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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普通

江西省新余市2017年高三语文二模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民心深处有丰碑

于良

    2016年4月12日,李保国教授遗体告别仪式在保定市殡仪馆举行。那天清晨,天公落泪,古城含悲,殡仪馆大厅内外聚满了人群……

    采访中,一个细节让我的泪水夺眶而出—— 李保国去世后,他的手机还不时地传出老乡们的声音:“李老师啥时候来村里作指导啊?”

    山区百姓盼李保国,是因为在他们眼里,李保国没有架子,是个“农民教授”,能和他们打成一片,手把手地教他们,从没有嫌麻烦。内丘县岗底村农民杨会春,脑子转的有点慢。教苹果套袋技术时,李保国教了一天多,他才学会。以后,再传授技术,李保国都会专门给他开“小灶”。后来,杨会春成了行家,十里八乡的果农都请他当师傅。种苹果再加上技术服务,他一年收入十几万元。

多年来,李保国举办不同层次的培训班800多场,培训人员9万多人次,创新推广了36项农业实用技术,帮助山区农民实现增收28.5亿元。

    翻看李保国教授生前的照片,背景大多是村庄和乡亲,而不是书斋、讲台。

    在李保国的心里,农民的事儿比什么都重要! 去年12月初,李保国正在邢台市做课题研究。一天晚上,前南峪村的农民邀请他去村里作指导。本来他的时间安排得很紧,而且从市里到村里,打个来回得半天工夫,但面对邀请,他答应了下来。可是第二天一早,起了雾,高速路封了。随行的人员都劝李保国说:“高速路不知道啥时候开,别去了吧?”李保国说:“村里知道我今天上午过去,肯定都等着呢,还是绕道走吧!”

    在他的指引下,三拐两拐,车子驶上一条窄窄的路,到村里的时候,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将近一个小时。一下车,李保国就冲着果农们大声说:“今天雾大,高速路封着,国道堵车,来晚了,实在对不起啊!”诚恳地道歉后,他就拿起工具,教大家怎么操作。

    一个知名教授对山里的农民这么谦逊和气,让我十分震撼。

    在他的手机通讯录里,有很多这样奇怪的名字:“井陉核桃”“曲阳核桃”“平山苹果”等等。原来,这些都是全国各地的农民给他打电话咨询事情,又没有说清楚他们叫什么,所以李保国就先这么存了起来,方便随时指导。

    35年来,李保国带领他的团队,打造了前南峪模式、岗底模式、绿岭模式、葫芦峪模式,探索出了一条生态改善、产业发展、农民脱贫致富的山区发展之路。

    这两年,河北省全面落实精准扶贫、精准脱贫基本方略,举全省之力打好脱贫攻坚战。李保国更忙了。很多地方慕名找到他,给他们的乡镇、村庄作规划。他能多去一个地方,绝不少去一个。

    有一回,在石家庄,他一天之内转了4000亩苹果园。我劝他说:“你这样干太辛苦了!”他说:“通过我的技术,早一年进入盛果期,一亩地可以增收4000斤苹果,按一斤苹果卖两块钱算,一亩地就能增收8000元,4000亩地是多少啊?3200万。我一个人辛苦一天的事儿,多值!”

    为了百姓早一天脱贫,他像个“拼命三郎”。采访时见到他的遗物,十几本工作日志密密麻麻记载着他奔波忙碌的行程。仅从2016年1月到他去世的101天里,外出的时间就达62天,行程7860公里。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天里,他依然忙碌着……

    是什么支撑他心系太行、立志扶贫、为山区群众脱贫致富操碎了心?是什么支撑他不顾病体、一年行程4万公里、200多天扎在农村?是什么支撑他三十多年如一日埋头耕耘、淡泊名利、不图回报?

    是信念的力量,他的信念就是让贫困农民尽快富起来、让老百姓都过上他们向往的好日子!

    有如此的苦干实干精神,有如此为民的百姓情怀,百姓又怎么能不爱戴他、不尊崇他呢? 百姓们说,李老师没有走,这漫山的苹果树、核桃树,都是他的心血和汗水化成的。他,在人民心中,树起了一座不朽的丰碑!

