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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苏教版语文必修四第四单元第19课《不自由,毋宁死》同步练习

阅读下文,完成后面练习题

陈景润哭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陈景润轻易不掉眼泪。

       少年时,他内向而倔强,身体弱小,每逢在学校中受人欺侮,甚至,被打得鼻青脸肿,他从不掉泪,更不卑膝地向人讨饶。

青年就读厦大,生活拮据,患了肺结核,面对繁重的功课,他自尊自强,坚韧地挺了过来。

饱经忧患的岁月里,他被错误地拔了“白旗”,无端地下放到外地去洗瓶子,受尽冷眼,他没有掉泪;“文革”中惨遭迫害、侮辱、批斗,甚至被逼跳楼,他也没掉泪。

       人,贵在有一点精神,陈景润的血液里,流淌的是中华民族炎黄子孙不甘屈服铁骨铮铮的气质。他没有丝毫奴颜和媚骨。

       有了盛名的陈景润,却在一个特殊的场合哭了,而且哭得那么伤心。

从70年代初期开始,陈景润就横下一条心,要尽全力拼搏,争取为这场攻克哥德巴赫猜想的跨世纪之战,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转眼十年过去了,三千多个日日夜衣,兄声地消融在杳无踪迹的跋涉之中。路,在何方?“梯子”在哪里?回首往昔,莫名的惆怅和感伤,情不自禁地浮上心头。

播种,耕耘,收获,遵循劳作的常规法则,能够在付出艰辛之后,得到应有的成果,自然是一种幸运和安慰。这场攻克(1+1)的世纪之战,其深刻和悲壮之处在于,它超越了一般劳作的常规法则,并不以艰难竭蹶的付出,作为衡量收获的标准。科学的严酷在这里表现得如此的冷峻无情,百分之百的付出,而收获往往是苍白无奈的零。

       能出现“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奇迹么?陈景润曾无数次期盼过,从冬盼到春,从黑夜盼到天明,当失望如日复一日的平庸,几乎把心灵磨出老茧的时候,最刚强的汉子也会为蹉跎岁月而感到深深的忧伤。

陈景润十分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和地位。他不走那种急流勇退的人,他在取得辉煌之后,不像那些在体坛上荣获世界冠军奖牌的选手,有资格从容而体面地举行告别体坛的盛宴,然后去开拓另一片崭新的天地。他给自己定的人生座标,是攻克哥德巴赫猜想(1+1),这才是真正的“世界冠军”,为此,他自觉地破釜沉舟,断了退路。只要生命还存在一天,他就要不懈地走下去。这种“傻”劲,与生俱来,不可移易。

       1984年的夏天,一位德国的数学家访问中国,他慕名找到陈景润。皆是行家里手,他们谈得很投机。陈景润的英语水平不错,不必借助翻译,双方可以坦然相谈,他们一起讨论攻克哥德巴赫猜想问题,说着说着,陈景润哭了,而且哭得很伤心。来访的外国朋友并不感到突然和意外,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仿佛,在细细体味这位东方数学奇人的心境;仿佛,在默默分担这位数学同行的焦急和忧虑。陈景润的助手李小凝也端坐一旁,他没有劝解,也不知道怎样劝解这位老师辈的数学巨匠。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陈景润流眼泪,听到陈景润那令人心碎的哭声。是痛感自己经过十年苦斗,毫无进展而悲伤,还是有愧于祖国和人民的厚望,而心存愧疚呢?事后,人们没有去问陈景润,也觉得没有必要去探问这一事情。

       人们只是发现,陈景润仍是一如既往,匆匆地走进数学所那被称为“二层半”的资料室,他坐的位置是固定的,靠窗桌子前的第一个位子,即使他没有来,人们也很少去坐它。

       长期苦战,他已经在疲惫之余,感到身体的不适。一到冬天,特别怕冷,从脊梁骨中感到透心的冰凉,视力也开始下降,只有那颗不泯的心,还是炽热的。

      人们万万没有预料到1984年4月27日,陈景润在横过马路时,被一辆急驶而来的自行车撞倒,后脑着地,酿成意外的重伤。他从医院里出来,苍白的脸上,有时泛着让人忧郁的青灰色,不久,终于诱发了帕金森氏综合症。令人惊叹的是,得了绝症之后的陈景润,却极少流眼泪,也没有听到他痛哭过。男儿的眼泪是金,偶尔夺眶而出,才让人惊心动魄。

