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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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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二中学2017-2018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开学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你从江南走过

    你从江南走过,从此,江南就是杜牧的。

    没有杜牧,江南,该是何等寂寞?就如淋沥的细雨中,没有油纸伞的古朴,从而缺乏一种古诗的典雅;就如长长的小巷里,没有一架紫藤萝,从而缺乏一种绿意荡漾的清新;就如断桥边,没有如烟的细柳,从而缺乏一种吴侬软语的娇媚。

    江南,是幸运的,在长久的沉寂之后,迎来了青衣飘飘的杜牧。

    江南女儿,也是幸运的,在长久的冷寂之后,又重现了青春的颜色。

    那时的江南,一定是寂寞得很久了,寂寞得连西湖的水也泛不起一点涟漪。那时的江南,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浪漫,江南采莲的曲子,已经凋谢在寒冷的池塘里;吴越争霸的战鼓,已半入江风半入云,渺茫难寻了。至于西施浣衣的样子,已经在传说中流向岁月的天尽头,白云的深影里。当然,包括当年的丝竹,当年的歌舞,当年的风流潇洒,都已经如周郎的微笑,隐入历史的硝烟中。

    江南,太寂寞了,寂寞成一池浮萍,连红叶也舞不起一点声音。

    就在这时,杜牧来了,在清明时节前后,嫩草如诗的日子里,一匹马,一身长衫,外带一支笔,踢踢跶跶走过丝雨江南,走过杏花如雪的江南,走过四百八十寺的江南,举一举杏花村的佳酿,饮醉了清明时节,饮醉了自己,也饮醉了唐诗。

    醉后不知故乡远,错把江南做故乡。

    从此,江南,收容了一颗漂泊的诗魂,也收容下一片灵秀,一片浪漫。

    在江南行走,杜牧一定是风神潇洒志气昂扬的,因为,他终于寻到了自己心中美的极致,诗的栖息地。在江南,杜牧一定是心情舒展眉宇青葱的,因为,长久的失落后,他找到了心灵的归宿和安慰。

    二十四桥的夜晚,月光如昼,桂香如梦。秋来的江南,依然山温水软,草木含春。“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江南,就适宜于洒脱地生活,诗意地游走。小杜,深得江南三味。春风十里,柳丝飘飘,有哪一缕春风,美得过江南?有哪一处女儿,轻浅一笑,婉约过江南?有多少人啊,走过江南?但匆匆的脚步,踏过满地红尘,谁能领略“烟笼寒水月笼沙”的婉约?谁能体会到“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的繁华?谁能领略“村连三峡暮云起,潮送九江寒雨来”的神妙?只有杜牧,一身长衫,飘飘地走过江南山水,把自己的欢笑,自己的歌吟,留给江南,留给江南的天空和湖面,还有山水楼台。同时,也把江南留给岁月。

    在烟水渺茫的江岸,在细柳如眉的亭旁,总有风吹过,总是有诗人的脚步走过,这些,江南记得,竖行的方块文字也记得。

    当诗人漫步江南时,多少丝管,多少弦竹,在夜月下悠扬;多少忧伤,让一个沉沦历史的书生,怆然泪下。

    不是爱风流,似被红尘误。

    诗人并不想隐居入江南山水,诗人并不想在二十四桥的箫音中沉醉。“江南好烟月,门系钓鱼船”“霜叶红如二月花”,这些美妙,也不能让诗人沉醉。所有的音乐,所有的云烟风月,并没有遮住诗人的眼睛。

    诗人站在高山上,站在红楼上,日日凝目而视,翘首企盼,在等待着一个时代的到来,等待着万民欢乐的和谐盛世到来,“清时有味是无能,闲爱孤云静爱僧。欲把一麾江海去,乐游原上望昭陵”。诗人总是心有不甘,在晚唐的夕阳残照中,遥望着太宗所开创的盛世,万民同乐,百国来朝。可是,诗人失望了,心冷了。天边,夕阳西下,一片暗影茫然。