(摘编自2016年6月13日《河北日报》)

(1)、下列对这则新闻的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不正确的一项是(    )

A、“他的手机还不时地传出老乡的声音”一语,暗示出李保国平时与老乡们联系之紧密、感情之深。 B、“前南峪模式、岗底模式、绿岭模式、葫芦峪模式”表和通讯名字一样,是李保国怕农民说不清,取“模式”为名方便指导。 C、开篇写人们为李保国办理丧事,结尾说“树起了一座不朽的丰碑”,前后照应,既暗示丧事办理——因为坟上是要立碑的,又突出他所建功业。 D、倒数第三段以一组问句构成排比,引发人们思考,紧接着下一段用一句话进行回答,这句话单独成段,突出了李保国崇高的思想境界。
(2)、下列对这则新闻的有关数据的理解和分析,不正确的两项是(    )

A、“培训班800多场,培训人员9万多人次,创新推广了36项农业实用技术,帮农民增收28.5亿元”,突出李保国之辛苦及工作卓有成效。... B、“外出时间就达62天,行程7860公里”以去世前的一组数据,突出他为了农民脱贫,像个“拼命三郎“一样工作着。 C、“一亩地就能增收8000元,4000亩地是多少啊?3200万”这是李保国在计算自己的劳动效益,主要是突出他的自豪感。 D、“李保国教了一天多,他才学会,以后,再传授技术,李保国都会专门给他开‘小灶’”“一天多”“小灶”主要目的是突出杨会春的脑子慢。 E、“打个来回得半天工夫”“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将近一个小时”,通过强调时间,表现出李保国急农民所急,不让农民空等的品质。
(3)、为了表现李保国的精神品质,作者运用了哪些手法?请简要说明。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柳先生的正骨膏

刘玲海

   邾镇东大街新开张的药铺叫汉春堂,坐堂的先生姓柳,人称柳先生,从东北躲战乱来到邾镇。柳先生擅长骨科,跌打损伤脱臼骨折手到病除,据说,他熬制的外敷膏药正骨膏更是神奇,无论多严重的骨折,经柳先生手法复位后,贴上正骨膏再用竹片固定,少则十日多则一月,断骨愈好如初。

   日本人攻打邾镇的那天,一颗炮弹落在颜老爷的家里,三间大堂屋成了废墟,颜老爷正在前厅伺候他的花树,震得昏了过去。半日后醒来,他看到养在莲花缸里的那株花树,如小臂粗的树干被炸断,仅连接着一部分树皮,颜老爷两眼一黑又昏过去。那株树是儿子带回来的,儿子的喜好,颜老爷视为珍宝。儿子和他的部队在台儿庄与日本人决战时,壮烈殉国,老人把儿子的一捧骨灰埋在树根下,更是视树为生命。

   现在,儿子的树被日本人毁了,颜老爷像被挖了心一样。他失魂落魄地在院子的残垣断壁间转圈,不知如何是好。许久,他一下子想起柳先生,救人的命和救树的命都是救命,也是心急乱求医,柳先生成了他救命的稻草,一路跌跌撞撞来到柳先生的药铺,全不顾大街上枪弹横飞,见到柳先生颜老爷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柳先生来到花树前,小心地扶起来,把断茬对齐捏实贴上正骨膏,周匝固定木棍。三日后,树叶竟振作起来,十日后,树叶重新泛绿,一月后,树干断处长好了。

   颜老爷一脸泪痕,紧抓着柳先生的手说:“你救了我儿子,也救了我啊!”

   邾镇沦陷后,病人挤满了柳先生的药铺,断胳膊断腿的病人很多。这天,柳先生在药铺里配药,心里默念着药方,川续断十钱,右手去药匣抓药,放进左手的戥子里一称,正好。继续一味味抓药,骨碎补十钱、藏红花十钱……

   汉春堂的大门咣当一声开了,听声音不是手推开的,是脚踢开的。一群日本兵涌进来,后边还抬着一个嗷嗷乱叫的军官,候诊的病人吓得四处躲藏。

   翻译官提着手枪走近柳先生,说:“听说你医术高明,请你为少佐先生治伤,伤愈后重赏。”说着指指乱叫的日本人,“少佐先生率兵进山剿匪,被八路的地雷炸伤,两条腿骨头断了。”

   柳先生一怔,然后缓步上前,看看担架上那张被疼痛扭曲的脸,认识。邾镇沦陷后,这个日本人牵着一条凶犬,在大街上咬死咬伤的人不计其数。

   柳先生指点把病人放到诊床上,然后双手在断腿上拿捏,病人忽然疼得又叫起来,日本兵哗哗地拉枪栓,黑洞洞的枪口一齐对着柳先生。柳先生好像没看见,继续接骨,修正碎骨后外敷正骨膏再竹片固定。一条腿整好换另一条腿,有条不紊。

