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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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黑龙江省大庆市铁人中学2018-2019学年高二下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纯爷们

余显斌

    爷一手抱着爹一手提着刀,在空旷的原野上走过。身后,是死寂的虎山峪,是鹅毛一样乱飘乱飞的雪片。爹被寒风一吹,醒了,伸着胳膊踢着腿哇哇大哭起来。爹的哭声撕扯着原野的寂静,撕扯着原野上的狂风,也撕扯着爷的心。

    爷用脸轻轻贴了一下爹的脸道:“现在,虎山峪就剩下我们爷儿俩了。”爷的声音喑哑着,被狂风阻塞住,哽咽了一下。

    爷的刀上凝着血,复仇的血。

    死者,一个是藤野,一个是韦二。

    为了虎山峪,为了虎山峪一千多口子,爷提着刀摸进城去,手刃了仇人。虎山峪啊,在一个叫作藤野的少佐的带领下,一夜之间被一群披着人皮的东洋野兽围了起来。虎山峪一千多人,上至九十多岁的老人,下至刚出生的娃娃,几乎无一幸免。

    爷是在部队上听到这个消息的,他大叫一声晕倒在地上,醒来后,连夜赶回了家。

    爷离开村子已经两年多了,走时,没娘的儿子放在朋友韦二的家里。爷的老婆,也就是我奶奶,是难产死的。

    可是,韦二在这次劫难中逃了出来,带着自己儿子进了城,却丢下了爷的儿子。

    韦二能跑出来,是因为他有一个做日军翻译的表弟。因了那个翻译的求情,他带着他的病秧子老婆,抱着两个孩子——一个是他的,一个是爷的,走出人群,走向外面,可是迅即被藤野挡住了。藤野瞪着血红的眼珠子问翻译: “不是说出去三个吗,怎么成了四个了?”说完,他仁丹胡抖动了两下,“嚓”的一声抽出战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雪亮的光。

    韦二一惊,顿时怂了。

    韦二的裤裆慢慢洇湿了,竟然失禁了。

    他双手将怀里的孩子送过去,结结巴巴道:“我举报,他……他爹是八路,太君。”

    藤野一把扯过孩子,瞪了韦二一眼,狼一样嗥叫一声,狠狠将孩子掼在墙上,孩子一声没吭就死了。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惊叫声。韦二的女人见了,张着嘴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然后,藤野举起手,使劲向下一切,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响起,中间夹杂着喊叫声哭泣声和咒骂声。当这一切都结束时,虎山峪一千多老少都倒在场地里,没有了声息。

    一桶桶汽油泼上,藤野一声吼,一片火海升腾起来,掩盖了一切。

    爷回来时,虎山峪已经不存在了。

    爷站在那儿,如一尊石刻的雕塑,泪水一颗颗落下来。然后,他抽出背后的钢刀,坐在磨刀石旁,咬着牙使劲地磨起来,整整磨了三天三夜,一把刀磨得雪亮,一双手磨得血水直流。在一个黑夜,爷走了,消失在虎山峪。

    第二天,整个丰阳城炸开了锅,藤野死了,死在一个窑子里,身上连中七刀,刀刀致命。另外,丰阳城还死了一个人,就是韦二。而韦二的儿子却不见了。

    韦二被爷一刀杀了,可是儿子却被爷抱走了。爷恨韦二,把自己的儿子交给了藤野,惨死在魔爪下,这样的人不死天理不容。至于爹,是虎山峪的爷们儿,得救。

    爹于是就跟着爷,就做了爷的儿子。

    时间,一晃就是十几年。十几年后,解放了,一路从炮火硝烟里走来的爷成了将军,准备回到虎山峪,去祭祀那里的一千多亡灵,祭祀那群十几年前惨死的父老乡亲,告诉他们,小鬼子已经投降了,国家已经解放了,他们可以含笑九泉了。可是,在路上,却发生了车祸。爷被送到了当地医院,需要输血。爹听了,急了,一撸胳膊道:“用我的,我是他儿子。”

    医生听了,忙着抽血化验。

    当爷知道这事后,苦笑一声告诉爹:“不行的。”

    爹不解,忙问为什么。

    爷眼圈红了,再次想起故乡,想起虎山峪死去的父老乡亲,许久,告诉爹:“孩子,你不是我儿啊。”

    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话,大惊,瞪着眼晴望着爷。

    爷流着泪,把虎山峪的往事告诉了爹,过了一会儿,缓缓地道:“我是你的杀父仇人。”

    爹望着爷,想到爷对自己的好,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爱,不相信地喃喃道:“不会的,怎么会?”

