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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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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名著导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广东省东莞市2018-2019学年高一上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请给下面的文段做批注。

    月光极其柔和,溪面浮着一层薄薄白雾,这时节对溪若有人唱歌,隔溪应和,实在太美丽了。翠翠还记着先前祖父说的笑话。耳朵又不聋,祖父的话说得极分明,一个兄弟走马路,唱歌来打发这样的晚上,算是怎么回事?她似乎为了等着这样的歌声,沉默了许久。

    她在月光下坐了一阵,心里却当真愿意听一个人来唱歌。久之,对溪除了一片草虫的清音复奏以外别无所有。翠翠走回家里去,在房门边摸着了那个芦管,拿出来在月光下自己吹着。觉吹得不好,又递给祖父要祖父吹。老船夫把那个芦管竖在嘴边,吹了个长长的曲子,翠翠的心被吹柔软了。

    翠翠依傍祖父坐着,问祖父:“爷爷,谁是第一个做这个小管子的人?”

    “一定是个最快乐的人做的,因为他分给人的也是许多快乐;可又像是个最不快乐的人做的,因为他同时也可以引起人不快乐!”

    “爷爷,你不快乐了吗?生我的气了吗?”

    “我不生你的气。你在我身边,我很快乐。”

    “我万一跑了呢?”

    “你不会离开爷爷的。”

    “万一有这种事,爷爷你怎么样?”

    “万一有这种事,我就驾了这只渡船去找你。”

    翠翠嗤的笑了。“凤滩、茨滩不为凶,下面还有绕鸡笼;绕鸡笼也容易下,青浪滩浪如屋大。爷爷你渡船也能下凤滩、茨滩、青浪滩吗?那些地方的水,你不说过象痕子吗?”

(节选自沈从文锁《边城》)

(1)、写出文中触动你的词并做批注。
(2)、请给文中触动你的句子做批注。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春天,我的春天

史光柱

    我最后一个用眼睛看到的春天是被疯狂的绞肉机绞碎的,春天淌着血,连同那天的太阳一起绞断。留下一条根,深埋在岁月里。那是1984年的事,至今已整整二十个年头。往前一年,春天是和平的橄榄绿;再往前一年,我走在滇东老家的山道。父母送我入伍,父母爱、故乡情勾动情怀。路边有青青的麦苗、棕榈和灌木林。青青的麦田和灌木是春天。翻过山岗,便看不见了我熟悉的木屋和炊烟,能让我爬上山岗,回头再望一眼的故乡是春天。

    花不标价,草不打折,那时的春天没有商家炒作的痕迹。伸进树丛的牛头、羊嘴告诉我日子香甜,啃嚼鲜美。一张慈祥的面容从天涯海角如期而至,它掏出钱褡子,传播慈善、慈祥。一枚枚类似金币、银币的东西,从山湾、地湾冒出来,从野茅草返青的沟崖露出来。这时我总在想,城里的春天,大厦装不下吧?为何城里工作的人回乡探亲,脸上都泛着红光?立交桥向四方炫耀,现代化进驻山乡。可霓虹灯跟油灯的距离越拉越大。我托着腮帮坐在灯影下苦思:什么时候大山不阻断遥远,我也把牛车上的梦搬到汽车上。生日有红烛,天天有饼吃,可能春天进家了吧!外婆跟我说,如能一天从鸡窝里捡两个蛋,你的春天也就来了,石榴树露出腼腆的神色,抛出红绣球招引我忧郁的眼神,春天是家里买了一包盐,不用再吃淡菜,是季节熬出头,说是苦尽甜来。

    狗尾巴草穿花衣服是春天;蒲公英凑趣闪出身向路人报幕是春天;老地疤长新肉、添新喜是春天。这个季节,谁最尖刻——草尖儿,谁最淘气——春风,谁的腰肢最细——链子草,谁的嗓音清亮,声带最长——溪流,谁最高兴——布谷鸟和油菜花一样招眼的秧子,谁的嗓门最大,是村长大块头。他把开春的调门起得很高。

    春天,何止大地蒸蒸日上,青麦苗暖阳坡,它还让汉子们将缩在衣领里的脖子伸直,起早上山,让士人们拉家常时不只嬉笑,还看山色。耕牛和我们的腿脚没闲着,担子压在人肩上,愿望长翅。一个被贫穷剥夺书本的女娃,接过爷爷挖药材换来的学费,朝房头登枝的小鸟招招手。

