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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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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山东省临沂市郯城县二中2020-2021学年高二下学期语文4月阶段检测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黎明的河边(节选)

峻青

旷野里一片黑暗,天地溶合在一起,什么也看不见。然而,雷却在西北方向隆隆地滚动着,好像被那密密层层的浓云紧紧地围住挣扎不出来似的,声音沉闷而又迟钝。越是担心落雨,雨果然就来了。在这样暴风雨的夜里,走路与其说是用眼找,还不如说用本能感觉到的。如果对地区没有像对自己家门口那样的熟悉,就根本别想继续前进。果然走了一会儿,我和老杨都迷失方向了。我说是向南走,他说是向北走。而小陈却什么都不说,老是沉默地然而却异常坚定地在前面走着,偶尔回过头来招呼一声。

“喂!当心前面是小沟!”

“喂!右转弯,左面是据点。”

我心里想:幸亏有这样一个好向导,要不,那才糟了哩!每当闪电亮起的一刹那,我看见他那矮小的身形在大雨中吃力地走着时,心里就不禁泛滥起一种怜惜和感动的情绪。唉!他还完全是个小孩子哩!

说起来可真凑巧,我们正在庆幸大风雨的夜里走路不会遭遇敌人的时候,却偏偏就遭遇上了敌人。那是走到昌邑城以北不远的地方。二三十个还乡团人马押着十多个村干部迎面走来。在闪电中我们都看清了双方,惊愕片刻之后枪就响起来了……

遭遇战很快停止了。

我和老杨、小陈却失去联系了。于是我按照事先约定的信号找到他们,继续往前走。这时风停了,雨也住了,但天依然很黑,我们三人走进一片荒草地,小陈愕然地停住了。原来在遭遇战之后他也迷失了方向,我们无可奈何地伏在荒草地里等待天亮。小陈又着急又惭愧,哭了起来。水在草底下潺潺地流着,身旁不时地有沙沙声响过,大概是水蛇在草间爬行。蛤蟆在我们的周围,咕咕呱呱地不住气地叫。老杨抓起了一把泥,恶狠狠地向着蛤蟆叫的地方丢了过去。

鸡叫了!天亮了!我们终于来到了潍河边,但藏好的船已被昨夜的大水冲走了,我和老杨都不会凫水,小陈只好带我们去找他爹想办法。

我们踏着沙地,穿过林间小路,走了一会,一座四面都围着葡萄和葫芦的密密层层的绿叶的小屋,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小屋的门吱呀的一声开了,一个有着苍白胡须的老人,从屋里探出身来,眯缝着眼睛,向我们打量了一会,一看见小陈,吃惊得张大了嘴。

“爹!”小陈轻轻地喊了一声。

老人机警地向四周扫视了一下,把手一挥,命令地说:

“快进屋去!”

一踏进门槛,屋子里的混乱景象使我吃了一惊。小陈一看,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异常不安地问道:

“爹,我娘呢?”

老人默然地坐在门槛上,阴沉地低着头,停了好一会,才愤然地说:

“被还乡团捉去啦,还有你兄弟小佳。”

小陈颓然地坐在锅台上,呼吸急促起来了,咬着下唇,一声不响,停了好一会,突然抬起头来,问道:

“爹,你打算怎么办?”

“我嘛,我打算去叫你回来。”老头子冷冷地说。

“叫我回来?”小陈吃惊地说。

“嗯!”老头子深深地点着头。“整整五天了,你娘和小佳一直吊在保公所梁头上。我到处去找你也找不到……”

“找我咋?”小陈打断了老头子的话。

“找你咋?”老头子冷笑一声道,“哼!你说咋?咱这一家三口的命你就不管啦?还有咱庄上死的那二三十口子村干部、军属的仇,你们就不报啦?想当初我答应你去参军的时候,是为的什么来?啊?”老头子越说越激动,苍白的胡须,一抖一抖地颤动着。小陈会意地看了看我,微笑了一下,忽地抓住了老爹的手,兴奋地说:

“爹,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老杨也激动地一把拉住了老头子的手说:

“老大爷,放心吧,河东的武工队是完不了的,河东的天下也是完不了的。我们俩就要上那去接替马队长的事。”

“啊?”老人惊讶地看着我们,“是吗,到河东去?”

小陈点点头说:“是的,爹。我就是来送他们到河东去的。河边上柳丛里的船被水冲走了,怎么办?”

老头子忽地站了起来,把我们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连连地点着头说:

“好,你们来了就好。赶快地去吧,你们来了就好,老百姓又有依靠了!好!快过河去吧。唔,怎么?船被水冲走了?”

