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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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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重庆市綦江区2018—2019学年八年级下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各题。

《瞬息与永恒的舞蹈》

    ①那盆昙花养了整整六年,仍是一点动静没有。年复一年,它无声无息地蛰伏着,枝条一日日蓬勃,窗台上放不下了,怜它好歹是个生命,不忍丢弃,只好把它请到阳台上去,找一个遮光避风的角落安置了,只在给别的盆花浇水时,捎带着用剩水敷衍它一下。心里早已断了盼它开花的念想,饥一餐饱一顿地,任其自生自灭。

    ②六年后一个夏天的傍晚,后来觉得,那个傍晚确实显得有些邪门。除了浇花,我平日其实很少到阳台上去。可那天就好像有谁在阳台上一次次地叫我,那个奇怪的声音始终在我耳边回荡,弄得我心神不定。我从房间走到阳台,又从阳台走回房间,如此反复了三回。我第三次走上阳台时,竟然顺手又去给冬青浇水,然后弯下腰为冬青掰下了一片黄叶。我这样做的时候,忽然有一团鹅黄色的绒球,从冬青根部的墙角边钻出来,闪入了我的视线。我几乎被那团鸡蛋大小的绒球吓了一大跳!那不是绒球,而是一枝花苞——昙花的花苞,千真万确。

    ③昙花入室,大概是下午六点左右。它就放在房间中央的茶几上。天色一点点暗下来,那一枝鹅黄色的花苞渐渐变得明亮。晚七点多钟的时候,它忽然颤栗了一下,颤栗得那么强烈,以至于整盆花树都震动起来。就在那个瞬间,闭合的花苞无声地裂开了一个圆形的缺口,喷吐出一股浓郁的香气,四散溅溢。原先紧紧裹挟着花瓣的丝丝淡黄色的针状须茎,如同刺猬的毛发一根根耸立起来,然后慢慢向后仰去。在昙花整个开启的过程中,它们就像一把白色小伞的一根根精巧刚劲的伞骨,用尽了千百个日夜积蓄的气力,牵引着、支撑着那把小伞渐渐地舒张开来。

    ④现在它终于完完全全绽开了。它像一位美妙绝伦的白衣少女,赤着脚从云中翩然而至,从音乐奏响的那一刻起,便欣喜地抖开了素洁的衣裙,开始那一场舒缓而优雅的舞蹈。她知道这是自己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公开演出,她的公演必须在严格的时限中一次完成,她没有机会失误,更不允许失败。于是她虽初次登台,却是每一个动作都娴熟完美,昙花于千年岁月中修炼的道行,已给她注入了一个优秀舞者的遗传基因。然而由于生命之短促,使得她婀娜轻柔的舞姿带有一种动人心魄的凄美。

    ⑤那时是晚九点多钟,这一场动人心弦的舞蹈,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她一边舞着,一边将自己身体内多年存储的精华,慷慨地挥洒、耗散殆尽,就像是一位从容不迫地走向刑场的侠女。那是她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但辉煌仅有一瞬,死亡即将接踵而至;她的辉煌亦即死亡,她是在死亡的阴影下到达辉煌的。那是一种壮烈而凄婉之美,令人触目惊心又怅然若失。昙花一现几乎改变了时间惯常的节律等待开花的焦虑,使得时间在那一刻曾变得无限漫长;目睹生命凋敝的无奈,时间又忽而变得如此短暂。唯其昙花没有果实,花落花谢,身后是无尽的寂寞与孤独,她的死亡便成为一种不可延续的生命,成为无从寄托的、真正濒临绝望的死亡形式。

