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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广东省广州市2019届高三语文普通高中毕业班综合测试试卷(一)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魔笛

翌平

    朗风站在考场中间,周围坐满了老师。他操着笛子向大家鞠了个躬,不等口令就开始吹起来。朗风是个不太守规矩的孩子,在梁老师家里,他也总是操起笛子就吹。

    朗风吹的是《乌苏里船歌》,这是他特别喜欢的一首曲子。这曲子很甜,第一次听梁老师吹奏时,朗风就感受到那条大河在初春破冰,感受到渔民开心的心情。朗风的银笛晃动着,舌尖一下子欢快起来,梁老师为这首曲子加了不少修饰音,依附着甜美的旋律跳跃着,朗风反反复复地吹奏着船歌一段,像舞台上最鲜艳的红绸子不断翻舞着相同的花。

    吹着吹着朗风忽然就停下来,怯生生地问:“老师,还没让我吹吧?”

    大家一下子都笑了。刚才看这小孩冲进考场,大家就想笑,他太有个性了,棉袄上系了根红围巾,头发跟鸟窝一样。可大家都不敢笑,这孩子一定是自己从大老远来的,别一笑把孩子笑毛了。

    “你接着吹吧,孩子,”大个子老师说,“还有什么曲子?”

    “我想吹一下我老师的一部作品,《森林舞曲》。”朗风说。他操起笛子演奏起来。这是第一乐章《夏末林中》,朗风用花舌和颤音不断模仿着各种鸟的声音,从一只小雏燕欢蹦乱跳,到一群乌鸦用翅膀扑打着落叶,再后来是一群大雁从蓝天上飞过。梁老师写的这段曲子,明快而顺畅。朗风想起梁老师带他去听林中漂亮的雉鸡叽叽咕咕地叫,告诉他这嗓音非常自然,是凭着本能随心发出来,然后用笛音来解释它的发音技巧。

    第二乐章叫作《年儿》,这一段旋律太欢快了,连朗风家的黄狗听到都会摇晃尾巴。朗风想起,他这大山里的孩子第一次听到梁老师的笛声,不由入神地痴呆着,然后用口哨把刚才的曲子吹了出来,梁老师吃惊地看着他,嘴里更快更拐弯地又吹出一段,朗风又用口哨把这段吹了出来。后来,梁老师主动教朗风吹笛子,爸爸不明白梁老师为什么要这样做,可他坚信梁老师是真正的艺术家。他学吹笛子时,梁老师总是一遍遍地吹给他听,让他感受曲子的每一个细节。长笛是有魔力的乐器,气息的着落点会构成不同的音色,但开始时他总是拿不准,有点想放弃了,可梁老师不厌其烦的示范、鼓励的眼神,让他终究没有放下长笛。朗风吹着吹着,旋律变得激昂起来,随后秧歌调就扭了进来。朗风记得,过年的时候,梁老师把那条红色长围巾系在腰上,和全村男女老少都对扭了一遍,嘴里念念有词,哼着什么调,后来他把这些都变成这段音乐。

    第三部分《农忙》,那是梁老师在雪夜里点着油灯写的,在夏天看着河畔开满的野花写的。朗风想起春耕的时候,刚下放到农场的梁老师学开拖拉机,但他开的那辆车总是歪歪扭扭,不能犁出笔直的麦道。大家都在笑。休息时,梁老师吹响这根银笛,笛声悠扬,像从很古远的时候传过来的,也像一阵阵夏日里的微风。梁老师教给他,学音乐要听,当音符被演奏者变成声音时,它们就有了生命,用心听懂这些声音比什么都重要。

