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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广东省廉江市实验学校中学2018-2019学年七年级上学期期中考试语文试题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陪他吃碗面

    ①我打电话给他,让他给我报一组电话号码,因为我的通讯录丢他那儿了。

    ②他说:“等等啊,等等啊。”我这一等就是老半天,他也没反应。我大声“喂喂”,他又说:“再等一等,马上就好。”又是半天没动静,我只好不耐烦地说:“好了,我想起来了,你不用找了。”心里感慨,真是老了!一点都指望不上了。

    ③下班后,我匆匆去拿通讯录。进门就见他拿着通讯录远看看近瞧瞧,好像观戏法似的。我问:“你的眼镜呢?”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说:“不小心弄断了。”我问:“那你怎么不重新配一副去?”他说:“昨天刚坏的,本来想哪天顺便去配的。”我责怪他:“告诉我也行啊,看不清楚多难受。”

    ④我急忙到附近的眼镜店给他配新的去。也就几分钟的路程,竟然还要等顺路?真让人操心!

    ⑤再进门,只见他端着一碗面条出来,碗歪歪斜斜的,汤滴滴洒洒的。我没来由地就生气了,冲他嚷:“就不能盛少一点吗?真是的,让人说多少次才能记得住呀?”

    ⑥他呵呵笑着说:“刚好,趁热吃。”

    ⑦我没好气地说:“没时间,你自己吃吧,我还要回家做饭呢。”

    ⑧他坚持:“就一碗面的工夫,耽误不了几分钟。”

    ⑨我固执:“等下次吧。”说完,我就走了。

    ⑩虽说我人出了门,可是我的心好像还留在那扇门里。门里有他期待的目光,有堆得小山一样的一大碗面条,面下指定卧了两溏心鸡蛋,那是我最爱吃的……

    ⑪我返身回去,推开门,只见他坐在桌边,守着那一大碗面发呆。他看我进来,一惊,问:“落下什么东西了?”

    ⑫我说:“我走到楼下发现肚子饿了,不想走了,吃饱了再回去。”

    ⑬他突然高兴起来,笑得合不拢嘴,连忙从冰箱里拿出我爱吃的辣酱,说:“吃吧,吃吧。”

    ⑭小时候,肚子特别容易饿,放学回家就觉得饿,和邻居家孩子疯玩一圈后也觉得饿,甚至有时候刚丢下饭碗就想再嚼点什么。他那时候只会下面条,水开了,捏一小把筒子面放进锅里,打两个鸡蛋进去。然后捞面,切一把细葱末撒在面碗上。我在面条上抹点辣酱,然后大声吸溜起面条,很快看见埋伏的鸡蛋,一咬,溏心蛋黄软乎乎的从嘴角流出来。吃完了,我打着饱嗝,大声说:“真解馋!”他在一边,边看边笑。

    ⑮我偶尔想起来会问他:“你怎么不吃?”他说:“我不饿,只有孩子才不经饿。”我信以为真。

    ⑯我现在的吃相文雅多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大声吸溜面条了。我把面条分成两份,给他一份。他忙挡住我说:“锅里还有,这是你的。”

    ⑰我说:“我知道,锅里只有面汤,你一个人总是不好好吃饭,这样,我陪你吃一点,我回家还要吃的,饿不着,你放心。”

    ⑱他这才把碗端过去,把辣酱又往我这边推了推。

    ⑲面条吃完了,面汤也喝光了。他开始催我:“赶紧回去,不然孩子该饿肚子了,小孩子是不经饿的。”

    ⑳他说的孩子是我女儿,他的外孙女。

(1)、请以“我”为陈述对象概括本文的故事情节。
(2)、请赏析下列句子中加点词的表达效果。

①门里有他期待的目光,有堆得小山一样的一大碗面条,面下指定了两溏心鸡蛋,那是我最爱吃的……(修辞角度)

②我返身回去,推开门,只见他坐在桌边,守着那一大碗面发呆。(描写角度)

