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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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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浙江省温州市新力量联盟2018-2019学年高二上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面小题。

羊来羊去

阿慧

    ①我的第一次呼吸就有着羊味,羊的记忆里留有我的第一声啼哭。妈生我在羊圈,确切地说,羊圈就在妈的床边。冬夜里,人和羊相互温暖,我在这温暖里势不可挡地来到人世,迎接我的是奶奶。还有,就是那只年轻的山羊。

    ②山羊不再年轻的时候,我常常端着小碗一路撒着面条来到它跟前。这时,已是老羊的它,会缓慢地站起来,会轻柔地叫两声,会把它的大嘴伸进我的小碗里。老羊呼出的热气弄得我双手痒痒,我忍不住想笑。我朝灶房看了看,还是忍住了,我担心我的声音会引出暴躁的奶奶。老羊吃面条时呱唧有声,这往往会勾起我的饥饿,肚子里的鸣叫提醒我,我还在饿着。我努力把小碗从老羊嘴巴下抢出,羊嘴下悬了几棵柔白的面条,滴着汤水晃晃着缩进它的嘴里。老羊只留下一口稀汤给我。我仰着脸喝下,低着头在嘴里抠摸许久,最后抠出一两根白毛在手上,那是老羊的胡须。

    ③我曾一度迷惑,那老羊同我一样是个女的,为什么下巴上挂着爷爷一样的胡子?爷爷在一个冬天来临时,在老羊身边蹲了半个时辰。他摸摸老羊的胡子,又摸摸自己的胡子说,它老了,卖了吧。早上一打开门,浓雾像几只雪白的羊羔骨碌碌滚进屋里。我爷把一条长带紧系在腰间,将一顶白色礼拜帽戴在头上,说,走吧。身后就跟了我和羊。老羊它出门时,回头看了看我们的院子,我也回头,看见人和羊生活过的日子。老羊一走出村子,它的脚步出奇的敏快,牵在我手里的那根麻绳被拉得绷直,我被它拉着疾跑,雾被我们冲开一条灰白的道路。老羊在地头停下,低头嗅着土地的气息,爷爷抚摩着它的头,它伸出舌头舔爷爷粗糙的手,舌头和手在白雾里发出粗糙的声音,我的心开始变得粗糙。

    ④爷爷知道,这是老羊年轻时活跃的地方,羊的记忆就像脚下的麦苗一样年轻。老羊的眼睛里掠过几个矫健雪白的身影,有一个终于成了它孩子的父亲。老羊这样想时,就拉着我趟进麦田,小麦苗的清香迷蒙了我的世界。我听见老羊咀嚼麦苗的声响,我的耳边响着年轻羊们欢腾的声音。

    ⑤接近集市的时候,大雾散了,人和羊脚步在街上显得零乱。阳光把羊照得明亮,老羊嘴角的一抹绿,绿了一个寒冷的冬晨。当爷爷把老羊栓在树桩上时,它开始不停地叫唤。它的每次竭尽全力地挣脱都是徒劳,它开始变得无望和无力,它灰褐色的眼睛朝我投来无助的光芒,我的眼泪滚落出一片凄凉。一个买主向爷爷神秘地伸出指头,俩人悄声嘀咕了一阵,那人付了钱,捏了捏老羊的脊背说,又老又瘦,只配卖皮。那人拉起老羊走时,羊的四只蹄子将土地蹬出四个小坑,又变成两道一丈长的小沟,像地里播种时耧脚划过的迹痕。老羊把那人拖得脸像猴子屁股一样红。老羊的叫声被喧闹的集市淹没,它苍老的胡须在寒风中抖动。

    ⑥我站在羊站过的地方哭泣,我的泪水不断在地上砸落,那两道被羊蹄犁开的土沟,更如两道新鲜的刀口。爷爷和我在城北的路上走着,新买的盖头在我的头上飘飞,飘飞成一朵火红的云彩,冰糖葫芦熔化成满口的甜蜜。羊的叫声凄然响起,我站住四处寻找那声音。有人骑着自行车赶路,车后的大柳条筐里,我家的老羊被捆了四蹄仰面装着,它是老远认出我们的,它的喊叫带着血的颜色,变成一条细碎抖动的声音频率远去。我扔掉那半串糖葫芦,追着那人疯跑,我喊:不卖了,俺不卖了,回来呀!那人像没听见一样竟自走远。

