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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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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陕西省西安市长安区第一中学2016-2017学年高一下学期期中考试语文试题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在这里不要叫我妈妈

曾颖

    这个关于母爱的故事,是一个保安小兄弟讲的:

    我是到帝豪小区当保安的第三天认识阿兰的。准确地说,应该是她主动来和我搭讪并请我吃苹果。这是我在这座富人住的小区中受到的最高礼遇。这里的其他住户,通常是车进车出,像害怕掉出冰箱的冰激凌一样地小心呵护自己,而保姆们,也因为忙或别的什么原因,不怎么爱搭理人。

    从相貌和装束上看,阿兰也是保姆,但也许是来城里很久了,她的举止言谈和衣着,并不像其他小保姆那样,浑身上下要么是未谙世事的青涩感,要么就是急于摆脱以往的形象而用力过猛的装扮。她始终穿着一件洁白干净的衣服,套一双价格低廉但样式还算好看的皮鞋,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气,不是桅子花,便是黄桷兰或茉莉。她每次出现,都带着一个小男孩。小家伙白白胖胖一脸营养过剩的样子,他的衣着,永远是最新最时尚的衣裤。

    我的工作,是看护小区的花园。花园占地几十亩,是小区的配套工程,里面有健身路径、游泳池、网球场,还有休闲娱乐广场和儿童游艺设施。我主要负责看门,及时将那些妄图混进去的刷鞋匠破烂王小商小贩和非小区住户阻挡在门外。

    每天下午六七点,阿兰就会带着小胖胖准时来公园。阿兰永远穿着一身浅淡的衣服,而小胖胖,则像一个变身小精灵,身上的衣物和手中的玩具一天一个花样。小胖胖一来,就和孩子们一起去滑滑板车或扮游戏,阿兰就站在一旁,远远地看着孩子,像看一幕精彩的电影,随着他的表现而变换着表情。

    我问阿兰:你的工资一定很高吧?看把孩子带得多好!

    阿兰对此,总是含笑不答。

    几个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和阿兰也混成了熟人,小胖胖每次见面,隔很远就会喊叔叔,有时还会将口袋里的糖,掏一块送给我。我们已将彼此的碰面作为一种习惯,如果偶有下雨或别的原因没看到他们,就会有怪怪的感觉。

    有一天,保安队长对我说:最近有业主反映,外面时不时有非业主混入花园,极有可能是保险公司的业务员,或小偷团伙的卧底。一定要加强警惕性,将这些不安全因素清除出去。

    领令之后,我睁大眼睛努力寻找队长所说的可疑人物,但几天下来,一无所获。

    有一天,一个中年妇女来向我举报线索,说有个女人,老是带个娃娃来和她孙子套近乎,她在小区里没见过这女人,深度怀疑其动机不纯。

    她指的女人是阿兰。

    这是我不愿认可的事情,但为了不让那女人继续向队长投诉,我决定悄悄查一查。

    这天夜里,我换上便衣,跟在从花园里出来的阿兰身后,远远听见孩子叫阿兰妈妈。阿兰赶紧制止住他,说:小声点,我给你说过多少遍,在这里不要叫妈妈,要是被别人听到了,你就不能来这玩了。

    我悄悄跟着他们,左拐右拐走了几里路,来到一处城中村,这里是外来人口聚居地,我刚进城的时候,也住过类似的地方。

    我跟着他们,从狭窄而杂乱的巷里穿过。突然觉得前方夜色中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与周遭的环境是那样的不协调,像两朵花落入垃圾筒。

    在一处小杂货店,他们停下,店里一位明显比阿兰大的男人没好气地说:又跑哪去了?你不嫌折腾?这孩子每月折腾的钱,够我们吃半年了!

    阿兰进店,很快换了件蓝布衫,端着一个盛满碗的大锅,蹲在街边,一面洗一面说:折腾?你忍心让娃娃像咱这样混一辈子?我就是要让孩子去好一点的环境,和素质高的孩子玩!总不能让他跟咱们周围这些野孩子去交流怎么捡垃圾刨沙土?那样就永远完了!我不能给他好的环境,但我一定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男人没言语了,空气中只有小胖胖轻声哼着从别的孩子那里学来的英语儿歌。

    我没有把所看到的情况向队长汇报。每天仍努力以平静的神态,继续和阿兰母子打着招呼。直到半年后,我被调去守会所,我还给后任的小徐招呼,请他好好照顾阿兰,我依稀记得,我的前任老吴,在交接工作时,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故事讲完,有人在这里面听出了辛酸,有人在里面听出了感动,有人在里面听出了无奈与伤感。不知道你能从中能听出点什么?反正我听完之后,接连两宿都没睡好觉,眼前,总闪着两母子的身影,耳朵里,冷不丁会回响起那声让人心碎的声音:在这里,你不要叫我妈妈!