(3)、赏析标题“陪他吃碗面”好在哪里?
(4)、举例说明本文运用欲扬先抑写作手法的表达效果。
举一反三
现代文阅读

柏丽姑妈的花园

[美国]卡罗尔·麦卡杜·雷米

    当听到隔壁的门打开的时候,麦格透过窗户望了一下。她看到柏丽正朝她那芬芳四溢、绚烂夺目的花圃走去。“柏丽姑妈”,每一个新搬来的邻居都这么称呼她——尤其是那些孩子们,他们非常敬重她。

    提起孩子,麦格不由得叹了口气。因为她必须为孩子的调皮向柏丽姑妈道歉。“第一次向邻居自我介绍就要道歉,真是太尴尬了。”麦格心想。她走出屋子,心中祈祷着道歉能够被人家接受。“你家的花圃每年都这么丰饶吗?”麦格上前搭话,同时皱着眉头看着小路上零零落落的花瓣。

     “是的。”柏丽姑妈一边回答,一边清理花圃中的野草,“它们是我的骄傲和快乐。”

     “能看出来在它们身上你花费了很多时间,这些漂亮的花就是证明,我的孩子也这么认为。”麦格补充道,“但非常对不起,我的女儿摘了你新栽种的牵牛花,我保证下一次不会再发生了。”

     “亲爱的,不要着急,没关系的。孩子永远比花更重要,牵牛花还会再来的。”柏丽姑妈转了一下头上的那顶旧草帽说。但这的确让麦格很着急。

    几个星期过去了,她的孩子很快认识了附近的小朋友,一群孩子在麦格屋子和院子周围肆无忌惮地追逐玩耍。无论麦格如何嘱咐、警告甚至是威胁,他们还是闯进了隔壁柏丽姑妈的花圃。麦格再一次去拜访柏丽姑妈。

     “我家的篮球砸到了你珍爱的牡丹,真是对不起。”

    看上去柏丽姑妈并没有生气,“孩子们永远比花更重要。”她还是那句话,“牡丹还会再来的。”

    几个星期过去了,柏丽姑妈的院子成了孩子们常来的地方。实际上,她也很喜欢这些孩子们,她常常因孩子们滑稽的举止而乐得前仰后合,还送给他们自己培育的鲜花,招待他们吃自己做的美食。

    一个月接着一个月过去了,麦格的道歉越来越长:“对不起,柏丽姑妈。我看到在你的紫罗兰花丛中,纵横交织着自行车的印记。我想这真是我的过错,我会提醒孩子们自行车要到人行道上骑。”

     “你真是一个圣人,怎么能容忍这些孩子在你的院子里嬉戏耍闹。他们的小狗在院子里打滚儿,还刨出你的万寿菊,漂亮的花圃被他们破坏了。”

    无论怎样,柏丽姑妈总是现出天使般的微笑说:“没关系,孩子们永远比花更重要,这些花还会再来的。”

    夏天过去了,接着许多个夏天也过去了。似乎一切没有改变,柏丽姑妈从容地照护着屡屡受伤的花丛。麦格一次又一次地请求柏丽姑妈原谅更多的“过失”。不同的是孩子们长大了。

    今天,当走进四季庄园第33号寓所时,麦格咧着嘴笑了起来。那里坐着一个老朋友——轮椅上柏丽姑妈正摆弄着一排排鲜花。她的院子里有很多瓶瓶罐罐,里面装满了玫瑰、牡丹、万寿菊、紫罗兰等。头发斑白的柏丽姑妈正用瘦弱的手给一盆耷拉脑袋的紫罗兰添加肥沃、湿润的新土。

     “它们是不是很可爱?”柏丽姑妈高兴地说。“最近老邻居家的孩子们经常来看我,他们都长这么大啦,每个都带来我最喜欢的花。”说着她的眼睛就湿润了,“真是太让人感到欣喜和意外了。”

    麦格的手轻轻地滑到柏丽姑妈消瘦的肩膀上。“柏丽姑妈,你为什么会感到惊讶?你不记得你总是说他们还会回来的,他们果然回来了。”

