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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问答题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苏教版语文八年级下册第六单元第26课《悼念玛丽•居里》同步练习

读课文《悼念玛丽•居里》,居里夫人说:“镭是一种元素,它属于全体人民,任何人不能拿它来发财致富。”从这句话我们可以看出她具有什么品质?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少年护城河

肖复兴

    ①在我童年住的大院里,我和大华曾经是死对头。原因其实很简单,大华倒霉就倒霉在他是个私生子。他一直跟着他小姑过,他的生母在山西,偶尔会来北京看看他,但谁都没有见过他爸爸,他自己也没见过。这一点,是公开的秘密,全院里的大人孩子都知道。

    ②当时,学校里流行唱一首名字叫《我是一个黑孩子》的歌,其中有这样一句歌词:“我是一个黑孩子,我的家在黑非洲。”我给改了词儿:“我是一个黑孩子,我的家不知在何处……”这里黑孩子的“黑”不是黑人的“黑”,而是找不着主儿即“私生子”的意思。我故意唱给大华听,很快就传开了,全院的孩子见到大华,都齐声唱这句词儿。现在想想,小孩子的是非好恶就是这样的简单,又是这样的偏颇,真的是欺负人家大华。

    ③大华比我高两年级,那时上小学五年级,长得很壮,论打架,我是打不过他的。之所以敢这样有恃无恐地欺负他,是因为他的小姑脾气很烈,管他很严,如果知道他在外面和哪个孩子打架了,不问青红皂白,总是要让他先从他家的胆瓶里取出鸡毛掸子,交给她,然后撅着屁股,结结实实挨一顿揍。

    ④我和大华唯一一次动手打架,是在一天放学之后。因为被老师留下训话,出校门时天已经黑了。从学校到我们大院,要经过一条胡同,胡同里有一块刻着“泰山石敢当”的大石碑。由于胡同里没有路灯,漆黑一片,经过那块石碑的时候,突然从后面蹿出一个人影,饿虎扑食一般,就把我按倒在地上,然后一痛拳头如雨,打得我鼻青脸肿,鼻子流出了血。等我从地上爬起来,人影早没有了。但我知道除了大华,不会有别人。

    ⑤我们两人之间的仇,因为一句歌词,也因为这一场架,算是打上了一个死结。从那以后,我们彼此再也不说话,即使迎面走过,也像不认识一样,擦肩而过。

    ⑥没有想到,第二年的夏天,我的母亲突然去世了。父亲回老家沧县给我找了个后妈。一下子,全院的形势发生了逆转,原来跟着我一起冲着大华唱“我是一个黑孩子,我的家不知在何处”的孩子们,开始齐刷刷地对我唱起他们新改编的歌谣:“小白菜呀,地里黄哟;有个孩子,没有娘哟……”

    ⑦我发现,唯一没有对我唱这个歌的,竟然是大华!

    ⑧我很想和他说话,不提过去的事,只是聊聊乒乓球,说说游泳世界冠军就好。好几次,碰到一起了,却还是开不了口。再次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看见他的眉毛往上挑了挑,嘴唇动了动。

    ⑨一直到我上了中学,和他一所学校,参加了学校的游泳队,由于他比我高两年级,老师指派他教我总也学不规范的仰泳动作,我们才第一次开口说话。这一说话,就像开了闸的水,止不住地往下流。过去那点儿事,就像沙子被水冲得无影无踪,我们一下子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童年的心思,有时就是这样窄小如韭菜叶,有时又是这样没心没肺,把什么都抛到脑后。只是,我们都小心翼翼地,谁也不去碰往事,谁也不去提私生子或后妈这令人厌烦的词眼儿。

    ⑩大华上高一那年春天,他的小姑突然病故,他的生母从山西赶来,要带着他回山西。那天放学回家,刚看见他的生母,他扭头就跑,一直跑到护城河边。他的生母,还有大院好多人都跑了过去,却只看见河边上大华的书包和一双白力士鞋,不见他的人影。大家沿河喊他的名字,一直喊到了晚上,也再没有见他的人影。大华的生母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大家也都以为大华是投河自尽了。

    ⑪我不信。我知道大华的水性很好,他要是真的想不开,也不会选择投水。夜里,我一个人跑到护城河边,河水很平静,没有一点儿波纹。我在河边站了很久,突然,我憋足了一口气,双手在嘴边围成一个喇叭,冲着河水大喊了一声:大华!没有任何反应。我又喊了第二声:大华!只有我自己的回声。心里悄悄想,事不过三,我再喊一声,大华,你可一定得出来呀!我第三声大华落了地,依然没有回应,一下子透心凉,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忍不住哇哇地哭了。

    ⑫就在这时候,河水有了哗哗的响声,一个人影已经游到河中心,笔直地向我游来。我一眼看出来,是大华!