    第四部分是《无言曲》,朗风记得梁老师说,每个音乐家都有自己的一首《无言曲》,那是奏给自己听的。梁老师独自一人时,会对着山峰和森林吹奏,笛声平静、清澈,梁老师告诉朗风,就像落叶在水面上漂浮着一样,有时候最简单的声音能吹出最丰富的心灵。朗风的笛声飞扬着,自由地变化,就像梁老师那样,他用笛子感觉自己内在的心思,感觉那些扑面而来的隐在情感。在他的演奏中,《无言曲》越来越远离当初他记录下来的样子,更像是随风而逝的记忆。一会儿,山林呼啸,那尘封的年代,从卡车上下来的那么多戴眼镜的人,梁老师瘦小单薄的身板,脖子上红色的围巾。一会儿,山谷里飘来春天的气息,梁老师给他重新起的名字,晴朗的朗,像风一样自由自在。一会儿,山风浩荡,他想起梁老师和他一起重奏这段音乐,彼此的呼应像一问一答,也像相互的问候。一会儿,山间大雪弥漫,梁老师没能挺过漫长的严冬,草场边的河滩上,大家为他建了个“家”,这是他的遗愿,他希望留在这里,每年听到春暖花开、冰雪融化的声音。从此,朗风经常来这里,他为梁老师吹笛子,再也没有人指点他,但站在这里,他觉得很多难题会迎刃而解。

    老师们沉默着,大个子老师摘下眼镜,擦了擦,拿过朗风的笛子,仔细地端详着,然后递给其他老师,他们传看着。最后笛子被小心地送回到朗风手里。“是把好笛子,孩子。它原来的主人这里很多人都认识,他是个很好的笛师。”

    朗风的眼睛有点红,低下头,他想起梁老师生前不止一次对他说的话:“有一天,你会站在音乐学院的乐台上的。”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标题“魔笛”中的“魔”形象生动,既点出梁老师、朗风师徒二人吹奏技巧的出神入化,隐含着他们对音乐的痴迷,也能引起读者的阅读兴趣。 B、小说中的朗风是个“不太守规矩”的孩子,他未经允许就吹奏,演奏《无言曲》时即兴发挥,因为他想成为梁老师希望的“风一样自由自在”的人。 C、小说中老师们开始想笑又不敢笑,后来“一下子都笑了”,这些细节描写既丰富了朗风的形象,又表现了老师们对考生的尊重、对朗风的喜爱。 D、小说结尾部分用老师们传看笛子的举动和梁老师的话暗示朗风能够考取音乐学院,突出了优秀音乐家梁老师在艰苦条件下培育人才、传承艺术的形象。
(2)、小说运用多种手法把音乐描写得具体可感,请结合作品简要分析。
(3)、小说在描述朗风考场吹奏乐曲的同时,用大量篇幅写了他对梁老师的回忆,这样处理有哪些好处?请结合作品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尊严死

聂鑫森

一辆白色的小车,驶出了湘楚大学的校门。深秋上午的太阳光薄而淡,透出一阵阵的凉意。从这里到江南医院,要穿过繁华的闹市,加上红绿灯,堵车,满打满算要一个小时。

开车的是程奋,坐在后座的是郑波。

程奋在校办公室当主任,四十八岁,头圆、腹凸、体胖。郑波比他大两岁,是中文系的教授,戴一副深度近视眼镜,主攻古代文字学,师从程奋的父亲程笃,读硕读博,再当助手,一眨眼过去了二十多年。

两个人久久不说话,在去向医院的这一路上静得只听见车轮摩擦水泥路发出的沙沙声。

古稀之年的程笃肝癌晚期,四个月前住进了江南医院的肿瘤科重症监护室。郑波在上课、开会之余,一个人去得很勤。重症监护室是不能随便让人进去探看的,因为里面的空气消了毒。门上只有一个玻璃镶嵌的小孔,郑波隔一阵就会把眼睛贴上去,打量躺在病床上的程笃:一头银发,满脸愁苦,时而清醒,时而昏迷;鼻子的两孔插着氧气管和胃管,胳膊上插着输液的套管,下面还插着输尿管。

每当这个时候,郑波就会喟然长叹。这种“生命支持系统”,无非是让先生毫无质量地活在限定的时间里,死已是不可避免的了。先生平日曾多次对他说:“人活着,要有尊严,人死去,也要有尊严。”这种比“死别”更残忍的“生离”,身上插着管子,身边没有亲人朋友,像吞币机一样耗费钱财,“工业化”地死去,先生一定是极不愿意的。可惜师母因病已去世多年,可惜程奋夫妇和儿子都太忙,来得少,来了也总是匆匆的。