(选自《外国最好的小小说》)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最精彩的表演

陈炳熙

    ①梅兰芳正伏在垂着淡青窗帘的南窗底下画兰竹。他这时已经完全把自己当作一位画家来要求了,他画画不是为了收益,而是为了追求,说转移也未尝不可。一个艺术家,当被迫必须放弃他的艺术活动时,就必须以另一种艺术活动来填补他的空虚。

    ②当然,并没有谁不让他表演,恰恰相反,有人巴不得他表演,是他自己谢绝了舞台,千里迢迢移家到香港来过这种淡泊的生活。而且他早已蓄起了胡须,有什么比这更能表示他断绝粉墨生涯的决心呢!

    ③他画画的另一个原因是,在他心中活着一些孤傲高洁的画家形象,他需要以这些人做风范,坚定自甘淡泊、不慕荣利、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的做人准则。白石老人是先生的老师与朋友,此刻又想到了他,笔下陡增豪气。这是一种神来之势,把几茎劲竹画得气韵不凡,仪态万方,似乎一阵风要把它刮倒,它却摇了几摇,挺立如初。然而夫人推开镂花门走进来打断了他,她极轻慢地走到他的身边,把不速之客请求见他的事说了出来。

    ④在香港中国饭店二楼一间精雅的餐室里,穿着浅色西装、保持着学者风度的日本电影人川喜多长政与中国同行张善琨,在整肃的餐桌前虚左恭候嘉宾。约定的时间到了,侍者通报梅兰芳已在饭店门前下车。川喜多慌忙站起来,丢给张善琨一个关照的眼色,便走出餐室门外,目不转睛地盯着楼梯口。

    ⑤川喜多是目睹过梅先生风采的,他甚至感到先生便装时的气度比在舞台上更有魅力。他看过先生演出的京剧作品,依川喜多行家的眼光看,作为先生的代表名剧《太真外传》,无论从清新优美的唱腔,妙曼典雅的舞蹈,光艳绝俗的扮相,响遏行云的歌喉诸方面衡量,都已把京剧表演艺术推向绚烂的极致。至于他在台下,诸如“器宇轩昂”“风度翩翩”等所有常用的形容仪表之美的词句,在表现他的风貌时都显得冗弱无力,以至让人不得不求助于善于状人风仪的《世说新语》。

    ⑥楼梯下出现了一个老人的伛偻身影,正步履艰难地走上楼来。这是梅兰芳,又哪儿像梅兰芳!川喜多暗暗吃惊,那弯拱的腰背,僵硬的腿脚,黧黑的面目,蓬乱的髭须,板滞的眼光,迟缓的行动,加上一开口就让人感到力竭声嘶的嗓音——这哪儿是千万人心中那位艺术之神的风姿!具有锐利观察力的川喜多惊讶之余,确有把握地认出这是先生。先生也认出了川喜多长政——从不计其数有一面之缘的形貌中辨出了这个人。

    ⑦一方是极道殷切的仰慕,一方是感谢盛情的邀请。那些经精心挑选的中西名菜正一道道搬上桌来。川喜多小心翼翼地问可否喝点酒,先生爽快地说:“嗓子到了这地步,还禁忌什么,再烈一点也可以!”川喜多诚恳地说:“我还有事向先生请教,烈性酒免了吧。”

    ⑧“其实先生是知道的。”川喜多说,“我从来不拍为日本军方宣传的片子,总得让中国朋友还有点欣赏的兴趣。我们选定了林则徐禁烟的故事,起用的是贵国观众中有巨大影响的明星。这表明,艺术终归是艺术,不该为政治的原因,让明珠沦落在藩溷里。所以我想,先生难道无意让久渴于先生艺术的贵国观众有一个再睹明珠的机会吗?”

