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logo

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浙江省浙南名校联盟(温州九校)2018-2019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一小时的故事

凯特·肖班

    ①大家都知道马拉德夫人的心脏有毛病,所以在把她丈夫的死讯告诉她时是非常注意方式方法的。是她的姐姐朱赛芬告诉她的,话都没说成句,吞吞吐吐、遮遮掩掩地暗示着。她丈夫的朋友理查德也在她身边。

    ②要是别的妇女遇到这种情况,一定手足无措,无法接受现实,她可不是这样。她立刻一下子倒在姐姐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当暴风雨般的悲伤逐渐减弱时 , 她就独自走向自己的房间,不要人跟着她。

    ③正对着打开的窗户,放着一把舒适、宽大的安乐椅。全身的精疲力竭,似乎已浸透到她的心灵深处,她一屁股坐了下来。

    ④她能看到房前场地上洋溢着初春活力的轻轻摇曳着的树梢。空气里充满了阵雨的芳香。下面街上有个小贩在吆喝着他的货色。远处传来了什么人的微弱歌声,屋檐下,数不清的麻雀在嘁嘁喳喳地叫。对着她的窗的正西方,相逢又相重的朵朵行云之间露出了这儿一片、那儿一片的蓝天。

    ⑤她坐在那里,头靠着软垫,一动也不动,嗓子眼里偶而啜泣一两声。她还年轻,美丽,沉着的面孔出现的线条,说明了一种相当的抑制能力。可是,这会儿她两眼只是呆滞地凝视着远方的一片蓝天,从她的眼光看来她不是在沉思,而像是在理智地思考什么问题,却又尚未做出决定。什么东西正向她走来,她等待着,又有点害怕。那是什么呢?她不知道,太微妙难解了,可是能感觉得出来。这会儿,她的胸口激动地起伏着。她开始认出来那正向她逼近、就要占有她的东西,她挣扎着决心把它打回去——可是她的意志就像她那白皙纤弱的双手一样软弱无力。当她放松自己时,从微弱的嘴唇间溜出了悄悄的声音。她一遍又一遍地低声悄语:“自由了,自由了,自由了!”她的目光明亮而锋利,她的脉搏加快了,循环中的血液使她全身感到温暖、松快。

    ⑥她知道,等她见到死者那张一向含情脉脉地望着她、如今已是僵硬、灰暗、毫无生气的脸庞时,她还是会哭的。不过她透过那痛苦的时刻看到,来日方长的岁月可就完全属于她了。她张开双臂欢迎这岁月的到来。在那即将到来的岁月里,没有人会替她做主,她将独立生活。再不会有强烈的意志而迫使她屈从了,多古怪,居然有人相信,盲目而执拗地相信,自己有权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别人。在她目前心智特别清明的一刻里,她看清楚:促成这种行为的动机无论是出于善意还是出于恶意,这种行为本身都是有罪的。

    ⑦当然,她是爱过他的——有时候是爱他的,但经常是不爱他的。那又有什么关系!有了独立的意志,爱情这未有答案的神秘事物,又算得了什么呢!“自由了!身心自由了!”她悄悄低语。

    ⑧朱赛芬跪在关着的门外,苦苦哀求让她进去。“露易丝,你干什么哪?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开开门吧!”“去吧,我没事。”她正透过那扇开着的窗子畅饮那真正的长生不老药呢,在纵情地幻想未来的自由美好岁月,春天,还有夏天,以及所有各种时光都将为她自己所有。她终于站了起来,在她姐姐的强求下,打开了门。她眼睛里充满了胜利的激情,搂着姐姐的腰,一齐下楼去了。

    ⑨有人在用弹簧锁钥匙开大门。进来的是布兰特雷·马拉德,略显旅途劳顿,但泰然自若地提着他的大旅行包和伞。他不但没有在发生事故的地方呆过,而且连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他站在那儿,大为吃惊地听见了朱赛芬刺耳的尖叫声,看见了理查德急忙在他妻子面前遮挡着他的快速动作。不过,理查德已经太晚了。

