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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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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辽宁省沈阳市东北育才学校2017年高三语文第五次模拟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古渡头

叶紫

    太阳渐渐地隐没到树林中去了,晚霞散射着一片凌乱的光辉,映到茫无际涯的淡绿的湖上,现出各种各样的色彩来。微风波动着皱纹似的浪头,轻轻地吻着沙岸。

    破烂不堪的老渡船,横在枯杨的下面。渡夫戴着一顶尖头的斗笠,弯着腰,在那里洗刷一叶断片的船篷。

    我轻轻地踏到他的船上。他抬起头来,带血色的昏花的眼睛,望着我大声说道:

    “过湖吗,小伙子?”

    “唔,”我放下包袱,“是的。”

    “那么,要等到明天啰。”他又弯腰做事去了。

    “为什么呢?”我茫然地,“我多给你些钱不能吗?”

    “钱?你有多少钱呢?”他的声音来得更加响亮了,教训似的。他重新站起来,抛掉破篷子,把斗笠脱在手中,立时现出了白雪般的头发,“年纪轻轻,开口就是‘钱’,有钱就命都不要了吗?”

    我不由得暗自吃了一惊。

    他从舱里拿出一根烟管,饱饱地吸足了一口,接着说:“看你的样子也不是一个老出门的。哪里来的呀?”

    “从军队里回来。”

    “军队里?……”他又停了一停,“是当兵的吧,为什么又跑开来呢?”

    “我是请长假的,我妈病了。”

    “唔!……”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他把烟管在船头上磕了两磕,接着又燃第二口。

    夜色苍茫地侵袭着我们的周围,浪头荡出了微微的合拍的呼啸。我的心里偷偷地发急,不知道这老头子到底要玩什么花头。于是,我说:

    “既然不开船,老人家,就让我回到岸上去找店家吧!”

    “店家,”老头子用鼻子哼着,“年轻人到底不知事,回到岸上去还不同过湖一样的危险吗?到连头镇去还要退回七里路。唉!年轻人……就在我这船中过一宵吧。”

    他擦着一根火柴把我引到船舱后头,给了我一个两尺多宽的地方。好在天气和暖,还不至于十分受冻。

    当他再擦火柴吸上了第三口烟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和缓多了。我躺着,一面细细地听着孤雁唳过寂静的长空,一面又留心他和我谈的一些江湖上的情形,和出门人的秘诀。

    “……就算你有钱吧,小伙子,你也不应当说出来的,这湖上有多少歹人啊!……我欢喜你这样的孝顺孩子。是的,你的妈妈一定比我还欢喜你,要是在病中看见你这样远跑回去,只是,我呢?……我,我有一个桂儿。你知道吗?我的桂儿,他比你大得多呀!你怕不认识他吧?外乡人……那个时候,我们爷儿俩同驾着这条船,我给他收了个媳妇……”

    “他们呢?”

    “他们?那一年,北佬来,你知道了吗?北佬打了败仗,从我们这里过,我的桂儿给北佬兵拉着,要他做伕子。桂儿,他不肯,脸上一拳!我,我不肯,脸上一拳!……小伙子,你做过这些个丧天良的事情吗?……”

    “小伙子!你看,我等了一年,我又等了两年,三年……我的儿媳妇改嫁给卖肉的朱胡子了,我的孙子长大了。可是,我看不见我的桂儿,我的孙子他们不肯给我……他们说:‘等你有了钱,我们一定将孙子给你送回来。’可是,小伙子,我得有钱呀!”

    “结冰,落雪,我得过湖;刮风,落雨,我得过湖……”

    “年成荒,捐重,湖里的匪多,过湖的人少,但是,我得找钱……”

    “小伙子,你是有爹妈的人,你将来也得做爹妈的。我欢喜你,要是你真的有孝心,你是有好处的,像我,我一定得死在这湖中。我没有钱,我寻不到我的桂儿,我的孙子不认识我,没有人替我做坟,没有人给我烧纸钱……我说,我没有丧过天良,可是天老爷他不向我睁开眼睛……”

    他逐渐地说得悲哀起来,终于哭了,不住地把船篷弄得呱啦呱啦地响;他的脚在船舱边下力地蹬着。可是,我寻不出来一句能够劝慰他的话,心头像给什么东西塞得紧紧的。

    外面风浪渐渐地大了起来,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可是,第二天,又是一般的微风,细雨,太阳还没有出来,他就把我叫起了。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一点异样的表情来,好像昨夜间的事情,全都忘记了。

    我目不转睛地瞧着他。

    “有什么好瞧呢?小伙子!过了湖,你还要赶你的路程呀!”

