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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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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江西省九江市同文中学2019届高三上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下了题目。

额尔古纳河右岸(节选)

迟子建

    我是个鄂温克女人。我的弟弟鲁尼降生了。一看到鲁尼的笑脸,父亲阴沉的脸也会变得和颜悦色了。

    父亲一心想把鲁尼培养成一个出色的猎手,因而鲁尼八九岁的时候,只要不是去离开营地太远的地方狩猎,父亲就会带上他。我还记得那是一个凉爽的夏夜,是个满月的日子,我正跟着母亲在火塘边捻筋线,鲁尼跑进来,他兴冲冲地告诉我,一会儿父亲要带着他,乘着佳乌(桦皮船)去河湾打猎。我对堪达罕(兴安岭森林里体态最大的动物,学名驼鹿)并没多大的兴趣,但我很想乘坐佳乌。我央求母亲,让她跟父亲说说,把我也带上。

    父亲背着枪,带着我们穿过松林,来到河畔。路上他嘱咐我和鲁尼,上了佳乌后,不许大声说话,不许往水中吐痰。

    那条河流很狭窄,水也不深,父亲就像揪出一个偷懒的孩子似的,把掩藏在河边草丛中的桦皮船拽出来,推到河水上。他先看着我和鲁尼上了船,然后自己才跳上去。船悠悠走起来的时候,我觉得耳边有阵阵凉风掠过,非常舒服。在水中行进时看岸上的树木,个个都仿佛长了腿,在节节后退。好像河流是勇士,树木是溃败的士兵。

    父亲将桦皮船荡进湖泊,我们划向湖对面一片起伏不大的山峦。父亲上了岸,他让我和鲁尼不要下船。父亲一离开,鲁尼就吓唬我说,快看,前面有狼,我看见它的眼睛发出的亮光了!我刚要叫,听到了鲁尼的话的父亲回过头来,他对鲁尼说,我怎么跟你说的了?一个好猎手在出猎的时候是不能胡说八道、多嘴多舌的!鲁尼立刻就安静下来了,他用手指轻轻弹了几下船身,就像敲着他自己的脑壳反省似的。

    父亲很快回到了船上,他小声对我们说,他在岸上的草丛中发现了堪达罕的粪便和蹄印,粪便很新鲜,说明几个小时前它还来过这里。从它的蹄印来看,它是一头成年的堪达罕,很有分量。父亲说我们到对面的柳树丛中守候它。我们把船划到湖畔的柳树丛,桦皮船夹在其中,也就成了一片陆地。我们潜伏在船上,父亲让鲁尼帮他把枪膛上了子弹,然后用手指在嘴唇那儿竖了一下,示意我们不可出声。

    我们敛声屏气地等待着。

    父亲咽了口唾沫,我听见了“嚓嚓——”的声响,这“嚓嚓”声很快变成了“噗噗”声,循声望去,发现一团灰黑的影子正在湖的对面移动!父亲抑制不住兴奋地“哦”了一声。

    堪达罕在夜色中镇定自若地行进着,父亲瞄准了它,然而未等他射击,它突然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当堪达罕离我们近了的时候,我非常紧张,因为看它的模样,它一定是胃口很大的,万一父亲打不中它,它反扑过来,我们的佳乌就会被它踏碎,我们只能逃跑。如果跑得慢,被它逮着,定是九死一生了。

    父亲确实是个优秀的猎手,当堪达罕沉入水中,让湖面的月亮又圆满起来的时候,他非常镇静,耐心等待着。直到它从湖水中站了起来,心满意足地晃了晃脑袋,打算上岸的时候,父亲才把枪打响。枪响的时候,我的心也仿佛跟着蹦了出来,我看见堪达罕栽歪了一下身子,似乎要倒在水中的样子,但它很快又站直了,朝枪响处奔来,我顾不得父亲的嘱咐了,我哇哇大叫着,魂魄已被吓丢了七分。父亲又在它身上连打两发子弹,它才停止了进攻。不过它也不是立刻就倒在水中的,它像酒鬼一样摇晃了许久,这才“咕咚——”一声倒下了,溅起一朵巨大的水花。鲁尼欢呼起来,父亲也长吁一口气,放下枪。我们又等待了两三分钟,确定它已无声息的时候,这才撑着桦皮船,从柳树丛中穿梭而出,飞快地荡到湖心。

