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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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吉林省白山市第七中学2018-2019学年高二下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聂  耽

聂鑫森

    聂耽性格内敛,不喜欢疯跑乱叫,好静,尤好静中读书。初中毕业,他选择了去读中专技校,是“家有万金不如薄技在身”的古语对他起了作用。

    技校毕业,聂耽被分配到一家国营纺织厂当保全工。保全工就是维修工,哪台纺纱机、织布机出故障了,一个电话打过来,他和他的工友便提起工具包,立赴现场去处理。待机器重新运转,他们便如鸟儿归巢,回到保全班的值班室里。

    四十多年过去了。聂耽退休了。

    但在聂耽临近退休时,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全国纺织系统的保全工,经过层层选拔,十个优胜者再参加决赛,聂耽居然蟾宫折桂,夺得了冠军!中央电视台对决赛进行了现场直播:在一个巨型车间里,几十台纺纱机、织布机一齐开动,机声喧闹;被蒙上眼睛的聂耽,坐在车间的前端,他能在嘈杂的机声中,听出哪台机器有了毛病,毛病出在什么地方,百分之百的准确。

    现场直播的事,是聂夫人失口说出去的。正好是星期天的上午,全巷的男女老少都在看。很多特写镜头,都停留在聂耽的耳朵上,那耳朵又大又长不说,而且在聆听时,耳廓会敏感地扇动,忽快忽慢,让人啧啧称奇。

    当决赛结束,评委主任宣布聂耽排名第一时,巷子里响起了经久不息的鞭炮声。湘潭曲曲巷出了这样一个人物,太了不起了!

    聂耽把获得的十万元奖金,全捐给了市里的“爱心救助工程”,一个子儿都不留。

    可获奖后的聂耽,和从前没有丝毫的不同,别人当面和背后的议论、赞扬,他似乎都没听见——耳朵直撅撅地矗着,一动也不动。不同的是,在休息日,常有本单位和外单位的青年工人,来曲曲巷拜访退休了的聂耽。院门是紧关的,他们在说什么、做什么,没有人知道。有时,聂耽会领着这些年轻人走出巷尾,到雨湖公园去游玩,笑语一路撒落,滴溜溜转。

    与聂耽隔着巷道门对门住的是刘聪。

    刘聪四十岁出头,留过洋,现在是一家大医院五官科的主治大夫,在治耳鸣、假聋、耳膜破损等方面名声远播。他对聂耽的超常听力很感兴趣,希望从中找出什么奥秘,或许会有助于他对耳疾的治疗。可聂耽不乐于与人打交道,令他束手无策。现在他有法子啦,可以跟在聂耽一行人后面,也看风景,也听他们说话,不会没有收获。

    秋日的午后,聂家的门打开了,聂耽领着七八个小伙子和姑娘,朝巷尾走去。刘聪知道,这群年轻人是上午来的,眼下吃过了午饭,聂耽领着他们去雨湖公园溜达,他便悄悄地跟在后面。游柳堤,看水中游鱼历历。过花坞,嗅清苦的菊香。倚八仙桥的红栏,看天上雁字横斜。然后他们坐进周家山的听风轩,听秋风飒飒。

    聂耽的耳郭忽然动了起来,然后用手一指,说:“那阶边的一颗小石子,压住了一只蝈蝈的腿,它叫得很痛苦。”

    大家感到很惊异。一个小伙子飞快地跑过去,扒开一块小石头,蝈蝈嗖地跳起来,很快乐地鸣叫着。有人问:“聂师傅,你是怎么听出来的?”聂耽说:“因为听多了,听熟了。”

    坐了一会儿,他们又朝湖心亭走去,有一条宽宽的水上石栈道通向那里。年轻人簇拥着聂耽,又说又笑。还有三三两两的游人跟在后面慢行,老人的拐杖声,女人的高跟鞋声,孩子的喊叫声,此起彼落。

    走在最后的刘聪,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一元钱的硬币,让它垂直落下,硬币掉到石板上,清脆地一响。几乎所有的人都听见了钱币落地的声音,都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目光搜索着发出声音的方位。

    只有聂耽什么也没听见,依旧向前走去。

    刘聪抱歉地对大家笑了笑,弯腰拾起硬币,然后转身走了。他知道,聂耽只听见他想听见的声音,想听见的声音就一定能听见!