    ⑬我知道,我们的友情,从这时候才是真正的开始。

    ⑭一直到现在,只要我们彼此谁有点儿什么事情,不用开口,就像真的有什么心理感应一样,保证对方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面前。我们两人都相信,这不是什么神奇,是真实的存在。这个真实就是友情。罗曼•罗兰曾经讲过,人的一辈子不会有那么多所谓的朋友,但真正的朋友,一个就足够。

(选文有改动)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故乡的沉沦

耿立

    曾看到过一幅照片:一个农民在故乡新建成的楼房前呆坐,他的肤色是久在风雨暴晒下才有的酱色。我心中涌动起莫名的风雨飘絮的黍离之情,只觉得无边的乡村在沉沦,或者说在一点点坍塌。

    乡土的中国,故乡的中国,真的转换这么快?一夜之间,土地里不再种出庄稼,而是种出了成片的高楼。“农民上楼”,就如镰刀割下了谷子,这不是一次收割的事件,而是一个精神的事件。有人说这世界消失的方式不是一声巨响,而是一声呜咽。谷穗碰到镰刀是呜咽,大树遭遇斧头是呜咽,而故乡田园风光的消逝更是呜咽。

    有一个成语叫背井离乡,“背”是背离,这是孩子都能理解的。但我宁愿理解“背”为背负,一个背负着故乡井水的人是有底气的,无论走到哪里都有故乡井水的滋润,有故乡做依靠。记得,在一次文人雅集的酒桌上,友人问我,你的眼睛为何这样亮?我说那是故乡的水井!又问,你的头上隐隐像有什么东西,那是什么呢?也许,是我醉酒的缘故,我回答:那是故乡的屋檐。友人愣住了,不知如何应答,他有点黯然,然后醉了。他说,我没有故乡的屋檐。然后就伏在桌子上呜呜大哭起来。

    故乡是一个人的血地。台湾把故乡叫做原乡,作家钟离和说“原乡人的血,只有回到原乡,他的血才能停止沸腾”,真是彻肤彻骨,透到了骨髓。

    故乡是一种容器,故乡是收藏我们童年哭声的地方,一石一础,一草一叶,井栏树冠,那都是我们的见证,那里勾留了我们的年轮,涂抹了黄昏时我们读书的影子,还有那塞满草的窗子。当我们夜晚背诵课文的时候,常仰着脖颈望着星空,像是背诵着夜。现在那里的夜还是那样纯净么?没有一丝阴翳,没有污染,没有毁容?

    一个人不能没有灵魂。曾记得一个台湾老兵的故事。他把装着故乡泥土的玻璃瓶子弄丢了,他的魂魄也随之丢失了。老兵住院,什么样的医术也疗救不了他这种思乡之痛。他的事传播开来,人们同情他,一个研究生翻找资料,在实验室里为老兵配制了他家乡的土。土里特别多放了一点盐分,用以配出老兵家人在这土地上流过的汗水。但细心的老兵呢?看出了黄土是用色素染成的!他说,故乡的土,是不可以配制的,那些童年的声音留在土里的,那些炊烟留在土里的,那些牛羊的哞叫留在土里的,这些怎能够配制出来?老兵最后说,这一瓶配出的黄土里面缺一样最要紧的东西:当初,母亲把土摊在白纸上,戴好老花镜看过、拣过,弄得干干净净,两滴眼泪落在土里,这一大瓶配置的土里却没有!

    老兵带着那瓶故乡的泥土走过七个省,最后越过台湾海峡。

    我不知道这个老兵最后的归宿,但我揪心的是即便他的灵魂得以还乡,在那被毁容整容后的故乡,他能找得到魂牵梦绕的归路么?他能找得到在路口大树下苦苦遥望的母亲么?

    我的老家的村口也曾有几株明代的柿子树,经历了400年的沧桑啊!几年前被连根移走了。我回老家为母亲上坟,看到移走古树后留下的大大的树坑,如枯干的泪眼,无助无望。我童年留恋的柿子树,那曾荫庇过多少代家乡子孙的老树啊!