    两人正愣着,医生跑进来说;“快输血,化验成功了。”

    爷不解地望望爹,爹也不解地望望爷。两个虎山峪的爷们儿几乎同时一声大叫,扯过化验单,睁大眼睛瞪着上面的结果,再次傻了眼。

    爷看着看着,猛地醒悟到什么,一声长号,咚地跪在地下大叫:“我的韦二兄弟啊。”

    爹也醒悟了,也咚的一声跪在爷的身旁,流下泪来。

(选自2017年9期《小说月刊》)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善于运用细节描写表现人物,写日本少佐藤野“瞪着血红的眼珠子”“一把扯过孩子,瞪了韦二眼”,生动体现了藤野的凶残。 B、小说运用伏笔暗示情节的发展,如韦二“结结巴巴道……”、韦二的女人“张着嘴惨叫一声”等,为出人意料的结尾埋下伏笔。 C、小说叙事时空跨度大,人物关系复杂,以“复仇”作为主线贯穿全文,串联起人物和故事,使情节发展集中紧凑。 D、文章最后写爷咚地跪在地上,既是对韦二牺牲自己儿子,保全爹的性命行为的感激,也是爷误解韦二,为韦二冤死于自己刀下深深地忏悔和自责。
(2)、请赏析小说第一自然段的艺术手法及效果。
(3)、小说的题目是“纯爷们”,你认为文章要表现的“纯爷们”是谁?为什么?请结合文章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桥边的老人

[美]海明威

    一个戴钢丝边眼镜的老人坐在路旁,衣服上尽是尘土。

    河上搭着一座浮桥,大车、卡车、男人、女人和孩子们在涌过桥去。骡车从桥边蹒跚地爬上陡坡,一些士兵扳着轮辐在帮着推车。卡车嘎嘎地驶上斜坡就开远了,把一切抛在后面,而农夫们还在齐到脚踝的尘土中踯躅着。但那个老人却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他太累,走不动了。

    我的任务是过桥去侦察对岸的桥头堡,查明敌人究竟推进到了什么地点。完成任务后,我又从桥上回到原处。这时车辆已经不多了,行人也稀稀落落,可是那个老人还在原处。

    “你从哪儿来?”我问他。

    “从圣卡洛斯来,”他说着,露出笑容。

    那是他的故乡,提到它,老人便高兴起来,微笑了。

    “那时我在看管动物, ”他对我解释。

    “噢,”我说,并没有完全听懂。

    “唔,”他又说,“你知道,我待在那儿照料动物。我是最后一个离开圣卡洛斯的。”

    他看上去既不象牧羊的,也不象管牛的。我瞧着他满是灰尘的黑衣服、尽是尘土的灰色面孔,以及那副钢丝边眼镜,问道,“什么动物?”

    “各种各样,”他摇着头说,“唉,只得把它们抛下了。”

    我凝视着浮桥,眺望充满非洲色彩的埃布罗河①三角洲地区,寻思究竟要过多久才能看到敌人,同时一直倾听着,期待第一阵响声,它将是一个信号,表示那神秘莫测的遭遇战即将爆发,而老人始终坐在那里。

    “什么动物?”我又问道。

    “一共三种,”他说,“两只山羊,一只猫,还有四对鸽子。”

    “你只得抛下它们了?”我问。

    “是啊。怕那些大炮呀。那个上尉叫我走,他说炮火不饶人哪。”

    “你没家?”我问,边注视着浮桥的另一头,那儿最后几辆大车正匆忙地驶下河边的斜坡。

    “没家,”老人说,“只有刚才讲过的那些动物。猫,当然不要紧。猫会照顾自己的,可是,另外几只东西怎么办呢?我简直不敢想。”

    “你的政治态度怎样?”我问。

    “政治跟我不相干,”他说,“我七十六岁了。我已经走了十二公里,我想我现在再也走不动了。”

    “这儿可不是久留之地,”我说,“如果你勉强还走得动,那边通向托尔托萨②的岔路上有卡车。”

    “我要待一会,然后再走,”他说,“卡车往哪儿开?”