(有删改)

(1)、下列对文章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恰当的一项是(    )
A、小说开头部分,先介绍聂耽纺织厂保全工的身份,又介绍他的工作性质,为后面小说情节的展开做了铺垫。 B、小说特意安排了聂耽参加全国纺织系统的保全工比赛的情节,运用动作描写和细节描写写出了聂耽独特的技能。 C、中央电视台现场直播比赛,对一般人来说是大事,但巷子里的人是因为“聂夫人失口说出去”才知道,这样安排很有助于刻画人物。 D、小说运用动作、语言、神态、心理等描写手段,形象地刻画了聂耽这个人物,以此告诉人们,即便是最平凡的小人物,只要专注用功,也可以有惊人的成就,对年轻人有良好教育作用。
(2)、小说中聂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请结合全文简要分析
(3)、结合文章,分析作者在塑造聂耽这一人物形象时运用的对比手法及其作用。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完成13--17题。

甘森的西红柿

甘建华

        从柴达木西部的尕斯库勒湖畔,沿着输油管线迤逦而来,路上连草都很难看到一棵,天上的飞鸟也不见踪影。笔直平坦的公路上,伴随的只有连绵不绝的昆仑山。高原缺氧,旅途劳顿,我们的大脑神经一直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

        就这样走着走着,蓦然抬望眼,前方出现了十分醒目的几栋红顶房子,一眼望去仿若一座漂浮在茫茫瀚海之中的孤岛。莫非是日光水汽折射下的海市蜃楼?司机轻咳一声,嗓中吐出四个清脆的字:“甘森到了。”

       房屋精致稳固,庭院干净美观超乎我们的想象,生产区的整洁、生活区的布局超乎我们的想象。就连院落正中的那几棵白杨树,翠绿挺拔的雄姿也超乎我们的想象。更别说见到蔬菜大棚中盛开的大丽花,以及嫩绿的小白菜,绿中泛红的青椒,美艳欲滴的西红柿,真的让我们一声连着一声地惊叹。

指导员宋代勇,从绿色蔬菜温室大棚里,摘下来三个西红柿,笑嘻嘻地给我们一人递上一个。仔细端详着长相似心形、皮质似婴儿的浆果,实在抵挡不住它的鲜嫩水灵。那样的沙甜,那样的微酸,那样的美味,那样的滋润。以前我们吃过多少西红柿啊,怎么就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味道醇正的口福呢?

口福之外,另有一种眼福等待着我们,这就是甘森热泵站的亲情文化墙。在一块制作精美的广告铝合金板上,上方写着:“家庭因你的平安而幸福,输油事业因你的奉献而繁荣。”

        这个西部荒漠深处的亲情文化墙,大多是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照片下面的留言,既有妻子对丈夫的关心,也有儿女对父母的惦念,还有孩子对远方父母的祝愿。教导员宋代勇说:“亲情文化是咱们中国人的传统美德,每当看到这个广告牌,我们的心中都会泛起一股温馨与暖意,觉得只有好好工作,才能对得起家人的深情厚意。”

        宋代勇的女儿是这样留言的:“您是家里的一片天,没有了天空,鸽子就无法自由飞翔,多爱护身体。”郭光元的儿子:“您的坚忍不拔和铮铮铁骨是我永远的榜样,我从您那儿汲取到奋发的力量,走过挫折,迈向成功。”青海土族职工甘述文的两个小女儿甘卉、甘婷:“上班多保重,没有你的爱,无论多豪华的家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家。”

         我无法把几十则亲情话语一一抄录下来。记得当时我的鼻孔是酸酸的,眼睛有些模糊,手有些颤抖,字也有些歪斜,但我的感动却是的的确确的。

甘森是蒙古语音译,意思就是“苦水”。花格输油管道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原油输送管道,甘森热泵站位于这条管道的中段,是社会依托条件最差、自然条件最为艰苦的地方。它距花土沟镇二百三十多公里,距格尔木市二百七十多公里,海拔两千九百一十米。甘森还是一个风口,据说西北风从此进入格尔木地区,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刮风就扬沙,最多时站里一天能拉出去十吨左右的沙子,一年用过的扫把不计其数。

