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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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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江苏省南通市2018-2019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文,完成各题。

祝福(节选)

鲁迅

    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村镇上不必说,就在天空中也显出将到新年的气象来。灰白色的沉重的晚云中间时时发出闪光,接着一声钝响,是送灶的爆竹;近处燃放的可就更强烈了,震耳的大音还没有息,空气里已经散满了幽微的火药香。我是正在这一夜回到我的故乡鲁镇的。虽说故乡,然而已没有家,所以只得暂寓在鲁四老爷的宅子里。四叔是一个讲理学的老监生,谈话是总不投机的了。无论如何,我明天决计要走了。

    况且,一想到昨天遇见祥林嫂的事,也就使我不能安住。那是下午,我在镇东头的河边遇见她;而且见她瞪着的眼睛的视线,就知道明明是向我走来的。我这回在鲁镇所见的人们中,改变之大,可以说无过于她的了:五年前的花白的头发,即今已经全白,全不像四十上下的人;脸上瘦削不堪,黄中带黑,而且消尽了先前悲哀的神色,仿佛是木刻似的;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还可以表示她是一个活物。她一手提着竹篮,内中一个破碗,空的;一手拄着一支比她更长的竹竿,下端开了裂:她分明已经纯乎是一个乞丐了。’

    我就站住,豫备她来讨钱。

    “你回来了?”她先这样问。

    “是的。”

    “这正好。你是识字的,又是出门人,见识得多。我正要问你一件事——”她那没有精彩的眼睛忽然发光了。

    我万料不到她却说出这样的话来,诧异的站着。

    “就是——”她走近两步,放低了声音,极秘密似的切切的说,“一个人死了之后,究竟有没有魂灵的?”

    我很悚然,一见她的眼钉着我的,背上也就遭了芒刺一般。对于魂灵的有无,我自己是向来毫不介意的;但在此刻,怎样回答她好呢?我在极短期的踌躇中,想,这里的人照例相信鬼,然而她,却疑惑了。人何必增添末路的人的苦恼,为她起见,不如说有罢。

    “也许有罢,——我想。”我于是吞吞吐吐的说。

    “那么,也就有地狱了?”

    “阿!地狱?”我很吃惊,只得支吾着,“地狱?——论理,就该也有。——然而也未必”。

    “那么,死掉的一家的人,都能见面的?”

    “唉唉,见面不见面呢?……”这时我已知道自己也还是完全一个愚人,什么踌躇,什么计画,都挡不住三句问,我即刻胆怯起来了,便想全翻过先前的话来,“那是,……实在,我说不清……。其实,究竟有没有魂灵,我也说不清。”

    我乘她不再紧接的问,迈开步便走,匆匆的逃回四叔的家中,心里很觉得不安逸。自己想,我这答话怕于她有些危险。她大约因为在别人的祝福时候,感到自身的寂寞了,然而会不会含有别的什么意思的呢?——或者是有了什么预感了?倘有别的意思,又因此发生别的事,则我的答话委实该负若干的责任……。但随后也就自笑,觉得偶尔的事,本没有什么深意义;而况明明说过“说不清”,已经推翻了答话的全局,即使发生什么事,于我也毫无关系了。

    但是我总觉得不安,过了一夜,也仍然时时记忆起来,仿佛怀着什么不祥的预感,在阴沉的雪天里,在无聊的书房里,这不安愈加强烈了。果然,特别的情形开始了。傍晚,我竟听到四叔且走而且高声的说:

    “不早不迟,偏偏要在这时候,——这就可见是一个谬种!”