    “巴塞罗那③。”我告诉他。

    “那边我没有熟人,”他说,“不过我还是非常感谢你。”

    他疲惫不堪地茫然瞅着我,过了一会又开口,为了要别人分担他的忧虑,“猫是不要紧的,我拿得稳。不用为它担心。可是,另外几只呢,你说它们会怎么样?”

    “噢,它们大概挨得过的。”

    “你这样想吗?”

    “当然。”我边说边注视着远处的河岸,那里已经看不见大车了。

    “可是在炮火下它们怎么办呢?人家叫我走,就是因为要开炮了。”

    “鸽笼没锁上吧?”我问。

    “没有。”

    “那它们会飞出去的。”

    “嗯,当然会飞。可是山羊呢?唉,不想也罢。”他说。

    “要是你歇够了,我得走了,”我催他。“站起来,走走看。”

    “谢谢你,”他说着撑起来,摇晃了几步,向后一仰,终于又在路旁的尘土中坐了下去。

    “那时我在照看动物,”他木然地说,可不再是对着我讲了。

    “我只是在照看动物。”

    对他毫无办法。那天是复活节的礼拜天,法西斯正在向埃布罗挺进。可是天色阴沉,乌云密布,法西斯飞机没能起飞。这一点,再加上猫会照顾自己,或许就是这位老人仅有的幸运吧。

【注】①托尔托萨:西班牙塔拉戈纳省城市。②巴塞罗那:西班牙最大的港市。③埃布罗河:西班牙境内最长的一条河。

(选自《海明威短篇小说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教父

赵冬

    我是在北方那座俄罗斯式的城市里长大的。

    那时候,教堂顶的白雪,尖楼上的钟响,紧裹黑衣的修女……无不诱惑着我对神秘殿堂产生不着边际的遐想。

    外公是天主教徒,对耶稣十分虔诚。他不仅自己信教,每周还要领儿孙们去教堂礼拜和做弥撒。他与教堂的老神父交情甚密,神父待人谦恭、和善,小孩们都喜欢围着他蹦呀跳呀,或听他讲圣经故事。

    神父是外公的挚友,也是两个舅舅的教父。闲暇时常来家里与外公聊天,对饮,一瓶酒,四碟菜,多至深夜。谈得投机便与外公同榻而眠,情同手足。两个舅舅才十八、九岁,对教父更是顶礼膜拜,言听计从。

    外公兴趣很广泛,爬山、钓鱼、打猎、打拳、下棋、舞文弄墨……没有他不好的。有一次去雪山打猎,一熬就是半个月,结果还真打死一头黑熊,一个人把熊用爬犁拉了回来。他在人前最得意炫耀的是那件火狐狸皮大衣,据说是件宝物。外公说穿上它就是在雪地里睡上三天三夜也冻不死。这件大衣是用好几百只红狐狸皮缝制的,我猜,皮大衣一定是很值钱的。

    秋去冬来,北方的大地又覆盖了一层白皑皑的冰雪。天气冷得能冻掉行人的下巴颌,松花江被冰雪封了顶。外公是个不甘寂寞的老人,他不听家人劝阻,拿着鱼具到江面上戳出一个冰窟窿,下网捞起鱼来。从清晨到黄昏,家人见这么久未归,便去寻找。江面的冰上摆着鱼具,却不见了老人。

    全家人慌慌张张地奔到江边,望着冰窟窿里蒸腾出的寒气哭号不停。人们都说,一定是老头子捞鱼不慎跌进冰窟窿里了。

    由于未捞到尸首,外公的丧事也只好草草举行。尽管这样,还是赶来了许多人,都是他各界的朋友,人们大都受过外公的恩惠,希望能为老人做点什么……忙前忙后,里外张罗得最欢的要属老神父了。分家的时候,他把我大舅拉到一旁,对他说:“告诉你,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你爹在那边呢……”他用手指了指天空:“他蹲在雪地里,一丝也不挂呀!我看见他身体直打颤,好可怜呢!”

