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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山西省晋城市2019年高三语文第三次模拟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古董

阿城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真是这样。

    小时候,家住北京宣武门内,离宣武门外的琉璃厂很近,故放学后没事就去玩儿。古董字画古旧书就在琉璃厂,举人士子穷家读书的,搜寻故旧。有个姓松的同学家就在那边,到他家去玩儿。他家的院子现在想来就是古董,小,什么都缩一号,非常精致的四合院,院门上有复杂的砖雕。这个同学很喜欢我到他家,我们的家庭都属于同一阶级成分,两个小孩子在一起甚为相得,没有政治的压力。

    班上还有个姓杨的同学,对山水画狂热,用毛笔蘸水彩颜料在任何纸上画贺天健式的山水,说实在挺好看的。我画的很杂,喜欢画什么就画什么,喜欢怎么画就怎么画。我们两个都不屑参加学校里的美术小组,坐在那里画石膏,画静物,有摆样子给窗外经过的人看的意思。我们是放学后去玻璃厂的小子。

    琉璃厂,是我的文化构成里非常重要的部分。我去琉璃厂的时候,已是公私合营之后的时代,店里的人算是国家干部职工。

    安静。青砖墁地,扫得非常干净。从窗户看得见后院,日斑散缀,花木清疏。冬天,店里的炉子上永远用铁壶热着开水,呼出一种不间断的微弱啸音

    人和气。熟人进店,店员立起来招呼,请坐沏茶,聊,声音不大不小;一般人,随意检阅,刚有疑问,店员已经到了。我们小孩子,店员是不管的,可是要看什么,比如书搁得高了,店员也够下来递给你。觉得好玩儿的东西,店员就自得其乐讲故事。我的许多见识,就是这样得来的,玉,瓷器,字画儿,印章一个小孩子,其实对名家的东西并不当真,而是对喜欢的东西着迷,之后渐悟。

    店里的习惯,是培养将来的买主,可是新中国的下一代,是不会买古董了,文化大革命开始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转,一点不假,现在古董又值钱了。

    什么东西一值钱,就有仿冒品,历来如此。

    有一本《金石书画笑史》不妨重印,或什么讲古董的杂志连载一下,一定让看的人心情愉快。清代古砖值钱,因为值钱,所以官场中送礼讲究送砖。毕沅到江西做官,有个知县送十多块,派人押来,因为毕沅五十大寿。毕沅当然是欢喜得很,赏了这个押差。押差当然也是欢喜得很,一欢喜就得意,一得意就想奉承。于是表功,说知县怎么怎么不容易,按照旧样仿,烧造,浸色,做旧,养苔。毕沅具体气成什么样,很难想象,因为他素称通博,而且手下有一帮有名的金石考订专家,像宋葆醇、俞肇修、赵魏等。

    不过钱泳的《履园丛话》也记了砖的事情。嘉庆年间谢启昆做浙江布政使的时候,因为整治庭院,挖出八块砖。砖上有“永平”字样,于是谢启昆考订为晋惠帝永平年间的古物。得了古董,谢启昆命名自己的书斋为“八砖书舫”,而且设宴雅集,自己赋诗纪之,和诗的多到数十人。偏偏有个人不识相,说这“永平”两个字是明朝永平府烧造标记,古董于是不那么古了。谢启昆气得大骂“你们这类嗜古家,就会穿凿附会,一块砖也值得深究吗”!

    钱泳记的这件事,好像不是在骂人,因为不识相的人也许说的是实话,只是不识相罢了,谢启昆则是将雅趣看得很透,把话兜底讲出来,倒有真意,谁还能再说什么?

    认真说起来,清朝在古董的趣味上是很宽的。这和大清律有关。清朝的清教意识很重,规定八旗子弟不可经商,怕受腐蚀。不经商干什么呢?每月领了饷银,多也不多,物价稳定,吃穿够了,于是只好游手好闲,玩笼鸟,玩鹰,放鸽子,遛狗,斗蛐蛐,收鼻烟壶,听戏。

    因为听戏,八旗子弟养成为专业听众。听戏真的是听,不是看,眼睛是闭起来的,而且脸不朝戏台,更专业的是钻到戏台下面听。对这样的专业听众,唱戏的怎么敢唱错?

    开玩笑的话,可以说大清朝亡于不许子弟经商。一八四〇年前,因为瓷器、丝、桐油的出口,清朝是白银入超国,一仗打下来,贵戚才渐渐明白洋人是要有贸有易。清朝三百年,如果贸易的意识健全,历史会不会是另一种样子呢?