    堪达罕的头浸在水里,身躯只露出一角,好像一块被磨去了棱角的青石。鲜血已把湖心染成黑夜的颜色。想着刚才还在悠闲潜水吃着针古草的它说没气就没气了,我的牙齿打颤,腿也哆嗦起来。而鲁尼却是那么的兴高采烈。我知道,我永远做不了出色的猎手。

【注】《额尔古纳河右岸》是第一部描述我国东北少数民族鄂温克人生存现状及百年沧桑的长篇小说,显示了弱小民族顽强的生命力及其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描写“我”同父亲、弟弟一次狩猎的经历,呈现给读者一次惊险刺激的狩猎之旅,感受到鄂温克人独特的民族风情。 B、“好像河流是勇士,树木是溃败的士兵”运用比喻手法,写出行船时的惬意,与下文狩猎时的紧张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C、枪一响,“我”吓得魂飞魄散;看到死去的猎物,“我”吓得颤抖,弟弟却非常高兴,这表明弟弟比“我”更有可能成为优秀猎手。 D、文章画线部分描绘了堪达罕被射杀后的场景,给人留下了血腥的印象,暗含了“我”对父亲射杀堪达罕这一行为的不满。
(2)、从全文看,父亲为了把鲁尼培养成为出色的猎手做了哪些事情?
(3)、“我”在小说中起了怎样的作用?结合文本内容谈谈你的理解。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阿咪

丰子恺

    阿咪之父是中国猫,之母是外国猫。故阿咪毛甚长,有似兔子。想是秉承母教之故,态度异常活泼,除睡觉外,竟无片刻静止。地上倘有一物,百玩不厌。人倘理睬它一下,它就用姿态动作代替言语,和你大打交道。此时你即使有要事在身,也只得暂时撇开,与它应酬一下;即使有懊恼在心,也自会忘怀一切,笑逐颜开。哭的孩子看见了阿咪,会破涕为笑呢。

    我家白昼往往岑寂,写作的埋头写作,做家务的专心家务,肃静无声,有时竟像修道院。自从来了阿咪,家中忽然热闹了。厨房里常有保姆的说话声或骂声,其对象便是阿咪。室中常有陌生的笑谈声,是客人在欣赏阿咪。来客之中,邮递员最是枯燥,往往交了信件就走,绝少开口谈话。自从家里有了阿咪,亲昵得多了。常常因猫而问长问短,有说有笑,送出了信件还是留连不忍遽去。

    访客之中,有的是为公事或私事或礼貌而来的,谈话有的规矩严肃,有的虚空无聊,谈完了天气之后只得默守冷场。然而自从来了阿咪,我们的谈话有了插曲,主客都舒畅了。一个客人向我叙述一件颇伤脑筋之事,谈话冗长曲折,连听者也很吃力。谈至中途,阿咪蹦跳而来,无端地仰卧在我面前了。这客人正在愤慨之际,忽然转怒为喜,停止发言,赞道:“这猫很有趣!”便欣赏它,抚弄它,获得了片时的休息与调节。

    一个客人带了个孩子来。我们谈话,孩子不感兴味,在旁枯坐。我正抱歉,忽然阿咪从沙发下钻出。后来我应酬大客人,阿咪替我招待小客人。原来小朋友最爱猫,和它厮伴半天,也不厌倦。因为他们有一共通性:活泼好动。女孩子更喜欢猫,逗它玩它,抱它喂它,劳而不怨。因为她们也有个共通性:娇痴亲昵。

    我回想起已故的黄猫来了。这猫名叫“猫伯伯”。我女儿最喜欢它。有时她正在写稿,忽然猫伯伯跳上书桌,面对着她,端端正正地坐在稿纸上。她不忍驱逐,就放下了笔,和它玩耍一会。有时它竟盘拢身体,就在稿纸上睡觉了,正好装满了一张稿纸。

    有一天,来了一位难得光临的贵客。我正襟危坐,专心应对。“久仰久仰”,“岂敢岂敢”,有似演剧。忽然猫伯伯跳上矮桌,嗅嗅贵客的衣袖。我觉得太唐突,想赶走它。贵客却抚它的背,极口称赞:“这猫真好!”紧张的演剧变成了和乐的闲谈。后来我把猫伯伯抱开,希望它去了,好让我们演完这一幕。岂知过了不久,忽然猫伯伯跳到沙发背后,迅速地爬上贵客的背脊,端端正正地坐在他的后颈上了!这贵客身体魁梧奇伟,背脊颇有些驼,猫伯伯看来是个小山坡,爬上去很不吃力。