    第二天,教父伏在二舅耳朵上,神秘地说:“孩啊,昨夜你爹又托梦给我,他说那边天冷,他快被冻死了……”

    两个舅舅像两只傻鹅,呆呆地望着教父,不知如何是好。

    翌日,教父又来到我家,告诉舅舅说外公梦中委托他把那件狐皮大衣给捎过去。

    舅舅不敢怠慢,急忙取来大衣,让教父拿走了。

    做礼拜的时候,教父满脸慈祥地拍了拍大舅的肩,眨着眼睛说:“你爹接到大衣穿上了,还夸你是个大孝子呢……”几句话说得大舅轻飘飘的。

    可是,没过几天,外公突然活着回来了。四邻震惊不小,家人欢天喜地。

    原来,那日外公在江面网鱼,几网下去,不见半个鱼星,来了脾气。旁边正好有位老渔翁经过,便赌气扔下鱼具,随老渔翁到江下游用大网捞鱼去了……

    从此,教父再也没到家里来过。外公到教堂几次,教父均以病相避。一连好几年,外公怕教父难为情,也就换了一个教堂做礼拜。

    记得外公临终前,还念念不忘这件事。他躺在床上,用微弱的声音对大家说:“……唉,真没想到,一件破大衣,竟伤了一位……老朋友。罪过呀!……”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后面的题目。

美女

契诃夫

    黄昏的阴影已经落在车站的小花园、站台和田野;车站遮蔽了落日,不过,根据从机车里冒出的一团团烟雾以及它们被染成的淡淡的玫瑰色来看,显然,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去。

    当我在站台上走来走去的时候,忽然发现,大多数散步的旅客都往一节二等车厢那拥,带着异样的神情停在车厢旁边,仿佛这节车厢里坐着一位什么知名人物。在这节车厢旁边我遇到不少好奇的人们,其中有一个正是我的同车旅伴——一个矮个子炮兵军官,聪明、热情、好客,跟我们在旅行中偶然相识、没有深交的人们一样。

    “您在那儿看什么呢?”我问。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眼睛向我示意一个女人。这是个年轻姑娘,十七八岁,穿的是俄国服装,头上什么也没戴,只有一小块披巾不经意地搭在一个肩膀上;她不是乘客,想必是站长的女儿或妹妹。她站在车厢的窗子旁,跟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乘客谈话。

    这姑娘是出色的美女,这一点,无论是我,或是跟我一起欣赏她的那些人,绝不怀疑。

    要是照老规矩把她的外貌一部分一部分地描绘一番,那么她最有魅力的地方就是那一头淡黄色的、波浪起伏的、厚厚的秀发,它们披散着,头顶上系着个黑色的发带,至于其他的部分,要么不太合适,要么就是很一般。她那一双眼睛,是出于卖俏呢还是由于近视,总是微微眯缝着,鼻子微微向上翘起,嘴很小,侧影轮廓不分明,肩膀窄得与年龄不相称,尽管如此,姑娘给人的总体印象依然是真正的美丽,望着她,完全可以确信:俄国人的脸无需严格的整齐端正便能显出其美丽,不仅如此,倘若把这姑娘的翘鼻子换上一个又端正又完美的,结果倒使这张脸丧失了全部的妩媚。

    站在窗旁谈话的时候,姑娘因傍晚的潮气而瑟瑟颤抖,她不住地回头看我们,一会儿挺起身子两手掐腰,一会儿又抬起手整理头发,她有说有笑,脸上的表情忽而惊奇,忽而恐惧,我就没见过她的身体和面容有安静的时候。她的美的全部秘密和魅力,恰恰在于这些细微而无限优美的动作,在于她的微笑,她脸色的变化,在于她向我们投来的匆匆一瞥,在于这些优美的动作与青春、活力、笑语声中流露出的心地纯洁以及我们所喜爱的小孩、小鸟、小鹿、小树身上的纤弱与和谐。