“是呀!”我说,“船冲走了,河里水很大。可是我们一定要今天过河。”

“那是的,一定要今天过河。”老人打断了我的话说。

老大爷,你有什么办法吗?”老杨问道。

老人没有回答,默默地开了门,走出了小屋,仰着头看了看天,回头问道:

“你们俩会不会凫水?”

“会一点点,这样大的水可不行。”我和老杨说。

老人没有再说话,默默地走到里间,拿出了一个玻璃瓶子来,一仰脖,咕嘟嘟喝了几口,然后,向我面前一伸说:

“来,喝一点,河水太凉。”

我们都喝了一点,是很猛烈的白干。

“走吧!”老人命令地说。

我惊异地望着小陈,小陈高兴地眨了眨眼睛,小声地说:

“走吧,他要带你们凫过去,老头子好水性哩!”

小陈的话音里充满着骄傲和自豪。于是,我也兴奋起来了。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了被吊在保公所梁上的老大娘和小佳。啊!他们怎么办呢?

“你停着干什么?”老头子看见我在沉思,吃惊地问道。

“我想,老大娘……”

老头子的胡须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忽地转过身去,把手一挥,厉声地说:

“走!快走!”

我们一行四人又朝着潍河的方向走去。

(有删改)

[注]①还乡团:解放战争时期国民党组织的地主武装。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主要塑造了小陈父子的形象,他们朴实无华的言语让读者感受到他们对革命事业的赤胆忠心。 B、小说并未直接描写激烈、血腥的战争场面,但依然让我们感受到战争的残酷:为抗击侵略者而亲人离散。 C、小说通过对小陈父亲“探出身来”“眯缝着眼睛”“打量了一会”等一系列动作描写,表现了小陈父亲极强的警觉性。 D、小说的结尾部分既表现了小陈父亲复杂的心理,又让读者看到了他不同一般的思想觉悟。
(2)、下列对小说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在情节上,注重事件发展过程的曲折起伏,一张一弛,大大增强了小说的可读性。 B、小说在语言上,运用了大量的方言俚语,如“哩”“咋”“唔”“凫水”,体现了其口语化的特点。 C、小说综合运用了多种描写手法来刻画小陈的人物形象,如语言描写、动作描写、心理描写等。 D、小说运用了第一人称来进行叙述,缩短了读者与小说的距离,增强了作品的真实性与感染力。
(3)、景物描写在小说中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如渲染气氛、揭示人物心理、推动情节发展等,请从文章中找出两处并分析。
(4)、习近平主席指出“坚如磐石的军政军民关系是我们战胜一切艰难险阻、不断从胜利走向胜利的重要法宝”,请谈谈本文是如何体现这种军民关系的。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第后面的题。

    炫 车

     盐 夫

    我曾在4S店做过汽车销售员。

草原上老牧民巴音的越野车就是那时买的。从前草原上沙尘暴多,现在退耕还林、以经济林拉动治沙工程,生态与植被得到好转,出现了大片沙柳、沙棘林与草场,沙尘暴已不多见了。即便这样,老牧民巴音还是要选择一个阳光更灿烂、风儿像丝绸一样轻柔的好日子,与老伴高娃坐上马车一起来到城里。

那一日,天气的确很好,但老牧民巴音的运气一点也不好,进了城就被警察罚了款,内心很窝火。他一路上嘀咕不休——啥时撞红灯了?红灯在电杆顶上,跳起来还差好几米远呢!有人听到巴音的嘀咕就噗噗笑,巴音就更生气了,啪,甩了一响鞭,马就得得跑开了。巴音与马车到达4S店时,已是后晌的事了。他把马儿系在店旗杆上,从车厢里甩下一只旧麻袋。巴音的马儿不习惯城里的生活方式,笼头套子还没卸下,尿液就哗啦啦湿了一片地。保安哈尔巴拉挥着电棍上来了,吼叫着把马儿牵走。草原上牧民都是硬汉子,狼群都不怕,还怕什么电棍,巴音与哈尔巴拉就他一言你一语斗起嘴来了。

我从没见过胡须花白的巴音,但一眼就知道巴音不同一般的牧民,巴音的麻袋里一定不是地瓜或者收来的旧酒瓶。我出来了,先给保安哈尔巴拉敬烟,谎称巴音是远房表叔,然后把水泥地面拖洗得干干净净。这样,我就取得了巴音的信任,巴音指指麻袋说,就买你店里车子。麻袋里,果然都是人民币。老牧民巴音的生意可是个大生意,他一次就买下两辆越野车。巴音买车也不讲究,就是要动力强,前后驱动,适合在草原上开的那种车就行,但有一个附加条件,4S店得有人把车送到草原上——骑马、打猎、放牧,巴音是好把式,种沙柳、沙棘也是能手,但不懂驾驶,他的两个儿子会开车却又都不在草原。