    此时我但见贵客天官赐福的面孔上方,露出一个威风凛凛的猫头,画出来真好看呢!我以主人口气呵斥猫伯伯无礼,起身捉猫。但贵客摇手阻止,把头低下,使山坡平坦些,让猫伯伯坐得舒服。于是主客关系亲密起来,交情深入了一步。

    猫伯伯行年四岁,短命而死。这阿咪青春尚只三个月。希望它长寿健康,像我老家的老猫一样。这老猫是我父亲的爱物。父亲晚酌时,它总是端坐在酒壶边。父亲常常摘些豆腐干喂它。六十年前之事,今犹历历在目呢。

(选自丰子恺《阿咪》,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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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的星河

叶文玲

    孩提时,我有许多美丽的憧憬,天真的梦。那时,我最喜欢看天上的星河。夏夜仰望那缀满星星的夜空,我会几个小时地坐对发痴,小脑瓜里整个儿盘旋着关于星星月亮的种种神话传说。于是,我总相信月宫里有嫦娥,早晚有一天会从那影影绰绰的桂花树下飘飘走出,而那璀璨的星星呢,一定是那些调皮的小仙女随意抛洒的宝石珠贝。我很想什么时候飞上天去,抓住天幕的一角轻轻一抖,让这些明亮得耀眼的珠宝纷纷飞落下来,穿过云端,落到人间,

    傻念头想过万万千,我却从不以为可笑,倒觉得这些记忆,永远像蜜汁一样醇甜。

    大概就因为这颗未泯的童心吧,一些别人认为是不算稀奇的事,在我,却总要兴奋得大喊大叫。

    现在,我就又想叫喊了:最近,我真的看见了天上落下的星河——那明亮得耀眼的珠宝。

    那是在汴京——开封。这个赫赫有名的宋代京都汴梁城,果真又一次牵下了天上的星河,让无数次揣想过《东京梦华录》笔下灯宵月夕的我,感到如此新奇和庆幸

    素享声誉的汴京,果不负人愿。在月华皎皎的元宵节,它再次以花光满路千门如昼的姿颜,呈现了它非同寻常的辉煌。

    非是我这个初来乍到的外来客言辞夸大,我总觉得在汴京看灯会,别有一番意趣,在灯会中看汴京,别有一番别处难以得见的古城神韵和京都风光。

    这种新奇有趣的感觉缘何而来?是因了那些盏灯,也因了那看灯的人,也因了那挂灯的街。

    先说那街。

    汴京的街,古今相映成趣,一片繁荣。路这厢,高高耸立起一幢幢现代化大楼;路那厢,则一色是明清风味的木柱木门木栅,特别是那雕镂朱漆的木窗棂,很能教人想起白话小说中所写的布衣小帽的“市井人家”。甚至连门口那长垂的竹帘一动,你都会蓦然一惊:是要走出一位肩搭长巾鼻头抹了点白粉的“酒保”,还是朱钗满头罗裙曳地的“女娇娃”?

    且说那人。

    也许正月正是“闲月”吧,不大的汴京城竟拥集了这么多的“闲人”。

    紧挨着相国寺的小商品市场,设在一条长而又长的窄巷内,天天人头攒动,熙来攘往,那琳琅满目的小摊和形形色色的顾客,还真像升平鼎盛的北宋“相国寺万姓交易”的盛况呢!那儿,摆着那么多卖各色小吃的食摊,香气四溢,烟雾腾腾,碗盏丁冬,吆声大作。那个素享盛名的“第一楼”,更是整日价顾客盈门,座无虚席。这一切,不也大有向以时令小吃著称天下的汴京城遗风么?但是,我晓得,这盛况,这胜景,前些年是断断没有的,假如没有改革开放的新经济政策带来的繁荣,一向贫寒的豫东农民,能这样衣帽鲜亮亮、脸上油光光地率领举家老小来开封大饱眼福和口福吗?

    今年,到开封游逛的人特别多,逛街的最主要目的,就是来观灯。

    再说那灯。

    我们抵达之时,虽是正午,却见鼓楼、龙亭这些主要街区,俱已“东风夜放花千树”了。

    说也怪,越盼淡月胧明,偏偏日落迟迟,待挨得黄昏近,笑语喧,好心的主人却又劝阻道:此时去观灯,保准你们挨都挨不到跟前!