    在一声长叹中,诗人走入江南。

    所有的肮脏,所有的红尘,与江南山水,与江南儿女相比,是如此不堪,如此肮脏。

    “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诗人轻轻叹息一声,定格在江南的烟雨中,静静地观看着,看“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的美丽;看“深秋帘幕千家雨,落日楼台一笛风”轻歌曼舞;看江南儿女在月夜里一把凉扇,笑扑流萤的娇憨情态;看扬州烟水,秦淮月光。

    江南,安慰着诗人。

    诗人,沉醉于江南。

(1)、下列对文章相关内容和艺术手法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文章第2段,运用排比、比喻的手法,指出没有杜牧,江南风景就少了特有的情趣韵味,从而强调了杜牧对于江南的意义。 B、文章第11段用了多个问句,赞美只有杜牧才能写出这样美丽的描绘江南的诗句。 C、“在一声长叹中,诗人走入江南”,指的是杜牧对当时社会的污浊、混乱,人们的勾心斗角无奈与痛苦。 D、文章多用排比句和整句,语言风格典雅婉约,与江南美景和杜牧诗和谐统一,给人以美的享受。
(2)、全文多处引用、化用杜牧的诗句,请简要分析这样写的作用。
(3)、作者为什么说“江南,是杜牧的”?请结合自己读文的感受加以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杏花

安海

    杏树是我国古老树种之一,北方居多,南方也不稀有。因而,杏花作为一种意象而多次出现在古人的诗词中。如北宋王安石的《北陂杏花》:“一陂春水绕花身,身影妖娆各占春;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成尘。”南宋陆游的名句“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以及宋朝志南和尚的名句“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诗境都很美。但我感觉大都写的是南方的杏花。花虽都是一样的花,但意趣却终究是不同的。南方的杏花能以枝来卖,说精巧、纤弱、柔媚应该都是不为过的,这也是与南方温润气候相关的,这种美是与北方杏花的美完全不同的。北方杏花的美以一个“壮观”统领着,说妩媚有一点儿,但绝不纤弱。我想,如果诗人们面对北方的万亩杏花,会做如何的感想呢?

    杏花是造物主献给北中国灿烂春天的一份礼物。杏花开了,开在北方春寒料峭的时节里,她应该是花色贫瘠的北方春天里第一枝灿烂的花朵,因此给她贯之以“造物主献给北中国春天的礼物”并不为过。花开时节,这些满山满园壮观的美色不仅有蜂蝶欣赏,也正在有越来越多的城里人像蜂蝶一样跑来欣赏。他们在城市的水泥森林里蛰伏了整整一个冬天,春天一到便迫不及待地跑到乡下,亲近泥土,续接地气。聪明的地方领导也便适时地迎合着城里人的这种寻春行为,“杏花节”便这样诞生了。城里的赏花者盯着满田野的杏林花海,举办者则盯着城里人的腰包。杏花则什么都没盯着,她只是兀自开放着,迎接着扑向她们的蜂蝶。

    过不了多久,你如果留心一下,会在某些场合,看到一些城里人吟咏杏花的文字,或柔媚,或雄壮,或平和,或激荡。这些文字其实流通的范围很小很小,根本抵达不了开满杏花的乡村;流通的时间也很短很短,在文字的海洋中转眼就沉了底,顶多做为一种浮力,托举着那些流传了千古的经典文字。你如果再留心一下,还会发现,在杏乡的某些公文里,会罗列着“杏花节”的种种成绩:有多少城里人外地人来此参观,那些城里人喝掉了多少矿泉水,吃了多少当地的小吃,带动了多少当地的经济指标……杏花依然不管这些,她们只管自己开放着,她们知道自己前面的路有多长。花开有期,在那些城里人走了没多久,万亩杏园就已经是落英缤纷、蕾生叶长了。

    和众多的赏花者一样,我也曾是家乡杏花的欣赏者。每年的春天,我和家人一起徜徉在杏花带来的春色中。至今我的相册里还保存着众多与杏花相伴的瞬间。但现在我却感到我们其实只是一群很肤浅的赏花人,我们只是蛊惑于杏花的美色,沉迷于杏花的芬芳,感叹于杏花的壮观,我们并没有真正读懂杏花。

