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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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广东省潮州市2019届高三上学期语文期末教学质量检测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飞来的木桶

高军

    1939年冬天,沂蒙山区比往年冷得多。这样的气候对患有肋膜炎的徐向前来说是很不舒服的。部队很快就要从东高庄村移防了,一有空闲徐向前总是到老百姓家里多转一转。

    这天他和警卫员随意走进了麻其老人家中,老人正坐在被窝里取暖。麻其想从床上起来,徐向前赶紧上前一步,按住了他;“大爷,够冷的哈。”徐向前觉得那破被子薄薄的,仅有很少的一点暖意,“你就坐在被窝里,咱们拉拉呱。”说着,他把自己披的大衣脱下来,盖在了麻其的薄被子上面。警卫员想阻止,徐向前摆手阻止他说下去:“咳,咳,你出去吧,我和大爷说说话。”

    麻其心中一热,眼睛有些湿润起来。徐向前倾着身子,拉着他那粗糙的手与他家长里短地说着话。麻其看徐向前嘴唇有些发青,想把大衣让他披上。徐向前用力制止了:“大爷,这是送给你的。”

    告辞的时候,麻其还是起来了,徐向前赶紧给他披上大衣,拉了拉领子:“这样会暖和一点,别送了,有空我再来看你……”

    拐过院子墙角的时候,警卫员突然对徐向前小声说:“首长,大爷家的木桶盛的水不易上冻,咱们饮马用的铁桶,太容易冻实心了,要是……”徐向前摆摆手制止了他,大步向前走去。

    这些天天气太冷了,饮马水很快就被冻住了,冻实的冰块倒都倒不出来,非常麻烦,警卫员打的小九九是想要麻其家的木桶,但看到徐向前很坚决地摆了手,知道没有戏了也就打消了这一念头。

    可是说来也奇怪,第二天警卫员在大门楼下发现了一只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木桶,他高兴地拿着去井上打满水,提回来就放到了马头前面。他站在一边,高兴地观察着,马悠闲地喝几口水,偶尔抬起头来看他一眼,温驯的眼睛中好像充满感激之情。

    “怎么回事儿?”警卫员转眼一看,是徐向前来了,正用严厉的眼光逼视着自己,食指直直地指着木桶。“我、我……”警卫员正想解释,被徐向前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我什么我,赶紧给麻大爷送回去。”警卫员想,肯定是自己昨天说的话让大爷听见了,大爷知道咱们的军队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所以偷偷把木桶给送过来了。于是赶紧倒掉水,提起来就小跑着去了。

    徐向前在军用地图前思考着,时而也会用手在上面指点比画一下。不一会儿,警卫员提着空空的木桶慢吞吞地回来了。

    徐向前转回身来:“怎么回事儿?”

    警卫员汇报说:“麻其大爷家的木桶还好好地在家里呢,他根本不承认这是他家的木桶。”徐向前自言自语道:“难道是长着翅膀自己飞来的?”警卫员赶紧接上说:“们什么异常情况也没有发现,什么动静也没听到,早晨起来大门楼下就发现了这只木桶,说不定就是自己飞来的呢。”徐向前瞪了他一眼,他赶紧住了嘴。徐向前又问道:“老人家怎么说的?”警卫员小声说道:“大爷说,找不到主儿就先用着呗。”徐向前嘱咐道:“先注意观察情况吧,看到底是谁给咱送来的,然后再做处理。”警卫员出去了,徐向前又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搖摇头又回到了地图前面。