    ⑨先生等他说完,故意露出惊奇的样子,然后大笑起来,接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又努力清了清嘶哑的嗓子,说:“实在感激先生美意。不过,您看我现在的样子——生了几年病,把腰腿都断送了,别说登台,就是走路也不能像常人一样;更要命的是嗓子,怕发展下去连说话也成问题……一个演戏的人,到了这种山穷水尽的地步,自己就惭愧得要死,若到了观众面前,那简直叫我无地自容了……”说到这里,已变成怆然的感慨和沉沉的叹息。

    ⑩两天以后,川喜多长政飞回上海,向日军报道部报告说:“梅兰芳已经衰老不堪,几乎丧失了所有演出的条件,勉强把他搬上舞台,只能成为笑料,贻羞军部。”日本军部于是打消了强制梅先生演出的计划。

    ⑪两年之后,梅先生在上海大剧场庆祝抗战胜利纪念公演大会上演出,其灵活的身段,优美的舞姿,清越的歌喉和光彩照人的形象,再次让兴奋若狂的观众绝倒。

(摘编自陈炳熙《梅兰芳•最精彩的表演》,有删改)

【注】①藩溷(fān  hùn):篱笆和厕所。

阅读下文,完成小题。

水稻生长在村庄

晓寒

    一切好像是突如其来的。

    我一大清早醒来,发现水稻已经攻占了村庄最后一处空旷。它们早有预谋,没有刺探和迂回,从四面八方直接完成了包抄。就像一场力量悬殊的保卫战,等你发觉对方长驱直入,已经无力回天了。

    水稻统治村庄以后,取了个新名字,叫禾苗;一天之前,它们还是另一个名字,秧苗,一畦畦绿蒙蒙地浮在清水之中。此刻,它们刚刚换了地盘,矮塌塌的,叶子稀稀拉拉,背着阳光打开,又窄又短,这一片和那一片之间预留着一截距离,水的光芒从那些缝隙里泛了出来,织就一条条纵横交错秩序井然的光带。风一趟一趟地撒野,依然看不到想象中的堆涌过来的波浪。它们始终捍卫着一种近乎颓丧的姿势,仿佛稍一动弹,便是不可饶恕的僭越。

    只有我知道,那是用来迷惑外界的假象,水稻的骨子里是执拗的。它们争分夺秒地成长,十几天的时间,就像一把把雨伞砰砰地打开,彼此之间互相勾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浮起一蓬蓬绿烟,将田埂、土路、溪流悉数淹没。它们把农人赶到路上、家里,把牛和羊驱赶到山头、河洲的蔓草荒烟。农人乐于被如此驱赶,在土路上哼着粗俗的俚曲,狡黠在皱纹里蠕动;牛羊却不甘心自己的地盘被莫名其妙地占领,嚼着青草的间隙回头盯着水稻,长一声短一声地抗议着。

    稻花一直在寻找时机,它们等待得太久了,直到夜色最浓时才一声不吭地打开,细小,琐碎,挂满一身的粉尘,样子很像柳絮,但不曾像柳絮一样满世界地宣告自己的到来。它们低着头,像犯了错的孩子,那一丝香气,也被牢牢地克制。美丽、鲜艳、芬芳这些招摇的词语,不在它们的字典里。除了真正的农人,没有人在意过它们。

    小时候我从稻花身边经过,也不会看上一眼,因为它们实在没有吸引我看一眼的欲望。直到很久以后,我看到一张高像素拍摄放大后的稻花照片,一瞬间惊住了。洁白的花苞成串地坠着,像圆润的珠子沿着直线的轨道脆生生地移动,汇集了梅花的素雅,栀子花的饱满,这般的无懈可击。可是,包括我在内,有多少人注意了这种安静之美?我们或许已经惯于被生活的浮华绚烂蒙蔽双眼,我们的审美,却已然远远落后于蚱蜢、蝴蝶、泥鳅、青蛙甚至是只在夜空出没的萤火虫。它们不像我们自以为是,直接进入事物的本质,它们懂得稻花,安于其间,守候每一朵花的生死。

