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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 难易度:普通

黑龙江省哈尔滨市第九中学校2024-2025学年度高三上学期语文开学考试学科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酒香戏外

曾瓶

高明远在轩辕宫附近开酒坊,既酿酒,也卖酒。高明远卖酒有规矩,每天最多卖三十斤,每人最多卖二斤。每天卖完酒,高明远就去三泸茶园。

高明远去三泸茶园看戏,买票,有讲究。如果是陈三卿的戏,必买一个好位子,似乎离陈三卿越近越好,不怕花钱。如果没有陈三卿的戏,不管是哪个名角,都花最少的钱,进园即可。

相传,陈三卿刚到三泸茶园演出,因相貌平平,脸上还有麻点,同行和观众并不看好。她演的是《挑帘打饼》。陈三卿一出场,步法身段,时如蜻蜓点水,螃蟹行沙;时如电闪风掣,云行雨骤;时如垂柳摇曳,时如海棠婀娜。看戏的人,刚开始漫不经心,殊不知待几步金莲挪动,眼睛和耳朵,全到了陈三卿身上,一场戏下来,陈三卿让台下观众似醉如痴,掌声如雷。

那天,高明远在观众席。

陈三卿有了名气,常有人请她到家中唱戏。为了热闹喜庆,名角要向主家献酒。陈三卿献酒,手中酒壶,必盛高家酒。

城隍庙北边的张记桐油店张老板,母亲七十八岁,生了病,临时决定,提前替母亲办八十大寿,冲冲病痛;也临时邀约,请陈三卿来唱戏喜庆喜庆。因是临时,一时难以凑上那么多高家酒。陈三卿也直率,问张老板,我那几杯,应该准备好了吧?张老板直点头。其实,张老板藏有心眼儿,他就不信,你陈三卿,能把酒城这家那家的酒喝出来?

锣鼓敲得昂扬激烈,唢呐吹得高亢喜庆,陈三卿端着酒献老寿星,她执酒壶,捧酒杯,正陪饮,酒刚进嘴,即如彩虹般喷射而出。陈三卿笑盈盈的脸陡然间结满冰霜,冷冰冰地说,不是高家酒!

8张老板惊讶得嘴都合不拢,正要狡辩,陈三卿卸妆,对张老板拱拱手,告辞走人。

9张老板还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陈师傅,怎了?

0陈三卿不停脚,说,你坏了我的规矩。

这事,很快传开了。高明远心里鼓胀着一句话:以后,陈师傅,你喝高家酒,收成本价。高明远这话,没机会说。陈三卿喝酒,用不着她到高家酒坊买。

这天,排轮子买酒的长龙中出现了陈三卿。尽管换了戏装,一眼,高明远就看到了。嘴巴,差点惊歪了,但很快镇住神,问,陈师傅,今天什么日子,你亲自来?不管如何掩饰,还是有些磕磕巴巴,语气里,是满当当的惊诧,甜丝丝的欢喜。

陈三卿像还在舞台上,甩出很多笑意,像要把阳光摘下来,给高明远抛过去 , 说,高师傅,未必你家的酒坊,我就来不得?得看日子,才来得?

高明远被晃得有些头晕,说,陈师傅那么忙,完全可以叫人来。陈三卿说,今天得亲自来,其他人来要不得。

高明远的脑子使劲转,想,今天是什么日子?

陈三卿说,驻蓝田坝的皮团长,叫卫兵送来信,要下午去他那里唱戏。买上高家酒,带过去,正好。

望着排着轮子买酒的人头,高明远喊叫起来,陈师傅,前面来,你要去皮团长那边,你先买。

陈三卿没挪脚步,说,排起,排起,挨着轮子,规矩,坏不得。

陈三卿不动,高明远没办法。陈三卿前面,排着十好几人。高明远打定主意,如果到陈三卿那里,酒,卖完了,就去酒坊取,破规矩,也要陈三卿买上。

运气还好,轮到陈三卿,坛里还有三四斤。高明远问,陈师傅,两斤酒,够不?