          站在甘森站的院落里,任凭强烈的紫外线照在脸上,我的思绪飞越到了新中国成立初期的峥嵘岁月。1954年初夏,我的父辈们高喊“到柴达木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千里迢迢地来到异乡。尽管黄沙漫漫,寒风呼啸,气候异常干燥,鼻孔里结着血痂,然而他们不悔,都把这儿当成了自己的家园,虔诚而辛勤地经营着。1958年地中四井日喷原油八百吨,为当时步履艰难的祖国做出了巨大贡献,也使冷湖成为继玉门、新疆、四川之后的第四大油田,迅速崛起。

          原石油工业部副部长李敬当年在青海油田考察时,曾经潸然泪下地说道:“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别说工作,只要能待住,就是睡大觉,生活下去,也是英雄啊!”柴达木油田的英雄们以三代人艰苦卓绝的奋斗精神和无私奉献的崇高美德,积六十年两万多个日日夜夜之功,造就了一个千万吨级的大油气田!

          一步一回头,一生一世情。无论时光怎样流转,无论相隔多么遥远,我都不会忘记柴达木沙海中的那座绿岛,绿岛上那群默默工作的石油兄弟姊妹,以及他们亲切的笑容和特别珍贵的亲情文化。

          当然,还有那个味道格外甜美的西红柿。我得说,那是我迄今吃过的味道最美的西红柿。

阅读下文,完成下面小题。

绿风

陈忠实

    大约是十年前的那个夏天的末尾,即我下决心从都市返归故居的那一年,据说是关中几十年不遇的一个湿夏。

    那天晚上交过子夜睡得最酣的时刻,一声天崩地裂似的响声震得我从被窝里蹦起来,坐在炕上足足昏厥了五分钟。当我肯定并没有发生这样的灾难的时候,也就判断出来后院里可能有小的灾变发生。我打着手电筒出了后门,后坡上滑坡了——我祖居的房根距后坡充其量不过十米。

    我吓得再也无法入睡,坐等到天明一看,才真正地惊恐了。绿草和树木全部倾覆在后院里,和泥浆石头搅缠在一起。坡上竟是一片白花花的沙石鹅卵石堆积起来的沙坡。我从有智能的年岁起,就记得这后坡上长满了迎春花,每年春天便率先把一片金黄的花色呈现给世界也呈现给父亲。父亲年年都要说一句:迎春花开了!然而父亲也说不清是我们家族的哪一位祖宗栽植的,反正整个后坡上都覆盖着迎春花的厚茸茸的枝条,花丛中长着一些不能成材的枸树榆树和酸枣棵子。现在完了,什么树什么花什么草全都滑塌下来,和泥浆砂砾搅缠堆积在坡根下捂死了。陡坡上也不知被掩盖了几千年乃至几万年的砂砾重新裸露出来,某种史前的原生原始的气韵瞬间使我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畏怯。我联想到一架骷髅,这骷髅确凿又是我们祖先我们家族里男人的骷髅……一种从家族墓穴里透出的幽冷之气直透我的骨髓。

    我在那一刻便想到了覆盖,似乎不单是覆盖那一片史前的砂砾,而是把家族的早已腐蚀净尽血肉的骷髅覆盖起来。我要栽树,植草,然而须得等到秋后。

    树叶落光白露成霜的秋末冬初是植树的好时节。我到山坡上挖了十余株野生的洋槐树,很随意地栽下了。所以随意,是我深知洋槐树生存能力特别强,一般树难存活的贫瘠干旱的石山河滩都能繁衍它的族类。然而我也不能太随意,在那很陡峭的沙坡上挖下坑,再给坑里回填上肥沃的一筐黄土,以便它能扎根。我相信,在这一堆黄土里扎下根来,它就可能再把它的根一寸一寸一尺一尺地伸向砂层。

    当这一批指头粗细的小洋槐绽出绿叶的时候,我又忍不住浮想联翩。一束一束鲜嫩的绿枝绿叶婷婷于沙坡上,一种最悠远的古老和新近的现实联结起来了,骷髅和新生的血脉勾连起来了,生命的苍老和生命的鲜嫩融合起来……无法推演无法判断家族悠远的历史,是一个从哪儿来的什么样的人在这里落脚或者可能是落草?最先是在山坡上挖洞藏身还是在河滩上搭置茅草棚?活着的最老的一位老汉只记得这个家族出过一位私塾先生,“字写得跟印出来的一样”。这位先生可能是近代以来家族中最伟大的一位,因为后人只记着他和他的字并引以为骄傲……整个家族的历史和记忆全部湮没了,只有一位先生和他写的一手好毛笔字的印象留传,家族没有湮没的竟然只是一个会写字的先生。

