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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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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2016-2017学年湖北省孝感市七校教学联盟高一下学期期中考试语文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桥边的老人

[美]海明威

    一个戴钢丝边眼镜的老人坐在路旁,衣服上尽是尘土。

    河上搭着一座浮桥,大车、卡车、男人、女人和孩子们在涌过桥去。骡车从桥边蹒跚地爬上陡坡,一些士兵扳着轮辐在帮着推车。卡车嘎嘎地驶上斜坡就开远了,把一切抛在后面,而农夫们还在齐到脚踝的尘土中踯躅着。但那个老人却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他太累,走不动了。

    我的任务是过桥去侦察对岸的桥头堡,查明敌人究竟推进到了什么地点。完成任务后,我又从桥上回到原处。这时车辆已经不多了,行人也稀稀落落,可是那个老人还在原处。

    “你从哪儿来?”我问他。

    “从圣卡洛斯来,”他说着,露出笑容。

    那是他的故乡,提到它,老人便高兴起来,微笑了。

    “那时我在看管动物, ”他对我解释。

    “噢,”我说,并没有完全听懂。

    “唔,”他又说,“你知道,我待在那儿照料动物。我是最后一个离开圣卡洛斯的。”

    他看上去既不象牧羊的,也不象管牛的。我瞧着他满是灰尘的黑衣服、尽是尘土的灰色面孔,以及那副钢丝边眼镜,问道,“什么动物?”

    “各种各样,”他摇着头说,“唉,只得把它们抛下了。”

    我凝视着浮桥,眺望充满非洲色彩的埃布罗河①三角洲地区,寻思究竟要过多久才能看到敌人,同时一直倾听着,期待第一阵响声,它将是一个信号,表示那神秘莫测的遭遇战即将爆发,而老人始终坐在那里。

    “什么动物?”我又问道。

    “一共三种,”他说,“两只山羊,一只猫,还有四对鸽子。”

    “你只得抛下它们了?”我问。

    “是啊。怕那些大炮呀。那个上尉叫我走,他说炮火不饶人哪。”

    “你没家?”我问,边注视着浮桥的另一头,那儿最后几辆大车正匆忙地驶下河边的斜坡。

    “没家,”老人说,“只有刚才讲过的那些动物。猫,当然不要紧。猫会照顾自己的,可是,另外几只东西怎么办呢?我简直不敢想。”

    “你的政治态度怎样?”我问。

    “政治跟我不相干,”他说,“我七十六岁了。我已经走了十二公里,我想我现在再也走不动了。”

    “这儿可不是久留之地,”我说,“如果你勉强还走得动,那边通向托尔托萨②的岔路上有卡车。”

    “我要待一会,然后再走,”他说,“卡车往哪儿开?”

    “巴塞罗那③。”我告诉他。

    “那边我没有熟人,”他说,“不过我还是非常感谢你。”

    他疲惫不堪地茫然瞅着我,过了一会又开口,为了要别人分担他的忧虑,“猫是不要紧的,我拿得稳。不用为它担心。可是,另外几只呢,你说它们会怎么样?”

    “噢,它们大概挨得过的。”

    “你这样想吗?”

    “当然。”我边说边注视着远处的河岸,那里已经看不见大车了。

    “可是在炮火下它们怎么办呢?人家叫我走,就是因为要开炮了。”

    “鸽笼没锁上吧?”我问。

    “没有。”

    “那它们会飞出去的。”

    “嗯,当然会飞。可是山羊呢?唉,不想也罢。”他说。

    “要是你歇够了,我得走了,”我催他。“站起来,走走看。”

    “谢谢你,”他说着撑起来,摇晃了几步,向后一仰,终于又在路旁的尘土中坐了下去。

    “那时我在照看动物,”他木然地说,可不再是对着我讲了。

    “我只是在照看动物。”

    对他毫无办法。那天是复活节的礼拜天,法西斯正在向埃布罗挺进。可是天色阴沉,乌云密布,法西斯飞机没能起飞。这一点,再加上猫会照顾自己,或许就是这位老人仅有的幸运吧。