    ⑦当婆婆丁、苣荬菜等野花在田埂上上竞相开放的时候,那只老羊的女儿悄然发育成一只俊俏的小山羊。羊的脸总是一副温和善良的模样,从不见有生气的时候。

(1)、请分析文章前两段所蕴含的感情及其作用。
(2)、请简要赏析第五段划横线句子的表达效果。
(3)、结合全文,探究文章最后一段的多重内涵。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如果你为四郎哭泣

龙应台

    ①经济学家、社会学家、人类学家可能找得出一百个方式来回答“文化为什么重要”这个问题,但是我可以从一场戏说起。

    ②有一天台北演出《四郎探母》,我特别带了八十五岁的父亲去听。从小听他唱“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我好比虎离山,受了孤单;我好比浅水龙,困在了沙滩……”,老人想必喜欢。

    ③遥远的十世纪,宋朝汉人和辽国胡人在荒凉的战场上连年交战。杨四郎家人一一壮烈阵亡,自己被敌人俘虏,娶了敌人的公主,在异域苟活十五年。铁镜公主聪慧而善良,异乡对儿女已是故乡,但四郎对母亲的思念无法遏止。悲剧的高潮就在四郎深夜潜回宋营探望老母的片刻。卡在“汉贼不两立”的政治斗争之间,在爱情和亲情无法两全之间,在个人处境和国家利益严重冲突之间,已是中年的四郎跪在地上对母亲痛哭失声:“千拜万拜,赎不过儿的罪来……”

    ④我突然觉得身边的父亲有点异样,侧头看他,发现他已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⑤父亲十六岁那年,在湖南衡山乡下,挑了两个空竹篓到市场去,准备帮母亲买菜。路上碰见国民党政府招兵,这十六岁的少年放下竹篓就跟着去了。此后在战争的炮火声中辗转流离,在两岸的斗争对峙中仓皇度日,七十年岁月如江水漂月,一生不曾再见到那来不及道别的母亲。

    ⑥他的眼泪一直流,一直流。我只好紧握着他的手,不断地递纸巾。

    ⑦然后我发现,流泪的不只他。斜出去前一两排一位白发老人也在拭泪,隔座陪伴的中年儿子递过纸巾后,将一只手环抱着老人瘦弱的肩膀。

    ⑧谢幕以后,人们纷纷站起来,我才发现,啊,四周多得是中年儿女陪伴而来的老人家,有的拄着拐杖,有的坐着轮椅。他们不说话,因为眼里还有泪光。

    ⑨中年的儿女们彼此不识,但是在眼光接触的时候,沉默中彷佛已经交换了一组密码。是曲终人散的时候,人们正要各奔东西,但是在那个当下,在那一个空间,这些互不相识人变成了一个关系紧密、温情脉脉的群体。

    ⑩在那以后,我陪父亲去听过好几次的《四郎探母》,每一次都会遇见父老们和他们中年的子女;每一次都像是一场灵魂的洗涤,感情的疗伤,社区的礼拜。

    ⑪从《四郎探母》,我如醍醐灌顶似地发觉,是的,我懂了为什么《伊底帕斯》能在星空下演两千年仍让人震撼,为什么《李尔王》在四百年后仍让人感动。

    ⑫文化,或者说,艺术,做了什么呢?