郑波读本科时,程笃第一次上“文字学”的课,自我介绍说:“我姓程名笃,字顿迟,你们可知道这名和字,来自何书?”郑波站起来说:“来自《说文解字》,笃者,‘马行顿迟’。”程笃眼睛一亮,大声说:“你读书多,记性好,孺子可教!”尔后,郑波本科毕业,再读程笃的硕士和博士,因成绩突出,发表多篇论文,也就留校教书,并当了先生的助手。

在郑波看来,程笃于他是亦师亦父,而程笃也视郑波亦友亦子,不但学问上对郑波谆谆引导,生活上也极为关心。郑波的妻子,就是先生和师母介绍相识并喜结连理的。先生最大的遗憾,是儿子程奋读了硕士以后,改行去搞行政,而且干得津津有味。他对郑波说:“在知识界,第一等做学问,第二等教书,第三等做官。程奋没有定力,只能如此了。”

正在开车的程奋,鸣了一声笛,问道:“郑波兄,睡着了?”

“没有。我在想先生,他太痛苦了。”

“是呵……是呵。早几天大夫找我面谈过一次。”

郑波装作一无所知,问:“谈什么呢?”

“他说……老人肯定没有希望了,家属是否可以考虑停止治疗。我问怎么个停止治疗法?他说,由家属签了字,再在医生指导下拔掉输氧管。”

“你怎么说?”

“我明白之所以要这样做,是避免医患纠纷,一切都是家属自愿的。但……我不同意!”

“是只要先生活着,你就可以照领他的工资?”

“绝对不是,那是人性丧尽!我、妻子、儿子,担不起这大不孝的名声,领导、长辈、同事、学生会怎么看我们?今后还怎么做人做事?”

“你担心将来副校长提拔不上?担心儿子将来不好找对象?就不担心老爷子这么受罪!唉!”

“郑波兄,我猜想大夫也和你谈过了,你是做学问的,没什么顾忌,能不能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郑波一惊,随即平静下来,说:“程奋弟,我知道你想说又不好开口,大夫和我谈话后,想得我坐卧不宁,最后才想明白,为了先生尊严地逝去,由我来代替家属……签字和拔掉管子吧。”他的喉头哽咽起来,泪水奔涌而出。

程奋小声说:“谢谢……谢谢……”

程笃安然辞世,然后是火化、开追悼会、入土。

不断地有人向程奋和郑波,询问程笃最后的死因。

由郑波签字的医院、家属共拟的协议书复印件,程奋时刻揣在口袋里,有人问即掏出来说:“一切都由郑师兄做主,我听他的。”

郑波则从容如昔,有人来和气地询问或愤怒地责问,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平静地说: “是我签的字,是我拔的管子。”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杭州巷10号

夏阳

    幸福路作为一条商业步行街,每天人流密集,左边有一条非常不起眼的小岔路,叫平安街,顺着平安街进去百余米,一拐弯,眼前生出一条南北向小巷,便是杭州巷。

    杭州巷狭窄细长,仅容得下两人并行,麻石板铺就的巷道,伴随着墙脚一线湿湿的青苔,一直延伸到尽头。巷子两边的建筑,古朴、荒凉,被圈在高高的院墙内。透过门缝,可隐约窥见一些雕梁画栋,当然还有断壁残垣。小巷里,渺无人烟,只有寂寞的风,顺着寂寞的巷道穿过,轻轻吹拂着墙头几株寂寞的茅草。步行在小巷里,抬眼望去,四周就像一幅油画,挂在墙上沉睡不醒。

    我此行的目的地是杭州巷10号,那也是整个小巷唯一的住户。我去的时候,正值深秋,碧空如镜。上午的阳光嫩黄羞怯,在墙头瓦瓴上探头探脑,却无法照进小巷。行走在小巷里,头上是一片金灿灿的阳光,人却站在岁月的阴凉中。驻足10号门前,我感慨颇多,犹豫良久,那两扇厚重的木门还是被我轻轻地叩响了。