    离开渡口,因为是走顺风,他就搭上橹,扯起破碎风篷来。他独自坐在船舱上,毫无表情地捋着雪白的胡子,任情地高声朗唱着:

    我住在这古渡前头六十年。

    我不管地,也不管天。

    我凭良心吃饭,我靠气力赚钱!

    有钱的人我不爱,无钱的人我不怜!

(有删改)

(1)、下列对作品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    )

A、作品以抒情的笔调叙述了渡夫的人生遭遇和心灵世界,反映了动荡不安的现实,表达了作者对底层劳动人民的同情和对当时社会的不满。 B、渡夫不愿马上开船送“我”过湖,还教训“我”:“年纪轻轻,开口就是‘钱’,有钱就命都不要了吗?”这让“我”暗自吃惊,因为“我”担心他谋财害命。 C、渡夫没有让“我”回到岸上去,而是让“我”在他船里过一宵,因为他看“我”太年轻,怕“我”遇到不测,想告诉“我”一些江湖上的情形和出门在外的经验。 D、渡夫在船里把他儿子桂儿被北佬抓做伕子的事情告诉“我”,这一方面表达他对“我”孝顺母亲的赞赏和羡慕之情,一方面表达他失子之后的孤独和忧虑。 E、第二天一早,“我”被渡夫叫起来之后,目不转睛地瞧着他,发现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想知道他为什么把昨夜的事情全都忘记了。
(2)、作品是怎样叙述渡夫的故事的?这样写有什么好处?请简要分析。

(3)、作品为什么以渡夫的任情高歌为结尾?结合全文,谈谈你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小题。

树 下

铁凝

①自从儿子去北京念大学,一家人得全力以赴供应儿子每月的开销,老于连烟都戒了,哪儿还能挤出取暖的煤钱。又过了些时候,老同学项珠珠从省会调至老于的城市,做了这城市的副市长。自此,老于和家人常在电视屏幕上看见她。

②老于的老婆说,这个女市长和你不是同学么,能不能跟市长说说,给咱们找两间有暖气的房。老于说,怕不好开这个口。此时全家正吃晚饭,老于盯住女儿的双手,手肿着,青一块紫一块的。再看看孩子的耳朵,也冻了。女儿前不久刚参加全省高中组奥林匹克数学竞赛,拿了个第二,回家后她对老于说,她的目标是北大、清华,非这两个学校不考。明年女儿高中毕业,最关键的一年,老于拿什么来支持女儿的关键时刻?也许真应该去找老同学项珠珠市长。

③老于家中无电话,第二天他特意早些上班,趁同事们还没进教研室,他给项市长打了电话。电话里的项珠珠很热情,问老于是不是有什么事找她。这边老于连连说着没事没事真没什么事,声音挺大,就好像谁说有事谁就是诬陷了他似的。那边项副市长说有事也没关系只要她能帮忙。这边老于仍高声坚持说没事,只是想见面聊聊。

④这晚老于骑了五十分钟自行车,从城郊赶到项副市长家。在项副市长温暖的家中,项珠珠就穿了一件薄薄的开司米圆领衫。老于一下子意识不到这些,他甚至看不见客厅里都摆列了些什么。房间阔大,地板很亮,果盘里的水果鲜美,杯中的绿茶馨香……这些和老于无关,或者,越是置身此情此景,老于便越要使自己的谈话配得上这气氛和这气氛中的女市长。他于是就谈文学。

⑤他想起中学时的项珠珠是喜欢文学的,初次把陀思妥耶夫斯基介绍给她的正是他老于。果然,如今的项珠珠对文学仍然保持着并不虚假的爱好,她很轻易地就说出了一大串当代作家的名字和他们的小说,并和老于探讨这些作家的作品。老于谈着自己的见解,他发现项珠珠脸上是信服的神态,她的表情使老于很满意自己,当他满意自己的时候便也开始焦虑:房子呢?房子的请求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开口呢。他滔滔不绝地讲着,却也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对付自己,心中的另一个老于在同他捣蛋。他的话题越是宽泛,他说出房子的可能就越是狭窄;他谈话的内容越是高雅,他的房子问题就越是俗不可耐;他越是想说出房子的事,就越是说不到房子上去。他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他在点点滴滴、一分一寸地折磨自己枪毙自己,他同情自己又痛恨着自己,可是他必须一直往前讲。