    ⑬它使孤独的个人为自己说不出的痛苦找到了名字和定义。少小离家老大失乡的老兵们从四郎的命运里认出了自己不可言喻的处境,认出了处境中的残酷和荒谬,而且,四郎的语言──“千拜万拜,赎不过儿的罪来”──为他拔出了深深扎进肉里无法拔出的自责和痛苦。艺术像一块沾了药水的纱布,轻轻擦拭他灵魂深处从未愈合的伤口。

    ⑭文化艺术使孤立的个人,打开深锁自己的门,走出去,找到同类。他发现,他的经验不是孤立的而是共同的集体的经验,他的痛苦和喜悦,是一个可以与人分享的痛苦和喜悦。孤立的个人因而产生归属感。

    ⑮它使零散的、疏离的各个小撮团体找到连结而转型成精神相通、忧戚与共的社群。“四郎”把本来封锁孤立的经验变成共同的经验,塑成公共的记忆,从而增进了相互的理解,凝聚了社会的文化认同。白发苍苍的老兵,若有所感的中年儿女,或者对这段历史原本漠然的外人,在经验过“四郎”之后,已经变成一个拥有共同情感而彼此体谅的社会。

    ⑯人本是散落的珠子,随地乱滚,文化就是那根柔弱又强韧的细丝,将珠子串起来成为社会。而公民社会,因为不倚赖皇权或神权来坚固它的底座,因此文化便是公民社会最重要的黏合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阿咪

丰子恺

    阿咪之父是中国猫,之母是外国猫。故阿咪毛甚长,有似兔子。想是秉承母教之故,态度异常活泼,除睡觉外,竟无片刻静止。地上倘有一物,百玩不厌。人倘理睬它一下,它就用姿态动作代替言语,和你大打交道。此时你即使有要事在身,也只得暂时撇开,与它应酬一下;即使有懊恼在心,也自会忘怀一切,笑逐颜开。哭的孩子看见了阿咪,会破涕为笑呢。

    我家白昼往往岑寂,写作的埋头写作,做家务的专心家务,肃静无声,有时竟像修道院。自从来了阿咪,家中忽然热闹了。厨房里常有保姆的说话声或骂声,其对象便是阿咪。室中常有陌生的笑谈声,是客人在欣赏阿咪。来客之中,邮递员最是枯燥,往往交了信件就走,绝少开口谈话。自从家里有了阿咪,亲昵得多了。常常因猫而问长问短,有说有笑,送出了信件还是留连不忍遽去。

    访客之中,有的是为公事或私事或礼貌而来的,谈话有的规矩严肃,有的虚空无聊,谈完了天气之后只得默守冷场。然而自从来了阿咪,我们的谈话有了插曲,主客都舒畅了。一个客人向我叙述一件颇伤脑筋之事,谈话冗长曲折,连听者也很吃力。谈至中途,阿咪蹦跳而来,无端地仰卧在我面前了。这客人正在愤慨之际,忽然转怒为喜,停止发言,赞道:“这猫很有趣!”便欣赏它,抚弄它,获得了片时的休息与调节。

    一个客人带了个孩子来。我们谈话,孩子不感兴味,在旁枯坐。我正抱歉,忽然阿咪从沙发下钻出。后来我应酬大客人,阿咪替我招待小客人。原来小朋友最爱猫,和它厮伴半天,也不厌倦。因为他们有一共通性:活泼好动。女孩子更喜欢猫,逗它玩它,抱它喂它,劳而不怨。因为她们也有个共通性:娇痴亲昵。

    我回想起已故的黄猫来了。这猫名叫“猫伯伯”。我女儿最喜欢它。有时她正在写稿,忽然猫伯伯跳上书桌,面对着她,端端正正地坐在稿纸上。她不忍驱逐,就放下了笔,和它玩耍一会。有时它竟盘拢身体,就在稿纸上睡觉了,正好装满了一张稿纸。

    有一天,来了一位难得光临的贵客。我正襟危坐,专心应对。“久仰久仰”,“岂敢岂敢”,有似演剧。忽然猫伯伯跳上矮桌,嗅嗅贵客的衣袖。我觉得太唐突,想赶走它。贵客却抚它的背,极口称赞:“这猫真好!”紧张的演剧变成了和乐的闲谈。后来我把猫伯伯抱开,希望它去了,好让我们演完这一幕。岂知过了不久,忽然猫伯伯跳到沙发背后,迅速地爬上贵客的背脊,端端正正地坐在他的后颈上了!这贵客身体魁梧奇伟,背脊颇有些驼,猫伯伯看来是个小山坡,爬上去很不吃力。

