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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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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吉林省长春市长春外国语学校2018-2019学年高二下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新梅花岭记

鲍昌

    “骑鹤下扬州”的梦终于实现了。友人相伴,游了纤秀的瘦西湖,登了开敞的平山堂,闻了个园的桂香,掬了何园的池水;傻里傻气的,我还要寻觅当年的二十四桥以及杜牧才子咏唱的“春风十里扬州路”,幻想有多少娉娉袅袅的女儿卷起珠帘呢!却归于了虚。再加之停留的时日太短,真令人有王渔洋“衣香人影太匆匆”之感,憾哉!

    游踪所及,发现现实的扬州与我想象的有差距。原来我的脑子里盛满了绿杨明月,玉树琼花;隋炀帝的楼船箫鼓,仿佛还隐约地在耳边回响。谁知现在拓宽了几条马路,修建起若干洋楼,有的中不中,西不西,恰似女儿家衣霓裳而裤牛仔,令人大无可奈何也。最有趣者,刚听了一段评书,立即被高分贝的迪斯科音乐震得差点休克;刚在中午品尝了鲥鱼,又在晚间大啖西点。于是我不再去想扬雄的《扬州箴》,也不再去想姜夔的《扬州慢》。我觉得,扬州变了,变得难以识认。它的古都风韵,一如真正的《广陵散》琴曲,似乎永远失传了。

    扬州给我以深刻印象者,惟史可法祠墓乎?史可法为明末抗清英雄,原为南明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故又称史阁部。1645年,清豫亲王多铎率军南下,史可法自请督师,死守扬州。城破被执,大骂多铎而英勇就义。尸骸不可得,其义子葬其衣冠于广储门外梅花岭上。而清兵遂大肆屠杀十天,是为“扬州十日”。首恶者,即豫亲王多铎也。我奇怪近日来播映的电视剧《荒唐王爷》,精心美化了多铎这一血污满身的刽子手,其事要比“荒唐王爷”还要荒唐了。

    我自信不是狭隘民族主义者,深知今日之中华民族,系由五十六个民族组成。各民族间的历史纷争,大都可以不再计较。但是,征伐守卫之间,总还有正义与非正义之分。若夫“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征伐者杀得血流飘杵,无辜者,靡有孑遗,善恶在其申是分明的。固然,史可法并非完人,多铎亦未全泯人性,只是扬州之役,一为英雄,一为屠夫,则是不容争辩的。

    今吏可法祠墓在扬州博物馆内,祠墓相连,均南向。墓门内为飨堂,堂前有银杏二,绿影拂墙,极是幽静。坟之四周杂植松柏,院墙外即梅花岭土阜。岭后有遗墨厅,厅内壁上嵌有史公遗书石刻。祠墓东南,尚有桂花厅、牡丹阁、芍药亭等,这岂是后人以国色天香,恒为史公馨祝耶?

    祠墓内楹联甚夥,多名作。如严保庸联:“生自有来文信国,死而后已武乡侯。”吴大澈联:“何处吊公魂?看十里平山,空余蔓草;到来怜我晚,只二分明月,曾照梅花。”朱武章联:“时局类残棋,杨柳城边悬落日;衣冠一抔土,梅花冷艳伴孤忠。”均有血有泪,凄恻感人。

    史可法殉国百年后,清初学者全祖望有《梅花岭记》之作,备言史可法“其气浩然,常留天地之间”。我为之感,为之动,亦苦吟良久,成一联以献史公,并草此《新梅花岭记》。其联语云:无力挽狂澜,忠魂一逝,泪遮去二分明月;有情萦土阜,雄魄长存,血溅开万树梅花。

(选自《鲍昌散文》,有删改)