⑥时间已经十一点了,他的事还没说呢,可他已经没有理由再坐下去了。他站了起来,项珠珠也站了起来。以她的经验和洞察力,会猜出他是有求于她的,于是她又问老于真的没有别的事么?没有没有没有真的没有……老于边摆手边大步向门口走,叫人觉得你若再问反而是你对他的不礼貌了。项珠珠没有再问。出得门来,老于的脑子很乱。他解开棉袄领扣,让冷风吹一吹他那燥热的心。他推起自行车在便道上走了几步,站在一棵龙盘槐下。他是来求项珠珠解决两间带暖气的房子的,可他一晚上都说了些什么呀!

⑦他不能再将这请求原封带回家去。他应该说出来,他必得说出来,他鼓动着自己又朝龙盘槐靠近了一点儿,他把这棵树想成了项珠珠,他对着树说出了他那难以启齿的请求。他把满心的重负卸在了这棵树下,然后骑车离开了它。

⑧老于回到家时,已是夜半时分。他站在院子里没有立即进屋,因为他发觉自己又把另一个难以启齿的请求带回了家来:他准备请求老婆和女儿再也别让他去请求副市长了。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文后小题。

勋章

【俄】契诃夫

    “我有事找你商量。”军事初级中学教员、十四品文官列甫•普斯佳科夫对他的朋友列坚佐夫中尉说,“要不是极其需要,我也就不来麻烦你了。好朋友,请你把斯坦尼斯拉夫勋章借给我。今天,我要到商人斯皮奇金家里去赴宴。你是知道斯皮奇金那个混蛋的:他非常喜欢勋章,他把那些脖子上或者纽扣眼上没挂着什么勋章的人几乎都看成坏人。再者,他又有两个女儿……娜斯嘉和齐娜……我是把你看作朋友才跟你说的……你借给我吧,劳你的驾!”普斯佳科夫这些话是结结巴巴、涨红脸、不住胆怯地回过头去看房门而说出口的。

    中尉骂了几句,然而他同意了。

    普斯佳科夫坐上出租马车到斯皮奇金家去。他略微敞开皮大衣,让人们可以看到他的胸口,别人的勋章在他胸口金光闪闪,釉子发亮。

    “不知怎么,自己都对自己多添了几分敬意呢!”教员心里想,“区区一个小玩意儿,至多也不过值五个卢布,却能造成这么大的声势!”

    到斯皮奇金的家门口,他敞开皮大衣,开始慢吞吞地把车钱付给赶车的。赶车的,依他看来,一见到他的肩章、纽扣、斯坦尼斯拉夫勋章,似乎就愣住了。普斯佳科夫得意地清一下喉咙,走进房子里,在前厅脱掉皮大衣,昂起头,挺起胸脯,走进大厅。

    可是,这时他看见一件可怕的事,他的同事,法语教员特兰勃良,同齐娜并排坐着。普斯佳科夫头一个想法就是扯下勋章,或者往回走。可是勋章缀得很结实,往后退也已经不可能了。他赶紧用右手盖住勋章,拱起背来,很别扭地向大家一鞠躬,同谁也没握手,就沉重地在空椅子上坐下,恰好坐在他的同事对面。

    仆人在普斯佳科夫面前摆下一盆汤。他用左手拿起汤匙来,然而又想起在上流社会不宜用左手吃东西,就赶紧声明已经吃过饭,不想再吃了。

    普斯佳科夫心中充满钻心的苦痛和煎熬般的烦恼:汤盆里腾起馋人的香气,清蒸鲟鱼也冒出令人异常开胃的热气。教员有心放开右手,用左手盖住勋章,可是这显得颇不方便。“天主啊,快点结束这顿饭!我要到饭馆里去大吃一顿!”他对自己说。