    我先是诧异,接着是很不安,似乎这话于我有关系。试望门外,谁也没有。好容易待到晚饭前他们的短工来冲茶,我才得了打听消息的机会。

    “刚才,四老爷和谁生气呢?”我问。

    “还不是和祥林嫂?”那短工简捷的说。

    “祥林嫂?怎么了?”我又赶紧的问。

    “老了。”

    “死了?什么时候死的?”我的心突然紧缩,几乎跳起来。

    “昨天夜里,或者就是今天罢。我说不清。”

    “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还不是穷死的?”他淡然的回答。

    然而我的惊惶却不过暂时的事,随着就觉得要来的事,已经过去,心地已经渐渐轻松;不过偶然之间,还似乎有些负疚。

    冬季日短,又是雪天,夜色早已笼罩了全市镇。窗外很寂静,雪花落在积得厚厚的雪褥上面,听去似乎瑟瑟有声。我独坐在发出黄光的菜油灯下,想,这百无聊赖的祥林嫂,先前还将形骸露在尘芥里,从活得有趣的人们看来,恐怕要怪讶她何以还要存在,现在总算被无常打扫得干干净净了。魂灵的有无,我不知道;然而在现世,则无聊生者不生,即使厌见者不见,为人为己,也还都不错。我静听着窗外似乎瑟瑟作响的雪花声,反而渐渐的舒畅起来。

(有删改)

(1)、下列对文章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文章开头描写爆竹燃放的场景,凸显了旧历新年即将到来的热闹气象,这与后文祥林嫂的悲惨离世形成了鲜明对照。 B、文章通过祥林嫂向“我”探询一个人死后是否有魂灵一事,设下悬念,把读者的注意力引向关心祥林嫂命运方面。 C、“我”听到四叔骂人的话,感到诧异和不安;听到短工告知的消息后,常常感到负疚,体现了“我”的反省精神。 D、短工“简捷的说”和“淡然的回答”,表现了他把祥林嫂的死亡看做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揭示了人心的冷漠。
(2)、请结合全文,分别概括祥林嫂与“我”见面前、见面时和见面后的心理状态。
(3)、文章采用第一人称叙述视角有什么作用?请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课内阅读

我对某些词语赋予特殊的含义。拿“度日”来说吧,天色不佳,令人不快的时候,我将“度日”看做是“消磨光阴”,而风和日丽的时候,我却不愿意去“度”,这时我是在慢慢赏玩,领略美好的时光。坏日子,要飞快地“度”,好日子,要停下来细细品尝。“度日”“消磨时光”的常用语令人想起那些“哲人”的习气。他们以为生命的利用不外乎在于将它打发、消磨,并且尽量回避它,无视它的存在,仿佛这是一件苦事、一件贱物似的。至于我,我却认为生命不是这个样的,我觉得它值得称颂,富有乐趣,即使我自己到了垂暮之年也还是如此。我们的生命受到自然的厚赐,它是优越无比的,如果我们觉得不堪生之重压或是白白虚度此生,那也只能怪我们自己。

“糊涂人的一生枯燥无味,躁动不安,却将全部希望寄托于来世。”(古罗马哲学家塞涅卡语)

不过,我却随时准备告别人生,毫不惋惜。这倒不是因生之艰辛或苦恼所致,而是由于生之本质在于死。因此只有乐于生的人才能真正不感到死之苦恼。享受生活要讲究方法。我比别人多享受到一倍的生活,因为生活乐趣的大小是随我们对生活的关心程度而定的。尤其在此刻,我眼看生命的时光无多,我就愈想增加生命的分量。我想靠迅速抓紧时间,去留住稍纵即逝的日子;我想凭时间的有效利用去弥补匆匆流逝的光阴。剩下的生命愈是短暂,我愈要使之过得丰盈饱满。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新鲜空气

陈树茂

    天空灰蒙蒙的,人的心情也灰蒙蒙的。

    一大早,几声清脆的电话声,唤起了百分之百满意公司员工的热情。

    接线小姐彬彬有礼地说,您好,百分之百满意公司,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一个男声有气无力地问,我需要白云山的新鲜空气,你们可以提供吗?