    那一年到有名的杏乡观看了万亩杏林花海之后,一场冰雪忽然于夜间降临,覆盖了家乡的广袤田野,冰冻了杏花的一场春梦。我回到家乡的老村后,看到乡亲们面对受冻的杏花而流露出来一种深深的无奈,那是一种欲哭无泪的表情。这表情深深地刺痛了我,那一刻,我忽然感到了自己的浅薄,感到了乡亲们才是杏花真正的知音。事实上,这众多的杏树正是乡亲们用勤劳的双手种植出来的,如果说杏花是北中国春天使者的话,那么这使者也是乡亲们派遣的。种植杏树,从育苗、植苗,到锄草、裁剪、驱虫,哪一步没有浸透着他们的心血呢?

    而做为杏花本身来讲,它是杏树生命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它实际上就是杏树的繁殖器官,它的美色和芬芳其实是专为蜂蝶而释放的,它是杏树通往杏果的一条生命的必经之路。我们许多人只是垂涎于杏花的美色,往往忽略了杏树的生命存在,就像我们过多关注于人的漂亮颜面而忽略了她们本身一样。而只有乡亲们才是杏花真正的知音,他们不仅懂得欣赏杏花的美,更懂得欣赏杏树的美,他们非常清楚,杏花美只是杏树美的重要的组成部分,四月的杏花美只是杏树犹抱琵琶半遮面似的流露出的美的一角而已,是杏树在春天丢给人们的点点希望罢了。杏树的大美在七月流火的季节,缀满红杏的杏树表露出来的美才是一种成熟的美、完满的美。因此,乡亲们才会在面对杏花时,既能欣赏到杏花的美色,更能领会到寓于美色中的那一种生命的气息和希望。他们会将杏花的花事常挂在口头嘴边,挂在街头巷议,挂在地角旮旯。他们会说“今年空花少、实花多,杏树能丰收”,会说“今年空花多、实花少,是树太瘦了”,会说“去年杏结得太多,今年该休枝了”,会说“可不要再下冷雨了,不然杏花该冻了”……说这些话时,好像面对的不是杏花、不是杏树,而是他们精心哺育的孩子,语气中流露的是一种为父为母者对子女的无边的牵挂。这种深邃诚挚的情思,是众多的赏花者难以企及的。

(选自《散文百家》2015年第8期,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草屋的声音

赵伟平

    ①《史记》里说虞舜戴着斗笠披着衣衫精心修筑的是草屋,杜甫吟唱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这茅屋本质上也是草屋。

    ②上世纪70年代那些移民迁徙到刚刚围塘还泛着盐渍的土地上,开始“筑巢”。这建造的方式实在是太简单了,几根竹木扎起来,屋面是铺展均匀的一束束的稻草,屋墙是缚住竹竿的一扇扇稻草,源于土地的稻草裹掖着屋子,阳光下金灿灿的,抬头望着齐厚齐厚的稻草屋檐,会有一种知足的温煦和生命的叠重掠过。

    ③小时候,不知是听母亲还是其他乡人说过这句话:“只有懒的人,没有懒的田”。其实,海边的田地即使不懒也够坑人的,芦苇根、柳丝藤草之类像一张网罩着地面,盘根错节,密密匝匝,成群地疯长,种地人垦植庄稼往往会如游击战、拉锯战一样地与它们争斗。然而,最终也是那些芦苇一样坚韧的人征服了草屋后的一片片土地。春天一来拼起一幅嫩绿的画景。夏天绿得更深、更翠,像湖,像海,碧波欣欣。几把闪电,几度雷鸣,几经风雨,青黄相融,一幅幅逼真的水彩,当之无愧。秋色染过了又一幅金色的秋景图,慢慢向田野走来了。收获最后的田野,草屋的灯光亮了,里面的主人抹一把额头上发亮的汗珠,洗一洗长满老茧的双手,便从门缝里传出几声纯朴而又憨厚的笑声

    ④草屋是温馨的。但草屋有时会经历一些惊险的无奈和战栗。常常在汛期的时段里,村口的防汛喇叭一响,草屋里的男女老少提锹带箕奔赴海边,这是一场义无反顾的战争,一心想缚住大海的疯狂的手脚。有一次,海浪冲破了堤岸,草屋灰黄色的屋顶浮在浊黄的水面上。海水退后,草屋几乎还是完好的,草屋能挡得了寒冷与酷暑,却对水从来都留着通道,这正像无边的大水漫过一丛丛热爱生命的草,它们聪明地匍匐在大地上,水过后,阳光一照,依然能够旺盛地向上长!