    这种美是蝴蝶的美,它只能与华尔兹在花园里飞舞、欢笑和快乐相映成趣,却不能与严肃的思想、悲伤和宁静相容;似乎只要站台上吹过一阵大风或下上一场雨,她那柔弱的身体就会枯萎,她那变幻莫测的美就会像花粉一样消散。

    “这样……”军官在第二遍铃响过后往自己的车厢走时叹息了一声。

    而“这样……”是什么意思,我无法判断。

    也许他感到惆怅,极不情愿地离开美女和春的晚会,走回窒闷的车厢;也许他跟我一样,正不由自主地为美女、为自己、为所有垂头丧气走回自己车厢的旅客而惋惜。也许他隐约感觉到她的罕见的美是偶然现象,毫无用处,就像大地上的一切没有永恒一样,也许这种忧伤是人在观察真正的美的时候所产生的一种特殊的感觉吧,只有上帝才知道!

    在我们这节车厢旁边,乘务员正胳膊肘靠着月台的扶手站着,往美女那边观望;他那张脸因昼夜不眠和车厢的颠簸而疲惫不堪,显得憔悴、松弛,令人腻烦,现在却流露出脉脉的温情和深深的忧伤,仿佛他在姑娘身上看到了自己的青春、幸福、清醒、纯洁、妻子、儿女;仿佛他感到追悔莫及,因为姑娘不属于他,他已未老先衰,愚蠢迟钝,满脸粗鄙,要得到一般人或旅客们的幸福对于他不啻登天。

    第三遍铃响了,汽笛长鸣,火车懒洋洋地启动了。站务员、站长从我们的窗前闪过,接着是花园、美女以及她那奇俏、天真、慧黠的微笑……

    我把头探出车窗外往后看,看见她目送火车走后在站台上走动,经过电报员所在的那扇窗户,朝花园跑去。车站已不再遮蔽西边的景色,田野敞开了胸怀,但太阳已经落山了,一缕缕黑烟在绿茸茸的禾苗上蔓延。在春的大气中,暗淡的天空下,我们的车厢里,处处是忧伤。

    我们熟识的乘务员走进车厢,点起了蜡烛。

(选自《契诃夫短篇小说选》,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把灯光调亮

张抗抗

    “关店吧!”卢娜下定了决心。

    差不多从七八年前开始,书店的销售额就开始下降,像秋分以后的气温,一天天往下落。资金周转不灵,常常拆东墙补西墙,老公交到她手里的月工资,转眼让她垫付了员工的工资。如今已是严重亏损,真的山穷水尽了。

    她早早来到书店。她想让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仔细再仔细地盘点一番:店里现有的库存书、书柜书架沙发桌椅灯具电脑等所有的家当,总共能折算多少钱?……她必须速速把明光书店的“后事”料理完毕。

    她开锁进店,觉得光线有点暗,顺手开了灯,一时灯光亮得晃眼。她抬头,看见了天花板上前些天新换的灯泡,心里突然一阵刺痛:把灯光调亮?她气呼呼地顺手把灯关掉了,能省一点是一点。这家昏暗的书店里,只剩下她的心里,还有一朵小火苗,那么小,那么弱。而今,这朵风里雨里挣扎太久的小火苗,也终于快要熄灭了……不怪我不怪我,她对自己说,我实在是已经尽力了哦……

    手机铃声响起,她走到窗口去拿包取手机,顺手把窗帘刷地拉开了。

    顷刻间,书店里洒满了亮晃晃的阳光,一格格在书架上跳跃,把书店染得一片金黄。还是太阳好啊,她对自己说。把灯光调亮,就算再亮,也是夜里。她自嘲地笑了笑。

    手机里传来一个爽快的声音。电话是文化局的人打来的,就是上次让她填申请表的那个干部,让她赶紧到局里去一趟,要办手续——什么手续?就是省政府的那笔书店奖励基金,明光书店评上了!你变百万富翁了……

    卢娜站在窗口一动不动,然后肩膀轻轻地抖动起来,身子开始颤栗。她伸出双手捂住了脸,泪水透过指缝,从脸颊上哗哗淌下来。她似乎意识到什么,往前挪移了一步。是的,她想躲开那堆书,怕自己的泪水把书弄湿了……

