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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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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河北省保定市博野县实验中学2020-2021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4月月考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智斗[注](选段)

(胡传魁、刁德一、刁小三上。四个伪军从上坡上走过。)

胡传魁:嘿,阿庆嫂!

阿庆嫂:(回身迎上)听说您当了司令啦,恭喜呀!

胡传魁:你好哇?

阿庆嫂:好啊,好啊,哪阵风把您给吹回来了?

胡传魁:买卖兴隆,混得不错吧?

阿庆嫂:托您的福,还算混得下去。

胡传魁:哈哈哈……

阿庆嫂:胡司令,您这边请坐。

胡传魁:好好好,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我的参谋长,姓刁,是本镇财主刁老太爷的公子,刁德一。

(刁德一上下打量阿庆嫂。)

阿庆嫂:(发觉刁德一是很阴险狡猾的敌人,就与之虚与委蛇)参谋长,我借贵方一块宝地,落脚谋生,参谋长树大根深,往后还求您多照应。

胡传魁:是啊,你还真得多照应着点。

刁德一:好说好说。

(刁德一脱斗篷。刁小三接住。刁小三下。)

阿庆嫂:参谋长,您坐!

胡传魁:阿庆嫂,我上回大难不死,才有了今天,我可得好好谢谢你呀!

阿庆嫂:那是您自身的造化。哟,您瞧我,净顾了说话了,让您二位这么干坐着,我去泡茶去,您坐,您坐!(进屋)

刁德一:司令!这么熟识,是什么人哪?

胡传魁:你问的是她?(唱)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遇皇军追得我晕头转向,多亏了阿庆嫂,她叫我水缸里面把身藏。她那里提壶续水,面不改色,无事一样。

(阿庆嫂提壶拿杯,细心地听着,发现敌人看见了自己,就若无其事地从屋里走出。)

胡传魁:(接唱)骗走了东洋兵,我才躲过了大难一场。(转向阿庆嫂)似这样救命之恩终生不忘,俺胡某讲义气终当报偿。

阿庆嫂:(有意在敌人面前掩饰自己)胡司令,这么点小事,您别净挂在嘴边上。那我也是急中生智,事过之后,您猜怎么着,我呀,还真有点后怕呀!

(阿庆嫂一面倒茶,一面观察)

阿庆嫂:参谋长,您吃茶!(忽然想起)哟,香烟忘了,我去拿烟去。(进屋)

刁德一:(看着阿庆嫂的背影)司令!我是本地人,怎么没有见过这位老板娘啊?

胡传魁:人家夫妻“八·一三”以后才来这儿开茶馆,那时候你还在日本留学,你怎么会认识她哪?

刁德一:哎!这个女人真不简单哪!

胡传魁:怎么,你对她还有什么怀疑吗?

刁德一:不不不!司令的恩人嘛!

胡传魁:你这个人哪!

刁德一:嘿嘿嘿……

(阿庆嫂取香烟、火柴,提铜壶从屋内走出。)

阿庆嫂:参谋长,烟不好,请抽一支呀!

(刁德一接过阿庆嫂送上的烟。阿庆嫂欲为点烟,刁德一谢绝,自己用打火机,点着。)

阿庆嫂:胡司令,抽一支!(胡传魁接烟,阿庆嫂给胡传魁点烟)

刁德一:(望着阿庆嫂的背影,唱)这个女人不寻常!

阿庆嫂:(唱)刁德一有什么鬼心肠?

胡传魁:(唱)这小刁一点面子也不讲!

阿庆嫂:(接唱)这草包倒是一堵挡风的墙。

刁德一:(略一想,打开烟盒请阿庆嫂抽烟)抽烟!(阿庆嫂摇手拒绝。)

胡传魁:人家不会,你干什么!

刁德一:(唱)她态度不卑又不亢。

阿庆嫂:(唱)他神情不阴又不阳。

胡传魁:(唱)刁德一搞的什么鬼花样?

阿庆嫂:(唱)他们到底是姓蒋还是姓汪?