    又过了一天,一切都已收拾整齐,部队就要出发。徐向前让警卫员提起两个铁筲桶,招呼说:“走吧。”警卫员有些疑惑,但还是听话地紧跟上了脚步。

    他们再次来到了麻其家的小院子,麻其看着警卫员提的铁筲桶,问道:“这个……”徐向前用一只手揽着麻其的肩:“天气太冷了,咱们屋于里说话吧。

    坐下后,徐向前说道:“麻大爷,部队马上就要出发了,我们过来向你告个别,再来看看您老人家哈。”麻其说:“别见外啊,你送我的棉大衣可暖和了。”徐向前说:“前天早上,我那里突然飞去了一只木桶,我用来饮马可好用了,特別是这大冷天。可是,你说说它会长翅膀吗?怎么就会飞了去呢?”麻其呵呵一笑:“山里奇事多,长翅膀也是有可能的。”徐向前用舒缓的语调深情地说道:“玩笑话咱就不多说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啊,这说明我们的军队是得到了拥护和支持的,我们深深感谢父老乡亲们的大力支持啊。大爷啊,我有了那飞来的木桶,这两个铁筲桶也就用不着了,想着送给你哈。”麻其摇头:“这不行这不行。”徐向前笑了笑:“这也能给我们行军减轻一些负担啊。”麻其嗫嚅着:“你看看你看看,这刚送了我大棉袄,怎么能再要这个啊?”徐向前说:“不是说军民一家吗?咱们就别分你我了好不?”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文章开头交代沂蒙的天气状况,既交代了故事发生的背景,同时为下文徐向前将身上大衣赠送给麻其作铺垫。 B、文中“首长,大爷家的木桶盛的水不易上冻,咱们饮马用的铁桶……”一句看似不经意的话,实则是全文叙事的转折点。 C、伏笔是小说常用的手法,如文中“徐向前让警卫员提起两个铁筲桶”就为下文将铁筲桶送给麻其埋下了伏笔。 D、“你说说它会长翅膀吗?怎么就会飞了去呢?”文中连用两个问句,刻画出了徐向前对木桶来历感到困惑的心理。
(2)、文中画线句子运用了哪些描写方法?起到了怎样的表达效果?
(3)、简要分析“木桶”这一事物在文中的作用。
举一反三
阅读下列文字,完成小题。

清粥

王岫榕

    ①清粥是最家常的饭食,自然也不需要高贵的香米,普通的新鲜白米即可,洗过,泡过。傍晚,几朵夕阳的余晖打在灶台上,开始煮一锅清粥,只有米和水,还有一颗悠闲的心,简单明了。

    ②煮粥过程很悠长,却并不枯燥。眼见着米和水,陷入纠缠,米会一下子感知到水的温暖,开始会觉得有点不适应,躲躲闪闪的。随着水一点点的沸腾翻滚,不停示好,米粒终于欢快起来, 在水一波一浪的推动下,咕嘟咕嘟地跳着舞,随着热气徐徐上升,开出乳白的花朵。厨房里就会弥漫起淡淡的甜香,热乎乎的。这是米在慢慢地释放着自己,也是水,在慢慢的融入米的世界。这时候,就要把火关到最小,小到可以让锅保持着咕嘟的状态,又不会让刚氤氲出来的热气散掉。

    ③之后,米和水的生命进入另一状态,行动开始迟缓,安静,当米与水之间没有一丝的缝隙,稠且润泽,咕嘟声均匀如尘世的喧嚣,香气,便徐徐地氤氲,是人间烟火的香气,也是幸福的香气。

    ④煮粥的时候,心是静的,手却很少闲着,随便拿一本闲书,看两页,照顾一下粥,再返回来看,没有大起大落的情节,随便从哪里看起,只是一种消磨;洗衣机里转动着衣服,或者摘一篮子青菜,是晚上的小菜,菜叶子油绿油绿的,用清水泡进红色的小框子里。为了配菜,再切了 一盘雪白的豆腐,此时,孩子回来了,奔跑着去开了门,顺手将垃圾搁门口……忙乱,却有序,琐碎也掺和着静好。

    ⑤朋友老是觉得我为一锅粥浪费了太多时间,她煮粥和许多人一样,放点米进去,加上水,调好电饭锅的火候,盖上盖子就可以了。吃饭的时候盛在碗里,有稀薄的米汤浮在上面,而米粒,却仿佛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悄悄地沉到了碗的最底下。事实上,米真的是委屈的啊!在这样的不受关注与注视下熬成的粥,只不过是填肚子的食物而已,米粒根本不肯释放香气。

    ⑥米也会分享主人的好心情,然后变成自己的好味道来报答你。

    ⑦粥快熬好的时候,锅里的米,早就变得懒懒的,躺在水的怀抱,惬意舒心的样子。而水,早就化成袅袅蒸汽,缭绕四散,也有调皮的,钻到了米的身体里躲起来了。锅还是那只锅,可是,锅里的水和米,却不想隐入,水中有米,米中也有水,再也分不开了,如生命和经历,总会有抗 争和激烈,慢慢进入一种状态——互相依存,又并不干扰。

    ⑧我是极爱喝粥的人,白瓷碗,小咸菜,或者一只腌出油的鸭蛋,是清粥的绝配。喝一口,黏稠润泽,牙还没有感知到,就滑到了身体里,唇齿留香,紧接着,是身体里的温暖与熨帖,心,一下子就松弛下来,世事都远了,只愿此刻,专心感知粥的美味,体味生活的眷顾,感知安静的,有粥可食的人生。