陈三卿眼波如酒般明媚亮堂,边笑,边问,不够又怎样?规矩,高师傅忘了?

高明远的脸大红一片,他心里有些抱怨,你就不能找一个人和你一起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陈三卿像根本不知道高明远的心思,说,够了。多了,误事。

陈三卿接过高明远递过来的酒坛,那是她自带的一个翡翠绿瓷坛,从手袋里拿出一张戏票,递给高明远,声音像从街石下面飘上来,明天晚上,我的戏!

戏票上那个座位,高明远一看,惊讶得不得了。陈三卿的戏,每一次,他都买最好的位子,不怕多花钱。陈三卿给的票上那个座位,花钱都买不到。那种座位,留给重要人物,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自己是重要人物?高明远的心,跳上跳下。

《杀端方》,高明远看过,讲的是清末同盟会联络鄂军起义,杀了端方,掀翻了大清朝的事。高明远看过的《杀端方》,不是陈三卿演的,陈三卿演这出戏,演什么角色?端方?议员龚向全?

陈三卿笑,到了,就知道了。

陈三卿的笑声像钻进了陶坛瓷坛,酒香比往日浓了好多。她的眉眼上,似乎挂着什么期许,声音压得很低,说,谢谢你,天天都来捧场!

高明远像被电击一般,原来,那个台上演出的陈三卿,看到了台下的自己啊!并且还场场都记得清楚!高明远拿着戏票,像丢了魂。

第二天,卖完酒,高明远急匆匆去三泸茶园。卖酒的时候,听人讲,昨晚蓝田坝那边在抓共产党。驻扎在城里的张团长,带着队伍,去蓝田坝那边,冲进皮团长的军营,抓人,还放了枪,打死一个,抓住一个,其余的跑了。高明远三步并作两步往三泸茶园赶。

刚到门口,看见张贴栏里,贴着一张大大的告示:今天下午,陈三卿演出的《杀端方》,改为王三品演出《思子轩传奇》。

高明远向卖票的吴跛子打听。他想知道,陈三卿怎么样了?现在在哪里?

吴跛子说,哪个晓得?有人说,被张团长带回来关在军营;有人说,跑了,是共产党,她唱戏是给那些开会的人打幌子。

高明远提着陈三卿送的戏票,呆立在三泸茶园门口。

不久,“泸顺起义”爆发。1926年12月1日,驻扎在蓝田坝的袁品文旅长以邀请军政长官参加军士训练学校毕业典礼为名,将驻防城区的李章浦旅长诱至蓝田坝逮捕。下午四时,袁品文旅长、陈兰亭旅长宣布起义。

中午,高明远推开酒坊大门,哪有往日排着长龙般买酒的队伍!

一人立在酒坊前,冲高明远喊,高师傅,来两斤酒!

高明远满脸惊喜,你还活着?

陈三卿一脸灿烂,像被龙透关顶上的朝霞涂过抹过,笑盈盈地说,起义成功,来点酒,好好庆祝!

仍是那个翡翠绿瓷坛。

陈三卿接过高明远打好的酒,说,明晚,川南师范,我演《杀端方》。边说,边递一张票过来。

很多年后,高明远早已离休,坐在轮椅上,酒城党史办的人找到他,送上一份资料,请高老帮忙把关。

资料写道:陈三卿,女,四川泸县人。1906年生,1924年11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泸县特支宣传委员、组织委员。1926年12月参加“泸顺起义”,任泸县特支副书记、泸纳军团联合军事政治学校副教导员。1927年4月22日,随起义军在与川黔联军激战中,牺牲于酒城龙透关。

高明远捧着那份只有三页纸的资料全身不住颤抖,过了很久,才说,我是由她引上革命道路的。

党史办的人拿着录音笔,他们希望从高明远那里,得到一些珍贵史料。

沉默良久,高明远才说,她的川剧,唱得真是好!《挑帘打饼》你们听说过吗?《杀端方》你们听说过吗?