【注】《梅花岭记》是清代文学家、史学家全祖望所写的一篇散文。文章追叙史可法在扬州抗清牺牲的经过以及他的牺牲所产生的巨大影响,热烈地歌颂了史可法慷慨死难的精神。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恰似女儿家衣霓裳而裤牛仔”这一句以俏皮之语嘲讽扬州新建洋楼的不合宜,表达了作者对这类建筑风格的反感。 B、文章联想到《荒唐王爷》对多铎的美化,为引出下文“英雄”“屠夫”之议和对史公忠义的礼赞作铺垫,使文意更深入一层。 C、清代全祖望在史可法殉国百年后写了《梅花岭记》,作者有感于史公,写下了《新梅花岭记》,末尾拟一联卒章显志。 D、本文借古讽今,记叙、描写、议论、抒情等多种表达方式综合运用,语言典雅、精炼,突出了要坚守正义这一主旨。
(2)、文中记史可法祠墓,引用别人写的多副对联,这样写有什么好处?请简要分析。
(3)、本文题为“新梅花岭记”,文章前两段却叙述游扬州的见闻感受,作者这样处理有什么用意?请结合全文,从行文构思、情感表达两个角度,谈谈你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看灵魂

林贤治

①人与自然比邻而居,遂得以常常看风景。

②风景是人类闲居或静处时,对自然的一种选择。所以,陶渊明有南山,梭罗有瓦尔登湖,高更有塔希提岛。即如火山、海啸,也须在不相干的远处,才能观赏到蜿蜒流畅的美丽。列维坦在崖头看海,放声恸哭,其实那已经是病,不是看风景了。

③人生多辛苦。看风景是人生短暂的中断,是不带惊恐的逃跑。一直逃至踪影全无时,便是古来的隐者。

④结庐在人境而无人世的烦忧,或许是令人神往的吧!然而可惜不能。威猛如魏武,当月明星稀之夜,尚有无枝可依的喟叹;豁达如东坡居士,月下访友,看庭中积水空明,树影绰约如藻荇交横,竟也无端兴起时不再来的寂寥。日落黄昏,雨打梨花,都会被风流倜傥的才子看出血泪来。所谓“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或“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或“一树梅花一放翁”,都是在看风景时看到了自己。临到最后,人总要面对自己。

⑤作为人类而崇尚自然是不可思议的。与其看风景,我想,不如就看灵魂

⑥我不能想象,世界上有哪一片大陆会比惠特曼更辽阔。在他那里,群山耸立,河川奔流,大路箭一样射向远方。在他那里,所有动植物都因为人迹的出现而充满生气,既有疾蹄,巨翮,强壮的枝柯,自然也有知更的啼唱,紫罗兰的芳馥,繁密的草叶在爱抚间变得碧绿和温柔起来。在哥尼斯堡,那个喜欢散步的智者不是仰望灿烂的星空,就是俯视自己的内心,俯仰之间,摸索着通往人类的哲学道路。康德是一个宁静的湖,因为浩瀚,致使有翻卷不已的波澜也全被人们忽略了。灵魂的博大使人敬畏。爱因斯坦飙风似的在宇宙间往来驰骋,虽或不见形迹,但在日后的圣殿的废墟中,却不难发现他的存在。

⑦ 我热爱英雄的灵魂甚于太阳,我为他们庄严、热烈而慷慨的照临而常怀感激。在历史书里,我认识斯巴达克斯。如果说第一个神是普罗米修斯,那么,斯巴达克斯就是第一个人。自从他和他的兄弟握紧扭断的锁链而躺入血泊,被侮辱被损害的人们由此不再相信眼泪。马尔克斯曾经描画过一位“迷宫的将军”,那是玻利瓦尔,他勇敢地放弃了从殖民者手中夺取的可以垄断的权力。由于目标过于远大,结果无人追随,在他所做的自我流放的无比孤寂的旅途中,我读懂了内心的坚强。我喜欢这个外形枯干而灵魂丰满的人,他是不屈的抵抗者、解放者,而不是征服者。我猜想,英雄的灵魂是由爱和意志所构成的。有两个生活在囚狱中的汉子康帕内拉和葛兰西,为了守卫梦中的太阳城,他们先后战胜了无尽的酷刑、子弹和时间。当我知道他们同是意大利人的时候,是何等地惊服于人文思想的伟大啊!圣地佛罗伦萨,产生了又养育了多少伟大的灵魂!