    ⑥盛开的昙花就那么静静地悬在枝头,像一帧被定格的胶片。

    ⑦但昙花的舞蹈并未就此结束。

    ⑧她忽然又颤动了一下,张开的手臂,渐渐向心口合抱;她用修长的指尖梳理着金发般的须毛,又将白色的裙衫一片片收拢;然后垂下她白皙的脖颈,向泥土缓缓地匍匐下去。她平静而庄严地做完这全套动作,大约用了三个小时那是舞蹈的尾声中最后复位的表演。昙花的开放是舞蹈,闭合自然也是舞蹈。片片花瓣根根须毛,从张开到闭合,每一个动作都一丝不苟。她用轻盈舒缓的舞姿最后一次阐释着生命的真谛。

    ⑨至夜半时分,昙花盛开时舒展的花瓣已完整地收拢,重新闭合成一枝橄榄形的花苞。很多天以后我拿到了那天晚上留下的摄影照片,它在开花前和开花后的模样,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⑩我很久很久地陪伴着它,陪伴着昙花走完了从生到死,生命流逝的全部旅程。昙花一现那个带有贬义的古老词语,在这个夏夜里变成一种正在逝去的遥远回声。我们总是渴望长久和永生,我们恐惧死亡和消解;但那也许是对生命的一种误读。许多时候,生命的价值并不以时间为计。

    ⑪我明白那个傍晚的阳台,昙花为什么一次次固执地呼唤我了。那最后的舞蹈中,我是唯一一位幸运的伴舞者。它离去以后,我将用清水和阳光守候那绿色的舞台,等待它明年再度巡回。

(1)、请用简洁的语言概括本文的主要内容。
(2)、请赏析文中的划线句子。
(3)、有人认为,本文主体部分描写的是昙花绽放的短暂生命历程,可是第①段却写昙花整整六年“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心里早已断了盼它开花的念想”,显得偏题,你认为呢?请说说你的理解。
(4)、下列对文章的理解,不正确的项是( )
A、本文运用多种表达方式,对昙花绽放的过程进行了精细描摹和热情礼赞,也阐发了对生命价值的哲理思考。 B、瞬息,指昙花绽放的时间很短;永恒,指昙花厚积薄发的精神和尽情、完美绽放生命状态,给人的启迪都是永恒的。 C、文中多次使用第三人称代词她来称呼昙花,把昙花拟人化,从中可以真切感受到作者对昙花的喜爱、赞美。 D、作者描述昙花的生命历程,解读其意义,改变了人们对昙花一现这个古老词语所体现的生命价值观的理解。
(5)、本文的题目是“瞬息与永恒的舞蹈”,请联系文本,并结合你的阅读体验或生活实际,探究你对“瞬息与永恒”的内涵理解。
举一反三
阅读《父爱就像那场雪》,回答后面的问题。

       父亲发来短信说,看天气预报,你那边要下雪了,及时加件衣服。不行给你寄些钱过去,再买几件羽绒服。

       名落孙山、只好回家务农的父亲来说,我是他最后的希望。我一出生,他就表现出对我十二分的关怀和疼爱。“天阴下雨打孩子”是我们那儿的一句老话。别的父亲打孩子像家常便饭,而我的父亲,纵使我再调皮,他也从来不肯打我。我小时候十分怕冷,天稍微冷一点就不肯起床上学。父亲会好言劝我,还把我的棉裤棉袄放在煤火上烤热才让我穿。有几次煤火灭了,生不着,父亲便把冰冷的棉裤棉袄放在他身上暖热。母亲看不惯父亲这般爱我,屡屡劝他不要惯坏我。父亲摇摇头,说他要让我快乐地成长。

       上小学的时候,我都是跟着别的大孩子一起去。可一到下雪天,父亲害怕我受罪,就送我上学。放学时,父亲绝对是要守在学校门口的。天寒地冻,银装素裹一片,父亲不住地跺脚走动,以驱散身上的严寒。在上学、放学的路上,他用买来的军大衣紧紧把我裹在怀里,给我讲故事。父亲看过很多书,他讲《三国》,讲《水浒》,讲岳飞,比书上写得还精彩。外面是飘飞的雪,我在父亲的怀里,暖暖和和地听父亲讲述一个个热血沸腾的故事,那是我童年最幸福的事情。上高中时,老师屡屡对我作文中奇异的想象力和流畅的语言表示赞赏。她不知道,这全是父亲的功劳。正是在父亲的怀抱里,我完成了古典文学的启蒙。