    ⑩医生来后,他们说她是死于心脏病——说她是因为极度高兴致死的。

【注】凯特·肖班(Kate Chopin,1851—1904)生活在19世纪后半叶,曾被誉为“美国女权主义文学创作的先驱之一”。

(1)、划线句“当暴风雨般的悲伤逐渐减弱时”,用“暴风雨”来修饰“悲伤”有什么好处?
(2)、指出第四自然段中景物描写采用的技巧,并简析景物描写的作用。
(3)、整个故事发生在一个小时内,“门”和“窗”在小说中多次被提及,请结合文意指出这两个意象的含义及作用。
(4)、请概括马拉德夫人得知丈夫死讯后经历的心理变化过程,并分析其原因。
(5)、小说主人公,有的说是马拉德夫人,有的说是姐姐朱赛芬,结合文本谈谈自己的看法。
举一反三
  塾师老汪

老汪在开封上过七年学,也算有学问了。老汪瘦,留个分头,穿上长衫,像个读书人;但老汪嘴笨,又有些结巴,并不适合教书。也许他肚子里有东西,但像茶壶里煮饺子,倒不出来。头几年教私塾,每到一家,教不到三个月,就被人辞退了。

人问:“老汪,你有学问吗?”

老汪红着脸:“拿纸笔来,我给你做一篇述论。”

人:“有,咋说不出来呢?”

老汪叹息:“我跟你说不清楚,躁人之辞多,吉人之辞寡。”

但不管辞之多寡,学堂上,《论语》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一句,哪有翻来覆去讲十天还讲不清楚的道理?自己讲不清楚,动不动还跟学生急:“啥叫朽木不可雕呢?圣人指的就是你们。”

四处流落七八年,老汪终于在镇上落下了脚。

老汪的私塾,设在东家老范的牛屋。老汪亲题了一块匾,“种桃书屋”,挂在牛屋的门楣上。老范自家设私整,允许别家孩子来随听,不用交束脩,自带干粮就行了。十里八乡,便有许多孩子来随听。由于老汪讲文讲不清楚,徒儿们十有八个与他作对,何况十有八个本也没想听学,只是借此躲开家中活计,图个安逸罢了。但老汪是个认真的人, 便平添了许多烦恼,往往讲着讲着就不讲了,说:“我讲你们也不懂。”

如讲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徒儿们以为远道来了朋友,孔子高兴,而老汪说高兴个啥呀。恰恰是圣人伤了心。如果身边有朋友。心里的话都说完了,远道来个人,不是添堵吗?恰恰是身边没朋友,才把这个远道来的人当朋友呢;这个远道来的人,是不是朋友,还两说着呢;只不过借着这话儿,拐着弯骂人罢了。徒儿们都说孔子不是东西。老汪一个人伤心地流下了眼泪。

老汪教学之余,有个癖好,每月两次,阴历十五和三十,中午时分,爱一个人四处乱走。拽开大步,一路走去,见人也不打招呼。有时顺着大路,有时在野地里。夏天走出一头汗,冬天也走出一头汗。大家一开始觉得他是乱走,但月月如此,年年如此,也就不是乱走了。十五或三十,偶尔刮大风下大雨不能走了,老汪会被憋得满头青筋。一天中午,东家老范从各村起租子回来,老汪身披褂子正要出门。两人在门口碰上了。老范想起今天是阴历十五,便拦住老汪问:“老汪,这一年一年的,到底走个啥呢?”

老汪:“东家,没法给你说,说也说不清。”

这年端午节,老范招待老注吃饭,吃着吃着,又说到走上。老汪喝多了,趴到桌角上哭着说:“总想一个人。半个月积得憋得慌,走走散散,也就好了。”

这下老范明白了:“怕不是你爹吧,当年供你上学不容易。”

老汪哭着摇头:“不会是他。”

老范:“如果是活着的人,想谁,找谁一趟不就完了?”

