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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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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安徽省天长市炳辉中学2020-2021学年高二下学期语文4月月考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死亡重奏

西元

战壕里的黄土微微动了一下,接着,又是一片寂静。停歇了片刻,黄土又轻轻动了一下,并鼓出了一个小包。这个小包不断壮大,一些黄土屑从小包的顶部快速滑落。然后,一片带血的指甲露了出来,再然后,是一根又黑又粗的手指。指甲龟裂乌黑,手指满是伤疤,这只手努力地向上举,仿佛要找什么。后来,整个一只手掌也露了出来,五指如钩。接着是一只手臂,啪的一声,拍在了战壕壁上,指甲深深嵌进冻硬的黄土中,向下用力,留下了深深的沟壑。许久,这只手臂似乎在积蓄着力量,又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猛然间,一个浑身烧伤的战士从黄土下站了起来,军装碎烂,几缕布条在风中飘荡,铺天盖地的沙尘从头上,从身上洒落。他满脸血红,脸颊上几片白肉翻卷着。他瞪着垂死挣扎的公牛一般的红眼珠,推开战友的尸体,操起了一挺重机枪。

接团里命令,我们连守7号高地,阻止美军一个集团军和南朝鲜十来个师向南逃窜。

守多长时间?

五天、七天,说不好,一二三师什么时候到,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下去。

连长,我得守多大的一块地呀?

富贵,你是个老兵了,这事儿还要问我吗?

你还是给我划道线吧,没这道线,我心里就是不踏实,没办法呀!

好,好,好,我用脚尖给你划道线,你这个富贵啊,榆木脑袋。

嘿嘿嘿,你划了这道线,我心里就亮堂了。你放心,我不会让鬼子越过去半步,这一亩三分地儿,就交给我了。

二十年前,上官富贵他爹把自家那一亩九分地的地契攥出了血,狠狠心,卖了个女儿,换回了十斗粮,使全家活过了荒年。十六年前,河南大旱,上官富贵他爹饿死在了炕头,枕头下面还压着这张地契,临死前对上官富贵说,记住,有地就有命,没地就没命。十年前,全村男子与临村发生了械斗,死伤数百人,就为了能给自家的地里多浇几桶水。八年前,黄河决口,上官富贵家的地成了一片汪洋,颗粒无收,全家九口逃往陕西,但仅他一人活了下来。彼时,上官富贵浑身上下没有一颗粮食,只在衣襟里缝了一张地契。

无数颗炮弹,像犁一样,把高地深深地挖了个遍,就像用五指梳理一小块沙地,你觉得这沙地里不可能再有什么生命了,可是,炮击停止的时候,仍然有数不清的战士,像遗落在土里的黄豆粒一样,从雪地下钻出来。

上官富贵晕晕乎乎地坐起来,拍了拍头发里的土,摸了摸浑身上下,没少一个物件。他既不庆幸也不后怕,这一刻,没有眼泪,没有语言,没有笑容。他像拿起一根锄头一样拿起落在身边的步枪,趴在地上,从容不迫地向冲上来的美军士兵瞄准射击。

才打了三五发子弹,美国人就冲到了连长给他划的那道线跟前,眼看就要踏过去。上官富贵这才有点急了,他用和爹一样黑粗、皴裂的长手,握住刺刀,猫起腰,向跑在最前面的那个美国人冲去。美国人蓝眼睛,长胡子,样子很陌生,又很凶神恶煞,他狂叫着外国话,似乎想吓唬眼前这个瘦弱的河南农民。他一手拿着刺刀,另一只手里握着把手枪,枪管对准上官富贵。可是上官富贵的眼睛并没看他,对那黑洞洞的枪口也很漠然。他不过是低着头,死死盯着那条划在地上的线,心头总是想着爹临死前说过的那句话,有地就有命,没地就没命。一颗子弹穿过上官富贵的胳膊,扯开了一缕布条,可他竟然没什么知觉。又是一颗子弹穿过他的肚子,上官富贵低头看了看,觉得自己既然能活着逃到陕西,就一定能再冲上几步。美国人到死也没看清楚,这个瘦得像野狗,衣着破烂得像叫花子一样的人是怎样冲到自己跟前,又是怎样从斜下方,用刺刀戳穿了自己的脖子的。