       高二那年冬天,天空中飘落起鹅毛般的大雪。我正在课堂上百无聊赖之时,教务处通知我,校门外有人找。我去看时,原来是父亲。由于学校是封闭式管理,不让闲人进去,父亲只能在门外等。茫茫大雪不住地落在父亲身上,父亲成了一个雪人。我的眼圈一红,随即就和门卫吵起来,说他们不近人情,这么冷的天,让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呆着,那是什么滋味?!父亲朝我摆摆手,说算了算了,人家也有人家的难处。

       父亲把我带到县城里,给我买了几件棉衣。说上高中了,不能让同学笑话,要穿些像样的衣服。转眼之间到中午,他领我去街边的饭馆吃饭,点的全是肉菜。他说上学辛苦,不住地往我碗里夹菜。父亲告诉我,他要去外面打工了,由于离年底太近,过年可能就不回来了。学费年前会邮回来,不会耽误我上学。我哽咽了,要不是因为我,父亲也不会这般操劳。父亲笑了,说傻孩子,你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就是我最大的欣慰。

       在雾气氤氲的车站,父亲摆摆手,说“不用陪我了,赶快回去上课吧!功课要紧”。我点点头,忙不迭地往回赶。路过车站的窗户边,我往里看了一眼,却发现父亲正趴在窗户边望我。泪水,不争气地便流了下来。有父亲的激励,我发奋努力,终于考上了大学,圆了父亲的愿望。只不过,毕业后,一个人在城市过得艰难,还要父亲操心,这成了我心中的隐痛。

       不论我长多么大,有多么老,父亲给我的关怀,永远像雪覆盖麦苗一样使我免受饥寒。我很感动,给父亲回短信道:我有钱,不用你们操心了。衣服够穿,你和妈也要注意保暖。父亲回短信说:我和你妈都很好,在外面我们照顾不了你,要好好地自己照顾好自己。看了父亲的短信,我的眼圈又红了。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散步

       ①我们在田野上散步:我,我的母亲,我的妻子和儿子。

       ②母亲本不愿出来的。她老了,身体不好,走远一点就觉得很累。我说,正因为如此,才应该多走走。母亲信服地点点头,便去拿外套。她很听我的话,就像小时候我很听她的话一样。

       ③天气很好。春天来的太迟,太迟了,有一些老人挺不住。但是春天总算来了。我的母亲又熬过了一个严冬。

       ④这南方初春的田野!大块小块的新绿随意地铺着,有的浓,有的淡;树上的嫩芽儿也密了;田野里的冬水也咕咕地起着水泡……这一切都使人想着一样东西——生命。

       ⑤我和母亲走在前面,我的妻子和儿子走在后面。小家伙突然叫起来:“前面也是妈妈和儿子,后面也是妈妈和儿子。”我们都笑了。

       ⑥后来发生了分歧:母亲要走大路,大路平顺;我的儿子要走小路,小路有意思。不过,一切都取决于我。我的母亲老了,她早已习惯听从她强壮的儿子;我的儿子还小,他还习惯听从他高大的父亲;妻子呢,在外边,她总是听我的。一霎时,我感到了责任的重大。我想找一个两全的办法,找不出;我想拆散一家人,分成两路,各得其所,终不愿意。我决定委屈儿子了,因为我伴同他的时日还长。我说:“走大路。”

       ⑦但是母亲摸摸孙儿的小脑瓜,变了主意:“还是走小路吧。”她的眼随小路望去:那里有金色的菜花,两行整齐的桑树,尽头一口水波粼粼的鱼塘。“我走不过去的地方,你就背着我。”母亲说。