    我有时候到宣武区游逛,会想,古时候,这里是商业区呀。可是,它怎么连仿冒古董的样子也没有了呢?

(有删改)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文中以“我”与松姓同学、杨姓同学小时候的真实经历来说明当时琉璃厂古董的丰富以及对“我”文化上的深刻影响,说服力强。 B、文中对比了不同历史时期古董价值的变化,并两次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来表达“我”对社会历史变迁的感慨。 C、琉璃厂安静的气氛、优美的景致、和气的店员、精彩的故事,吸引着“我”和朋友经常到那里,“我”也学到了一些古董方面的知识。 D、清朝的清教意识很重,不允许八旗子弟经商,导致他们的贸易意识不健全,直接影响了清朝的灭亡。
(2)、文本中引用《金石书画笑史》和《履园丛话》有什么作用?请简要分析。
(3)、作者在对“古董”的叙述中寄寓了怎样的感情?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题目。

笑谈大先生(节选)

陈丹青

①我问自己:为什么我这样子喜欢鲁迅呢?我来试着以一种私人的方式,谈论鲁迅先生。

②我喜欢看他的照片,他的样子,我以为鲁迅先生长得真好看。

③文革中间我弄到一本日记本,里面每隔几页就印着一位中国五四以来大作家的照片,郭沫若、茅盾、老舍、冰心的样子,各有各的性情与份量。近二十多年,胡适之、梁实秋、沈从文、张爱玲的照片,也公开发布了,也都各有各的可圈可点,尤其胡适同志,真是相貌堂堂。

④五四那一两代人,模样就摆在那里。前些日子,我在三联买到两册抗战照片集,发布了陈公博、林伯生、丁墨村、诸民谊押赴公堂,负罪临刑的照片,即便在丧尽颜面的时刻,他们一个个都还是书生文人的本色。他们丢了民族的脸,照片上却是没有丢书生相貌的脸。我斗胆以画家的立场对自己说:不论有罪无罪,一个人的相貌是无辜的。

⑤这时我就想到鲁迅先生。老先生这张脸非常不卖帐,又非常无所谓,非常酷,又非常慈悲,看上去一脸的清苦、刚直、坦然,骨子里却透着风流与俏皮……

而且鲁迅先生非得那么矮小,那么瘦弱,穿件长衫,一付无所谓的样子站在那里。他要是长得跟肖伯纳一般高大,跟巴尔扎克那么壮硕,便是一个致命的错误。可他要是也留着于右任那把长胡子,或者象沈君儒那样光脑袋,古风是有了,毕竟还是不像他。他长得非常像他自己,非常地“五四”;非常地“ 中国”,又其实非常地摩登……西洋人因为西洋的强大,固然在模样上占了便宜,可是真要遇见优异的中国人,那种骨子里的儒雅凝炼,脱略虚空,那种被彼得·卢齐准确形容为“高贵的消极”的气质,实在是西方人所不及。你将鲁迅先生的相貌去和西方文豪比比看,真是文气逼人,然而一点不嚣张。

⑦我这不是以貌取人么?是的,在最高意义上,一个人的相貌,便是他的人。但以上说法只是我对老先生的一厢情愿,单相思,并不能证得大家同意的。好在私人意见不必征得同意,不过是自己说说而已。

⑧我喜欢鲁迅,还因为老先生好玩,就文学论,就人物论,他是百年来中国第一好玩的人。

⑨“好玩”这个词,说来有点轻佻,这是现在小青年随口说的话,形容鲁迅先生,对不对呢?我想来想去,还是选了这个词。

⑩老先生去世,到明年整七十年了。七十年来,崇拜鲁迅的人,说他是愤怒激烈、疾恶如仇、“没有半点媚骨的人”;厌恶鲁迅的人,则说他是心胸狭窄、不知宽容、睚眦必报、有失温柔敦厚的人。总之,这些正反两面的印象与评价,都仿佛鲁迅是个很凶、很严厉、不通人情的人。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国子监

汪曾祺

    为了写国子监,我到国子监去逛了一趟,不得要领。后来,我去找了一个“老”朋友聊了两个晚上,倒像是明白了不少事情。我这朋友世代在国子监当差,“侍候”过翁同龢等祭酒,给新科状元打过“状元及第”的旗,国子监生人,今年七十三岁,姓董。