    春天来了,根的愿望得到伸展,种子跟苗床说着喷香的悄悄话。冷漠的土地找到掏心窝子的人,痛快地宣泄着压抑已久的心情。孩子们有了玩场,破口鞋成了打老鼠脸的锐利武器。穷山沟的弦子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童话。天被雨婆婆刷洗成蓝屋檐,白云洗成春雪莲。丁香花刷得特丁香,鸟寓里的雏鸟是他们宠爱的丑小鸭,泥塘子当成天鹅湖,娃娃鱼成了美人鱼,蚂蚱窝当成星星屎。星星会拉屎撒尿,不知是哪位祖先注册在人们头脑里的童话。因为故事离奇,也因传说蚂蚱窝有消食败火的功能。老人们便说星星屎不脏,吃了长聪明。孩子们也想不呆不傻,长大后挣大钱,盖大屋,娶好媳妇,想聪明的孩子见到半个火柴盒大的蚂蚱窝,从枝叶上掰下,拿回家串烤着聪明。胆子小的孩子,掰开蚂蚱窝,瞅着金色的虫卵囊仔细观瞧,最终不敢拿在火上烤熟亲尝。

    山道如线,扯着木屋放飞的风筝。坡地挂在高山上。谁在翘首?谁在顾盼?谁是年岁中的春蚂蚱?弓着腰,鼓着眼四下寻找。情缤纷,梦缤纷,青瓜棚看呆看傻了。在管生不管死、管成长不管成熟的春天,我怀着树的冲动,肩挑憧憬,根盘串蚂蚱情节的领地。

    如今,我娶了相知的人,小屋不大,但装得下工作之余的温馨。我拄着盲杖,敲打着未知的路面,能敲打未知,来来去去是春天。春景斩断殆尽,深埋在心里的根却在时时发芽。时时发芽的根是春天。

    大概我现在的春天就那么多了。就那么多的春天,牵动着我忙碌的身影。我握着生命的犁铧,翻犁一沟接一沟漆黑的命运。能翻犁命运、播种未来是春天。你的春天是什么?是耕耘霓虹点点的春色?还是在嫩叶和花瓣间寻找她的眼神与面容?

【注】①史光柱,1964年生,云南马龙人。1984年在保卫边疆的战斗中身受重伤,双目失明。1985年自学写作,出版了多部作品。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麦穰垛儿

雷晓婉

①麦香四溢的乡间五月一过,就场光地净了,麦子已经全部颗粒归仓,大地呈现出成片的暗黄色,莽莽苍苍。

②在村子周围、溜光四平的打麦场上,陆续起了一堆堆圆圆鼓鼓的麦穰垛,一垛一垛, 散落着,比邻而居,像极了大草原上的亮黄色的蒙古包。

③这些蹲坐在村子周围的麦穰垛,静静默默,爬伏在那儿,像一个思想者,思考着乡村 的过去和未来,在五月的暖风中,幽幽地散发着麦秸秆的干香,这就是乡村的味道,让人闻 之欲醉。

④它们的色泽,因为失去水分,早就由青白变成了金黄,在阳光的照射下,金黄、银白、 暗红等色彩兼而有之,但更多的只是呈现出那种富贵的金黄色。一阵风吹来,麦穰垛上直立 的麦秸秆颤动不已,中空的麦秸秆,有时竟被风儿吹得发出细微口哨的声音,吱吱呜呜,汇 成了一曲欢快的乡村天籁。

站在麦穰垛旁边,闻着干麦秸秆的焦甜清香,听着悦耳的吱呜声,时间仿佛静止了, 只有天上的白云在缓缓流动,偶尔可见垛边散落地上的麦穗头儿,见证着曾经有过的热烈的 麦收劳动与收获喜悦,充实的情愫在心底盈盈流动。那些悠闲的鸡儿或狗儿,在这圆圆鼓鼓 的麦穰垛间,士大夫似的,踱着方步,来回穿梭觅食,鸡鸣狗吠的声音,清晰可闻。

⑥这些守候乡村一生的麦穰垛,在掠过乡村的四季风中,会缓缓地风干、缩小、变实, 成了组成乡村固定风景的一部分。座座或大或小、或高或矮的麦穰垛,像城市里的标志性建 筑,成了乡村风景的坐标代表:那金黄的色彩,圆鼓鼓的形状,无论怎么看,都是现实乡村 生活中的好油画,油画中的极美的乡村田园景光。