⑧有这样一些英雄,人生在战场和牢狱之外,却一样作无休止的抗争。他们的力量,仅仅留在纸片上,画布上,留在不可触及的动荡的旋律之中。

⑨ 矮小的贝多芬,以他旋风击电般的音乐,扼住命运的咽喉。米勒毕生以农民的身份抵抗巴黎精致的画室艺术,决不肯在自己的土地上让出哪怕是木鞋大小的地方。对于上流社会,他有一种宁静的藐视,当人们向他啧啧描述王子命名仪式的壮观场面时,他感叹道:“可怜的小王子!”然而,他笔下出现的农民,一个个是圣徒般的完美。在铜黄色所铺设的同样的宁静安详底下,分明隐藏着另一种情愫,一种难言的心的悸动……

⑩我爱看灵魂。在风景那里,我纯然是一个陌生客,始终无法变做其中的一株树,一只鸟,跟随它们一起摇曳鸣唱,而一旦与灵魂相通,便当即为它所缠裹,无从回避那人性的无言的呼喊与倾诉。风景使人在静止和优雅中瘫痪、隐遁和沉迷,惟灵魂使人奋起,逼进,正直地站立着。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平安夜的愿望

侯发山

    12月24日,儿孙们约好了似的,如小鸟归巢一样从天南海北赶回来,家里一改往日的清静,热闹起来,充满了浓浓的亲情。这才像个家嘛。老焦乐得咧着嘴,嘴巴老半天都合不上。不知道谁说了一嘴,明天是圣诞节,今晚是平安夜。“剩蛋”还有节日?老焦憋住笑,没敢多问,怕他们笑话他没文化。在他们老家,“剩蛋”就是二球,二百五的意思。前年跟小女儿冬去杭州旅游,在岳王庙里,看到“岳母刺字”的铜像后,老焦忍不住说道:“这个丈母娘真狠心!”弄得冬他们几个很没面子,私下没少数落老父亲。

    接到他们归来的消息,老焦早就备好了丰盛的饭菜。大家一落座,一道道菜便粉墨登场了。除了凉菜,都热气腾腾的,散发着浓浓的香味,直往人鼻孔里钻;花红柳绿的,耀人的眼睛。老焦发现,儿孙们几乎不动筷子,却都盯着手机。

    老焦忍不住说道:“春,这是你爱吃的红烧鲤鱼。”春是老大。他头也没抬,说:“爸,等会儿,我给老板问候一声。”

    老焦看了看老二,说:“夏,这是你爱吃的拔丝山药。”

    夏只顾瞄着手机,说:“爸,等会儿,我给朋友聊着呢。

    老焦看了看大女儿秋,说:“秋,这是你爱吃的炝冬笋。”

    秋也没抬头,说:“爸,等会儿,我把这批货发走。

    老焦转脸看了看冬,说:“冬,这是你爱吃的糖焖莲子。”

    冬没吭声,看着手机出了神。

    “冬,这是你爱吃的糖焖莲子,趁热吃吧。”老焦以为冬没听见,加大了语气。

    冬点了点头,说:“爸,等会儿,我给同事说点悄悄话。”

    老焦把目光投向孙子小欢:“小欢,这是你爱吃的山鸡丁儿。”

    小欢说:“爷爷,等会儿,我正在战斗,不能临阵脱逃”

    战斗?老焦吓了一跳,旋即明白是网络游戏。他对孙女小喜说:“小喜,这是你爱吃的瓜丝儿。”

    小喜说:“爷爷,等会儿,我把鬼片看完。”

    老焦吆喝了半天,没有一个人响应。看到有的菜凉了,他就挪动脚步去厨房热菜,一盘又一盘,一趟又一趟。

    小欢的战斗终于结束了,说声“我饿了”然后拿起筷子叨菜。老焦趁机又催促吃饭,大家才不情愿地拿起筷子,一边叨菜一边看手机。

    小欢一边往嘴里塞鸡丁,一边皱着眉头叫道:“爷爷,您爱吃啥菜啊?”

    小喜说:“爷爷最爱吃剩菜!”

    一句话,大人们都笑了。看得出,那笑不是十分的自然。春忙转移话题,说:“大家都许个愿吧,圣诞老人会帮大家实现的。”

    听说圣诞老人要来,最开心的要数孩子。

    小欢说:“我要当班长。’”

    小喜说:“我要当班花。”

    春说:“争取来年当上部门主管。”

    夏说:“明年赚20万。”

    秋说:“到美国旅游一次。”

    冬说:“减肥十斤。”

    轮到老焦了。他看看这个,瞧瞧那个,犹豫半天,还是没说话。

    小欢说:“爷爷,圣诞老人真的会来,去年我睡觉前许愿要个新书包,醒来就发现枕头边有个新书包。”