   “好了,隔日过来换膏药。”柳先生说着直起身去洗手,不再说话。翻译官放下大把银元,日本兵抬着少佐走了。

   隔日,翻译官抬着那个日本少佐来换膏药,又放下大把银元。

   又隔日,那个日本少佐被抬过来换膏药,翻译官再放下大把银元。

   这些日子,柳先生药铺里来治病的人越来越少,以致门可罗雀。

   半月后,日本少佐是拄着拐杖来的,两个日本兵扶着,见了柳先生露出一脸笑,不住地说:“你的,良民大大的!”柳先生也笑,只是不多说话。日本少佐换完药走了,当然还留下许多银元。

   柳先生听到大门口哗啦一声响,出门看,是颜老爷把他的莲花缸摔碎在柳先生的门口,还把莲花缸里的花树嘎吱一下当腰折断,丢在地上愤愤而去,街上好多围观的人,恨恨地吐下唾沫,转身散去。

   柳先生一脸淡然。

   一个月后,是日本少佐自己走着来的,翻译官跟在后面抱着一坛酒。柳先生和日本少佐已成了熟人,最后一次换完药开始喝酒,喝酒的时候,推杯换盏很是热闹,一坛酒喝光还没尽兴,柳先生提议翻译官再去拿一坛酒来。

   翻译官抱着酒坛子回来时,日本少佐躺在地上已经死了,面目狰狞,胸口插着一把刀,刀柄深入,污血满地。

   柳先生在院里正给颜老爷的那棵花树换药,莲花缸换了新的,缸里的花树折断处周匝固定着木棍,花树枝青叶绿,一派盎然。

   刑场上,翻译官问柳先生:“你当初为什么给少佐先生医伤?”

   “我是医病的先生,不能坏了先生的名声。”柳先生说。

   “那你干嘛又杀死他?”翻译官追问。

   “我是中国人,不能坏了中国人的名声!”柳先生脱口而答。

(选自《小说月刊》2018年第4期,有改动)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乡愁,是心灵深处最美的花朵

黄天健

    乡愁是一份沉重的爱。离开故土的游子,默默将爱收藏在心底。在寂寞的时候,对着荷塘月色,想起故乡的袅袅炊烟,想起脸上堆满皱纹的阿爸阿妈,想起故乡的那条清澈的小河,想起儿时的玩伴,心中不由泛起甜蜜而酸涩的涟漪。

    乡愁是一份深沉的爱。想起余光中的一首诗: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乡愁,承载着游子多少牵挂,多少痴缠的情感,多少浓烈的爱意,多少望穿秋水的期盼。

    对父亲的牵挂,是乡愁中最深沉的爱。父亲,往往不苟言笑。在游子眼中,看得最多的往往是父亲伟岸的背影。父亲的背影,像山一样高大挺拔。小时候,常常趴在父亲的背上,感受父亲背上的温暖。父亲的背影,永远铭刻在游子的心里,无论岁月怎么侵蚀他的记忆,那熟悉的背影永远刻骨铭心。

    对母亲的牵挂,是乡愁中最浓烈的爱。想起母亲年轻时那乌黑的长发,发中飘散着游子熟悉的发香。小时候,游子时常依偎在母亲的怀中,听母亲讲河神的故事。对游子来说,母亲就是那条小河,有着清澈的眼睛,有着丰盈的乳汁,有着对自己细水长流的爱。母爱如水,他如河畔的小草。从小到大,那条母亲河源源不断地滋润着他,陪伴他成长。

    对爷爷的牵挂,是乡愁中最和蔼可亲的爱。除了父母,爷爷便是占据游子记忆的亲人。爷爷满头白发,皱纹堆满了额头,总是抽着水烟,抽烟时发出“吧嗒”“吧嗒”的响声。爷爷经常在河边钓鱼,游子总是坐在爷爷身边,看爷爷聚精会神地等鱼上钩。最开心的,莫过于爷爷钓了一大篮子的鱼,这些小鱼便是游子最丰盛的晚餐。