不知过了多久,美国人撤退了。上官富贵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也在流尽,他特别疲劳,好像自己走在逃荒的路上。他晃晃悠悠地走在破败不堪的高地上,看到一个美国大兵仰躺在地上,腿断了,睁着眼睛,还活着。他走过去,美国人伸出双手,仿佛是投降,也仿佛是向他求救。上官富贵木然地望着地上的俘虏,良久,他似乎从这双眼睛里看到一丝软弱,一丝无助,最重要的是看到一丝歉疚,如同当年村子里的男人抢吃他家青苗时的眼神。于是,他叹了口气,走上去,弯下腰,拽住他的一只手,用尽力气将他拖进了战壕里。

天黑了,严寒来了。上官富贵一屁股坐在俘虏对面,慢慢闭上眼睛。

一片雪花落在弹药箱盖上,大风吹来,它微微颤动了几下,又一次飞起,落到一张苍白的脸上。这张脸和雪一样白,一样冷,眼睛睁着望着天空,眼眶乌黑,深深下陷。雪花滚过冰冷的鼻尖、额头,又一次在风中高高飞起,打了几个空翻,挂在一杆步枪的刺刀刃上。刺刀覆盖着一缕缕干涸的血迹,翘起一层一层的硬皮。

(节选自西元《死亡重奏》,北岳文艺出版社,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描写了无名连队的战士们在天气极度严寒的情况下,坚守高地并最终献出生命的故事,谱写了一曲英雄主义的赞歌。 B、小说注重细节描写,开头两段利用动作、外貌细节表现了战争的惨烈,更表现了志愿军战士宁死不屈、视死如归的精神。 C、小说以抗美援朝为背景,运用回忆、对话等方式勾勒出上官富贵经历过的巨大伤痛,将个人苦难与旧中国命运勾连在一起。 D、小说以景物描写结尾,一方面表现了天气的寒冷,另一方面又委婉地暗示读者主人公上官富贵已牺牲,增强了悲剧效果。
(2)、小说特意交代了上官富贵地契的故事,这样写有何作用?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小题。

故乡犬吠

费城

[1]暮色像一只大鸟张开了翅膀,在田间劳作的人抬头望天,陆续拖车走回村子。

[2]暮色越来越重,村头的苦柚树在晚风中摇曳着满树叶子。远远的,我便能闻到叶脉上的淡淡清香。窗前的空地上,一方石磨墩立在地上,缝隙间满是青苔。此刻,上方正站着一只大黄犬,它伸长脖子,朝向山边的落日放声狂吠。

[3]吠声袅袅,落日被黄犬牵回了坳口。田埂上落满金色阳光,大黄狗依然向着山边的落日狂吠,顽强而固执。我知道,它的叫声不是愤怒,而是寂寞。那犬吠声明快而悠远,如同一支黄昏的恋曲。而那落日,在黄犬的召唤下摇摇欲坠,向着山涧沉落。

[4]落日时分,黄狗的吠声总是让我心生感慨。在暗黄的暮色下,天空隐约映现点点星辰,一轮弦月挂在屋檐上,将一片片月光抖落在屋前的谷垛上。

[5]入夜时分,我喜欢独自到村边走走,脚上踏着薄露,听远处村子传来声声犬吠。我甚至这么认为,寂静的村庄因为有了犬吠声才显得安宁,村庄的夜晚才如此静穆、祥和。

[6]吃过晚饭,村民们不约而同地围着火塘交谈。这个时候,每个人的神情都是凝重的,他们在想今年的收成或农事,偶尔会提及一些过去年月的人和事。此时,黄犬就蹲伏在人们脚边,耷拉着长耳聆听人们的话语。火塘里不时爆出阵阵轻微的“噼啪”声,蹿起的火苗星子舔着柴火,将火光映照在众人的脸颊上,光影分明。

[7]暮眼昏沉的老人吧嗒吧嗒吐着烟圈,低声说着话。晚辈则端坐在近旁,神情庄重。一些老旧的故事经由老人沉郁的语调传递开来,便都有了宿命的味道,如同火塘里蹿出的袅袅烟火,总是熏得人们泪眼酸痛。