    ⑨南宋著名诗人陆游曾作《食粥》诗一首:“世人个个学长年,不悟长年在目前,我得宛丘平易法,只将食粥致神仙。”

    ⑩被鸡鸭鱼肉和各种添加剂刺激的味蕾回归敏感,清香满口,余味不绝,清粥带给世人的福泽,是人如神仙。

    宋代苏东坡有书帖曰:“夜饥甚,吴子野劝食白粥,云能推陈致新,利膈益胃。粥既快美,粥后一觉,妙不可言。”

    清粥的好处不仅仅是简单、养生、清香。

    汉代医圣张仲景《伤寒论》述:“桂枝汤,服已须臾,啜热稀粥一升余。清粥一碗,可养身心,可助药力。”

    青春飞扬的年纪,处处都是好风景,很难将自己关在厨房里为自己,为家人煮一锅真正的清粥。便常常用稀饭代替,哄骗的,终究是自己的身体和心。

    不知从何时起,开始有心思慢慢熬一锅清粥,好像没有着急要做的事,吃了亏,煮粥的过程便慢慢平复了心境。躲在厨房里,少了一些灯红酒绿,却多了许多闲适,心和味蕾都更敏感,对幸福有了更清醒的感知。房子车子票子,盈余就好,不求太多。身体的熨帖和糯滑的口感,成了第一需求。

    清粥为伴,滋润身心,给予生命营养,便不惧流年

    愿为自己慢慢煮一锅白米清粥的人,也在生活的大命题中将自己慢慢地熬煮着,不激烈,不偏执,不放弃,一点点让灵魂散发出香气。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在这里不要叫我妈妈

曾颖

    这个关于母爱的故事,是一个保安小兄弟讲的:

    我是到帝豪小区当保安的第三天认识阿兰的。准确地说,应该是她主动来和我搭讪并请我吃苹果。这是我在这座富人住的小区中受到的最高礼遇。这里的其他住户,通常是车进车出,像害怕掉出冰箱的冰激凌一样地小心呵护自己,而保姆们,也因为忙或别的什么原因,不怎么爱搭理人。

    从相貌和装束上看,阿兰也是保姆,但也许是来城里很久了,她的举止言谈和衣着,并不像其他小保姆那样,浑身上下要么是未谙世事的青涩感,要么就是急于摆脱以往的形象而用力过猛的装扮。她始终穿着一件洁白干净的衣服,套一双价格低廉但样式还算好看的皮鞋,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气,不是桅子花,便是黄桷兰或茉莉。她每次出现,都带着一个小男孩。小家伙白白胖胖一脸营养过剩的样子,他的衣着,永远是最新最时尚的衣裤。

    我的工作,是看护小区的花园。花园占地几十亩,是小区的配套工程,里面有健身路径、游泳池、网球场,还有休闲娱乐广场和儿童游艺设施。我主要负责看门,及时将那些妄图混进去的刷鞋匠破烂王小商小贩和非小区住户阻挡在门外。

    每天下午六七点,阿兰就会带着小胖胖准时来公园。阿兰永远穿着一身浅淡的衣服,而小胖胖,则像一个变身小精灵,身上的衣物和手中的玩具一天一个花样。小胖胖一来,就和孩子们一起去滑滑板车或扮游戏,阿兰就站在一旁,远远地看着孩子,像看一幕精彩的电影,随着他的表现而变换着表情。

    我问阿兰:你的工资一定很高吧?看把孩子带得多好!

    阿兰对此,总是含笑不答。

    几个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和阿兰也混成了熟人,小胖胖每次见面,隔很远就会喊叔叔,有时还会将口袋里的糖,掏一块送给我。我们已将彼此的碰面作为一种习惯,如果偶有下雨或别的原因没看到他们,就会有怪怪的感觉。

    有一天,保安队长对我说:最近有业主反映,外面时不时有非业主混入花园,极有可能是保险公司的业务员,或小偷团伙的卧底。一定要加强警惕性,将这些不安全因素清除出去。

    领令之后,我睁大眼睛努力寻找队长所说的可疑人物,但几天下来,一无所获。

    有一天,一个中年妇女来向我举报线索,说有个女人,老是带个娃娃来和她孙子套近乎,她在小区里没见过这女人,深度怀疑其动机不纯。

    她指的女人是阿兰。

    这是我不愿认可的事情,但为了不让那女人继续向队长投诉,我决定悄悄查一查。

    这天夜里,我换上便衣,跟在从花园里出来的阿兰身后,远远听见孩子叫阿兰妈妈。阿兰赶紧制止住他,说:小声点,我给你说过多少遍,在这里不要叫妈妈,要是被别人听到了,你就不能来这玩了。