说着说着,高明远就哼唱起来。眼泪,滴在资料上,像一朵朵清明时节的花。

(有删改)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
A、高明远卖酒有规矩但是又想为了陈三卿打破规矩,体现他作为商人讲人情、灵活变通的一面。 B、陈三卿因张老板冒用高家酒而中途罢演,既表现其品酒水平之高,又说明她对规矩的坚守。 C、“多了,误事”,这既是陈三卿不想多买酒的理由,又暗示她去皮团长那里不仅仅是唱戏。 D、再见到陈三卿时高明远满脸惊喜,流露出对陈三卿的真切挂念,与打探陈三卿消息相照应。
(2)、对文中画线句子的分析与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句子①单独句成段,强调高明远在“观众席”,极言普通,与后来看陈三卿的戏必买好位子构成对比。 B、句子②中“甩出”“抛过去”等词语将陈三卿的笑意具象化,彰显出陈三卿阳光热情的心理状态。 C、句子③从高明远的视角表现陈三卿笑声的穿透力,也写出高明远得到陈三卿赠票后内心的欢喜。 D、句子④中手握戏票“呆立”的高明远像一尊雕像,满溢出他得知陈三卿是共产党员时的茫然失措。
(3)、“酒香戏外”作为文章标题,具有多重意蕴。请结合文本谈谈你的理解。
(4)、高明远对塑造陈三卿这一人物形象有什么作用?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风云散

    “风云散”是个小吃店,真是小,只能摆三张桌子,还不是圆桌不是方桌,是“火车座”,坐满了也就六个客人。店主在门前撑了一把太阳伞,伞下一小方桌。

    太阳伞下往往只坐着一个人:店主骆依然。一手夹烟,一手翻着晚报。不看报的时候,就看对面的棕榈和芒果树。车来车往,全不在眼里,眼里只有树的影子。

    店里忙碌的人,只一个,老公常子林,又做厨师又当服务员又当收银员,又招呼又赔笑又当采购员。忙的间隙,还会跑出来,对骆依然说,你呀,烟少抽些。骆依然把烟头朝着烟灰缸就要按下去,笑笑,你去忙你的。老公一转身,骆依然又轻吸一口,牙齿白的像水做的。附近闲逛的人,都爱看这少妇几眼:那神态安然,那举止脱俗,眼角细微的鱼尾纹也像轻烟过林梢,越过故事又藏着故事;双腮圆润,丹唇蓄艳,又是极性感的。这样的女子这样的生活,这样的夫妻这样的店,旁人难免多了许多好奇许多猜测。

    红鼻子老卢,青眼圈刘雨桦,蚊子腿梁一伟,三个男人,盯上了黄昏后太阳伞下的这位少妇。不坐里头,要坐骆依然的小方桌边。骆依然说你们自己拿凳子去。男人们也不觉服务不周,自己拿了凳子。叫了几个菜,红鼻子老卢叫骆依然撬开啤酒,骆依然叫老公开。刘雨桦说:“男人开酒,我们不喝。”骆依然说:“不喝就吃菜,我家什么都是老公做,我什么都不会做。”这当儿常子林已开了啤酒,进屋了。三个男人才注意了常子林:不足三十岁,头发茂密,眉眼里还有小年青的火花,比女主人至少要小三四岁;笑得时候,也是店小二一样谦和,不笑时,那眼神就像沉默的子弹。三个男人用眼神传递了一下紧张,赶忙又笑了,很有风度地叫骆依然也来一杯。骆依然笑笑,摇头。

    时间一长,三个男人更放肆了。红鼻子老卢伸手去桌底下,搭上了骆依然的腿。骆依然说:“老卢,是不是想吃红烧猪蹄——把你的手剁下!”声音不大,落地有声。红鼻子老卢瞧瞧屋里说:“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惊动男主人,可能就不是玩笑了。