【注】①托尔托萨:西班牙塔拉戈纳省城市。②巴塞罗那:西班牙最大的港市。③埃布罗河:西班牙境内最长的一条河。

(选自《海明威短篇小说选》)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

A、在战争中,人人自危,只求自保,又何必去考虑动物的安危,而这位老人却对动物的安危反复惦念,借此表达人性的善良,人与动物相互依存的主题。 B、“那是他的故乡,提到它,老人便高兴起来,微笑了。”可知我对老人的情况有一定了解,所以老人反复对我提及他的动物们。 C、小说对话设计很具张力,我的“劝离”和老人的“不动”构成两极,“我”两次劝老人离开,但他始终没有挪动,内在原因是对家园的留恋以及对未来生活的迷茫。 D、小说写了一位在炮火中不但失去了家园,也失去了最后几位可依靠的伴侣的一无所有的老人,作者主要通过语言描写、动作描写、心理描写来塑造人物形象。 E、“我边说边注视着远处的河岸,那里已经看不见大车了。”暗示了我对老人命运的担心:没赶上去巴塞罗拉的卡车就等于要留在战场上了。“他说着撑起来,摇晃了几步,向后一仰,终于又在路旁的尘土中坐了下去。”实际意味着老人凶多吉少的未来。
(2)、桥边的老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请简要分析。

(3)、“我”在小说中的作用是什么?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现代文阅读;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仰望

(美)保罗·詹尼斯

过街天桥上有一个乞丐。他不会弹琴,不会唱歌,甚至不会在地上书写悲惨的遭遇。所以只是偶尔有人把硬币丢在小盆里,乞丐总算能填饱肚子。另外,还能坚持他唯一的习惯:每天买张彩票。

夜幕降临时,乞丐会回到他的住处——城郊一个废弃的菜园。菜园里有一眼枯井,井边有棵树。这天,跑来一条瑟瑟发抖的小狗。小狗瘦得可怜,试探着在乞丐的小盆里舔舐着,乞丐昨晚用它盛过食物。乞丐小心地把小狗搂进怀里,两个不被牵挂的生命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小狗很聪明,叼着小盆打转。路人觉得惊奇,纷纷把钱放到小盆里。“富裕”起来的乞丐好运也随之降临,他居然中了大奖。乞丐买下这座菜园,建起了一座豪华的房子。不过,他保留了后院的窝棚、枯井和老树。

乞丐迷上了购物,他喜欢服务小姐迷人的微笑。人们称他先生,乞丐高兴极了,有尊严的生活真好!唯一让乞丐先生感到尴尬的是人们对小狗的态度。尽管小狗已经被梳洗得很干净,但斑驳的毛色还是暴露了它低贱的身份。

乞丐决心让小狗从自己眼前消失,他要忘掉卑贱的过去。

乞丐把小狗关在后院的枯井里。井很深,井底很潮湿,除了井壁渗出的水滴,什么吃的也没有。乞丐找了几块肉投下去。

从此,乞丐一个人潇洒地享受服务小姐热情的目光,去参加那些高级派对。好在他总算没有忘记每天往井里投几块肉。在井底,无论白天黑夜,小狗一直仰着脑袋向上张望。可是除了每天落下来的一些食物,什么也没有。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乞丐过得并不快乐。人们微笑的眼神让乞丐想起了动物园里给人们敬礼的狗熊——它看重的只是你手里的食物,根本不在乎你是谁。这个世界上只有那条小狗才是自己真正的朋友,而自己却把它丢到了井底。

乞丐跑到井边,救出他的小狗。看着小狗,乞丐痛哭失声——小狗的脑袋一直朝后仰着。因为在井下待的时间过长,小狗的脖子已经无法伸直,只能仰着头在地上打转。

乞丐每天领着小狗游走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他把钱施舍到其他乞丐手中。在感激涕零中,他感到了满足。于是乞丐有了新打算,他通知乞丐们每天到他这里来领钱。

消息迅速传开,领钱的队伍越来越大。半夜,乞丐被街上传来的吵闹声惊醒。透过窗子他吓了一跳,有人披着毯子,有人支起帐篷,就像排队在买当红歌星的演唱会的门票一样。天还没亮,电视台的人来了,晚上的新闻播出了这一盛况。

第二天,人们像潮水一样涌来。队伍越排越长,警察不得不赶来维持秩序。乞丐沉醉在自己的壮举之中,每天奔忙于银行与家之间,钱像水一样流了出去。直到有一天,银行通知他,他的账户已没有一分钱了,乞丐不得不宣布——他已经没钱可发了!人们开始咒骂,并向他的房子冲去,一块块石头飞向门窗。眼看疯狂的人们要冲进屋里,吓坏了的乞丐带着小狗逃到了后院,他急忙爬下井去,甚至没有来得及把小狗带上。乞丐快要到达井底的时候,绳梯拴在树上的一端突然断开,乞丐和他的绳梯一起摔到了井底。疯狂的人们捣毁了房屋,拿走了所有东西。好在没有人发现井里的乞丐。