    “真的,”小喜点点头,“我许愿要个蝴蝶发卡,第二天就发现书包里有个蝴蝶发卡。”

    “真的这么灵验?”老焦有点不相信。

    春夏秋冬一律憋着笑,忙点了点头——他们想给老人买点礼物,却不知道老人缺少什么。之前他们给老人买了不少东西,除了吃的,好多都没拆封。

    看看这个,瞧瞧那个,老焦说:“我希望你们的愿望都能实现。”

    冬说:“爸,您怎么老想着我们呢?不算,说您自己的。”

    “说您自己的。”其他几个人也随声附和。

    老焦这才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说:“我、我希望自己变成手机。”

    手机?在座的都傻乎乎地瞅着老焦。

    “我要是能变成手机,就能跟你们不离不弃了……”老焦解释道。

(摘自《微型小说月报》,2017年第12期)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耧车

李锐

    孙子牵着黄牛走在前,爷爷扶着耧车跟在后。一个七岁,一个七十岁。脚步起伏,山谷里响起叮当叮当的牛铃声,舒缓,从容,悠远得像一个神话的开头。

    下了整天春雨。一夜醒来,太阳把山野晒出一层淡淡的雾气转眼,薄雾散尽,树丛里跳出连翘花,黄灿灿的像火炬,东一簇西一簇地燃烧着。布谷鸟叫声远远传来,忽隐忽现,老福田看着孙子稚嫩的后背,圆圆的脑袋,心里一阵发软。

    “牛牛,你累吗?累了就歇歇吧。”

    孙子牵了牛,侧着头,脆生生回答:“爷,走吧,我不累”而后,又反问:“爷,你累吗?”

    老福田笑起来:“呵呵,不累,不累,牛牛不累,爷爷更不累。”

    翻耕过的土地吸了雨水,又松又软。镶了铁犁铧的三条楼腿插进松软的黄土,随着老福田晃动的双手,三行谷种顺着空芯的耧腿,均匀密集地播撒到浅浅的犁沟里,随即,又被翻落下的黄土轻轻覆盖。正是开耕下种的好日子,梯田却冷清清的,只有孤零零的爷孙俩蓝天黄土之间,两个人,一头牛,一架楼车,排成一个小小的队伍。一垄三行,一去一回渐渐地,播种好的行垄宽阔起来。

    爷爷又问:“牛牛,咱歇歇吧?”

    孙子不回头,脆生生回答:“爷,再走走吧,爷。”

    老福田说:“咱们不累,花摇摇可是累了,它肚里还有个犊子呢。”

    孙子熟练地拉住牛绳,停下来:“那就让花摇摇歇歇吧。”

    歇下来的母牛放松了身体,甩着尾巴,有滋有味儿地反刍,大眼睛一眨一眨黄牛身后,爷孙俩在梯田边的石塄上坐下来,也放松了身体。布谷鸟叫声又响起。

    牛牛说:“爷,好听。”

    老福田说:“是呢,怪好听。”

    牛牛说:“爷,你说是谁告给它的,为啥它种谷的时候就叫呀?”

    这个问题有点难,老福田想了想:“是老天爷告的,山上树绿了,连翘花开了,布谷子就知道自己该叫了。”

    牛牛叹了ロ气,说:“也不知道去了南柳村还有没有布谷子叫了?”

    老福田心里一动,孙子说的是拆迁并村的事这一带勘探发现了大煤矿,开始修桥、修路,还要修建采煤厂,洗煤厂,焦炭厂一切都已经决定了,要把偏远、人少的小村,合并到大村去,给煤矿腾地方。说是要建设新农村新房都盖好了,每家一幢院子。到了“新农村”,每家每户另外分地,大多数年轻人还要安排到矿上工作。为这事,南柳村还扩建了新学校。拆迁的村子全部撂荒,除了煤矿要占的地以外,剩下的退耕还林。老林沟也一样,人一走,村子就荒了。

    孙子的担心老福田答不上来。老福田自己也不知道,开了煤矿的南柳村有没有布谷鸟。老福田只好把青筋暴突的老手伸出来,轻轻地放在孙子圆圆的小脑袋上。

    牛牛忽然转了弯儿:“爷,花摇摇为啥会驾楼啊?”