    “发事牵情不自由,偶然惆怅即难收。”泪洒战地,一倾真情。科学攻关的征途,悲壮而苍凉。

(1)、文中写道,陈景润“却在一个特殊的场合哭了,而且哭得那么伤心”。请问陈景润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2)、在攀登科学高峰过程中陈景润表现出了哪些优秀品质?结合文中具体信息,分条表述。

(3)、文中记述的陈景润的生活细节哪一处打动了你?联系当今的现实,对比陈景润的精神,作一简短评说。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文章,回答文后问题。

江南的冬景

郁达夫

    ①凡在北国过过冬天的人,大都知道围炉煮茗,或吃涮羊肉,剥花生米,饮白干的滋味。而有地炉、暖炕等设备的人家,不管它门外面是雪深几尺,或风大若雷,而躲在屋里的两三个月的生活,却是一年之中最有劲的一段蛰居异境;老年人不必说,就是顶喜欢活动的小孩子们,总也是个个在怀恋的,因为这中间,有的是萝卜、雅儿梨等水果的闲食,还有大年夜、正月初一,元宵等热闹的节期。

    ②但在江南,可又不同;冬至过后,大江以南的树叶,也不至于脱尽。寒风─—西北风─—间或吹来,至多也不过冷了一日两日。到得灰云扫尽,落叶满街,晨霜白得象黑女脸上的脂粉似的清早,太阳一上屋檐,鸟雀便又在吱吱叫,泥地里便又放出水蒸气来,老翁小孩就又可以上门前的隙地里去坐着曝背谈天,营屋外的生涯了;这一种江南的冬景,岂不也可爱得很么?

    ③我生长在江南,儿时所受的江南冬日的印象,铭刻特深;虽则渐入中年,又爱上了晚秋,以为秋天正是读读书,写写字的人的最惠季节,但对于江南的冬景,总觉得是可以抵得过北方夏夜的一种特殊情调,说得摩登些,便是一种明朗的情调。

    ④我也曾到过闽粤,在那里过冬天,和暖原极和暖,有时候到了阴历的年边,说不定还不得不拿出纱衫来穿;走过野人的篱落,更还看得见许多杂七杂八的秋花!一番阵雨雷鸣过后,凉冷一点,至多也只换上一件夹衣,在闽粤之间,皮袍棉袄是绝对用不着的。这一种极南的气候异状,并不是我所说的江南的冬景,只能叫它作南国的长春,是春或秋的延长。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黄土地的困惑

王承晶

    爹在电话里一遍遍絮叨着农村的好形势,好政策。好像农村的土地里到处埋着好多的金子。爹的话像挠痒痒的挠子撩拨着海子的心。

    “海子,外面的工不好打,干脆回家种地吧。”爹的语气坚定中带些催促。

    “爹,我不想种地,种地有啥好,起早贪黑的,一年到头没个安宁。”海子说这话时带着商量的口气,“爹,我在这边也给你找了个活儿,在工地上看门,一个月六百。”

    电话线像根抻直的绳子,一头是爹,一头是海子。渐渐的,海子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

    爹的劲头很足:“我不去,混小子,你出去打工几年了,家里也没见你挣几分钱回来,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媳妇了……”

    这句话点了海子的穴,爹用一根细细的电话线把儿子从几千里外的地方拽回了家。

    海子向老板辞职,说要回家种地。老板很痛快地答应了,算清了钱。老板留了话,什么时候想回来,随时欢迎。老板看中的是海子的诚实和肯干。

    其实,海子在那里也挣不到多少钱,除去吃喝拉撒,所剩无几。但对于没有文凭的民工来说,能按时发钱,不拖不欠就不错了。

    爹让海子回去就是想有个帮手,种地可是力气活,爹上年纪了,身体不怎么壮实了,眼看着地里的希望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海子扛着铺盖卷儿回家的时候正是秋天。农村的秋天就是地里淘金的日子,像城里开工资的月底,一年的血汗全押在这个时候开盘。