    国子监,就是从前的大学。立为国子监,是在元代迁都大都以后,至元二十四年(公元1288年),距今约已七百年。

    元代的遗迹,已经难于查考。给这段时间作证的,有两棵老树:一棵槐树,一棵柏树。一在彝伦堂前,一在大成殿阶下。据说,这都是元朝的第一任国立大学校长——国子监祭酒许衡手植的。柏树至今仍颇顽健,老干横枝,婆娑弄碧。传说它老早就已经死过一次,死了几十年,有一年不知道怎么又活了。这是乾隆年间的事,这年正赶上是慈宁太后的六十“万寿”,嗬,这是大喜事!于是皇上、大臣赋诗作记,还给老槐树画了像,全都刻在石头上,着实热闹了一通。这些石碑,至今犹在。

    一进国子监的大门——集贤门,是一个黄色琉璃牌楼。牌楼之里是一座十分庞大华丽的建筑。这就是辟雍。这是国子监最中心、最突出的一个建筑。这就是乾隆所创建的。辟雍者,天子之学也。天子之学,到底该是个什么样子,从汉朝以来就众说纷纭,谁也闹不清楚。照现在看起来,是在平地上开出一个正圆的池子,当中留出一块四方的陆地,上面盖起一座十分宏大的四方的大殿,重檐,有两层廊柱,盖黄色琉璃瓦,安一个巨大的镏金顶子,梁柱檐饰,皆朱漆描金,透刻敷彩,看起来像一顶大花轿子似的。辟雍,是乾隆以前的皇帝就想到要建筑的,但都因为没有水而作罢了(据说天子之学必得有水)。到了乾隆,气魄果然要大些,没有水,那有什么关系!下令打了四口井,从井里把水汲上来,从暗道里注入,通过四个龙头,喷到白石砌就的水池里,于是石池中涵空照影,泛着潋滟的波光了

    辟雍之后,正面一间大厅,是彝伦堂,是校长——祭酒和教务长——司业办公的地方。此外有“四厅六堂”,敬一亭,东厢西厢。四厅是教职员办公室。六堂作为考场。学生的月考、季考在此举行,每科的乡会试也要先在这里考一天,然后才能到贡院下场。

    历代皇帝虽然都似乎颇为重视国子监,不断地订立了许多学规,但不知道为什么,国子监出的人才并不是那样的多。

    国子监的课业历来似颇为稀松。学生主要的功课是读书、写字、作文。国子监学生——监生的肄业、待遇情况各时期都有变革。到清朝末年,据老董说,是每隔六日作一次文,每一年转堂(升级)一次,六年毕业,学生每月领助学金八两。学生毕业之后,大部分发作为县级干部。另外还有一种特殊的用途,是调到中央去写字。明朝的一部大丛书《永乐大典》,清朝的一部更大的丛书《四库全书》的底稿,那里面的端正严谨(也毫无个性)的馆阁体楷书,有些就是出自国子监高材生的手笔。这种工作,叫做“在誊桌上行走”。

    国子监是个清高的学府,国子监祭酒是个清贵的官员。作祭酒的,生活实在颇为清闲,每月只逢六逢一上班,去了之后,当差的沏上一碗盖碗茶,他到彝伦堂上坐了一阵,给学生出出题目,看看卷子;初一、十五带着学生上大成殿磕头,此外简直没有什么事情。

    但是,一般做官的似乎都对这个差事不大发生兴趣。因为这个差事没有油水。查清朝的旧例,祭酒每月的俸银是一百零五两,一年一千二百六十两;外加办公费每月三两,一年三十六两,加在一起,实在不算多。

    据朋友老董说,纳监的监生除了要向吏部交一笔钱,领取一张“护照”外,还需向国子监交钱领“监照”——就是大学毕业证书。照例一张监照,交银一两七钱。国子监旧例,积银二百八十两,算一个“字”。我算了算,每年国子监收入的监照银约有十四万两,即每年有八十二三万不经过入学和考试只花钱向国家买证书而取得大学毕业资格——监生的人。原来这是一种比乌鸦还要多的东西!这十四万两银子照国家的规定是不上缴的,由国子监官吏皂役按份摊分,祭酒每一字分十两,那么一年约可收入五千银子,比他的正薪要多得多。其余司业以下各有差。据老董说,连他一个“字”也分五钱八分,一年也从这一项上收入二百八九十两银子!

    老董的记性极好,我的复述倘无错误,这实在是一宗未见载录的珍贵史料。我所以不惮其烦地缕写出来,用意是在告诉比我更年轻的人,封建时代的经济、财政、人事制度,是一个多么古怪的东西!