[8]在我们村上,似乎每户人家屋后都种有一片小竹林或是苦楝树。这个时候,树的枝叶已经繁茂得很,轻风拂过时,叶子的沙沙声便响成一片。每当这时,总会引来几声警觉的犬吠,衬托出村庄无比的寂静。

[9]平日里,如果村中哪家来了客人,往往没等到主人跨出门去,那犬的吠声早已迎出门去,它摇晃着尾巴,跑在主人前头,为主人迎回来访的客人。转入厅堂,木桌子上菜肴齐备,自酿的土酒醇香溢满,那豪情和酒盅总是盛得满满。

[10]若是在深夜,那河岸有人连夜赶渡,手上握着灯笼或者手电筒,只要隔着宽阔的河面轻轻摇晃一下,便可听到沿岸传来“汪”的一声犬吠。不多时,河那边悠然地点亮一盏如豆灯火,一个佝偻的背影摸索着来到河边。“哗啦啦”,一阵清脆的渡船锁链声从水面传来。至今,那清越的声响还在小小的渡船上颤悠着。

[11]如今,我告别村庄多年,像一只鸟在城市的狭缝里觅食。那些被楼群分割得有棱有角的天空,让我感到惶恐和迷惑。站在这座城市的高高的额头上,我拉长目光远眺故乡,那些堆得高高的柴火、稻垛、泥墙黑瓦,以及黄昏时分黄犬迎接落日的声声吠叫,正将一个异乡人瞳孔里的苍茫放大。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过门

陈永林

    日头已爬上窗了,可木子还在睡觉。木子的娘用劲推木子,懒鬼,还不起床?木子嘟哝着,让我多睡会儿。娘就扯木子的耳朵,待会儿,梅梅就来过门。到时见你还睡在床上,不吓跑才怪。木子心里说,吓跑了更好。可木子不敢说出嘴,怕惹娘生气。木子磨磨蹭蹭地起了床。木子洗漱后,娘说,你快把你房间整理一下。木子说,有啥整理的?娘说,被子该叠叠,房里的书乱七八糟的,该放好。

    木子进了房,坐在床上发愣。按理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该高兴才是。可木子脸上没点喜气。他见过梅梅,没有脸热心跳的感觉。梅梅太普通了。木子心里的女人决不是这样子的,木子就不同意。娘对木子一顿好训,梅梅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以为自己有啥了不起,你整天写那些狗屁小说有屁用!既当不得衣服穿又当不得饭吃,你该拿镜子照照自己……凭娘怎么说,木子就是提不起情绪。 

    今天梅梅来家过门。一过完门,梅梅就可以说是他女人了。在这儿,过门指女方第一次进男方家的门。过门时,男方要给女方一笔过门费。女方对男方家人的称呼全得在过门时改口。女方以前叫男方父亲为姨父,叫男方母亲为姨娘,过门时得改口叫公公、婆婆。过完门,女方就是男方家的人了。

    木子正胡思乱想时,娘叫他,木子,梅梅来了,快拿爆竹来放。木子就燃了爆竹。噼里叭啦的爆竹声引来许多看梅梅的村人。梅梅就笑吟吟地给男人敬烟,给小孩和女人撒糖。木子很烦这些礼节,又躲进房里去了。娘随后进来了,说,木子,娘求求你了,今天高兴点,别让梅梅生气。娘不会看错眼,梅梅是个好女人,你找上她,不会亏。娘说这些话时眼里有了泪,木子的心里就酸酸的。木子跟娘出了门。

    吃面条时,梅梅见木子的娘碗里没有鸡蛋,就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往木子的娘碗里拨。娘说,你自己吃。一躲,鸡蛋就摔在地上。梅梅忙捡起地上的鸡蛋,去盛水洗。木子的娘忙说,我来,我来。梅梅说,娘,你歇着,我自己来。梅梅的嘴很甜,叫娘叫得极亲昵。木子的娘欢欢地笑了。