半夜,乞丐开始喊救命,可除了小狗,没人知道他在井底。乞丐对着太阳喊,对着月亮喊,有人能够听见。小狗每天四处寻找食物扔下来,变了味的骨头,发了霉的面包,扔下什么乞丐就吃什么。有一次,小狗扔下一只死猫。一连几天小狗没有往下扔东西,乞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只能靠舔着井壁上渗出的水珠活着。乞丐望着井口的天空,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一天早晨,井口隐约的说话声惊醒了昏睡中的乞丐,他拼尽全力喊了起来。被人们用绳子吊了上来,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要不是这条小狗死在井口上,没有人能听见你的喊声。”乞丐看见了枯瘦如柴的小狗,它是被饿死的。

乞丐把小狗埋在后院。人们从此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不过有人记得,他走的时候脖子一直朝后弯着,眼睛直盯盯地仰望着天空

(选自《保罗·詹尼斯文集》,有删改)

选文一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大卫·科波菲尔(节选)

[英]狄更斯

我抬眼看看那上面的一扇窗,只见一个头发花白而神情愉快的男子在那儿,他怪怪地闭着一只眼向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再笑笑,就走开了。就在这时,从房子里走出一个女人,她帽子上又扎了条毛巾,手上戴着园艺手套,身披一条像收税人的大围裙那样的大园艺口袋,手拿一把大刀。我马上就知道她是贝西小姐了,因为她大模大样地走出房子,和我可怜的母亲常描述她当初走进我们布兰德斯通鸦巢的花园那大模大样完全一样。

“走开!”贝西小姐摇摇头说,并向空中挥动那把刀做了个砍的动作,“快走开!这里不许男孩来!”

她走到花园的一角,弯腰去挖一棵小树的根时,我战战兢兢地望着她。我勇气丧尽,只抱着豁出去的想法了,于是我轻轻走过去,在她身边站下,用手指碰碰她。

“对不起,小姐。”我开始说。

她吃惊地抬头看看。

“对不起,姨奶奶。”

“呃嘿?”贝西小姐叫道,我还从没听过人们用这么吃惊的口气说话呢。

“对不起,姨奶奶。我是你的孙子。”

“哦,上帝!”我姨奶奶说着,一下坐到了花园的小径上了。

我是大卫·科波菲尔从萨福克的布兰德斯通来的——我出生的那晚你去过那儿见到了我亲爱的妈妈。她死后我很不快活我被冷落不能上学被迫去独立谋生干不适合我干的苦活。所以我跑到你这里来。我刚动身就被人抢劫了只好一路走来从动身后我就没上床睡过觉。说到这里我的自制力全丧失了我的双手动了动本意是向她指明我那褴褛行状证实我所受的苦难可我一下就大哭了起来我想这场哭已憋在我心里整整一个星期了。

我姨奶奶脸上只剩下惊诧的表情,坐在石子上两眼瞪着我;我一开始大哭,她就连忙起身,抓住我的衣领,把我带进了客厅。在客厅里,她做的第一件事是打开一个高橱的锁,从中取出几个瓶子,然后把每个瓶子里的玩意儿都朝我嘴里倒一点。我想她是想都没想就拿出那几个瓶子的,因为我至今肯定说我当时尝到了茴香汁、鱼酱、色拉油。由于我依然很伤心,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呜咽,她向我投下这些滋补剂后就把我放到沙发上,在我脑袋下垫一条披肩,又把她头上的头巾取下垫到我脚下,以免我会把沙发套弄脏。然后,她就坐在我前面说过的绿色大扇子或屏风后,这一来我就看不见她的脸了;她每隔一分钟就叫一声“上帝”,像号炮一样。

过了一些时候,她摇铃了。“珍妮,”我姨奶奶对进来的女佣说道,“到楼上去,替我向狄克先生问好,并说我想和他谈谈。”

我直挺挺地躺在沙发上(我怕稍动就会惹姨奶奶不快),珍妮见了有些吃惊,但她还是去执行命令了。姨奶奶背着手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直到那从楼上窗子里对我眨眼的男人笑呵呵地走进来。

“狄克先生,”姨奶奶说,“别装傻了,因为只要你肯,没人能比你更明白。我们都知道这点。所以,无论怎样也别装傻。”

那男人立刻严肃起来,朝我看看。我觉得他好像要恳求我千万别提到那个窗子。

“狄克先生,”姨奶奶说道,“你听我说起过大卫·科波菲尔吗?好了,别装作没记性,因为你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大卫·科波菲尔?”狄克先生说,我觉得他是不大记得了。“大卫·科波菲尔?哦,对,当然啰。大卫,的确。”