    海子和爹起早贪黑,泥里土里忙活了个把月,院子里就像女人怀孕的肚子——鼓鼓的,有了希望。

    雨,常在晚上淋湿庄户人的心。当一阵劈哩啪啦的响声鼓荡着耳膜时,海子早就筋疲力尽地打着响鼾进入了梦乡。

    院子里响起爹一个人扯塑料布的声音,搅和着全村的狗吠。

    海子迷迷糊糊地听见了,却懒得起来,一整天的劳累,浑身像散了架的破车,管它呢,反正有爹。

    爹可是老庄户,爹没人靠,他知道忙活了大半年,淋了雨什么都不是,到头来,白忙。所以再苦再累也要盖。

    爹一个人扯不过来,就故意弄出点响动,却不见海子起身,也只好作罢。爹早就习惯了,每晚只睡几个钟头,可即使是这样,心里还不踏实。

    终于,田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搬回院子里了。爹的脸上绽开了笑的模样。

    爹打了一桶酒,和海子就着半生不熟的花生米乐呵呵地滋溜起来,细长的烟袋杆偶尔还会在手心里翻上几个跟头。

    等到有商贩举着电动喇叭满大街地吆喝着收购价格时,爹把眼瞪得老大,嘴也张得老大。矮瘦身板的爹愣愣地定格在那里老半天。当然,这个姿势不是爹一个人的专利,全村的人都伸长了脖子打听着、议论着。

    大局已定,再等再靠也无回天之力,最后还是一狠心——卖!

    看着满院的收成只换取了几张皱巴巴的大票,取下墙壁上种地开支的账本,算算,除了化肥,农药,地膜,种子……

    爹那长长的烟杆里就不停地冒着闷烟,半晌无语。

    海子不解地问爹:“种地不是还行吗?”

    爹无语,朝鞋底磕一下烟锅恨恨地说:“真是想不到,今年的花生这么不值钱,去年还三块多一斤,怎么今年就……”

    正中八仙桌上的黑白电视里,一个端庄的女人正在播着本地新闻:“本台消息,时下正是农民朋友欢天喜地的季节,我县抓机遇促发展,谋求利益创新篇。下面请听我县种粮大户的发财经……”

    海子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爹伸出一根手指啪地关上了电视。

    海子打了个饱隔问:“爹,什么时候再耕地?”

    爹又点上一锅烟吸一口,吐出一句话:“化肥那么贵,还种个屁,唉!今年算是白忙活了。”

    屋里只有烟丝滋滋地燃烧。

    隔天,海子扛了两个铺盖卷儿,脚步坚定地出村。后面跟了拎根烟杆的爹,不是回头望望身后的黄土,一副眷恋的样子。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哨兵

成征勋

    伪满洲国的讨伐队又进山了。

    听村里人说,这中共南满省委机关报编辑部就藏在这牛毛大山的密营里。这个南满省委直属的机关,除了发布最新的党的抗战指示和东北抗日联军在各地打击敌人的胜利消息外,还担负着另外一个任务,负责供给桓仁地区抗联战士穿的鞋子。牛毛沟的张皮匠就是做靰鞡鞋的高手。

    张皮匠做靰鞡鞋大多是用牛皮做,牛皮不够用时才用马、猪皮等。收来的皮张先要放到木头床子上用刀往下刮里子,然后把皮子放到装有石灰水的大缸里浸泡七天至半个月的时间,等把皮子上的毛泡掉了,再用清水泡,去掉皮子上面的灰尘。

    泡好的皮子是柔软的,将皮子拿出来,搁进皮罩子里,底下放入草点着,用烟熏皮子,这就是熟皮子。熟好的皮子再用太阳晒,晒成老红色,然后再用铲子蹬,刮刀刮,将老红色蹬成杏黄色,裁成靰鞡坯子,将靰鞡坯子和靰鞡脸儿缝到一起,撤出鞋楦子就做出靰鞡鞋了。靰鞡鞋缝出来是敞口的,上面有块布,叫靰鞡腰子,用铁梳子将苞米叶子梳成一绺一绺的,或者用山上的靰鞡草,塞进靰鞡鞋里,靰鞡鞋上有靰鞡耳朵,将绳子从中穿过,脚穿进鞋里后,将绳子一紧,一道一道地缠在靰鞡腰子上,既暖和又轻便。东北地区冬天时天寒地冻,大雪插裆深,没有靰鞡鞋根本就出不了门。