    我悄悄跟着他们,左拐右拐走了几里路,来到一处城中村,这里是外来人口聚居地,我刚进城的时候,也住过类似的地方。

    我跟着他们,从狭窄而杂乱的巷里穿过。突然觉得前方夜色中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与周遭的环境是那样的不协调,像两朵花落入垃圾筒。

    在一处小杂货店,他们停下,店里一位明显比阿兰大的男人没好气地说:又跑哪去了?你不嫌折腾?这孩子每月折腾的钱,够我们吃半年了!

    阿兰进店,很快换了件蓝布衫,端着一个盛满碗的大锅,蹲在街边,一面洗一面说:折腾?你忍心让娃娃像咱这样混一辈子?我就是要让孩子去好一点的环境,和素质高的孩子玩!总不能让他跟咱们周围这些野孩子去交流怎么捡垃圾刨沙土?那样就永远完了!我不能给他好的环境,但我一定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男人没言语了,空气中只有小胖胖轻声哼着从别的孩子那里学来的英语儿歌。

    我没有把所看到的情况向队长汇报。每天仍努力以平静的神态,继续和阿兰母子打着招呼。直到半年后,我被调去守会所,我还给后任的小徐招呼,请他好好照顾阿兰,我依稀记得,我的前任老吴,在交接工作时,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故事讲完,有人在这里面听出了辛酸,有人在里面听出了感动,有人在里面听出了无奈与伤感。不知道你能从中能听出点什么?反正我听完之后,接连两宿都没睡好觉,眼前,总闪着两母子的身影,耳朵里,冷不丁会回响起那声让人心碎的声音:在这里,你不要叫我妈妈!

(选自2011年11月13日《今晚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画皮

杨海林

我小的时候生活在一个叫三坝的小村,那里总共几十户人家,两三百人。“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村里要抓一个阶级斗争典型,开会讨论了几天,总是确定不下人选——这个村几代人都是土里刨食的主,肚皮尚且牺惶,哪有心事管别的事?

    但这样的政治任务在当时来说是头等大事,完成不了肯定不行。

    看到村干部犯了难,蒋三爷自告奔勇:“别人有妻儿老小,我光棍一条——还是我来吧。”

    有人愿意背这个锅,村干部当然大喜过望,于是急忙往乡里汇报。

    不久乡里就派来了专门的调查组,里里外外一分析,蒋三爷还真是个有问题的人——解放前有一段时间他去了上海!

    按照时间推算,蒋三爷去上海时26岁,正是一身好力气的时候。

    他去干了什么呢?

    村里人都知道蒋三爷去上海的原因是他打死了一个恶霸——这事他在忆苦思甜大会上没少说——而他到上海后干了些什么,却一直没有人探询。

    调查组的人去蒋三爷家了解情况,很快,他们就找到了自己需要的蛛丝马迹——大热的天,蒋三爷总是穿着长袖的罩衫,袖口儿必定用皮筋束得紧紧。

    难道他的手腕上有什么秘密?

    捋起来看,果然有一块亮亮的疤!

    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调查组的人很快弄清了蒋三爷保守了几十年的秘密:他在上海的时候加入了青帮,那块疤下面,原来有青帮刺下的文身!

    这个结论可不是调查组的人随意得出的,因为手腕上的文身虽然被疤痕遮盖了,可是蒋三爷的后背上还留有一整块的文身。

    刺的是关云长一手捋须、一手提青龙偃月刀,侧身跨赤兔马的《忠义千秋图》。

    因为后背上的这张“画皮”,蒋三爷一下子成了这次运动的典型,要在乡里认认真真地开一次批判会,再被送到县里的监狱。

    轮到开批判会的那一天,村里特意放了假,让大家都去现场接受教育。

    以前类似的会议是很少有人愿意去的,但是这次不同,全村几乎没有一个人落下,大家都想亲眼看一看蒋三爷后背上的“画皮”。

    遗憾的是那天蒋三爷还是穿了长袖的罩衫,袖口儿用皮筋束得紧紧。

    什么也没看到,村里人由原来的同情和好奇一下子变成了愤怒,有几个甚至想冲上去扯掉蒋三爷的罩衫。

    只是因为有荷枪实弹的士兵在,大家才不敢造次。

    蒋三爷在牢里待了许多年,当他出狱的时候,我已经结婚生子了。

    蒋三爷和我是邻居,关系又极好,他来逗弄我孩子的时候,我有时会问他画皮的事。

    “我那时在上海滩遇到一个文身的先生,他的手艺极好,最拿手的是《忠义千秋图》:关羽攒眉瞪眼,三绺长髯却又飘逸灵动——可谓是一紧一松张弛有度。”