    三个男人还是来,但是动口不动手——不敢动。青眼圈刘雨桦问:“骆老板,你们晚上住哪儿?”骆依然指指屋里:“住上头。”原来就住隔板上,难怪店门口竖着一梯子,红鼻子老卢叹口气:“做小生意不容易的。”蚊子腿梁一伟说:“夫妻创业,共建家园哪。做小生意不容易的。”骆依然笑笑:“睡哪儿不是睡觉。”

    这天,三男人又带来了一个男人,奔驰黄有贵。黄有贵是某公司高层干部,是他们的朋友。奔驰黄有贵是开着奔驰轿车来的,给了骆依然一张名片,话没多说,只问她要了手机号码,说改日请赏光喝咖啡。骆依然说万分荣幸。另三个人面面相觑,那意思是别装正经了,我们拿不下,不信别人拿不下你。

    没几天,奔驰黄有贵真的叫骆依然去喝咖啡了。骆依然真的去了。黄有贵说,他们说你有资色,我不信,真是养在深闺人未识。你应该过有品位的生活。骆依然说,你打算给我品位?黄有贵说,直说吧,我喜欢你,要什么条件?骆依然说,你有什么条件?黄有贵说:三室一厅,一部好车,一年再给你十万,行吗?骆依然笑笑:黄总,谢谢你高看我。我要告诉你,这一切我都有过,而且比你说得要有品位得多,而且是在10年前……

    黄有贵“啊”了一声,听他们三个人说,你那个老公很……一般,怎么回事?

    骆依然说:“他也是住过监狱的,当过黑社会头头。我比他大几岁,他说我们还要论年龄吗?有些人一辈子就是一辈子,有些人一辈子过了别人几辈子的生活。我们什么都有过,也什么都会有。什么话也没有这几句话打动我,又轻又重,又远又近,不和他在一起好像没地方去了。”

    黄有贵笑起来,空洞洞的笑声:“对不起,骆依然,这实在是一个恶作剧。是他们叫我来试探你的。”

    骆依然也笑,笑得纯净:“黄总,我也是来试探你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曾进过监狱。犯事前,你是公司老总,我是另一个公司的业务员,因为业务上的事我找过你,你帮了我大忙,我一直记着你……可惜,后来,我走上了岐路。黄总,你出狱后又混出来了,我佩服你。可是,一个人什么都想有就会什么都没有,你说是不是?”

    骆依然说话时,黄有贵不断地说“是吗是吗”,像在梦里。

    后来,黄有贵、红鼻子老卢、青眼圈刘雨桦和蚊子腿梁一伟他们四人在风云散聚了一次,桌子还是拼起来的。等菜全做好了,才开席,因为常子林也加入了。常子林喝多了,大着舌头说:“各位兄弟,你们不知道,别看依然什么都不会做,没有她,风云散早就散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唐诗里的陕西:王维笔下的辋川

张孔明

    每年的秋天,我总爱偕朋带友,去蓝田辋川游玩。辋川名气不大,可王维名气大呵!王维是盛唐大诗人,苏轼说他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他的诗,他的画,多半是在辋川创作的。王维晚年,官至尚书右丞,挂冠而退,隐居于辋川别业,率意于竹溪松林,吟诗作画,其乐陶陶。其中最富诗情画意的诗,就是《山居秋暝》: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自然主义的描写,产生了浪漫主义的画面:一阵好雨,荡去了灰尘;树木花草,豁然清新;雨后黄昏,秋意宜人;山川静美,满目空寂。晴空如洗,松林如黛;明月高悬,清辉低泄。一脉清泉,缓缓流动;水清见底,水流石白。水滨竹林,郁郁青青。竹丛笑语声喧,农家少女欢快,她们洗完了衣服,要回家去了。莲花亭亭,莲叶田田;渔船游来,波涌莲开,打鱼人要抛锚下船了。任凭春天的芳华消逝吧,眼前这秋天的景致多美呵!屈原笔下的王孙说“山中兮不可留”,我王维却要留下来,享受这自然的山色野景了。