    新鲜空气?接线小姐听过顾客不少奇怪的要求,但这样的要求还是第一次听说,她马上反应过来,说,请您将要求再说一下,留下电话号码,10分钟后回复您。

    老板看着这个顾客的要求,喃喃自语道,每天早上7点,准时送一袋白云山的新鲜空气,要求是早上5点的,价格不限。真是怪事,现在白云山的空气这么值钱么?老板有些怀疑,但有钱就得赚,这是他的信条。他马上回复,每袋500元,明天开始送。

    对方竟然一口答应。

    老板安排了新员工小林跟单。第一天,小林4点多就到白云山顶,5点钟一到,他立即拿出保鲜袋装好空气,再用纸盒子装好。按顾客提供的地址,小林来到市中心的一个高级小区。小林看看时间,刚好7点,他按了按门铃,开门的是一位老人,还拄着拐杖。

    老人接过保鲜袋,打开袋子对着脸,空气哧一声散开,他痴痴地笑,就是这个空气,就是这个感觉。他回身掏出500元说,以后每天准时送来。

    第二天,小林依然4点多就来到白云山顶,他暗暗发笑,一袋空气值500元,我在这里站一天不就成百万富翁了?他照旧5点钟装好一袋空气,7点准时送给老人。老人闻着空气,依然很享受,不问什么就给钱。

    连续几天,小林都在想,白云山的空气真的这么值钱?他也模仿老人的神态,深吸一口气,眯着双眼,感受一下山顶的空气。他很失望,无法感受其中的乐趣。

    一天,小林睡过头了,赶到白云山顶刚过5点,人有些多了。他赶紧拿出袋子装空气,心想,我就不信迟几分钟你会知道。

    当老人打开袋子时,脸色马上变了,这不是5点钟的空气!

    小林吓了一跳,神了,差几分钟都知道?老人继续发脾气,年轻人做人要老实,是就是,非就非,你再不老实,我让你老板炒你鱿鱼!小林一想到被炒鱿鱼,有些害怕,几乎要哭出来,哀求着说,老伯,请您原谅我一次吧,我找份工作不容易啊。老人看小林快哭的样子,摆摆手说,好吧,今天不给钱,明天继续送。小林说了很多句谢谢才离开。

    一路上,小林还是无法相信老人那么神奇,才过几分钟,怎么可能知道?小林叹了口气,这500块只能自己垫付了。之后,他再也不敢骗那老人了。老人每次验货成功后,照样二话不说就给钱。

    小林送了一个月,他一直很纳闷,真想找机会问清楚,但公司规定,不得向顾客询问原因。

    小林整理了一下,得出结论:单身老人,有钱人,行为怪异。

    有一天,小林准时送货上门,按了好久的门铃不见老人开门。他想,暂停服务要提前取消的,这是公司的规矩。老人是不是外出了?他侧耳听听屋内好像有些声响。他打不开门,马上打电话报警。警察来了,原来老人晕倒在里面,幸好小林及时发现。小林一直跟着去医院将老人安顿好才离开。

    一个多月习惯了早起,小林这几天早上也睡不着,心里想着那老人的事,也想到了乡下年迈的父母。周末,小林买了水果,早早去医院看望老人。老人看到小林,很惊喜,招呼他进来,还颤抖着说,谢谢你来看我。小林说,不客气,这是应该的。

    小林看看周边,忍不住问,老伯,您家人呢?怎么没人来陪你啊?老人听完,默默掉下眼泪,断断续续地讲着,两个孩子都出国了,几年也不回来一次,去年老伴走后就成一个人了。

    小林好奇地问,那新鲜空气又是怎么回事?老人听完破涕为笑,那天我在电视上看到单身老人病死家中没人理,我就想到这法子,让你每天给我送空气,白云山是我和老伴相识的地方,每天可带来一些回忆,你每天还可以定时来看我。