    “青帮的很多人都在后背上刺下这幅图,可那些都是亡命之徒,很难说他们能活多久。这个先生临死的时候,不忍心那么好的手艺消失,于是就把《忠义千秋图》在我的后背上刺了下来。”

    听蒋三爷这么一说,我更想看看他后背上的“画皮”了。

    可是蒋三爷不给看。

    蒋三爷从来不去村里的浴室洗澡,每天晚上,他都喜欢用我们不认识的药材泡好一木桶水,然后整个人坐进去。

    我曾经问过他,他说这是防止自己的皮肤老化损坏了后背上的“画皮”。

    蒋三爷的本家侄子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人家在城里做了大事,后来把蒋三爷也接到城里去了。

    城里可不像我们农村,蒋三爷每天一把澡的习惯只好去浴室里进行了。

    浴室里也会有一些文了身的人,所以起先没有人留意他。

    但是后来,只要蒋三爷一去洗澡,浴室的伙计就会偷偷地打电话。

    他的身后就会多了一个戴眼镜的青年人。

    蒋三爷知道他在偷偷地观察自己,不知怎的,他竟然又回到了村子里来。

    我到报社上班的第二年,蒋三爷死了。

    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找了来,想买下蒋三爷后背的“画皮”。

    经不住软磨硬泡和大价钱的诱惑,蒋三爷的本家侄子同意了。

    可是当植皮医生被请来的时候,他捋起了蒋三爷的罩衫。

    光光的脊背上什么也没有。

    不会吧,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又伸过头来瞧。

    真的,蒋三爷光溜溜的脊背上什么也没有。

(选自《中学生阅读》2016年第11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那些鸟会认人

刘亮程

    我们搬走了,那窝老鼠还要生活下去,偷吃冯三的粮食。鸟会落在剩下的几棵树上,更多的鸟会落到别人家树上,也许全挤在我们砍剩的那几棵树上,叽叽喳喳一阵乱叫。鸟不知道院子里发生了啥事。但它们知道那些树不见了。筑着它们鸟窝的那些树枝乱扔在地上,精心搭筑的鸟窝和窝里的全部生活像一碗饭扣翻在地上。

    冯三一个人在屋里听鸟叫。我们没有把鸟叫算成钱卖给冯三,我们带不走那些鸟,带不走筑着鸟窝的树枝。那些枝繁叶茂的树砍倒后,我们只拿走主杆,其余的全扔在地上。我们经营了多少年才让成群的鸟落到院子,一早一晚,鸟的叫声像绵密细雨洒进粗糙的牛哞驴鸣里。那些鸟是我们家的。我们一家十六只耳朵听鸟叫。冯三这个人眼睛不好使,耳朵也有些背。从此那些鸟将没人听地叫下去,都叫些什么我们再不会知道。

    大多是麻雀在叫。麻雀的口音与我们相近,一听就是很近的乡邻。树一房高时它们在树梢上筑窠,好像有点害怕我们,把窠藏在叶子中间,以为我们看不见。后来树一年年长高,鸟窠便被举到高处,都快高过房顶一房高了,可能鸟觉得太高了,下到地上啄食不方便,又往下挪了几个树枝,也不遮遮掩掩了。

    夏天经常有身上没毛的小鸟从树上掉下来,像我们小时候从炕上掉下来一样,扯着嗓子直叫。大鸟也在一旁叫,它没办法把小鸟弄到窝里去,眼睁睁看着叫猫吃掉,叫一群蚂蚁活活拖走。碰巧被我们收工放学回来看见了,赶快捡起来,仰起头瞅准了是哪个窝里掉下来的,爬上树给放回去。