    此时我但见贵客天官赐福的面孔上方,露出一个威风凛凛的猫头,画出来真好看呢!我以主人口气呵斥猫伯伯无礼,起身捉猫。但贵客摇手阻止,把头低下,使山坡平坦些,让猫伯伯坐得舒服。于是主客关系亲密起来,交情深入了一步。

    猫伯伯行年四岁,短命而死。这阿咪青春尚只三个月。希望它长寿健康,像我老家的老猫一样。这老猫是我父亲的爱物。父亲晚酌时,它总是端坐在酒壶边。父亲常常摘些豆腐干喂它。六十年前之事,今犹历历在目呢。

(选自丰子恺《阿咪》,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珠子灯

汪曾祺

    ①这里的风俗,有钱人家的小姐出嫁的第二年,娘家要送灯。送灯的用意是祈求多子。元宵节前几天,街上常常可以看到送灯的队伍。一堂灯一般是六盏。四盏较小,大都是染成红色或白色而画了红花的羊角琉璃泡子。一盏是麒麟送子:一个染色的琉璃角片扎成的娃娃骑在一匹麒麟上。还有一盏是珠子灯:绿色的玻璃珠子穿扎成的很大的宫灯。这盏灯分量相当的重,送来的时候,得两个人用一根小扁担抬着。这是一盏主灯,挂在房间的正中。旁边是麒麟送子,玻璃泡子挂在四角。

    ②到了“灯节”的晚上,这些灯里就插了红蜡烛。点亮了,从十三“上灯”到十八“落灯”,接连点几个晚上。平常这些灯是不点的。屋里点了灯,气氛就很不一样了。尤其是那盏珠子灯,洒下一片淡绿的光,绿光中珠幡的影子轻轻地摇曳,如梦如水,显得异常安静。元宵的灯光扩散着吉祥、幸福和朦胧暧昧的希望。

    ③孙家的大小姐孙淑芸嫁给了王家的二少爷王常生。她屋里就挂了这样六盏灯。不过这六盏灯只点过一次

    ④王常生在南京读书,秘密地加入了革命党,思想很新。订婚以后,他请媒人捎话过去:请孙小姐把脚放了。孙小姐的脚当真放了,放得很好,看起来就不像裹过的。

    ⑤孙小姐是个才女。孙家对女儿的教育很特别,教女儿读诗词。除了《长恨歌》《琵琶行》,孙小姐能背全本《西厢记》。嫁过来以后,她也看王常生带回来的黄遵宪的《日本国志》和林译小说《迦茵小传》《茶花女遗事》……两口子琴瑟和谐,感情很好。

    ⑥不料王常生在南京得了重病,抬回来不到半个月,就死了。

    ⑦王常生临死对夫人留下遗言:“不要守节”。

    ⑧但是说了也无用。孙王二家都是书香门第,从无再婚之女。改嫁,这种念头就不曾在孙小姐的思想里出现过。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⑨从此,孙小姐就一个人过日子。这六盏灯也再没有点过了。

    ⑩她变得有点古怪了,她屋里的东西都不许人动。王常生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永远是什么样子,不许挪动一点。王常生用过的手表、座钟、文具,还有他养的一盆雨花石,都放在原来的位置。孙小姐原是个爱洁成癖的人,屋里的桌子椅子、茶壶茶杯,每天都要用清水洗三遍。自从王常生死后,除了过年之前,她亲自监督着一个从娘家陪嫁过来的女佣人大洗一天之外,平常不许擦拭。

    ⑪她病了,说不清是什么病。除了逢年过节起来几天,其余的时间都在床上躺着,整天地躺着。除了那个女佣人,没有人上她屋里去。

    ⑫她就这么躺着,也不看书,也很少说话。她躺着,听着天上的风筝响,斑鸠在远远的树上叫着双声,“鹁鸪鸪——咕,鹁鸪鸪——咕”,听着麻雀在檐前打闹,听着一个大蜻蜓振动着透明的翅膀,听着老鼠咬啮着木器,还不时听到一串滴滴答答的声音,那是珠子灯的某一处流苏散了线,珠子落在地上了。