老汪摇头:“找不得,找不得,当年就是因为个找,我差点丢了命。”

老范心里一惊,不再问了,只是说:“大中午的,野地里不干净,别碰着无常。”

老汪摇头:“缘溪行,忘路之远近。”

又说:“碰到无常也不怕,他要让我走,我就跟他走了。”

老汪的老婆叫银瓶,银瓶不识字,但跟老汪一起张罗私塾,老汪嘴笨,银瓶嘴却能说,但她说的不是学堂的事,尽是些东邻西舍的闲话,嘴像刮风似的,想起什么说什么。人劝老汪:“老汪,你是有学问的人,你老婆那个嘴,你也劝劝。”

老汪一声叹息:“一个人说正经话,说得不对可以劝他;一个人胡言乱语,何劝之有?”

银瓶除了嘴能说,还爱占人便宜,不占便宜就觉得吃亏。逛一趟集市,买人几棵葱。非拿人两头蒜;买人二尺布,非搭两绺线,夏秋两季,爱到地里拾庄稼,碰到谁家还没收的庄稼,也顺手牵羊捋上两把,从学堂出南门离东家老范的地亩最近,所以捋拿老范的庄稼最多。一次老范到后院牲口棚看牲口,管家老季跟了过来:“东家,把老汪辞了吧。”

老范:“为啥? ”

老季:“老汪教书,娃儿们都听不懂老范:“不懂才教,懂还教个啥?”

老季:“不为老汪。”

老范:“为啥?”

老季:“为他老婆,爱偷庄稼,是个贼。”

老范挥择手:“娘们儿家。”

又说:“贼就贼吧,我五十顷地,还养不起一个贼?”

这话被喂牲口的老宋听到了。老宋也有一个娃跟着老汪学《论语》,老宋便把这话又学给了老汪。没想到老汪潸然泪下:“啥叫有朋自远方来?这就叫有朋自远方来。”

                                                                                                                                                         (选自刘震云 《一句顶一万句》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题目。

河之女

铁凝

我是来这里寻找山桃花的。二十年前一位老乡就告诉过我:“看山桃开花,那得等清明。”于是我记住了清明,脑子里常浮现着一个山桃的世界。那是一山的火吧,一山的粉红吧?

我决定不再耽误第二十个清明。于是,我踏着今年的节令来到这里,却没有看见山桃开花。我坚信自己总能看见山桃花。

每天当晨光洒遍这山和谷时,我便沿一条绕山的河走起来,这河便是绕山而行的拒马河。这河不知到底绕过了多少山的阻拦,谢绝了多少山的挽留,只在一路欢唱向前。它唱得欢乐而坚韧,不达目的决不回头。

一条散漫的河,一条多弯的河。每过一个弯,你眼前都是一个新奇的世界。那是浩瀚的鹅卵石滩,拳头大的鸡蛋大的鹅卵石,从地铺上了天,河水在这里变作无数条涓涓细流漫石而过;那是白沙的岸,有白沙作衬,本来明澄的河水忽而变得艳蓝,宛若一河颜色正在书写这沙滩;那是草和蒿的原,草和蒿以这水滋养着自己,难怪它们茂密得使你不见地面,是绿的毡吧,是绿的毡吧。总有你再也绕不过去的时候,那是山的峡谷。峡谷把水兜起来,水才变得深不可测。然而河的歌喑哑了,河实在受不住这山的大包大揽。河与石壁冲撞着,石壁上翻卷起浪花。那是河的哭嚎吧,那是河的呐喊吧。只有这时你才不得不另辟蹊径。或是翻过一条本来无路的山,或是走出十里八里的迂回路,重新去寻找河的踪迹。你终于找到了,你面前终于又是一个新的天地。

这当是一个全新的天地。它不似滩,不似岸,不似原,是一河的女人,千姿百态,裸着自己,有的将脚和头潜入沙中,露出沙面的仅是一个臀;有的反剪双手将自己倒弓着身子埋进沙里,露着的是小腹。侧着的肩,侧着的髋,朝天的脸。……你不能不为眼前这风景所惊呆,呆立半天你才会明白,这原本是一河石头,哪有什么女人。那突起的俱是石:白的石,黄的石,粉的石。那凹陷的俱是沙:成窝儿的沙,流成皱褶的沙,平缓的沙。然而这实在又是人,是一河的女人,不然惊呆你的为什么是一河柔韧?