(选自2011年11月13日《今晚报》)

(1)、下列对这篇小说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    )

A、阿兰自己省吃俭用,却要给自己的孩子穿最时尚的衣裤,玩最好的玩具,并每天带他到富人区玩,是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能融入其中。 B、保安和阿兰聊天的时候夸她把孩子带得很好,并猜测她工资很高的时候,阿兰对此总是含笑不答,表现了阿兰质朴、不善言谈的个性。 C、阿兰的丈夫并没有阻拦阿兰的做法,但他对阿兰的那些没好气的话语,说明他并不真正关心孩子的成长,只是考虑如何赚钱、攒钱。 D、保安眼中的阿兰的形象,从相貌和装束上看,质朴整洁,像是保姆,这是她为了能够顺利进入小区而刻意打扮的。 E、这篇小说通过保安的讲述,塑造了一个想要让孩子接受良好环境影响的母亲形象,反映了一定的社会现实,发人深思。
(2)、请结合小说,分析“我”(保安)在小说中的作用。

(3)、“故事讲完,有人在这里面听出了辛酸,有人在里面听出了感动,有人在里面听出了无奈与伤感。”你听出了什么?结合全文,谈谈你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徽章

高军

    他抬头看看妻子身上的制服,那左领口处的徽章,就像一只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他的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妻子身材苗条,穿制服显得温柔中不失威严,但她下班后着便装其实更漂亮。平时,妻子也是很喜欢下班后就换为便装的,这几天不知为什么,在家中一直穿着上班的服装。他心中生出一种别样的感觉。

    他知道,检察官主要是办理贪污贿赂犯罪和国家工作人员职务犯罪等案件的,妻子有时候也会在自己面前唠叨他的单位搞关口前移,查办、预防一起抓等创新工作,他听了也就听了,觉得都很正常。妻子有时也会笑他:“你也是我们的工作对象,为了这个家咱可不能搞贪腐那一套啊。”他拍拍胸脯:“我走到这一步容易吗?你放心就是了。”说实话,这些年他也希望自己再升一升,对一些诱惑也摇摆过。但想到妻子的话,他还是把握住了自己,一直平平安安过下来。

    他知道,妻子对他一直很放心。否则妻子是不会开这种玩笑的。生活中,妻子真正在乎的事情,从来不直接说。妻子相信他能把握好,更主要的是知道不直接说更能给他留有尊严。

    妻子穿着制服不换,他劝她说这样太拘谨了,休闲一点的服装穿着会更舒服一些。妻子说:“不拘谨,不行那我摘掉徽章,不就和普通服装一样了?”说着,妻子真的摘掉徽章,用一块软布认真擦拭了一番,很随便的地放在电视机边一块小石头前,他看到斜靠在石头上的徽章仍然像眼睛一样直视着他。

    又是几天过去,妻子每天回来总是先从制服上拿下徽章,习惯性地放在这块石头前。当妻子多次重复这个动作后,他的心里再次咯噔了一下。

    这块石头是前几天他到本县一个矿山检查时,矿长送给他的。当时他很警惕,坚决不要。他想千万别是什么贵重物品啊,那样岂不是要毁掉自己的前程?矿长看透了他的心思,就告诉他:“这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如果是,哪里会随便放在这里,你看看这里面是含有豆粒大小的零星玉料,但不值得解剖加工,所以并不值钱。但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几个玉石点的排列有点像北斗星的形状,没舍得扔就随意放在这里了。”他这才接过来,看了几眼,觉得是有点像北斗七星的形状。他小时候,生活在农村,那里连电灯都没有,夏天晚上会在小场院里一边乘凉一边听大人指点天上的星星,他记得当时大人说的名字叫勺星。回忆起少年时候的乡村生活,他感到对这块石头有了亲近感,于是矿长再次递给他时,就顺手拿回来随意放在了电视旁。

    第二天,他安排秘书去找玉石部门进行了认真鉴定,秘书回来告诉他结果的时候有些吞吞吐吐,他生气地问:“怎么啦?实话实说就是了嘛!”