    吃完面条,娘就炒菜。菜在昨天就预备好了,该洗的已洗了,该切的已切了。娘炒菜时,木子坐在那里烧火。

    菜很快端上桌。菜很丰盛,一张大圆桌都摆不下了。梅梅说,娘,别再弄了,弄多了吃不完。

    吃饭时,木子的娘不住地给梅梅夹莱。梅梅说,娘,我自己会夹,瞧我碗里已放不下了。

    木子的娘和木子收拾饭桌时,梅梅也帮着把没吃完的莱放进厨房里的碗柜里。木子的娘不要梅梅干,可梅梅不听。梅梅端最后一碗菜去厨房时,木子要拿抹布,也去了厨房。

    木子见梅梅从盘子里夹起一条鸡腿往手里的薄膜油纸袋里放。木子惊呆了,此时梅梅也见到了木子,梅梅啊地一声惊叫,手里装有鸡腿的油纸袋也掉在地上。木子狠狠瞪了眼梅梅,冷冷哼一声,转身就走。梅梅喊,木子,别走。木子立住了,梅梅说,木子,这事你千万别告诉娘。梅梅的声音哽咽了,我,我太贱……我娘一辈子没吃过鸡腿,我想带回家给我娘吃。我家穷,只有过年时才杀只鸡,娘总把鸡腿夹给我和弟弟吃。我夹回给她,她还生气,我,我……梅梅已是一脸的泪水。

    木子的心也痉挛地抖起来,眼也发涩。木子捡起地上的薄膜油纸袋,又往里放兔子肉、牛肉、墨鱼,袋子装不下了,木子才递给梅梅。木子看梅梅的目光里荡着理解而温柔的笑意。

    两天后,木子去菜市场买了10只鸡腿去了梅梅家。

    婚后,木子同梅梅很恩爱。

    后来,木子写小说出了名,有许多年轻漂亮的女孩给木子写那种火一样烫的情信,可木子一点也不心动,木子心里只装着梅梅。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快手刘

冯骥才

    ①人人在童年,都是时间的富翁。有时呆在家里闷得慌,或者父亲嫌我太闹,打发我出去玩玩,我就不免要到街口,去看快手刘变戏法。

    ②快手刘是个撂地摆摊卖糖的胖大汉子。他有个随身背着的漆成绿色的小木箱,箱上架一条满是洞眼的横木板,洞眼插着一排排廉价的棒糖。他变戏法是为吸引孩子们来买糖。戏法十分简单,俗称“小碗扣球”。他两只手各拿一只茶碗,你明明看见每只碗下边扣着两只红球儿,你连眼皮都没眨动一下,嘿!四个球儿竟然全都跑到一只茶碗下边去了。

    ③有一次,我亲眼瞧见他手指飞快地一动,把一个球儿塞在碗下边扣住,便禁不住大叫:“在右边那个碗底下哪,我看见了!”“你看见了?”快手刘明亮的大眼珠子朝我惊奇地一闪,跟着换了一种正经的神气对我说:“不会吧!你可得说准了。猜错就得买我的糖。”“行!我说准了!”我一口咬定。谁知快手刘哈哈一笑,突然把右手的茶碗翻过来。“瞧吧,在哪儿呢?”咦,碗下边怎么什么也没有呢?难道球儿钻进左边那个碗下边去了?快手刘好像知道我怎么猜想,伸手又把左边的茶碗掀开,同样什么也没有!球儿都飞了?只见他将两只空碗对口合在一起,举在头顶上,口呼一声:“来!”双手一摇茶碗,里面竟然哗哗响,打开碗一看,四个球儿居然又都出现在碗里边。四周围看的人发出一阵惊讶不已的唏嘘之声。“你输了吧!买块糖吧,这糖是纯糖稀熬的,单吃糖也不吃亏。”我臊得脸皮发烫,在众人的笑声里买了块棒糖,站在人圈后边去了。他的戏法,在我眼里真是无比神奇了。

    ④他那时不过四十多岁吧,正当壮年,精神饱满,肉重肌沉,皓齿红唇,乌黑的眉毛像用毛笔画上去的。他一边变戏法,一边卖糖,一双胖胖的手,指肚滚圆,却转动灵活。这双异常敏捷的手,大概就是他绰号“快手刘”的来历。