    须臾,一个老太太站在门口。她的目光和善,完全没有都市人惯有的那种警惕。我结结巴巴地说自己是摄影发烧友,爱好用镜头来捕捉历史。老太太把我迎进院内。院子很大,里面种了不少花草。秋天的菊花开得正艳,五彩缤纷,白如雪,粉似霞,而黄的,则黄得热闹,亦黄得伤感。院内飞檐斗角,回廊石阶,曲径通幽。难以置信,在现代都市林立的高楼大厦脚下,竟然藏着这样的深居大院。

    老太太说自己有八十高龄,有个留学海外的儿子,如果现在还活着的话,明年也将花甲之年了……老太太说她姓李,从十八岁结婚那年起,已经在这院子里生活了六十多年。六十多年里,女儿夭折,儿子客死他乡,佣人被遣散,老伴过世,一个个亲人相继离去,昔日门庭喧闹的大宅子里,最后只剩下她一个孤老婆子了。老太太说这话时表情恬淡,似乎是在谈论别人家的事情,看不出有任何的悲伤。

    我问:“这巷子为何叫杭州巷,和杭州有什么历史渊源吗?”

    老太太说:“现在知道这巷子来历的人应该不多了。说来话长,早在清朝末年,有一批杭商集体迁移来此,他们开茶庄、丝绸店和当铺等。买卖做大了,赚钱了,在这里扎根,抱团买地置业,于是就有了这杭州巷。你可别小看这巷子,它可是当年这座城市的心窝窝呢。巷道之所以修得这么窄,就是为了减少闲杂人员的进入。无论多大的官来访,文官落轿,武官下马,就是皇帝来了,也得老老实实从巷子口步行进来。”说到这里,老太太得意地笑了。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杭州巷在当年是如此的尊贵显赫。望着老太太一脸甜蜜而略带羞涩的回忆神情,我依稀看到了当年一个情窦初开的妙龄女子,被浩大的迎亲队伍捧进了这杭州巷。

    在杭州巷10号,如置身于山野的一处宅院里,都市的喧嚣和车流的嘈杂似乎远去。空气里,有花的阵阵清香,在明朗的阳光下,微微发酵。和老太太坐在一块儿喝茶聊天,真是一种享受,仿佛在翻阅一本厚厚的历史书。

    我拍了几张照片后,告别老太太,告别杭州巷10号,重新回到巷子里。我默默退出杭州巷时,一个磨刀师傅正挑着担子站在巷子口,高声叫喊着:“磨剪子嘞,戗菜刀!”他抑扬顿挫的叫喊声跌落在小巷里,溅起一巷子清脆的回音。磨刀师傅喊了数声,站了片刻,却没有走进小巷。

    我回到单位。主任问我:“老太太同意拆迁了?”

    我默默地望着主任难看的脸色。他的身后,悬挂着这座城市的规划蓝图,上面一条条粗大笔直的线路,纵横交错,气势凌厉。

    我向主任建议道:“按照老太太目前的身体状况,是很难熬过这个冬天的。要不,我们等到明年开春再说,如何?”

    主任沉默不语。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 完成下列小题。

年三十的私房菜

    付春从城里回家时,爹和妈正在院子里剥玉米棒子。他们都没有发现身后的儿子付春。付春一声不吭地跨进院门,拎着大包小包进了自己的屋,放下行李,就一头栽倒在床上。爹和妈同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时间静止了两分钟后,付春透过掉了半块的玻璃窗听见爹说,“春,回来了?”妈马上站起身来,责怪爹说,“他爹,春都进屋了,还问?快去抱柴火,我给儿子做吃的去。”付春拉起被角,捂在脸上,眼泪无声地流下。

    付春在城里一家五星级酒店当厨师。付春的厨艺好,在这家酒店一干就是五年,五年间付春很少回乡下,五年的城市生活让他下意识里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城里人,他甚至发誓要在这家酒店干一辈子。然而,没想到这家酒店自从去年易主后,因经营不善,一天比一天不景气,上个月彻底宣告破产。