    张皮匠做的靰鞡鞋就是专门供应桓仁地区抗日联军的。

    这次进山的讨伐队有一百多人,带头的日军队长叫东日文信。一张驴脸上戴着一副近视镜,藏在镜片背后的目光永远是闪烁不定的。几次进山讨伐都是空手而归,他很是想不明白原因在哪里。情报上明明说的报社地点在何处何处,为什么他们一进山,抗联的人就找不到了呢?若说有人偷着给抗联送情报,就更不可能了,每次进山讨伐前,他都会在各个进山的路上布下暗哨,从来就没有看到过有人进山。

    他知道,今天进山了也抓不到抗联,但密探有情报,又不能不去。东日文信想偷个懒,让副队长带队进山找抗联,自己领着几个日本兵和伪军走进了张皮匠的家,他对中国人脚上穿的靰鞡鞋很感兴趣,想看看制作的工艺流程。

    张皮匠此时正在熏皮子,蒿子草冒出的黑烟经过烟囱“咕嘟咕嘟”地在牛毛沟的上空飘荡着。屋子里充满了沤皮子的臭味。东日文信实在受不了这个味道,让伪军把张皮匠拉到了制作间,他要亲眼看看一双靰鞡鞋是怎么做成的。

    张皮匠很有耐心,把一张皮子如何做成靰鞡鞋的制作过程详细地讲解了一遍,然后又缝制了一双鞋,把自己脚上穿着的鞋脱下来,演示如何往鞋里絮草,怎么穿。把个小鬼子看得心痒,非要用新做的靰鞡鞋自己试一下,穿上后蹦了两下高,觉得这鞋比自己穿的军靴好,一是保暖,二是轻快,军靴太沉。

    黄昏时,进山讨伐的日伪军陆续回来了,结果还是扑了个空。东日文信很不高兴,撅着驴嘴,穿着这双靰鞡鞋,也没有给钱就走了。

    张皮匠看他们走远了,熏皮子时就用苫房草了。望着牛毛沟上空飘荡的一缕缕轻柔的白烟,再看看峰峦起伏的大山深处,他露出了开心的笑。

    由于屡次讨伐不利,关东军要把东日文信送上军事法庭,东日文信不堪受辱,剖腹自杀了,他到死也没有弄明白,是谁、用什么办法给抗联报的信!

(选自《五女山》2016年1期,有改动)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大风吹过古老的村庄

安宁

    ①午饭过后,父亲将半袋麦子放在自行车后座上弟弟兴奋地围过来看:“我要去送姐姐!

    ②我想甩掉弟弟,便在走出巷口后趁他不注意,跳上自行车奋力蹬了起来。风有些大,又是顶风,于是我的计划执行起来有些吃力。但我却硬起心肠,不打算回头去看弟弟。我只听见他跟在我的车子后,快乐地奔跑着,嘴里发出啊啊啊的喊叫声。风在耳边呼呼地响着,风也一定在奋力向后扯拽着弟弟的双脚。我听见弟弟在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他的脸一定也是红红的吧。我能感觉到他在车后几米的位置,却始终追赶不上。故意加快了蹬车的速度,但风也跟我较劲一般把我用力地向后拖拽着。车子摇摇晃晃,半袋麦子眼看要坠落下来,我有些泄气,恨不能跳下来,自己扛起麦子走人。

    ③忽然之间,车子变得轻了起来,犹如生了翼翅一般,我几乎想要高声歌唱,并放慢车速,怡然自得地欣赏一下风吹过秋天大地的美,或者深情地嗅一嗅泥土里散发出的成熟谷物的芳香。至于那个总是留着长长鼻涕的脏兮兮的弟弟,最好化作一阵风,从我的面前彻底地消失掉。

    ④可是没有,他依然在后面撒欢儿地奔跑着。只是,他在推着后车架奔跑。我低头,看到他的双脚,小马驹一样欢快地跳跃着,脚上的布鞋照例顶出一个洞来,看得见倔强的大脚趾风将他包围着,但他有的是乘风破浪的力量,我觉得身后的弟弟,变成了一尾鱼,于波涛之中,奋力地向前。风一次次将他推回到岸边,他又一次次执拗地跃入汪洋之中。他甚至对这样的游戏乐此不疲,并用大声的呼喊表达他内心的快乐。

    ⑤“姐姐,我们一起跟风比赛吧!”