    这样的诗情画意,让人叹为观止,又不能不心向往之。要是在一千二百年前,可以约诗朋画友,买舟而往。沿灞河逆行,取辋河逆进,穿峡谷逆上,东踅西荡,渐入佳境,隐约看见草堂了,那便是王维的别业了。仅行30里,却别是一方天地。身临其境,映入眼帘的,不正是王维笔下的“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吗?当年王维的挚友裴迪看望王维,就是驾舟逆水而去的。而今要去辋川,真是太容易了。从蓝田坐公共汽车,要不了半小时,就到王维别业的遗址了。不读王维的诗,这里仍然算得山清水秀,读了王维的诗,这里就不免要令人扼腕长叹了。王维的别业被圈在一家半遗弃的公司大院里,陈旧的楼房,诉说着这里曾经的“辉煌”。不要指望找到王维笔下的漆园、鹿柴、竹里馆等二十处自然与人文相辉映的唐代美景,能找到那棵古龄一千二百多年的王维手植银杏树,就算得大饱眼福了。

    立足古银杏树下,不能不发思古之幽情。王维去了,银杏树还在;辋川变了,王维的诗还在。品读他神咏天吟的诗句,面对这故地,没有滋味,胜有滋味,别有滋味!应该说王维隐居这里,是慧眼独居的。终南脚下,天子眼皮底下,竟有这么一个“曲径通幽”处。“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不远不近,正好于此半退半隐。

    历经一千二百余年,这里发生过怎样的变化呢?“人间正道是沧桑”,辋川自然也不可能例外,但永远告别诗情画意恐怕是在20世纪60、70年代以后。成千上万的工人开进了辋川,成千上万的树木倒下了,山峦沟壑,被夷为平地,半现代化的厂区和职工生活区拔地而起。就在王维别业的辋川上游不远处,为了建起一座楼房,要辋川让路,于是另一座青山被劈开,使奔流了不知多少年的辋川改变了河床。从此以后,王维别业门前的那条“清泉石上流”的辋河永远消逝了,与此相对应的“明月松间照”的画境也荡然无存了。古老的银杏树就孤零零地伫立在旧河床边上,目睹着自然的、人文的景观在一夜间消失。好在人们已经觉醒,随着工厂的搬迁,这里相对“清静”了许多。多少个秋高气爽的季节,我和朋友漫步在王维走过的山涧小道上,总觉得王维笔下的《山居秋暝》不是诗,是梦,是王维留给后人的一个神话般的梦境。“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这样的牧歌式的田园生活,在辋川这块神奇的地方曾经发生过吗?

    但是,无论如何,辋川还是值得去的。相对都市而言,那里仍不失为一块风水宝地。看一眼王维手植的银杏树,吟一遍王维的《山居秋暝》,也不失为一种诗情画意的享受。毕竟那里还有我们值得回味的地方;毕竟我们在失去了很多之后,还是保留下了那棵最可宝贵的活化石——千年银杏树,以及千余年来人们对诗人王维代代传承的景仰和怀念。

(《光明日报》2017年10月17日,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孤儿

邓元琼

    我是天下最自由的孩子。

    小时候,除了上学,就是每家轮着去吃饭。谁敢对我不好,他家就遭报应,不是新衣服突然冒个洞,就是他家的菜莫名其妙地消失。我能不知不觉拿走任何一家的东西。我知道哪家桃最甜,哪家桔最酸,哪家鸭子下绿蛋……