巴音的蒙古包在草原深处。草原上的落日很迟,到了他家时,天边一丝晚霞也没有了,我与司机忙着要回鄂尔多斯,但好客的巴音与他老伴死活不让走,杀了羊,还请来三个好邻居一起喝酒,酒一直喝到月亮西斜,次日太阳升老高了,这才摇晃着离开巴音的蒙古包。之后,巴音一直没再与我联系。但我还是与巴音通了一次电话,询问一些车况方面的问题。巴音似乎对两辆车相当满意,在电话那一头,一个劲夸说,好着呢,好着呢!

三个月后车辆保养期到了,我又去了一趟草原。

在草原上,远远地,看到有两匹马拉着一辆越野车在慢慢行进。赶到前面一看,牵马的正是老牧民巴音。我停下车与巴音打招呼,出故障了?巴音摇摇头。没故障咋用马拉啊?我又问。巴音不吭声,依然牵马前行。一个看热闹的大孩子笑开了,他说出了一个秘密。越野车买回来之后,巴音从没有把车开出去一次,早晨太阳出来时,他会把车从车库里推出来,晚上太阳落山时,他与老伴又会把车推进车库,天天如此,一天不落。就在前半晌,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情发生了,越野车被巴音推着启动了,呼地冲出了车库,在草地上飞驰而去。巴音忙跨上马背,在后面紧紧追赶,手里甩着套马绳,套了好几次也没套中,最后车轮陷在沙坑里,这才熄火停下来……听到这里,我笑了,巴音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有车为什么不开呢?我问巴音。巴音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在蒙古包里,他一边喝着马奶茶,一边讲述草原上的故事。从前的草原没有现在这样翠绿、富裕,草地沙化,风暴三天两头刮,治沙、恶化、再治沙、再恶化,最多一年沙尘暴就刮了七十多次,死了大批牲畜。就是那一年,很多牧民都离开草原出外谋生了。老牧民巴音不走,他坚定地留下来了,但他的两个儿子却都离开草原了,这一去就是六年多。临走时,父子还吵了一架,两个儿子发誓再也不回草原上了。巴音喝一口马奶茶继续说,草原是有灵性的,你对她好,她也会对你好的,草原其实满地都是黄金。他的两个儿子至今没回来,但巴音十二分相信,他们一定会回来的,越来越美丽的大草原还引不回这两只小雏鹰?

蒙古包外,有摩托车的马达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工夫,蒙古包里进来了两条汉子——巴音的大儿子博日格德与二儿子哈日查盖。

巴音向门外瞟了一眼破旧的摩托车,回来了?回来了!不走了?不走了!

这么多年你们过得还好么?

两个蒙古汉子不吭声了。

巴音沉默了一刻,突然又哈哈大笑起来,好了,不提从前的事了,但一定要记住,草原的天,才是雄鹰飞翔的天!