    ⑤我上中学以后就不常见到快手刘了。只是路过那路口时,偶尔碰见他。他依旧那样兴冲冲地变“小碗扣球”。

    ⑥我上高中是在外地。人一走,留在家乡的童年和少年就像合上的书了。往昔美好的故事,亲切的人物,甜醉的情景,就像鲜活的花瓣夹在书页里,再翻开都变成了干枯了的回忆。谁能使过去的一切复活?那去世的外婆,不知去向的挚友,妈妈乌黑的鬈发,久已遗失的那些美丽的书,那跑丢了的绿眼睛的小白猫……还有快手刘。

    ⑦高中二年级暑期,我回家度假。一天在离家不远的街口看见十多个孩子围着什么又喊又叫。走近一看,心中怦然一动,竟是快手刘!他依旧卖糖和变戏法,但人已经大变样子。十年不见,他的模样接近了老汉。饱满的曲线没了,脸盘仿佛小了一圈,眸子更没有当初左顾右盼、流光四射的精神。这双手尤其使我动心——他分明换了一双手!手背上青筋缕缕,污黑的指头上绕着一圈圈皱纹,好像吐尽了丝而皱缩下去的老蚕……他抓着两只碗口已经碰得破破烂烂的茶碗,笨拙地翻来翻去,那四个小球儿,一会儿没头没脑地撞在碗边上,一会儿从手里掉下来。他的手不灵了!孩子们叫起来:“球在那儿呢!”“在手里哪!”“指头中间夹着哪!”

    ⑧我也清楚地看到,在快手刘扣过茶碗的时候,把地上的球儿取在手中。这动作缓慢迟钝,失误就十分明显。孩子们吵着闹着叫快手刘张开手,快手刘的手却攥得紧紧的朝孩子们尴尬地掬出笑容。这一笑,满脸皱纹都挤在一起,好像一个皱纸团。他几乎用请求的口气说:“是在碗里呢!我手里边什么也没有……”这些稚气又认真的孩子们偏偏不依不饶非叫快手刘张开手不可。他哪能张手,手一张开,一切都完了。我真不愿意看见快手刘这一副狼狈的、惶惑的、无措的窘态。多么希望他像当年那次——由于我自作聪明,揭他老底迫使他亮出一个捉摸不透的绝招,小球突然不翼而飞,呼之即来。如果他再使一下那个绝招,让这些不知轻重的孩子们领略一下名副其实的快手刘而瞠目结舌多好!但他老了,不再会有那花好月圆的岁月年华了。

    ⑨我走进孩子们中间,手一指快手刘身旁的木箱说:“你们都说错了,球儿在这箱子上呢!”孩子们给我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莫名其妙,都瞅那木箱,就在这时,我眼角瞥见快手刘用一种尽可能的快速度把手里的小球塞到碗下边。“球在哪儿呢?”孩子们问我。快手刘笑呵呵翻开地上的茶碗说:“瞧,就在这儿哪!怎么样?你们说错了吧,买块糖吧,这糖是纯糖稀熬的,单吃糖也不吃亏。”

(选自《小说选刊》,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马裤先生

老舍

    火车在北平东站还没开,同屋那位睡上铺的穿马裤,戴平光的眼镜,青缎子洋服上身,胸袋插着小楷羊毫,足登青绒快靴的先生发了问:“你也是从北平上车?”很和气的。

    火车还没动呢,不从北平上车,由哪儿呢?我只好反攻了:“你从哪儿上车?”

    他没言语。看了看铺位,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了声,“茶房!”

    茶房跑来了。“拿毯子!”马裤先生喊。

    “请少待一会儿,先生,”茶房很和气的说。

    马裤先生用食指挖了鼻孔一下,别无动作。

    茶房刚走开两步。

    “茶房!”这次连火车好似都震得直动。

    茶房像旋风似的转过身来。

    “拿枕头,”

    “先生,您等我忙过这会儿去,毯子和枕头就一齐全到。”茶房说的很快,可依然是很和气。

    茶房看马裤客人没任何表示,刚转过身去要走,这次火车确是哗啦了半天,“茶房!”茶房差点吓了个跟头,赶紧转回身来。

    “拿茶!”