    秘书告诉他,据鉴定,这块石头价值百万以上。他一下子呆住了,秘书告诉他,看着就是几个玉点,其实里面是很纯的一块好玉料,鉴定部门觉得这是特意加工而成的。

    他惊出一身冷汗,马上小心地拿上这块石头,让秘书陪他来到矿长的办公室。矿长正巧在,热情相迎。他们坐下来,一边喝着茶水,一边随意聊着一些轻松的话题。临走时他才拿出那块石头告诉矿长:“我越看越不像北斗星的形状了,放在家里还碍手碍脚的,所以还是把它还给你吧。”矿长一愣,无奈地笑笑,接过顺手放进了垃圾桶:“觉得不像你直接扔了不就是了,还值得拿回来让我再费事?”他笑笑说:“谁的东西谁处理不就对了嘛。”

    路上秘书不说话。他知道秘书心中存有疑惑,难道矿长真的会不知道这块石头的价值,随便当做一块普通石头扔掉了?

    回到家中,妻子正在厨房做饭,他看到妻子今天已经穿上了便装,电视机旁也没有了妻子制服上徽章。吃饭的时候,他对妻子说:“在家中,你愿意穿制服就穿吧,我觉得那样显得更精神,特别是上面佩戴着徽章,还有一种画龙点睛的作用,很好看的……”

(摘编自2016 年10 期《百花园》)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贾政近来闻得代儒称赞他(宝玉)专能对对,虽不喜读书,却有些歪才,所以此时便命他跟入园中,意欲试他一试。逶迤走进山口,抬头忽见山上有镜面白石一块,正是迎面留题处。

    贾政回头笑道:“诸公请看,此处题以何名方妙?”众人听说,也有说该题“迭翠”二字的,也有说该题“锦嶂”的,又有说“赛香炉”的……种种名色,不止几十个。原来众客心中早知贾政要试宝玉的才情,故此只将些俗套来敷衍。

    贾政听了,便回头命宝玉拟来。宝玉道:“尝听见古人说:‘编新不如述旧,刻古终胜雕今。’莫如直书古人‘曲径通幽’这旧句在上,倒也大方。”众人听了,赞道:“是极! 妙极! 二世兄天分高,才情远,不似我们读腐了书的!”贾政笑道:“不当过奖他。他年小的人,不过以一知充十用,取笑罢了,再俟选拟。”

    说着,进入石洞,只见佳木茏葱,奇花烂熳,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俯而视之,但见青溪泻玉,石磴穿云;石桥三港,兽面衔吐。桥上有亭。贾政与诸人到亭内坐了,问:“诸公以何题此?”诸人都道:“当日欧阳公醉翁亭记有云:‘有亭翼然’,就名‘翼然’罢。”贾政笑道:“‘翼然’虽佳,但此亭压水而成,还须偏于水题为称。依我拙裁,欧阳公句,‘泻于两峰之间’,竟用他这一个‘泻’字。”有一客道:“是极,是极。竟是‘泻玉’二字妙。”贾政拈须寻思,因叫宝玉也拟一个来。宝玉回道:“此处既为省亲别墅,亦当依应制之体,用此等字,亦似粗陋不雅。”贾政笑道:“诸公听此论何如? 方才众人编新,你说不如述古;如今我们述古,你又说粗陋不妥。你且说你的。”宝玉道:“用‘泻玉’二字,则不若‘沁芳’二字,岂不新雅?”贾政拈须点头不语。众人都忙迎合,称赞宝玉才情不凡。贾政道:“再作一副七言对来。”宝玉四顾一望,机上心来,乃念道:“绕堤柳借三篙翠,隔岸花分一脉香。”

    贾政听了,点头微笑。众人又称赞了一番。忽抬头见前面一带粉垣,数楹修舍,有千百竿翠竹遮映。众人都道:“好个所在!”贾政笑道:“这一处倒还好。若能月夜至此窗下读书,也不枉虚生一世!”说着,便看宝玉,唬的宝玉忙垂了头。众人忙用闲话解说。又二客说:“此处的匾,该题四个字。”贾政笑问:“那四字?”一个道是“淇水遗风”。贾政道:“也俗。”又一个道是“睢园遗迹。”贾政道:“也俗。”贾珍在旁说道:“还是宝兄弟拟一个罢。”贾政忙道:“休如此纵了他。”因说道:“今日任你狂为乱道,等说出议论来,方许你做。方才众人说的,可有使得的没有?”宝玉见问,便答道:“都似不妥。”贾政冷笑道:“怎么不妥?”宝玉道:“这是第一处行幸之所,必须颂圣方可。若用四字的匾,又有古人现成的,何必再做?”贾政道:“难道‘淇水’‘睢园’不是古人的?”宝玉道:“这太板了,莫若‘有凤来仪’四字。”众人都哄然叫妙。贾政点头道:“畜生,畜生! 可谓‘管窥蠡测’矣。”因命:“再题一联来。”宝玉便念道:“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犹凉。”