    小林又问,你怎么不去老人院?老人摇摇头说,我不喜欢去老人院,家里多少有些温暖和回忆,去那里没有家的感觉。

    小林追问,那天我迟到取的空气,您怎么知道的?老人开心地笑起来了,你那天在外面给你女朋友打电话的声音那么大,我刚好打开窗户,就听到了。

    小林也忍不住笑了,我还以为真的那么神奇呢!小林从身后拿出一袋空气,说,我今早特意跑去装的,保证是5点钟的,免费赠送。

    老人接过袋子,脸上露出孩子般天真灿烂的笑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魔笛

翌平

    朗风站在考场中间,周围坐满了老师。他操着笛子向大家鞠了个躬,不等口令就开始吹起来。朗风是个不太守规矩的孩子,在梁老师家里,他也总是操起笛子就吹。

    朗风吹的是《乌苏里船歌》,这是他特别喜欢的一首曲子。这曲子很甜,第一次听梁老师吹奏时,朗风就感受到那条大河在初春破冰,感受到渔民开心的心情。朗风的银笛晃动着,舌尖一下子欢快起来,梁老师为这首曲子加了不少修饰音,依附着甜美的旋律跳跃着,朗风反反复复地吹奏着船歌一段,像舞台上最鲜艳的红绸子不断翻舞着相同的花。

    吹着吹着朗风忽然就停下来,怯生生地问:“老师,还没让我吹吧?”

    大家一下子都笑了。刚才看这小孩冲进考场,大家就想笑,他太有个性了,棉袄上系了根红围巾,头发跟鸟窝一样。可大家都不敢笑,这孩子一定是自己从大老远来的,别一笑把孩子笑毛了。

    “你接着吹吧,孩子,”大个子老师说,“还有什么曲子?”

    “我想吹一下我老师的一部作品,《森林舞曲》。”朗风说。他操起笛子演奏起来。这是第一乐章《夏末林中》,朗风用花舌和颤音不断模仿着各种鸟的声音,从一只小雏燕欢蹦乱跳,到一群乌鸦用翅膀扑打着落叶,再后来是一群大雁从蓝天上飞过。梁老师写的这段曲子,明快而顺畅。朗风想起梁老师带他去听林中漂亮的雉鸡叽叽咕咕地叫,告诉他这嗓音非常自然,是凭着本能随心发出来,然后用笛音来解释它的发音技巧。

    第二乐章叫作《年儿》,这一段旋律太欢快了,连朗风家的黄狗听到都会摇晃尾巴。朗风想起,他这大山里的孩子第一次听到梁老师的笛声,不由入神地痴呆着,然后用口哨把刚才的曲子吹了出来,梁老师吃惊地看着他,嘴里更快更拐弯地又吹出一段,朗风又用口哨把这段吹了出来。后来,梁老师主动教朗风吹笛子,爸爸不明白梁老师为什么要这样做,可他坚信梁老师是真正的艺术家。他学吹笛子时,梁老师总是一遍遍地吹给他听,让他感受曲子的每一个细节。长笛是有魔力的乐器,气息的着落点会构成不同的音色,但开始时他总是拿不准,有点想放弃了,可梁老师不厌其烦的示范、鼓励的眼神,让他终究没有放下长笛。朗风吹着吹着,旋律变得激昂起来,随后秧歌调就扭了进来。朗风记得,过年的时候,梁老师把那条红色长围巾系在腰上,和全村男女老少都对扭了一遍,嘴里念念有词,哼着什么调,后来他把这些都变成这段音乐。

    第三部分《农忙》,那是梁老师在雪夜里点着油灯写的,在夏天看着河畔开满的野花写的。朗风想起春耕的时候,刚下放到农场的梁老师学开拖拉机,但他开的那辆车总是歪歪扭扭,不能犁出笔直的麦道。大家都在笑。休息时,梁老师吹响这根银笛,笛声悠扬,像从很古远的时候传过来的,也像一阵阵夏日里的微风。梁老师教给他,学音乐要听,当音符被演奏者变成声音时,它们就有了生命,用心听懂这些声音比什么都重要。