    纵然心急难耐,也只好耐下心来,远远地站在门口,放眼眺望长街,果然是人潮滚滚,黑压压一片。虽未亲临,可是一阵阵传来的欢声笑浪,越发教你心痒痒得如痴如醉了。

    好容易等到了“灯火阑珊”时。哦,这话儿也许不算准确,已是灯露生凉月横中天了,兴致浓浓的观灯人,还是一簇簇一队队地蜂拥不绝。

    汴京城名不虚传,而汴京人也果有奇术异能!你看那一盏盏巧夺天工的彩灯,真个是收尽了祥云五色荧煌炫转,那千百盏争奇斗俏的灯,一一地当街密密地排列开来,交相辉映,金光四射。近近地看,真是千姿百态,大方光华,直教人眼花缭乱;远远地看,只见高高低低,五颜六色,飞旋流转,闪闪烁烁,道它是银河垂地,一点也不夸张。不信的话,此时你抬头望望中天,平日如练的素月,也悄然失色,端端地消淡了很多光华。

    古人观灯,只能欣赏那奇巧百端的扎灯技艺,点的是蜡烛,糊的是绢纸,纵然巧夺天工,也难经风吹雪打;而今的灯,有了科学技术辅佐,自然更加高明。你看那腾跃而起的奔马灯浑身通亮,那纵马奔驰的勇士目光如炬;那能与人对话的机器娃娃灯前趋后仰,憨态可掬;那大书“为民作主”的扇子灯来回穿梭,熠熠生辉。

    呵,怪不得,所有的看灯人都不恋恋于那些只有光色,只亮不转的小灯,却把以上那些巨大的,既有传统技巧,又有现代化特色的新鲜有趣的大转灯,密匝匝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点不错,尽管灯节是古代传统,但人,毕竟是80年代的人,现代人最仰慕的还是科学技术和现代文明啊!

    兴尽欲归时,在长街的拐角处,却又见到了一幅教我怦然心动的景象——一间小木楼的门窗呀地一声启开,一根长竿软软地伸将出来,竹竿头上,滴溜溜地悬了一盏八角宫灯,那宫灯虽小,款式却玲珑剔透,做工也极精致细巧。一时间,我没看清灯壁上那悠悠旋转的花卉图样,只觉得像飘过去一簇飞花,一团流云……

    我看得呆了,循了那挑灯的手望去,恍恍的灯影下,只见是一个穿猩红雪衫的姑娘。许是那衣衫太红,那灯光太朦胧了,我看不清姑娘的眉眼儿,只见她那笑盈盈的脸蛋儿,被身上那件红衫,手中的那盏红灯,映照成了一团艳艳的红云……

    那红云,那灯彩,久久地晃在我的眼前,直伴着我进入梦境。

    午夜,我果然重温了少年时的梦——我见那闪闪烁烁的星星,却从天河里飞溅下来,变成了“灯雨”,洒落在汴京城……

(本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德叔落选

何百源

    人民公社化那一年,德叔18岁。从那时起他担任塘溪管理区(那时叫大队)支部书记,至今一直没有变动过。

    50多岁的德叔,寡言少语,一副饱经风霜的基层干部形象:板刷寸头上斑白的短发冲天而立,脸上几道深深的“沟壑”刻画出几分刚强、几分淳朴。不分春夏秋冬,都光脚穿一双塑料凉鞋。有一次市里一位画家下乡,以德叔为模特画了一张人物素描,题为《本色》,在省里获了个二等奖。

    只要一提德叔,管区里没有人不竖起大拇指说:“他真是个好人!”好在哪里?憨厚老实的庄户人笑笑说:“崖(我)文化少,讲不出罗!”

    不过,许多事情都能说明德叔确实是个大好人。30多年来,从生产队到大队,到公社(镇)、县,不论是选哪一种先进或模范,都少不了德叔的份。那时不兴奖钱,兴发奖状。德叔每次将奖状拿回家就往墙上贴,贴满整整一面墙。

    每逢有“情况”,比如台风、汛期、地震先兆,德叔就跑到办公室值夜,睡在办公桌上,用电话当枕头,电话铃一响就抓起来,沉沉地叫一声:“喂……”

    有一年分救济粮,分到最后差一户没分上,这户人家就是德叔家……

    德叔让老婆缝了个小布袋,将公章装进去,随时挂在裤头上。有一回办公室在夜里遭到盗窃,盗贼卷走了德叔一个存折,想不到,上面只有一元的余额。

    多少年来,德叔真是“报上有名,电视里有影,广播上有声”,甚至成了传奇色彩的人物。

    每一次改选支书,点票结果都是德叔差一票就满票当选,事后都证明是德叔没选自己。有一次按规定年限又该改选了,文书在未经选举的情况下就上报了德叔。上级党委认为这样做很不严肃,批评了文书不应该这样儿戏。文书不服气地说:“再怎么选也是德叔。”之后郑重地举行选举大会,结果还是德叔当选。