(选自《草木春秋》,原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古镇陶心

杨安鸿

    路过铜川王益区时,听说附近有个村落因“陶炉陈列”得名,且是耀州窑唯一尚在制瓷的旧址。耀州瓷曾伴随驼铃走向世界,不看看,我觉得是一种遗憾。站在塬顶远眺,入镇一条小路,忽下忽上、忽左忽右,路一边住人家,路那一边,平平的房顶,高高的烟囱。窑上叠窑,人家上有人家,是古镇建筑的风格和特色。当时叫我极惊诧的,却是古镇的颜色。

    夏日的陈炉,不缺郁郁蓊蓊的绿色。可我感觉,有红地毯铺在地上,有红绸缎舞在塬上,有红灯笼挂在眼前,甚至有審火蔓延脚边。这里砌窑的红砖,长、宽、高都比别处要大,这让身体结实、祖业厚实、人心笃实的愿景,更加显眼更加强烈。然而,加重和放大红色的,却是肥嘟嘟,像极了腰鼓、水桶的一种物件。懂行人说,那叫匣钵。有人家用它砌成四面院墙,圆鼓鼓叠加红彤彤,宛若好客的笑脸四处绽放。也有人家用来装饰了门楣和窗棂,小日子看着热乎乎、暖烘烘的。最多见的,是填上泥土作了花盆,里面的红辣椒、绿蒜苗迫不及待要调剂人们生活似的疯长。

    瓷器抟泥成型,转轮就制,亦如幼苗破土。宿命的陶冶和烈火的考验面前,是匣钵父兄样将瓷器揽进怀里,悉心庇护,同甘共苦,成全一种温润如玉的质,成就一份流光溢彩的美,也成长了一抹引人注目的赤子朱色。红,是烈火真金的红,是磊落胸怀的红,是劳苦功高的红,也是鞠躬尽瘁的红。我为匣钵在陈炉的当红肃然起敬。我感动陈炉人知恩图报、不离不弃的善良。

    有一院落,祖孙二人在家,奶奶在窑洞前摘韭菜,八九岁的孙子趴在炕上,面前摆了书本,眼睛瞅着电视。三个游客屋里屋外一番参观,提出要为老人照相。也许,对生活的满足无需额外形式的展示,也许,孙子刚放下书包等着吃饭呢,老人笑而不语,连连摆手。他们诚恳又急切,说都是美术学院的老师,感慨黄土文化的厚重,想把典雅烂漫的陶瓷艺术、质朴纯真的窑洞文化,也想把好客热情的陈炉人一并摄录下来,带给学生……我敢肯定,绝不是这番话,而是他们面上的神色,让她放下手上的菜,忙着整理毫不凌乱的头发。谁知,孙子隔墙能看见一样,大声提醒“我饿得很,你快做饭嘛”。这一幕令我想起,有一次到一处名胜旅游,朋友的茶水喝干了,找景区的商店续杯开水,连着被几家拒绝,遂感叹人心不古。我当时倒理解店主们的为难,现在也理解这率真的小家伙:每天面对无数的人,每个请求都不加拒绝的话,举手之劳也是浩繁的工程。足足有十来分钟,老人像个群众演员,拘谨而听从指挥,孙子则用高一声低一声“别照了”“快做饭”的叫唤,表达要回到正常生活轨道的期盼。我不知道,日后这些美术老师会不会告诉自己的学生,当时伴随快门欢快响起的,还有一遍一遍轻言细语的安慰,有一声一声在就头不断制造的“炕意”。同学们!包括了画面之外的声音与互动,才是这一帧民俗图画的完整内容。

    陈炉几乎家家烧瓷器售瓷器,却少见拼命推销和围堵兜售,店主似乎都有更重要的事做。我准备新买一把茶壶,掌柜的蹲在街边,举着护眼面罩,电焊一扇橱窗。我挑选好,他报完价扭头接着千。我是习惯讨价还价的,他再不回头,瓮声瓮气传出一句“我没多要你的”。我们吃饭的隔壁,是同一老板娘经营的瓷器门面。吃饭的人多,隔壁很难照顾,有人问价,她斜身从侧门扫一眼,有人还价,她大喊“没有多要你的”,然后,咯咯直笑,仿佛对还不成价表达歉意。不专门看管,多是盈手可握的玩意儿,不怕顺手牵羊?她像听说不可思议的一件事,“那怎么可能”,咯咯又笑。