是这一河石头一河女人,使我又想起了二十年前这一句话。我怀着强烈的欲望,想去证实一下我的记忆。于是在河的高处,大山的皱褶里,我来到一个先前曾经住过的村子。一位熟悉的大嫂把我引进她的家中,我记起了那时她分明还有一位婆婆。一个家里只有这两个女人,现在媳妇脸上也爬满了皱褶,婆婆的脸简直变成了一张皱纹捏成的脸。她不能再盘腿了,鞧在被窝里,露着青黄的肩胛骨。我对婆婆说话差不多是凑近她的耳朵喊:“您是说过河里没规矩这句话吧?”

婆婆一下就听懂了,用被头把裸着的肩胛骨盖盖,把脸转向我说:“那是我们年幼那工夫。”

“您也下过河?”我迫不及待地问。

“怎么没有?”她说:“看见那个匣子了吗?”

婆婆的头在枕头上活动了一下,示意我去注意一只摆在迎门桌上的梳妆匣子。我知道这是婆婆出嫁时的嫁妆,我把这匣子抱到婆婆眼前,说:“上次我来,就见过它。”

婆婆说:“那时候我十六。是我爹从龙门集上挑的,龙门逢五排十大集。”

“您是说十六岁过的门?”我问。

“可不,过门后就和姐妹下河。我娘家在山那边……没河。那阵子……谁没打年幼时过过?打,闹,疯着哪!”

婆婆闭起双眼不再和我说话,我只和媳妇作了告别。临出门,我没忘记把婆婆的梳妆匣放回原处,并告诉媳妇只要我进山,一定来看她们。

走出她们的家,我深作着自己的呼吸:为什么面对一河石头,人非要肃然起敬不可;为什么面对一河石头,人会感到自己的龌龊。因为那里留住的是女人的青春,是女人那“疯”。有了这河里的自己,她们就不再惧怕暮年这个蜷曲着的自己,裸露着肩胛骨的自己。因为她们在河里“疯”过也值了。

二十年后的今天,我知道这里正盛传着一个新名词:旅游。城市的女人和男人都为着旅游而来到这里。他们打着太阳伞,穿着“耐克”,面对这无尽的山,多弯的河,唱着“不管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都是我的歌”。也有发现这一河石头的,有时你站在山之巅遥望这河,石头上尽是红的衣、绿的伞。也有女人在河里“疯”,但那是五颜六色的斑斑点点,人实在无法面对这五颜六色的斑斑点点肃然起敬。有人喝完可乐,把易拉罐狠命向远处投,石头上泛着尖厉的回响。

                                             (节选自《铁凝散文精品赏析》)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各题。

清 名

梁晓声

    子诚的家,在西南某山区的小茶村。今年清明后,他有几天假,约我去他的老家玩。我总听他说那里风光旖旎,经不住动员,成行。

    斯时茶村,远近山廓,美仑多姿。树、竹、茶垅,浑然而不失层次,绿如滴翠。

    翌日傍晚,我见到了徐阿婆。子诚与一老妪驻足交谈。我见那老妪,腰板挺直,满头白发,不矜而庄。老妪慢慢离去,我不禁向那83岁老妪背影望去,钦佩之。

    子诚告诉我解放前,老人家是出了名的美人儿。及嫁龄,镇上乃至县里的富户争娶,皆拒,嫁给了镇上一名小学教师。后来,丈夫因为成分问题,回村务农。每年清明前,便换长衫游走于各村说春。 说春就是按照黄历的记载,预告一些节气与所谓凶吉日的关系而已。说春,基本上是以唱代说,不仅要记忆好,还要嗓子好。她的丈夫有另一本事,便是脱口成秀。于是,使人们开心之余,自己也获得一碗小米。在人们,那是享受了娱乐的回报。

    不久农村开展破除迷信运动,原本皆大开心之事,遂成罪过。丈夫进了学习班,说春人娘子一急之下,将他们的家卖到了仅剩自己穿着的一身衣服的地步,买了两袋小米,用竹篓一袋一袋背着,挨家挨户一碗碗地还。乡亲们过意不去,都批评她未免太过认真。她却说:我丈夫是学知人,我是学知人的妻子。对我们,清名重要。若失清名,家便也没什么要紧了。理解我的,就请将小米收回了吧!