    他胆怯地用一只眼睛瞥一下法国人。发现对方正瞧着他,却也是极其忸怩不安,也是什么东西都没吃。两个人互相看着,越发慌张,就都低下头看自己面前的空碟子。

    “他识破了,这个混蛋!”普斯佳科夫暗想。

    吃第五道菜了,有人提议:“为在座的女士们的青春干杯!”宴席上的人乱哄哄地站起来,普斯佳科夫也站起来,用左手拿起酒杯。

    “列甫•普斯佳科夫,请您把这杯酒交给娜斯嘉!”有人递给他一杯酒。

    这令普斯佳科夫大为恐慌,他不得不使用右手了。勋章和勋章上那根被揉皱的红丝带终于见了天日!教员脸色煞白,低下头去,心虚地往同事那边瞥了一眼——法国人正在看他,眼睛里满是惊讶和疑问,嘴角却很快露出狡猾的笑意,困窘的神情也很快消失了。

    “尤里·阿甫古斯托维奇!”主人对法国人说,“请您把这瓶酒放回原处!”

特兰勃良迟疑不定地伸出右手去接那个酒瓶,于是……啊,真是时来运转!普斯佳科夫看见他的同事胸前原来也有一枚勋章,而且是安娜勋章!法国人也在捣鬼!普斯佳科夫高兴得笑起来,往椅子上一坐,浑身松了劲。如今,他再也不必遮盖斯坦尼斯拉夫勋章了!

    “啊啊……嗯……”斯皮奇金看见教员胸前的勋章,哼哼哈哈地说。

    “是啊!”普斯佳科夫说,“真是怪事,尤里·阿甫古斯托维奇!年前我们那儿呈报上去领勋章的人多么少呀!我们那儿的人那么多,可是领到的却只有您和我!这可真是怪事!”

    特兰勃良快活地频频点头,亮出他的左边衣领,那上面赫然闪着一枚安娜三级勋章。

    饭后,普斯佳科夫走遍各处房间,让那些小姐们看他的勋章。他虽然饥肠辘辘,可是心里却轻飘飘的,逍遥自在。

    “要是我早知道这样,”他嫉妒地瞧着同斯皮奇金谈论勋章的特兰勃良,心里暗想,“那我就会戴上一枚符拉季米尔勋章。唉,真没想到啊!”

    只有这个想法才使得他难过。至于其余方面,他倒是完全幸福的。

(选自《契诃夫小说全集》,朱逸森译,有删改)

【注】:安娜勋章比斯坦尼斯拉夫勋章高一等,符拉季米尔勋章比安娜勋章又高一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黑锅

李培俊

    小麦家的红公鸡丢了,一大早小麦打开鸡窝,那只红公鸡率先钻出鸡窝,拍打着翅膀飞上墙头,撒过欢,落在榆树下的阴凉里,叨食着一颗颗肥大的榆钱。可到了傍晚,鸡该进窝了,那只红公鸡却没影了,不见了。小麦和朝晖两口子分头走出家门,在房前、屋后、路沟里寻找,两口子在家门口重新会合时,摇着头叹了口气。

    这只公鸡是两口子的宝贝,火红火红的不带一点杂色,脖颈那儿有一圈金黄的毛羽,像戴了个金色的项圈。红公鸡的叫声也很特别,纯净、清脆、嘹亮,那声咯咯咯,先高后低,中间拐个弯,然后长声扬起,尾声拖得特别长,有点女高音的味道。

    红公鸡没了,丢了,夫妻俩的生活便少了许多乐趣。晚上躺在床上,两口子唉声叹气一番,惋惜一番。小麦说,你说,咱家的公鸡咋就丢了呢?朝晖说,可能让黄鼠狼拉走了吧。小麦说,不像,要是野物吃了,总得留下点鸡毛啥的。朝晖说,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人捉去吃了。小麦挺身坐起,说,瞧我这脑子,咋没想到这回事呢。接下来,两口子把村里人过了一遍筛子。最后,两口子把焦点集中到王五身上。王五是村里有名的穷汉,因为穷,老婆跟一个收中药材的外乡人跑了,一去10年没有踪影。王五心凉了,地也不好好侍弄,收下的粮食仅够填饱肚子。