刁德一:(唱)我待要旁敲侧击将她访。

阿庆嫂:(接唱)我必须察言观色把他防。

(阿庆嫂欲进屋。刁德一从她的身后叫住。)

刁德一:阿庆嫂!(唱)适才听得司令讲,阿庆嫂真是不寻常。我佩服你沉着机灵有胆量,竟敢在鬼子面前耍花枪。若无有抗日救国的好思想,焉能够舍己救人不慌张!

阿庆嫂:(接唱)参谋长休要谬夸奖,舍己救人不敢当,开茶馆,盼兴旺,江湖义气第一桩。司令常来又常往,我有心背靠大树好乘凉。也是司令洪福广,方能遇难又呈祥。

刁德一:(接唱)新四军久在沙家浜,这棵大树有阴凉,你与他们常来往,想必是安排照应更周详!

阿庆嫂:(接唱)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人一走,茶就凉……

(阿庆嫂泼去刁德一杯中残茶,刁德一一惊。)

阿庆嫂:(接唱)有什么周详不周详!

胡传魁:哈哈哈……

刁德一:嘿嘿嘿……阿庆嫂真不愧是个开茶馆的,说出话来滴水不漏。佩服!佩服!

(选 自现代京剧《沙家浜》第四场,有删改)

【注释】京剧《沙家浜》讲的是 1939 年秋,在沙家浜秘密疗伤的新四军战士,面对日伪勾结、下乡“扫荡”的险恶环境,在地方党组织和群众的支持帮助下,坚持抗日的故事。阿庆嫂是 春来茶馆的老板娘,中共地下工作者;刁德一是与日寇勾结的“忠义救国军”参谋长;胡传 魁是其司令。

(1)、下列对文本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不恰当的一项是( )
A、胡传魁和阿庆嫂再次相逢后,阿庆嫂寒暄的问胡传魁“哪阵风把您给吹回来了”意在查明其回沙家浜的真实目的。 B、“我借贵方一块宝地”表明阿庆嫂作为一个外乡人,希望“树大根深”的参谋长刁德一能够在适当的时候给自己照应一下。 C、草根出身的胡传魁,说话带有很重的江湖气。阿庆嫂讲话也很得体,轻轻带过自己的恩惠,且特意半开玩笑地说“后怕”。 D、题目“智斗”表明斗争的激烈:敌人设置圈套,步步紧逼,企图抓住漏洞;阿庆嫂则察言观色,反击对手,保护自己。
(2)、下列对文本有关艺术手法的分析和概括,不恰当的一项是( )
A、本选段的矛盾冲突主要集中在茶馆老板娘地下党阿庆嫂和敌伪头目胡传魁与刁德一之间,描写了他们之间的相互试探、相互提防。 B、开头至“阿庆嫂:参谋长,您吃茶!……”(进屋)”这一部分的对白与唱词交代人物关系为下面矛盾冲突的展开做铺垫,推动情节发展。 C、刁德一“上下打量”阿庆嫂这个细节表现出作为本地人,刁德一对不认识的阿庆嫂产生了怀疑,表现了他的阴险、多疑。 D、阿庆嫂泼去刁德一杯中残茶这一动作描写是阿庆嫂对对手的有力回击,不仅表现了她对刁德一的不满,更表明了她的机智果敢。
(3)、刁德一为什么怀疑自己上司的救命恩人阿庆嫂,请结合选段内容,简要说明。
(4)、文牧等人原本为阿庆嫂设计戏文是:“摆出八仙桌,招接十六方,砌起七星炉,全靠嘴一张。来者是客勤招待,照应两字谈不上”,汪曾祺改为:“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人一走,茶就凉……”你比较认可哪一个版本?为什么?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苦痛者的天籁

马德

    那两年,逢年过节,养鱼的蔡婆总要给我家送几条新鲜的鱼来。一进院门,她就扯着嗓门喊我:杨小闹,来,取盆,拿鱼。我有点恨父亲。集市上什么鱼都有,为什么父亲偏偏喜欢蔡婆鱼呢?有一次,我问蔡婆,你咋知道我爸爸喜欢吃你家的鱼哩?蔡婆说,你爸爸呀,是个馋猫,为了吃我的鱼,每天晚上敲我的门。父亲真没出息。