    贾政摇头道:“也未见长。”一面说,一面走。转过山怀中,隐隐露出一带黄泥墙,墙上皆用稻茎掩护。有几百枝杏花,如喷火蒸霞一般。里面数楹茅屋,外面却是桑榆槿柘,各色树稚新条,随其曲折,编就两溜青篱。篱外山坡之下,有一土井,旁有桔槔辘轳之属;下面分畦列亩,佳蔬菜花,一望无际。

    贾政笑道:“倒是此处有些道理。虽系人力穿凿,却入目动心,未免勾引起我归农之意。”说毕,方欲进去,忽见篱门外路旁有一石,亦为留题之所。贾政道:“诸公请题。”大家正想,宝玉却等不得了,也不等贾政的话,便说道:“旧诗云:‘红杏梢头挂酒旗’,如今莫若且题以‘杏帘在望’四字。”众人都道:“好个‘在望’! 又暗合‘杏花村’意思。”宝玉冷笑道:“村名若用‘杏花’二字,便俗陋不堪了。唐人诗里还有‘柴门临水稻花香’。何不用‘稻香村’的妙?”众人听了,越发同声拍手道:“妙!”贾政一声断喝:“无知的畜生! 你能知道几个古人? 能记得几首旧诗,敢在老先生们跟前卖弄! 方才任你胡说,也不过试你的清浊,取笑而已,你就认真了?”说着,引众人步入茆堂。里面纸窗木榻,富贵气象,一洗皆尽。

    贾政心中自是欢喜,却瞅宝玉道:“此处如何?”众人见问,都忙悄悄的推宝玉,教他说好。宝玉不听人言,便应声道:“不及‘有凤来仪’多了。”贾政听了道:“咳,无知的蠢物! 你只知朱楼画栋为佳,那里知道这清幽气象呢! 终是不读书之过!”宝玉忙答道:“老爷教训的固是,但古人云‘天然’二字,不知何意?”

    众人见宝玉牛心,都怕他讨了没趣,今见问“天然”二字,众人忙道:“天然者,天之自成,不是人力之所为的。”宝玉道:“此处置一田庄,分明是人力造作成的。远无邻村,近不负郭,背山无脉,临水无源;高无隐寺之塔,下无通市之桥……”未及说完,贾政气的喝命:“扠出去!”才出去,又喝命回来,命:“再题一联,若不通,一并打嘴巴!”宝玉吓的战兢兢的,半日,只得念道:“新绿涨添澣葛处,好云香护采芹人。”贾政听了,摇头道:“更不好。”

(《红楼梦》第十七回“大观园试才题对额 荣国府归省庆元宵”,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题

五个饽饽①(有删节)

莫言

    除夕日傍黑天时,下了两天的雪终于停了。爷爷嘱咐我把两个陈年的爆竹放了,蜡烛有钱也难买到,通宵挂灯的事只好免了。

    母亲把家里的两盏油灯全点亮了,灯芯剔得很大,屋子里十分明亮。母亲在灶下烧火,干豆秸烧得噼噼啪啪响。火苗映着母亲清癯的脸,映着供桌上的祖先牌位,映着被炊烟熏得黝黑发亮的墙壁,一种酸楚的庄严神圣感攫住了我的心……

    奶奶把一个包袱郑重地递给爷爷,轻轻地说:“供出去吧。”爷爷把包袱接过来,双手捧着,像捧着圣物。我跟着爷爷到了院子里,院子当中已放了一条方凳,爷爷蹲下去,小心翼翼地把饽饽摆好。

    “来吧,孩子,给天地磕头吧!”爷爷跪下去,向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磕了头。我这个自称不信鬼神的中学生也跪下,将我的头颅低垂下去,一直触到冰凉的雪。天神地鬼,各路大仙,请你们来享用这五个饽饽吧!……这蒸饽饽的白面是从包饺子的白面里抠出来的,这一年,我们家的钱只够买八斤白面,它寄托着我们一家对来年的美好愿望。不知怎的,我的嗓子发哽、鼻子发酸,要不是过年图吉利,我真想放声大哭。

    就在这时候,柴门外边的胡同里,响起了响亮的歌声:

    财神爷,站门前/看着你家过新年/大门口,好亮堂/石头狮子蹲两旁……

    我从地上爬起来,愣愣地站在院子里,听着“财神”②的祝福。他都快要把我家说成刘文彩家的大庄院了。“财神”的嗓门宽宽的,与其说是唱,还不如说他念。他就这样温柔而悒郁地半念半唱着,仿佛使天地万物都变了模样。