    镇上有家供游客体验做陶的陶吧。一个小女孩在拉坯轮前体验。随着木轮的旋转,泥胎在手中帽子样长高。手随泥走,泥随手变,每个变化都引起小姑娘一声尖叫。小姑娘不时地停下,满是泥的小手背在身后,嘴吸吮着妈妈手里的饮料。她旁边的那个五十多岁的工人,却一下也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浇水,翻搅,再稀释,再翻搅,瞅时机,将泥送到小姑娘手边。汗水打湿的鬓角和胳膊,随着动作闪闪发亮……最后,工人将小姑娘的“作品”用微波炉加热定型,以便小姑娘带回家去。这样真好!共同的劳动成果被凝聚固定了,汗水和热情有了见证的载体。我想,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在家中某个地方,这件稚嫩的作品,突然闯入她的眼帘,小姑娘,或者,已经长成大姑娘的她,一下回忆起这个夏天,回忆起古镇陈炉的这一幕,意识到,留在“作品”里的,其实是古镇人的陶心啊。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凝固的《史记》

徐剑

    大先生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那天,他精神出奇的好,突然撑起羸弱之躯,从病榻上坐起身来,对许广平道:“研墨,我要写信。”

    许广平且喜且忧,说:“先生,还是我来代笔吧。”

    “此信岂可代笔,”大先生摇了摇头,“这是写给静农兄的。”

    何等要事,竟烦大先生病中亲笔?许广平连忙扶先生下床,至书案前,连忙研墨,铺好信笺,惟见大先生落座后挥毫,留下数行力透纸背的鲁体:“南阳画像,倘能得一全份,极望……”

    许广平看后,心中泛起一阵酸楚。此距大先生去世,仅两个月。

    鲁迅何以对南阳汉画情有独钟?我暗自忖度,大先生执拗于斯,决不仅仅是为中国版画谋寻出路,而是重返民族精神源头,寻找一种化繁为简、大拙至美的哲学之境,一股奇崛粗犷、野性灵动的上古气象,一扫文坛萎顿、低迷之风。

    大风起兮,汉魂何在?我们迷失于何处?

    其实,对于汉画的概念与形式,我并不陌生,且被浸淫多年。我创作室有一画师,弃传统勾线之法,挥笔泼墨于宣纸之上,如云,如雾,如潮,如泉,漫漶而不失控,墨浓却有层次,似汉非汉,似唐非唐。我常入其画室,观后,总觉得缺点什么。但并不妨碍彼在书画市场上大行其道,其亦以中国新汉画开山之人自许,大师性格显露,脾气见长。

    也是这样八十年代的仲夏,吴冠中背着画箧,心事重重,走下洛阳龙门卢舍那大佛殿,竟无一点留恋。蓦然回首,身后大佛仍是那张并不生动的脸,佛眸半睁,千年一笑,却笑不出一丝一靥的灿烂与大唐气象。吴冠中很失望。身临伊水,遥望秦地,彼不禁想起儿时背过的《秦风》:“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年近六旬的吴冠中正在寻求艺术之旅的盛年变法,可是他寻找了半个多世纪,艺术女神在何处?

    “先生不妨去南阳看看。”龙门石窟博物馆馆长温玉成见吴冠中神情沮丧,建言道。

    “卧龙岗?去看诸葛孔明隆中对?”生性孤高的吴冠中多少有点不屑。

    “南阳有一个中国最早的汉画馆,建于三十年代。堪称汉王朝艺术集大成者,二千多尊石像,非常值得一看。”

    “哦,”吴冠中沉吟着,“在北京有所风闻,有的拓片亦见过,那就走一趟吧。”

    吴冠中背上画箧,登上了洛阳开往南阳的长途班车。

    二十世纪最后一位大师走进南阳盆地,走进汉画馆,亦步入自己的涅槃之旅。

    “这才是我想要的东西。”吴冠中流连忘返,击节感叹。南阳汉画馆果然平地吹来一股凌厉的汉风,其艺术魂魄太博大了:既有力拔山河气盖世兮的力量之美、野性之美,更有一种删繁就简、大巧若拙的线条之美,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人物世相百态,飞鸟禽兽,栩栩如生。

    吴冠中支起画架,就着汉画馆里并不透亮的灯光,如痴如醉地临摹起来。

    乙未年仲夏,前度徐郎今又来。不得不承认,面对汉画像石垒成的大门时,二十年间,从同事积累得来的汉画知识储备,都在那一刻,被彻底颠覆了。大风起兮,一股艺术汉风扑面而来:左门柱上之青龙,右门柱上的白虎,上阙衔着辅首门环的朱雀,仿佛于瞬间御风而起,直上云间,仰天长啸,或藏雷纳电,或云谲波诡,或惊天动地。

    我可以想见鲁迅第一次翻阅南阳汉画拓片时的惊讶神情,我也毫不怀疑吴冠中第一次面对石像涌动于心的巨澜。汉代南阳的帝王将相、汉儒先贤、达官显贵、缵缨之族,用永不风化腐烂的青石,留住了生前骄奢淫逸、繁华一梦、长生不老、羽化成仙的不朽与记忆。