    父亲在镇里的一家工厂上班,两班倒。但父亲很少上白班。父亲说,他胆大,不怕走夜路。我不相信父亲的话。其实,父亲是想多挣些钱。上夜班,一个月多挣100多块钱呢。

    父亲每天晚上从镇里回来,要翻过一面坡,再翻过一面坡,七八里路,上坡下梁地要走半天。就在那两面坡中间,有一块洼地,蔡婆的鱼塘就在那里。

    父亲说,蔡婆不容易。蔡婆的丈夫是个跑买卖的人,后来,生意越做越大,闹着要和蔡婆离婚,蔡婆死活不同意,结果,她的丈夫就跑了,临走的时候,卷走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只剩下蔡婆,以及三个孩子。

    为了养家糊口,蔡婆凭着年轻时候养过几年鱼的经验,包了山洼里的鱼塘,并在鱼塘旁盖了间简陋的土房子。然后,把孩子扔给老人,一年四季,蓬头垢面地照看着她的鱼塘。

    每天晚上,父亲下夜班,骑车路过那鱼塘的时候,总要去敲敲她的门。笃——笃笃——舅奶,睡了没有?蔡婆是父亲的舅奶,父亲一直这么喊她。屋子里亮着油灯,蔡婆还没睡。她便唤父亲进去,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几句话,然后,父亲才走。有时候,父亲下夜班很晚,蔡婆屋子里的油灯早已熄灭了,但父亲依然要去敲敲蔡婆的门。笃——笃笃——舅奶,我下班回来了,你挺好吧。听着屋里的蔡婆在睡梦中含混地应了,父亲才走。

    我问父亲,为什么要去敲蔡婆的门,是想吃她养的鱼吗?父亲摸摸我的头,笑笑说,你还小,不懂。

    我已经不小了,都上初中了!我一本正经,又义愤填膺地喊。父亲依旧每晚去敲她的门,蔡婆依旧逢年过节送鱼来。她一进门,依旧扯着嗓门喊我:杨小闹,来,取盆,拿鱼。父亲真是个馋猫。后来,我大学毕业了,父亲退了休,蔡婆也不养鱼了。混得不错的儿女们,把她接进了城里,让她去安享清福。有一次,我和父亲谈起了蔡婆,谈起了那些年的事。父亲突然叹了口气,说,其实啊,这里还有一个故事呢。你奶奶是生你五叔的时候,难产死的。我瞠目结舌,尽管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奶奶就没了,但从来没有听父亲说过这些。你爷爷受不了这个打击,想不开,几次想寻短见,随你奶奶而去。村里有一个叫杨有贵的人,和你爷爷岁数差不多,就经常来劝他,说,你还有几个孩子呢,就是为了孩子们,你也得活下去啊。

    但你爷爷还是不能从悲伤中走出来。那一段日子,每天晚上,杨有贵都要来咱家坐坐,或者与你爷爷拉家常,或者聊东说西。有一搭没一搭地找些话说,即便真的没话说了,也要干坐着,一直待到很晚才走。

    你爷爷后来说,如果没有杨有贵这个人,如果没有他每晚来陪着坐一阵子,也许,咱们家就没有今天。所以,你爷爷临去世的时候,语重心长地和我说:伸出手来可以扶人,拿出钱来可以帮人,人在遭难的时候,就是有人陪着说说话,也是能救人于苦难中的。

    爸爸深深记住了爷爷说的这句话。那几年,蔡婆不容易,爸爸想帮帮她。于是,每天晚上去敲敲她的门,就是想让她知道,有人在惦记着她,好让她那颗清冷而孤独的心得到温暖,看到希望。