    老福田捏下孙子衣服上的一片草叶:“都是慢慢调教的。你小时候不是也不会说话,不会干活儿,后来大人们慢慢教,就会了。”

    牛牛又拐了个弯儿:“爷,咱的楼是你做的吗?”

    “不是。”

    “那是谁做的?”

    看着孙子困惑的眼睛,老福田笑了:“爷爷今天就跟牛牛说说,楼车到底咋来的”老福田边说边点起一根烟。

    “从前,存不下粮食,遇上灾荒年,饿死的人成千上万有一天,鲁班爷坐在地头上正为这发愁,想着想着睡着了,做了一场梦。第二天,鲁班爷就照着梦里的提示,造出这个好使的三脚楼车,一架楼车能顶三架犁,快多啦!从此往后,天下百姓春天摇楼,夏天锄草,秋天收割,冬天屯粮,年年如此,就这样,大人教孩子,师傅教徒弟,子子孙孙一直到现在,也不知道重复了几万几千年。”

    牛牛眨巴着眼睛“爷,完啦?”

    “完了。”

    牛牛朝着梯田扭过头去,阳光下,椴木做的三脚楼车投射出短短的身影,稳稳插在黄土里,轻巧,精致,简直就像一个精灵。

    老福田掐灭烟头,撑着地塄上的石头站起身来招呼孙子,“牛牛,来,歇好了,还得把咱的地种完。这块地可再没有千年万年了,世世代代种它,收它,种了千年万年,收了千年万年,现在就剩下今年这一回啦,今年种了谷子,明年就没人种了,就变成荒地了,变回几万几千年前那个模样,荒林遍野,猛兽横行呀…”

    “爷,你说的是啥呀爷?”

    老福田摆摆手:“娃,给爷爷牵牛,咱们再给它种最后一回庄稼……”

    蓝天黄土之间,那支小小的队伍又走动了,牛铃声,又叮当叮当地响起来,老福田抬起有些昏花的老眼,温暖的目光依依不舍地抚摸着群山布谷鸟又在叫,东一声,西一声……

    (有删改)

阅读下文,完成下面小题。

在天堂喝下时间

毕淑敏

    初到南极,你以为冰只有一种颜色,那就是纯白。看得多了,才发现南极冰的奥妙。冰川渗出幽蓝,如梦如幻。

    那些刚刚从冰川口的“冰舌”上分裂下来的“新生冰山”,是凶猛的冰山婴童。它们重心不稳定,容易发生翻滚和倒塌。我们到南极时正值夏季,冰山消溶变酥,塌落崩裂,轰然作响,掀起巨大涌浪。远眺之下,胆战心惊。

    “金字塔”形的尖顶冰山,水下体积庞然。登陆艇无声滑过,冰山潜藏水底的部分历历在目。它们并不隐藏自己的狰狞,如无大风,它们也不会主动出击,只是寂静地守候在那里。你若远离,便也相安。

    南极的冰,为何有如此妖娆的湛蓝?

    尽管我年轻时戍边,守卫过号称世界第三极的青藏高原。那里的冰雪和南极比,从体量上说,实为小巫。在中国南部城市中长大的孩子,常常以为冰箱里冻着的规整块状物,加上冰激凌冰棍,就是冰了。人造冰场的平滑冰面,便是冰的极致。以为白色和半透明,就是冰的全部真实和本质。到了极地,你才豁然醒悟,冰是一种多么伟大而凶猛的存在! 它们或是无边海水凝冻而成,或是从南极冰山崩裂而下,身世显赫规模宏大,傲然不可一世。

    冰变成深蓝色,需要4000年。变成近乎墨色,则至少需要10000年。橡皮艇在天堂湾漫无目的地游荡。专家手指不远处道,布朗断崖属于南极大陆延伸出来的一部分。他又指指另一侧,说,从理论上讲,我们从那里一直向南走,突破无数冰山,便可直抵南极点。

    我半仰头,极目眺望。南极冰山已修炼成自然界中最纯净的固体,浩瀚巍峨,昂然高耸至天之尽头,无际无涯。极远方连绵不断的冰山,给人无以言说的震慑感。冰山,统一单调,除了令人窒息的惨白色,没有一丝色彩装点其上。它严酷壮烈,无声地烈焰般喷射着拒人千万里的森冷。它屹立在寻常人等所有的想象之外,以顶天立地的旷世遗存,统摄我们卑微的灵魂。