    稻花凋谢以后,水稻进入最美的年华。安守内心,养精蓄锐,青涩,饱满,直到遍体黄透,完成生命的点睛之笔。在这片土地上,一切都忙着向阳光邀宠,在暧昧的阳光里搔首弄姿。唯有水稻,拒绝了阳光的威势和诱惑,低眉垂首,把自己交给了土地。

    村庄里一草一木皆是风景,但没有哪一种风景能胜过水稻。稻穗低垂,剑叶高举,如一阙唱入篱落的楚风,灵秀、质朴,是与生俱来的江南;苍凉、厚实,是对遥远中原的收罗与容纳。

    很多年后,我堕落成了村庄的过客,村庄却已非昔日的村庄。炊烟、牛羊、犁铧、翻耕时农人的吆喝、打稻机的喧哗、刷着石灰盖着褐瓦的泥巴屋、软绵绵的富有弹性的土路,只能结伴走进泛滥的诗歌,成为诗人的工具。诗人像驱赶牛羊一样,驱使着它们去解冻记忆,发掘哀愁。

    我很少做梦。有一个晚上,我做梦了,梦见水稻在村庄里彻底消失,村庄空空荡荡,沦为一片荒芜,只剩乱鸦穿空、枯叶随风。

    母亲在世时经常说,梦是反的。我认同母亲的话,我并不相信水稻有一天会在村庄里消失。这样一种农作物,几千年前存在于阡陌,几千年后也必定会存在于村庄。至少,它们将成为怀旧的标本,村庄的象征和救赎。

阅读下面文学作品,完成下面小题。

爸爸爸

①陈小海原来不姓陈,他姓孙,叫孙小海。

②这天,孙小海放了学就朝派出所跑去。他在教导员跟前停下来,喘着粗气说,我要找陈留夏叔叔。

③教导员抬头看了一眼铅灰色的天空,盯着孙小海的眼睛说,小海你看,这风还没有歇,浪又那么大,已经停航了。就算陈留夏休完假了,这会儿也回不来。你找他做什么?是不是又跟街上的人打架了?

④孙小海听了没回答,拧着眉头,学着教导员的样子抬头看天,然后风一样地跑远了。

⑤第二天傍晚,孙小海又来到派出所门口。教导员告诉他,陈留夏回来了,可他现在不在所里。孙小海问,那他去哪儿了?

⑥教导员说,他啊,背个工作包,拎了肉,说是要去看郑老太。

⑦孙小海听了,转身就往郑老太家跑。郑老太独居在半山腰上,通往她家的石阶路歪歪扭扭的,很不好走。等他满头大汗地跑进郑老太家时,看到郑老太系着围裙在厨房里炖肉。孙小海问,陈留夏叔叔呢?郑老太笑呵呵地说,刚走,他到后山头的李老头家帮着修家具去了。

⑧孙小海听了一跺脚,转身朝后山头跑去。后山头的五节芒齐腰深,叶子锋利的边缘拉伤了孙小海的手。孙小海把手放到嘴巴上吮吸,一双脚还是不停地跑啊跑。

⑨到了李老头家,李老头正坐在一把修过的椅子上,美滋滋地喝着烧酒。孙小海问,陈留夏叔叔呢?李老头说,刚走,他去郑小满家里给她家生病的孩子喂药去了。

⑩孙小海咬咬牙,又穿过一片小树林,路边青绿色的苍耳挂到他的衣服上,缠进他的头发里。孙小海远远地看到,郑小满正在给儿子大壮按着肩膀。大壮有精神疾病,又不肯吃药,只有民警来了,他才肯吃药。孙小海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陈留夏叔叔呢?郑小满说,陈警官啊,刚刚回所里去了。

⑪孙小海累得说不出话了,他绝望得差点哭出声来。天已经完全黑了,海岛像一只黑黢黢的怪物,大半个身体都潜伏在潮湿的海水里

⑫孙小海拖着书包,十分沮丧地走在树林里,一双双闪着荧光的小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他。孙小海又累又怕,跌了一跤,两个膝盖重重地磕进泥土里,他大哭起来。

⑬迷迷糊糊间,孙小海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振作了精神,努力撑开眼皮,一束笔直的光柱照了过来。是陈留夏叔叔!陈留夏摸摸孙小海的头,说,可算找到你了,你奶奶都快急疯了!