    但是近年来,德叔在塘溪人的心目中,威信有点每况愈下。主要原因,是与周边相邻管区相比,塘溪显然落后了许多。且不说工农业总产值之低,且不说村办企业之少,单看村民的住房,就可知塘溪人的生活水平和几十年前没什么两样。不过,人们仍不忍心埋怨德叔。因为谁都知道,德叔至今仍住破瓦房,两张条凳架三块木板做床……

    最近一次支部改选,德叔竟只得一票,他落选了。

    新当选支部书记的人名叫郭清文,是一位毛遂自荐、勇于开拓进取、先富起来的年轻党员。

    点票结束后,在管理区主任主持下,举行了简单的“权力交接仪式”。德叔不无感伤地慢慢地将公章从裤头上解下来,双手递到郭清文手中,说:“可得把它保管好……”

    郭清文双手接过,说:“德叔您放心。保管这印章固然重要,关键还在于要用好……”

(选自《中国新文学大系1976—2000•微型小说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水润大泽

肖学文

    这是长江最丰盈的季节。

    江水东流,入江汉平原,虽早已失去一泻千里之势,但其汪洋恣肆之态,却愈来愈盛。平阔的水域漫上江堤,依依杨柳只剩浅浅的梢头,如水草般轻拂于江与堤之间。长长的货轮劈波而上,惊起一群翘嘴的白鲷,纷纷跃过柳梢。

    如果不是那两痕长堤,江左的千里云梦,江右的八百里洞庭,怕早就成为真正的泽国了。

    江水又东,经城陵矶,入八百里洞庭,经铁山矶,入黄盖湖。

    黄盖湖算不上真正的大泽。站在铁山矶的大堤上,可以望得见远处如眉的山峦,还有山弯里蓬蓬勃勃的芦苇和成片的野生莲荷。

    芦苇在这里是可以疯长的,不必担心刈苇机轰轰地开过,一年年自枯自荣,长成密不透风的苇墙。野荷在这里也是无人光顾的,它瘦瘦的藕节年复一年在厚厚的湖泥里兀自开疆拓土,夏季明明开花在这个山湾里,来年春来湖醒,突然又铺满了另一个湖湾。这会儿,齐苇腰的水,正一荡一荡,苇叶垂在水面,一只翠鸟栖在苇叶上,歪着头张望;禾鸡躲在芦苇丛里,一声长一声短地发出求偶的呼唤。成片的荷也开得正艳,白鹭在离它不足一丈的高度盘旋了几圈,便轻轻地落在荷叶之间的留白处,好像不忍惊扰了荷尖上蜻蜓的好梦。

    我们的车从铁山矶的长江大堤拐入黄盖湖的大堤,再驶入宽阔的通乡公路,这一路的景致,让人惊叹不已。

    八年前,也是这个季节,我来黄盖湖采风,在这里待了三天。那时的黄盖湖,湖面纵横交错的渔阵,各自为营的围湖子堤,湖边山丘丛林里捕鸟的天网,让人触目惊心。

    我住在一名叫黄华成的老渔民家里,每天随老人下湖捕鱼,因为生态遭受破坏,一天打不了几斤鱼。老人叹息说,在湖上漂了一辈子,打了一辈子鱼,没想到这野湖里的鱼会有被打绝的一天。

    那次采风后,虽与老人偶有电话联系,但我再也没去过黄盖湖。这次重回故地,没想到短短八年时间,黄盖湖的生态竟然恢复得这么快,这么好,我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见我问起黄华成老人,黄盖湖乡级湖长、镇长小冯告诉我,黄爹被聘为鸦雀咀观鸟站的护鸟员,同时也被镇里聘为黄盖湖环境监督员。我一听,非常兴奋,一定要他带我去看看老人。

    小冯二话没说,开车往黄爹的护鸟点跑。这是一条正在修建的环湖公路。一路上,小冯滔滔不绝地向我介绍黄盖湖近年来的治理情况。他说,近年来,市政府在黄盖湖流域全线拉开生态环境整治,关停流域内小纸厂等“十小”企业,退养畜禽养殖场,将湖上的围栏、网箱、“迷魂阵”全部清除,分批次帮扶渔民拖船上岸,种田进厂。当地还与湖北联合进行湿地保护与旅游开发。