       ⑧这样,我们在阳光下,向着那菜花、桑树和鱼塘走去。到了一处,我蹲下来,背起了母亲;妻子也蹲下来,背起了儿子。我的母亲虽然高大,然而很瘦,自然不算重;儿子虽然很胖,毕竟幼小,自然也轻。但我和妻子都是慢慢地,稳稳地,走得很仔细,好像我背上的同她背上的加起来,就是整个世界。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和草木在一起

周华诚

    ①都说“草木无情”,我却不这样认为。一切活着的东西都潜在地具有一些情思,草木也不例外。人和草木在一起待久了,慢慢也会受到草木的影响。

    ②春天到来,牛牵引着犁铧走向野地,那里正盛开着一个喧闹的春天。犁尖插进微热的土地,把新鲜的泥巴翻转过来。穿蓑衣戴斗笠的农人扶锄而立,他要把种播撒进清明的土地。他就那么站了一会儿,在手掌上吐了一口唾沫,两掌搓一搓,然后用力挥动尖嘴锄,就把种子们一一点进了泥巴间。微细的雨滴继而铺陈下来,润湿大地。很快,嫩黄色的细芽将穿透种壳,在土地上彰显力量。A.这时,如果你蹲下身来,与嫩芽们对视,用目光抚摸它们的茎叶,就能看清茎秆上细细的白色绒毛。这样和草木在一起待久了,你会感受到它们时时都在蓬勃的生长。

    ③在大地上,草木都依照四时节气过日子。春日里开花,夏天舒枝长叶,到了秋天结出累累果实,冬天开始落叶,脱去一身繁华。父亲在田间种水稻,他告诉我,水稻的生长过程也是严格遵循四时节气的。谷雨过后,立夏之前,父亲要浸种,三日后谷子爆芽,五日后谷种播到秧田。B.之后,水稻们拔节、开花、灌浆、结实,直至立秋,谷子成熟,向着大地弯下腰身,等待一场盛大的收割。

    ④中国人的智慧里,有光阴与节气。节气这件事存在的意义,正是让人不要走得太快,走得太急。现在的人,大多心急,可是只要返回千百年前看一看,你就知道,并没有什么可急的。那时候人是怎么生活的?他们是跟草木一起过日子。立春的时候赶牛下地,打它两鞭子,吃两个春团;到了惊蛰,听几声响雷,去竹园掘几株笋,用咸肉煮起来吃;清明的时候,思念一下远去的亲人,看梨花在屋角绽放;小满的时候,谷物在田地里抽穗拔节;到了芒种,那就挥汗如雨,把大半年的辛劳扛在肩上。

    ⑤节气就是规矩,草木与人,都要遵循这些规矩。父亲守着四时,一年里种着一季两季稻,一辈子不过收获几十次、百余次稻谷。已无法再多。光阴不会给你更多的可能。跟草木在一起久了,你慢慢就变得不那么着急了。你知道它们会在什么时候开花,在什么时候结果。你知道它们没有经受烈日曝晒的瓜果不甜,经过霜降的青菜才会更加甘糯。你知道要享受自然的果实,唯一需要的是耐心,要陪着它们在光阴里慢慢成熟。

    ⑥和草木在一起待久了,你的身上慢慢也会有草木的朴拙。我认识一位水稻科学家,一年中,他多数时间在稻田里。我发现他的脸有几个特点。第一是黑,被太阳晒黑的。第二是粗糙,他从不抹七七八八的化妆品。第三个特点,是似乎渐渐与这个社会的流行脱节。整个社会都在速效、融资、上市,利欲喧嚣,他却还是站在稻田里,手掌抚过一株一株的水稻。他从草木中间来,带着草木的质朴与淡然。