    一百万是多大的一笔钱啊?这么说,明光书店就要起死回生了?可以把这几年累计的债务亏空都补上了,早就想添置的新书柜,也有了着落。老公的工资不用再贴补书店了,积攒起来给儿子上大学交学费。退一万步说,假若书店继续赔钱,一年赔几万块,这笔补贴的钱,也够她再亏损十几年了……她一直想着能把隔壁那家闲置的小阳台买下来,和自家书店打通,在二楼的咖啡吧旁边,再扩建一个儿童书屋,孩子们放学了,尽管可以到这里来读书嬉戏做梦……

    卢娜从文化局回到店里,已近中午。她从街上的灯具店里,买了一盒40瓦的飞利浦灯泡——把灯光再调亮一点!她要让明光书店的老顾客们,老远就看到书店的灯光。如果她的资金宽裕,最好把书店临街的窗户也扩大一倍,等到夜幕降临,玻璃窗内的灯光雪亮雪亮,明光书店就像一座透明的水晶宫,所有的书都在闪闪发光……这么多年,书本没有改变我的命运,但改变了我。我办了明光书店,我的书店给人送去知识,知识可以帮别人改变命运……

    这么一想,卢娜的眼泪又流下来了——不对!不是知识改变命运,是文化!不对,文化也不一定能改变命运,但可以改变人!我不再是那个高考落榜的自卑女孩,我活得对人有用,我充实、我知足……

    就在这天晚上,明亮的灯光下,出现了一个人影。卢娜眯起眼打量,忽然想起他就是几个月前那个买了二十多本书并建议她把书店灯光调亮一点的省城顾客。他快步朝她走过来,抬起头环顾天花板的灯池,笑容满面地说:嗬,灯光调过了?书店亮了许多哦!我老远就看见了。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出乎卢娜的意料。这个人对卢娜说了很多话,她好像听见他说,县城新区的整体规划中,需要有一家中等规模的书店。他想到了明光书店,他推荐了明光书店,明光书店的信誉度和知名度,开在新区再恰当不过了。新区将为书店预留五百平方米门面房,作为公益书店,房租优惠到可以忽略不计。

    他还提到了城市发展战略,提到了公民的文化权利,提到了热爱、尊重、介入什么的,卢娜下意识嗯嗯地点头,只觉得他的话音一声声落下,头顶的灯光一盏盏亮起来。

    那天晚上,卢娜回到家,和老公一五一十地说了今天书店里发生的一连串怪事。

    老公开口说:卢娜,我晓得你开书店十多年,没一天好日子过。但是,假如你从此不开书店,恐怕就活不成了。命总比钞票要紧,你年纪还轻呢,我要你活着!

    卢娜鼻子一酸,眼圈就红了。心里那朵奄奄一息的小火苗,呼地一下蹿上来,燃成了一蓬金红色的火焰。

    隔着一条街,隔着几道墙,卢娜看见“明光书店”四个字,在夜空里通体透亮。

(选自张抗抗《把灯光调亮》,有删节)

阅读下文,完成下面小题。

去老舍的家寻最美的菊花

杨新岚

    ①汪曾祺说过:我在北京见过的最好的菊花是在老舍先生家里。老舍先生每年要请北京市文联、文化局的干部到他家聚聚,一次是腊月,老舍先生的生日;一次是重阳节左右,赏菊。

    ②11月25号,北海公园菊展开张的日子,我骑着自行车去了老舍故居,想看看那个曾经菊花满地的小院。从《当代》杂志西行,穿过后拐棒胡同、礼士胡同、报房胡同,12分钟就到了王府井北侧的丰富胡同19号

    ③一个刚学过老舍课文《养花》的小学生,一大早从海淀赶过来,等着要看这个养花的院子。他应该有点小失望,院中只有玉簪花和水葫芦的绿叶。《养花》中提到某年夏天,三百棵菊秧还在地上(没到移入盆中的时候),下了暴雨,邻家的墙倒了,菊秧被砸死三十多种,一百多棵。全家几天都没有笑容。这个事故现场应该在前院,已经被封闭成为办公区了。