    是啊,那些夜晚的敲门声,对蔡婆来说,不仅是温暖的,还是敲响在她苦痛心灵里的天籁之音啊!我不失时机地说。父亲笑笑,说,不管怎样,她从困境中走出来了。其实,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的人,也许不愁吃、不愁穿,却在自我心底里痛苦着、挣扎着。他们所缺少的,也许只是陪他们坐一坐、说说话的人。哪怕,在他们最寂寞的时候,能够听到“笃笃”的敲门声,也是好的。

    因为,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世界上最温暖、最美妙的天籁。

(选自《中国微型小说百年经典》,有改动)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哑巴

王中华

    哑巴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叫震雷。据说他出生那日,好好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那天儿降生,娘却离世,而爹正好五十岁。

    震雷2岁大时,还不会说话。爹把朝鲜战场上生死与共的战友,也是他唯一的朋友张医师找来。张医师让孩子张嘴,看后说:“一切正常。”当爹的心才落下。

    哑巴读书了。每天放学,辫子女孩手举小红旗,身后是一长溜的小人儿,像跟着一群欢快的小鸭子。而哑巴总是排在最后,因为同学欺他不会说话。

    爹病了,张医生来看望。他俩在里屋坐了半天。临走时,他对哑巴说:“叔后天要随医疗队去非洲援外,明天是星期六,记住,你一定要带爹去医院看病,否则他可能终身瘫痪。”

    清晨,哑巴挽着爹的手,爹步履维艰,突然整个人就斜倒在树丛里了。爹嘴歪了,不能说话,身子沉得像一块铁。有女士走来,哑巴跟在后面,喉咙却发不出音。他重新回到爹身旁,接着又掉头跑向路口……

    “咕──”是出租车的刹车声。司机见男孩不说话,踩油门,又走了。望着远去的车影,男孩的身子在颤抖。

    “咕──”又一辆车停住了。司机看了一眼男孩,刚要踩油门,这时,孩子整个脸涨得像柿子一样红,然后嘴里挤出“爸爸”两字。

    “你说什么?”司机觉得有些怪。孩子又无话了。他无奈地摇摇头,正要离去时,孩子再次满脸通红,说:“他病了。”

    “你爹患的是急性脑中风,幸亏送医院早!”张医生赶到医院,跟哑巴说。然后,他就下一步治疗向医生、护士,甚至连送饭的阿姨一一做了交代。他还为哑巴请了三个月的停学假,因为他明天就要出国去了。

    第二天早晨,哑巴早早地坐在爹的床头。送饭阿姨来了。“早饭有馒头、稀饭、面条……想吃啥?”阿姨心急地问。哑巴屏住呼吸望着爹微动无声的嘴唇,好久才涨红着脸说:“稀饭。”

    第三天,说话仍是满脸通红。

    第七天,送饭阿姨笑嘻嘻说:“你儿这个传话筒,这周能说好几个词了。”爹的脸瞬间浮现出幸福的喜悦,然后舔了舔嘴唇,似乎能说话了。

    “不过啊,”阿姨继续说,“其实有的哑巴是说话太少,你儿如果像现在这样,坚持十年,肯定说话顶呱呱。”他脸色突然凝重起来,眼前浮现出朝鲜战场乌云滚滚的往事:一位原先能说能笑的孩童,因看见爹妈被燃烧弹烧死后,就不再说话,以后真成了哑巴儿。

    哑巴话虽不多,但哑巴说话的传闻远远胜过他说过的话。

    那一年,人们见面的第一句话便是:“听说哑巴会说话了?”

    以后是:“听说哑巴会说很多的话。”

    再后来成了:“哑巴越来越会说话了。”

    高中毕业那年,哑巴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进行的演讲,让全校师生喝彩不止。

    这一天,一位军人模样的汉子朝哑巴家走去,他是援外九年的张医生。当他紧紧握住对方手时,哑巴爹也激动地站起来。稍后,张医生问:“老哥,这些年可好?听说哑巴儿能说话了?”