    “先生请略微等一等,一开车茶水就来。”

    马裤先生没任何的表示。茶房故意地笑了笑,表示歉意。然后搭讪着慢慢地转身,腿刚预备好要走,背后打了个霹雳,“茶房!”

    茶房不是假装没听见,便是耳朵已经震聋,竟自没回头,一直地快步走开。

    “茶房!茶房!茶房!”马裤先生连喊,一声比一声高:站台上送客的跑过一群来,以为车上失了火,要不然便是出了人命。茶房始终没回头。马裤先生又挖了鼻孔一下,坐在我的床上。“你坐二等?”这是问我呢。我又毛了,我确是买的二等,难道上错了车?

    “你呢?”我问。

    “二等。快开车了吧?茶房!”

    他站起来,数他自己的行李,一共八件,全堆在另一卧铺上。数了两次,又说了话,“你的行李呢?”

    “我没有行李。”

    “呕?!”他确是吓了一跳,好像坐车不带行李是大逆不道似的。“早知道,我那四只皮箱也可以不打行李票了!”

    茶房从门前走过。

    “茶房!拿手巾把!”

    “等等,”茶房似乎下了抵抗的决心。

    马裤先生把领带解开,摘下领子来,分别挂在铁钩上:所有的钩子都被占了,他的帽子,大衣,已占了两个。

    车开了,他爬上了上铺,在我的头上脱靴子,并且击打靴底上的土。枕着个手提箱,车还没到永定门,他睡着了。

    我心中安坦了许多。

    到了丰台,车还没站住,上面出了声,“茶房!”

    没等茶房答应,他又睡着了;大概这次是梦话。

    过了丰台,大概还没到廊房,上面又打了雷,“茶房!”

    茶房来了,眉毛拧得好像要把谁吃了才痛快。

    “干吗?先——生——”

    “拿茶!”

    “好吧!”

    茶房的眉毛拧得直往下落毛。

    “不要茶,要一壶开水!”

    “好啦!”

    马裤先生又入了梦乡,呼声只比“茶房”小一点。有时呼声稍低一点。用咬牙来补上。

    有趣!

    到了天津。又上来些旅客。

    马裤先生醒了,呆呆地立在走廊中间,专为阻碍来往的旅客与脚夫。忽然用力挖了鼻孔一下,走了。下了车,看看梨,没买;看看报,没买;又上来了,向我招呼了声,“天津,唉?”我没言语。他向自己说,“问问茶房,”紧跟着一个雷,“茶房!”我后悔了,赶紧的说,“是天津,没错儿。”

    “总得问问茶房;茶房!”

    我笑了,没法再忍住。

    车好容易又从天津开走。

    刚一开车,茶房给马裤先生拿来头一份毯子枕头和手巾把。马裤先生用手巾把耳鼻孔全钻得到家,这一把手巾擦了至少有一刻钟,最后用手巾擦了擦手提箱上的土。我给他数着,从老站到总站的十来分钟之间,他又喊了四五十声茶房。茶房只来了一次,他的问题是火车向哪面走呢?茶房的回答是不知道;于是又引起他的建议,车上总该有人知道,茶房应当负责去问。茶房说,连驶车的也不晓得东西南北。于是他几乎变了颜色,万一车走迷了路?!茶房没再回答,可是又掉了几根眉毛。

    他又睡了,这次是在头上摔了摔袜子,可是一口痰并没往下唾,而是照顾了车顶。

    我的目的地是德州,天将亮就到了。谢天谢地!

    我雇好车,进了城,还清清楚楚地听见“茶房!”