老牧民巴音走出蒙古包。外面的阳光很灿烂,蓝天很开阔。

(选自《微型小说选刊》2011年第20期,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分析题
    老师年纪不大,但是位好老师,不光盯着分数不放,还强调素质教育。经常在课堂上开展讨论,猜谜语,讲笑话,出一些脑筋急转弯什么的。用老师自己的话说,既活跃了课堂气氛,还能锻炼学生的思维能力。
    老师在书上看到一道分析题,觉得很适合训练发散思维,就把题出给了同学们。分析题下面写着“答案见封底”,但老师自己也没看答案。他也想锻炼一下自己,暗中和同学们比一比,老师还是有些童心的。另外,不看答案,游戏做着会更有意思些。
    分析题是这样的:大雨天,一个走在路上的男人,看见前面有一个女人没带雨具,怀里抱着孩子,胳膊上挎着包,就主动把自己的雨伞借给女人,接过孩子抱在怀里。请问,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最先站起来回答的是班长,他是公认的好学生,成绩好,口才好,模样好,没啥不好的地方。班长说:“因为这个男人是人贩子,用这种方法抢孩子,他接过孩子,马上就会拔腿而逃。”
    老师笑笑,点点头。
    第二个站起来的是班里的调皮鬼,他成绩不错,但经常搞些恶作剧。他不直接回答,反问老师:“那个女人长得漂亮吗?”老师愣了愣,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含糊其辞地说:“你就当她漂亮吧!”调皮鬼摇头晃脑地说:“答案很简单,因为那个女人长得漂亮,那个男人早就看上了她,却一直找不到机会,故意用这个办法套近乎。”
    教室里一阵大笑
    数学科代表站起来说:“因为这是那个男人的职业,他借伞、帮女人抱孩子都要收费。前几天下大雨,铁路桥下一片汪洋,就有一个男人靠来回背人挣钱,一次收十块,不讲价。我计算了一下,如果天天下那样的雨,他很快就能成为万元户。”
    老师点点头:“同学们回答得都不错,还有没有其他的答案?”
    话音刚落,又有一个同学站起来,有些得意地说:“你们可能都忽略了女人胳膊上挎着的那个包,我想,那个男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是为了取得女人的信任后,抢东西。”
    一个女生站了起来,怯生生地说:“老师,那个男人会不会是搞推销的?”老师疑惑不解,用眼神鼓励她说下去。女生接着说:“那个男人是卖伞的,女人用了他的伞,就不得不买了。”
    老师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再站起来,笑笑说:“我也有一个答案,那个男人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是那个女人的丈夫。你们想想有没有道理?”
    同学们哄堂大笑,纷纷说老师的答案最巧妙。但也有几个同学不服气,要求老师公布书上给出的答案。老师不想公布答案,同学们回答得都很踊跃,锻炼思维能力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这类问题本来就不应该有什么正确答案。
    这时候,老校长走进了教室,他是被教室里的讨论声引来的。校长先对同学们说:“大家的发言都很好。”然后又对老师说:“不妨公布一下答案,我也想听听书上是怎么说的。”老师找到答案,大声地念道:“不为什么,因为那个男人的名字叫雷锋。他不仅把伞借给女人,最后还把她送回了家。”
    教室里一片大乱,同学们纷纷说这不可能,这不现实。调皮鬼喊得最响,他大声说:“那个女人的丈夫呢?如果一个陌生男人送自己的老婆回家,他会怎么想?”
    校长听到答案后一直沉着脸,最后他抬起手示意同学们静一静,问身边的老师觉得这个答案怎么样。老师低下头,想了想说:“说实话,我也觉得这个答案不太现实,于情于理都说不太通。”
    校长点点头说:“你们大概都不相信,三十年前,我也做过这样的事。不仅仅是我,那时候,很多人都做过如今我们看来不现实的事情。”
    教室里一片寂静,同学们都没有再说话 , 因为大家看到校长的脸上已经流下了两行泪水。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苦痛者的天籁

    那两年,逢年过节,养鱼的蔡婆总要给我家送几条新鲜的鱼来。一进院门,她就扯着嗓门喊我:杨小闹,来,取盆,拿鱼。

    我有点恨父亲。集市上什么鱼都有,为什么父亲偏偏喜欢蔡婆的鱼呢?有一次,我问蔡婆,你咋知道我爸爸喜欢吃你家的鱼哩?蔡婆说,你爸爸呀,是个馋猫,为了吃我的鱼,每天晚上敲我的门。父亲真没出息。

    父亲在镇里的一家工厂上班,两班倒。但父亲很少上白班。父亲说,他胆大,不怕走夜路。我不相信父亲的话。其实,父亲是想多挣些钱。上夜班,一个月多挣100多块钱呢。

    父亲每天晚上从镇里回来,要翻过一面坡,再翻过一面坡,七八里路,上坡下梁地要走半天。就在那两面坡中间,有一块洼地,蔡婆的鱼塘就在那里。

    父亲说,蔡婆不容易。蔡婆的丈夫是个跑买卖的人,后来,生意越做越大,闹着要和蔡婆离婚,蔡婆死活不同意,结果,她的丈夫就跑了,临走的时候,卷走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只剩下蔡婆,以及三个孩子。

    为了养家糊口,蔡婆凭着年轻时候养过几年鱼的经验,包了山洼里的鱼塘,并在鱼塘旁盖了间简陋的土房子。然后,把孩子扔给老人,一年四季,蓬头垢面地照看着她的鱼塘。

    每天晚上,父亲下夜班,骑车路过那鱼塘的时候,总要去敲敲她的门。

    笃——笃笃——舅奶,睡了没有?蔡婆是父亲的舅奶,父亲一直这么喊她。

    屋子里亮着油灯,蔡婆还没睡。她便唤父亲进去,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几句话,然后,父亲才走。有时候,父亲下夜班很晚,蔡婆屋子里的油灯早已熄灭了,但父亲依然要去敲敲蔡婆的门。笃——笃笃——舅奶,我下班回来了,你挺好吧。听着屋里的蔡婆在睡梦中含混地应了,父亲才走。