    洋槐很快就显出了差异,栽在坡根下有黄土的一株独占优势水肥,越往高处的树苗就逐渐生长缓滞了,尤其是最顶头的那一株,在抽出最初的几片叶子之后便停止了生长。直到随之而来的伏旱,我终于惊讶地发现它的叶子蔫了。我想如果再旱下去,不过三五天它就会死亡,便提了半桶水爬上坡顶,那水倒下去像倒入一个坑洞,然而那叶子就在眼皮下重新支棱起来了……这株长在最高处也是沙层最厚的地方的洋槐苗子,终究无法蓬勃起来。几年过去,最下边的那棵已经粗到可以作椽子了,而它却仍然只有指头粗细。那里没有水,它完全处于饥渴之中。在濒临早死的危亡时刻,我才浇给它半桶水,而且每次都要累出我一身汗。然而它毕竟活下来了。

    活下来就是胜利。它和其他十余棵洋槐苗子并无任何差异,在我从山野把它们挖出来移栽到我家后坡上的时候,它们自身仍然没有任何差异,只是我移栽的生存条件发生了巨大的差别,它们的命运才有了天壤之别。最下边在坡根下完全植根于肥沃土壤的那一株自然很欢势,我也最省事,从来也没给它浇过一滴水。而最上边的那一棵生存最艰难,我甚至感伤无意或者说随意选中它植于这块缺水缺肥几乎没有生存条件的地方,真是亏待了它,把它给毁了,它本来也应该有长成一棵大树的生存权利的。然而它也给我以启迪,使我理解到一种生命的不甘灭亡的伟大的顽强。

    这个启示是前年初夏又加深了的。那些洋槐已经成为一片林子,它们的各种形态的树冠在空中互相掺接,形成一个巨大的绿盖,把那史前沉沙严密地覆盖起来,那沉沙上也逐年落积了一层或薄或厚的黄土,各种耐旱的野草已形成植被,只有少许几坨地方像秃疤裸露。五月初,我的后坡上便爆出一片白雪似的槐花,一串串垂吊着,蜜蜂从早到晚都嗡嗡嘤嘤如同节日庆典。那悠悠的清香随着微微的山风灌进我的旧宅和新屋,灌进大门和窗户,弥漫在枕床被和书架书桌纸笔以及书卷里。我不想说沉醉。我发觉这种美好的洋槐花的香气可以改变人的心境,使人从一种烦躁进入平和,从一种浮躁进入沉静,从一种黑暗进入光明,从一种龌龊进入洁净,从一种小肚鸡肠的醋意妒气引发的不平衡而进入一种绿野绿山清流的和谐和微笑……尤其是我每每想到这槐香是我栽植培育出来的。

    最上边的那一棵没有开花。我根本没有对它寄托花的期望,它能保住生命就很不容易了,它保存生命所付出的艰辛比所有花串儿繁密的同族都要多许多。前年春天我回家去,我惊喜地发现它的朝着东边的那根枝条上缀着两朵白花,两朵距离很大而不能串结成串儿的花。我的心不由地微微悸动了,为了这两朵小小的洋槐花而悸颤不止。它终于完成了作为一种洋槐树的生命的全过程,扎根,绿叶,青枝和开花,一种生命体验的全过程,而且对生存的艰难生存的痛苦的体验最为深刻。我俯身低头亲吻了这两朵小花,香气不逊于任何别的一树。

    每有风起,这片洋槐组成的小森林便欢腾起来,绿色的树冠在空中舞摆,使我总是和那海波海涛联系起来。是的,绿色的波涛汹涌回旋千姿百态风情万种,发出低吟响起长啸以至呐喊。这些都使我陷入一种温馨一种激励一种亢奋。每有骤雨降临,更有一种呼啸与喧哗,形成一种翻江倒海的巨声,使人感到恐怖的同时又感到一种伟力。那风声雨声和整个村庄的树木群族不可分割地融汇在一起。每当风和日丽,我在写作疲惫时便走出后院爬上后坡,手抚着那已经粗糙起来的树干倚靠一会儿,或者背靠大树坐在石头上抽一支烟,便有一种置身森林的气息。旱薄荷依然有薄荷的清香,腐烂的落叶有一股腐霉的气味。我的小森林所形成的绿色的风,给我以生理的和心理的调节;而这种调节却是最初的目的里所没有的。