    一般来说爬树都是我的事,四弟也很能爬树,上得比我还高。不过我们很少上到树上去惹鸟。鸟跟我们吵过好几架,有点怕惹它们了。一次是我上去送一只小鸟,爬到那个高过房顶的横枝上,窝里有八只鸟蛋的时候我偷偷上来过一次,蛋放在手心玩了好一阵又原放进去。这次窝里伸出七八只小头,全对着我叫。头上一大群鸟在尖叫。鸟以为我要毁它的窝伤它的孩子,一会儿扑啦啦落在头顶树枝上,边叫边用雨点般的鸟粪袭击我。一会儿落到院墙上,对着我们家门窗直叫,嗓子都直了,叫出血了。那声音听上去就是在骂人。母亲烦了,出门朝树上喊一声:快下来,再别惹鸟了。

    另一次是风把晾在绳上的红被单刮到树梢,正好蒙在一个鸟窠上,四弟拿一根木棍上去取,惹得鸟大叫了一晌午。

    还有一次,一只鹞子落在树上,鸟全惊飞到房顶和羊圈棚上乱叫。狗也对着树上叫,鸡和羊也望着树上。我们走出屋子,见一只灰色大鸟站在树杈上。父亲说是鹞子,专吃鸽子和鸟,我捡了块土块扔过去,它飞走了。

    除了麻雀,有时房檐会落两只喜雀,树梢站一只猫头鹰,还有声音清脆的黄雀时时飞来。它们从不在我们家树上筑窠,好像也从不把太平渠当个村子。它们往别处去,飞累了落在树枝上歇会儿脚,对着院子里的人和牲畜叫几声。

    那堆苞谷赶紧收进去,要下雨啦。

    镰刀用完了就挂到墙上。锨立在墙角。别满院子乱扔。

    我觉得它们像一些巡逻官,高高在上训我们。只是话音像唱歌一样好听。乘人不注意飞下来叨一口食,又远远飞走,飞出院子飞过村子,再几年都见不到。

    那些麻雀会认人呢,我对父亲说。昨天我在南梁坡割草,一只麻雀老围着我叫,我以为它想偷吃我背包里的馍馍。我低头割草,它就落在前面的草枝上对着我叫,我捆草时它又落到地上对着我叫。后来我才发现是我们家树上的一只鸟,左爪内侧有一小撮白毛,在院子里胆子特别大,敢走到人脚边觅食吃,所以我认下了。刚才我又看见了它,站在白母羊背上捡草籽吃。

    鸟就是认人呢,大哥也说。那天他到野滩打柴,就看见我们家树上几只鸟。也不知道它们跑那么远去干啥。是跟着牛车去的,还是在滩里碰上了。它们一直围着牛转,叽叽喳喳,像对人说话。大哥装好柴后它们落到柴车上,四只并排站在一根柴禾上,一直跟着牛车回到家。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家庭教师

琦君

    ①父亲过分疼爱我,自幼恨不得把我封在箱子里抚养,才五岁就特请一位老师教我认字块。稍稍长大,就读三字经、女四书、幼学琼林……直到十四岁,整十年的光阴,脑袋里尽是些不知所云的“之乎者也”在打转,黄金时代的童年,就被这位严厉的老师活生生的剥夺了。至今想起老师的尊容,尚未免心有余悸呢!

    ②老师四十左右年纪,秃头马脸,目光炯炯逼人,两排黄牙自出生以来从不洗刷,说是刷牙丧精神,非养身之道。因为老师是位虔诚的佛教徒,他终日茹素以外,每月里还有六天斋期,过午不食,十二时以前赶着吃了三大碗饭,午后就不进任何点心食物了。到晚上他不免饿火中烧,肝阳上升。我这唯一的学生,就做了他唯一的出气筒了。所以老师怕度斋期,我更怕度老师的斋期。

    ③“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吾……宰吾……”“拍”,茶杯垫子已经飞过来,刚巧打在我的鼻梁上,打得我涕泪交流,却不敢哭出声来。鼻梁上起一块青肿,晚上向母亲哭诉,母亲以商量的口吻问老师可否以打手心代替扔茶杯垫子,老师一言不答,第二天,就向父亲辞馆了。幸父亲再三挽留,总算打消了辞意。从那以后,他不再打我了。背错了书,他就在香炉里燃起一炷香,叫我跪在佛堂里,眼观鼻,鼻观心,慢慢儿“反省”,直至燃完了香,才得起立。最初几次,我跪得眼聋耳花,摇摇欲倒,可是不到时候不得起来。其后次数多了,也就习以为常,跪在蒲团上,看炉烟袅袅,倒落得想入非非,比背“孟子曰……”总自在得多呢!