    ⑤草屋留给我记忆的更多的是宁静。我曾住的是一幢两间半的草屋,挡门墙的草栓周围终年种着一圈茗苳草,有点像兰花的叶子,这草终年不枯,似乎也终年点燃着草屋的绿意。草屋的前后有两棵树,屋东北角有一颗高大的梧桐树,梧桐的枝桠粗犷而大气,一到初夏,盆底大的叶子和小号一样紫色的花便一起高高地摇曳;屋西南侧长着一颗枝细叶茂的枣树,我常常会在屋檐下,看飒飒落下的枣花,再看着米粒一样的枣儿怎样长成姑娘般的丰满与红润,然而,又会算计着折一支长长的竹竿渐次敲落那些美味。一前一后的两棵树,庇护着草屋,草屋便更加安宁而有情致了。

    ⑥冬天的雪对于草屋来说,又是一道别样的风景,隔着砧板大的天窗仰望雪片飘摇而来,先是与稻草摩挲的声音,再是“沙沙”、“沙沙”雪花与雪花挤在一起的声音。最后像神韵一样,雪脚踩得无声无息了。满世界一屋银妆素裹,草屋上的雪层已经盖过了草层,一间间草屋早已成了一个个意味无穷的童话了。融雪的时候,那些剥离草屋的水的精灵似乎很不愿意真的离去,在经过屋檐的刹那间,在空中凝住了,这凝结的雕塑越结越大,越挂越长,几乎每一根稻草顶端都挂起这样的冰凌串儿,远望去,冰凌串就像在琴键上高低跳跃的音符。

    ⑦草屋无言。但我相信,从草屋里出来的人都会有对草屋的种种理解,都能聆听到草屋里发出的种种声音!

(选自2007年8月7日《解放日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绿之歌

冰心

    我的童年是在大海之滨度过的,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湛蓝的大海,身后是一抹浅黄的田地。

    那时,我的大半个世界是蓝色的。蓝色对于我,永远象征着阔大,深远,庄严……

    我很少注意到或想到其他颜色。

    离开海边,进入城市,说是“目迷五色”也好,但我看到的只是杂色的黯淡的一切。

    我开始向往一大片的红色,来振奋我的精神。

    我到西山去寻找枫林的红叶,但眼前这一闪光艳,是秋天的“临去秋波”,很快的便被朔风吹落了。

    在怅惆迷茫之中,我凝视着满山满谷的吹落的红叶,而向前看的思路,却把我的心情渐渐引得欢畅起来!

    “落红不是无情物”,它将在春泥中融化,来滋润培养它新的一代。这时,在我眼前突兀地出现了一幅春意迎人的图画!那是有一年的冬天,我回到我的故乡去,坐汽车从公路进入祖国的南疆。小车在层峦叠嶂中穿行,两旁是密密层层的参天绿树:苍绿的是松柏,翠绿的是竹子,中间还有许许多多不知名的、色调深浅不同的绿树。衬以遍地的萋萋的芳草。“绿”把我包围起来了。我从惊喜而汇入恬静,静默地、欢悦地陶醉在这铺天盖地的绿色之中。

    我深深地体会到“绿”象征着:浓郁的春天,蓬勃的青春,崇高的理想,热切的希望……

    绿,是人生中的青年时代。

    个人、社会、国家、民族、人类都有其生命中的青年时代。

    我愿以这支“绿之歌”献给生活在青年时代的社会主义祖国的青年们!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瓦下听风

彭家河

    瓦是乡村的外衣。

    当再次提起瓦的时候,我已远在他乡,多年没有回老家那个小山村。想起故乡,眼前还是当年离开时的景象。绿水青山不见苍老,而我却早生华发。

    在延绵而舒缓的群山中,村落就像灌木丛,一簇一簇地分布其间。远远望去,几面灰白的墙壁和青黑的瓦顶在墨绿的草木间若隐若现,仿佛被弯曲山路串起的葫芦挂在重峦之中。看到了瓦,也就看到了家,心里就踏实了。