    十岁那年的春天,队里来了一男一女。队长说,大家注意,这是当年的小地主陈友文,和他老婆从英国回来,曾在省城做大学教授。他们是特务,牛鬼蛇神。我问了所有的小孩,有的说,男的是牛神,女的是蛇神。有的说可能白天是人,晚上就是鬼和神。我也觉得他们有问题,首先皮肤比一般人白,走路的样子也不一般,特别是那女人,只有神仙和妖怪才会那么好看。

    晚上,我带上水枪,钻进了他们床底下,想着等他们变牛或变蛇时,就给他们喷水,看他们还变不变。他们用野菜拌稀粥后,就在那慢条斯理地咽,我等得不耐烦,就撕扯他们的毯子。饭后,他们举着昏暗的煤油灯,来到另一个屋里,我轻轻跟上。他们神神秘秘地下了地窖,我毛发就竖了起来:快变了!突然一阵颤抖,水枪也掉了,先听到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然后就静下来。我悄悄来到地窖口,我的妈呀,地窖里全是书!他们就坐在煤油灯下看着,那神情很专注。我突然激动起来,偷!不,是拿!半夜里我抱走了一摞书。看完后,我就悄悄还回去。当然,弄脏了些,没办法,又换另外的看。过了段时间,我还发现了儿童故事书,有一本《安徒生童话》,和苏霍姆林斯基的《给儿子的信》,我好喜欢。

    早上,看他们静静地去放牛,天黑时,静静地带着野菜回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我想特务真笨。有一天,那个女特务晕倒在男特务的背上,我听一个妇女在说:“造孽啊,饭都没得吃,都快饿死了。”我就突然一阵心酸,眼泪涌了出来。那一刻,我很惊奇,自己居然会哭,好像从前从来没有流过泪。不能让他们饿死。我才想起,已经好久没偷过东西了。晚上去了一趟队长家的鸡窝,还真有两个蛋。换书时,偷偷地放到他们灶上。我常常到小河去,捉了鱼,悄悄放在他们盆子里,有时也顺便拿集体种的一些菜和嫩玉米红苕之类的给他们。

    秋天的时候,我的小床上,烂席换成了一床线毯,还有两套改小了的旧衣服。我的泪又出来了,我知道那线毯就是我撕过的那床。

    那个冬天好暖和。

    春节的时候,我被学校评为“三好学生”,没有谁替我高兴。我把奖状名字抹去,悄悄地放他们桌上。也不知为什么要那么做。像往常一样我抱着书翻窗而去,却被两个人影堵在窗下:“孩子,不要跑了。”女特务声音很温柔,“走,到屋里去说话。”我发现桌上放着一碗回锅肉,还有三大碗蒸饭,口水就不停往下咽,男特务声音有些沙哑:“今晚我们专门请你吃饭,因为我们明天就要走了。我们平反了,也就是说,我们不是特务了。”回锅肉就堵在我的咽喉里,下不去,上不来,任眼泪往下淌。我多么希望他们永远在这里当特务。女人给我擦干眼泪,它又流下来了。女人也哭了,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孩子,我们——从来——没想——过,在——这里——救我们——命的是一个这么小的——孤——儿……”

    他们走的时候,送了我一地窖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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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固的《史记》

徐剑

    大先生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那天,他精神出奇的好,突然撑起羸弱之躯,从病榻上坐起身来,对许广平道:“研墨,我要写信。”

    许广平且喜且忧,说:“先生,还是我来代笔吧。”

    “此信岂可代笔,”大先生摇了摇头,“这是写给静农兄的。”

    何等要事,竟烦大先生病中亲笔?许广平连忙扶先生下床,至书案前,连忙研墨,铺好信笺,惟见大先生落座后挥毫,留下数行力透纸背的鲁体:“南阳画像,倘能得一全份,极望……”

    许广平看后,心中泛起一阵酸楚。此距大先生去世,仅两个月。

    鲁迅何以对南阳汉画情有独钟?我暗自忖度,大先生执拗于斯,决不仅仅是为中国版画谋寻出路,而是重返民族精神源头,寻找一种化繁为简、大拙至美的哲学之境,一股奇崛粗犷、野性灵动的上古气象,一扫文坛萎顿、低迷之风。

    大风起兮,汉魂何在?我们迷失于何处?