    吃鸡子要煮要炖,煮了炖了就会有香味飘出来,正好抓个现行。两口子半夜起身,偷偷踅摸到王五家附近。王五已经睡了,屋里黑洞洞的不见一星灯光,隔着破窗户,能听见王五粗重的鼻鼾,长一声短一声的。

    不过,两口子还是断定,红公鸡是被王五偷了,怕露馅,今天没煮没炖。

    第二天一早,小麦路过王五门口,清清嗓子,骂起阵来。小麦说,我家红公鸡被人逮去吃了,谁吃了让他口舌长疔疮,让他拉肚子。小麦性子绵,不惯骂人,骂声显得有气无力,只是比往常说话声音大了点而已,而且脸还红着。不大一会,王五家门口便围了不少人,小麦这种叫阵就大有深意了,有所指了,不然,咋没到别的地方骂?大家的目光紧紧盯住王五房门。王五出来了,王五问小麦,出了啥事?咋都跑到我家来了?小麦说,我家红公鸡让人吃了。王五说,你家公鸡让人吃了,跑到我这儿骂啥?小麦说,不吃盐不发渴,我骂偷鸡子的贼,你吃啥热呢?王五说,你这是怀疑我了?小麦说,谁吃谁知道!小麦又把刚才骂人的话重复了一遍便草草收场。

    下午三点多,二嫂匆匆跑到小麦家,说,应了!应了!小麦就问啥应了?二嫂说,去村卫生所拿药,正碰上王五也去看病,你猜咋了?他真拉肚子呢,人软得像根面条。

    小麦却高兴不起来,二嫂一走,小麦对朝晖说,都是你,叫我骂人家咒人家,咒得王五真拉肚子了,看这事弄得!朝晖脸上木木的,没说话。小麦说,不就一只鸡子吗?值几个,丢了咱再养,总比人家害病强吧。朝晖说,病都骂出来了,你说咋办?小麦说,拉肚子这病我有经验,光吃药不行,甜汤里打鸡蛋,最补肚子。小麦进了厨房,搅了一大碗甜汤,磕进去两个鸡蛋,端给朝晖,说,事儿是你让惹的,你得送去。朝晖很不情愿,小麦就把脸挂起来,说,你不去我也不逼你,今天晚上你睡沙发啊。朝晖忙说,我去,我去。

    王五也是有个性的人,小麦骂了他,让他很没面子,窝了一肚子火,王五越想越气,中午也没做饭,吃了一碗昨天的剩饭,把肚子吃坏了。可他没有想到,朝晖竟送来一碗鸡蛋甜汤。

    王五下决心找回小麦家的红公鸡,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两天后,王五还真在小山一个洼地里找到了那只红公鸡,公鸡被野藤缠住脚了。王五一阵狂喜,亮起巴掌,对着红公鸡虚挥一掌,说,我打死你个小东西,让老子挨骂背黑锅。

    王五把红公鸡送到朝晖家,小麦接了,说朝晖,还不让五哥去屋里坐?小麦还说,今天五哥别走了,我给炒几个菜,你哥俩喝二两。菜端上桌,瓷盆里盛着的却是那只红公鸡。王五说,小麦,你……你……小麦说,你啥呢,不就一只鸡子嘛,比人的情义还要紧?

(选自《小小说选刊》,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后面小题。

穿军装的牧马人

曾剑

    我穿上军装,来到这深山老林时,有一种被贩卖的感觉。我家是鄂西山里的,跑到这东北原始森林。我如果像电影里那些大兵,在崇山峻岭间真枪实弹地干几场,倒也像个兵。连队居然让我放马,成为整个连队执行任务时,唯一不带实弹的兵。

    那是个灰蒙蒙的冬日,连队一个满脸通红的老兵,把我领到一群军马前,把一只狗尾巴草一样布满毛刺的旧马鞭递到我手中。我心里亮闪闪的希望,就在眼前的灰蒙蒙中淹没了。我没有立刻去接马鞭,而是把右手掌贴到胸前。我摸到了我的心,像这冬日山里的石头,又冷又硬。

    在老兵的背影就要消失在马棚拐角处的那一刻,我一个百米冲刺,追上那个老农一样的背影,问,为什么偏偏是我?因为有怨气,我连一声班长都没喊。

    老兵转身,把右手搭在我的肩上,把自己装扮成一位慈祥的长者。

    老兵反问,为什么不能是你?