    失业这个月,付春把城里所有的饭店、酒店都找遍了,没有一个地方能容纳他。一些有名气的饭店、酒店,都有自己稳定的厨师团队,就算人家缺人手,他进去也只能是个打杂的。太小的饭店,薪水太低,高不成,低不就,就把付春挤回乡下的家了。付春感觉自己一下子从繁花似锦的春天走进了寒风凌厉的冬天。付春想着想着睡着了。

    “ 春,快起来吃饭了。”妈站在窗外,小心翼翼地喊付春,生怕声音大了,把儿子吓不见了似的,儿子已经有很久没回家了。

    饭桌上的菜,都是付春打小就爱吃的菜:干椒炒青菜、韭菜炒鸡蛋、火腿末炝嫩玉米,汤是酸菜土豆汤,酸菜是妈自己腌的乡下常见的老酸菜。旁边是一锅刚焖好的玉米饭。这些上不了台面的饭菜,也只有在家里才能吃到,虽说都是些在付春看来上不了台面的菜,但味道却是出奇的好。

    付春很快就风卷残云般把桌子上的饭菜一扫而光。爹和妈几乎一筷子未动,看着狼吞虎咽的付春,笑得嘴都合不拢。付春看着爹妈,抹着嘴回味着刚才的饭菜香味儿,突然脑子里像打开了一道尘封已久的门,付春兴奋地一连说了好几声:“我怎么没想到呢?”爹和妈被付春整糊涂了,还没回过神来,付春已经拎着大包小包跑出院门了。爹和妈赶紧跟到院门外,说:“春,你这刚回来,又要去哪儿啊?”“回城里。”付春头也不回地说。

    付春有足够信心让自己成为城里人,他不再怕失业,这一切都源于妈做的饭菜。付春在吃了妈做的菜后,突然想到了时下城里流行的私房菜。他想,现在城里人吃饭店都吃腻了,我何不当一名专做私房菜的厨师呢?

    很快,付春的私房菜就在城里闯出了名气,很多有钱人、领导都请付春到家里专门为他们做私房菜。尤其是每年的春节,付春更是分身无术。

    付春不断创新他的私房菜,几年后名声越来越大,钱也挣下不少,还在城里买了房子,拥有了城市户口。爹和妈不愿和他来城里,一直住在乡下的小土院,付春已经有好几个春节没回家陪父母过年了。每次爹妈打电话来,要他回家过年,付春都推托了。

    今年年三十那天,有个搞建筑的大老板,给了付春很多钱,说是特意请付春去为他父母做一顿年夜饭。这位老板的爹妈一直住在乡下,老板有心想接爹妈去城里过年,也享享福,可是爹妈不来城里,老板只好回乡下陪父母过年。老板和爹妈说回去过年,两位老人又忙里忙外辛苦做饭菜,因此老板骗父母不回家过年,请付春去做私房菜的目的是想让父母过个不用操劳的年。

    付春满口答应了,天快擦黑时,和老板一起赶到了老板乡下的父母家。没想到,他们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前的竟然是一大桌子已经做好的饭菜,碗筷已摆好,就好像专等老板一到就开席似的。老板惊讶得合不拢嘴,不停地问两老怎么知道他要回来?

    老板的爹说:“每年不管你回不回家过年,你妈都会把饭菜做好,万一你回家了,也好吃上一口热乎饭。”老板的妈接着说:“这些都是你打小就爱吃的饭菜,在外面哪能吃到呢?”老板两眼含着泪,一把抱住了两位老人。

    一直站在门口的付春看着这一家子,缓缓地掏出钱包,把钱悄悄地放在门边的桌上,轻轻地合上门,头也不回地离去了。绚丽的烟花爆竹在付春身后、头上此起彼伏地响着、盛开着。付春仿佛闻到了妈做的干椒炒青菜、韭菜炒鸡蛋、火腿末炝嫩玉米,还有酸菜土豆汤的味道。

(选自《四川文学》,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灾情发生后

侯发山

    消防车像脱缰的野马“呜呜”叫着在马路上横冲直闯。听着这熟悉而又刺耳的鸣叫,李正的心紧紧揪成了一团,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现场。他不断地催促道:“快!快!”驾驶员不乐意了:“再快也不能把脚伸进油箱里啊?踩到底了!”