    专家说,请大家放下手机和相机,谁都不要说话,闭上眼睛,静静地,静静地,倾听南极的声音。

    我先是听到了呼吸声,自己的,别人的。然后听到了心跳声,自己的。在熟悉了这两种属于人类的声音并把它们暂且放到一边之后,我听到了南极独有的声响。洋面之下,目光看不见的地方,有企鹅滑动水波的流畅浊音。洋流觥筹交错,在相互摩擦时发生水乳交汇般的滑腻声。突然,我听到一声极短促极细微的尖细呢喃声。

    我以为是错觉。万籁俱静易让人产生幻听。无意中睁开眼,看到极地专家。他好像知我疑问,肯定地点点头,以证明在此刻,确有极微弱的颤音依稀发生。

    什么声音? 我忍不住轻声问,怕它稍纵即逝,我将永无答案。

    是刚刚孵化出来的蓝眼鸬鹚宝宝在呼唤父母,恳请喂食……专家悄声解说。

    我赶紧用望远镜朝岩壁看去。那声音细若游丝,我以为蓝眼鸬鹚是画眉般的小禽,却不料在峭壁如削的布朗断崖上,两只体长约半米大的鸟,正在哺喂一只小小幼雏。亲鸟背部皆为黑色,脖子、胸部至腹部披有白色羽毛。它们可能刚从冰海中潜泳后飞回家,羽毛湿透未干,似乎还有水滴溅落。它名叫“蓝眼鸬鹚”,双眼突出裸露,呈明媚亮蓝色,在略显橘色的鼻部映衬下,艳丽醒目。它们英勇地把巢筑在高陡岩壁上,下方百米处,海水荡漾。

    我分不清正在喂雏的亲鸟是雄还是雌,只见它大张着喙,耐心等着小小雏鸟把嘴探入自己咽部,来啄食亲鸟口腔内已经半消化的食物……雏鸟在吞咽间隔,偶尔撒娇鸣叫,索求更多哺喂,恰被我等听到……

    人们渐渐从静默中醒来,神色庄重,似有万千感触不可言说。短暂的南极静默,会在今后漫长岁月中,被人们反复咀嚼回味。

    天堂,第一是安静。

    人间太喧嚣了。我们已经忘却了露水凝结的声音,花蕊伸展腰肢的声音,青风吹皱春水的声音,蚯蚓翻地促织寒鸣的声音……有的只是键盘滴答、短信提示、公交报站、银行医院排号点名,当然还有上司训导、同侪寒暄、不明就里的谣传、歇斯底里的哭泣与嘶喊……各种人工制造的声浪,无时无刻不在围剿撕扯着我们的耳鼓,让人心烦意乱纸醉金迷。

    海冰专家俯下身去,从海水中捞起一块冰,说:它的年龄足有一万岁了。把它含在嘴里,你就在天堂喝下了时间,从此做人就有了更广博的尺度框架。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话友

聂鑫森

    1972年深秋的一个凌晨,白霜染地,西风砭骨。

    五十岁出头的时子春,从望天湖五七干校偷跑出来,他要赶往百里外的湘潭市一家中医院,去探看弥留之际的话友季尊秋。

    何为话友?只因他们都是湘潭市“胜利话剧团”的演员,共事多年,关系极为亲密;工作之余,又喜欢互相召邀,在一起天南地北地聊天。演的是话剧,说的是心里话,不是“话友”是什么?

    时子春先是紧走疾行,然后碰见一辆老乡开的拖拉机,搭了几里路的顺风车,再赶到一个乡镇的长途汽车站,等了一个多小时,才坐上一辆浑身吱啦啦响的客运汽车,慢吞吞开往湘潭城,他没头没脑地在心里直骂。

    昨天上午,时子春忽然收到季夫人寄来的一封信,说尊秋已是胃癌晚期,唯一的愿望,是和多年的老搭档时子春见个面。季夫人还说,恐怕时子春请假难,即便来了,病房外有看守人员也难得进去。她之所以写这封信,是怕伤丈夫的心。时子春含着泪,去向军代表请假,理由是家里病了人,没想到军代表大手一挥,说:“不行!”