    多好的精神会餐!我被“财神爷”描绘的美景陶醉了。我端着碗走到胡同里,“财神”急步迎上来,抓起饺子就往嘴里塞。

    “财神,你别嫌少……”我很惭愧地说。他为我们家进行了这样美好的祝福,只换来六个饺子,我感到很对不起他。

    “不少,不少。大侄子,快快回家过年,明年考中状元。”

    “财神”一路唱着向前走了,我端着空碗回家过年。

    “娘。咱家要是真像财神爷说的有一麻袋钱就好了。那样,你不用去喂牛,奶奶不用摸黑纺线,爷爷也不用去割草了。”

    “哪里还用一麻袋。”母亲苦笑着说。

    “会有的,会有的,今年的年过得好,天地里供了饽饽。”——奶奶忽然想起来了,问:“金斗他娘,饽饽收回来了吗?”

    “没有,光听‘财神’穷唱,忘了。”母亲对我说,“去把饽饽收回来吧。”

    我来到院子里,伸手往凳子上一摸,心一下子紧缩起来。再一看,凳子上还是空空的。“饽饽没了!”我叫起来。爷爷和母亲跑出来,跟我一起满院里乱摸。“找到了吗?”奶奶下不了炕,脸贴在窗户上焦急地问。

    爷爷找出纸灯笼,把油灯放进去。我擎着灯笼满院里找,灯笼照着积雪,凌乱的脚印,沉默的老杏树,堡垒似的小草垛……

    我们一家四口围着灯坐着。奶奶开始唠叨起来,一会儿嫌母亲办事不牢靠,一会儿骂自己老糊涂,她面色灰白,两行泪水流了下来。已是后半夜了,村里静极了。一阵凄凉的声音在村西头响起来,“财神”在进行着最后的工作,他在这一夜里,要把他的祝福送至全村。就在这祝福声中,我家丢失了五个饽饽。

    “弄不好是被‘财神’这个杂种偷去了。”爷爷把烟袋锅子在炕沿上磕了磕,沉着脸站起来。

    “爹,您歇着吧,让我和斗子去……”母亲拉住了爷爷。

    “这个杂种,也是可怜……你们去看看吧,有就有,没有就拉倒,到底是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爷爷说。

    我和母亲踩着雪向村西头跑去。积雪在脚下吱吱地响。“财神”还在唱着,他的嗓子已经哑了,听来更加凄凉:

    快点拿,快点拿/金子银子往家爬/快点抢,快点抢/金子银子往家淌……

    我身体冷得发抖,心中却充满怒火。“财神”,你真毒辣,你真贪婪,你真可恶……我像只小狼一样扑到他身边,伸手夺过了他拎着的瓦罐。

    “谁?谁?土匪!动了抢了,我咧着嗓子嚎了一夜,才要了这么几个饺子,手冻木了,脚冻烂了……”“财神”叫着来抢瓦罐。

    “大田,你别吵吵,是我。”母亲平静地说。

    “是大嫂子,你们这是干啥?给我几个饺子后悔了?大侄子,你从罐里拿吧,给了我几个拿回几个吧。”

    瓦罐里只有几十个冻得梆梆硬的饺子,没有饽饽。

    饽饽上不了天,饽饽入不了地,村里人都在过年,就你“财神”到我家门口去过。我坚信爷爷的判断是准确的。我把瓦罐放在雪地上,又扑到“财神”身上,搜遍了他的全身。“财神”一动也不动,任我搜查。

    “我没偷,我没偷……”“财神”喃喃地说着。

    “大田,对不住你,俺孤儿寡妇的,弄点东西也不容易,才……金斗,跪下,给你大叔磕头。”

    “不!”我说。

    “跪下!”母亲严厉地说。

    我跪在“财神”面前,热泪夺眶而出。

    “起来,大侄子,快起来,你折死我了……”“财神”伸手拉起我。

    屈辱之心使我扭头跑回家去,在老人们的叹息声中久久不能入睡。天亮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那五个饽饽没有丢,三个在下,两个在上,呈宝塔状摆在方凳上……

【注解】①本文是以1961年春节为背景写的一短篇小说。有删节。②财神:除夕夜里,有乞丐站在门外高声唱些吉利话,人们把煮好的饺子倒在乞丐的瓦罐里;乞丐把一个草纸叠成的小元宝放到空碗里。纸元宝端回家去,供在祖先牌位下。这叫“接财神”。文中“财神”是村里一个四十多岁的光棍。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路边有个剃头匠