    我问父亲,为什么要去敲蔡婆的门,是想吃她养的鱼吗?父亲摸摸我的头,笑笑说,你还小,不懂。

    我已经不小了,都上初中了!我一本正经,又义愤填膺地喊。

    父亲依旧每晚去敲她的门,蔡婆依旧逢年过节送鱼来。她一进门,依旧扯着嗓门喊我:杨小闹,来,取盆,拿鱼。

    父亲真是个馋猫。

    后来,我大学毕业了,父亲退了休,蔡婆也不养鱼了。混得不错的儿女们,把她接进了城里,让她去安享清福。

    有一次,我和父亲谈起了蔡婆,谈起了那些年的事。父亲突然叹了口气,说,其实啊,这里还有一个故事呢。

    你奶奶是生你五叔的时候,难产死的。我瞠目结舌,尽管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奶奶就没了,但从来没有听父亲说过这些。

    你爷爷受不了这个打击,想不开,几次想寻短见,随你奶奶而去。村里有一个叫杨有贵的人,和你爷爷岁数差不多,就经常来劝他,说,你还有几个孩子呢,就是为了孩子们,你也得活下去啊。

    但你爷爷还是不能从悲伤中走出来。那一段日子,每天晚上,杨有贵都要来咱家坐坐,或者与你爷爷拉家常,或者聊东说西。有一搭没一搭地找些话说,即便真的没话说了,也要干坐着,一直待到很晚才走。

    你爷爷后来说,如果没有杨有贵这个人,如果没有他每晚来陪着坐一阵子,也许,咱们家就没有今天。所以,你爷爷临去世的时候,语重心长地和我说:伸出手来可以扶人,拿出钱来可以帮人,人在遭难的时候,就是有人陪着说说话,也是能救人于苦难中的。

    爸爸深深记住了爷爷说的这句话。那几年,蔡婆不容易,爸爸想帮帮她。于是,每天晚上去敲敲她的门,就是想让她知道,有人在惦记着她,好让她那颗清冷而孤独的心得到温暖,看到希望。

    是啊,那些夜晚的敲门声,对蔡婆来说,不仅是温暖的,还是敲响在她苦痛心灵里的天籁之音啊!我不失时机地说。

    父亲笑笑,说,不管怎样,她从困境中走出来了。其实,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的人,也许不愁吃、不愁穿,却在自我心底里痛苦着、挣扎着。他们所缺少的,也许只是陪他们坐一坐、说说话的人。哪怕,在他们最寂寞的时候,能够听到“笃笃”的敲门声,也是好的。

    因为,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世界上最温暖、最美妙的天籁。

(选自《中国微型小说百年经典》第九卷,百花文艺出版社,有改动)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奔丧

    王魁还是在他娘升天的那一年回的老家。屈指算来,他已经整整五年没有回故乡黄泥湾了。爹虽然老了,但没有老到犯糊涂的份儿上。就这几个手指头,他掰得过来。

    爹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给宝儿打电话,让他快回来。

    “怎么跟他说呢?”

    “就说我不行了,要见他最后一面。”

    王魁的几个姐姐分别叫王凤、王琴、王芳,爹叫了她们半辈子王凤、王琴、王芳。王魁有大号,可爹偏不叫,他都三十多岁的人了,爹还宝儿宝儿地喊他。王魁出生的时候,爹已经四十七岁了,娘四十五。这么大年龄结出个老秋瓜,怎么不是个宝儿呢?

    王魁跟头流星地从广州赶回来。一进院子,他就丢了行李,长嚎一声,“爹啊”,救火似的往爹的卧室冲。

    按照女儿们事先的安排,王魁进来以后,爹只能缓缓地睁开眼睛,气若游丝地哼几声,然后在女儿们的搀扶下慢慢坐起来,和王魁拉呱儿……可是爹憋不住。爹双手一撑,竟然呼啦一下直起腰,一把抱住王魁,大声地说:“宝儿,宝儿,俺的宝儿……”

    这个戏至此彻底演砸了!

    王魁从爹的卧室走出来的时候,脸色比锅底还黑。王琴递给他一杯茶,他劈手接过来,掼了个粉碎;王芳递给他一块馍,他也摔在她脚边;

    王凤也黑了脸,喝道:“王魁,你疯了吗?”

    王魁吼道:“我疯了,我就是疯了。你们知道吗?我们厂现在正是生产旺季,忙得吃饭放屁的工夫都没有。老板死活不批假,我是赌气辞职回来的。”

    王芳嘀咕:“不就是打个工吗?以后再找活儿,还能找不到?”