“行了,”姨奶奶说,“这就是他的孩子——他的儿子。如果这孩子不像他的母亲,就很像他父亲了。”

“他的儿子?”狄克先生说,“大卫的儿子?千真万确。”

“是呀,”姨奶奶继续说道,“他已经干了件好事呢。他跑了出来。哦,他的姐姐贝西·特洛伍德就决不会跑掉的。”姨奶奶坚定地摇摇头,表现出她对那从未来到人间的女孩的性格和行为所怀的信心。

“哦!你认为她就不会跑掉?”狄克先生说。

“天哪!看看这个人哪!”我姨奶奶很不客气地叫道,“这是什么话呀?难道我还不知道她不会的?她一定会和她的教母兼姨奶奶住在一起,我们会彼此相亲相爱。我倒想请教你,他的姐姐贝西·特洛伍德会从哪里跑掉,或跑到哪里去?”

“她不会跑的。”狄克先生说。

“那就好吧,”姨奶奶听到这回答后也缓和下来了,“你像外科医生的放血针一样利快,狄克,你又怎么能装得木呆呆的呢?现在,你看着这儿的小大卫·科波菲尔,我问你一个问题:我把他怎么办好呢?”

“你把他怎么办?”狄克先生怯怯地挠挠头发说,“哦!把他怎么办?”

“就是,”我姨奶奶神色严肃地举着手指说,“嘿!我要一个很得体适宜的建议。”

“嘿,如果我是你的话,”狄克先生一面茫然地看着我,一面仔细想着,“我一定——”他似乎因为从对我打量时得到启发而生出他料想不到的想法,便很轻松地补充道,“我一定把他洗涮干净!”

“珍妮,”我姨奶奶感到大胜而平静了下来——但我当时并不理解——并转过身说,“狄克先生给我们大家指出了正确做法。烧洗澡水!”

虽然这谈话令我很感兴趣,但当这谈话进行时,我不禁观察我姨奶奶、狄克先生、珍妮,这样我对那房间的通盘观察才可算完全彻底了。

(有删改)

  [注] ①狄克先生是贝西的一个远亲,神经有些不正常,他的家人要把他送进疯人院,贝西将他收留并努力培养其健全的人格。②大卫·科波菲尔在出生之前,贝西姨奶奶认为他母亲怀的是一个女孩,并给她取名为贝西·特洛伍德。

现代文阅读Ⅱ;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大卫 ·科波菲尔(节选)

[英]狄更斯

我姨奶奶个头高高的,神色严厉,但并不难看。她的脸上,她的声音里,她的步态举止中, 都无不流露出一种刚毅,足以说明她往日在像我母亲那般软弱的人身上可产生的影响。我特别注意的是她有一双十分机灵明亮的眼睛。她灰白的头发简单朴素向两边分开。她着的衣是浅紫色的,很整齐干净,只是尺寸很紧。我记得当时我认为她的衣看上去极像剪去了不必要的下摆的骑装。她在襟前挂着一个金表,金表还配有链子和挂饰;如果我能从其大小和式样判断,那表应是男子用的。

狄克先生气色红润,头发灰白。他的头还特别怪地垂着,但这并非因年龄才如此,他那样垂着头使我想到一个学生挨打后的样子;他的灰眼睛大而凸起,并且水汪汪地亮得特别,加上他那心不在焉的神态,还有他对我姨奶奶的服从,以及听到姨奶奶的称赞时他那孩子样的高兴劲,这都使我怀疑他有点疯疯癫癫的。可是,如果他真是疯疯癫癫的,那他又怎么到这里的呢,这我可一点儿也想不通。他的穿着和别的普通男子一样,穿着很宽松的灰色晨装,白长裤;表放在裤口袋里,钱放在上衣口袋里。他还把钱晃得嘩啦啦响,就像炫耀自己有钱一样。

珍妮是个健美的年轻女子,很好看,大约有十九或二十岁,①像是一幅整洁至极的图画。 她是我姨奶奶的一串学员之一。

那个房间就像珍妮或我姨奶奶一样整洁。就在刚才我放下笔回忆那房间时,带着花香的 海风又吹进来了;我还又看见擦得铮亮的老式家具,弧形窗里绿扇子附近我姨奶奶的那把凛 然的大椅子和桌子,粗毛地毯,壶架,两只金丝雀,古瓷器,装满干玫瑰叶的酒罐,放置各种器 皿的高橱架,还有和这一切极不协调的——脏兮兮躺在沙发上打量这一切的我。