    ⑦草木在大地上,人也是大地上的草木。这样说吧,人和草木在一起待久了,走到阳光下,也就拥有了草木的神采。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最近在网上看到一个好笑的段子:某人捡了一部手机,正愁如何还给失主,电话响了。他接了电话还没等开口,失主在电话那头说:“你最好把电话还给我,我手机有卫星定位功能,我已经知道你在哪儿了!”那人一听火爆脾气就上来了,买了十几个氢气球绑到手机上,然后一撒手,你的手机爱飘哪儿就飘哪儿,让你的卫星定位去吧……

    大笑之后,不由想到,生活中类似的事儿还真不少。交流的双方原可好好洽谈一番的,可说者有意无意地表达了对听者的不屑,本来你有一番好意,别人却用他自己的思维方式来揣测你,根本无视你的心意,不顾及听者的感受,出言不逊以致激怒了对方,做出了出格的举动。这是双方的教养都不够高的体现。

    我在工作之余,喜欢读书和写作,经常会有文章在报刊上发表。一次和几个朋友聚会,老王知道我喜欢写作就问我:“大作家,这个月又发了几篇大作?”我连忙说:“不敢当,这个月收获不小,有家杂志发了我三篇稿。”这时,坐在旁边的老刘突然来了句:“这家杂志一定很缺稿子的吧?”这话如一盆冷水泼来,让我听了很不爽。有教养的人说话要使人易于接受,不能空穴来风、妄加猜测,特别是当这种猜测无形中贬低了对方,更不可取。在杂志上一个月发三文并不容易,本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作为朋友的老刘不给予赞美与祝贺也就罢了,他竟还甩出一句话贬低了这家杂志和我文章的质量,又怎能不让我窝火呢?

    我当作文辅导老师的时候,看到有一个小男孩的作文,他在《我的妈妈》中写道:我的妈妈不是我的亲妈。我感觉到这个孩子挺可怜,就问他怎么回事,小男孩告诉我,他的妈妈其实是他的姑妈,他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我摸着他的头,微笑着对他说:“孩子没事,看你妈现在多疼你,以后要好好孝敬她。”小男孩冲我笑了笑,使劲地点了点头。从此以后,我对他格外关注,也再没提起过他亲妈的事情。而另一个老师竟然问他:“你长得这么帅,你爸妈怎么不要你了呢?”孩子听了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眼里泛着泪光,我马上对他说:“写作业去吧。”才让他从无助的表情中恢复过来。

    我真想对这个同事说,小孩子的心灵本来就是脆弱的,他们也有自尊心和底线,我们能不触碰就不要去触碰。说话是很简单的事,但是把话说好,也需要讲究一些技巧,不要总把直爽当成口无遮拦的借口。我们在说话时,话出口之前,应先掂量掂量自己要说的话是否合适,对方是否能够接受,否则宁可不说。

    有人总说:“我这个人就是性子直,你别介意啊。”你性子直,就可以成为揭人短处的理由吗?凡事讲究一个“度”,说话不分场合,不顾及他人的感受,就是过“度”了。那样很容易会把人家搞得下不来台,双方都尴尬。虽然自己逞了一时的口舌之快,却有可能永远失去了机缘或朋友。一个人能不能好好说话,是有没有教养、教养高低与否的最直接体现。好好说话既能让人精神愉悦,又能进行感情交流。总之一句话,教养高的人,说话都不会口无遮拦。

(摘自《演讲与口才》)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小题。

李锐

    拄着锄把出村的时候又有人问:“六安爷,又去百亩园呀?”

    倒拿着锄头的六安爷平静地笑笑:“是哩。”

    “咳呀,六安爷,后晌天气这么热,眼睛又不方便,快回家歇歇吧六安爷!”

    六安爷还是平静地笑笑:“我不是锄地,我是过瘾。”

    “咳呀,锄了地,受了累,又没有收成,你是图啥呀你六安爷?”