    对奶奶的牵挂,是乡愁中最温柔的爱。奶奶有一头整齐而柔顺的白发,天庭饱满,温柔善良。奶奶善于织布、纳鞋。奶奶织的衣服是这个世界上最合身的衣服,奶奶纳的鞋是世上最结实的鞋。游子对奶奶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奶奶最疼的人就是他。奶奶的笑容,如天上的太阳,总是那样灿烂。奶奶的笑,融化在游子心底,每当他不开心的时候,奶奶的笑便是他的创可贴。

    对故土的牵挂,是乡愁中最难割舍的爱。山里的河,是如此丰盈清澈。小时候,游子时常在河里游泳,时常在河里嬉戏玩耍。河里的泉水,是那样清甜可口。山里的春天,是那样生机勃勃,姹紫嫣红;山里的夏天,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山里的秋天,是丰收的季节;山里的冬天,虽然下着大雪,可是那一株株寒梅,让游子心里又对下一年充满希望。

    乡愁,是一朵金黄的向日葵,承载着沉甸甸的父爱;是一朵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茉莉,承载着温柔的母爱,是一朵雨中的牵牛花,承载着隔辈亲人对游子默默无闻的付出;是一朵春天里的野菊花,虽然普通,但却承载着游子对故土浓浓的思念。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木头人与空碗

蔡怡

    ①一九七九年,刚刚开放不久,住在美国的我,就兴冲冲地想帮父亲找他失散了四十三年的家人。对我这个念头,一向被母亲讥为木头人的父亲,反应并不热烈,只木木地回应:“别麻烦了,让他们永远活在我心中吧……”紧接着他在越洋电话中长叹一声,就不再言语了。我猜他又是眼神好遥远、好飘忽地望着无际的天空……父亲说他在十六岁时,也就是在一九三七年“七七事变”发生后,跟着学校离开老家山东聊城,做起了流亡学生,以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家见过父母。

    ②“胜利后,你怎么不赶快回家呢?”听故事的我摇着父亲问。

    ③父亲回答:“我正在沙坪坝中央大学念大四,要先去南京校本部把书念完呀!”

    ④“那念完书后就赶快回家啊!”我焦急地说。

    ⑤“唉!谁知那时家乡成了个名词,回不去啦!”父亲继续说故事。

    ⑥“一九四六年秋天,我一到山东青岛,就焦急地打听聊城的消息,但家乡的消息根本传不出来。到了一九四七年底,听说国民党的军队已经弃守,有位堂兄从聊城逃到济南,我就兼程由青岛赶去济南会面。但这堂兄劝我先别急着回去,因我去过重庆,恐会拖累家人。所以望着近在咫尺的聊城,我不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胶济铁路即将被拦腰切断,再耽搁就回不了青岛。当时真是急得我捶胸顿足、扼腕兴叹!但也只有一步一回头地上了回青岛的火车。”

    ⑦“那后来呢?”我急急追问父亲。

    ⑧“后来……谁料得到当时国民党的军队会兵败如山倒?后来……不就和你妈逃到台湾来,就再也回不去啦!”

    ⑨故事就说到这儿,父亲长叹一声,不再言语了。他的眼神好遥远、好飘忽地望着无际的天空……虽然父亲不再言语,我却在他的眼神中读到他因一时犹豫所造成的锥心蚀骨的痛与自责。所以打那时起,我就暗暗下决心,将来要帮父亲找他的家人。

    ⑩一九八一年,我不顾父亲的木然,悄悄托人在山东聊城登起寻人启事。

    ⑪刚开始登报,我也没抱太大的希望,谁知半年后就收到了一封山东聊城蔡庄寄来的信。我拆信的手哆哆嗦嗦地抖个不停……信上捎来天大的好消息,说爷爷奶奶还活着,要父亲尽快回乡见上一面。我正要狂喜狂喊时,不经意瞄到信尾这自称是父亲堂侄儿的蔡宝意写的一行小字:我们这位堂叔本名应是蔡宝光,在家里还有一个等了他快一辈子的媳妇刘金娥……①看到这儿,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全身起鸡皮疙瘩,好似有无数的电流通过,上下不停地颤抖……颤抖……这么多年来我终于明白,每次提起爷爷奶奶,父亲总是沉默不语、怅然长叹的原因了;也终于明白母亲总是讥讽父亲是个一个字儿也蹦不出来的“木头人”的苦闷。这少小离家老大不回的痛,加上隐瞒曾做小丈夫的苦,几十年来就像石磨般一再地蹂躏着父亲的心,也难怪他被折磨成木头人哪!