    而制作者却是一群默默无闻的民间大工匠,一钎一锤一钻一刻,与太史公一点一划一字一句,异曲同工,风流趋同,而且更有世俗味,烟火气。石像上的故事、人物,仿佛就是凝固的《史记》,不著一字,却尽占风骚。

    西门豹除巫治邺、二桃杀三士、梁女传、鸿门宴等耳熟能详的典故和人物,端详之际,依旧有温度,呼之欲出。然而,南阳汉画馆最打动我的,还是那些有人间烟火气的石雕像,捕鱼、狩猎、田猎、弋射,舞百乐戏、斗鸡、讲学、丧葬出行,以及跳丸吐火、长袖舞、倒立、乐舞、踏鼓舞等,简直就是一部大汉王朝的民俗百科全书,在领略汉代简约粗犷艺术之美时,其服式民俗风情皆巨献于前。

    许多年后,吴冠中仍念念不忘南阳之行:“汉画馆的欢乐让我忘记了龙门的怅惘。”他对这股汉风对自己艺术之旅的冼尘、洗心,感慨万千。吴冠中伫立于东西方艺术的巅峰上,最终蜕变化蝶,南阳汉画馆的轨迹清晰可观。我的同事,自恋为新汉画大家,却反其道行之,终不得开悟。而大先生一生吸吮的是南阳汉画的奇崛与力量,临终之时,摆放在他枕边的竟是那位勇士斗牛伏虎的拓片,他就是这样一位敢于直面惨淡人生和敢于正视淋漓鲜血的猛士。

    大风起兮云飞扬。我仿佛看到大先生踽踽独行在莽原上,俯瞰乾坤,睥睨凡尘,大声喊道:“谁配做我的敌人?!”

(选自《2016年中国精短美文精选》,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栗虚谷

杨小凡

    栗虚谷的父亲是咸丰年间的举人,曾做过巴东知县,后因官场排挤被削官还乡。回乡的栗知县前思后想,最后总结出官场失意的原因:一是上任没有贪,无钱走动;二是举人出身,难以结交朝中大臣。于是,他做出两个决定:一是自己从商,积蓄钱财;二是择名师让儿子栗虚谷苦读。

    可栗虚谷却不买这个账。他考取秀才后再也不参加乡试,只热心于画画。栗知县很是气恼,打,苦打,毒打,都不见效;劝,苦口婆心地劝,更动不了他的心。栗知县只得退而求其次,做一个有钱人吧。但栗虚谷对做生意同样不感兴趣,唯一喜欢的就是画画。

    栗虚谷在画画上确有悟性,先是工笔。十四岁上,所画花鸟虫鱼山石水树无不惟妙惟肖。这年秋天,药都老鼠奇多,连栗知县的书房里都常有老鼠乱窜,栗知县气而无法,猫儿撑得夜间都跑不动了。一天,栗虚谷把自己画的一幅猫挂在了父亲的书房,栗知县并不在意,但当天夜里就没有听见老鼠的动静。天亮时,画已被家里的那个花猫拽在了地上,花猫蹲在画旁,跳起落下,跳起落下,欲前捕而不敢。

    画如其人。栗虚谷二十岁时已以画钟馗而名扬江淮。一次,父亲的故旧苏知州路过药都进栗家相见。饭后,栗知县提出要栗虚谷画一钟馗图送知州。栗虚谷展开画纸,握笔蘸墨,皴、擦、勾、斫、点、染、抹、拂,片刻之后,一幅“钟馗捉鬼图”现在纸上:钟馗蓝衫半披,露着右肩,右脚蹬鬼下腰,右手提鬼发髻,左手食指剜鬼右眼,一身之力、气、色、眼、貌、神全在左手食指。苏知州看一眼钟馗那入鬼之眼的食指,先吸了一口气,又向后退了半步,愣怔不语。栗知县开口道:“知州看不上?”苏知州忙答:“不,不,公子画功超凡,只是老夫觉得有点骇人,不夺爱了,不夺爱了。”栗虚谷哈哈大笑 , 掷笔,出门,大步而去。