⑭孙小海是被陈留夏背回家的,孙小海一路沉默着趴在陈留夏的背上。他记起第一次认识陈留夏也是在一个夏夜里,他在大街上打架,一个人与好几个人对打,被巡逻的陈留夏带到了派出所。后来,孙小海在办公椅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面前有一碗热面。孙小海吃得泪流满面,但他固执地认为,是那碗面太烫的缘故。陈留夏问,以后还打架吗?孙小海说,不打了。

⑮陈留夏说,有本事好好读书。孙小海说,我一定好好读书。陈留夏说,有本事考清华北大。孙小海说。不,我要考警校!

⑯孙小海到家了,拉住陈留夏的衣角不肯放。陈留夏蹲下身子说,听说你在找我?孙小海说,老师布置了一个家庭作业,要拍一张和爸爸的合影。我没有爸爸,你能和我拍张照片吗?陈留夏听了,愣了一下说,好啊。那天,陈留夏帮孙小海理好衣服,理好头发,和他头挨着头,对着手机微笑着拍了照片

⑰就这样,孙小海有了一个警察爸爸。陈留夏和所里的民警带着米和油,轮流上门探望他们祖孙俩,陈留夏还会监督孙小海做功课,孙小海也从捣蛋大王变成了三好学生。

⑱五年后,陈留夏从所里调走了,他离开了海岛,孙小海常常一个人来到海边向远处眺望。陈留夏在信里鼓励孙小海好好学习,孙小海把陈爸爸的信读了一遍又一遍。

⑲派出所来家里走访的民警换了好几个,孙小海也在慢慢长大。

⑳那年夏天,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孙小海,决定按照信封上的地址去看望陈留夏。他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一个陌生的女人接待了他。她是陈留夏的妻子薛小蓓。薛小蓓告诉孙小海,陈留夏得了渐冻症。那天,孙小海看到了坐在轮椅里的陈留夏,软得像一根面条。孙小海抱起陈留夏,给他擦身子、剪指甲。陈留夏被抱起来的时候,头垂在孙小海的肩膀上,孙小海的嘴就在他的耳边。陈留夏清晰地听到孙小海说道,爸爸爸,我考上警校了。从这一天起,孙小海改名为陈小海了。

㉑四年后的一天,陈小海接到了薛小蓓的电话,她告诉陈小海,陈留夏走了。

㉒这时候的陈小海像当年的陈留夏一样,穿梭在树林山间,给孤寡老人送菜送肉,帮村民修理家电,给生病的孩子喂药……做完了这些,陈小海一个人来到海边,久久地凝望着远方。他轻轻地叫了一声,爸。他又叫,爸爸。后来,他对着大海喊道,爸爸爸,爸爸爸……一直喊到嗓子沙哑。

(选自《微型小说月报》2023 年第 10 期)

学校宣传部准备把这篇文章拍成一部微电影,拍摄前需要先做好准备工作。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重回老院

肖复兴

①二十年来,我记不清有多少次重回老院。不知为什么,只要路过前门,脚就会往东一拐,情不自禁地走进紧靠前门火车站的那条老街,一直走到老院。这是一座叫“粤东会馆”的清代三进老院。以前,在这条老街上一共有六座老会馆,如今仅存粤东和临汾两座。在这座大院里,我住了二十一年。人生最初的这二十一年,留给我的记忆最深,因为这二十一年包含了我生命中的童年、少年和青春期,自然是以后的岁月尤其是年老之后日渐衰残的日子无法匹敌的。这段时光就像是刀刻在石头上的篆印,岁月长在树木里的年轮,很难被时间的流水冲刷殆尽。

②记得阔别多年第一次重回老院,是2003年的冬天。那时候,老街尚未改造,老院尚未拆迁,依旧是我小时候见到的模样。尽管有些破旧,老院却如风雨故人,那样亲切,在寒风中迎着我。