    ⑬女佣人在扫地时,常常扫到一二十颗散碎的珠子。她这样躺了十年。

    ⑭她死了。

    ⑮她的房门锁了起来。

    ⑯从锁着的房间里,时常还听见散线的玻璃珠子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选自《汪曾祺文集》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呼兰河传

萧红

    冯歪嘴子把小孩搬到磨房南头那草棚子里去了。

    那小孩哭的声音很大,好像他并不是刚刚出生,好像他已经长大了的样子。

    那草房里吵得不得了,我想去看看。

    这回那女人坐起来了,身上披着被子,很长的大辫子垂在背后,面朝里,坐在一堆草上不知在干什么,她一听门响,一回头。我看出来了,她就是我们同院住着的老王家的大姑娘,我们都叫她王大姐。

    这可奇怪,怎么就是她呢?她一回头几乎是把我吓了一跳。

    我转身就想往家里跑。跑到家里好赶快地告诉祖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大姐看是我,就先向我一笑,她有很大的脸孔,很尖的鼻子,每笑时,她的鼻梁上就皱了一堆的褶。今天她的笑法还是和从前的一样,鼻梁处堆满了皱褶。

她是很能说能笑的人,她是很响亮的人,她和别人相见之下,她问别人:

    “你吃饭了吗?”

    那声音才大呢,好像房顶上落了喜鹊似的。

    她的父亲是赶车的,她牵着马到井上去饮水,她打起水来,比她父亲打得更快,三绕两绕就是一桶。别人看了都说:

    “这姑娘将来是个兴家立业好手!”

    她在我家后园里摘莱,摘完临走的时候,常常就折一朵马蛇菜花戴在头上。

    她那辫子梳得才光呢,红辫根,绿辫梢,干干净净,又加上一朵马蛇菜花戴在鬓角上,非常好看。她提着筐子前边走了,后边的人就都指指画画地说她的好处。

    老厨子说她大头子大眼睛长得怪好。

    有二伯说她膀大腰圆的带点福相。

母亲说她:

    “我没有这么大的儿子,有儿子就娶她,这姑娘真响亮。”

    同院住的老周家三奶奶则说:

    “哟哟,这姑娘真是一棵大葵花,又高又大,你今年十几啦?”

每逢一问,王大姐也总是说:

    “二十了。”

    “二十了,可得给说一个媒了。”再不然就是,“看谁家有这么大的福气,看吧。”

    隔院的杨家的老太太,扒着墙头一看见王大姐就说:

    “这姑娘的脸红得像一盆火似的。”

    现在王大姐一笑还是一皱鼻子,不过她的脸有一点清瘦,颜色发白了许多。

    她怀里抱着小孩。我看一看她,她也不好意思了,我也不好意思了。

    我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站了一会,我看她用草把小孩盖了起来,把小孩放到炕上去。其实也看不见什么是炕,乌七八糟的都是草,地上是草,炕上也是草,草捆子堆得房梁上去了,小炕叫草捆子给占满了。那小孩也就在草中偎了个草窝,铺着草盖着草就睡着了。

    我越看越觉得好玩,好像小孩睡在喜鹊窝里了似的。

    等到了晚上在煤油灯的下边,我家全体的人都聚集了的时候,那才热闹呢!

    有二伯说:

    “好好的一个姑娘,自己看上一个磨房的磨倌,介个年头是啥年头!”