    来到黄爹的护鸟点,老人此刻正躺在一叶小舟里打盹。小舟泊在靠苇荡的一棵老杨树的树荫里,湖水轻轻地拍打着船帮,发出哗哗的声响,如一支催眠曲。湖面干净得没见一点浪屑,湖水清得可以掬一捧入口,远处,一群白鹭在水天之间盘旋。这一切,都可以让他安然入梦。

    黄爹听见有人说话,忙从船板上坐起来,见是我,笑呵呵地让我们到屋里坐,还洗了两只大黄桃递给我们,说:“这是自个儿家里种的,好吃得很。”

    我问:“黄娭毑呢?不在屋里?”

    黄爹忙说:“帮孩子煮饭去了,孩子流转了三百亩湖边的荒地,弄了个生态果园,请了十几个人帮忙,现在正是果子成熟的季节,媳妇忙不过来,,就让老婆子过去弄饭给他们吃。”

    小冯见我一脸诧异,接过话道:“现在咱黄盖湖环湖千亩以上的生态果园差不多有十多个,几百亩的小果园就更多了。对于贫困户还有帮扶政策。最大的生态果园有三千亩,林间的游步道和单车骑行道,不比城里的公园差。”

    从黄爹家里出来,嘴里黄桃甜甜的气息,让我久久回味。

    车上大堤,右边,大江奔涌,左边,湖光跃金,江与湖,只是一堤之隔,却呈现出两种不同的生存状态。我忽有所悟,江以不竭的源泉润泽湖的枯荣,湖则以最广博的胸怀纳百川的清浊,江与湖才能动静相生,而生生不息。

【注释】①娭毑(āi jiě):南方方言,对年老妇女的尊称。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问题。

文本

有鱼

胡竹峰

古人以绢帛作书,装入木雕的鲤鱼腹内传给对方,因称鱼笺、鱼素。所谓鱼传尺素,是源自汉乐府的《饮马长城窟行》,有诗句说:“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中有尺素书。”

鱼传尺素的实物并不多见,倒是灯会里司空见惯的鱼灯惹人心心念念。有年春节去皖南,恰逢灯会,鱼灯烛光闪闪。一盏刀型大扁灯在前开路,后面是两头狮子,边走边舞,大锣大鼓伴奏,其后紧跟着花灯、鱼灯、五谷灯,五光十色,灿烂斑斓。士农工商摩肩接踵,车马人物满巷,灯火达旦。铜锣铿锵,鼓声点点。鱼灯最为活泼热闹,鳞鳍闪烁,你来我往,或上蹿下跳,或左摆右摇,所到之处,鞭炮齐鸣。一女子在巷子里站着,鱼灯烛油的气息飘来,映得人姿容似玉,出尘脱俗。

鱼灯当然喜庆,腊月里,在廊檐下吊着油汪汪的鸡鸭鱼肉,也喜庆,像小时候的辰光。瓦屋下,几个妇人在腌制咸肉咸鱼,晒太阳的老翁在打盹,花猫跳上椅子,池塘里一条金鲤跃出水面,激起白色的水花。三十年前的往事,历历在怀。

逢年过节每每多些怀旧,万事如意、富贵吉祥、抬头见喜的颂词都在意都喜欢,红纸黑字端端正正写了贴在家里,满室生辉,有墨香有吉光。故乡几十年习俗,每逢春节,家里要挂“连年有鱼”的年画,有古版有新印。记忆最深的年画上有一个胖乎乎的男婴,手拿莲花,怀抱又大又壮的鲤鱼。那个小小的自己站在年画下一年年仰望,破旧的老屋仿佛也多了鲜气多了仙气。年画纸上木刻印刷的鱼追求肥美追求富贵,也并非一味取“家有余庆”的好兆头,更是饱满、喜滋滋、其乐融融的人间生活的好愿望。

燕赵大地“三鱼争月”的年画最好,一尺见方,三条大鲤鱼摆尾翻身跃出水面,去争瞻那一轮凌空高悬的皓然明月。三鱼共一首,争头也争月。“月”同“跃”,看似三鱼争月,实为三鱼争跃。道家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三三无尽,无尽有余,“三鱼争月”实则万鱼争跃,元气恢弘。作为衬底的“万顷波涛”更是声势浩浩,古风昭昭。