    其实,对于汉画的概念与形式,我并不陌生,且被浸淫多年。我创作室有一画师,弃传统勾线之法,挥笔泼墨于宣纸之上,如云,如雾,如潮,如泉,漫漶而不失控,墨浓却有层次,似汉非汉,似唐非唐。我常入其画室,观后,总觉得缺点什么。但并不妨碍彼在书画市场上大行其道,其亦以中国新汉画开山之人自许,大师性格显露,脾气见长。

    也是这样八十年代的仲夏,吴冠中背着画箧,心事重重,走下洛阳龙门卢舍那大佛殿,竟无一点留恋。蓦然回首,身后大佛仍是那张并不生动的脸,佛眸半睁,千年一笑,却笑不出一丝一靥的灿烂与大唐气象。吴冠中很失望。身临伊水,遥望秦地,彼不禁想起儿时背过的《秦风》:“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年近六旬的吴冠中正在寻求艺术之旅的盛年变法,可是他寻找了半个多世纪,艺术女神在何处?

    “先生不妨去南阳看看。”龙门石窟博物馆馆长温玉成见吴冠中神情沮丧,建言道。

    “卧龙岗?去看诸葛孔明隆中对?”生性孤高的吴冠中多少有点不屑。

    “南阳有一个中国最早的汉画馆,建于三十年代。堪称汉王朝艺术集大成者,二千多尊石像,非常值得一看。”

    “哦,”吴冠中沉吟着,“在北京有所风闻,有的拓片亦见过,那就走一趟吧。”

    吴冠中背上画箧,登上了洛阳开往南阳的长途班车。

    二十世纪最后一位大师走进南阳盆地,走进汉画馆,亦步入自己的涅槃之旅。

    “这才是我想要的东西。”吴冠中流连忘返,击节感叹。南阳汉画馆果然平地吹来一股凌厉的汉风,其艺术魂魄太博大了:既有力拔山河气盖世兮的力量之美、野性之美,更有一种删繁就简、大巧若拙的线条之美,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人物世相百态,飞鸟禽兽,栩栩如生。

    吴冠中支起画架,就着汉画馆里并不透亮的灯光,如痴如醉地临摹起来。

    乙未年仲夏,前度徐郎今又来。不得不承认,面对汉画像石垒成的大门时,二十年间,从同事积累得来的汉画知识储备,都在那一刻,被彻底颠覆了。大风起兮,一股艺术汉风扑面而来:左门柱上之青龙,右门柱上的白虎,上阙衔着辅首门环的朱雀,仿佛于瞬间御风而起,直上云间,仰天长啸,或藏雷纳电,或云谲波诡,或惊天动地。

    我可以想见鲁迅第一次翻阅南阳汉画拓片时的惊讶神情,我也毫不怀疑吴冠中第一次面对石像涌动于心的巨澜。汉代南阳的帝王将相、汉儒先贤、达官显贵、缵缨之族,用永不风化腐烂的青石,留住了生前骄奢淫逸、繁华一梦、长生不老、羽化成仙的不朽与记忆。

    而制作者却是一群默默无闻的民间大工匠,一钎一锤一钻一刻,与太史公一点一划一字一句,异曲同工,风流趋同,而且更有世俗味,烟火气。石像上的故事、人物,仿佛就是凝固的《史记》,不著一字,却尽占风骚。