    对方一阵沉默,接着还是沉默。

    “老哥!”张医生重新站起来。“请说话啊!”他祈求道。

    对方张了张嘴,然后屏气,脸渐渐变红,接着喉咙里发出一阵含糊短促的“呵……呵……”声,像是喉咙含着两记滚动的闷雷,光有嗡嗡的滚动,却始终没有雷爆声。

    “老哥!”张医生颤颤地叫了一声。

    对方又痛苦地像刚才一样试了一遍,然后苦涩地摇头笑了一笑。

    “老哥啊,”这位在朝鲜战场上曾一天掩埋14位战友都不落泪的汉子哭了,“我们不是曾经商量好,等哑巴会说话,我们就不再演戏,你马上就过正常人的生活吗……老哥啊,你怎么自己反成哑巴了呢……是我害了你啊……这让我怎么跟死去的嫂子交代呀……”

    此时,哑巴儿立在院门口,他怀抱奖状证书,望着父辈的两个背影,天没下雨,但他的泪水如雨。

(选自《微型小说选刊》2016 年15期,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会飞的福字

李丰

    狗娃想起那架纸飞机时,纸飞机正朝着墙头飞去。狗娃迅速跑到墙根伸手去拦,可还是晚了一步,他眼巴巴地看着纸飞机擦着他的指尖,飘过了半人高的墙头,巧妙地越过一垄柿子架,又快速躲过一只母鸡的飞扑,最终钻进牛棚。

    当它一路抵达目的地的当儿,隔壁串秧子家的奶牛毫不客气地上去,用大牛蹄子踩了一脚,之后又转身在上面浇了一泡尿,还把屁股撅得老高,尾巴一甩一甩地向狗娃示威。

    随着这泡尿,狗娃的脸色由好看的粉柿子变成了白角瓜,又由白角瓜变成了紫皮茄子,鬓角渗出的豆大汗珠被正午的阳光晃得闪着金星星。旁边的狗娃媳妇也霎时间明白是咋回事了,她嗷唠一嗓子扑向七岁的儿子豌豆。

    “你个养不熟的败家子,看我怎么打你!”

    豌豆见娘疯了似的扑过来,忙躲到爹的后面:“爹……爹……咋了?咋了?是你让的啊!”

    豌豆不知道自己咋把娘气成了这样,自己不就用一张福字叠了个小飞机吗?可这又咋了,年早都过完了,这福字留着还有啥用啊?再说,叠飞机是爹同意的,怎么飞机飞到隔壁,娘就疯成了这样了?

    狗娃一把把媳妇推开,回头瞪了一眼豌豆,又转身抓住媳妇的胳膊把她拽进屋。豌豆被爹瞪得心里发毛,他想跟进去,可门被爹在里面插上了。

    “你咋呼啥,怕隔壁不知道啊?”狗娃连忙捂住媳妇的嘴巴。

    “你个葫芦脑袋,你脑子咋不拿事呢?那不是串秧子家给咱打的欠条吗?五千块呀,都让牛尿泡花了,串秧子还能认账吗?”狗娃媳妇急得眼里汪起两团蒙蒙的雾。

    “我哪儿知道是那张福字啊,咋这么巧呢?”狗娃背着手在屋里踅着弯弯,他来回走得急,碰倒了椅子,碰翻了米篓,踅了不知多少圈也没能想出个好招儿来。

    最后他一跺脚:“唉!该着,没就没了吧,串秧子家也不容易,他得了重病下不了炕,媳妇又是个哑巴。这两年要不是他媳妇脑筋活,四处借钱买了这奶牛,卖牛奶给串秧子买药维持着,串秧子早就没了,咱就当做善事扶贫了吧!”

    “放屁!”狗娃媳妇上去给了男人一杵子。狗娃没提防,一下子闹个仰八叉。“那可是五千块呀!是我一分一分攒的呀!”狗娃媳妇恨不得用眼里的雾水把狗娃淹了。

    狗娃看媳妇急成这样,忙从地上爬起来,换一种语气:“你急啥,依我看啊,串秧子媳妇还真不一定丧良心。”

    “欠条都没了还认啥账啊?这一年,咱这汗珠子算白摔了。”

    两口子在这儿闷着不言语,冷不丁屋外的豌豆打破了沉默:“爹……爹……快开门,飞机又飞回来了!”