    没有故乡的人,没有根基,没有身世。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是千年前的陶潜在时空外呼唤如今疲惫的心灵么?其实对沉沦的故乡来讲,连荒芜也不配,只是一片钢筋水泥的狰狞。

    我看不见灵魂的归路,我只隐约听见灵魂的呜咽!

(有删改)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放寒假前,老师布置了一道作业,每个同学都要在寒假期间给自己的父亲洗一次脚。

    二十年来,他与父亲之间的交流仅止于父亲问他成绩,在学校的生活情况,学费、生活费是多余的话语。简单的一问一答,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多少。有的时候,他也希望父亲的一个拥抱,像电影上那样,可那毕竟是在电影里。

    但是,终于,他还是开口了,家里没有其他人的时候,装着轻松地对父亲说了。然后急急地补充道:“这可是我们老师布置的一道作业。”

    父亲的脸上先是诧异,然后笑了。他看出了儿子的窘迫,便说:“好啊,好啊。你先去打一盆水来。”一切似乎是轻松了,他去井边打水,兑上热水,调好温度,然后,端到父亲身边。父亲已经脱下了自己的鞋袜,像个孩子一样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过来。

    他忙把水送到他的脚边,父亲的脚放进了水里。水溢了一些出来,他没有想到父亲的脚这么大。

    “温度怎么样?”他问。“蛮好蛮好!”父亲说。

    然后,再怎么办?他问自己。那双脚就在自己的面前,他想用手去触摸它,可是,心里却有些犹豫。

    不由自主地想:若干年前,自己的一双小脚在这样的盆里,是怎样的情景?白嫩,柔软,活泼如一条小鱼,在父母的手下仍不妥帖,将水溅了一地,得意地嘻笑,直到他们生气。

    而眼前的这双脚,是父亲的,宽大,粗糙,棱角分明,在水里却安静得有些羞怯。

    自己心里有微微的酸。

    “帮我拿毛巾来。”父亲说。

    忙去抽下衣架上的毛巾,递给了父亲。

    突然,他又扯过了毛巾,他说:“不,还是让我给你擦脚吧。”

    于是,父亲的脚就在自己的手下了,像一个孩子,小小的孩子一般在自己的手里。他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到自己的父亲。

    触目惊心的是,脚板的前掌和后跟上那硬硬的厚茧,有的地方都裂开了一道细小的口子,里面有黑色的泥,让人想起那无尽岁月的万里风尘,它走过来,像一件活着的文物。

    心里的那股酸,冲到了鼻腔。这时,父亲将脚缩了回去。“好了好了,洗好了。”他开始往脚上套袜子。

    那双袜子,似曾相识,哦,是自己穿破了扔在家里的,却又被父亲穿在了自己的脚上。脚趾上的那个洞用粗线绞了几针,像一个写错了的字上面被乱画了几笔以示涂改过。

    “我倒水去了。”他说。然后,急急地往屋外走去,一路上,洒了好多水。他不知道,屋子里的父亲,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一边往自己的脚上穿着袜子,一边想着,他自己的父亲。自己这一生还没曾给父亲洗过脚,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像儿子今天这样,给自己的父亲也洗一洗脚?

阅读下面的文字, 完成下面小题

卧镰

杨天斌

①农历处暑之前割完了最后一垄麦子,镰刀便上墙了,挂在屋檐下,弯弯的刃口闪着骄傲的亮光,像一枚银质的奖章佩戴在农家院的胸口上。从大暑到立秋,镰刀在麦地上游走,割完了一垄麦子又一垄麦子。镰刀在割麦秆的时候,镰刀在太阳下流着汗淬火的时候,镰刀。始终是好样,铁骨铮铮,不屈不挠,满地里都是它痛快的切齿之声,满地里都折射着它弧形的光亮,满地里都挥散着它刃口上沾着的麦香泥土香。此刻,镰刀和人是一对配合默契的好伙伴。

②几年前,我拎着一把镰刀在自家的责任田里割麦、割荞、割麻、割油菜、什么活都要在腰里别上一把镰刀。一把镰刀的寿命不过几年光景,割着割着就磨秃了,逢上坚硬的东西还会损掉刃口,如此一来就要到青灰的磨石上去磨一磨,让它重新找回锋利。有时候缺了刃口的镰刀仅凭磨一下是不济事的,还需要到铁匠铺“轧”点钢,蘸一蘸火。