    ④二门里的屏风非常别致,是那种适宜入画的木影壁。

    ⑤北京小院的木影壁不多,二门带木影壁的就更少了,结构精致色块搭配如此和谐别致的影壁全北京更是独一份,配上胡絜青手写的“福”字,小院的画意呼之欲出。

    ⑥北房三间加东西耳房,往来过各界的风云人物。西耳房是老舍写作的地方。院内南墙上的大屏幕刚好响起老舍女儿舒济的声音,说父亲自认是个“写家”,不是作家。老舍认为生命无贵贱之分,自己与写账先生没什么分别,真正的写作就是要领略生命,解释生命,让作品充满生命的气息。

    ⑦院内北房前,两颗柿树正挂满果实,小灯笼般满树悬垂,蓝天下,映在青色的瓦垄和红色的挂檐板上,红中透金。舒济前些日子告诉我:小院的菊花和丹柿最美,可惜现在只有红柿了。她给我发了一张图,是工笔花鸟画大师于非闇画的,题款是:老舍家有菊花见丹柿满树亟图之非闇七十岁。图中的柿子和眼前的果真是一样一样的。

    ⑧空中有丹柿,地上有菊花,小院的美是铺天盖地的。

    ⑨叶浅予画的老舍种花图中,花草各异,高下不同,可惜更像是南方人的庭院,没有丹柿小院最美秋天的气势。

    ⑩舒济发我一张图,说:这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为了拍影像,专门购买了一批独朵花的菊花,这样的菊花是过去家里所栽种的。图中,这一墙一地的菊花挤在窗前,怪不得老舍在屋里写一些字就要出来莳弄一会儿他的花。

    ⑪养了这一地的花,老舍在《养花》中还说自己不是养花的专家,他更感慨的是养花付出的劳力和心力:种了一院子的花,猫都没地方玩啦,只能上房。赶上狂风暴雨或天气突变,全家上阵,往屋里要搬几百盆花,第二天再搬出来。一进一出之间,我们知道院中曾经有几百盆盛开的菊花,有一个文人护住百花不让雨打风吹去。

    ⑫舒济发我一张1952年的小院照片,硕大的菊花仪态万方地簇在主人的唇边,单单个头就令人惊叹!可惜是黑白的。

    ⑬舒济好像能感知我的遗憾,又发过来一幅她母亲的工笔重彩菊花图。母亲胡絜青小时候就画画,后来的老师是齐白石和于非闇,秋天家里开过菊展,她的菊花果然清气逼人,色泽淡雅,姿态摇曳。

    ⑭这幅菊花美则美矣,离最美的菊花还有距离。我在故居的西房仔细搜寻院子的老照片,终于看到一组胡絜青画的菊花图。第一图的品种是贵妃之笑,第二图是金针,第三图为落日熔金,第四图叫帅旗。帅旗是五大名菊之首,有点旗帜飘飘的感觉,金针很形象,落日熔金形态传神,独独贵妃之笑,网上无论如何也搜不出来。胡絜青还画过“玉蟹”“御黄袍”“霓裳羽衣”等名品菊花。

    ⑮老舍在《四世同堂》里有一段文字:北平的菊种之多,式样之奇,足以甲天下。秋天一定要住在北平就成了老舍的《住的梦》。后来老舍果然住在柿子和菊花的院落中,自己写文,夫人画画,那种日子的过法一直传到儿女身上。舒济在八十多岁的今年,屋里满种花草,逢年过节,两夫妇和子女都要写字作画,把日常的生活过出美意和文气来,着实延续了诗书传家的传统文化。

    ⑯我离开故居的时候,进来一个四五岁的女童,大叫了一声:Orange(橙子)。她妈妈用一口标准的京腔轻声说道:Persimmon,中国话叫柿子。

    ⑰小孩子大概没见过柿子,不懂得柿子的寓意,更不会懂这院中消失的菊花对于一个中国文人意味着什么。

    ⑱在北京的深秋,种一盆菊花,读一些与菊花有关的文字,秋天就不单单是香山的红叶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各题。

边城(节选)