洗澡实是很大的享受。我开始感到因曾睡在野地而四肢疼痛,而我又那么疲乏虚弱,几 乎无法让眼连续睁开五分钟。我洗澡了后,她们——姨奶奶和珍妮——给我穿上本是狄克先生的衬衣和裤子,又用两或三条披巾把我裹上。我像一捆什么呢,我也说不上,但我觉得是热烘烘的一捆。我觉得很乏,极想睡,很快就又倒到沙发上睡着了。

也许是久已在我脑中出现的幻想使我做了那么个梦。我醒来还觉得是那么回事——姨 奶奶曾来过,向我俯下,把我的头发从我脸上轻轻撩开,把我的头摆得更舒服些,然后站在那里看着我。我耳边似乎响过“可爱的小人”或“可怜的小人”这类话;可我醒来时,却实实在在找不出任何证明可让我相信那些话乃出自姨奶奶之口,她当时正坐在弧形窗前那可以转来转去的绿扇子后看大海呢。

我醒后不久,大家就一起吃烤鸡和布丁。我坐在桌旁,②有点像只被绑住翅膀的鸟一样 艰难地运动我的双臂。不过,是姨奶奶把我给捆成这样的,我也就对此不便有什么抱怨了 我一直急于知道她要把我怎么处置,可她吃着饭,一言不发,只偶或看看坐在对面的我,并说 句“天哪!”这丝毫不能使我的不安减轻半分。

桌布撤去后,摆上来的是种葡萄酒,我也喝了一杯那酒。姨奶奶又把狄克先生请来和我 们坐在一起。姨奶奶请狄克先生听我的故事,他就尽可能装出很明白事理的模样。在姨奶奶 一连串的问题下,我的故事被引了出来。我讲述时,她不住朝狄克先生看,如果他不这么做, 我想他准会睡着。每当他微笑时,我姨奶奶就皱眉头,这下又把他的微笑给挡回去了。

喝过茶后,我们在那儿坐着,直到暮色降临,这时珍妮把蜡烛和双陆棋盘放到桌上,并把 百叶窗拉下。

“喏,狄克先生,”姨奶奶仍和先前一样严肃地举起食指说,“我要向你问另一个问题。看 着这孩子。”

“大卫的儿子?”狄克先生扬脸认认真真又不知所措地说道。 

“正是,”姨奶奶说,“现在你把他怎么办呢?”

“把大卫的儿子怎么办?”狄克先生说道。

“正是,”姨奶奶答道,“把大卫的儿子怎么办好。”

“哦!”狄克先生说,“是呀,把他怎么办 我就会让他上床睡觉。”

“珍妮!”姨奶奶满怀胜利感和满意心情叫道,“狄克先生为我们大家指出正确方法了。 如果床已铺好,我们就送他去睡。”

珍妮报告说床铺好后,我就被带去睡觉。她们带我时态度和蔼,但有点像押解囚犯——姨奶奶走在我前面,珍妮殿后。她们走开时,我听见她们在外面把门锁了。我觉得姨奶奶并 不很了解我,很可能怀疑我有逃跑的习性,所以采取了预防的措施,③把我妥善地保管起来。

这房间挺可爱的,在房子的最高处,俯视着大海,一轮明月正照耀在海上。我记得,做了晚祷后,蜡烛灭了,我是怎样仍坐在那里,看那水上的月光,就好像希望从一本发光的书里读 到我的命运或看到我的母亲带着她的孩子,沿那熠熠闪光的路从天上走来,她看着我,还像我最后一次看到她那甜美的脸时那样。我记得我怎样转过身,当我轻轻躺下,被雪白的被单拥围时,那庄严的感觉又由于看到这雪白的卧具而变作感激之情和安适之感——这是多么令人浮想联翩的感触呀!我记得我怎样想起我曾在夜空下露宿过的所有荒郊野地,我怎样祈祷永远不再失去家,也永远不忘记没有家的人。我还记得,我后来怎样依稀沿着海上那撩人思绪的光辉路径,④漂入了梦境。

(有删改)

【注】本文选自《大卫 ·科波菲尔》第十三章。大卫 ·科波菲尔逃离伦敦,历经种种艰辛, 最终到达了姨奶奶家,受到了款待。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新娘