有地方除夕时在秤钩挂条鱼,秤有鱼,剩有余。有人将活鲤鱼穿丝绳、贴红纸作为祭品,号称“元宝鱼”。渔村新妇出嫁,随手撒些银钱在地上,所谓鲤鱼撒子,子孙满堂。古人万事讲究阴阳,讲究相生相克,旧年人家,墙上悬挂有木鱼,鱼为水,水克火。悬鱼长者丈余,短者不足一尺,配有各类纹饰,意寓平安。

我乡多水,河流密布。鱼是日常口食,河、湖、塘、渠、溪、池里多的是鲫鱼、草鱼、鲢鱼、青鱼,用来红烧,用来清蒸,用来煎炸……各有风味。鲫鱼性属土,泥水里自在游弋;能补胃,乡下妇人生产后用它炖汤,以充发物。草鱼、鲢鱼易活,肥大之极,我见过身长近一扁担的鱼,农人腌成咸鱼,晒在太阳地里,冒着油光。

旧年山里交通不便,一般人家难得鲜鱼,山民则做“面鱼”,聊且快意耳。面鱼是豆腐皮将糯米、肉末、豆腐、粉丝、红豆、生姜末与香蒜末裹成长条,放锅里炕至两面金黄或微焦时,切成方块状,仿鱼的形状盛入盘中。甜糯咸鲜,外皮脆香,内里绵软。

世俗里,鱼被尊为吉祥富贵之物。武王伐纣,过黄河时,一条白鱼跳进船舱,众人说是吉兆。鱼鳞如铠甲,鱼腹多子如兵。孔门得子,国君鲁昭公送鲤鱼祝贺,孔子高兴,给儿子取名为鲤,字伯鱼。

鱼在水中,飞鸟般自在。据说鱼有龙相,战国时有人乘鲤鱼而登仙,成仙之后,常骑着赤红的鲤鱼现身水上。笔记传奇上说,每年三月冰化雪消,几千尾黄河鲤鱼从百川汇集龙门,逆水往上蹦跳攀登,能上去的,就化为龙;跳不上去的,碰得额破腮裂,败阵而归。鲤鱼跳过龙门,即有云雨相随,天降祥火烧去鱼尾,助其化龙。唐朝的烧尾宴即源流于此,士人登第或升官,同僚、朋友及亲友前来祝贺,主人要准备丰盛的酒馔和乐舞款待来宾,名为烧尾。

龙相久远,缥缈成了传说,脱俗相、出尘相、清逸相倒是了然。童年在纸上见过几次大鱼,先是庄子笔下的北冥鱼,名为鲲,鱼之大,不知有几千里,化为鸟,是为鹏,背阔不知几千里,翼若垂天之云。后来又见《玄中记》上的大鱼,船行一日才过鱼头,七日方过鱼尾,生产时,碧海为之血红。这样的鱼并非全然喜庆相、富贵相,倒是更近乎心性的大自在与大安详。

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只是后世的钓徒心态各异。有人钓的是朝堂之志,有人钓的是隐逸心事,有人钓的是一日三餐,或得鲤鱼,或得鲈鱼,或得刀鱼,或得鳜鱼,或得鲥鱼,还有白鱼、鳊鱼、鳗鱼、鲃鱼、鲫鱼、草鱼、鲢鱼、青鱼……

腊月天在皖南山居,路过张志和故里。张志和一生起伏,几番上下,终于了却宦意,带上僮婢,告别亲友,四处游历,最后来到湖州城西渔隐,自称烟波钓徒,和西塞山前的白鹭为伍,也和桃花流水鳜鱼为伍。“斜风细雨不须归”,怎么说也是一种境界。

(有删改)

文本二:安徽岳西人胡竹峰的写作是我期待已久的一种勇敢尝试,因为他开辟了散文创作的新路。他的散文总体上志在传承本土遗产,对家乡的记忆成了挥之不去的印记。又谈墨趣,谈韵致,谈风骨,谈意境,在精微处看智慧,在总体上见心性,对中国文学批评的实践和理论别有深刻体会。竹峰还由物及人,由人及人境与人生,遍及草木虫鱼、日月山川、衣食住行、天道人心,于字里行间重申“功夫在诗外”(陆游语)的文学观,体悟到大自然借给我们诗意和灵感之浩瀚古意和美意——不失为文章之道的又一要旨。

(节选自韩少功《我读胡竹峰》,有删改)