阅读下面的散文,完成各题。

母亲的宗教

刘诚龙

①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我们坐在自家的屋子吃菜豆子,远在对门园子里的菜豆子怎么看得见?母亲说:怎么看不见,风就来了。我不做声了,我们规规矩矩地等父亲回来吃菜豆子。过了一冬天,菜豆子带着水灵灵的春意与清亮亮的阳气,奔赴母亲作就的盛宴。母亲说:要等父亲尝后,菜豆子才肯结的。母亲也不先尝鲜。谁先尝谁后尝,蔬菜们怎么知道?母亲说:怎么不晓得?天地万物都是有灵心的,她们什么都晓得。

②菜豆子是报春最早的蔬菜吧,那开着红花黄花五颜六色的,是菜豆子,那一袭纯白的,是冬豆子。她们都是非常柔软的植物,母亲从山上砍来柴枝,一株豆子插一根枝条,把她们扶起,搭在枝条丫间,她们便扶着枝条,放肆地生长,开着蝴蝶一样的花。她们长得那么快,长得那么美,当然也有因由,母亲厚待乃至厚爱她们,她们下地之初,母亲就烧了草皮山灰,与大粪一起搅拌,母亲用手抓,一兜一兜散播。你不知道,那山灰掺粪便多肥,你不知道,那味道有多重,三五天那手依然不可闻的,母亲曾经叫我抓,我找了一双手套,母亲一巴掌拍过来,你对庄稼这么不敬?

③菜豆子皮柔肉嫩,可做菜,冬豆子皮老肉硬,只能成熟后炒着吃。这些柔软的植物,其内心坚韧无比,她们在大雪覆盖的严冬腊月,早早下了地,太阳照着积雪,问道春天消息,她们小小手掌天真地举起来,抢先回答:春天马上就到。菜豆子之后,便是土豆,便是蕃茄,便是青辣椒,便是丝瓜线瓜苦瓜南瓜,这些蔬菜们,像赶赴一场盛宴,呼朋唤友,一拨儿一拨儿来了。母亲说:要是菜豆子说,那个铁道冲的刘家去不得,这些蔬菜们都不来了,你们到哪吃去?母亲说这话的时候,她不笑,母亲平时说话,很爱笑,但母亲说到蔬菜,说到庄稼,她不笑。这里,也许有神灵吧。

④我家的菜园子经常失窃,母亲不骂。母亲说:菜园子是不能骂人的,那些恶话毒誓从口里骂出来,落到土里,会变成虫子咬菜。母亲的菜十分光鲜,毫无瑕疵,即或是天生“麻疹”的苦瓜,也比别人家的光滑。我老家有个说法,人太恶,养个崽都是“实屁眼”。像所有的教徒一样,母亲虔诚地修炼自己的内心。每一年新鲜蔬菜上桌,母亲都要请父亲先尝。鸡爪,母亲夹给父亲吃,那是因为要父亲扒财喜,新鲜蔬菜叫父亲先吃,是叫我们孝敬。那些蔬菜们大概在她们种子时节就考察了我母亲的品性的吧。开春的菜豆子也许这么喊:铁道冲的刘婶子家是个好人家,我们都去她家吧。菜豆子一声喊,蔬菜们便纷纷响应,结伴来了。我们家的南瓜都有一抱大,个个都像弥勒佛;我们家的冬瓜站起来有人高,一排排靠在屋墙上像十八罗汉;那豆角,一线一线地吊串串,像春天密密麻麻的雨脚。年年都是这样。

⑤我家的碓屋有个神龛,正中端坐着我的爷爷,我爷爷是梨木雕刻,身上罩着一块红绸布。我爷爷旁边有一只青瓷坛子,里头装的都是种子,辣椒种子、玉米种子以及南瓜线瓜高粱种子。神龛的后面是我家的柴火灶,在寒冷的腊月,我家在这里煮猪潲 , 酿酒,蒸饭炒菜,天天有薪火燃烧,种子们在这里既享受春天般的温暖,又歆享母亲宗教般的供奉。这是母亲的宗教。

⑥庄稼,是母亲的宗教,也是我们农耕民族子民的宗教吧。

(摘自《回家地图》,有删改)

【注】①碓(duì)屋:舂米的作坊。②猪潲(shào):给猪吃的泔水。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陶虎臣