    人曰,四十不惑。栗虚谷四十岁上却一改从前,画风也变了,只攻梅兰竹菊。见其画者,无不称其精妙。被称为药都第一伽蓝的白衣律院住持一空,早想请栗虚谷为影壁墙题画。腊八放粥这天,栗虚谷被大和尚请到白衣律院。栗虚谷在影墙前沉思一会儿,突然登上桌子,手握巨笔,饱蘸浓墨,笔触影壁墙飒飒有声。一个时辰,一幅“风雨竹石”跃然墙上:只见一根瘦竹依于石旁,暴雨之下,挺力向上,显参天凌云之势,几簇秃笔所画的扁方状竹叶倾斜飞动。疾风的狂欢,竹子的苦斗,令观者缩肩生寒……观者啧啧称奇,栗虚谷也心中自喜。

    栗虚谷退出人群时,却见一面生法师独凝眉不语,很是不解,问之:“法师有何见教?”“老僧乃从九华山来此挂单,有幸一睹先生手笔,本是造化了,哪有见教?”法师笑而要走。栗虚谷紧跟一步:“刚才见法师皱眉,愚作定有破绽。请点拨一二!”法师看一看栗虚谷,就说:“先生画功已超俗,但画不难于小而难于大,而最难者乃气节也。先生所画竹子,一如愤世之勇夫,未能脱凡夫之气节!”说罢,拱手而去。过了春节,栗虚谷离开了药都。

    五年后,栗虚谷回到药都。想见他的画已成为时人的幸事,关于他的传说更是纷纭不一。有一点是真的,栗虚谷不再用笔作画,改用手指作画,但并没有人见过。接下来的几年,往来求画的各色人等你来我往,但极少几个人见到栗虚谷的手指画。这事就气恼了土匪费大手。费大手的手大如蒲扇,本是福相,可考取秀才后四次乡试均未中举,在一场官司中家败人亡,遂聚众做匪,专与官府作对。

    一个大雪夜,栗虚谷被费大手绑走。费大手只有一求,就是要栗虚谷用手作画一幅。栗虚谷知费大手身世就答应下来。香墨研好,宣纸铺平,栗虚谷右手放入墨中,浸透了,抬起手,五指叉开,指掌并用,在雪白的纸上纵横回旋;如是数次,只见雪白的宣纸上黑白一片。费大手和众匪正在纳闷,却见栗虚谷五指醮墨,在纸上不停地点点画画。栗虚谷直腰洗手时,众人才见“湖心亭赏雪图”展在面前:远处,烟云飘浮,雾气迷蒙,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墨迹三两而已;近瞅,亭上两人铺毡对坐,谈兴正浓,一童子鼓腮吹火烧酒,炉沸汽升……这天夜里,栗虚谷被送到家中,院内放白银千两。据说,费大手从此离了匪道,云游四方。

    栗虚谷五十岁这年的春天,他正在玉皇庙街的家中品茶看书,一官差进门:“栗先生,御史大人明天即到药都,知府大人请你做好准备,明日御史大人要看你的手指画!”栗虚谷望了一眼官差:“我要不去呢?”“你能给土匪费大手作画,为何不能给御使作画?不去就以通匪办你!”栗虚谷起身,哈哈大笑。

    当夜,栗虚谷销声匿迹。

(选自人民文学出版社《药都人物》,有删改)

现代文阅读Ⅱ;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如果没有李白

王晓磊

如果没有李白,我们的生活会怎么样?

似乎并不会受很大的影响,对吗?不过是一千多年前的一个文学家而已,多一个少一个无关紧要,和我们普通人的柴米油盐没有什么关系。

的确,没了李白,屈原就没有了传人,“饮中八仙”会少了一仙,后世的孩子会少几首启蒙的诗歌,似乎也仅此而已。

《全唐诗》大概会变薄一点,但也程度有限,可能减少五十分之一至四十分之一。名义上,李白是“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余光中诗),但从数量上算,他诗集的规模远没有半个盛唐这么大。在一共九百卷的《全唐诗》里,李白的诗占据了第一百六十一卷至一百八十五卷。少了他,也算不得特别伤筋动骨。

没有了李白,中国诗歌的历史会有一点变动,古体诗会更早一点输给格律诗,甚至会提前半个世纪就让出江山。然而,我们普通人也不用关心这些。

不过,我们倒可能会少一些网络用语。比如一度很热门的流行语“你咋不上天呢”,最先是谁说出来的?答案正是李白爷爷:“耐可乘流直上天?”