    第四部分是《无言曲》,朗风记得梁老师说,每个音乐家都有自己的一首《无言曲》,那是奏给自己听的。梁老师独自一人时,会对着山峰和森林吹奏,笛声平静、清澈,梁老师告诉朗风,就像落叶在水面上漂浮着一样,有时候最简单的声音能吹出最丰富的心灵。朗风的笛声飞扬着,自由地变化,就像梁老师那样,他用笛子感觉自己内在的心思,感觉那些扑面而来的隐在情感。在他的演奏中,《无言曲》越来越远离当初他记录下来的样子,更像是随风而逝的记忆。一会儿,山林呼啸,那尘封的年代,从卡车上下来的那么多戴眼镜的人,梁老师瘦小单薄的身板,脖子上红色的围巾。一会儿,山谷里飘来春天的气息,梁老师给他重新起的名字,晴朗的朗,像风一样自由自在。一会儿,山风浩荡,他想起梁老师和他一起重奏这段音乐,彼此的呼应像一问一答,也像相互的问候。一会儿,山间大雪弥漫,梁老师没能挺过漫长的严冬,草场边的河滩上,大家为他建了个“家”,这是他的遗愿,他希望留在这里,每年听到春暖花开、冰雪融化的声音。从此,朗风经常来这里,他为梁老师吹笛子,再也没有人指点他,但站在这里,他觉得很多难题会迎刃而解。

    老师们沉默着,大个子老师摘下眼镜,擦了擦,拿过朗风的笛子,仔细地端详着,然后递给其他老师,他们传看着。最后笛子被小心地送回到朗风手里。“是把好笛子,孩子。它原来的主人这里很多人都认识,他是个很好的笛师。”

    朗风的眼睛有点红,低下头,他想起梁老师生前不止一次对他说的话:“有一天,你会站在音乐学院的乐台上的。”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钓者

逸云

    在桥西木栈道和青砖步行道交叉口,他无意中发现了那几个钓者。

    钓者散落在西北方向的湖岸。寂静无声,像画。当时他心情正落寞到极点,因为钓者,他的心开始安定下来。

    阳光把他的影子铺向湖边,向西北方向铺陈。浓密的小草闪进阴影里,又仰脸沐浴在阳光下。直到钓者的背影展现在眼前,他停下了。

    他感觉背影很亲切,因为那休闲装和他的一个颜色,甚至是同一个牌子。他觉得可以坐坐。钓者旁边有石凳。石凳有些热乎。他的身体感受到温度,也把他的心温暖。南风吹过来,湖面皱起一层层波纹,略带腥味的暖湿空气拂在脸上。他深吸一口,直到丹田饱满,才轻轻往外吐。

    这个时节,这个时候,坐在这湖边的石凳上,是第一次。

    但这里他并不陌生。走过无数次,都是晚饭后。他和爱人从西北方向散步过来,会看到这些规则排列的石墩、石凳。是为钓者准备的,却鲜见有人在这里垂钓。也有钓鱼的,在桥边,就是木栈道和青砖步行道交叉口。那里水是动的。常见灯下四五个年轻人钓鱼。他们神采飞扬,一边瞅湖面的浮子,一边大声说着话。

    也有围观的。气氛热烈,谈着与鱼有关无关的话题。那些人意不在钓鱼,就图个热闹,释放一下工作后的紧张。他走得快,几乎不在这里停步。似乎他的休闲也很忙碌。

    现在不再需要他忙碌,他的心空了。

    他在走他晚上走过的路。逆着晚上的方向从东边过来。

    他想看看不一样的样子。

    太阳很耀眼。阳光无私覆盖大地。

    他习惯了付出,有付出心里才踏实。他现在不踏实。心悬着,怎么也放不下。他到处瞅瞅,像做贼。

    他害怕遇到人,担心人家和他打招呼。如果人家问,出来转转吗?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手不知道往哪里放,不自觉抚摸一把斑白的稀疏头发,他嘴角咧咧,似笑。