    ④老师叫我习大字,“磨墨如病夫,执笔如骁将”,“握拳透爪”,“力透纸背”,一大篇理论。可是习字对我就如上镣铐。一个红珠碟子放在手腕上,提笔悬空,脚踏实地,气沉丹田,目不得转瞬,心不得两用。老师在背后乘其不备将笔一抽,如被抽走了就被认为握笔不坚,字必无力,要重写。腕上红珠碟子如果翻下来,即是小腕不正,字亦不正,又要重写。就这样每天上一次刑,不知多少眼泪咽下了肚子。

    ⑤七岁的时候,父亲的朋友夸我字写得好,父亲高兴,要我写幅大对联,先把一个广东月饼放在我面前,写得好有赏。我看在月饼的份上,拿起笔来胡乱地在纸上爬行,还记得对子是:“莼菜鲈鱼人生贵适意,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父亲问我懂不懂,“懂,懂!”我说,管他懂不懂呢,眼睛老早盯在又油又甜的月饼上了。父亲又说一个“而”字要我造句,我毫不迟疑地说:“盘中有饼,取而食之。”父亲虽夸我已懂得虚字的用法,可是老师因我只知道吃总是大大不高兴。

    ⑥十年昏沉岁月里,我没有假期也没有周末,唯一盼望的就是一年一度的生日与新年。老师究竟富于人情味,生日给假一天,新年自廿四日送灶神以后至正月初五日放假十二天。如今想起那鲜甜温馨的十二天,犹恨不能重返童年。过生日,老师要我跪在佛前念三遍“白衣咒”、一遍“心经”。新年里,更每天大清早套上一串念佛珠,跟着他敲小木鱼念阿弥陀佛团团转上十圈,才得“放生”。初五以后,便是“新春开笔”,重度艰难困苦的日子了。

    ⑦十二岁那年,我家迁到杭州,正住在一个教会学校的斜对面,每天倚楼看短衣黑裙的女学生,生龙活虎似的在草坪上蹦蹦跳跳,心中好不羡慕。我疏通了父亲的一位开明朋友,费劲唇舌说通了父亲,总算答应我考中学了,我费了三个星期补算学,居然“金榜题名”,考了第三。进了学校,我开始念“A,B,C,D”“X+Y=Z”,老师看了,不免喟叹斯文扫地。教会学校要念圣经,与老师的“白衣咒”“心经”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于是老师的去志遂决。他告诉父亲“尘缘已了”,“四大皆空”,要去五台山当和尚了。父亲不得不同意。

    ⑧老师就此飘然隐去了。

    ⑨今天我执笔涂鸦,饮水思源,仍不能不归功于老师的启蒙呢。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小中医

黄昶

我第一次见小中医是在他爷爷的铺子里。

我辞了工作,搭车回到老家的小镇子上。还未把凳子坐热,母亲就遣我去老中医的铺头捡药。药是我爸惯喝的那一例,他咳嗽已有段时间,除了他自己,全家人都知道是癌。

一进门就看到小中医了,他站在朝街心开放的柜台前,吃力地舂打着擂钵,使的是一把拳头大的铜臼杵。身后挂一扇垒到天花板的柜墙,其中填满写有药材名字的抽屉,有几个拉开了忘记推回,迎上窗棂折下的一束光,可洞见尘粉整团整团地往下落。他见客来也不抬头,仍是捣药。

我走至离柜台两步远处,问他老中医的去向。他抬头看我一眼,说几日前过了,现在是他来当掌柜。我又问知不知道老中医仍在时给我爸开些什么药,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爸是万福路上卖水泡豆腐的,豆腐李。

小中医听罢,先不点头,弯下腰去从账桌下拾出一大把单子,扶正眼镜来一张张地看翻找了十来张后才“唔”地应了一声,问我爸得的是不是鼻咽炎。

我想了一会儿,告诉他,是也不是。他没有理会我的哑谜,转身到后面柜墙中抓出几把药材来,嘴里不住念叨:生地四钱、牡丹皮三钱、旱莲草、石斛、蝉蜕、薄荷、桑叶、绿萼梅、甘草…