    王魁一下子蹦到王芳面前,手指着她的鼻尖,说:“我在这个厂干了十三年,从小工到主管,我容易吗?小工拼死拼活干一个月,才三千元,主管一个月一万多,你知道吗?你去给我找个主管的活儿试试!”

    王芳吓哭了,躲到了王凤身后。

    王琴气恼地说,爹五年没见你,能不想你吗?

    王魁说:“想我,看看照片行不行,打打电话行不行,把他送广州去一趟行不行,非得让我回来?我哪个月不给他汇钱?他缺吃缺喝缺穿了?”

    王凤想再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她们鱼贯走进屋,走进爹的卧室,围坐在爹的床边。显然,院子里发生的一切,爹尽收耳底。爹浑浊的眼泪像雨天屋檐滴水似的纷纭落下来。王凤给爹擦眼泪,爹的眼泪没擦干,她自己的眼泪反倒流了出来。

    吃晚饭的时候,王魁说:“我已经给老板打电话了,想收回辞职报告。老板同意了,让我尽快赶回去上班。”顿了顿,王魁又说,“明天一早,我就走。”

    爹一口饭含在嘴里,不嚼了,呆呆地看王魁,嚼得半碎的饭粒一点一点从嘴角掉出来。

    三个姐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低下了头,默默吃饭。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王魁就背着行李,要离家远行。王魁向爹辞行,院内院外,却没有爹的影子。姐姐们簇拥着他,把他送出村庄。

    回到家,天大亮了。王芳清扫爹的卧室,王凤和王琴去厨房准备早餐。王芳发现,爹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打开的烟盒,背面歪歪扭扭写了一行字:宝儿,爹对不起你,今后不再拖累你了。王芳还发现,爹的床上,堆着一摞红彤彤的百元钞票,钞票下面,也是几张打开的烟盒。她把烟盒抽出来,只见每张烟盒的背面,都写着一行行日期和几百、上千不等的金额。

    王芳凄厉地喊:“大姐,二姐!”

    王凤和王琴应声而入,接过烟盒一看,都慌了神儿。王凤哽咽着说:“快,快,给王魁打电话,让他快回来。”

阅读下列节选的文段,完成下面小题。

    话说林黛玉与宝玉角口后,也自后悔,但又无去就他之理,因此日夜闷闷,如有所失。紫鹃度其意,乃劝道:“若论前日之事,竟是姑娘太浮躁了些。别人不知宝玉那脾气,难道咱们也不知道的。为那玉也不是闹了一遭两遭了。"黛玉啐道:“你倒来替人派我的不是。我怎么浮躁了?"紫鹃笑道:“好好的,为什么又剪了那穗子?岂不是宝玉只有三分不是,姑娘倒有七分不是。我看他素日在姑娘身上就好,皆因姑娘小性儿,常要歪派他,才这么样。”

    林黛玉正欲答话,只听院外叫门。紫鹃听了一听,笑道:“这是宝玉的声音,想必是来赔不是来了。"林黛玉听了道:“不许开门!"紫鹃道:“姑娘又不是了。这么热天毒日头地下,晒坏了他如何使得呢!"口里说着,便出去开门,果然是宝玉。一面让他进来,一面笑道:“我只当是宝二爷再不上我们这门了,谁知这会子又来了。"宝玉笑道:“你们把极小的事倒说大了。好好的为什么不来?我便死了,魂也要一日来一百遭。妹妹可大好了?"紫鹃道:“身上病好了,只是心里气不大好。"宝玉笑道:“我晓得有什么气。"一面说着,一面进来,只见林黛玉又在床上哭。

    那林黛玉本不曾哭,听见宝玉来,由不得伤了心,止不住滚下泪来。宝玉笑着走近床来,道:“妹妹身上可大好了?"林黛玉只顾拭泪,并不答应。宝玉因便挨在床沿上坐了,一面笑道:“我知道妹妹不恼我。但只是我不来,叫旁人看着,倒象是咱们又拌了嘴的似的。若等他们来劝咱们,那时节岂不咱们倒觉生分了?不如这会子,你要打要骂,凭着你怎么样,千万别不理我。"说着,又把"好妹妹"叫了几万声。林黛玉心里原是再不理宝玉的,这会子见宝玉说别叫人知道他们拌了嘴就生分了似的这一句话,又可见得比人原亲近,因又撑不住哭道:“你也不用哄我。从今以后,我也不敢亲近二爷,二爷也全当我去了。"宝玉听了笑道:“你往那去呢?"林黛玉道:“我回家去。"宝玉笑道:“我跟了你去。"林黛玉道:“我死了。"宝玉道:“你死了,我做和尚!"林黛玉一闻此言,登时将脸放下来,问道:“想是你要死了,胡说的是什么!你家倒有几个亲姐姐亲妹妹呢,明儿都死了,你几个身子去作和尚?明儿我倒把这话告诉别人去评评。”