契诃夫

已是晚上十点钟,一轮满月照耀花园。娜佳看见大厅摆好桌子,放上冷盘,祖母穿着华丽的绸衫在忙这忙那。隔着窗子望过去,母亲在灯光下,显得很年轻。

花园里安静,凉爽,树影躺在地上。人可以听见远处一片蛙声的鼓噪。洋溢着五月的气息,可爱的五月啊!你深深地呼吸着,热切地想着:眼下,不在这儿,而在别的什么地方,在天空底下,在树木上方,远在城外,在田野上,在树林里,春天的生活正在展开,神秘、美丽、丰富、神圣。

她,娜佳,已经二十三岁。从十六岁起,她就一心盼望着出嫁,现在终于成了安德烈·安德烈伊奇的未婚妻。她喜欢他,婚期已经定在七月七日,可是内心却没有欢欣,夜夜睡不好觉,再也快活不起来……不知为什么她觉得生活将永远这样过下去,没有变化,没有尽头!

这时有人从正房走出来,在门廊上站住。这人是萨沙,他从莫斯科来到她们家里做客,是祖母的一个远亲,大家都说他是出色的画家。

“我正坐在这儿,瞧着妈妈,”娜佳说,“从这儿看过去,她显得那么年轻!”

“是的,她很好……”萨沙同意道,“可是……怎么跟您说好呢?这儿的人什么事都不做。您母亲一天到晚走来走去,奶奶也什么事都不做,您也一样。您的未婚夫也是什么事都不做。”

这席话娜佳去年就听过,以前她觉得这些话很可笑,现在不知怎么她却感到不愉快。

两人朝大厅走去,大家已坐下吃晚饭。祖母很胖,相貌难看,说话很响,凭她说话的声音和口气可以看出她是一家之长。她的财产包括集市上好几排的商店和这所有圆柱和花园的旧式房子,可是她每天早晨祷告,求上帝保佑她别受穷。娜佳的母亲,尼娜·伊万诺芙娜,金黄色头发,腰身束得很紧,戴着夹鼻眼镜,每个手指头上都戴着钻石戒指。安德烈·安德烈伊奇,娜佳的未婚夫,是一个丰满而漂亮的青年。他们三个人正在谈催眠术。

晚饭以后,安德烈·安德烈伊奇拉小提琴,尼娜·伊万诺芙娜弹钢琴为他伴奏。十年以前,他在大学语文系毕业,可是从来没在任何地方做过事,也没有固定的工作。

后来,钟鼓十二下,大家起身告辞。

娜佳一觉醒来,大概已是两点,她坐在床上,开始想心事。

滴笃,滴笃,守夜人懒洋洋地敲着梆子,滴笃,滴笃……

“我的上帝,为什么我这样苦恼!也许每个新娘在婚前都有这种感受。谁知道呢!或许是受了萨沙的影响?”

时间过得很慢。下午两点钟,午饭后,尼娜·伊凡诺夫娜又弹了一会儿钢琴,回房去了。

萨沙说:“亲爱的娜佳!您要出去念书才好!只有受过教育的、神圣的人才是有趣味的人,也只有他们才是社会所需要的。你们这种游手好闲的生活是多么不干净,多么不道德。您、您的母亲,您的祖母,什么事也不做,那就是说,别人在为你们工作,你们在吞吃别人的生命,难道这样干净吗?不肮脏吗?”

娜佳本想说:“不错,您这话是对的。”她还想说她自己也明白,可是眼泪涌上她的眼眶,她突然全身一阵瑟缩,回自己房间去了。

将近傍晚,安德烈·安德烈伊奇来了,照例拉了很久的小提琴。

如同昨天夜里,天刚刚亮,娜佳就醒了。她睡不着,心神不宁。她坐起来,把头抵在膝盖上,想到她的未婚夫,想到她的婚礼……她想起母亲并不爱她那已经去世的丈夫,现在她一无所有,完全靠她婆婆,也就是奶奶过活。她其实是个普通的、平凡的、不幸的女人。

“不过,还是不想的好,还是不想的好……”她小声说,“我不应该想这些。”

滴笃,滴笃……守夜人在远远的什么地方打更,滴笃,滴笃……

时间过得很快。“昨天萨沙责备我什么事也不做,”安德烈·安德烈伊奇说,“他的话对极了!我什么事也不做,而且也做不了。这是为什么?一想到有朝一日,我会戴一枚帽章去办公,我都会觉着那么厌恶,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看见律师,或者拉丁语教师,或者市参议会委员,我就那么不自在?啊,俄罗斯母亲!啊,俄罗斯母亲,你至今还驮着多少游手好闲的、毫无益处的人啊!”