⑦这些贡献出粮食的麦秸秆,在以后的岁月里,还会再继续贡献出自己的身体。在农村, 麦穰草,被应用的范围极广。它们可以在农家的土灶里,自我焚烧而化成温暖的灶火,偎舔 着锅底,烧熟农家饭菜而四散飘香,营养农人的身体。或者,在农妇的手里,经过细巧编织, 金黄的麦穰草,就变成了巧夺天工的工艺品,这些倾注农妇一汪柔婉情怀的工艺品,是那么 恰到好处地点缀、美化人们的生活。

⑧在寒冷的冬季,麦穰垛,昂首挺胸,抵挡着西北风的侵犯,阻挡住逼人的寒冷,而把 温暖与舒适,留给村庄里的农人。那些日间倍感闲松的老人,常背靠着麦穰垛,晒着太阳, 拉着闲呱;更有贪恋麦穰垛温暖的人,会在麦穰垛的下部,掏挖一个能容下一人大小的洞儿, 躺在里面,松软、避风、温馨,嗅着麦草的干香,而酣然入睡,一直到夜幕降临。我们这些 孩子们,有时,在做捉迷藏的游戏时,也会躲进事先掏挖好的洞中,让同伴遍寻不到。这个 时候,麦穰垛,就像母亲温暖的怀抱,容纳了所有依靠它的村人。

⑨这些紧靠村子而垛起的麦穰垛,随着流年岁月的侵蚀,慢慢地,就由金黄变成了暗黑色,而麦秸秆,则干枯发脆,清香尽失,但是,它知道,所有的这一切,都是自己应该历经 的历程,待到来年的芒种时节,接替自己的,将又是座座圆圆鼓鼓、崭崭新新的麦穰垛儿。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以下各题。

卖白菜

莫言

    我12岁那年,临近春节的一个早晨,母亲苦着脸,心事重重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最后,母亲的目光锁定在白菜上,端详着,终于下了决心似的,叫着我的乳名,说:“社斗,去找个篓子来吧……”

    “可是,您答应过的,这是我们留着过年的……”话没说完,我的眼泪就涌了出来。

    母亲的眼睛湿漉漉的,但她没有哭,她有些恼怒地说:“这么大的汉子了,动不动就抹眼泪,像什么样子?!”

    “我们种了一百零四棵白菜,卖了一百零一棵,只剩下这三棵了……说好了留着过年的,说好了留着过年包饺子的……”我哽咽着说。

    母亲靠近我,掀起衣襟,擦去了我脸上的泪水。我把脸伏在母亲的胸前,委屈地抽噎着。我感到母亲用粗糙的大手抚摸着我的头,我嗅到了她衣襟上那股揉烂了的白菜叶子的气味。透过朦胧的泪眼,我看到母亲把那棵最大的白菜从墙上钉着的木橛子上摘了下来。母亲又把那棵第二大的摘下来。最后,那棵最小的、形状圆圆像个和尚头的也脱离了木橛子,挤进了篓子里。我熟悉这棵白菜,就像熟悉自己的一根手指。因为它生长在最靠近路边那一行的拐角的位置上,它一直长得不旺,我们在浇水施肥时就对它格外照顾。我曾经背着母亲将一大把化肥撒在它的周围。后来,它尽管还是小,但卷得十分饱满,收获时母亲拍打着它感慨地对我说:“你看看它,你看看它……”在那一瞬间,母亲的脸上洋溢着珍贵的欣喜表情,仿佛拍打着一个历经磨难终于长大成人的孩子。

    集市在邻村,距离我们家有三里远。寒风凛冽,有太阳,很弱,仿佛随时都要熄灭的样子。不时有赶集的人从我们身边超过去。我的手很快就冻麻了,以至于当篓子跌落在地时我竟然不知道。母亲就蹲下身,将背篓的木棍搭上肩头,我在后边帮扶着,让她站直了身体。

    终于挨到了集上。在我们旁边卖青萝卜的是一个高个子老头,母亲让我叫他七姥爷。听母亲说,是我姥姥村里人,同族同姓。一个老太太朝着我们的白菜走了过来。她用细而沙哑的嗓音问白菜的价钱。母亲回答了她。她摇摇头,看样子是嫌贵。但是她没有走,而是蹲下,揭开那张破羊皮,翻动着我们的三棵白菜。她把那棵最小的白菜上那半截欲断未断的根拽了下来。然后她又逐棵地戳着我们的白菜,用弯曲的、枯柴一样的手指。她撇着嘴,说我们的白菜卷得不紧,母亲用忧伤的声音说:“大婶子啊,这样的白菜您还嫌卷得不紧,那您就到市上去看看吧,看看哪里还能找到卷得更紧的吧。”

    我对这个老太太充满了恶感,你拽断了我们的白菜根也就罢了,可你不该昧着良心说我们的白菜卷得不紧。我忍不住冒出了一句话:“再紧就成了石头蛋子了!”老太太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我,问母亲:“这是谁?是你的儿子吗?”“是老小,”母亲回答了老太太的问话,转回头批评我,“小小孩儿,说话没大没小的!”老太太将她胳膊上挎着的柳条箢篼放在地上,腾出手,撕扯着那棵最小的白菜上那层已经干枯的菜帮子。我十分恼火,便刺她:“别撕了,你撕了让我们怎么卖?!”