    我问:现在她家状况如何?为什么还让83岁的老人家采茶卖茶呢?

    子诚说:阿婆得子晚,六十几岁时,三十几岁的独生儿子病故了。从那以后,她一直一个人过活。七八年前,将名下分的一亩多茶地也退给了村里。

    这么大岁数,又是孤独一人,连地都没了,可怎么活呢?

    县里有政策,要求县镇两级领导干部,每人认养一位农村的鳏寡高龄老人,保障后者的一般生活需求,同时两级政府给予一定补贴。

    我不禁感慨:多好的举措!

    不料子诚却说:办法是很好,多数干部也算做得比较有责任。但阿婆的命太不好,偏偏承担保障她生活责任的县里的一位副县长,名面是爱民的典范,背地里贪污受贿,原来不是个东西,三年前被判了重刑。

    我又失语,不复再问什么,只默默听子诚说:阿婆知道后,如同自己的名誉也受了玷污似的.一下子病倒了。病好后,开始替茶地多的人家采茶,一天采了多少斤,按当日茶价的五五分成。老人家眼力不济了,手指也没了准头,根本采不了芽茶,只能采大叶茶了,早出晚归,平均下来,一天也就只能挣到五六元钱。她一心想要用自己挣的钱,把那副县长助济她的钱给退还清了。

    今年年初,老人家患了癌症。几乎村里所有人都知道了。她自己也知道了。不过,她装作自己一点也不知道的样子,就着自己腌的成菜,每日喝三四碗糙米粥,仍然早出晚归地采大叶茶。

    听了子诚的诉说,我沉吟良久。那天晚上,我要求子诚转告老人家,有人愿意替她退还尚未还清的一千二三百元钱。

    第二天,还是傍晚时,我站在村道旁,望着子诚和老人家说话。才一两分钟后,二人的谈话便结束了。老人背着竹篓,尽量,不,是竭力挺直身板,从我眼前默默走过。子诚也沮丧地走到了我跟前,嗫嚅道:我就料到根本没用的嘛,她说,谢了。还说,人的一生,好比流水,可以干,不可以浊。

    我不禁再次失语。

    以后几日的傍晚,我一再看见徐阿婆往返于卖茶路上,背着编补过的竹篓,竭力挺直单薄的身板。然而其步态,毕竟那么的蹒跚,使我联想到衰老又顽强的朝圣者,去向我所不晓得的什么圣地。有一天傍晚下雨,她戴顶破了边沿的草帽,用塑料布罩住竹篓,却任雨淋湿衣服。

    不久前,子诚打来电话,告诉我徐阿婆死了。

    她,那个……我的意思是……明白我在问什么吗?

    我这个一向要求学生对人说话起码表意明白的教师,那一时刻语无伦次。

    听家里人说,她死前几天还清了那笔钱……老人家认真到极点,还央求村支书为她从县里请去了一名公证员,现在有关方面都因为那一笔钱而尴尬……

    我又说不出话来,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放下电话的。想到我和子诚口中,都分明地说过“还”这个字,顿觉对那看重自己清名的老人家,无疑已构成人格的侮辱。

    清名、清名……

    这一旦在乎反而累人自讨苦吃的东西呀,难怪令人都避得远远地,唯恐沾上了它!

    我之羞愧,因亦如此……

(选自作者同题小说,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小题。

李安,一辈子拍同一部电影的世界级导演

    李安的电影很难说风格。首先,他不是那种影像多彩的导演,包括新片号称“120帧4K”的《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竟然不是一个视觉大片,他用最新的技术找回了演员脸上的戏。也就是说,李安理解的“技术”的作用不是立体效果、宏伟主题、惊心动魄的场面,而是用他自己的话说让戏回到“每个眼里的血丝、每个演员脸上的雀斑之上”。