    他说完这句话,伸了—下脖子,好像还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只盯着我的一张脸看,许久,给我一个僵硬的笑。

    我的脸上有什么?我冲到溪沟边,弯腰。在水里,我看到了自己:黑皮肤,娃娃脸,月牙眼,自来笑,这不就是个山里放牛娃嘛!

   我站起身,望着班长那个令人沮丧的背影,哀叹道,我会成为他吗?

    我顺着溪流,走向我的马群。

    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不能是我?这两个巨大的问号,像两把弯刀,砍着我脑子里的每一根神经,折磨着我。

    指导员到马场来看我。

    指导员的到来,让我这个冷意很浓的马棚里有了一丝暖意。指导员是来开导我的。指导员说,你真行,刚当兵就是班长。班长?我直着脖子问。指导员笑着拍拍我的肩,说,对呀,你不但是班长,你的兵员还是咱连最多的,你看,指导员指着那些马说。我说,指导员,你就别逗我了。指导员说,我怎么就逗你呢?它们都是战马,曾经驰骋过疆场。现在,都实行摩托化了,用不着它们了,不忍心把它们抛弃,就养起来,任它们老去,死去。但是,马班是有编制的,它们都有编号,军委首长都知道我们这儿有二十五匹马。

    说来说去,我干的是无用功,我还以为这些马,有朝一日能驰骋疆场,或是能成为某位将军的坐骑。

    我很烦,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我的价值。

    那天,黄昏沉寂,空荡荡的大地显得悲戚。本来放牧一天我应该很疲惫,可一只马鹿的出现使我兴奋起来。我其实并不认识马鹿,是一个老兵告诉我的。老兵说,马鹿像小马驹,但长着鹿茸,特别漂亮。马鹿见了我,并不惊跑,而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用两只充满灵性的眼睛望着我。我也望着马鹿。马鹿一动不动,在黄昏的光线里,像一张色彩强烈的油画。

    然而,一杆猎枪,却要毁坏我眼前的这一切。那是一个身披翻毛羊皮坎肩的猎人。我走向他,用我的身体,挡住他朝向小马鹿的枪口,一动不动。

    天地静得一枚松针掉下来都能听得见。

    最终猎人枪口朝下,长吐一口气,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软了下去。他冲我喊,行,当兵的马夫,你行!

    我行吗?当那个猎人远去时,我问自己。我吓出一身汗,心都快停止跳动,血好像凝滞不流了,他居然说我行。

    那人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林子里的那一刻,我的血管跳得更厉害了,像解冻的冰河。是后怕吗?我问自己。是的,我后怕,但是,我行!我回答自己。我只是一个牧马人,制止猎人的捕杀,这不是我的职责,但是,我站出来了,站在一管随时可能把我打成筛子的老式猎枪面前。从那个黄昏起,我在我的心里,不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了。我是个马夫,但我不可以被忽略!

    我慢慢地对我的马好起来。我从来没有重重地抽打过它们,现在,我连鞭哨都不忍心挥响。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封城

刘正权

不用抬头,余一菲就知道,妞妞又站在阳台上啃手指。

已是封城第三天了,该死的冠状病毒,若能抓住它的身影,余一菲是不惧与它贴身肉搏血战到底的,妞妞爸爸那么高大,还是运动员出身,不照样被她给扫地出门了?

这场离婚大战,以余一菲的大获全胜而告终,唯一的遗憾,是妞妞在这五年拉锯战中,落下了动辄就啃手指头的后遗症。

妞妞六岁了。一岁的孩子啃手指,是因为处于用嘴唇认识这个世界的阶段,会习惯性地吮吸手指。六岁以后还啃手指,心理医生说了,这是孩子情绪紧张,靠啃手指甲分散压力。

离婚前,这个家庭哪天不是兵戎相见﹖客厅是主战场,卧室是小校场,厨房是兵器库,卫生间是疗养室。阳台作为唯一的缓冲地带,每每战火蔓延,妞妞就在那儿避难。

余一菲曾经发誓,要把阳台密封起来——妞妞在阳台上啃指甲的一幕,无异于昭告天下,他们家又“风吹鼍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了。