    “你这个小孩子,说话怎么就像吃了枪药一样呢?”老太太嘟哝着,但撕扯菜帮子的手却并不停止。

    “大婶子,别撕了,放到这时候的白菜,老帮子脱了五六层,成了核了。”母亲劝说着她。她终于还是将那层干菜帮子全部撕光,露出了鲜嫩的、洁白的菜帮。母亲用秤钩子挂住白菜根,将白菜提起来。老太太把她的脸几乎贴到秤杆上,仔细地打量着上面的秤星。终于核准了重量,老太太说:“俺可是不会算账。”

    母亲因为偏头痛,算了一会儿也没算清,对我说:“社斗,你算。”

    我找了一根草棒,用我刚刚学过的乘法,在地上划算着。

    我报出了一个数字,母亲重复了我报出的数字。

    “没算错吧?”老太太用不信任的目光盯着我说。

    “你自己算就是了。”我说。

    “这孩子,说话真是暴躁。”老太太低声嘟哝着,从腰里摸出一个肮脏的手绢,层层地揭开,露出一沓纸票,然后将手指伸进嘴里,沾了唾沫,一张张地数着。她终于将数好的钱交到母亲的手里。我看到七姥爷的尖锐的目光在我的脸上戳了一下,然后就移开了。

    等我放了学回家后,一进屋就看到母亲正坐在灶前发呆。那个蜡条篓子摆在她的身边,三棵白菜都在篓子里,那棵最小的因为被老太太剥去了干帮子,已经受了严重的冻伤。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知道最坏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母亲抬起头,眼睛红红地看着我,过了许久,用一种让我终生难忘的声音说:

    “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怎么能多算人家一毛钱呢?”

    “娘,”我哭着说,“我……”

    “你今天让娘丢了脸……”母亲说着,两行眼泪就挂在了腮上。

    这是我看到坚强的母亲第一次流泪,至今想起,心中依然沉痛。

(选自《中国最好的散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风雪华家岭

茅盾

    华家岭没有弯弯曲曲的盘道,路面也平整宽阔,路基虽是黄土的,似乎也还结实,有坡,然而既不在弯道上,且不陡;倘在风和日丽之天,过华家岭原亦不难,然而正因为风和日丽不常有,于是成问题了。华家岭上是经常天气恶劣的。这是高原上一条山岗,海拔五六千尺,从兰州出发时人们穿夹衣,到这里就得穿棉衣,——不,简直得穿皮衣。六七月的时候,这里还常常下雪,有时,上午还是好太阳,下午突然雨雪霏霏了,下雪后,那黄土作基的公路,便给你颜色看,泞滑还是小事,最难对付的是“陷”,——后轮陷下去,成了一条槽,开上“头挡排”,引擎是呜——胡胡地痛苦地呻吟,费油自不必说,但后轮切不着地面,只在悬空飞转。这时候,只有一个前途:进退两难

    四○年的五月中旬,一个晴朗的早晨,天气颇热,人们都穿单衣,从兰州车站开出五辆客车,其中一辆是新的篷车,站役称之为“专车”。“专车”条件优良,下午三时许就到了华家岭车站。这时岭上彤云密布,寒风刺骨,疏疏落落下着几点雨。因为这不是普通客车,该走呢,或停留,车中客可以自择。结果,留下来。那一天的雨,到黄昏时光果然大了些,有檐溜了。

    天黑以前,另外的四辆客车也陆续到了,都停留下来。五辆车子一百多客人把一个“华家岭招待所”挤得满坑满谷,当天晚上就打饥荒,菜不够,米不够,甚至水也用完,险些儿开不出饭来。可是第二天早期一看,糟了,一个银白世界,雪有半尺厚,穿了皮衣还是发抖。旅客们都慌了,因为照例华家岭一下雪,三五天七八天能不能走,都没准儿,而问题还不在能不能走,却在有没有吃的喝的。华家岭车站与招待所孤悬岭上,离最近的小村有二十多里,柴呀,米呀,菜蔬呀,通常是往三十里以外去买的,甚至喝的用的水,也得走十多里路,在岭下山谷挑来。招待所已经宣告:今天午饭不一定能开,采办柴米蔬菜的人一早就出发了,目的地是那最近的小村,但什么时候能回来,回来时有没有东西,都毫无把握云云。