    提及李安导演,大部分人都会觉得他是一个外表收敛、内心激越的人。我特别喜欢他的“父亲三部曲”。李安把他的家事搬进电影,有些对白就是他自己说过的话,《喜宴》里包括评字、做菜,甚至婚礼前新郎新娘跪在父母前听训的情景、对白都是他经历过的。据他说:“以前,爸爸对我电影中的这些情景好像没什么反应,我本以为这都是我一厢情愿的抒发。”而这些抒发也促使大家开始思索父子关系。

    我认为新片《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的主题不是反战,而是现实中的理解,从开始到结尾都在探讨彼此的理解。 首先是主人公林恩姐弟之间的理解,其次是“英雄”与身边经理人或者大众的理解,还有拉拉队女孩对林恩的理解,士兵对死去班长的理解……甚至包括李安对战争的态度。李安对电影怀有真心,或者可以理解成“电影”里蕴含着一个“自己”——他始终面对自己。

    2000年的《卧虎藏龙》让好多熟悉他的人都会惊讶他改变了伦理片风格,将中国传统文化融入一个曲折动人的悲情故事。电影主角俞秀莲说过一句话,“无论你选择何种生活道路,都要对自己真心相待。”此话里提到的“道路”、“真心”道出了李安从未变更过的追求。

    其实,这次的李安和以往一样,同样站在东西方立场上寻找答案。涉及战争,却没有拍主流观众所期待的反战主题。所以,我说李安的导演风格较为特殊,谦卑地正视未知。

    老话说:“好多作者一辈子写同一个小说。” 我想说的是李安导演也是一辈子在拍同一部电影。

    李安有句话是“没有事物是不变的,这是我电影的重心。人们希望相信某件事物,希望抓住某件事物,以获得安全感,希望彼此信任。”同一个场合,他又说:“寻求安全感与缺乏安全感,将成为我电影中另一个重要主题。”

    这部电影的张力在于以林恩为代表的士兵们的战后焦灼,包括他“普通人”的一面被遮蔽。这点尤其明显的是:爱情来了,他本想留下来,女孩却说你是英雄。多么悲哀:一件理所应当的事,忽因英雄之名,而变成了类似幻想与现实的对立——女孩对林恩的认识一开始就是“这是一个英雄,他要回战场上去”,而林恩也逐渐意识到自己在女孩心中只是一个“英雄”。

    “如果你想了解我,一切尽在我的电影中。”李安与他的电影像他说的一样,不仅是制造剧情,还有鲜明的人格。随着他的电影旅程,这种力量将不断在生活与电影风格中展现出。

    “电影与镜子”不是新提法,一些人照进了现实。但李安这面镜子却闪耀着本质之光,如信任、情感、关系、真诚、勇气、信仰、牺牲。这引导着他穿越人性的迷林。他关注着人类情感道路上,每一个动人的灵魂,如果有人理解了他的作品,就会理解他的为人——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李安会是一位世界级导演。

(摘自《北京日报》2016年11月17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岸边

朱以撒

    春潮带雨,暮色渐渐压了下来,这条从夹峙的两山间穿出的江流,越发显得急了起来。

    我坐在高高的岸上,闲看流水浮动着泡沫,捱搡着枯木朽株向前。没有航标的江流,它一以贯之的流动只是惯性的作用,或直前,或转弯,就看两岸的笔直或者弯曲。我不太愿意乘船外出,缘于不愿投身于激流的颠簸之中,在岸边的时光静止着,以不变观万变。

    自然之岸成形的巧妙非人工可比。常常是两边高耸的巨石相接,断岸千尺,江流无法逾越,这使许多巨石成为规划江流走向的标志。这些巨石是上苍安放停当的,没有什么可以改变它的面貌。我们听说的变与不变,就是从某一种物来证实的。岸正是不变之物。如同易变的一样,我看到了岸边的树林,那是一片杂树林,种类繁多,长相迥异。挺拔者接收了大量的阳光云霓,横撑者占据了大量的湿气,而更多的则是斜的、歪的,暮色中更暴露了随意和无人管束的野性。现在我居住的城市已经不用这类杂树绿化了,树的品种明显得到了改良,种在两边街道,更不至东歪西倒。每过一段,有园林工人持电动剪刀前来,修剪伸出的枝桠。远远看去,是无数把一律朝天的乒乓球拍。这和岸边野生的形态,是一种极不相称的悖反生长规律。树的种植,原本就是为这个平庸无奇的城市增添天然之趣的,生机被不断地压抑着,如果观者在深夜被惊醒,一定心存惋惜——这些横生出来的原始生态,传递着自然气息的前锋,被刀斧手们扼杀了。