汪曾祺

    每到天气晴朗,上午十来点钟,在这条街上,就听到从阴城方向传来爆裂的巨响:“砰一一磅!”大家就知道,这是陶虎臣在试炮仗了。

    阴城是一片古战场,相传韩信在这里打过仗,现在还能挖到一种有耳的尖底的瓶,当地人说这种陶瓶冬天插了梅花,能结出梅子来。现在这里是乱葬冈,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叫做“阴城”。到处是坟头、野树、荒草、芦荻。草里有蛤蟆、野兔子。早晨和黄昏,有许多白颈老鸦。人走过,就哑哑地叫着飞起来。

    这里只有一个破财神庙,里面住着一个侉子。

    陶虎臣家的货色齐全。除了鞭炮,还出一种别家不做的鞭,叫做“遍地桃花”,不但外皮,连里面的筒子都一色是梅红纸卷的。放了之后,地下一片红,真像是一地的桃花瓣子。如果是过年,下过雪,花瓣落在雪地上,红是红,白是白,好看极了。

    他还有一项绝技,是做焰火。做焰火,除了配料,关键是串捻子。串得不对,会轰隆一声,烧成一团火。弄不好,还会出事。陶虎臣的一只左眼坏了,就是因为有一次放焰火,出了故障,一个火星迸进了瞳孔。陶虎臣坏了一只眼睛,还看不出太大的破相。他依然随时是和颜悦色的,带着宽厚而慈祥的笑容。这种笑容,只有与世无争,生活上容易满足的人才会有。

    但是,鞭炮生意,是随着年成走的。什么时候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什么时候炮仗店就生意兴隆。这样的年头,能够老是有么?

    这一年,伏汛安然度过,保住了无数人畜。秋收在望,市面繁荣,城乡一片喜气。有好事者倡议:今年放放焰火!东两南北四城,都放!一台七套,四七二十八套,陶家独家承做了十四套。东城定在八月十六放。地点:阴城。

    这天万里无云,一轮皓月。阴城的正中,立起一个四丈多高的架子。有人早早吃了晚饭,就扛了板凳来等着了。人们寻亲访友,说短道长,来来往往,亲亲热热。阴城的草都被踏倒了。人们的鞋底也叫秋草的浓汁磨得滑溜溜的。

    忽然,上万双眼晴一齐朝着一个方向看。人们的眼睛一会儿睁大,一会儿眯细;人们的嘴一会儿张开,一会儿又合上;一阵阵叫喊,一阵阵欢笑;一阵阵掌声——陶虎城点着焰火了!

    最热闹的是“炮打泗州城”。起先是梅、兰、竹、菊四种花,接着是万花齐放。然后,一声炮响,照眼的灯球之中有一座四方的城,眼睛好的还能看见城门上“泗州”两个字。城外向里打炮,城里向外打,灯球飞舞,砰磅有声。最有趣的是“芦蜂边瘌子”,一阵火花之后,出现一个泥头的纸人,手里拿着一把破芭蕉扇。霎时飞来许多马蜂——火花,纷纷扑向他,他四面躲闪,扇不停地挥舞。看到这里,满场大笑。这些辛苦得近于麻木的人,是难得这样开怀一笑的呀。最后一套火花之后,吊下四个大字:“天下太平”。

    年头还是不好。头一年,四乡闹土匪,县政府出了布告:“冬防期间,严禁燃放鞭炮。”明年,蒋介石搞“新生活”,取缔了鞭炮。陶虎臣别无产业,只好做一点“黄烟子”和蚊烟混日子。第三年,陶家炮仗店的铺门上了锁,再也打不开了。陶家的锅,也揭不开了。

    岁暮天寒,彤云酿雪,陶虎臣无路可走,他到阴城去上吊。刚把腰带拴在一棵树上,把头伸进去,一个人拦腰把他抱住。这人是住在财神庙的那个侉子。

(选自《汪曾祺文集》,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萝卜

曹永

    差不多每天晌午,老栓都要去菜地看看。他喜欢蹲在地埂上,看看嫩绿的蔬菜,听蔬菜弄出那种梆梆的细响。

    这会儿,老栓正背着手往菜地走,隔老远,就看到地里有个人。

    地里的萝卜长得很好,半截插在土里,半截露在外边,顶着绿缨。吹风的时候,绿缨就摇来晃去。

    那个人从地里拔出一个萝卜。老栓皱着眉头说,哎。那人抬起头,侧过一张白净的脸。老栓说,这是我家的地。那人说,噢,我有点口渴,就拔个萝卜。老栓说,你没打招呼,拔得倒热乎。