    雪早停了,有风,却不怎样大。采办员并没空手回来,一点钟左右居然开饭。两点钟时,有人出去探了路,据说雪已消了一半,路还不见得怎样烂,于是“专车”的“专人”们就主张出发:“要是明天再下雪,怎么办?”华家岭的天气是没有准儿的。司机没法,只得“同意”,三点钟光景,车出了站。

    爬过了一个坡以后,天又飘起雪来。“怎么办呢?”“还是赶路吧!新车,机器好,不怕!”于是再走。但是车轮打滑了。停车,带上链子,费去半小时。这期间,雪却下大了,本来已经斑驳的路面,这时又全白了。不过还希望冲出这风雪范围,——因为据说往往岭上是凄迷风雪,岭下却是炎炎烈日。然而带上链子的车轮还是打滑,而且又“陷”起来。雪愈来愈大,时光也已四点半;车像醉汉,而前面还有几个坡。司机宣告:“不能走了,只有回去。”看路旁的里程碑,原来只走了十多公里。回去还赶得上吃夜饭。

    可是车子在掉头的时候,不知怎样一滑,一对后轮搁浅在路沟里,再也不能动了,于是救济的程序一件一件开始:首先是旅客都下车,开上“头挡排”企图自力更生,这不成功;仍开“头挡排”,旅客帮着推,引擎呜呜地叫,后轮是动的,然而反把湿透的黄土搅成两道沟,轮子完全悬空气来,车子是纹丝儿也没动。路旁有预备改造路基用的碎石堆,于是大家抓起碎石来,拿到车下,企图填满那后轮搅起来的两道沟,有人又到两里路外的老百姓家里借来了两把铲,从车后钢板下一铲一铲去掘湿土,以便后轮可以着地;这也无效时,铲的工作转到前面来。司机和助理员(他是高中毕业生)都躺在地下,在泥泞里奋斗。旅客们身上全是雪,拍去又积厚,天却渐渐黑下来了,大家又冷又饿。最后,助理员和两个旅客出发,赶回站去呼救,其余的旅客们再上车,准备万一救济车不来时,就在车上过夜。

    这时四野茫茫,没有一个人影,只见鹅毛似的雪片,漫天飞舞而已。华家岭的厉害,算是领教过了。全车从司机到旅客二十八人,自搁浅当时期,嚷着,跑着,推着,铲着,什么方法都想到,也都试了,结果还是风雪和黄土占了胜利。不过尚有一着,没人想到;原来车里有一位准“活佛”的大师,不知那顽强的自然和机械肯听他法力的指挥否。大师始终默坐在那里掐着数珠,态度是沉着而神妙的。

    救济车终于来了,车上有工程师,有工人,名副其实的一支生力军。公路上扬起了更多的人声,工作开始。铲土,衬木板,带上铁丝缆,开足了引擎,拉,推,但是湿透了的黄土是顽强而带韧性的,依然无可奈何。最后的办法,人和行李都搬上了救济车,回了招待所。助理员带了铺盖来,他守在那搁浅的客车里过夜。

    这一场大雪到第二天早晨还没停止,车站里接到情报,知道东西两路为了华家岭的风雪而压积的车辆不下四五十乘。有经验的旅客估计这雪不会马上停止,困守在华家岭至少要一个星期。但是当天下午雪停,太阳出来了。“明天能走么?”性急的旅客找到司机探询。司机冷然摇头:“融雪啦!更糟!”不过有经验的旅客却又宽慰道:“只要刮风。一天的风,路就燥了。”

    果然天从人愿,第二天早上有太阳又有风,十点光景有人去探路,回来说:“瞧这边还好,瞧那边,可不知道。”十一点半光景,搁浅在路旁的那辆“专车”居然开回来了,下午出发的声浪,激荡在招待所的每个角落。两点钟左右,居然又出发了。有人透了口气说:“这回只住了三天,真是怪!”