沈从文

    大清早,帮忙的人从城里拿了绳索、杠子赶来了。

    老船夫的白木小棺材,为六个人抬着,到那个倾圮了的塔后山岨上去埋葬。到了预先掘就的方阱边,老道士照规矩先跳下去,把一点朱砂颗粒同白米安置到阱中四隅及中央,又烧了一点纸钱,爬出阱时就要抬棺木的人动手下肂。翠翠哑着喉咙干号,伏在棺木上不起身。经马兵用力把她拉开,方能移动棺木。一会儿,那棺木便下了阱,拉去绳子,调整了方向,被新土掩盖了,翠翠还坐在地上呜咽。葬了老船夫,老道士、船总和帮忙的人各自散了。于是碧溪岨便只剩下三个人,一个是翠翠,一个是老马兵,一个是由船总家派来暂时帮忙照料渡船的秃头陈四四。

    到了下午,翠翠同老马兵商量,要老马兵回城去把马托给营里人照料,再回碧溪岨来陪她。老马兵回转碧溪岨时,秃头陈四四被打发回城去了。

    翠翠仍然自己同黄狗来弄渡船,让老马兵坐在溪岸高崖上玩,或嘶着个老喉咙唱歌给她听。

    过三天后船总来商量接翠翠过家里去住,翠翠却想看守祖父的坟山,不愿即刻进城。只请船总过城里衙门去说句话,许杨马兵暂时同她住住,船总顺顺答应了这件事,就走了。

    杨马兵是个近六十岁了的人,说故事的本领比翠翠祖父还高一筹,加之为人特别热忱,做事又勤快又干净,因此使翠翠仿佛去了一个祖父,却新得了一个伯父。两人每日在黄昏中同晚上,坐在门前溪边高崖上,谈点那个躺在湿土里可怜祖父的旧事,有许多是翠翠先前所不知道的,说来便更使翠翠心中柔和。又说到翠翠的父亲,那个又要爱情又惜名誉的军人,在当时按照绿营军勇的装束,如何使乡下女孩子动心。又说到翠翠的母亲,如何善于唱歌,而且所唱的那些歌在当时又如何流行。

    时候变了,一切也自然不同了,皇帝已被掀下了金銮殿,不再坐江山,平常人还消说!杨马兵想起自己年轻作马夫时,牵了马匹到碧溪岨来对翠翠母亲唱歌,翠翠母亲总不理会,到如今自己却成为这孤雏的唯一靠山,唯一信托人,不由得不苦笑。

    因为两人每个黄昏必谈祖父,以及这一家有关系的事情。后来便说到了老船夫死前的一切,翠翠因此明白了祖父活时所不提到的许多事。二老的唱歌,顺顺大儿子的死,顺顺父子对于祖父的冷淡,中寨人用碾坊作陪嫁妆奁诱惑傩送二老,二老既记忆着哥哥的死亡,且因得不到翠翠理会,又被家中逼着接受那座碾坊,意思还在渡船,因此赌气下行,祖父的死因,又如何与翠翠有关……凡是翠翠不明白的事,如今可全明白了。翠翠把事弄明白后,哭了一个夜晚。

    过了四七,船总顺顺派人来请马兵进城去,商量把翠翠接到他家中去。马兵以为这件事得问翠翠。回来时,把顺顺的意思向翠翠说过后,又为翠翠出主张,以为名分既不定妥,到一个生人家里去不好,还是不如在碧溪岨等,等到二老驾船回来时,再看二老意思,说不定二老要来碧溪岨驾渡船。

    这办法决定后,老马兵以为二老不久必可回来的,就依然把马匹托营上人照料,在碧溪岨为翠翠作伴,把一个一个日子过下去。

    碧溪岨的白塔,与茶峒风水有关系,塔圮坍了,不重新作一个自然不成。为了这塔的重建并不是给谁一个人的好处,应让每个人来积德造福,让每个人皆有捐钱的机会,因此在渡船上也放了个两头有节的大竹筒,中部锯了一口,尽过渡人自由把钱投进去,竹筒满了,马兵就捎进城中首事人处去,另外又带了个竹筒回来。

    到了冬天,那个圮坍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可是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年青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

    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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