    西门豹除巫治邺、二桃杀三士、梁女传、鸿门宴等耳熟能详的典故和人物,端详之际,依旧有温度,呼之欲出。然而,南阳汉画馆最打动我的,还是那些有人间烟火气的石雕像,捕鱼、狩猎、田猎、弋射,舞百乐戏、斗鸡、讲学、丧葬出行,以及跳丸吐火、长袖舞、倒立、乐舞、踏鼓舞等,简直就是一部大汉王朝的民俗百科全书,在领略汉代简约粗犷艺术之美时,其服式民俗风情皆巨献于前。

    许多年后,吴冠中仍念念不忘南阳之行:“汉画馆的欢乐让我忘记了龙门的怅惘。”他对这股汉风对自己艺术之旅的冼尘、洗心,感慨万千。吴冠中伫立于东西方艺术的巅峰上,最终蜕变化蝶,南阳汉画馆的轨迹清晰可观。我的同事,自恋为新汉画大家,却反其道行之,终不得开悟。而大先生一生吸吮的是南阳汉画的奇崛与力量,临终之时,摆放在他枕边的竟是那位勇士斗牛伏虎的拓片,他就是这样一位敢于直面惨淡人生和敢于正视淋漓鲜血的猛士。

    大风起兮云飞扬。我仿佛看到大先生踽踽独行在莽原上,俯瞰乾坤,睥睨凡尘,大声喊道:“谁配做我的敌人?!”

(选自《2016年中国精短美文精选》,有删改)

阅读下面文言文,完成下面小题。

    陆贾从高祖定天下,名为有口辩士,居左右,常使诸侯。及高祖时,中国初定,尉佗平南越,因王之。高祖使陆贾赐尉佗印,为南越王。陆生至,尉佗椎结①箕踞见陆生。陆生因说佗曰:“足下中国人,亲戚昆弟坟墓在真定。今足下弃反天性,捐冠带,欲以区区之越与天子抗衡为敌国,祸且及身矣!且夫秦失其政,诸侯豪杰并起,惟汉王先入关,据咸阳。项籍倍约,自立为西楚霸王,诸侯皆属,可谓至强。然汉王起巴蜀,鞭笞天下,劫诸侯,遂诛项羽灭之。五年之间,海内平定,此非人力,天之所建也。天子闻君王王南越不助天下诛暴逆将相欲移兵而诛王天子怜百姓新劳苦且休之遣臣授君王印剖符通使。君王宜郊迎,北面称臣。乃欲以新造未集之越,屈强于此。汉诚闻之,掘烧君王先人冢墓,夷种宗族,使一偏将将十万众临越,越则杀王已降汉,如反覆手耳。”于是尉佗乃蹶然起坐,谢陆生曰:“居蛮夷中久,殊失礼义。”因问陆生曰:“我孰与萧何、曹参、韩信贤?”陆生曰:“王似贤。”复问:“我孰与皇帝贤?”陆曰:“皇帝起丰、沛,讨暴秦,诛强楚,为天下兴利除害,继五帝、三王之业,统理中国,中国之人以亿计,地方万里,居天下之膏腴,人众车舆,万物殷富,政由一家,自天地剖判,未尝有也。今王众不过数十万,皆蛮夷,崎岖山海之间,譬若汉一郡,何可乃比于汉王!”尉佗大笑曰:“吾不起中国,故王此;使我居中国,何遽不若汉!”乃大悦陆生,留与饮数月。曰:“越中无足与语,至生来,令我日闻所不闻。”陆生拜尉佗为南越王,令称臣奉汉约。归报,高祖大悦,拜为太中大夫。

    南越王尉佗者,真定人也,姓赵氏。秦时已并天下。至二世时,南海尉任嚣病且死,召龙川令赵佗。即被佗书,行南海尉事。嚣死,佗因稍以法诛秦所置长吏,以其党为假守。秦已破灭,佗即击并桂林、象郡,自立为南越武王。高帝已定天下,为中国劳苦,故释佗弗诛。汉十一年,遣陆贾因立佗为南越王。

(节选自《史记•南越列传》)

【注释】①椎结:同“椎髻”,发髻梳成一撮,形状如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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