杜卫东

    这位剃头匠,个子不高、五十岁上下,摊位紧邻街心公园的旁门。按说位置不错,可是据我每天散步时观察,他的生意最为清淡,供顾客等候坐的三只小凳子基本上没有派上过用场,甚至还出现过旁边儿的剃头匠借用的情况。我印象中,他最标志性的姿势是,坐在椅子上两脚搭着一只木凳,面无表情,两眼微闭。不过,无论出现什么情况,只要不是狂风突至、暴雨倾盆,他总是以这种姿势耐心地等待顾客光临,直到夜色如一团水墨洇开,一点儿一点儿把他湮没。

    唯一的一次反常,是他急赤白脸地追上了一个老头儿,说,您给我的这五块钱是假钞。老头儿不以为然,说怎么可能,五块钱的票子也造假,犯得上吗?剃头匠怕他不换,晃晃手中的纸币,有点气急败坏,您看看,您看看,多薄!麻烦您给换一张吧,谢谢您了!

    就是那时候,我冒出了一个想法:做他的主顾。

    我注意观察过了,这个剃头匠理出的发型虽然传统,但是比较符合我的审美趣味。

    剃头匠讷于言,每次理发你不说话他不言声,偶有问答也是简单地应对。剃完头他会看着镜子里的我问,行吗?我说行,他便解下我的白围裙用手一抖,脸扭向一旁,等着付钱。钱给了,他的嘴角会向上咧一下,似笑非笑,然后把新收的钱和先前收的钱摞在一起数一遍,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只有这时,他木然的脸上才会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

    有一次我找他理发,他不在。旁边的剃头匠告诉我,他去街心公园的大排档吃饭了,如果你不急,就等一会儿;如果急,就由我来。那天下午我正好有一个活动,非去不可,等不及了,就由旁边的剃头匠代劳。

    我有一搭无一搭地问:为什么他的生意那么清淡,你的生意这么好?我觉得他手艺也不孬啊。这位剃头匠说,其实这人特别厚道!那天一个老太太剪头,把钱包落下了,他连拉链都没打开,愣是等到晚上八点老太太找回来。

    这位兄弟还告诉,剃头匠有一个儿子,今年高考落榜,正在家里复读。剃头匠要负担儿子复读的费用,还要为儿子的将来做些积累,所以每天来得最早,走得最晚。平时的午饭就是一张烙饼,偶尔吃一碗牛肉面便是改善伙食了。但是他过得并不快乐,因为儿子和他不亲,耻于说老爸是个路边剃头匠,这让他有点失落和伤心。

    我听了却心头一动,在对剃头匠寄予同情的同时又顿生敬意。

    没想到,与世无争的剃头匠有一次险些和客人动了手。

    那天散步,我目睹了事件发生的全过程:剃头匠干完了一个活儿,解下客人的白围裙,照例用手抖了抖上面的头发茬,然后等着付钱。可是那位客人用手胡噜胡噜头,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脸上渐露愠怒之色,嘿,嘿,你这给我剃的是什么玩意儿呀,跟狗啃的似的!

    剃头匠一脸茫然,他瞅瞅刚刚理完的头,嘟囔一句:这活儿没毛病呀。

    怎么没毛病呀!客人六十来岁,一看就是属于那种爱占小便宜的人。

    大家前后左右围观评价着那位老兄的脑袋,纷纷摇头:这不是剃的挺好看的吗?有剃头匠的同伴过来调解,说这份活儿就少收点钱。

    少收点钱就行啦,我这脑袋怎么出门呀?那位老兄佯装不干,以攻为守。

    剃头匠也不干:他凭什么少给钱呀,我这活儿干得有毛病吗?

    那位老兄急了:嘿,你还来劲了?说着上前去揪剃头匠的领子,你看看我这鬓角,谁让你去这么短的。

    这时,围观的人群中一个年轻后生挤出来,横在了两人中间,怒斥一声:你放开手,不准欺负他!

    这后生我认识。那天散步时突遇暴雨,我和他在一处房檐下避雨,闲聊中知道他老家在河北农村,来北京打些零工,在街心公园的儿童游乐场收门票,一天六十元,给家里减轻点负担。想来他是下班经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那位老兄愣了一下,便问:嘿,你算哪一出儿,管什么闲事?年轻后生双拳紧握、怒目而视:我告诉你,他是我爸爸!