    车上的几位战友也感到李正今天有些不正常,其中一个忍不住说道:“今天是周日,那栋办公楼不会有人。”

    “放屁!”李正大声嚷道。说罢,他才想起拨打110。他凭直觉判断,这场大火不会无缘无故发生,警方还是早介入的好。

    土地局有两栋办公楼,一栋新的,十八层高,去年刚刚竣工的;一栋老的,上世纪六七年代的建筑,上下两层,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拆掉。失火的是老办公楼,火是从一楼燃起的,一条条火舌和一股股烟雾交织着包围了整栋小楼。

    李正他们这辆消防车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没等车停稳,李正撞开车门,掂起一具灭火器冲向浓烟滚滚、火焰冲天的现场。等战友们反应过来,李正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烟雾和火焰之中。

    李正跌跌撞撞来到二楼,摸索着闯开那间办公室的门。幸好,屋内并没起火。不过,火雾随着他扑进屋里。李正打开灭火器,一阵白色的泡沫吐出,火焰下去不少。他看到老人用自己的身躯紧紧护着一个木箱子。李正甩掉灭火器,上前去抱老人。老人喘着粗气:“别管我,先搬这个箱子!”声音苍老,果敢,不容商量。李正仅仅是停顿了半秒钟,抱起那个木箱子奔向门外,一跃而起,从楼上跳下,随即,房子也“轰隆”一声坍塌了。

    李正傻了!几乎同时,一条条水龙冲向火海,一个个身影随着水龙扑了过来。

    李正把箱子交给及时赶到的警察,箭一般返回现场,和战友一起救人。李正的眼泪哗哗地流着,自责不已:“我该死!我该死!”直到把老人救出来,李正的手套已经磨烂,两手血肉模糊,不断地淌着血。

    救护车把所有的伤员都送到了医院。

    消防队员都是皮外伤,并无大碍;房子倒塌时,幸亏两根横梁成犄角之势架在了老人的头顶,老人虽然伤势轻微,但被检查出是癌症晚期。

    私下里,指导员批评李正:“幸亏那个老同志没出意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吃不了兜着走。”指导员有他的道理,听到这话,李正眼里的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心说老人当时要真有个好歹,他还不后悔终生?

    指导员以为李正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缓了口气:“‘救人第一’是我们的消防原则,任何时候都不能忘。

    李正分辨道:“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箱子比他的性命还重要!”

    “有什么能比性命还重要?”指导员以为李正的脑子被大火烧糊涂了。

    李正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真相终于大白:老人是土地局的纪检书记,这天到单位整理材料,有人趁机放火,打算烧死他。老人发现后脱身不得,这才打了报警电话。那个箱子装的是本单位和主管部门个别领导违法乱纪的证据。根据这些证据,国有资产免遭重大损失,个别领导干部锒铛入狱。

    得知这个消息后,指导员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觉得该到医院看一看老人。

    指导员还是迟了一步。他到医院的时候,老人刚刚咽气。指导员发现李正也在医院,此刻,他伏在老人的尸体上嚎啕大哭。

    指导员这才知道,老人是李正的父亲。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一碗羊肉汤

金光

    就在县里准备树立脱贫致富的典型时,长岭乡建起了一个大牧场。刘乡长说,这个大牧场完全采用孟加拉式的养殖办法,从新疆、内蒙古和西藏各地购进优质绵羊2000只。虽然乡里在农发行贷了100万元的款,但望着潮水般的羊群,大家心里很踏实:这钱不出两年就可赚回来。

    县委张书记亲自到牧场察看,拍着刘乡长的肩膀说:“不错不错,因地制宜,这才是真正的脱贫项目。”回到县城,张书记当即打电话召集开会,谈了到长岭乡察看天然牧场的感受,他要求从县委班子开始,轮流到长岭乡牧场去参观。