他对他的无所事事作了概括,认为这是时代的特征。

娜佳心里觉着气愤,身子也不舒服。

早晨喝完茶以后,娜佳走进萨沙的房间。“我忍不下去了……”她说,“以前我怎么能一直在这儿生活下来的,我真不懂!我在这儿连一天也过不下去了。明天我就离开这儿。”

等到她在车厢里坐定,火车开动,过去就缩成了一小团,同时,以前她不大留意的广阔未来,却铺展开来。欢乐忽然使她透不出气来:她想起她在走向自由,外出求学,这就跟许多年前大家所说的“出外做自由的哥萨克”一样。一时间,她又笑,又哭。

五月间,考试完毕,娜佳动身回家去,精神饱满,兴致很高。她从车站坐着马车回家,一路上觉着房子又小又扁,街上没有人。所有的房子都像蒙着尘土。祖母已经十分苍老,仍旧肥胖、相貌难看。尼娜·伊万诺芙娜也老多了,丑多了,可是仍旧束着腰,手指上的那些钻石戒指仍在发亮。

娜佳走上楼去,见到原来的床,原来的窗子和白窗帘,窗外还是那个花园。晚上,她上床睡觉,盖上被子,不知为何,她觉着躺在这暖和柔软的床上有点可笑。

滴笃,滴笃!守夜人敲打着梆子,滴笃,滴笃!

五月过去,六月来了。娜佳在花园里和街道上溜达,瞧那些房屋和灰色的围墙,她觉得这城里的一切都已衰老、陈旧,只不过在等着结束,或者开始一种富于朝气的全新生活。

她意识到,一种崭新、广阔、自由的生活展现在她的面前,这种生活,尽管还不甚明朗,充满神秘,却吸引着她,呼唤她的参与。

她走上楼去,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收拾行李,第二天一早向家人告辞,生气蓬勃、满心快活地离开了这个城,她觉得,她从此再也不会回来了。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简·爱(节选)

【英】夏洛蒂·勃朗特

①她们走了,关了门,随手上了锁。

红房子是间空余的卧房,难得有人在里面过夜。其实也许可以说,从来没有。除非盖茨黑德府上偶尔拥进一大群客人时,才有必要动用全部房间。但府里的卧室,数它最宽敞、最堂皇了。一张红木床赫然立于房间正中,粗大的床柱上,罩着深红色锦缎帐幔,活像一个帐篷。两扇终日窗帘紧闭的大窗,半掩在清一色织物制成的流苏之中。地毯是红的,床脚边的桌子上铺着深红色的台布,墙呈柔和的黄褐色,略带粉红。大橱、梳妆台和椅子都是乌黑发亮的红木做的。床上高高地叠着褥垫和枕头,上面铺着雪白的马赛布床罩,在周围深色调陈设的映衬下,白得眩目。几乎同样显眼的是床头边一把铺着坐垫的大安乐椅,一样的白色,前面还放着一只脚凳,在我看来,它像一个苍白的宝座。

③房子里难得生火,所以很冷;因为远离保育室和厨房,所以很静;又因为谁都知道很少有人进去,所以显得庄严肃穆。只有女佣每逢星期六上这里来,把一周内静悄悄落在镜子上和家具上的灰尘抹去。还有里德太太本人,隔好久才来一次,查看大橱里某个秘密抽屉里的东西。这里存放着各类羊皮文件,她的首饰盒,以及她已故丈夫的肖像。这间红房子的秘密,给红房子带来了一种神秘感,一种魔力,因而它虽然富丽堂皇,却显得分外凄清。

④里德先生死去已经九年了,他就是在这间房子里咽气的,他的遗体在这里让人瞻仰,他的棺材由殡葬工人从这里抬走。从此之后,这里便始终弥漫着一种阴森森的祭奠氛围,所以不常有人闯进来。

⑤贝茜和刻薄的艾博特小姐让我一动不动坐着的,是一条软垫矮凳,摆在靠近大理石壁炉的地方。我面前是高耸的床,我右面是黑漆漆的大橱,橱上柔和、斑驳的反光,使镶板的光泽摇曳变幻。我左面是关得严严实实的窗子,两扇窗子中间有一面大镜子,映照出床和房间的空旷和肃穆。我吃不准他们锁了门没有,等到敢于走动时,便起来看个究竟。哎呀,不错,比牢房锁得还紧呐。