    ⑫这封家书,让父亲背上了对婚姻不忠的原罪,让母亲在一夕之间成了小娘,让父母原本就不和的婚姻掀起了滔天巨浪。我望着那满怀期待却闯下大祸的家书,不知心中该怨谁。

    ⑬发飙了一百多天的母亲终于安静下来。到底一九四八年初,父亲来到自家门口却没有进去,除了逃避内战,也为逃一桩他不要的婚姻。对婚姻,他早做了抉择,聪明的母亲该明白吧。

    ⑭于是我劝父亲赶快经美国转赴大陆探亲。但因台湾当局的严厉警告,父亲坚持不敢走这条线路,我们也只有眼巴巴地等到一九八七年,台湾当局终于开放两岸观光了,这才急吼吼地经香港、北京直奔山东聊城蔡庄。

    ⑮当一群小辈簇拥出来一个满面风霜,双脚被缠过又放开,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看起来比父亲大上十岁的乡下农妇时,父亲完全不认人地问:“你是谁啊?”那农妇沙哑着声,有些腼腆地说:“我是刘金娥啊!”父亲愣了一下,先看了母亲一眼,然后焦急地问她:“咱父亲母亲还活着吗?”刘金娥不答话,请大家走进屋里,往前一指,两张遗像赫然摆在供桌上,奇怪的是,供桌上还放着一个早就被岁月洗褪了釉的空碗。

    ⑯蔡庄的人是怕父亲不回来,才撒下瞒天大谎。原来爷爷早在廿年前就过世了,而奶奶是在一九八一年才撒手人寰的。②刘金娥说:“我们娘……”她怯生生地看了眼母亲,改口说,“你娘生前每次开饭,都要放这个空碗在桌上。说这碗是你当年,也就是你十六岁那年,有天夜里突然由学校回来,喝了碗小米粥的碗。你这一去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完全没了音信。但你娘一直相信你还活着,她说你一定会活着回来看她的……”我大妈一面擦眼泪,一面指着供桌上和爷爷奶奶一起痴痴地等着父亲的那个空碗。

    ⑰一向言语不多的木头人父亲,终于在那个似曾相识的空碗面前完全崩溃了。他那忍了五十年的乡愁家恨,他那藏在心中五十年的自责与痛苦,终于像决了堤的黄河,一发不可收。只见他双腿慢慢跪了下来,望着他父母的遗像,号啕大哭……在我听来,父亲的哭声不是哭声,而是心灵深处那从未愈合的伤口,惨遭撕裂所发出的最痛苦的哀号,最愤怒的呐喊。但是,无论他怎样呐喊,又怎能唤回那五十年的岁月,那倚门而待、日日期盼的双眸,还有那两个心灵被扭曲的女人的青春?父亲心中的痛,是永远……也拔不出来了。

现代文阅读

重峦叠嶂间的田园

余秋雨

    对于以陶渊明为代表的安然自立型的文化人格,中国民众不像对魏晋名士那样陌生,也不像对三国群雄那样热络,处在一种似远似近、若即若离的状态之中。

    如果把陶渊明归入魏晋名士一类,可能有点粗糙。陶渊明比曹操晚了二百多年。他出生的时候,阮籍、嵇康也已经去世一百多年。他与这两代人,都有明显区别。他对三国群雄为权谋的争斗看得很透,这与魏晋名士基本一致。但如果把他与魏晋名士细加对比,就会发现魏晋名士虽然喜欢老庄却还不够自然,在行为上有点故意,有点表演,有点“我偏要这样”的做作,这就与道家的自然观念有距离了;而且,魏晋名士身上残留着太多贵族子弟的气息,清谈中过于互相依赖,过于在乎他人的视线,而真正彻底的放达应该进一步回归自然个体,回归僻静的田园。

    于是,我们眼前出现了非常重要的三段跳跃:从漫长的古代史到三国群雄,中国的文化人格基本上是与军事人格和政治人格密不可分的;魏晋名士用极端的方式把它解救出来,让它回归个体,悲壮而奇丽地当众燃烧;陶渊明则更进一步,不要悲壮,不要奇丽,更不要当众,也未必燃烧,只在都邑的视线之外过自己的生活。