③记得有一年,父亲为生产队护秋,为堵截一只偷刨洋芋的獾,被獾锋利的牙齿咬去了镰刀的一角。

那一刻,我从未看到镰刀是那样沮丧过,像晒蔫了的芋秧一样打不起精神。回到家,我提着镰刀蹲在门口的大青石上,兴冲冲磨了半夜。镰刀在磨石上发出的悲戚的响声让人不忍卒听,就像受了伤的病人在呻吟。山村的夜很安静,风不动,树不摆,大地和人以及村庄都乏了,都在悄无声息地睡眠,满地只有虚拟的月光朦胧地照着,我在月光下不停歇地磨着镰刀,我看到镰刀在我固执的磨砺中薄下去,露出了锋芒,但拿到眼前仔细一看,刃口仍然露出缺了的一角,丝毫也没有补回来,最后我终于失掉再磨下去的信心,不得不做放弃的打算。天亮后我用半截草绳提着它,来到铁匠铺。等到铁匠将它重新回了炉,它才像涅槃的凤凰得到了新生。

④一把镰刀的命运,使我感慨万千。作为一种劳动工具,它在使用过程中,割掉了数不清的植物,最后终于被磨秃了,再也咬不动任何东西,可它尚能通过磨砺、通过淬火、回炉,重新找回锐利,找回青春。那么人呢?人在劳动过程中,也不断在使用自己,把自己使唤老了、磨成了弓腰驼背,但人却不能使自己重新回到20岁前,再活一次,这样想来,人比镰刀更悲哀,更值得珍惜。天底下大概没有一个农人怕把自己使唤老而拒绝劳作。有一个词组叫“人书俱老”,那是书法艺术中的特指,说是练书法者到老境,人与书艺都达到顶峰,书艺老到。可作为农人,恐怕即使农活技艺达到顶点,也不行了,再也提不动一把锄头或一把镰刀了。

⑤由此说来,庄稼还是够厉害的,时光也是够厉害的,庄稼能用它脆弱的茎秆把镰刀磨光、磨秃,最后变成一把无用的废铁。而人也会被时光使唤老,像一台到了使用期限的机器,闲置在墙根下“晒暖暖”,人和镰刀都有走到尽头的一天。

⑥镰刀小憩的一天终于来了,庄稼人称作卧镰。麦子收上场之后,镰刀便暂且搁置起来,挂在了墙上。庄稼人把麦子打碾后,装进粮仓,便从繁忙中走出来,走上街道,互相打问麦子的收成,脸上都有一种收获后的喜悦和轻松,他们穿着短袖的汗衫,坐在秋凉后的门墩上,任减弱了热力的阳光把疲倦抚平,古铜色的脸上尽管缺少水分,但他们仍说笑着,享受着繁忙夏季之后的悠闲。挂在墙上的镰刀也安静地低下头来,像离退休后的老人用回忆打发时光,然后在潮湿的空气里慢慢隐褪光亮,披上一身铁锈色。到来年,等我们重新起用时,也许它已是一把不能再使用的镰刀,只能弃置在墙角与废铁为伍。

⑦我总认为,挂在农闲中的镰刀是一种再好不过的休息,可镰刀压根不会偷懒,也不领情,把它们闲置就等于要了它的命,那在岁月中零落的铁锈可否看成它们不甘寂寞的眼泪。这时候的农人头脑异常清醒,总有一天,我们也会老得像一把锈蚀严重的镰刀,失去生命的亮色,与其被闲置着终了一生,不如点亮余热,那样我们会释然地撒手:我这一生没有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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绉纱馄饨

①北京普通人家。一般爱吃饺子,吃馄饨少。我第一次吃馄饨,是上初中之后,和同学一起在珠市口路北一家饭馆里;饭馆紧靠清华浴池,对面是开明老戏园,那时已改名叫珠市口电影院。我们就是晚上看完电影,到这里每人吃了一碗馄饨。

②这是家小店,夜宵专卖馄饨。比起饺子,馄饨皮很薄,但馅儿很少,让人觉得馄饨是样子货,还是馅儿大肉多的饺子吃起来更痛快。

③这样的印象被打破,是吃到了我们大院里梁太太包的馄饨之后。梁太太一家是江苏人,梁太太包的馄饨,在我们大院是出了名的。我很小的时候,就听院里街坊议论过梁太太的馄饨,说她做的馄饨皮,加了淀粉和鸡蛋,薄得如纸似纱,对着太阳或灯看,透亮。而且,馄饨皮捏出来的皱褶,呈花纹状,一个小小的馄饨,简直像一朵朵盛开的花,不吃,光是看,就让人赏心悦目,像艺术品。