    沿途看见公路两旁斑斑驳驳,残雪未消;有些向阴的地方还是一片纯白。车行了一小时以后,车里的人把皮衣脱去,又一小时,连棉的也好像穿不住了。

(节选自《茅盾散文集卷四《战时生活剪影》,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黄昏里的男孩(节选)

余华

    此刻,有一个名叫孙福的人正坐在秋天的中午里,守着一个堆满水果的摊位。明亮的阳光照耀着他,使他年过五十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的双手搁在膝盖上,于是身体就垂在手臂上了。他花白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得灰蒙蒙,就像前面的道路。这是一条宽阔的道路,从远方伸过来,经过了他的身旁以后,又伸向了远方。他在这里已经坐了三年了,在这个长途汽车经常停靠的地方,以贩卖水果为生。一辆汽车从他身旁驶了过去,卷起的尘土像是来到的黑夜一样笼罩着他,接着他和他的水果又像是黎明似的重新出现了。

    他看到一个男孩站在了前面,在那一片尘土过去之后,他看到了这个男孩,黑亮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他看着对面的男孩,这个穿着很脏衣服的男孩,把一只手放在他的水果上。他去看男孩的手,指甲又黑又长,指甲碰到了一只红彤彤 的苹果,他的手就举起来挥了挥,像是驱赶苍蝇一样,他说:

    “走开。”

    男孩缩回了自己黑乎乎的手,身体摇晃了一下后,走开了。男孩慢慢地向前走去,他的两条手臂闲荡着,他的头颅在瘦小的身体上面显得很大。

    这时候有几个人向水果摊走过来,孙福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再去看那个离去的男孩。那几个人走到孙福的对面,隔着水果问他:

    “苹果怎么卖……香蕉多少钱一斤……”

    孙福站了起来,拿起秤杆,为他们称苹果和香蕉,又从他们手中接过钱。然后他重新坐下来,重新将双手搁在膝盖上,接着他又看到了刚才的男孩。男孩回来了。这一次男孩没有站在孙福的对面,而是站在一旁,他黑亮的眼睛注视着孙福的苹果和香蕉。孙福也看着他,男孩看了一会儿水果后,抬起头来看孙福了,他对孙福说:

    “我饿了。”

    孙福看着他没有说话,男孩继续说:

    “我饿了。”

    孙福听到了清脆的声音,他看着这个很脏的男孩,皱着眉说:

    “走开。”

    男孩的身体似乎抖动了一下,孙福响亮的声音又响起:

    “走开。”

    男孩吓了一跳,他的身体迟疑不决地摇晃了几下,然后两条腿挪动了。孙福不再去看他,他的眼睛去注视前面的道路,他看到一辆长途客车停在了道路的另一边,车里的人站了起来。透过车窗玻璃,他看到很多肩膀挤到了一起,向着车门移动,过了一会儿,车上的人从客车的两端流了出来。这时,孙福转过脸来,他看到刚才那个男孩正在飞快地跑。他看着男孩,心想男孩为什么跑,他看到了男孩甩动的手,男孩甩动的右手里正抓着什么,正抓着一个很圆的东西,他看清楚了,男孩手里抓着的是一只苹果。于是孙福站了起来,向着男孩跑去的方向追赶。孙福喊叫了起来:

    “抓小偷!抓住前面的小偷……”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男孩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逃跑,他听到了后面的喊叫,他回头望去,看到追来的孙福。他拼命向前跑,他气喘吁吁,两腿发软,他觉得自己快要跑不动了。他再次回头望去,看到挥舞着手喊叫的孙福,他知道孙福就要追上他了,于是他站住了脚,转过身来仰起脸呼哧呼哧地喘气。他喘着气看着追来的孙福,当孙福追到他面前时,他将苹果举到了嘴里,使劲地咬了一口。

    追上来的孙福挥手打去,打掉了男孩手里的苹果,还打在了男孩的脸上,男孩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倒在地上的男孩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嘴里使劲地咀嚼起来。孙福听到了他咀嚼的声音,就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衣领被捏紧后,男孩没法咀嚼了,他瞪圆了眼睛,嘴里的苹果在两腮鼓了出来。孙福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另一只手去卡他的脖子。孙福向他喊叫:

    “吐出来!吐出来!”

    很多人围了上来,孙福对他们说:

    “他还想吃下去!他偷了我的苹果,咬了我的苹果,他还想吃下去!”

    然后孙福挥手给了男孩一巴掌,向他喊道:

    “你给我吐出来!”

    男孩紧闭鼓起的嘴,孙福又去卡他的脖子:

    “吐出来!”