    宝玉自知这话说的造次了,后悔不来,登时脸上红胀起来,低着头不敢则一声。幸而屋里没人。林黛玉直瞪瞪的瞅了他半天,气的一声儿也说不出来。见宝玉憋的脸上紫胀,便咬着牙用指头狠命的在他额颅上戳了一下,哼了一声,咬牙说道:“你这——"刚说了两个字,便又叹了一口气,仍拿起手帕子来檫眼泪。宝玉心里原有无限的心事,又兼说错了话,正自后悔,又见黛玉戳他一下,要说又说不出来,自叹自泣,因此自己也有所感,不觉滚下泪来。要用帕子揩拭,不想又忘了带来,便用衫袖去檫。林黛玉虽然哭着,却一眼看见了,见他穿着簇新藕合纱衫,竟去拭泪,便一面自己拭着泪,一面回身将枕边搭的一方绡帕子拿起来,向宝玉怀里一摔,一语不发,仍掩面自泣。宝玉见他摔了帕子来,忙接住拭了泪,又挨近前些,伸手拉了林黛玉一只手,笑道:“我的五脏都碎了,你还只是哭。走罢,我同你往老太太跟前去。"林黛玉将手一摔道:“谁同你拉拉扯扯的。一天大似一天的,还这么涎皮赖脸的,连个道理也不知道。”

    一句没说完,只听喊道:“好了!"宝林二人不防,都唬了一跳,回头看时,只见凤姐儿跳了进来,笑道:“老太太在那里抱怨天抱怨地,只叫我来瞧瞧你们好了没有。我说不用瞧,过不了三天,他们自己就好了。老太太骂我,说我懒。我来了,果然应了我的话了。也没见你们两个人有些什么可拌的,三日好了,两日恼了,越大越成了孩子了!有这会子拉着手哭的,昨儿为什么又成了乌眼鸡呢!还不跟我走,到老太太跟前,叫老人家也放些心。"说着拉了林黛玉就走。林黛玉回头叫丫头们,一个也没有。凤姐道:“又叫他们作什么,有我伏侍你呢。"一面说,一面拉了就走。宝玉在后面跟着出了园门。到了贾母跟前,凤姐笑道:“我说他们不用人费心,自己就会好的。老祖宗不信,一定叫我去说合。我及至到那里要说合,谁知两个人倒在一处对赔不是了。对笑对诉,倒象“黄鹰抓住了鹞子的脚”,两个都扣了环了,那里还要人去说合。"说的满屋里都笑起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旅途风尘

彭荆风

天还没亮,地处云贵高原的某汽车小站就已经人声喧哗,很热闹了。

我们乘坐的那辆长途客车,昨晚已约定在今天七点钟开车,现在还只有六点,车厢里就坐满了人。

七点还差一刻,天就亮了。驾驶员试了试刹车,问道:“人都到齐了?”

“齐了,开车吧!”好几个声音像合唱队似的,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

“这里还有一个同志没有来呢!”坐在最后一排的一个老大妈说道。

驾驶员不满意地扫了那几个说“齐了”的人一眼,大声说道:“旅客们,请再查对一下人数,不要丢下了人!”

一会儿,一个拖着两根长辫子的年轻姑娘,提着一个小包匆忙地赶来了。她刚上车,刚才说“齐了”的那几个人又像合唱队似的同声喊了起来:“同志,你快点好不好?大伙都在等你一个人呢!”

“是吗?”她腼腆地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我没耽误嘛!现在七点还差五分呢!”

那几个合唱队员的嘴被堵住了,只有一个穿着件青灰色夹克的人,还在好强地咕哝着:“你早来一点,还不是可以早一点开车。”

姑娘那略带病容的美丽脸庞上露出了一片红晕,她却宽容地没有理会。

当她低声说了句:“对不起。”要我从座位上站起来给她让路时,我这才注意地看了她一眼:她上身穿着一件褪了色的黄军衣,下身却穿的是一条蓝布裤子,看来不久前,她是在部队中工作的呢!

在旅途上,部队同志相见时,会立即引起一种战友相见的亲切感情,我立即给她让了路。她看了看我胸前的那几个纪念章,明白了我也是部队上的。

车开了,这条路上山高路险,车子颠簸得比较厉害。我回头看了看那位姑娘,她那略带病容的脸庞显得更加苍白了,两道眉毛也几乎皱在了一起。看来,她是个身体很弱的人,她正在晕车呢!