    安静,是一种哲学。在陶渊明看来,魏晋名士的独立如果达不到安静,也就无法长时间保持,要么凄凄然当众而死,要么惶惶然重返仕途。中国历史上出现过大量立誓找回自我,并确实作出了奋斗的人物,但他们没有为找回来的自我安排合适的去处,因此,找回不久又走失了,或者被绑架了。陶渊明说了,这个合适的去处只有一个,那就是安静。

    在陶渊明之前,屈原和司马迁也得到过被迫的安静,但他们的全部心态已与朝廷兴衰割舍不开,因此即使身在安静处也无时无刻不惦念着那些不安静的所在。陶渊明正好相反,虽然在三四十岁之间也外出断断续续做点小官,但所见所闻使他越来越殷切地惦念着田园。回去吧,再不回去,田园荒芜了。他天天自催。

    这样一个陶渊明,应该更使民众感到陌生。尽管他的言词非常通俗,绝无魏晋名士的艰涩,但民众的接受从来不在乎通俗,而在乎轰动,而陶渊明恰恰拒绝轰动。民众还在乎故事,而陶渊明又恰恰没有故事。因此,陶渊明理所当然地处于民众的关注之外。同时,也处于文坛的关注之外,因为几乎所有的文人都学不了他的安静,他们不敢正眼看他。他们的很多诗文其实已经受了他的影响,却还是很少提他。

    直到宋代,尤其是苏东坡,才真正发现陶渊明的光彩。由此可见,文化上真正的高峰是可能被云雾遮盖数百年之久的,这种云雾主要是朦胧在民众心间。大家只喜欢在一座座土坡前爬上爬下,狂呼乱喊,却完全没有注意那一脉与天相连的隐隐青褐色,很可能是一座惊世高峰。陶渊明这座高峰,以自然为魂魄。他信仰自然,追慕自然,投身自然,耕作自然,再以最自然的文笔描写自然。

    请看: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饮酒》

    有了高远的心怀,有可能主动地对自己作边缘化处理。而且,即便处在边缘,也还是充满意味。魏晋名士对人生的高层次思考方位却被他保持住了,而且保持得那么平静、优雅。

    他终于写出了自己的归结性思考:

    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

    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

    《形影神赠答诗》

    “大化”﹣﹣一种无从阻遏、也无从更改的自然巨变,一种既造就了人类、又不理会人类的生灭过程,一种丝毫未曾留意任何辉煌、低劣、咆哮、哀叹的无情天规,一种足以裹卷一切、收罗一切的飓风和烈焰,一种抚摩一切、又放弃一切的从容和冷漠﹣﹣成了陶渊明的思维起点。陶渊明认为我们既然已经跳入其间,那么,就要确认自己的渺小和无奈。而且,一旦确认,我们也就彻底自如了。彻底自如的物态象征,就是田园。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绣花氆氇[注]

南泽仁

清洗干净,那森音布将氆氇袍边向着一大簇水茶树一展,整件袍子就铺在树上了。阳光照耀着白绒绒的氆氇袍子,音布不禁俯身去细瞧上面匀实的织纹,还有绣在裙边的龙胆花。   

七日村庄的待嫁少女,都会为自己织一件绣花氆氇,以表达对自己未来的祝福。音布在放牧经过雪山的时候,寻到了独特迷人的龙胆花,摘回一束,仿着它们绣在了氆氇上。

音布坐在一块被太阳晒热的石头上,耳边回响着河水冲击石头、水车转轮拍打水花、石磨碾碎谷物的声音。她在这大自然的和音里,轻咳一声,一首以时间命名的民歌从她的喉咙中跳跃而出。她的思绪随着光影回到了一个天边燃烧着云霞的傍晚。

音布将酥油茶倒入桶中后,转头就见达赤已经站在了茶桶前,一双结实的手紧握茶柄抽起,又徐徐探入桶底,茶桶持续发出了有力的声音。音布低头不经意地看着他,见他双唇紧闭,垂下的睫毛长而密实,她推测他是个容易落泪但很坚强努力的人。达赤感应到了音布的目光,他轻轻地望了她一眼,眼神如梦般温和而宽厚。

一群羊从小草坪奔袭而下,不时地仰头发出咩咩的叫声,将音布从记忆深处唤醒。

音布端着木盆回到场坝时,迎面看见全村人都围在一起。当中一位年龄稍长的男演员阔步走到人丛中间,解说:“我是民族歌舞团里的部巴(领头人),我们到村寨牧场义演,有意招收特质突出的原生态歌唱演员。声音一定要特别好,相貌也不能差。”