    在乡下时,盯着瓦顶发呆的时候也不少。早年乡下没有通电,也没有多少书看,特别是感冒生病后,能做的事就只有躺在床上数檩子、椽子和亮瓦。川北多柏树,檩子都是去皮粗略打整的小柏树,椽子则是柏木板,年辰一久,灰尘和油烟就把檩子、椽子染成与老瓦一样的黑色。在漆黑的房顶上,只有几片亮瓦可以透些光亮进来,不过瓦上的落叶和瓦下的蛛网已让光线更加昏暗。亮瓦是玻璃制成的,能透光,但看不到瓦外的天空以及树木,要凭借瓦上的声响,才知道房顶上的过客。如果声音是一路“咵、咵、咵”地传过来,那一定是一只无聊的猫;如果是急促的沙沙声,肯定是心慌的老鼠在顺着瓦沟跑。更多的时候,只是听听瓦上难以理喻的风,听风在房顶与瓦说些悄悄话。

    瓦与风总有说不完的话。人听到的,只是极少极少。瓦与风一般都是轻轻絮语。我想,他们谈论的,无非是坎上庄稼的长势啊、西河里的鱼啊、二帽岭上的花啊,因为每年春节前,我爹都要上房扫瓦,扫下的就是麦子、鱼骨头、小树枝这些。瓦仿佛是从不喜欢外出的主妇,风就是一年四季在外面闯荡的男人,一回来就带些外面的小玩意,讲讲外面的小故事,把瓦哄得服服帖帖。当然,有时候瓦与风也会吵嘴甚至打架,夜里总有些瓦从瓦楞间翻起来,与风纠缠,有的还从房顶上落下,摔得粉身碎骨。听到“啪”的一声刺耳脆响,瓦下的主人都会心头一紧,然后不问青红皂白,对着房顶就大骂风,肯定是风的不对,瓦成天默默不语任劳任怨,风过来一会儿,房顶就不得安宁,瓦还要跳楼寻短,难道不是风的错吗?这些,风能说得清吗?风可能受了委屈,一路呜呜着跑了。落下房顶的瓦摔得四分五裂,抛弃在路边。别的瓦仍然低眉信首,与属于自己的那一绺风继续私语,或许他们对风对瓦的性格早已习惯,总有几片瓦会与风一起私奔,也总有几片瓦会宁如玉碎。乡下的故事,不就是这样的吗?

    瓦只要上了房,盖在檩椽上,往往就是一辈子。要么是仰瓦,要么是扣瓦,仰瓦要上大下小,扣瓦要上小下大。有时,房脊梁上还会垒一排立瓦。每一片仰瓦的大头都要压在上一片仰瓦的小头下,每一片扣瓦的小头都要压在上一片扣瓦的大头下,而且所有的扣瓦都要压住仰瓦的边沿,这样严严实实,一丝不苟,才能遮风挡雨,营造一个温暖的家。瓦有瓦的命运,瓦也有瓦的规矩,乡下人肯定早就读懂了这些。

    一年当中,乡下人待在瓦屋里最长的季节就是秋冬两季。庄稼都收种完毕,梅雨时节或者霜雪天气,无所事事的大人小孩子就团聚在一起烤火做些家务。但更多的时候,我则喜欢钻进温暖的被窝,垫着枕头靠着墙壁看小说,这样身心都温暖如春。我在乡下教书时,有年在南充人民中路一旧书摊上买回了所有的《十月》等文学期刊。有一天,我合上杂志,听着瓦上风声,突然明白,每一个人都在羡慕别人的人生,其实每一个人只能经历一种人生,通过小说,可以品味别人的酸甜苦辣,可以经历各种人生。一个人过好自己的人生,此生才有意义,重复或者模仿别人的人生既不可能也毫无意义。从此,无论是出入瓦屋豪庭、身居陋巷还是穿行都市,我都内心恬淡自信,对世间奢华,心如止水。