    一个多礼拜了,我还惦记着茶房的眉毛呢。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学,完成小题。

秋思

白先勇

    华夫人将她那只左手伸了出去,觑起眼睛,自己观赏着,她左手的指甲已经修剔过了,尖尖的,晶莹闪亮,一把春葱似的雪白手指,玲珑的翘了起来,食指上套着一枚绿汪汪的翡翠环子。

    “夫人,”女佣阿莲走了进来报告道,“万大使夫人又打电话来催。秦夫人、薛夫人都到了,请夫人马上到万公馆去。”

    “这几个麻将精!”华夫人摇头笑叹道,款款的立起身,“天天都来捉我,真教她们缠的受不了。”

    华夫人走到花园里,一阵凉风迎面吹过来,把她的大衣都撩开了。她赶忙将大衣扣子扣上,一面戴上她那副珠灰的丝手套。园子里一道夕阳,斜铺在草坪上,那些朝鲜草草尖子已经泛着点点的黄斑,通到大门的那条石径上,几片落叶,给风吹得簌簌的在打转子。华夫人在石径上走了几步,突然一阵冷香,袭到了她面上来,她回头望去,看见墙东一角,那一片“一捧雪”开得翻腾了起来,她不由得煞住了脚,若有所思的迟疑了片刻,终于回头踅了过去。她踱到那畦“一捧雪”眼前,俯下身,深深吸了一口气。①那几十株齐腰的白菊花,一团团,一簇簇,都吐出拳头大的水晶球子来了,白茸茸的一片,真好像刚落下来的雪花一般 , 华夫人又凑近一朵大白菊,嗅了一下。人家都说这就是台湾最上品的白菊花了,在新公园的花展还得过特别奖呢,只是太娇弱了些,去年种下去,差不多都枯死了,她叫花匠敷了一个春天的鸡毛灰,才活过来,倒没料到,一下子,竟开得这般繁盛起来了。怪道上次万吕如珠来的时候,这些“一捧雪”刚打苞,她已经抱怨她:华夫人,你这些菊花真的那么尊贵吗?也舍不得送我们两枝插插盆。

    华夫人掐下一枝并蒂的菊花,一对花苞子颤袅袅的迎风抖着,可是她知道万吕如珠最是个好虚面子,嘴上不饶人的女人,花苞子选小些给她,恐怕都要遭她哂笑一番呢。华夫人跨进了那片花丛中,巡视了一番,她看到中央有一两棵花朵特别繁盛,她走向前去,用手把一些枝叶拨开,在那一片繁花覆盖着的下面,她赫然看见,②原来许多花苞子,已经腐烂死去,有的枯黑,上面发了白霉,吊在枝丫上,像是一只只烂馒头,有的刚委顿下来,花瓣都生了黄锈一般,一些烂苞子上,斑斑点点,爬满了菊虎,在啃啮着花心,黄浊的浆汁,不断的从花心流淌出来。一阵风掠过,华夫人嗅到菊花的冷香中夹着一股刺鼻的花草腐烂后的腥臭,她心中微微一震,她仿佛记得,那几天,他房中也一径透着这股奇怪的腥香,她守在他床边,看着医生用条橡皮管子,插在他喉头上那个肿得发亮,乌黑的癌疽里,昼夜不停的在抽着脓水,他床头的几案上,那只白瓷胆瓶里,正插着三枝碗大一般的白菊花,那是她亲自到园里去采来插瓶的。园里那百多株“一捧雪”都是栖霞山移来的名种,那年秋天,人都这样说,日本鬼打跑了,阳澄湖的螃蟹也肥了,南京城的菊花也开得分外茂盛起来。他带着他的军队,开进南京城的当几,街上那些老头子老太婆们又哭又笑,都在揩眼泪,一个城的爆竹声,把人的耳朵都震聋了。她也笑得弯下了身去,对他说道:“欢迎将军,班师回朝﹣﹣”他挽着她,他的披风吹得飘了起来,他的指挥刀,挂在他腰际,铮铮锵锵,闪亮的,一双带白铜刺的马靴踏得混响,挽着她,一同走进了园子里,他擎着一杯烧酒,敬到她唇边,满面笑容的低声唤道:芸香——③满园子里那百多株盛开的“一捧雪”,都在他身后招翻得像一顷白浪奔腾的雪海一般。那年秋天,人人都说:连菊花也开得分外茂盛起来——“夫人,车子已经开出来了。”