老厨子说:

    男子要长个粗壮,女子要长个秀气。没见过一个姑娘长得和一个抗大个的抗工似的。”

有二伯也就接着说:

    “对呀!老爷像老爷,娘娘像娘娘,你没四月十八去逛过庙吗?那老爷庙上的老爷,威风八面,娘娘庙上的娘娘,温柔典雅。”

    这事情一发,全院子的人给王大姑娘做论的做论,做传的做传,还有给她做日记的。

    做传的说,她从小就在外祖母家里养着,一天尽和男孩子在一块,没男没女。有一天她竟拿着烧火的叉子把她的表弟给打伤了。又是一天她在河沟子里边采菱角,她自己采的少,她就把别人的菱角倒在她的筐里了,就说是她釆的,说她强横得不得了……

    自从团圆媳妇死了,院子里似乎寂寞了很长的一个时期,现在虽然不能说十分热闹,但大家都总要尽力地鼓吹一番。于是吹风的,把眼的,跑线的,绝对的不辞辛苦,在飘着白白的大雪的夜里,也就戴着皮帽子,穿着大毡靴,站在冯歪嘴子的窗户外边,在那里守候着,为的是偷听一点什么消息。

    ……

    七月的晚霞,红得像火似的,奇奇怪怪的,老虎、大狮子、马头、狗群。一到了八月,那满天红洞洞的,那满天金黄的,满天乡绛紫的,满天朱砂色的云彩,一齐都没有了。八月的天空是静悄悄的,一丝不挂。白天就是黄金的太阳,夜里就是雪白的月亮。

    晚饭之后,乘凉的人没有了。院子里显得冷清寂寞了许多。

    鸡鸭都上架去了,猪也进了猪栏,狗也进了狗窝。院子里的蒿草,因为没有风,就都一动不动地站着,因为没有云,大昴星一出来就亮得和一盏小灯似的了。

    在这样的一个夜里,冯歪嘴子的女人死了。

(有删改)

[注]《呼兰河传》写作于20世纪40年代。呼兰河是一个北方小城。小说中的“我”是个孩子。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各题。

又是一年春天

侯发山

    那年我高三,有一天,妈告诉我,妗子捎来信儿,让我周六去给她帮忙,刨树。

    终于盼到周末,又要干活啊。我把书包甩到沙发上,很不痛快。还是到舅家去,我心里就更不愿意了。舅家在小关南边的大山里,虎脑村,路也不好走,还要走好远。有时走上半天也瞅不见个人影,瘳得慌。

    看到我一脸不高兴,妈说:“你舅,还有你表哥都不在家,难为你妗子了。她有了难,轻易不来信,这次张了口,你就去吧。”

    “妈,高三课程紧张,还有作业呢。”我推辞道。

    “你舅,还有你妗子,平时白疼你了。不说别的,哪年少吃人家的核桃了?”妈恼了。

    舅家的门前有条蜿蜒小路,路边长着一棵又高又大的核桃树。核桃每年都结得嘟噜连串,从不空枝。上小学时,一到星期天,就缠着爸妈到舅家去,害怕核桃长熟了,被表哥他们摘吃完。稍微懂事了,知道核桃树是舅家的摇钱树,表哥表姐也很少吃,核桃都卖了,卖核桃的收入要维持全家人平时的一应开销。再到核桃成熟的季节,即便有其他事,我也就不好意思去了。不过,每到过年的时候,舅和妗子到镇上来卖核桃,总要留一些送到我家。

    想到这里,我对妈说:“好吧,我明个去……”

    当时是春天,那个核桃树已经开花了。一串串、绿绿的核桃花挂在枝头,像女孩的小辫子,在微风中轻盈地舞蹈,煞是好看。

    妗子看到我来了,很高兴,忙抓把柴禾去给我煮荷包蛋。

    我吃了荷包蛋,背上馒头跟着妗子去刨树。等来到那棵大核桃树下,我愣住了:怎么刨这棵啊?听妈说,这棵核桃树一年结好几百斤核桃,有上千元的收入。树又没干枯,怎么舍得刨啊?

    妗子也不说话,使劲抡起镬头,发狠地刨着。

    “妗子……”我心里藏着多个问号,想弄清刨这棵树的原因,张开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妗子不说话,也没抬头。

    “妗子,您咋啦?”我又叫了一声。

    妗子扔掉馒头,抱着树干哭泣起来。

    我一下子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安慰妗子。没了这棵核桃树,等于妗子家的银行被盗了,她能不伤心吗?