    男孩的嘴张了开来,孙福看到了他嘴里已经咬碎的苹果,就让卡住他脖子的手使了使劲儿。孙福看到他的眼睛瞪圆了。有一个人对孙福说:“孙福,你看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会把他卡死的。”

    “活该。”孙福说,“卡死了也活该。”

    然后孙福松开卡住男孩的手,指着苍天说道:

    “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小偷……吐出来!”

    男孩开始将嘴里的苹果吐出来,一点一点地吐了出来,就像是挤牙膏似的,男孩将咬碎的苹果吐在了自己胸前的衣服上。男孩的嘴闭上后,孙福又用手将他的嘴掰开,蹲下身体往里面看了看后说:

    “还有,还没有吐干净。”

    于是男孩继续往外吐,吐出来的全是唾沫,唾沫里夹杂着一些苹果屑。男孩不停地吐着,吐到最后只有干巴巴的声音,连唾沫都没有了。当着围观者的面,孙福扭断了男孩右手的中指,把他绑在椅子上。

    “对小偷就要这样……”

    ……

    黄昏时分,很多人好奇地走过孙福的水果摊,好奇地听着男孩嘶嘶的摩擦似的喊叫“我是小偷”,然后缓缓的消失在黄昏里……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酒香戏外

曾瓶

高明远在轩辕宫附近开酒坊,既酿酒,也卖酒。高明远卖酒有规矩,每天最多卖三十斤,每人最多卖二斤。每天卖完酒,高明远就去三泸茶园。

高明远去三泸茶园看戏,买票,有讲究。如果是陈三卿的戏,必买一个好位子,似乎离陈三卿越近越好,不怕花钱。如果没有陈三卿的戏,不管是哪个名角,都花最少的钱,进园即可。

相传,陈三卿刚到三泸茶园演出,因相貌平平,脸上还有麻点,同行和观众并不看好。她演的是《挑帘打饼》。陈三卿一出场,步法身段,时如蜻蜓点水,螃蟹行沙;时如电闪风掣,云行雨骤;时如垂柳摇曳,时如海棠婀娜。看戏的人,刚开始漫不经心,殊不知待几步金莲挪动,眼睛和耳朵,全到了陈三卿身上,一场戏下来,陈三卿让台下观众似醉如痴,掌声如雷。

那天,高明远在观众席。

陈三卿有了名气,常有人请她到家中唱戏。为了热闹喜庆,名角要向主家献酒。陈三卿献酒,手中酒壶,必盛高家酒。

城隍庙北边的张记桐油店张老板,母亲七十八岁,生了病,临时决定,提前替母亲办八十大寿,冲冲病痛;也临时邀约,请陈三卿来唱戏喜庆喜庆。因是临时,一时难以凑上那么多高家酒。陈三卿也直率,问张老板,我那几杯,应该准备好了吧?张老板直点头。其实,张老板藏有心眼儿,他就不信,你陈三卿,能把酒城这家那家的酒喝出来?

锣鼓敲得昂扬激烈,唢呐吹得高亢喜庆,陈三卿端着酒献老寿星,她执酒壶,捧酒杯,正陪饮,酒刚进嘴,即如彩虹般喷射而出。陈三卿笑盈盈的脸陡然间结满冰霜,冷冰冰地说,不是高家酒!

8张老板惊讶得嘴都合不拢,正要狡辩,陈三卿卸妆,对张老板拱拱手,告辞走人。

9张老板还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陈师傅,怎了?

0陈三卿不停脚,说,你坏了我的规矩。

这事,很快传开了。高明远心里鼓胀着一句话:以后,陈师傅,你喝高家酒,收成本价。高明远这话,没机会说。陈三卿喝酒,用不着她到高家酒坊买。

这天,排轮子买酒的长龙中出现了陈三卿。尽管换了戏装,一眼,高明远就看到了。嘴巴,差点惊歪了,但很快镇住神,问,陈师傅,今天什么日子,你亲自来?不管如何掩饰,还是有些磕磕巴巴,语气里,是满当当的惊诧,甜丝丝的欢喜。

陈三卿像还在舞台上,甩出很多笑意,像要把阳光摘下来,给高明远抛过去 , 说,高师傅,未必你家的酒坊,我就来不得?得看日子,才来得?

高明远被晃得有些头晕,说,陈师傅那么忙,完全可以叫人来。陈三卿说,今天得亲自来,其他人来要不得。

高明远的脑子使劲转,想,今天是什么日子?