    刚才在木栈道和青砖步行道的交叉口,他的心更空了。曾经晚上的喧闹荡然无存,只留下桶的水痕,点滴的银白。他摇摇头。这时他发现了那几个钓者。

    他坐在钓者旁边的石凳上。钓者似乎没有注意他,只是眯眼瞄着湖面的浮子,像做梦。

远处的亭台倒映在湖面,像揉皱的画布,变换着风云。他脑子里一时涌来许多形象: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天苍苍,野茫茫,独钓寒江;花白胡子,器宇轩昂,心不在焉,直钩垂钓……风云在他眼前散去,天还是那天,水依然是水。

    这时,钓者前面的浮子剧烈地抖动起来。钓者眉毛一挑,眼光一闪,手腕突然一抖,却什么也没有。

钓者没有显出丝毫的失望,一切都像很正常。接着从饵料盒里重新上饵,抛竿,压水,浮子又稳稳当当垂直竖立在钓点。钓者的神态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像睡着了。

    他记得有次他举过钓鱼的例子。钓鱼和钓者不是一个概念。钓鱼是功利的心里是不平静的。钓者是抛除功利的。是心静如水的。譬如每天看似紧张的忙碌,如果像钓鱼,那就会心有旁鸳。而钓者呢,也是忙碌,却是身心合一,“只问耕耘,不问收获”,有种殉道般的崇高。那天,掌声很热烈、很真诚。他眼角湿漉漉的。

    有鱼咬钩了。钓者眼光一闪,持钩的右手向前一推,鱼贴着水面带着“刷刷”的声音来到他面前。只见他左手拿出抄网,将鱼收入网中。一条鲫鱼,腹部肥嘟嘟的。钓者拿在手中,像看一个婴儿。鱼在他手里扭动,似乎不太情愿。

    钓者把鱼放进身边的水桶。桶红色,崭新。重新上饵,抛竿。一切又恢复宁静。

    他扭头看远处那几个钓者,一样有条不紊,悄无声息。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像从梦中醒来,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没了。他笑笑。怪不得这会儿心里充实起来,连影子也回归了自我。

    钓者起身,收拾钓具。他想,钓者收获应该不少。

    钓者俯身看看水桶,面露微笑。继而转身,桶中所有尽倾,湖中湖面泛起一片细密水泡,有小鱼跃起。水纹不断地荡漾,交织。

    他感觉心灵像被春雨涤荡,一切都像新生的,那么亲切。

    “也退了?”他笑了笑。

    “来钓鱼吧!”钓者笑着向他伸过手来。

    他点点头,笑着握住钓者的手。

(选自《金山》2019年第7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题目。

重峦叠嶂间的田园

余秋雨

对于以陶渊明为代表的安然自立型的文化人格,中国民众不像对魏晋名士那样陌生,也不像对三国群雄那样热络,处在一种似远似近、若即若离的状态之中。

如果把陶渊明归入魏晋名士一类,可能有点粗糙。陶渊明比曹操晚了二百多年。他出生的时候,阮籍、嵇康也已经去世一百多年。他与这两代人,都有明显区别。他对三国群雄为权谋的争斗看得很透,这与魏晋名士基本一致。但如果把他与魏晋名士细加对比,就会发现魏晋名士虽然喜欢老庄却还不够自然,在行为上有点故意,有点表演,有点“我偏要这样”的做作,这就与道家的自然观念有距离了;而且,魏晋名士身上残留着太多贵族子弟的气息,清谈中过于互相依赖,过于在乎他人的视线,而真正彻底的放达应该进一步回归自然个体,回归僻静的田园。

于是,我们眼前出现了非常重要的三段跳跃:从漫长的古代史到三国群雄,中国的文化人格基本上是与军事人格和政治人格密不可分的;魏晋名士用极端的方式把它解救出来,让它回归个体,悲壮而奇丽地当众燃烧;陶渊明则更进一步,不要悲壮,不要奇丽,更不要当众,也未必燃烧,只在都邑的视线之外过自己的生活。