    狗娃两口子一听赶忙打开门。豌豆手里拿着个纸飞机高兴地蹦到屋里:“噢,又飞回来喽!”欢快得像林间的小鹿。

    狗娃觉得很奇怪,他赶紧抢过纸飞机,发现那也是用一张红红的福字叠的,却不是让奶牛踏了的那张。狗娃忙展开,只见福字背面写着字,是一张欠条。确切地说,是一张和飞到串秧子家那张内容一模一样的欠条。只是欠条下面多了几行字:

    “狗娃哥,我在牛棚里发现欠条弄花了,就又写了一张,再次谢谢你们能借钱给我。还有那些好心人,我都一一记着呢。东头柱子哥扛来过两袋米,我给他钱他没要;西头宝根叔去年开春时,用四轮子帮我们犁地,也不收钱;还有月桂嫂偷偷放在我家院子里的一筐鸡蛋,我都忘不了。这些债我都是要还的……”

    他们看时,豌豆也在看,他见爹娘不再像刚才那么焦急发怒了,就把红扑扑的小脸凑过去,试探着问:“爹,这飞机我还能玩吗?”

    狗娃看看媳妇,又看看豌豆稚气的小脸,想都没想:“能,能,拿去玩吧!”

    他转向媳妇:“家里还有钱吗?”狗娃媳妇啥也没说,默默地点了点头。

    豌豆得到了允许,接过纸飞机,高兴得满院子蹦着、跑着、喊着,他跳上了墙头,将军一样小手用力一挥,福字飞机立即迎着微风,在阳光下自由飞翔

(节选自2015年第1期《小说月刊》)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二月兰

季羡林

    一转眼,不知怎样一来,整个燕园竟成了二月兰的天下。

    二月兰是一种常见的野花。花朵不大,紫白相间。花形和颜色都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如果只有一两棵,在百花丛中,决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是它却以多胜,每到春天,和风一吹拂,便绽开了小花;最初只有一朵、两朵、几朵。但是一转眼,在一夜间,就能变成百朵、千朵、万朵。大有凌驾百花之上的势头了。宅旁,篱下,林中,山头,土坡,湖边,只要有空隙的地方,都是一团紫气,间以白雾,小花开得淋漓尽致、气势非凡,紫气直冲云霄,连宇宙都仿佛变成紫色的了。

    东坡的词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但是花们好像是没有什么悲欢离合。应该开时,它们就开;该消失时,他们就消失。它们是“纵浪大化中”,一切顺其自然,自己无所谓什么悲与喜。我的二月兰就是这个样子。

    然而,人这个万物之灵却偏偏有了感情,有了感情就有了悲欢。

    当年老祖还活着的时候,每到春天二月兰开花的时候,她往往拿一把小铲,带一个黑书包,到成片的二月兰旁青草丛里去搜挖荠菜。只要看到她的身影在二月兰的紫雾里晃动,我就知道在午餐或晚餐的餐桌上,必然弥漫着荠菜馄饨的清香。当婉如还活着的时候,她每次回家,只要二月兰正在开花,她离开时,她总穿过左手是二月兰的紫雾、右手是湖畔垂柳的绿烟,匆匆忙忙走去,把我的目光一直带到湖对岸的拐弯处。我曾套宋词写过三句话:“午静携侣寻野菜,黄昏抱猫向夕阳,当时只道是寻常。”我的小猫虎子和咪咪还在世的时候,我也往往在二月兰丛里看到她们:一黑一白,在紫色中格外显眼。

    所有这些琐事都是寻常到不能再寻常了。然而,曾几何时,到了今天,老祖和婉如已经永远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至于虎子和咪咪也各自遵循猫的规律,不知钻到了燕园中哪一个幽暗的角落里,等待死亡的到来。如今,天地虽宽,阳光虽照样普照,我却感到无边的寂寥与凄凉。回忆这些往事,如云如烟,原来是近在眼前,如今却如蓬莱灵山,可望而不可即了。