这天,我们车子到达那个中途歇宿的山城时,已经是黄昏了。车门一开,那个穿青灰色夹克的人,首先和他那一伙人像一阵旋风似的拥出了,受了他们的影响,我也手忙脚乱地跟着挤出了车门,去寻找旅馆。

旅社的确很难找,等我费尽力气找到一个过夜的床铺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我遇见那位姑娘提着那沉重的小提包,缓慢地拖着疲倦的步子走过来。我问道:“找到旅馆了么?”

“没有。我最后下车,到处都被先来的人住满了。幸好那边很远的地方有家老乡愿意留我过夜。不然,真是又要在街头上露营呢!”

我感到有些不安,一到地方,我们只顾自己忙着抢旅馆去了,却忘记了在车上还有一个身体弱、正在晕车的女同志。作为对同志的关怀,我们做得很不好啊!

第二天早上,到七点钟时人们都已经自动在车厢里坐得整整齐齐的了,只有那个姑娘还没有来。

这可引起了那个穿青灰色夹克的人的话题,他嘲弄地说道:“女同志嘛,总有些啰唆事情,起了床,还要梳辫子呀!还要擦粉呀!她在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可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在等候她一个人……”

七点十分又过了,才看到那位姑娘头发蓬松地匆忙跑了过来。一看到全车人那不耐烦的脸色,她就知道是自己迟到了,像犯了罪似的低下头,走进车厢里来。

她迅速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喘着气解释道:“就是那讨厌的背心难穿,二三十个扣子,一个扣子要扣好几分钟。”

穿青灰色夹克的人,仍然不肯放松:“那是什么漂亮背心?不穿也可以嘛!”

中午,我们的车子在山脚下的一条小河边停了下来,旅客们也都下了车休息。

那位姑娘一个人坐在一棵柳树下。在汽车上颠簸了这一上午,她的脸色更苍白了。我走过去问道:“你原来是××部队的么?”

她这一路上都是沉默寡言的,这时也许是由于兴奋了,话也就像打开闸门的流水滔滔不绝地涌了出来。她告诉我:在抗美援朝刚开始的时候,她就参加志愿军到了朝鲜,最后一次战斗是在上甘岭打的。有天晚上,前沿打得很激烈,她背着一颗四十多斤的炮弹,在陡峭湿滑的山坡上爬行着,快要接近阵地时,一颗子弹打进了肩膀,她一阵昏迷,当时就连人和炮弹一同摔下了山沟里……

坐在我们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了,也许是旅途寂寞谁都想听故事,但我却看到他们的脸上都显出了一种惊讶的神色,谁能想到:这个外貌文静的姑娘,却是个曾在炮火纷飞的战场上出生入死的人呢!

“伤口都治好了么?”我问道。

她低垂下眼睛,忧郁地说道:“肩膀上的伤口是好了,背脊骨却还要穿着矫形背心长期疗养。我的一个哥哥在云南边疆工作,那边气候好,他来信要我到他那里去。这次就是去我哥哥那里。”

哦!我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可是我们却不了解她的痛苦,有些人还冷酷地讽刺嘲弄她。这些人真不像个新社会的公民。我抬起头向周围看了看,那些“合唱队员”们也坐在离我们不远的一棵柳树下听着我们谈话呢!奇怪,这时候他们都失去了平常那种高谈阔论、嘲笑一切的“气概”,脸上都是白一块、红一块的似乎有什么事使他们不安,那个穿青灰色夹克的人嘴唇一动一动地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

傍晚,汽车又到了一个中途歇宿的小站。当我们正茫然地在街头上徘徊时,那个穿青灰色夹克的人已快步从一家旅馆里奔了出来,对着她说道:“同志,你是不是还没有找到旅馆?我们已为你订好了一个房间。”

“为我?”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感到很突然。怎么也想不到这些人会关心起她来。

那些“合唱队员”们一窝蜂地拥上来,接过她的手提包,拥着她就往旅馆里走去。

第二天早上,要开车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应该设法为她换一个座位,出乎我的意外,她已安然在第一排的窗户边坐好了,那个穿青灰色夹克的人正坐在她原来的座位上呢!看见我,他向我笑了笑,我也亲切地向他笑了笑。

汽车又在那平坦的公路上飞驰着,朝霞刚洒满天边,公路旁的草丛和树梢上还挂着一颗颗晶莹的露珠,秧田里那嫩绿的秧苗已长得很高了,绿茵茵的就像一块块新织的绒毯铺在那广阔的田野里。这时,有人伏在车窗上轻声哼起了一支歌,歌词是叙说人们在幸福的生活里,怀念起那些为他们战斗过的英雄们……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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