    六安爷已经记不清这样的问答重复过多少次了,他还是不紧不慢地笑笑:“我不是锄地,我是过瘾。”

    斜射的阳光明晃晃地照在六安爷的脸上,渐渐失明的眼睛,给他带来一种说不出的静穆。六安爷看不清人们的脸色,可他听得清人们的腔调。但是六安爷不想改变自己的主意,照样拄着锄把当拐棍,从从容容地走过。

    百亩园就在河对面,一抬眼就能看见。一座三孔石桥跨过乱流河,把百亩园和村子连在一起。这整整一百二十亩平坦肥沃的河滩地,是乱流河一百多里河谷当中最大最肥的一块地。西湾村人不知道在这块地上耕种了几千年几百代了。几千年几百代里,西湾村人不知把几千斤几万斤的汗水洒在百亩国,也不知从百亩园的土地上收获了几百万几千万斤的粮食,更不知这几百万几千万斤的粮食养活了世世代代多少人。但是,从今年起百亩园再也不会收获庄稼了。煤炭公司看中了百亩园,要在这块地上建一个焦炭厂。两年里反复地谈判,煤炭公司一直把土地收购价压在每亩五千块。为了表示绝不接受的决心,今年下种的季节,西湾村人坚决地把庄稼照样种了下去。煤炭公司终于妥协了,每亩地一万五千块。这场惊心动魄的谈判像传奇一样在乱流河两岸到处被人传颂。一万五千块,简直就是一个让人头晕的天价。按照最好的年景,现在一亩地一年也就能收入一百多块钱。想一想就让人头晕,你得受一百多年的辛苦,流一百多年的汗,才能在一亩地里刨出去一万五千块钱呐!胜利的喜悦中,没有人再去百亩园了,因为合同一签,钱一拿,推土机马上就要开进来了。

    可是,不知不觉中,那些被人遗忘了的种子,还是和千百年来一样破土而出了。每天早上嫩绿的叶子上都会有珍珠一样的露水,在晨风中把阳光变幻得五彩缤纷。这些种子们不知道,永远不会再有人来伺候它们,收获它们了。从此往后,百亩田里将是炉火熊熊、浓烟滚滚的另一番景象。

    六安爷舍不得那些种子。他掐着指头计算着出苗的时间,到了该间苗锄头遍的日子,六安爷就拄着锄头来到百亩园。一天三晌,一晌不落。

    现在,劳累了一天的六安爷已经感觉到腰背的酸痛,满是老茧的手也有些僵硬。他蹲下身子摸索着探出一块空地,然后,坐在黄土上很享受地慢慢吸一支烟,等着僵硬了的筋骨舒缓下来。等到歇够了,就再拄着锄把站起来,青筋暴突的臂膀,把锄头一次又一次稳稳地探进摇摆的苗垅里去。没有人催,自己心里也不急,六安爷只想一个人慢慢地锄地,就好像一个人对着一壶老酒细斟慢饮。

    终于,西山的阴影落进了河谷,被太阳晒了一天的六安爷,立刻感觉到了肩背上升起的一丝凉意。他缓缓地直起腰来,捏锄把的两只手一先一后举到嘴前,轻轻地啐上几点唾沫,而后,又深深地埋下腰,举起了锄头。随着臂膀有力的拉拽,锋利的锄刀闷在黄土里咯嘣咯嘣地割断了草根,间开了密集的幼苗,新鲜的黄土一股一股地翻起来。六安爷惬意地微笑着,虽然看不清,可是,耳朵里的声音,鼻子里的气味,河谷里渐起的凉意,都让他顺心,都让他舒服。银亮的锄板鱼儿戏水一般地,在禾苗的绿波中上下翻飞。于是,松软新鲜的黄土上留下两行长长的跨距整齐的脚印,脚印的两旁是株距均匀的玉茭和青豆的幼苗,六安爷种了一辈子庄稼,锄了一辈子地,眼下这一次有些不一般,六安爷心里知道,这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锄地了,最后一次给百亩园的庄稼锄地了。