陈三卿说,驻蓝田坝的皮团长,叫卫兵送来信,要下午去他那里唱戏。买上高家酒,带过去,正好。

望着排着轮子买酒的人头,高明远喊叫起来,陈师傅,前面来,你要去皮团长那边,你先买。

陈三卿没挪脚步,说,排起,排起,挨着轮子,规矩,坏不得。

陈三卿不动,高明远没办法。陈三卿前面,排着十好几人。高明远打定主意,如果到陈三卿那里,酒,卖完了,就去酒坊取,破规矩,也要陈三卿买上。

运气还好,轮到陈三卿,坛里还有三四斤。高明远问,陈师傅,两斤酒,够不?

陈三卿眼波如酒般明媚亮堂,边笑,边问,不够又怎样?规矩,高师傅忘了?

高明远的脸大红一片,他心里有些抱怨,你就不能找一个人和你一起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陈三卿像根本不知道高明远的心思,说,够了。多了,误事。

陈三卿接过高明远递过来的酒坛,那是她自带的一个翡翠绿瓷坛,从手袋里拿出一张戏票,递给高明远,声音像从街石下面飘上来,明天晚上,我的戏!

戏票上那个座位,高明远一看,惊讶得不得了。陈三卿的戏,每一次,他都买最好的位子,不怕多花钱。陈三卿给的票上那个座位,花钱都买不到。那种座位,留给重要人物,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自己是重要人物?高明远的心,跳上跳下。

《杀端方》,高明远看过,讲的是清末同盟会联络鄂军起义,杀了端方,掀翻了大清朝的事。高明远看过的《杀端方》,不是陈三卿演的,陈三卿演这出戏,演什么角色?端方?议员龚向全?

陈三卿笑,到了,就知道了。

陈三卿的笑声像钻进了陶坛瓷坛,酒香比往日浓了好多。她的眉眼上,似乎挂着什么期许,声音压得很低,说,谢谢你,天天都来捧场!

高明远像被电击一般,原来,那个台上演出的陈三卿,看到了台下的自己啊!并且还场场都记得清楚!高明远拿着戏票,像丢了魂。

第二天,卖完酒,高明远急匆匆去三泸茶园。卖酒的时候,听人讲,昨晚蓝田坝那边在抓共产党。驻扎在城里的张团长,带着队伍,去蓝田坝那边,冲进皮团长的军营,抓人,还放了枪,打死一个,抓住一个,其余的跑了。高明远三步并作两步往三泸茶园赶。

刚到门口,看见张贴栏里,贴着一张大大的告示:今天下午,陈三卿演出的《杀端方》,改为王三品演出《思子轩传奇》。

高明远向卖票的吴跛子打听。他想知道,陈三卿怎么样了?现在在哪里?

吴跛子说,哪个晓得?有人说,被张团长带回来关在军营;有人说,跑了,是共产党,她唱戏是给那些开会的人打幌子。

高明远提着陈三卿送的戏票,呆立在三泸茶园门口。

不久,“泸顺起义”爆发。1926年12月1日,驻扎在蓝田坝的袁品文旅长以邀请军政长官参加军士训练学校毕业典礼为名,将驻防城区的李章浦旅长诱至蓝田坝逮捕。下午四时,袁品文旅长、陈兰亭旅长宣布起义。

中午,高明远推开酒坊大门,哪有往日排着长龙般买酒的队伍!

一人立在酒坊前,冲高明远喊,高师傅,来两斤酒!

高明远满脸惊喜,你还活着?

陈三卿一脸灿烂,像被龙透关顶上的朝霞涂过抹过,笑盈盈地说,起义成功,来点酒,好好庆祝!

仍是那个翡翠绿瓷坛。

陈三卿接过高明远打好的酒,说,明晚,川南师范,我演《杀端方》。边说,边递一张票过来。

很多年后,高明远早已离休,坐在轮椅上,酒城党史办的人找到他,送上一份资料,请高老帮忙把关。

资料写道:陈三卿,女,四川泸县人。1906年生,1924年11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泸县特支宣传委员、组织委员。1926年12月参加“泸顺起义”,任泸县特支副书记、泸纳军团联合军事政治学校副教导员。1927年4月22日,随起义军在与川黔联军激战中,牺牲于酒城龙透关。

高明远捧着那份只有三页纸的资料全身不住颤抖,过了很久,才说,我是由她引上革命道路的。

党史办的人拿着录音笔,他们希望从高明远那里,得到一些珍贵史料。

沉默良久,高明远才说,她的川剧,唱得真是好!《挑帘打饼》你们听说过吗?《杀端方》你们听说过吗?

说着说着,高明远就哼唱起来。眼泪,滴在资料上,像一朵朵清明时节的花。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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