    县委办的同志不敢怠慢,连夜排出参观者的顺序:从6月8日起,当天是常委班子成员,9日是县政府领导,10日扶贫办,11日县委办,12日县委组织部……一直排到了第二年的3月19日,把县直各单位、各乡镇、村组都排上了,要求所有参观单位要认真学习长岭乡的经验,学习他们敢想敢干的工作思路,结合实际提出自己乡、村的脱贫办法,力争在两年之内摘掉全国贫困县的帽子。

    接到县委办的通知,刘乡长说,这次县里对长岭乡牧场如此重视,要把长岭乡树为脱贫致富的典型,我们一定不辜负上级的期望,一要把牧场建设得更好,二要搞好接待工作,给参观者留下深刻的印象。乡政府办的同志冷不丁地提出一个问题:一天要接待二十多个人,生活咋安排?这一下难住了刘乡长,牧场远在离乡政府二十多公里的荒山上,参观的人在乡里吃饭不合适,到山上又没有好东西招待,怎么办?刘乡长忽然闪出一个念头。他说:“我说个办法,人家领导来参观牧场,这牧场就是养羊,咱们这里啥都缺就是不缺羊,明天领导们来,我们在山上垒两口大铁锅,拣两只大肥羊宰杀,在山上熬两锅羊肉汤,经济又实惠。”大伙一听,不禁拍手叫绝。第二天县委的小车一字型排开,足有二十多辆停在了离长岭牧场五六里的山下路旁,领导们一路风尘来到牧场,大家看到荒岭上建成如此规模的牧场,无不称赞。中午12点,每人一大碗鲜羊肉汤配上两个脆香的烧饼,更让领导们赞不绝口。县委张书记端着羊肉汤喝了一口说:“香,这比吃几百几千块的宴席有滋味多了,你们勤俭节约的精神更值得发扬。”张书记号召,今后无论谁来牧场参观,都只准喝羊肉汤,不准吃酒宴。第一批来了,第二批来了,一批又一批的参观者都对长岭乡牧场特别是那碗羊肉汤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转眼到了第二年的春天,市扶贫办的领导得知长岭牧场的事,决定到牧场看看。这下可慌了刘乡长,他打电话与县委张书记商量了好长时间,询问接待的事宜,张书记最后在电话中毫不犹豫地指示:仍然用羊肉汤招待。

    市领导来了,他们转圈看了看牧场后表示满意,就是不见大羊群,便问羊呢?刘乡长心慌慌的,说正在联系贷款购买。现在资金是个大问题,希望市里能给扶持点。中午他们端起羊肉汤时,一位老领导提了个问题:这羊肉是从山下买的,还是在山上杀的?刘乡长忙回话:“这是咱牧场的羊,现宰现熬,鲜得很,鲜得很!”这位领导盯着碗里的羊肉和漂在汤里厚厚的一层油,皱起眉头问:“一天能宰几只?”刘乡长忙竖起两根手指:“两只,两只!”领导没有再说话,放下羊肉汤就走了。

    刘乡长等着市扶贫办的答复,但眼看牧场的优质绵羊宰完了,还不见上面的精神。于是他沉不住气了,去找县委张书记。张书记正低着头看一份《内参》,一行醒目的标题在张书记和刘乡长眼前晃着:“参观者一年吃掉一个牧场”。张书记沮丧地说:“刚才市里来了电话……牧场暂时关闭。”

(选自《最好的小小说》,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杜晚香

丁玲

    离场部三十多里路的第十三生产队,是生产建设兵团的一个新建队。李桂是这个队的一名拖拉机手。妻子杜晚香来了,他很高兴。他从集体宿舍搬了出来,在一间刚盖好的草房里安了家,一切整修过日子的事,都交给晚香,他心里很满意。在他家乡整整辛勤劳累了十一年的媳妇,该安安闲闲过几天舒服日子了,他的工资很够他们用的。