    那人从地里走出来,和蔼地说,我给你钱。老栓说,我家不缺这几块钱。那人提着萝卜,有点尴尬。这时候,老栓发现那人的肩膀上挂着个黑乎乎的东西。他知道那是照相机。

    那人说,我想去阳关山,你知道怎么走吧?老栓说,顺着湖边走,绕过去就是。那人说,我去那边拍黑颈鹤。老栓说,你们闲得没事做。

    那人把萝卜掰成两截,边嚼边说,这萝卜可真甜。老栓得意地说,当然嘛,西海的萝卜。那人说,你们这里适合种蔬菜。老栓说,不瞒你说,收成确实不错。

    老栓觉得这个人其实不怎么讨厌,他盘腿坐在地边,说,这边地肥,气候也好。他从地里抓起一把泥土说,你看,多黑,多酥。那人说,听说这些地方以前全是水。

    老栓的眼睛陡然明亮起来,兴奋地说,就是,听说民国时,有个县官骑马环游草海,连走三天,硬是没能走完。那人说,现在也是个大湖泊。老栓说,比以前小多了。

    太阳亮晃晃地挂在天上,非常旺盛。老栓看那人把萝卜吃完,说,我给你再拔出一个?那人说,我确实想再吃一个。

    老栓跑到地里,用指甲往萝卜上面掐,那种掐得响的萝卜最甜。他挑到一个,擦得白白净净的,然后递给那人,你吃,这个肯定甜。

    那人接过萝卜说,这地方可真漂亮。我喜欢这里的安静。老栓有点不高兴,你住在这里试试。想说话也找不到个伴。

    那人说,以前的时候,这地方的鸟多不多?老栓说,我记得以前湖边到处是鸟,有黑颈鹤、黑翅鸢、白琵鹭,多得数不清。那人说,这些可都是国家保护的珍稀鸟类。

    老栓缓缓说,那时候,说粮食不够吃,就把湖扒开,放水造田。湖水放掉后,到处种庄稼,鸟儿在湖里找不到吃的,就跑到地里抢粮食,我们经常打鸟吃。那人说,你们竟然打来吃?

    老栓说,后来,我们想吃也吃不到了。自从把草海的水放干,这地方连续多年碰到灾害,鸟兽差不多绝迹了。那人说,你们自讨苦吃。

    太阳开始收敛光芒,悄悄往西边溜去。老栓说,八十年代说要蓄水还湖,又把豁口堵起来,总算慢慢看到鸟兽的踪影。那人说,你们没再打鸟?老栓说,看你说的,以前打鸟,是怕它们争粮食。湖水蓄起来后,气候也跟着慢慢好转,我们就在湖边种菜,你看这白菜,多嫩,你看这萝卜,多甜。

    老栓说,我有点想不通。年青人怎么喜欢往外边跑,挡都挡不住。那人说,出去见见世面也好。外面能挣钱嘛。

    老栓说,我就不信比种菜还挣钱。那人说,你的儿子也在外面打工?老栓说,看你说的,我家福鼎怎么可能打工,他在省城上班哩。他读书时候成绩就好,大家都说这娃将来有出息。

    那人说,我想去阳关山看看。老栓抬腿就往地里钻,很快从里面提出一条萝卜,说,你再吃一个。那人皱眉说,我吃不下了。老栓说,以后你就吃不到这么好的萝卜了。

    那人说,怎么吃不到了?老栓说,听说要大力发展旅游,以后这些菜地不让种了。这么好的地,我实在舍不得。那人吐出嘴里的萝卜皮说,以后去省城享清福。

    老栓说,福鼎孝顺,几次把我和他娘接到贵阳,但我们住不惯,只待几天就跑回来了。看着那些楼房,我总觉得像个鸟笼。

    那人总算把萝卜啃完,说,我忙着去阳关山。老栓说,我再给你拔个萝卜。那人慌忙把他拽住,我真的不能再吃了。说着仓皇走了。

    老栓蹲在地埂上,看着绿油油的蔬菜。他似乎想起什么,窜进菜地,从地里提出两条萝卜,朝那个人追去。

(摘自《人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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