安静,是一种哲学。在陶渊明看来,魏晋名士的独立如果达不到安静,也就无法长时间保持,要么凄凄然当众而死,要么惶惶然重返仕途。中国历史上出现过大量立誓找回自我,并确实作出了奋斗的人物,但他们没有为找回来的自我安排合适的去处,因此,找回不久又走失了,或者被绑架了。陶渊明说了,这个合适的去处只有一个,那就是安静。

在陶渊明之前,屈原和司马迁也得到过被迫的安静,但他们的全部心态已与朝廷兴衰割舍不开,因此即使身在安静处也无时无刻不惦念着那些不安静的所在。陶渊明正好相反,虽然在三四十岁之间也外出断断续续做点小官,但所见所闻使他越来越殷切地惦念着田园。回去吧,再不回去,田园荒芜了。他天天自催。

这样一个陶渊明,应该更使民众感到陌生。尽管他的言词非常通俗,绝无魏晋名士的艰涩,但民众的接受从来不在乎通俗,而在乎轰动,而陶渊明恰恰拒绝轰动。民众还在乎故事,而陶渊明又恰恰没有故事。因此,陶渊明理所当然地处于民众的关注之外。同时,也处于文坛的关注之外,因为几乎所有的文人都学不了他的安静,他们不敢正眼看他。他们的很多诗文其实已经受了他的影响,却还是很少提他。

直到宋代,尤其是苏东坡,才真正发现陶渊明的光彩。由此可见,文化上真正的高峰是可能被云雾遮盖数百年之久的,这种云雾主要是朦胧在民众心间。大家只喜欢在一座座土坡前爬上爬下,狂呼乱喊,却完全没有注意那一脉与天相连的隐隐青褐色,很可能是一座惊世高峰。陶渊明这座高峰,以自然为魂魄。他信仰自然,追慕自然,投身自然,耕作自然,再以最自然的文笔描写自然。

请看: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饮酒》

有了高远的心怀,有可能主动地对自己作边缘化处理。而且,即便处在边缘,也还是充满意味。魏晋名士对人生的高层次思考方位却被他保持住了,而且保持得那么平静、优雅。

他终于写出了自己的归结性思考:

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

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

《形影神赠答诗》

“大化”﹣﹣一种无从阻遏、也无从更改的自然巨变,一种既造就了人类、又不理会人类的生灭过程,一种丝毫未曾留意任何辉煌、低劣、咆哮、哀叹的无情天规,一种足以裹卷一切、收罗一切的飓风和烈焰,一种抚摩一切、又放弃一切的从容和冷漠﹣﹣成了陶渊明的思维起点。陶渊明认为我们既然已经跳入其间,那么,就要确认自己的渺小和无奈。而且,一旦确认,我们也就彻底自如了。彻底自如的物态象征,就是田园。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文本一:

黄河

周立波

二十一日,部队陆续到了黄河边上。这就是历代诗人最爱歌颂的黄河,这就是音乐家冼星海同志在《黄河大合唱》里谱出了澎湃之声的黄河。

万道灿烂的阳光之下,黄河里面的无数冰雪的团块射出明亮的反光。这些冰雪的大块,浮泛在黄浊的水浪里,迅急地奔流。它们互相冲击着,发出嚓嚓的声音。

等待渡河的时候,我到镇上去找开水喝,和老百姓聊天。他们说,原先这里的房子要多些。日本兵几次打到了河东,毁了这里好多民房。依靠八路军英勇的守卫,日本兵从来没有渡过河来。我们和日本兵只隔一条水,但是陕甘宁边区始终是一块干净的土地,从来没有被日寇践踏。今天正在渡河东去的王震将军的部队里,就有好多保卫黄河的英雄。

我们挨次下了船。每船水手十一人,船一解缆,水手使劲地荡桨,大声地呼喊。那是一种粗犷的吼声,声音那么大,竟至超越了风声和波浪冲激船头的声音。到了中流,船不停地起落,并且一直往下流。水手们使尽力量摇桨,使尽一切力量呼吼。这是人和自然斗争的雄伟的场面。河风吹着,我们穿着大衣,还冷得发颤,水手们只穿着单衣,脸上的汗竟像雨点一样滴落。