边上有人在喊音布的名字,鼓励她走到坝子中间去唱歌,声音充满了力量。她将木盆放在脚边,背过身去,手已经从斜襟里取出一朵风干的龙胆花别在了耳际。当音布转过身来时,人们看到一朵深蓝的小花将她点亮了。音布从容地走向了人丛中,部巴看着音布,他眼角的细纹在柔和地舒展。

月光在打银首饰

草地在织藏袍子

天空缝着羔皮帽

待嫁的姑娘啊

请再起一首山歌子……

音布的歌声悠扬地响起,嗓音宛如牛奶般纯净清甜。她端正地站在坝子中间,头微微倾斜,似在凝听从远山传来的音律,一双细长而略微上扬的眼睛拂过眼前的人们。音布看到他们比月亮还要庄重地照着她,就连小孩们都发出星子般微妙的光芒。音布清澈的眼睛噙着晶莹的泪水,这使她的歌声更加动听了。

歌罢,站在边上的演员都围拢过来,有的拉住音布的手,有的去触摸她耳边的干花,使它发出窸窣的声音。

说话间,部巴从怀中取出一张盖有章子的纸页。音布没有立即接过,她谨小慎微地看着纸页,仿佛看到了一只忽然而至的白鸟,并预感到她伸手的同时,白鸟会受到惊扰而呼哧一声飞走。

部巴看到音布微微皱起的眉头,他的心也因此紧缩了一下。

部巴轻唤:布姆。

一个斜背着一只羊皮手鼓的女孩听到部巴的呼唤,取下背上的鼓。伴着密集的鼓点节奏,人们看到了手鼓在跟着女孩快速旋转。鼓槌准确地一次次叩向鼓面,那声音宛如一场大雨落进了深潭里。女孩的裙袍边像一朵朝开暮合的波斯菊,一次次怒放又轻轻合拢。

部巴带着见证了一朵花盛开的喜悦,向音布和众人引见女孩:“布姆来自扎溪卡草原,她跳热巴舞的时候,击鼓三声就能让落雨的草原升起双彩虹。”大家发出了一阵笑声。    

音布紧抿嘴唇,新奇而钦佩地看完表演,然后又轻轻地收回眼光。当部巴再次将纸页递到音布眼前时,她的手在宽大的袖口里动了动,一双有些粗糙的、微微发红的手从部巴手里接过。不知是微风还是音布的紧张,让纸页在她手中发出了一对翅膀挣扎的响动,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人们的声音再次响起:“音布,签字呀。”

当手中的纸页又一次沙沙作响时,音布没有一点犹豫地从部巴手中接过笔,写下自己的名字。这时,一只手从她手中一把夺过了纸页。纸页被撕成碎片,朝上空扬撒而去。音布感到耳边一阵岑寂,她仰头看到那些纸碎片,仿佛打开了许多翅膀,飞向几个人的肩头,又如同微弱、低吟的哨声一样落下,轻轻伏在音布脚边。音布蹲下,去捡起一块碎纸片,上面正好写着她的名字。

音布紧攥着自己的名字起身,心有些痛,她望着眼前的阿爸。此刻,阿爸是在用一种无声的力量宣告,音布没有拒绝他喝下达赤带来的白酒,就是默认了她与达赤的婚事。她的心再不能向往别处,这是古雅而不同于时俗的规则。

从耳际摘下龙胆花,音布恢复了原来的自己。

音布端起木盆离开场坝,身后是那样沉寂,人们的身影比森林还要紧密地围绕在一起。音布对着那些影子轻轻颔首,当作误入了一场美妙幻境般快步离开了场坝。

“那森音布——”

一声急迫的呼唤从场坝边上传来,音布回头去看,是达赤。他双手糊着白灰浆,裤脚上滴流着水滴。看情形,他是从小镇上一路奔跑而来的。达赤走到音布阿爸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臂膀,他整个人就松弛了下来。然后走到音布近前,看到音布端在木盆里的绣花氆氇时,扬起嘴角对音布说:“真好看,穿上它去唱歌吧。我要去当兵,我们在大山外见。”

音布从达赤温和有力的说话声中抬头,她看到达赤有些湿润的眼睛,明亮而清澈,仿佛藏着一个全新的人生。

[注] 氆氇(pǔ lu):藏族人民手工生产的一种羊毛织品,可做藏袍、藏帽、藏靴等,举行仪礼时也可作为礼物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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