    瓦下的孩子都一辈一辈长大,离开了瓦屋,走出了大山。估计都没有多少闲暇回一次老家,更没有多少机会再在瓦下静坐。我相信,每一片青瓦下,都沉睡着一粒怀乡的种子,总有一天,他们会在风中醒来,听听风中的故事。我相信,每一条都市大街上,都有来自乡下的孩子,总有一天,他们会怀念瓦下听风的日子。

(摘自《人民日报》2018年01月10日24版,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散文,完成下面小题。

小说的丛林

迟子建

    ①我在大兴安岭长大,是个典型的“林中女孩”。因为那里地广人稀,所以少时在小镇的路上遇见生人,我会有微微的紧张感。人在那里是少数族类,而动植物却是多数族类。

    ②我熟悉林中的树木花草,溪流河谷,野猫野兔。一个人在幽深的林中穿行,很少怕过。因为林中枝叶“窸窣——”摇动,窜出来的不是愣头愣脑的狍子,就是炫耀其美丽尾巴的松鼠。我春天去山里采野菜,将采回的分类,人爱吃的先拿出来,用开水焯了蘸酱吃,其余的则给猪当餐后的点心。猪非常喜欢享用野菜,它吃起来摇着比耗子长不了多少的小尾巴,“嗯嗯”叫着,很感恩的样子,这时我就有一种满足感。夏天时我们去河边洗衣服刷鞋子,常常是把洗好的衣服晾在草丛或柳树丛上,就去林中采野果吃去了。都柿、草莓、水葡萄、马林果,红的紫的,熟的不熟的,全往嘴里填,浆果在此时成了最好的口红。到了秋天,大人孩子都爱往林中钻,我们在五彩的落叶中采榛子,蘑菇,把它们晒干了,冬天就有“好嚼儿”了。不要以为到了冬天,林中就没有美味,扒拉开向阳山坡的积雪,可找到未被采摘的红豆,雪中的红豆味道极好,酸甜,有点淡淡的酒味。还有,你可以划开桦树皮,舔舐桦树皮里清香微甜的汁液。守着大山,对贪吃的我来说,就是守着一个零食铺,嘴上是亏不着的了。

    ③童年时我还喜欢去山里采野花。百合、芍药、绣线菊、马莲花、忘忧草,姹紫嫣红地走进我们家,我们也不讲究养花的容器,酒瓶、罐头瓶、咸菜坛、猪食槽,都可栽花,它们在暗淡的屋子里,照亮我们的梦。这些体验,在我写作以后,都进入了我的小说世界。

    ④有了丛林的动植物,当然就有活动在其中的人。那些人大概是为了宣示自己作为生命的强大存在吧,喜欢大声说话。又因为寒冷的缘故吧,喜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这些人物的特征,在我的小说中都有所表现。我首先熟悉的是家中的人,父母、姐弟、姥姥、姥爷、爷爷、叔叔、姨舅,在我爱上小说以后,他们以不同方式,隐身而入,也许只是一声叹息,或是一个背影。除了亲人,我还熟悉了邻居,小镇的人和小镇以外的人,他们更是为我塑造人物,提供了最真实生动的原型。

    ⑤当然还有那些可爱的动物,比如通人性的狗、隐忍的牛、苦役犯似的马、永远被戏耍的猴子、美丽的鸭子、坚韧的驯鹿、铺天盖地的麻雀、像守夜人一样的乌鸦、以及千姿百态的鱼。它们在多年后潜入我的小说,这些动物不会说话,但在我与它们相处的过程中,听懂了它们心底的话,看得见它们的眼泪,所以它们在我小说中留下了“话语”。

    ⑥不能忘怀的,还有园田的果蔬,那带着妖娆花纹的豆角、红彤彤的西红柿、紫莹莹的茄子、碧绿的菠菜和生菜、金灿灿的玉米、多汁的角瓜、甘甜的倭瓜,还有绕着它们飞舞的蜜蜂、蝴蝶和蜻蜓。它们装点餐桌的同时,也装点我儿时的梦。更有那埋藏在土里的萝卜和土豆,这秋收的主角,是地窖的常客,有了它们,一个冬天就不愁蔬菜了。