誓言还未落地,小区已被密封。

新型肺炎来势汹汹,是余一菲不曾预料到的,先前忙于内斗,压根没心思过年,等战局落定,全国已打响抗击肺炎的战役。

封城封路不封心。话虽这么说,余一菲心里却陷入冰窟窿。她是外省嫁过来的,虽然娘家有人,但鞭长莫及,而妞妞爸爸一气之下远走国外。

小区一封,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妞妞有罕见的自闭症,这也是余一菲和妞妞爸爸吵架的一个燃爆点,两人都指责对方应为此事负责任,双方同时都为自己推卸责任。

望着妞妞,余一菲绝望了。现在流行的说法,宝宝都是来自星星的孩子,可你为什么不让妈妈看到一星半点可以燎原的光芒呢?

病毒肆虐下的小城,没了往日的喧闹,甚至,都有人怀念余一菲家里砸电视机摔玻璃杯的爆裂声了,怎么说,那都是展示勃勃生机的一种生活态度。

从卧室到客厅是散步,从客厅到阳台,就是游公园了,毕竟可以极目楚天舒呀。感谢未来得及封闭的阳台,让余一菲有了莫名的慰藉。啃手指头不是孩子的专利,小区阳台上,竟然有成年人,下意识地啃着手指或抓着头发。

每天水涨船高的确诊病例,每天上升的死亡人数,每天严峻的宣传态势,让人内心由对病毒的轻慢迅速过渡成对疫情的恐惧。

翻看朋友圈微信,成了余一菲生活的重中之重,她尤其想知道,最早被封城的武汉人是怎么熬过这一周的。

借鉴一下别人的生活智慧算是曲线救家吧……果真让她看见了一则:别问我们这些关在家里的武汉人每天怎么过的……

下午数了一下,我家阳台木地板三百八十块左右,可能存在误差,明天接着数!我家对面一栋楼,空调挂了一百六十七个,不会错,我数了几遍,我家孩子数了好几遍!

余一菲心中一酸,不是为那个把空调数了好几遍的孩子,是为妞妞。妞妞还会不会数数,至今还是个谜,这几年只顾吵架了,压根没跟孩子好好待过一天,就从数数弥补吧。阳台对面是没有楼的,倒是有一条大马路,那就数车吧,人,想数到十位数有相当的难度。以车代步,总归比步行安全系数高。

一辆!余一菲指着老远驶过来的一辆车尖叫。妞妞的眼神亮了起来。

二辆!余一菲脖子伸出老长,那车才甲壳虫般大小。妞妞的手指从嘴唇边挪开。三辆!余一菲报完数,才有救护车的鸣笛声呼啸而来。妞妞喉咙上下滑动了一下。半天下来,路过的车勉强才凑够五十辆。

记得两岁时,妞妞能从一数到五十的,两岁后,却莫名地不再开口。那正是余一菲和妞妞爸爸彼此看对方不顺眼的矛盾高发时段。

夜幕降临,第一百辆车终于从街上驶过 , 余一菲打了鸡血般,对躺在怀里的妞妞说,乖,明天咱们再数,好不?

妞妞眼中亮晶晶的,点点头,再眨眨眼。

数完车辆,数小区上空飞过的鸟,数完小区上空的鸟,数天上飘过的云朵,数完云朵,数小区绿化带上开了花的腊梅树,四天日子不经意间流淌过去。

那天,余一菲正在厨房煮方便面,家里储备的食物已空了,忽然有个似曾熟悉的口音从阳台蹿进厨房:好多人,有一百零八个呢

余一菲激动起来,这不是妞妞的声音吗?

果然是妞妞,阳台上,妞妞正凝神看着小区门口数人头。

顺着妞妞目光望下去,封闭的小区门已打开,有运送生活物资和医疗防护物资的车一溜儿排在门口,忙个不停卸车的人有当兵的,有医生,有社区干部,还有志愿者,不多不少,真的一百零八人。车是从山东开来支援湖北疫区的,每辆车上都贴着大红的宣传标语:隔山,隔水,不隔爱!

余一菲把妞妞抱起来,指着车上的大红宣传标语说,来,乖妞妞,跟妈妈念!

妞妞小脸胀得通红,喉咙喘着粗气,一字一句地,说出的却是,妈妈,什么时候再封城?

(选自《小小说选刊》2020年第5期,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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