    分辨两种事物或现象的差别,简易的办法,那就是把它们放在一起。不动的岸与永动的江流,启迪了人最原始的认识——动与静、行与止、存在与流逝。千百年间有过许多不动的东西,岸就是最突出的一种。这种无从飘流的物质,嵌在一个位置上,几乎就是永生。消耗极少,变化无多。可靠,就是由这种不动而生发出信赖。岸边坐定,坐享入眼的动荡之美而不须耗费自己的能量,即便多年之后,在许多江流由盛而竭,再也寻不到当年的簇拥之势,我们要寻找屹立不移之岸,还是轻而易举。

    暮色苍茫的岸上,可以眺望到遥远星星点点的灯火,只是耳边一片静寂。没有被人开发成景点的岸是寂寥清冷的。幽暗使岸变得绵长而朦胧,只有下面的江流在泛动着寒光,即将穿过灯红酒绿的都市。不可移易的岸,有点像一个世代生活在一个地方的家族,最终对这个城市的评价就是无声。爱品头论足的倒是那些外来者,夸张地比划着一些皮相的感受,好像他们太了解这个城市的原委了。那些知根知底的人躲着记者的镜头:“不讲不讲。”再说讲了也没用。这和岸的冷峻有相通之处。我们喜欢用长江大河来比喻某一种行进中的气势,同时包含这种气势下发出的咄咄逼人的煽动声响。人间有什么像江流这样,由涓滴而积聚,脱离岸的规划,变得动荡不安不可收拾呢?那就是记忆中各种典型的飞流激荡。潮水浸湿了每一个边角,触目的都是冲刷留下的伤痕。我们形容“泛滥”,说明已经无法捉控了。人被冲撞着,失去了站稳的根底,许多人性的本质也在这些潮水中翻开着,让人吃惊地看到绝然相反的部分。失去了秩序的日子除了让人不习惯之外,也打破了那些平民只想规矩木讷过好日子的美梦。当变动幅度远远超出他们具有的生活经验,于是茫然无措,甚至恐慌起来。我不喜欢“席卷”这个词,席卷意味着残酷的深度——没有谁可以幸免。许多良好的初衷,并没有因展开获得良好的结局,我的判断就是——在汹涌流动的过程中,许多变质的成分恣肆地膨胀起来了。

    许多的岸继续它的沉默和稳固,让许多的飘零过眼,成为虚无。与之相反的是越来越多带着探险气味的举动刺激着我们的心灵。对此,我只是旁观,绝无仿效之意。从不动的长城上飞车的好手、从不动的雪山攀援的学生,有的就一去不回头了。没想到有人还在赞赏着这种精神,不痛惜脱离了精神的肉体开裂。许多静止中观察的迹象表明,流动的确能引起关注和喝采,可是千万谨慎,生命宛如一件易碎的陶器,持抱不紧,比生命刚硬的东西四处皆是。

    我倾向的是,如岸一般静止不动中,它的美感更易持守久远。

(《岸边》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小题。

土炕

贾平凹

大娘住在陕北羊儿沟。她娘家是关中人,十九岁时她嫁到这里。丈夫姓王,比她小了三岁。她觉得这地方不错,尤其是那土炕,在关中没有见过,她就感兴趣了。土炕很大,占了整整后半个窑。她提议把炕盘小,丈夫不同意,说将来要生儿育女。她想:真有七八个儿女了,那炕下的鞋子会一摆一长溜呢,就又痴痴地笑。

土炕成了她的天地,她在上边纺线、纳鞋帮;在炕上摊开包袱,一有空闲,就翻弄那些各色布头、丝线;晚上在上边和丈夫说悄悄话。她想:男人家走州过县,女人家就是要守住这块土炕。