    ⑦不要以为我们的生活总是阳光灿烂,它依然有着浓重的寒霜和阴影。有令人痛苦的疾病,有面对灾荒的无奈,有亲人离世的悲伤,有遭遇人生变故的苍凉。厌倦、羞辱、恐惧,这些人生的负面情绪,就像漫天风雪一样,从来都不曾远离我们。宁静的炊烟下,一个人死去了,他躺在红棺材里,去山上的墓园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在缺医少药的小镇,一场痢疾就要了他的命;一个男人去采山,被熊袭击,落下终生的残疾;一个伐木工在作业时被大树砸倒,使他的妻子成为寡妇。还有动物们所遭遇的不幸,瘟疫能让一群鸡一夜之间死亡,能让一条忠诚的看家狗永远闭了嘴巴。这样的故事,也都是我少年时代所经历的,所以我作品的“温暖”,总是与痛交织,有着苍凉的底色。

    ⑧善良与丑恶,纯洁与污秽,不是人性天空的两极,它们常常相伴相绕。就像环绕我们生活的,既有山间清澈的溪流,也有居民区纵横的污水沟。写出人性的复杂性,才是写出了世界。从这个意义上说,小说永远有可开掘的空间。

    ⑨从现实的丛林穿行到小说的丛林,使我拥有了另一种生活——面向心灵的生活。对我来说,它比现实生活更广阔,也更具诱惑性。在虚构的世界中,我的呼吸更顺畅,更自由和奔放。作家因生长地不同,经历不同,艺术气质不同,也就拥有不同的小说丛林。小说的丛林在想象的世界中,可以无限大。一个作家能走多远,就看他们自己在艺术上的造化了。在这个过程中,坚持很重要,没有对一种文体始终如一的爱,孜孜以求的探索,以及不怕失败的实践精神,再炫目的想法都是空谈。

    ⑩每一个将艺术奉为至高神灵的作家,在小说的丛林穿行,都必须踏出独属于自己的路,才能开辟新天地。懂得自省、苦修、仰望,你终将拥有“不干的活泉,永流的江河”(考门夫人在《荒漠甘泉》中所言)。这样的文学之旅,也是一颗凡心得到升华,在泥泞的跋涉中洞见彩虹的最美岁月。

(取材于迟子建的同名散文)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霜为风味月为香

章泥

去年秋天,我随《人民文学》采风团来到泸州先市酱油酿造园的百年发酵场,撞见成千上万口日晒夜露于赤水河畔的酱缸。原来,还有这样贴近日光风雨的一场蔚为壮观的相守。

难道这里的每一缸酱油都要问道于天地?难道这些酱缸里的每一颗黄豆在涅槃为另一番自我的路上也在寻求“蜃气为楼阁、蛙声作管弦”的况境?放目望去,那一片片饱经风霜又有新露凝结的缸林似乎无声以应:它们从来就在自然中,它们从未隔绝于天籁。

眼前,“荧荧渟渟,瑞现祥形”,作为长江一级支流的赤水河,兴许对这方水土特别眷顾。清冽且微生物菌群丰富的地下水,可以让当地百姓掬取作酿。“自古以来,赤水河还是川盐黔运的重要通道,位于赤水河岸的先市古镇拥有用盐之利,在明代,就成为赤水河流域酱园业的发祥地……”酱园的讲述者在追溯赤水河、先市古镇和酱油酿造的渊源。

酱园的讲述者用竹筒在一口最大的酱缸里舀起半提酱油:“这是晒了五年的酱缸,你们看这缸酱油的颜色。”说着把醇熙绸滑的油汁慢慢淋回竹秋外围的酱醅,流液如丝似锦,徐缓中,更能看清那沉褐里的炳红耀金。

“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传说汝窑瓷器的天青色,得在烟雨天气中烧制才可实现。这酱缸中如此沉弘浑穆的亮泽,该有多少天光月影和灿烂烟霞幻化其中?