④梁太太自己说,这种馄饨,在她家乡几乎每个人家都会包,人们称作绉纱馄饨。我从来没见过梁太太包的这样美轮美奂的馄饨。都是听街坊们这样说,只有想象而已。心里想,梁家有钱,自然吃的要比一般人家讲究得多。

⑤那时候,梁太太很年轻,她的女儿只有四五岁,比我小两岁。梁先生在银行上班,梁太太不工作,在家里相夫教女。据说,梁先生最爱吃馄饨,所以梁太太才常常要包馄饨。特别是梁先生加夜班的时候,梁太太的馄饨更是必不可少。每次梁先生吃馄饨的时候,她女儿跟着吃,也爱吃得不得了。绉纱馄饨,成了她家经常上演的精彩保留节目。

⑥读高一的一个秋天,学校组织下乡劳动,我突然拉稀不止,高烧不退。同学赶着一辆驴车,连夜把我从郊区乡间送回北京。在医院里打完针吃了药,回到家之后,一连几天,烧还是不退,浑身虚弱,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没有一点儿胃口。母亲吓坏了,和街坊们说,想求得什么法子,可以让我吃下东西。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东西,这病怎么好啊!母亲念叻着。街坊们好心出了许多主意。

⑦这天晚上,梁太太来到我家,手里端着一个小钢精锅,打并一着,满满一锅馄饨。梁太太对母亲说:“给孩子尝尝,我特意在汤里点了些醋。加了几片西红柿,开胃的,看看孩子能不能吃一些?”母亲谢过梁太太,转身找大碗,想把馄饨倒进碗里,好把钢精锅还给梁太太。梁太太摆手说:“不急。不急,来回一折腾,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着,轻轻转身离去。

⑧母亲用一个小碗盛了几个馄饨,留了一些汤,递给我。我迷迷糊糊地吃了一个,别说,还真的很好吃,坦率地说,比母亲包的饺子要好吃,馅儿里有虾仁,是吃得出来的,还有什么东西,我就不懂了。总之,很鲜,很香。我喝了一口汤,更鲜,里面不仅放了醋,还有白胡椒粉,真的特别开胃,竟然让我几口就把这碗汤都喝光了。

⑨母亲很高兴,端来锅。又给我盛了一碗。我望了一眼锅里,西红柿的红,紫菜的紫,香菜的绿,汤的白,再加上皮薄如纸皱褶似花的馄饨里肉馅的粉嘟嘟颜色,交错在一起,好看得像一幅水墨画——那是满盘饺子没有的色彩和模样。

⑩病好之后,我还在想梁太太的馄饨,不禁笑自己馋。心想,绉纱馄饨,这个名字取得真是好听。母亲包的饺子,有时也会在饺子皮上捏出一圈圈的小皱褶,我们叫做花边饺子或麦穗饺子,但总觉得没有绉纱馄饨好听。

⑪那时候,梁太太不到四十,显得很年轻。她女儿刚上初二,虽然和我不在同一所学校,毕竟在大院里一起长大,彼此朋友一样很熟悉。现在想想,有些遗憾的是,再也没有吃过梁太太的绉纱馄饨。

⑫1968年夏天,我去北大荒。冬天,梁太太的女儿到山西插队,和我家只剩下了老两口一样,她家也剩下了梁太太和梁先生相依为命。

⑬六年过后,我从北大荒调回北京当老师,是大院里插队那一拨孩子里最早回来的。梁太太见到我。很有些羡慕。我知道,她女儿还在山西农村。

⑭回北京一年半之后,我搬家离开大院,临别前一天下午,我去看望梁太太,发现她苍老了许多。算一算,那时候,她应该才五十来岁。我去她家,主要是安慰她,知青返城的大潮已经开始了,她女儿回北京是早晚的事。她坐在那里,痴呆呆地望着我。半天没有说话。我要出门的时候,她才忽然站起来对我说:“晚上到我家吃晚饭吧,我给你包绉纱馄饨。”

⑮晚上,我去她家,她并没有包绉纱馄饨,神情恍惚,忘记了馄饨的事。

⑯事过好几年之后,我听老街坊讲,那时候,她女儿已经在山西嫁给当地农民两年多了。

(选自肖复兴《正是橙黄橘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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