    华夫人抬起头来,她看见老花匠黄有信正站在石径上,白眉白鬓,抖瑟的佝着背,手里执着一柄扫落叶的竹扫帚。华夫人迟疑了一下,又随手掐下一枝菊花,才从花丛里跨了出来,往大门走去,一束白簇簇的“一捧雪”拥在她胸前。

    “黄有信——”华夫人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是,夫人。”黄有信停下扫帚应道。

    “你去把那些菊花修剪一下,有好些已经残掉了。”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神医胡同

安晓斯

    祥子跪在爹的遗像前,捧着香炉的手不停地抖动。香炉里插着三炷香,燃过的香灰不住地掉下来。因为香炉不停地在动,三炷香燃过后的长度就不一样。

    在沁水湾求得“平安香”是人们的美好愿望。那三根香燃着的长度得一样。要不,咋还能叫“平安香”。

    祥子爹去世前,叫来了全家人,要把祖宗传下的“舒筋神丹”秘方的最后五味中药告诉祥子。祥子打开一看,却只有四味中药。就问爹。爹指指身边的一个小箱子,我走后,你捧着香炉跪在祖宗的牌位前,啥时三柱香一起着完,才能打开。那箱子里还有一味中药。祥子的爹就是我们这里的董神医。

    董神医家世代行医,到董神医这一代更是声名显赫。他家门前原是一条窄窄的小胡同,世代被称为“神医胡同”。董家行医,家教很严。医德惟上,药价低廉。自家种的草药不收费,乡邻捐赠的草药不收费,不管多远的路,从不收出诊费。遇上特别困难的家庭,一律免费。在胡同两边居住的乡邻还主动拆除了院墙,将“神医胡同”变成了一条宽宽的通道。车来人往,更加方便。

    祥子是董神医的独子,从老爹那里得到了许多真传,医术也广为称道。

    每次祥子在祖宗的牌位前跪着,娘总会在旁边站着,从不说话。

    董家最有名的中药丸就是“舒筋神丹”。爹去世前配好的“舒筋神丹”,是一包包的中药,还得再进行认真的研制加工,至少够祥子使用一年以上。听爹说,“舒筋神丹”由50味名贵中药研制而成,可平常祥子只知道45味,加上爹去世前说的4味才49味,还有一味,听爹说是最重要的,差了这一味,“舒筋神丹”的功效就会失去。

    祥子知道,中药讲究配伍,别说差了一味,哪怕是“药引子”也是断然不能缺少的。

    看祥子跪得很久了,娘终于说话了。孩子,再有一月就是你爹的周年祭日。到那天,你再和你爹好好说说。祥子听了,泪流满面。娘,一定是孩子做得还不够,爹还不满意。

    这一月,祥子就没好好睡过觉。

    祥子是最理解爹的心思的。从小在中医世家长大的祥子,如愿考上了医科大学。毕业后,祥子放弃了在大城市工作的机会。毅然回到家乡,和爹一起传承着这个世代有名的中医世家。

    在世时爹常说广做善事。会不会是自己善事做得不够?

    于是,祥子出资修缮了学校,修整硬化了村里的道路,村民们人见人夸。

    董神医的周年祭日到了。那天一大早,祥子就听到外面一阵阵锣鼓声。开门一看,神医胡同里已经挤满了人。村民们敲锣打鼓地将一面做工精致、精美大方的崭新的“神医胡同”金匾送了过来。

    这一天,祥子的泪水就没有断过。村里参与了董神医的周年祭典,那场面不亚于董神医下葬那天的情景。

    入夜,万籁俱寂。祥子又一次跪在祖宗的牌位前。

    祥子捧着香炉的手,今天特别地稳当。祥子亲手点燃的三炷香静静地燃着,直到三炷香燃尽,始终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娘,我求得平安香了,我求得平安香了。大把大把的泪从祥子的眼眶涌出。

    孩子,快去打开那个小箱子吧。你爹同意了。站在一旁的娘早已泣不成声。

    祥子双手捧着那个精致的小箱子,虔诚地跪在爹的遗像前,好一会,才轻轻地慢慢地打开。

    祥子终于看到那一味中药了。

    一片洁白的宣纸上,是爹用工工正正的小楷写的两个字: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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