到了河东的沙滩上,王首道同志站在那里遥望着河西,有一刻钟之久不肯走开。我们已经离开陕甘宁边区了。王震同志还没有过来。他正在西岸指挥队伍,分拨船只。

我们沿着黄河走了十里路,才转入东边的山路。在河边看见的第一间房子的砖墙上,写着“时刻准备反扫荡,坚决保卫抗日民主根据地”。我记起了早晨在螅蜊峪看见有一堵墙上写着:“展开赵占魁运动,发展手工业”。隔一条黄河,一边是生产运动,一边是对敌斗争。

在河边。我们碰见了两个农民。他们都穿着蓝布棉衣和白布棉裤,头上挽着干净的白毛巾。其中一位提着一个大型手榴弹,另外一位腰间插着一支土造的手枪。这是民兵。提着大手榴弹的小伙子,仔细打量了我们的制服和武器,小声地对同伴说:“咱们的人。”我们要他们带路,他们十分高兴地走在前面,并且告诉我们,这里是临南县界。这里的民兵都会使用地雷,每个村庄的大路和小路都挖了雷坑。敌人一出来,地雷就埋好。我们经过的村庄,果然到处有雷坑。民兵送了我们十来里路,我们怕走得远了,耽误了他们自己的事情,请他们回去。但不料他们回去以后,我们碰到了一点麻烦。

我们经过一个名叫马塔的山村时,突然被一群孩子包围了。他们手执红缨枪,不让我们走,索看路条。我们说:“咱们是八路军,从河西来的,没有带路条。”一个为首的孩子说:“你们是八路军,咱们欢迎,可是八路军也得有路条。”我们又告诉他:“你们的民兵哥儿还送了我们一程,刚走。”他说:“咱不管,只要路条看一看。”我们被阻拦着,幸亏村里出来一个人,问什么事,知道我们是从河西来的八路军以后,他叫孩子们赶快让开路,让我们前进。

一路上,我们赞赏着村民组织的严密,有着这样的人民组织的地方,敌人是不容易逞凶的。

我们走了五十五里路,到了临南县府所在地刘家会。县政府把镇上最好的房子腾出来,让给我们住。晚上,睡在炕上,我们谈起了今天在黄河岸上发生的一件事情——

张米贵是一大队的战士,参加八路军已经有七年。他母亲听说儿子要经过家门,就拄着一根拐杖,来到黄河边上,等了三天,真就看见儿子了。她只是流眼泪,说不出话来。张米贵抱着枪伴着她坐了一会儿,要她好好地保重,并且说,自己会很快地回家。最后,他站起来说:“打日本兵,打那些反动派,是大事。娘,你回去吧。”于是,他赶快走开,怕她看见自己的眼睛。

就是这样,他别了母亲,赶上队伍,把一切经过报告了班长。从家门经过,他没有回家。

(节选自《南下记》)

文本二:

小品文很小,人家或以为它只配供人消遣,不能载道。我则以为除供人消遣外,还须载道,其寿命才能长久。不过道也有一个分别。假如我说:“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这未免太艰深了。小品文所载之道,应该是众人易于明白的道理。世间有不少长篇大论,因其太长太大,只有以读文章为职业的人才有工夫去读它。又因其说理复杂曲折,也只有以读文章为职业的人才能读得懂。很好的小品文,就形式说,第一个原则,当为短小。近来,常见一些小品文,其开张白往往占一两百字,太不经济。不过经济之极,也足以使小品文丧失其文章之“文”。小品文毕竟是“文”章。虽极短小,内部仍可以有严密的组织,仍可以有起承转合。一句抽象之道理,可以写三两句具体之说明,正面说了,还可以说反面。总而言之,小品虽经济,然而是“文”章。

(节选自周谷城《泛说小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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