⑥返回原地时,我必须经过大镜子跟前。我的目光被吸引住了,禁不住探究起镜中的世界来。在虚幻的映像中,一切都显得比现实中更冷落、更阴沉。那个陌生的小家伙瞅着我,白白的脸上和胳膊上都蒙上了斑驳的阴影,在一切都凝滞时,唯有那双明亮恐惧的眼睛在闪动,看上去真像是一个幽灵。我觉得她像那种半仙半人的小精灵,恰如贝茜在夜晚的故事中所描绘的那样,从沼泽地带山蕨丛生的荒谷中冒出来,现身于迟归的旅行者眼前。我回到了我的矮凳上。

为什么我总是受苦,总是遭人白眼,总是让人告状,永远受到责备呢?为什么我永远不能讨人喜欢?为什么我尽力博取欢心,却依然无济于事呢?伊丽莎自私任性,却受到尊敬;乔治亚娜好使性子,心肠又毒,而且强词夺理目空一切,偏偏得到所有人的纵容。她的美貌,她红润的面颊,金色的卷发,使得她人见人爱,一俊便可遮百丑。至于约翰,没有人同他顶撞,更不用说教训他了,虽然他什么坏事都干:捻断鸽子的头颈,弄死小孔雀,放狗去咬羊,采摘温室中的葡萄,掐断暖房上等花木的嫩芽。有时还叫他母亲“老姑娘”,又因为她皮肤黝黑像他自己而破口大骂。他蛮横地与母亲作对,经常撕毁她的丝绸服装,而他却依然是“她的宝贝蛋”。而我不敢有丝毫闪失,干什么都全力以赴,人家还是骂我淘气鬼,讨厌坯,骂我阴丝丝,贼溜溜,从早上骂到下午,从下午骂到晚上。

⑧我因为挨了打、跌了跤,头依然疼痛,依然流着血。约翰肆无忌惮地打我,却不受责备,而我不过为了免遭进一步无理殴打,反抗了一下,便成了众矢之的。

⑨“不公呵,不公!”我的理智呼喊着。在痛苦的刺激下我的理智变得早熟,化作了一种短暂的力量。决心也同样鼓动起来,激发我去采取某种奇怪的手段,来摆脱难以忍受的压迫,譬如逃跑,要是不能奏效,那就不吃不喝,活活饿死。

⑩我忽然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我不怀疑——也从来没有怀疑过——里德先生要是在世,一定会待我很好。此刻,我坐着,一面打量着白白的床和影影绰绰的墙,不时还用经不住诱惑的目光,瞟一眼泛着微光的镜子,不由得忆起了关于死人的种种传闻。据说由于人们违背了他们临终的嘱托,他们在坟墓里非常不安,于是便重访人间,严惩发假誓的人,并为受压者报仇。我思忖,里德先生的幽灵为外甥女的冤屈所动,会走出居所,不管那是教堂的墓穴,还是死者无人知晓的世界,来到这间房子。站在我面前。我抹去眼泪,忍住哭泣,担心嚎啕大哭会惊动什么不可知的声音来抚慰我,或者在昏暗中召来某些带光环的面孔,露出奇异怜悯的神色,俯身对着我。这念头听起来很令人欣慰,不过要是真的做起来,想必会非常可怕。我使劲不去想它,抬起头来,大着胆子环顾了一下暗洞洞的房间。就在这时,墙上闪过一道亮光。我问自己,会不会是一缕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了进来?不,月光是静止的,而这透光却是流动的。停晴一看,这光线滑到了天花板上,在我头顶上抖动起来。现在我会很自然地联想到,那很可能是有人提着灯笼穿过草地时射进来的光。但那会儿,我脑子里尽往恐怖处去想,我的神经也由于激动而非常紧张,我认为那道飞快掠过的光,是某个幽灵从另一个世界到来的先兆。我的心怦怦乱跳,头脑又热又胀,耳朵里呼呼作响,以为那是翅膀拍击声,好像什么东西已经逼近我了。我感到压抑,感到窒息,我的忍耐力崩溃了,禁不住发疯似地大叫了一声,冲向大门,拼命摇着门锁。外面们廊上响起了飞跑而来的脚步声,钥匙转动了,贝茜和艾博特走进房间。

⑪贝茜和艾博特退了出去。里德太太对我疯也似的痛苦嚎叫很不耐烦,无意再往下谈了,蓦地把我往后一推,锁上了门。我听见她堂而皇之地走了。她走后不久,我猜想我便一阵痉挛,昏了过去,结束了这场吵闹。

【注】本文节选自《简·爱》第二章:在简·爱破天荒第一次反抗后,仆人们把简·爱关进了红房子。

(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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