    我听了,心头怦然一动,不由看了一眼年轻人身后的剃头匠。只见刚才还沮丧委屈的这位兄弟,脸颊微红,在夕阳的映照下,双眼竟泛起一层泪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司机

李喜丹

    孙华是个司机,不会别的,只会开车。大货、客车、小轿,孙华都开过,而且一开就是三十年。

    孙华在医药公司上班,医药公司上至老总下至看大门的,都坐过孙华的车。都说孙师傅的车子开得好,开得稳,感觉不像坐在车上,倒像坐在船上,那么悠然自得,那么悄然无声。

    医药公司是国营的。国营单位不景气,人浮于事,各怀心计,直至把医药公司逼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剩最后一口气了,老总才不得不提出了改制。再不改,百号职工就要断粮了。改制改什么,就是改老总为老板。

    公司财产连同百号职工,一起卖给了江苏老板,孙华也被江苏老板买了。老总离开医药公司时,特地请同事在天然居聚餐。自然孙华也要去。老总屡屡给孙华敬酒,回忆风雨同车的往事,不禁潸然落泪。作为司机,没有谁比你更优秀了。老总这么评价孙华。

    老板会开车,但老板不开车。老板的车是劳斯莱斯,五六百万呢。老板要在公司里选最好的司机。没有悬念,孙华当之无愧地做了老板的司机。

    孙华做了三十年的司机,还是第一次开这么名贵的车,很是忐忑。坐上劳斯莱斯,孙华像坐在金銮殿上,战战兢兢。老板又是不苟言笑的人,坐在后面一言不发,孙华便越发地紧张。

    孙华发现老板和老总不一样。老总坐车时,坐在副驾驶室,和孙华一路交谈,偶尔还讲点笑话,活跃一下沉闷的气氛。可老板不然。老板坐在后排,要么打电话,要么看风景,或打个瞌睡,或者抽支烟。除发出指令外,不和孙华多说一句话。

    老板还有许多特别的规定,老总没有。老板说,你是司机,只管开车,一句话都不要会多说。孙华说,我总该知道去哪里吧?老板说,你不需要知道任何事,该你知道的,我会让你知道。老板说,你要擦车,天天擦,像疼爱自己的孩子一样。孙华说,这么贵的车,最好去洗车场去才洗得干净。老板说,洗车要钱,几十块钱也要节约。

    老板还规定孙华不能穿西装,因为老板个矮,比孙华矮半个头。有次孙华穿西装,客户就把孙华当成老板,把老板当成司机了。

    高速路上开车,孙华特别反感别人指手画脚,可老板偏偏喜欢。有时车子快了,老板便敲孙华的座椅:慢点,再慢点,你赶着去投胎呢。孙华解释,一百,不快啊。老板不高兴了。孙华记住了老板的规定,车速定格在一百左右。老板又敲孙华的座椅,快点,再快点。孙华说,一点不慢啊。老板不悦了。老板说,以后记住了,你是给我开车,不是我搭你的车,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不是你做什么就是什么。车速的快慢,不是由你的技术决定,而是由我的时间决定的。我赶时间呢,速度要快;我没急事呢,速度要慢。

    老板还和孙华约法三章:老板的安全至高无上,老板的利益至高无上,老板的命令至高无上。老板说,老孙啊,你很会开车,但你很不会做人哦。有些道理你是不懂的。老板和普通人不一样,普通人出了车祸,赔点钱就知足了。可老板多少钱也不在乎,在乎的是生命。只要活着,多少钱老板都能赚。所以无论什么情况,你第一时间要考虑的,是确保老板的安全。

    一向开车得心应手的孙华,现在不再应付自如了,时刻要听从老板的指挥。劳斯莱斯像是虎穴,每次上车,孙华都提着胆子,等着老板发落。

    孙华是个好人,更是个实在人。老板发落了,孙华心里便沉甸甸的。孙华很想做好,让老板满意,可越想做好,就越做不好。

    开车不果断,做事没主见,老板对孙华越来越不满意了。

    春天里,老板要去北京和一家大医院谈一笔大生意。老板说,这次事关重要,你开车要快,要稳,要安全。孙华不敢怠慢,让劳斯莱斯稳健飞驰。

    可是到了河北境内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当时,劳斯莱斯正匀速地行驶在高速上,突然前方的右侧,蹿出一条黑狗。黑狗高大,健硕,正快步跑着,欲横穿高速。

    黑狗本以为它的速度能迅速过马路,但与劳斯莱斯相比,它的速度不过是劳斯莱斯的百分之一。劳斯莱斯像一粒子弹,射向黑狗。孙华看见黑狗了,本能地点了点刹车。

    老板感觉到了,命令孙华:我赶时间,一分钟都耽搁不得,这可是一笔大买卖啊。冲过去!冲过去!一旦冲过去,黑狗必然当场毙命,孙华犹豫着,一只脚在刹车和油门上徘徊。老板再命令:撞死它!于是劳斯莱斯一点点射向黑狗。