    ⑥他并不等我的回复,便跳到车子的前面去。这次,我看到了他奔跑的样子,瘦瘦的,两条小腿,在裤管里荡来荡去,好像那里是两股无形的风。后背与前胸上的衣服,快要贴到一起了我觉得弟弟变成了纤细的纸片人,或者一只柔弱的蝴蝶,一阵小小的风,都能将他从这个村庄里吹走。可是他却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弱小和卑微,他的内心涌动着强大的力量,这力量大到不仅仅可以对抗那一刻的风,还能对抗整个的世界。

    ⑦是的,那一小段路,他追赶的不是我,也不是风,他在追赶他自己,一个被我嫌弃的小小的自己

    ⑧他就那样在我的前面跑啊跑,跑啊跑,有那么一刻,我甚至希望这条乡间的小路永远都不要有尽头,就像这永无休止的风一样。我跟着他到哪里去呢?我不知道。我也不关心。我只想这样注视着他瘦小的背影,倾听着他清晰的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就像我们是在一条时光隧道里无休无止地奔跑,而这条隧道的尽头,则是成年之后,不复亲密的我们。

    ⑨风果然在很多年后将我和弟弟像蒲公英一样吹散了。我跟随着风,去往北方以北,那里是所有风的源头,无数支风,犹如千军万马,从沙漠草原、戈壁一起出发,向着无尽的南方奔去在荒凉的戈壁滩上,能看到沙蓬被大风挟着,漫山遍野地流浪一株沙蓬草,究竟能走多远呢?当它们的双脚被石块、泥土、沙蒿、柠条或者大树牵绊住的时候,它们的心底浮起的,究竟是宿命一样的悲伤,还是终于寻到归宿的欢喜?如果幸运一株沙蓬会遇到湿润的泥土,生儿育女,繁衍不息,而后将它们的流浪精神完美地复制给后代。于是秋天一来,沙蓬这一大地上的浪漫种族,便跟随着风,开始了一场大规模的迁徙。它们穿过山野、戈壁、荒原,越过黄河、沙漠、村庄。它们一定比一个人漫长的一生,历经更多的风景。在风里互相追逐着奔走的时候,一株沙蓬会不会和另外的一株说一会儿话?还是像我和弟弟一样在村庄大道上一前一后地飞驰,却互不言语?如果某一天它们走丢了,是不是永远不会重逢?

    ⑩当我在蒙古高原上写下这些文字时,又想起了很多个孤独的午后,我和弟弟站在风里看天上的云。风最终将那些形形色色的云全部带走,不留印痕。风也带走了村庄里许多的人,他们或者寂寞地死去,或者沙蓬一样,飘进城市。风最终将一个老去的村庄,丢给了我。

    ⑪而这时,如果我回到村庄,蹲在墙根下,眯起眼睛晒晒太阳,我一定又可以听到风的声音。那声音自荒凉的塞外吹来,抵达这堵墙的时候,已经是春天。风暖洋洋的,在我耳边温柔地说着什么。去年的玉米秸,在风里扑簌簌地响着,它们已经响干响干的,一点儿火花,都可以让它们瞬间呼隆呼隆地燃烧起来。空气中有一种甜蜜的、好闻的又热烈的味道,那味道似乎来自遥远的童年,在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那时我依偎在母亲的怀里,小猪一样拱啊拱,拱啊拱,最终,我寻到了世间最幸福的源头—母亲的乳房。

    ⑫那一刻,风停下来。

    ⑬整个的世界,都是我的。

(选自《光明日报》2019年1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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