现代文阅读Ⅱ

我的悲哀的面孔

[德]海因里希·伯尔

我站在港口看海鸥的时候,我的悲哀的面孔引起在这个区巡逻的一名警察的注意。

我注视着鸥群,此刻我最向往的,莫过于一块面包,把它掰成碎块,来喂海鸥。可是,我同它们一样饥饿,一样疲乏。不过,我心中虽然悲楚,却仍感到快乐,因为站在那儿,放眼群鸥,默默饮悲,确乎美不可言。

突然,一只警官的手搭在我的肩上,一个声音说道:“跟我走!”同时,这只手使劲扳我的肩膀。我稳稳站定,甩掉那只手,镇静地说:“你发疯了。”

“同志。”一直还看不见的那个人对我说,“你当心点。”

“先生。”我答道。

“这里没有什么先生。”他怒气冲天地喝到,“我们都是同志。”

此时,他跨前一步,站到我身旁,从侧面打量我,严肃得像一头牛。

“什么道理……”我要和他理论理论。

“理由很充分,”他说,“你的悲哀的面孔。”

我笑了。

“你别笑!”他当真发火了。方才我还以为,没有小偷或逃犯好让他逮捕,他也许因此而感到百无聊赖。可是,此刻我看出这是千真万确的:他要逮捕我。

“跟我走……!”

“为什么?”我镇静地问。

一不留神,我的左腕已经被套上一条细铁链。就在这一瞬间,我知道,我又完蛋了。

“为什么?”我又问道。

“有条法令要你高高兴兴的。”

“我蛮高兴么!”我喊叫起来。

“你的悲哀的面孔……”他摇了摇头。

“这条法律可是新的呀!”我说。

“它已经存在三十六个小时了,你必定知道,所有法律都是在宣布之后二十四小时生效的。”

“我真的不知道有这条法律。”

“逃避惩罚是徒劳的。这条法律是前天颁布的,通过所有的扩音器播送。所有的报刊上都发表了。帝国全境一切街道、公路上,统统撒了传单。”

他牵着我走了。此刻,我才感到天气寒冷,才感到委实饥饿难当。想起自己一身污垢,没刮胡子,衣衫褴褛,才想起有法律规定:人人都要干干净净,胡子刮得光光的,露出一副高高兴兴的模样。我被推到他前面走着,像一个被坐实了盗窃罪而被抓走的稻草人似的。街道空荡荡,到警察局的路不远,我已料到他们很快又会找理由逮捕我,不过话虽如此,但仍然心情沉重。

我一路走,一路看到凡是我所碰到的人,无不贴上那种欢乐表情,因为有命令要显示欢乐。

我们很快到了警局。此时汽笛长鸣,鸣笛表示离下班还有十分钟,这是肯定无疑的,因为按照当时国家元首提出的“幸福与肥皂”的口号,每个人下班前都必须洗澡十分钟。

我们穿过警局空空荡荡的过道,接着,一扇门自动打开,因为在此期间,门卫已向里头通报我们来了。在那些日子里,到处都是喜气洋洋,太平盛世,秩序井然,人人努力在白天洗完规定的一磅肥皂。因而一个被捕者的到来,便是一件大事。

我们走进一间房间,静悄悄的。我感到,我的脸越发消瘦了。我又累又饿,那种悲哀的幸福感的最后痕迹此时烟消云散,因为,我知道,我完蛋了。

数秒钟之后,一个穿一身预审员的浅褐色制服的高个子,一声不吭地走进来坐了下来,两眼紧盯着我。

“职业?”

“普通同志。”

“被捕前干什么?”

“囚犯。”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什么时候?从哪里放出来的?”

“昨天,十二号监狱,十三号牢房。”

“当时的罪行?”

“高兴的面孔。”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讲明白!”预审员说。

“当时,”我说,“我的高兴的面孔引起一位警察的注意,那天命令全国要悲哀。是首长去世的日子。”

“刑期多久?”

“五年。”

“表现?”

“不好。”

“原因?”

“服劳役太少。”

预审员站起身子,狠狠地给了我一拳,走出了房间。接着是审讯员,审讯官,初审法官,终审法官,他们一一进来,一一打我,又一一走出房间。最后,由于我的悲哀的面孔,他们判我十年徒刑,这回的情形,同先前由于我的高兴的面孔判我五年徒刑如出一辙。

如果在“幸福与肥皂”的口号下,我能熬过此后的十年。我真得想办法什么面孔也别再要了……

(潘子立译,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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