    沉静的暮色中,百亩田显得寂寥、空旷。六安爷喜欢这天地间昏暗的时辰,眼睛里边和眼睛外边的世界是一样的。他知道自己正慢慢融入眼前这黑暗的世界里。

    很多天以后,人们跟着推土机来到百亩园,无比惊讶地发现,六安爷锄过的苗垅里,茁壮的禾苗均匀整齐,一棵一棵蓬勃的庄稼全都充满了丰收的信心。没有人能相信那是一个半瞎子锄过的地。于是人们想起六安爷说了无数遍的话,六安爷总是平静固执地说,“我不是锄地,我是过瘾。”

(文章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何满子的奶奶,人人都管她叫一丈青大娘;大高个儿,一双大脚,青铜肤色,嗓门也亮堂,骂起人来,方圆二三十里,敢说找不出能够招架几个回合的敌手。一丈青大娘骂人,就像雨打芭蕉,长短句,四六体,鼓点似的骂一天,一气呵成,也不倒嗓子。她也能打架,动起手来,别看五六十岁了,三五个大小伙子不够她打一锅的。

    她家坐落在北运河岸上,门口外就是大河。有一回,一只外江大帆船打门口路过,也正是歇晌时分。一丈青大娘站在篱笆外的伞柳荫下放鸭子,一见几个纤夫赤身露体,只系着一条围腰,裤子卷起来盘在头上,便断喝一声:“站住!”这几个纤夫头顶着火盆子,拉了百八十里路,顶水又逆风,还没有歇脚打尖,个顶个窝着一肚子饿火。一丈青大娘的这一声断喝,他们只当耳旁风。一丈青大娘见他们头也不抬,理也不理,气更大了,又吆喝了一声:“都给我穿上裤子!”有个年轻不知好歹的纤夫,白瞪了一丈青大娘一眼,没好气地说:“一大把岁数儿,什么没见过;不爱看合上眼,掉过脸去!”一丈青大娘火了起来,挽了挽袖口,手腕子上露出两只叮叮当当响的黄铜镯子,一阵风冲下河坡,阻挡在这几个纤夫的面前,手戳着他们的鼻子说:“不能叫你们腌臜了我们大姑娘小媳妇的眼睛!”那个不知好歹的年轻纤夫,是个生愣儿,用手一推一丈青大娘,说:“好狗不挡道!”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一丈青大娘勃然大怒,老大一个耳刮子抡圆了扇过去;那个年轻的纤夫就像风吹乍蓬,转了三转,拧了三圈儿,满脸开花,口鼻出血,一头栽倒在滚烫的白沙滩上,紧一口慢一口捯气,高一声低一声呻吟。几个纤夫见他们的伙伴挨了打,呼哨而上;只听咔吧一声,一丈青大娘折断了一棵茶碗口粗细的河柳,带着呼呼风声挥舞起来,把这几个纤夫扫下河去,就像正月十五煮元宵,纷纷落水。一丈青大娘不依不饶,站在河边大骂不住声,还不许那几个纤夫爬上岸来;大帆船失去了纤力,掌舵的绽裂了虎口,也驾驭不住,在河上转开了磨。最后,还是船老板请出了摆渡船的柳罐斗,钉掌铺的吉老秤,老木匠郑端午,开小店的花鞋杜四,说和了两三个时辰,一丈青大娘才算开恩放行。

    一丈青大娘有一双长满老茧的大手,种地、撑船、打鱼都是行家。她还会扎针、拔罐子、接生、接骨、看红伤。这个小村大人小孩有个头疼脑热,都来找她妙手回春;全村三十岁以下的人,都是她那一双粗大的手给接来了人间。

    不过,别看一丈青大娘能镇八方,她可管不了何满子。……

    何满子是一丈青大娘的心尖子,肺叶子,眼珠子,命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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