酱园的讲述者用小勺蘸了些许酱油,请造访者品尝。味蕾似乎感应到了自然与时光诚不相欺。春来暑往,光阴须臾不停在催化一口口酱缸中的微妙之物,所有微妙之物也在让光阴于不舍昼夜的流逝中弥散它们的荣辱喜忧吧,每个造访者都在品咂自己感受到的滋味。

公元七六五年,颠沛大半生的杜甫从成都乘船东下,路过并寓居泸州,在《泸州纪行》中近乎直白地表达了对同是一江水酿造的泸酒的赞美:“三杯入口心自愧,枯口无字谢主人。”

相比“枯口无字”,我更感怀少陵野老的“心自愧”。终其年华都在酿造生命诗篇的诗圣一定深谙“酿”的秘籍,也许他早已在人生际遇的杯盏中品咂到:酿,是灵魂与灵魂的相拥、相别,又相逢于歧路。酿,是渗入,是溢出,更是所有奔流之物:江河、时间、生命、爱与恨……的聚敛和放逐。教他自愧的,难道是这里的酿造者对自然本体蕴含的奥秘探索得更幽微?又或是这番水土造化幸得一份可遇不可求的偶然天成?

“赤水河,万古流,上酿酒,下酿油。”

得天独厚的水源与这里的气候、土壤、油原料、微生物形成了特殊的酿造基因密码 , 代代相传。这里的酱人,性痴则其志凝。三年五载,他们对精工慢酿的执守不厌其烦。春制曲,夏制醅,秋晒油,冬酿香……漫长的生物发酵,一步步滋味进阶。

“霜为风味月为香”,是杨万里形容西湖莲子的诗句。在我看来,这句更适于在赤水河畔酿就的先市酱油。寒来暑往,每口酱缸都延续着一场场幻化。在这片旷阔而各种关联甚为纤隐的场域中,无论缸内之物还是缸外之物,都在漶漫边界处不断沨融,这样的纠缠让时空中的一切如此亦如彼。酱人的劳作在星霜荏苒、世事沧澜中重叠成复杂的意象,萌动的奇力于沉潜中起伏,不息的浪潮于明暗里滑行。安静含蓄的一切,只有贴耳酱缸外壁的小虫,可以听见里面一个旧世界在遁去、一个新世界正在赶来的足音。

对滴入一日三餐和人间烟火的酱油,李渔在《闲情偶寄》饮馔部中写竹笋时格外提及:“白煮俟熟,略加酱油;从来至美之物,皆利于孤行,此类是也。”他认为,水煮笋只需略加酱油就能体现食材本身的鲜味,因为“至美之物”,从来利于孤行而不畏于众声喧哗。

美的桂冠,对酱油而言是不是太过冠冕堂皇?油盐酱醋,本是日常最凡俗的构成,把酱油归于“至美”之类,禁不住让人重新体认:一切素朴的成分、诚实的劳动、天然的恩赐难道不是至美?子为人父,方解油盐非易事;女为人母,才知酱醋味千般。“县乡酱油应染梦”,一滴抱朴含真的酱油当是多少漂泊一生的游子炊烟袅袅的乡愁。

江渚边,颗颗豆粒惯看秋月春风。特殊地域环境、优质原材料、传统古法酿造工艺,缺一不可的这三要素成就了独树一帜的先市酱油。作为“中国酱油传统酿造的活化石”,只有四种配料——黄豆、小麦、盐、水的先市酱油一直在向内求索本真与纯粹,这样的以简驭繁无须凭借外部添加求速求量。当诸多酱油以越来越复杂的配制走上越来越快捷的高速生产线,先市酱油仍在“孤行”中和时间做朋友。“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好在先年市酱油酿造者与自然天籁的守望,已经让越来越多的人感悟到:这些长期主义者正在百年倥偬的薪火相传中,延续着一个行业的光荣和梦想。据说,就在赤水河畔,合江县将在这里建起“以德酿造,以质兴业”的集观摩、研学、品鉴为一体化的酱油小镇。

一只小蝶停留在酱缸沿,微风中轻轻翕动双翅。我想起梭罗在瓦尔登湖边劳作的一个场景:那天他正在锄地,一只麻雀恰巧落在他的肩头栖息。梭罗写道:“我自认为它短暂的停留比佩戴任何的肩章都要荣耀。”

这样的荣耀,或许正是赤水河畔生生不息的酿造业最强大的基因密码吧。

(选自2024年8月《人民文学》,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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