抓到一半,似乎忘记后面是哪一味,又将药方从头到尾背过,背到一半时,竟连药方也忘了:旱莲草、石斛、婵蜕、薄荷……薄荷……

后面是桑叶。我瞟了一眼桌上的单子。

是……是,桑叶、绿萼梅、甘草……他嘴里将药方续上,两手在数个抽屉柜中间腾挪推拉了好一会儿,总归是捡齐了。

我伸手接过,询完价钱之后取出手机来想要付款,四处都不见收款的二维码。他向我指明柜台上用透明胶布贴好的字条:只收现金。

这让我犯难,浑身上下翻找,死活掏不出一张纸币来。他见我难堪,开口说,老头的规矩,没办法……药你先拿回去吧,之后过路顺便给上就行。

回到家里,煎上药,我妈陪着我在厨房里看火。我想到药店里发生的事,打听了一些小中医的事。她说,这小孩懂事是懂事,可惜没有灵气,想来是出生那天冻坏了。小中医读书卖力,但就是读不好,老中医想要他学医,他就报了个医科大学,读西医,读了两年实在读不下去了,就回家跟老中医温习他祖上的老本行,据说也一直没学明白,中间换过两次工作,都是半桶水。

回忆起他抓药时的窘态,似乎和我妈说的不差,只是看他舂药,又有着几分认真的热诚在里面,这二者一交错,就勾勒出小中医的痛来了。我替他可惜,再想到自己,恐怕还更要不如的:他好歹正在继承家业,我爸的豆腐摊只怕他自己要带到地下去了。印象里我爸跟我提过两次豆腐的事,听来和说来都像是玩笑。他说,等我这代完了,咱家这手艺肯定就要失传了,附近起码三个镇里里外外再吃不到用石膏点卤的老豆腐了。有一次又说,儿子,我辛辛苦苦一辈子供你读大学,就别想着我这豆腐摊了,没劲,既然去了外面,总得给我混出个像样点的名堂来才好。

这件事越想就越是头痛,正好火芽连着抖了三下,我妈掀开盖子,说药已经煎好了。

自我爸得病以来,我妈细心了不少。无论哪一份药,没有不先过她的嘴的,这次也是,她举碗到嘴边呷了一小口,说味道有些不对。

我问她哪里不对,她说较老中医开的更酸一些。她追问,我便说反正只是一些利咽的药真要不同也不会有大问题。她想了想,将碗取过,拿到洗碗池处倒掉了。过了一会儿,她说以后得换一家中医铺头捡药。

傍晚,我取了钱出门去中药铺。走到铺头前,卷闸门拉到一半。想着他应该是去吃晚饭就在门口抽烟等他。几分钟后,他回来了。

我取出烟盒来要给他分烟,他摆摆手说不会抽,只是又直直盯着我擒到身侧的香烟看。我有些不解,又难以开口问他,好在是他先说话。

你那个烟灰能给我不?

什么?

烟灰,我取一些来做药。

烟灰也能做药?

能的,烟灰也是草木灰……我试过许多次,效果似乎还更好些。

我夸他很有创新精神。他说不算创造,什么破烂都可以往肚子里面放,这是我们最为伟大的包容精神。说完又背了一段晦涩的古文:玉札、丹砂,赤箭、青芝,牛溲、马勃,败鼓之皮,俱收并蓄,待用无遗者,医师之良也。

问是什么意思,他告诉我,无论什么东西,总归有点用,到了有用的地方,就该有用,这是中医里的学问。

我觉得有点绕,便不再接他的话,从口袋里掏出药钱来递给他。他走进柜台里,抓出一大把纸币来给我找钱。等了半分钟,他将药钱递还给我,说找不开。我想了想,说先放你那吧,反正以后也要来抓药,就当预付。他脸上显出喜色,但仍要将钱还我。

为什么?我不懂。

其实来找我开过药的人,很少有再来的。他伸手挠挠头发,我怕叔叔哪天觉得药不管用了,钱压在这里,你们不好意思要回去。

我不敢跟他说他的药甚至没能到病人嘴里,只得哄骗他,说我爸喝了,说喉咙舒服多了让我多给他抓一些回去。

他脸上又显现出新一层的喜色来,说下一剂要给叔叔用些好的药材,白天的那份用的都是劣质旧货,没想到还能这么有效。他急急忙忙往后面抽屉里取药,接着说,很多人都觉得中医无用,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做下去。

我对他多了些理解,又认同他的不被认同,问他,那你自己觉得有用吗?

他的手僵了一会儿,最后竟停下来,将手扶在头上沉思。

等哪天我想好了再告诉你……但我觉得……总归有点用。

几天后,我爸去世了。在葬礼上,我最后一次见到小中医。他说,有些事物总归会被淘汰掉,但是淘汰掉的东西不一定就没有用。所有的东西都会是有用的,总会找到那个需要它的地方发挥出作用来。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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