    “瞧我这没出息样儿……村里要修水泥路,这棵树碍事,不刨掉不中。”妗子朝我凄然一笑,细碎的泪珠如朝露般挂在她长长的睫毛上。

    原来是这样。我顺嘴说道:“赔偿多少钱?少了可不中!”

    “哪能这样说话?修路是为了咱自己方便,比起人家,咱,唉!”妗子说罢,摇了摇头。

    我看着妗子,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妗子说:“李支书为了咱村,丢了在郑州每年上百万的生意。为了修路,人家带头捐款。

    还有在外办厂的苏家,头一次捐了8万,第二次捐了2万……”说罢,妗子又抡起钁头刨起来。

    眨眼间,几年光景过去了。

    今年春上,得知我从大学回来了,妗子打来电话,让我到南岭新村给她帮几天忙。

    南岭新村?妗子家搬家了?挂断电话,我急忙问妈。

    没搬家。妈说,小关镇的荻坡、杨树洼、虎脑三个村合成一个村,就是南岭新村。如今那里大变样了,城里人都争抢着去旅游呢。

    听妈这么一说,我来了兴致,问给妗子帮啥忙。

    会是啥忙?妈说。眼前富,拾粪土;长远富,栽树木。

    我骑上摩托直奔南岭新村。路是水泥路,宽阔,平整,像飘带似的,时而挂上山脊,时而落入谷底,时而钻进树林,时而缠在山腰。不时有各种小轿车、摩托车从我身边经过。

    我循着水泥路把车骑到了一栋两层小楼前,楼房像是刚竣工的。没错,就是舅家,因为楼房旁边还保留着原来的石窑。

    几年不见,妗子不但不显老,好像年轻了不少,脸色红润,一扫过去的沉重。

    跟着妗子来到地里,地里已栽了不少树。相邻的地里,不少村民也在栽树。我问:“妗子,都是栽的啥树啊?”

    妗子说:“核桃树。老辈人讲,高山松树核桃沟,溪河两岸栽杨柳。”

    “妗子你说得老关哩。这些树苗要不少钱吧?”

    “政府补贴一部分,咱自己掏一点。”

    我说:“妗子,都种树,不种庄稼了?”

    妗子说:“山上的地,不能机械化,种地不划算。一亩地种40棵,五六年后就能挂果,一棵树按1000块来说,一亩地就是40000块。若是种粮食,也就是千把块钱的收入。”

    听妗子这么一说,我感到种核桃是比种地强,但依靠这点收入想脱贫奔小康,那是戴草帽亲嘴,差远喽。我不便打扰妗子的兴致,把话题引开了:“舅呢,在外打工赚了不少钱吧,小楼都盖起来了。”

    妗子撇了一下嘴.说:“打工也不中,这不都回来了,打算整农家乐呢。今儿你舅和你表哥去镇里买装修材料了……一个农家乐镇里补助两万块呢。”

    “不算咱家,村里已经开了十家,生意好的,一年能挣二十多万。”妗子说这话的时候,眉毛、眼睛里都透露出掩饰不住的喜色。

    妗子忍不住告诉我:“你表哥找了个对象!明年春上结婚,你可来啊。”

    “真的?”表哥已经三十好几了,之前谈了几个,都黄了,就是因为住在山窝里,家里还穷。

    “一定来!一定来!”我忙不迭地答应,心里也跟吃了表哥的喜糖似的,甜丝丝的。

(有删改)

【注释】①妗子:民间用以称呼舅母。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认亲

侯发山

    那天,龙飞和妻子文静正在观看中央电视台的大型公益节目《等着我》。看过这个节目的人都知道,这是一档寻亲栏目,就是失去亲人的家属提供线索,由社会各界力量帮忙寻找。其中一大部分因为线索充足,加之现代化手段,以及志愿者的倾心投入,最终都能够找到。也有一少部分,因为年代久远,蛛丝马迹都没有,希望就成了泡影。