③院里面,那三棵前清留下来的老枣树不复存在,盖起了好多小房子。记得从前,秋天一到,我们天天仰着脖子盼着枣红。终于等到枣熟,一帮孩子爬上树,挥动竹竿打枣,打得马牙枣如红雨从天而落,砸在捡枣的孩子的头上、身上,大家欢快地大呼小叫。枣落一地,但谁也不会私自拿回家,我们端着洗脸盆,一盆盆地给各家送去。盼枣、打枣、送枣——秋天的三部曲这才算曲终奏雅。

④老院最里面的三间东厢房,就是我家。

⑤房门紧锁,我扶着门窗往屋里看,三间房子的隔扇已经打开。记忆中,墙上贴着我儿时最喜欢的哈琼文的年画《祖国万岁》;我在床上和弟弟演着八路军打日本鬼子的节目,打得不可开交;读高中时,几乎每个周末的下午,在饭桌前,要好的同学和我面对面坐着,天马行空,一聊聊一个下午;寒冬的夜晚,秫秸纸糊的顶棚上,耗子大爷肆无忌惮地四下乱窜,咬噬着上面的干糨糊,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像走马灯一样,那些画面一一浮现。

⑥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次又一次地来到老院,老院仿佛有什么魔力,吸引着我。

⑦有一次,我来到老院前,发现老门旁边新开了一扇大门。老门黑漆,斑驳脱落;新门红漆,鲜亮耀眼。一新一旧,一红一黑,相互对峙,如在布莱希特的话剧中,有了历史跨越的间离效果。

⑧只是新门紧锁,进不去,只好从街坊家的后窗翻进老院。

⑨院子原来的格局没有变,只是全部翻盖成新房。人去屋空,没有任何杂物堆积的院子,显得更为幽深,仿佛比小时候的院子大了许多。没有了以往的烟火气,空旷的院子像搬空了所有道具的舞台,显得清冷。

⑩甬道最里面的东头是我家的那三间房子:灰瓦,红门,绿窗;地砖,窗台,房檐;清风,朗日,花香。日子好像定格在往昔。房门虚掩,我推门走了进去,除墙角堆放着管道之类的东西,屋里空荡荡的。我却似乎能看到屋中央煤火炉升腾起淡蓝色的火苗,闻到炝锅的葱花味儿和炉盘上烤窝头片的焦香。

⑪走出家门,站在空无一人的老院里,望着四周曾经熟悉的一切,我仿佛看到岁月留下的影像,听到时光流逝的声音。多少孩提的欢乐、少年的忧伤、青春期如春潮翻滚的多愁善感,都曾在这里漫溢。多少人来人往、生老病死、爱恨情仇,都成为错综交织的老院记忆。那一刻,我的心里软和得很。

⑫五年前的夏天,两个小孙子从美国回北京,我特意带他们去看看老院,看看他们的根,那是爷爷像他们这样大的时候住过的地方。这一次,红漆大门敞开着,我们径直走进去,一直走到最里面。曾经是我家的那三间东厢房,已经成了一家公司的办公室,窗外的空调机呼呼地响着。里面有人走了出来,很客气地把我们请出老院。

⑬去年冬天,我再一次回到老院。红漆大门紧闭,黑漆老门敞开着。但是,我没有走进去。我已经老了,腿脚不利索了,难以再从老街坊家的后窗翻进院里。在老院前,我站了好久。记得以前,老院大门西侧的外墙上,有一个报栏,邮递员每天都会用糨糊往上面贴一张当日的报纸,贴的报纸多了,便是厚厚的一层,没有人揭去卖废品。如今,新门占据了这段墙的位置。报栏留在了梦中,一切都在梦中。

⑭我站在那里画了一张速写。老街上,没有一个人,只有老院的两扇大门和我静静相对。有风吹过,阳光的斑点打在我的画本上。

(选自《光明日报》2024 年 3 月 15 日,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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