    孙华看清了这是一条很高很壮的狗,毛色发亮,四肢轻盈,像一匹黑马,在疾步飞奔,在争夺生存的权利。孙华不再犹豫,一点刹车,削弱了劳斯莱斯咄咄逼人的杀气。但还是晚了,孙华听到了悲惨的一声狗叫。

    孙华停车,下去看黑狗。黑狗卧倒在宽阔的高速路上,在春风中苟延残喘。

    孙华抱起黑狗,黑狗轻轻地哼了一声。孙华检查黑狗的伤处,好几处撞伤了,腿也折了,不过伤势不算太严重。

    孙华想带上黑狗,找个卫生所包扎一下。可等孙华回过头,才发现劳斯莱斯早已没有影子了。

(选自《微型小说月报》2014年第6期,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二十年以后

欧·亨利

    纽约的一条大街上,一位值勤的警察正沿街走着。一阵冷飕飕的风向他迎面吹来。已近夜间10点,街上的人已寥寥无几了。

    在一家小店铺的门口,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一个男子,他的嘴里叼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雪茄烟。警察放慢了脚步,认真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向那个男子走了过去。“这儿没有出什么事,警官先生。”看见警察向自己走来,那个男子很快地说,“我只是在这儿等一位朋友罢了。”

    男子划了根火柴,点燃了叼在嘴上的雪茄。借着火柴的亮光,警察发现这个男子脸色苍白,右眼角附近有一块小小的白色的伤疤。

    “这是20年前定下的一个约会。如果有兴致听的话,我来给你讲讲。大约20年前,这儿,这个店铺现在所占的地方,原来是一家餐馆……”男子继续说,“我和吉米·维尔斯在这儿的餐馆共进晚餐。哦,吉米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俩都是在纽约这个城市里长大的。从小我们就亲密无间,情同手足。当时,我正准备第二天早上就动身到西部去谋生。那天夜晚临分手的时候,我俩约定:20年后的同一日期、同一时间,我俩将来到这里再次相会。”

    “你在西部混得不错吧?”警察问道。

    “当然啰!吉米的光景要是能赶上我的一半就好了。啊,实在不容易啊!这些年来,我一直不得不东奔西跑……”

    又是一阵冷飕飕的风穿街而过 , 接着,一片沉寂。他俩谁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警察准备离开这里。

    “我得走了,”他对那个男子说,“我希望你的朋友很快就会到来。假如他不准时赶来,你会离开这儿吗?”

    “不会的。我起码要再等他半个小时。如果吉米他还活在人间,他到时候一定会来到这儿的。就说这些吧,再见,警察先生。”“再见,先生。”警察一边说着,一边沿街走去,街上已经没有行人了,空荡荡的。

    男子又在这店铺的门前等了大约二十分钟的光景,这时候,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急匆匆地径直走来。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衣领向上翻着,盖到耳朵。“你是鲍勃吗?”来人问道。“你是吉米·维尔斯?”站在门口的男子大声地说,显然,他很激动。

    来人握住了男子的双手。“不错,你是鲍勃。我早就确信我会在这儿见到你的。啧,啧,啧!20年是个不短的时间啊!你看,鲍勃!原来的那个饭馆已经不在啦!要是它没有被拆除,我们再一块儿在这里面共进晚餐该多好啊!鲍勃,你在西部的情况怎么样?”

    “哦,我已经设法获得了我所需要的一切东西。你的变化不小啊,吉米,你在纽约混得不错吧?”“一般,一般。我在市政府的一个部门里上班,坐办公室。来,鲍勃,咱们去转转,找个地方好好叙叙往事。”

    这条街的街角处有一家大商店。尽管时间已经不早了,商店里的灯还在亮着。来到亮处以后,这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看了看对方的脸。

    突然间,那个从西部来的男子停住了脚步。“你不是吉米·维尔斯。”他说,“20年的时间虽然不短,但它不足以使一个人变得容貌全非。”从他说话的声调中可以听出,他在怀疑对方。

    “然而,20年的时间却有可能使一个好人变成坏人。”高个子说,“你被捕了,鲍勃。在我们还没有去警察局之前,先给你看一张条子,是你的朋友写给你的。”鲍勃接过便条。读着读着,他微微地颤抖起来。便条上写着:

    鲍勃:刚才我准时赶到了我们的约会地点。当你划着火柴点烟时,我发现你正是那个芝加哥警方所通缉的人。不知怎么的,我不忍自己亲自逮捕你,只得找了个便衣警察来做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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