    中当时电视上出现一个大叔,他来自四川农村。四十多年前,他们七个月大的儿子丢失了,找了几十年也没有找到。男人姓陈,他对主持人倪萍说,当时他们两口子在山腰的一块田里刨土豆,儿子在田边的竹篓里睡觉。两口子干了半天活,到田边去歇息时,才发现儿子不见了。这么多年,两个人辗转全国各地,每到一个地方,打上半年工,然后再赶往下一个地方,赚钱是次要的,主要是为了找儿子。他们常年在外,老家几乎很少回去,最近从老家传来消息,说家里的房子已经坍塌了。十年前,因为思念儿子,老伴的眼睛哭瞎了;五年前,老伴病逝了。

    陈大叔只有六十岁,看上去像是七八十岁的人了。他虽然一直平静地叙述着,却是一脸的无助。看得出,他强烈压抑着心中的悲伤。

    很显然,他老了,希望在有生之年找到儿子,自己也老有所依,老有所靠。

    可是,大家都能看出来,陈大叔给出的线索太少了,他的儿子没有找到的可能。

    龙飞鼻子酸酸的,文静也用纸巾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倪萍对陈大叔说,你还记得儿子长什么模样吗?他身上有没有特别的特征?

    陈大叔说,我只记得他小时候的模样……他的脸上有块特别明显的胎记。

    龙飞和文静对视一眼。

    龙飞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胎记,看着文静,迟疑了一下,说:“我,我是不是该去认亲?”

    “应该去。老人家太可怜了。”文静点了点头,鼓励龙飞。

    龙飞说:“要不要给萌萌商量一下?”萌萌是他们的儿子,在大学读书。

    文静说:“不用商量,给他解释一下就中。再说,他小时候就一直要爷爷,现在爷爷回来了,他应该高兴才是。”

    就这样,龙飞联系中央电视台寻亲栏目组,声称自己就是陈大叔的儿子。寻亲栏目组喜出望外,急忙联系双方见面。

    陈大叔见到龙飞那一刻,愣怔了好半天,似乎不敢上前相认。

    瞅着陈大叔,龙飞心里刺疼刺疼的。陈大叔的头发都已经花白,像是落了一头的雪。可以想象,为了寻找儿子,老人家饱受了怎样的磨难。

    龙飞说:“爹,我是您儿子啊。”说罢,上前抱着陈大叔,眼里的泪不由得流了出来。龙飞一边哭一边诉说自己寻找生身父母也找得好辛苦,要不是看电视,真不敢相信这辈子还能见到他。

    陈大叔,落泪了。他颤抖着手,抚摸着龙飞的肩膀,也呜嗬鸣嗬哭起来,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后来,龙飞就把陈大叔接回了家里。龙飞在城里开家店铺,经营着五颜六色的布匹,买的房子也在城里。陈大叔勤快,龙飞不让他去店里帮忙,他就在家里忙活,没事干了,就去拖地板,有时一天拖三四遍,都能照出人影来。

    儿子找到了,也有了家,陈大叔好像一下子掉进了幸福的海洋。

    萌萌从学校回来,一家三代更是其乐融融,家里充满了爱的温馨。

    二十三年后,陈大叔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弥留之际,他拉着龙飞的手说:“孩子,谢谢你!其实,你不是我的孩子,他脸上的胎记在左边,你的在右边。当时,看你哭得那么伤心,我也就认了。”

    龙飞说:“爹,我知道我不是您的儿子,因为在我两岁的时候父母先后病逝了……看到您无依无靠,我和文静商量后就认您了。”

    陈大叔粲然一笑蠕动着嘴唇,还想说点什么,眼睛一闭,再也没有睁开。

    萌萌得知真相后,写成故事放在了网上。陈大叔的老家人看到这个故事,就在网文后面留言说,当年老人的儿子被狼叼走了,害怕老人知道真相挺不过去,村人就隐瞒了事实,都说是丢了,是为了让老人心存希望,活下去。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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