    时子春扭头就走,心想:你说不行我说行,老子自个儿去!

    季尊秋怎么没到干校来呢?他出身地主家庭,而且他扮演过许多帝王将相,却不肯出演一个工、农、兵的角色,口头禅是:我只演让我怦然心动的戏。“文革”拉开序幕后,骨格清奇的季尊秋,对任何莫须有的罪名一概缓缓出语予以驳回。愤怒的“革命群众”不但狂呼“打倒季尊秋”的口号,还常施以拳脚把他打倒在地……当时敢和季尊秋同排而站的只有时子春。

    台上没戏可演,他们便常悄悄相聚,说说心里想说的话。

    “子春兄,我们搭档演过多少戏呀。《戊戌变法》,你演谭嗣同,我演康有为;《甲午惊涛》,你演邓世昌,我演李鸿章。”

    “尊秋兄,《甲午惊涛》还参加过全国话剧汇演,得了一等奖。”

    “我不演工、农、兵的角色,是我自知性格、气质、形体不适合演,演显官大员、儒生学人则本色当行,这怎么是看不起劳动人民?”

    “记得吗?我曾自制一把大折扇,用隶书写四个大字‘丰华真率’,然后送给了你,你的演技与之最为匹配。”

    “为答谢兄,我画了一幅大写意的邓世昌肖像作为回赠。你称赞说:‘传神取貌,活活如生。’让我得意了好多天。”

    “是呀,尊秋兄,还记得那场戏吗?邓世昌要去谒见李鸿章,门官拦阻,于是,我大声叫嚷。你在内厅响亮地喝道:‘谁在二堂喧哗?’这句话声调、节奏恰到好处,激起一片掌声。”

    “以后这句话居然变成了团里的常用语,遇到有人吵嘴了,开会发生争论了,不知谁会学着用我的腔调,一声喝问:‘谁在二堂喧哗?’于是,马上一片宁静。眼下我真想对这个世界大喝一声:‘谁在二堂喧哗!’”

    “尊秋兄,你有胃病,要多多保重,天天下雨、打雷,就没个开天放晴的时候?”

    “是的……是的……”

    汽车到达湘潭市中医院已是上午十一时。时子春跑步去住院部大楼的肿瘤病室,他向值班护士打听季尊秋住在哪儿?护士说:“408室。不过,他因胃部剧痛,正在昏迷中。再说,这个人问题严重,有专人在门外站岗!”

    时子春没听完,就大步来到408室门前,伸手就要去推门。

    两个壮实的年轻人上前拦住时子春,大声吼道:“外人不准探看,走开!”

    时子春双眼圆睁,头一昂,说:“我要探看我的话友,谁拦阻,我跟谁急!”

    “你是吃了豹子胆了,季尊秋是什么人?有问题的人。你来探看就是他的同党!”

    “我只知道他是受群众欢迎的演员,是个好人。”时子春蓦地捋起袖子,露出手臂上铁硬的腱子肉。

    就在这时,病房里传出响亮的喝问:“谁在二堂喧哗?”

    是从昏迷中醒过来的季尊秋的声音。

    时子春狠狠地把两个年轻人扒开,然后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应声而入。他情不自禁地做了一个将马蹄袖左右拂扫的动作,“啪、啪”的声音响得很利落,再抢步上前,单腿打千,低头说道:“回大人,在下邓世昌,拜见中堂大人。”

    “平身!”

    时子春站起来,走到病床前,紧紧地握住季尊秋伸出的双手。

谁也说不出话,只有泪眼相看……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书匠(节选)

葛亮

秋天的时候,父亲接到了小龙的电话。

小龙说,毛羽,这个老董,差点没把我气死。

父亲问他怎么回事。

他说,馆里昨天开了一个古籍修复的研讨会,请了许多业界有声望的学者。我好心让老董列席,他竟然和那些权威叫起了板。说起来,还是因为馆里来了本清雍正国子监刊本《论语》,很稀见。可是书皮烧毁了一多半,给修复带来很大难度。省外的专家,都主张将整页书皮换掉。没承想老董跟人家轴上了,说什么“不遇良工,宁存故物”,弄得几个专家都下不了台。其中一个,当时就站起身要走,说,我倒要看看,到哪里找这么个“良工”。老董也站起来,说,好,给我一个月,我把这书皮补上。不然,我就从馆里走人,永远离开修书行。你说说看,仪器做了电子配比都没辙。你一个肉眼凡胎,却要跟自己过不去,还立了军令状。毛羽,再想保他,我怕是有心无力了。

父亲找到老董,说,董哥,你怎么应承我的?