这时候,日子不安宁起来。这一天,一个掉队的女八路来到窑洞。这女八路腰身很笨,她一眼看出有着身孕,就做汤烧水,让女八路坐在土炕上。她说:“快上炕,咱们陕北,就是这风俗,家里人几辈睡一个炕哩。”

   

    她让女八路睡在西边,让丈夫睡在东边,她在中间躺下,作了个界墙。那女八路还是不肯睡下。她只好推醒丈夫,让他睡到灶口前的脚地,说只许面朝外。丈夫一夜没敢翻身。

她知道了这女八路叫龚娟,是个宣传员。龚娟后来生了个女儿,她们就叫她猫猫。龚娟要去追部队。临走,给她跪下说:“大姐,这孩子带不走,就托付给你。”

    她开始在这土炕上养着猫猫长大。她让丈夫去卖了炕上一条新被子,买回来一头奶羊,天天给孩子挤着吃。猫猫长到三岁,丈夫得了痨病,没了。她哭了一场,不去改嫁,从此做了寡妇。那年她刚刚二十六岁。

家里一切开支全靠她纺线,她纺线又快又好。新中国成立后,猫猫长大了,她供着去读小学。可是这年秋天,她们正在院子里打枣儿,嘟嘟地开来一辆小车,车上下来一位壮年妇女叫她一声“大姐”就哭了。那女的说她是龚娟。龚娟说:“你跟我一块进城去吧,我永远叫你姐姐,猫猫也永远叫你娘。”

    她笑笑,说她有什么功劳,要到城里去?就劝说猫猫认了亲娘,猫猫不去,她倒变了脸。第二天,她欢欢喜喜打发龚娟母女走了。车一拐过山弯,她却扑腾在路上,哭得哇哇的伤心。

    后来,龚娟病故了。猫猫参加了工作,信便来得少了,也越写越短,最后竟再没有来过一句话了。她却老是盼着,过两天就去邮电所打问。

    村里人都说她应该去找猫猫,让猫猫养活她。

    “如果是为了如今养活我才收养她,那我成什么人啦!”

    她不埋怨猫猫。只是这大炕,睡起来觉得太硬。她什么都可以丢下,就是不舍这土炕,夜里睡在上边,可以做好多梦,梦见她的丈夫,也梦见猫猫母女。

    那几年里,干部经常下乡。村里就把女干部派到她炕上来睡。她很乐意,十个八个都让挤在土炕上。她睡的迟,挑灯看她们每一张漂亮的脸,一看见那炕下的鞋,就想起当年和丈夫说的话,没笑出声来,却去把各色格式的鞋放得整整齐齐。

    有人说,猫猫成了走资派,被剃光了头游街。一日,猫猫给她来了一封信,说自己的孩子受人歧视,想让大女儿落户到养母这。

    猫猫的十六岁的大女儿秀秀不久就来了。从此,土炕上睡了秀秀,她夜夜给孩子讲猫猫小时候的事,婆孙俩就笑一笑。村里人见她护着秀秀,谁也不敢作践。

    过了两年,秀秀进城看猫猫,一个月没有回来。她很着急,拍了电报去才收到回信说,猫猫平反了,让把秀秀的户口迁回城里。

    她一颗心放了下去,又一颗心提了起来。村里人都在说秀秀在城里不会回来。

    “秀秀说要回来的,她说我这土炕好呢。”她总是这么说。

    但是秀秀到底没有回来。她一个人睡在炕上,只觉得炕大,炕空……这天天明时,浑身发烧,睡倒不起了。又过了三个月,她知道自己不行了。村里人说,“给秀秀母女打个电话,接你去大医院看看,或许会好了呢”。

她不同意,说是活到时候了,不必告诉秀秀母女,更没必要进城去治了。第三天黎明,她气弱得只有出的,没有入的。村里人都围在土炕边,她说:“都上炕坐吧,这土炕大,能坐得下,大家都来看我,我也死得下了。”

    窑空起来,没几年就在雨天里塌了,把大土炕埋在里边。后来,好些下乡的女干部都问起她。知道情况后都伤心落泪,怀念那土炕,说土炕上好,又大,又舒服。

(有删改)

返回首页

试题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