那么,李白还创造了其他的网络用语吗?有的。比如“深藏功与名”,其源自李白《侠客行》中的“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如果没有李白这首诗,香港的金庸也不会写出武侠小说《侠客行》来。非但《侠客行》写不出来,《倚天屠龙记》多半也悬。小说中的这把“倚天剑”,是古人宋玉取的名,但为这把剑打广告最多、宣传最卖力的,则要数李白,比如,“擢倚天之剑,弯落月之弓”“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

不只是香港文艺界要受一些影响,台湾也是。词曲作者黄安一定不会写出当年唱遍大街小巷的《新鸳鸯蝴蝶梦》来,这首歌就是从李白的一首诗《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里面化用出来的。

没了李白,女孩子们的生活也会受到一些影响。比如美国的化妆品品牌Revlon,中文名字也不可能叫“露华浓”了。因为它是从李白的诗里来的:“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如果没有李白,中国诗歌江湖的格局会有一番大的变动。

几乎所有大诗人的江湖地位都会提升一个档次。李商隐千百年来都被叫“小李”,正是因为他前面有“大李”。要是没有李白,他可以扬眉吐气地摘掉“小李”的帽子。王昌龄大概会坐上唐代绝句的首席,因为能和他相比绝句的只有李白。至于杜甫,则会成为无可争议的唐诗第一人。

除此之外,我们在日常生活中还会遇到一些表达上的困难。

比如对于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女朋友,你将没有词来准确形容他们的关系。你不能叫他们“青梅竹马”,也不能叫他们“两小无猜”,因为这两个词都出自李白的《长干行》。

你也无法用“刻骨铭心”来形容一段恋情,因为这个词也是出自李白的文章:“深荷王公之德。铭刻心骨。”

不仅无法形容恋人,我们还将难以形容全家数代人团聚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景象,因为“天伦之乐”这个词也是李白发明的,出自他的一篇文章——《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

“杀人如麻”也不会有,这出自李白的《蜀道难》。“惊天动地”也没有了,这是白居易凭吊李白墓的时候写的诗:“可怜荒垄穷泉骨,曾有惊天动地文。”没有李白,又怎么会有李白墓?没有李白墓,又怎么会有白居易的凭吊诗呢?

扬眉吐气、仙风道骨、一泻千里……要是没有李白,这些成语我们都不会有。此外,蚍蜉撼树、春树暮云、妙笔生花……这些成语也都是和李白有关的,也将统统没有。

没有了李白,我们还会遇到一些别的麻烦。

当我们在际遇不好,没能施展本领的时候,将不能鼓励自己“天生我材必有用”;当我们遭逢了坎坷,也不能说“长风破浪会有时”;当我们和知己相聚,开怀畅饮的时候,不能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这些都是李白的诗句。

那个我们很熟悉的中国,也会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我们将不知道黄河之水是从哪里来的,不知道庐山的瀑布有多高,不知道燕山的雪花有多大,不知道蜀道究竟有多难行,不知道桃花潭有多深。

白帝城、黄鹤楼、洞庭湖,这些地方的名气,大概都要略降一格。黄山、天台山、峨眉山的巍峨,多半也要减色许多。

变了样的还有日月星辰。抬起头看见月亮,我们无法感叹“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也无法吟诵“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如果没有李白,后世的文坛还会发生多米诺骨牌般的连锁反应。没有了李白的“举杯邀明月”,苏轼未必会“把酒问青天”;没有李白的“请君试问东流水”,李煜未必会让“一江春水向东流”;没有李白的“大鹏一日同风起”,李清照未必会“九万里风鹏正举”。

后世那一个个浪漫的文豪,几乎个个都是读着李白的集子长大的。如果没有李白,他们能不能成为文豪都将是一个问题。

革命的浪漫主义色彩也会衰减不少。有李白的“我欲因之梦吴越”,才有毛泽东的“我欲因之梦寥廓”;有李白的“欲上青天揽明月”,才有后来的“可上九天揽月”;有李白的“安得倚天剑”,才有“安得倚天抽宝剑”。

我们的童年世界也会塌掉一角。那个几乎存在于每个小朋友记忆深处的“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也将没有。它可是小学生作文万金油般的典故。没有了它,小朋友们该怎么把作文写得更出色呢?

在今天,若问如何检验一个人是不是中国人,答案是抛出一句李白的诗。每一个中国人听到“床前明月光”,都会条件反射般地说出“疑是地上霜”。

看一个文学家的伟大程度,可以看他在多大程度上融入了本民族的血脉。李白这位唐代的大诗人,已经化成了一种文化基因,和每个中国人的血脉一起流淌。哪怕是一个没有什么文化的中国人,哪怕他一点都不喜欢诗歌,也会开口遇到李白,落笔碰到李白,童年邂逅李白,人生时时、处处、事事都被打上李白的印记。

李白说“我志在删述,垂辉映千春。希圣如有立,绝笔于获麟”。这个志向他是超额完成了的——所谓“垂辉映千春”,他已经辉映了一千三百多个春秋,并且还会继续辉映下去。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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