醐灌顶,如大雪天忽然遇见太阳。

    ⑭我喜欢他的诗歌和短句,那么干净而热烈,率真而明亮,睿智和风趣。他说:艺术是最好的梦。世上有多少墙壁呀,我曾到处碰壁,可是至今也没画出我的伟大壁画。

    ⑮除了灾难,病痛,时时刻刻要快乐,尤其是眼睛的快乐。要看到一切快乐的事物,耳朵要是听不到快乐,眼睛可以。

    ⑯他喜欢画家梵·高,木心的诗:“凡·高在博物馆,我在路上走。”这是一九八三年,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举办特展《梵·高在阿尔》,木心看画展后,写成此诗。第二年,木心在哈佛大学举办个人画展,二零零一年他在耶鲁大学美术馆举办画展。这距离他19岁第一次在杭州举办画展,已经过去了近半个世纪。

    ⑰木心先生说:“文学是可爱的,生活是好玩的,艺术是要有所牺牲的。”他说:“我是一个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啊!”他的一生,历经磨难,孤独漂泊,孑然一身,无妻无子。他只和文学、绘画、音乐、艺术在一起,和世间的一切的美相濡以沫,相携到老。

    ⑱他说:“人们看我的画,我看人们的眼睛。平时,画沉睡着,有善意的人注视着它时,醒了。

    ⑲醒着的不仅仅是木心的画,还有他的灵魂。

    ⑳细雨如丝,思绪如雨。

(选自《2016中国年度散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死亡重奏

西元

战壕里的黄土微微动了一下,接着,又是一片寂静。停歇了片刻,黄土又轻轻动了一下,并鼓出了一个小包。这个小包不断壮大,一些黄土屑从小包的顶部快速滑落。然后,一片带血的指甲露了出来,再然后,是一根又黑又粗的手指。指甲龟裂乌黑,手指满是伤疤,这只手努力地向上举,仿佛要找什么。后来,整个一只手掌也露了出来,五指如钩。接着是一只手臂,啪的一声,拍在了战壕壁上,指甲深深嵌进冻硬的黄土中,向下用力,留下了深深的沟壑。许久,这只手臂似乎在积蓄着力量,又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猛然间,一个浑身烧伤的战士从黄土下站了起来,军装碎烂,几缕布条在风中飘荡,铺天盖地的沙尘从头上,从身上洒落。他满脸血红,脸颊上几片白肉翻卷着。他瞪着垂死挣扎的公牛一般的红眼珠,推开战友的尸体,操起了一挺重机枪。

接团里命令,我们连守7号高地,阻止美军一个集团军和南朝鲜十来个师向南逃窜。

守多长时间?

五天、七天,说不好,一二三师什么时候到,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下去。

连长,我得守多大的一块地呀?

富贵,你是个老兵了,这事儿还要问我吗?

你还是给我划道线吧,没这道线,我心里就是不踏实,没办法呀!

好,好,好,我用脚尖给你划道线,你这个富贵啊,榆木脑袋。

嘿嘿嘿,你划了这道线,我心里就亮堂了。你放心,我不会让鬼子越过去半步,这一亩三分地儿,就交给我了。

二十年前,上官富贵他爹把自家那一亩九分地的地契攥出了血,狠狠心,卖了个女儿,换回了十斗粮,使全家活过了荒年。十六年前,河南大旱,上官富贵他爹饿死在了炕头,枕头下面还压着这张地契,临死前对上官富贵说,记住,有地就有命,没地就没命。十年前,全村男子与临村发生了械斗,死伤数百人,就为了能给自家的地里多浇几桶水。八年前,黄河决口,上官富贵家的地成了一片汪洋,颗粒无收,全家九口逃往陕西,但仅他一人活了下来。彼时,上官富贵浑身上下没有一颗粮食,只在衣襟里缝了一张地契。

无数颗炮弹,像犁一样,把高地深深地挖了个遍,就像用五指梳理一小块沙地,你觉得这沙地里不可能再有什么生命了,可是,炮击停止的时候,仍然有数不清的战士,像遗落在土里的黄豆粒一样,从雪地下钻出来。

上官富贵晕晕乎乎地坐起来,拍了拍头发里的土,摸了摸浑身上下,没少一个物件。他既不庆幸也不后怕,这一刻,没有眼泪,没有语言,没有笑容。他像拿起一根锄头一样拿起落在身边的步枪,趴在地上,从容不迫地向冲上来的美军士兵瞄准射击。

才打了三五发子弹,美国人就冲到了连长给他划的那道线跟前,眼看就要踏过去。上官富贵这才有点急了,他用和爹一样黑粗、皴裂的长手,握住刺刀,猫起腰,向跑在最前面的那个美国人冲去。美国人蓝眼睛,长胡子,样子很陌生,又很凶神恶煞,他狂叫着外国话,似乎想吓唬眼前这个瘦弱的河南农民。他一手拿着刺刀,另一只手里握着把手枪,枪管对准上官富贵。可是上官富贵的眼睛并没看他,对那黑洞洞的枪口也很漠然。他不过是低着头,死死盯着那条划在地上的线,心头总是想着爹临死前说过的那句话,有地就有命,没地就没命。一颗子弹穿过上官富贵的胳膊,扯开了一缕布条,可他竟然没什么知觉。又是一颗子弹穿过他的肚子,上官富贵低头看了看,觉得自己既然能活着逃到陕西,就一定能再冲上几步。美国人到死也没看清楚,这个瘦得像野狗,衣着破烂得像叫花子一样的人是怎样冲到自己跟前,又是怎样从斜下方,用刺刀戳穿了自己的脖子的。

不知过了多久,美国人撤退了。上官富贵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也在流尽,他特别疲劳,好像自己走在逃荒的路上。他晃晃悠悠地走在破败不堪的高地上,看到一个美国大兵仰躺在地上,腿断了,睁着眼睛,还活着。他走过去,美国人伸出双手,仿佛是投降,也仿佛是向他求救。上官富贵木然地望着地上的俘虏,良久,他似乎从这双眼睛里看到一丝软弱,一丝无助,最重要的是看到一丝歉疚,如同当年村子里的男人抢吃他家青苗时的眼神。于是,他叹了口气,走上去,弯下腰,拽住他的一只手,用尽力气将他拖进了战壕里。

天黑了,严寒来了。上官富贵一屁股坐在俘虏对面,慢慢闭上眼睛。

一片雪花落在弹药箱盖上,大风吹来,它微微颤动了几下,又一次飞起,落到一张苍白的脸上。这张脸和雪一样白,一样冷,眼睛睁着望着天空,眼眶乌黑,深深下陷。雪花滚过冰冷的鼻尖、额头,又一次在风中高高飞起,打了几个空翻,挂在一杆步枪的刺刀刃上。刺刀覆盖着一缕缕干涸的血迹,翘起一层一层的硬皮。

(节选自西元《死亡重奏》,北岳文艺出版社,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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