    杜晚香忙了几天,把一个家安下来了。从生活上看是安定的。但人的心境,被沿路的新鲜事物所激起的波浪却平静不下来。她觉得有许多东西涌上心头。李桂很少回家,回家后也只同她谈谈家常,李桂现在也成了一个很高很大的角色。他到朝鲜打过仗,学习了几年,增长了许多知识,现在又是一名拖拉机手,操纵着那么大的,几十匹马力的大车,从早到晚,从晚到早的在这无垠的平展展的黑色海洋里驰骋。他同一些司机们,同队上的其他人有说有笑,而回到家里,就只是等着她端饭,吃罢饭就又走了。其实,他过去对她也是这样,她也从没有感到什么不适合,也没有别的要求,可是现在她却想:“他老远叫我来干什么呢?就是替他做饭,收拾房子,陪他过日子吗?”她尽管这样想,可是并没有反感,有时还不自觉地产生出对他的尊敬和爱慕,她只是对自己的无能,悄悄地怀着一种清怨,这怨一天天生长,实在忍不住了,她主动去找队长:“队长,你安排点工作给我做吧。我实在闲得难受。”队长是一个老转业军人,同来自五湖四海的家属们打过交道,他只说:“你要工作么,那很好嘛,你看着办嘛,有什么事,就做什么事……”

    晚香没有说什么。可是这个新凑合起来的还只有三十多户的家属区,却一天天变样了。原来无人管的一个极脏的厕所忽然变得干净了,天天有人打扫,地面撒了一层石灰,大家不再犯愁进厕所了。家家门前也光光亮亮,没有煤核、垃圾、烟头。有些人家孩子多,买粮、买油常常感到不方便,看见晚香没孩子,就托她捎东西,看看孩子。还有向她借点粮票或借几角钱的,却又不记得还。晚香对这些从不计较。

    七月的北大荒,天色清明,微风徐来,袭人衣襟。茂密的草丛上,厚厚地盖着五颜六色的花朵,泛出迷人的香气。粉红色的波斯菊,鲜红的野百合花,亭亭玉立的金针花,大朵大朵的野芍药,还有许许多多叫不出名字的花,正如丝绒锦绣,装饰着这无边大地。蜜蜂、蝴蝶、蜻蜓闪着五彩缤纷的翅膀飞翔。野鸡野鸭、鹭鸶、水鸟,在低湿的水沼处欢跳,麂子、獐子在高坡上奔窜。原来北大荒的主人们,那些黑熊、野猪、狼、狐……不甘心退处边远地带,留恋着这巍巍群山,莽莽草原,还时常偷跑到庄稼地里找寻食物,侵袭新主人。表面上看来非常平静的沃野,一切生物都在这里为着自己的生长和生存而战斗。

    杜晚香带领着一群家属,一会儿在吞云吐雾的扬场机旁喂麦粒,一会儿又在小山似的麦堆周围举着大扫帚,轻轻地扫着。这时杜晚香觉得整个宇宙是这样的庄严,这样的美丽。她年轻了,她抬头环望,洋溢在同伴们脸上的是热情豪迈,歌声与劳动糅合在一起,她低头细看,脚下是颗颗珍珠,在她们的赤脚上滚来滚去。那热乎乎,圆滚滚的麦粒,戏耍似的痒酥酥地刺着脚心。

    她踩了过去,又踩着回来,翻了这片,又翻那片。她好像回到了幼年,才七八岁,只想跳跃和呼叫。可这是幸福的幼年,同当年挑着半担水,独自爬上高塬,又独自走回家来,整天提心吊胆的幼年有天渊之别。

    杜晚香在充满愉快的劳动中,没有疲劳的感觉,没有饥饿的感觉。大家休息了,她不休息,大家吃饭,她也不停下手脚。在场院参加劳动的工人的家属的工资,有计时的,有计件的,而她的工资,是既不计时,又不计件的。全场院的人都用惊奇的眼光望着这个个儿不高,身子不壮,沉静,总是微微笑着的小女子,奇怪她为什么有那么多使不完的劲。

(选自《丁玲短篇小说选》,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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