老董不说话,闷着头,不吱声。

父亲说,你回头想想,当年你和夏主任那梁子,是怎么结下的。你能回来不容易,为了一本书,值得吗?

老董将手中那把乌黑发亮的竹起子,用一块绒布擦了擦,说,值得。

后来,父亲托了丝绸研究所的朋友,在库房里搜寻,找到了一块绢。这块绢的质地和经纬,都很接近内府绢。但可惜的是,绢是米色的。

老董摸一摸说,毛羽,你是帮了我大忙。剩下的交给我。我把这蓝绢染出来。

父亲说,谈何容易,这染蓝的工艺已经失传了。

老董笑笑,凡蓝五种,皆可为靛。《天工开物》里写着呢,无非“菘、蓼、马、吴、苋”。这造靛的老法子,是师父教会的。我总能将它试出来。

此后很久,没见着老董,听说这蓝染得并不顺利。老董家里,沙发套和桌布、窗帘,都变成了靛蓝色。这是让老董拿去当了实验品。

中秋后,我照旧去老董家练书法。父亲拎了一笼螃蟹给他家。老董说,毛羽,今天放个假。我带孩子出去玩玩。

老董穿了一件卡其布的工作服,肩膀上挎了个军挎。父亲笑笑,也没有多问,只是让我听伯伯的话。

老董就踩着一辆二十八型的自行车,带着我,穿过了整个校园。老董踩得不快不慢,中间经过了夫子庙,停下来,给我买了一串糖葫芦。我问老董,伯伯,我们去哪里啊?

老董说,咱们看秋去。

也不知骑了多久,我们在东郊一处颓败的城墙处停住了。

这里是我所不熟悉的南京。萧瑟、空阔,人烟稀少,但是似乎充满了野趣。沿着水塘,生着许多高大的树。枝叶生长蔓延,彼此相接,树冠于是像伞一样张开来。我问,这是什么树?

老董抬着头,也静静地看着,说,橡树。

老董说,这么多年了。这是寿数长的树啊。

老董说,我刚刚到南京的时候,老师傅们就带我到这里来。后来,我每年都来,有时候自己来,有时和人结伴。有一次,我和你爷爷一起来。

你爷爷那次带了画架,就支在那里。老董抬起胳膊,指了指一个地方。那里是一人高的芦苇丛,在微风中摇荡。

你爷爷说,这是个好地方,有难得的风景啊。

他说这个话,已经是三十年前了。

老董的目光,渐渐变得肃穆。他抬起头,喃喃说,老馆长,我带您的后人来了。

我问,伯伯,我们来做什么呢?

老董俯下身,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放在我手里。那东西浑身毛刺刺的,像个海胆。老董说,收橡碗啊。

我问,橡碗是什么呢?

老董用大拇指,在手里揉捏一下,说,你瞧,橡树结的橡子,熟透了,就掉到地上,壳也爆开了。这壳子就是橡碗。

这时候,忽然从树上跳下来个毛茸茸的东西。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松鼠。它落到了地上,竟像人一样站起了身,前爪紧紧擒着一颗橡子。看到我们,便慌慌张张地跑远了。

老董说,它也识得宝呢。

我问,橡碗有什么用呢?

老董这才回过神,说,捡回去洗洗干净,在锅里煮到咕嘟响,那汤就是好染料啊。哪朝哪代的旧书,可都补得赢喽。我们这些人啊,一年也盼中秋,不求分月饼吃螃蟹,就盼橡碗熟呢。

我听了恍然大悟,说,原来是为了修书啊,那咱们赶快捡吧。

老董到底把那块蓝绢染出来了。据说送去做光谱检测,色温、光泽度与成分配比率,和古书的原书皮相似度接近百分之九十。也就是说,基本完美地将雍正年间的官刻品复制了出来。

因为本地一家媒体的报道,老董成了修书界的英雄。图书馆要给老董转正,请他参与主持修复文澜阁《四库全书》的工作,老董摇摇头,说,本来,还是原来那样吧,挺好。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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