    对于我这样的心情和我的一切遭遇,我的二月兰一点也无动于衷,照样自己开花。今年又是二月兰开花的大年。在校园里,眼光所到之处,无不有二月兰在。宅旁,篱下,林中,山头,土坡,湖边,只要有空隙的地方,都是一团紫气,间以白雾,小花开得淋漓尽致,气势非凡,紫气直冲霄汉,连宇宙都仿佛变成紫色的了。

    这一切都告诉我,二月兰是不会变的,世事沧桑,于她如浮云。我想学习二月兰,然而办不到。不但如此,它还硬把我的记忆牵回到我一生最倒霉的时候。在十年浩劫中,我被抄家,被打成了“反革命”。正是在二月兰开花的时候,我被管制劳动改造。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每天到一个地方去捡破砖碎瓦,还随时准备着被红卫兵押解到什么地方去“批斗”,坐喷气式,还要挨上一顿揍,打得鼻青脸肿。可是在砖瓦缝里,二月兰依然开放,怡然自得,笑对春风,好像是在嘲笑我。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成了“不可接然者”,几年没接到过一封信,很少有人敢同我打个招呼。我虽处人世,实为异类。

    然而我一回到家里,老祖、婉如她们,在每人每月只能得到恩赐十几元钱生活费的情况下,殚思竭虑,弄一点好吃的东西,希望能给我增加点营养;更重要的恐怕还是,希望能给我增添点生趣。我的小猫憨态可掬,偎依在我的身旁。她们不懂哲学,分不清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人视我为异类,她们视我为好友,从来没有表态,要同我划清界限。所有这一些极其平常的琐事,都给我带来了无量的安慰。窗外尽管千里冰封,室内却是暖气融融。我觉得,在世态炎凉中,还有不炎凉者在。这一点暖气支撑着我,走过了人生最艰难的一段路,没有堕入深涧,一直到今天。

    我感觉到悲,又感觉到欢。

    到了今天,天运转动,否极泰来,不知怎么一来,我一下子成为“极可接触者”。到处听到的是美好的言词,到处见到的是和悦的笑容。然而,一回到家里,我的老祖到哪里去了呢?我的婉如到哪里去了呢?还有我的虎子和咪咪到哪里去了呢?世界虽照样朗朗,阳光虽照样明媚,我却感觉异样的寂寞与凄凉。

    我感觉到欢,又感觉到悲。

    我年届耄耋,前面的路有限了。然而在离开这个世界以前,我还有一件心事:我想弄清楚,什么叫“悲”?什么又叫“欢”?是我成为“不可接触者”时悲呢?还是成为“极可接触者”时欢?如果没有老祖和婉如的逝世,这问题本来是一清二白的。现在却是悲欢难以分辨了。我想得到答复。我走上了每天必登临几次的小山,我问苍松,苍松不语;我问翠柏,翠柏不答。我问三十多年来亲眼目睹我这些悲欢离合的二月兰,她也沉默不语,兀自万朵怒放,笑对春风,紫气直冲霄汉。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问题。

万年青

冯骥

才西门外往西再走三百步,房子盖得就没规矩了,东一片十多间,西一片二三十间,中间留出来歪歪斜斜一些道儿好走路。有一个岔道口是块三角地,上边住了几户人家,这块地迎前那个尖儿,没人要。

住在三角地上的老蔡家拿它开一个小杂货铺。这一带没商家,买东西得走老远。如今有了这个吃的穿的用的一应俱全的小杂货铺,方便多了,而且渐渐成了人们的依赖。有人便给这小杂货铺起个好听的名字,叫“万年青”。老蔡家也喜欢这店名,求人刻在一块木板上,挂在店门口的墙上。

老蔡家在这一带住了几辈子,与这里的人家都是几辈子的交情。这种交情最金贵的地方是彼此“信得过”。信得过可不是用嘴说出来的,嘴上的东西才信不过呢。这得用多少年的时间较量,与多少件事情较真,才较出来的。日常生活,别看事都不大,可是考量着人品。

老蔡家有个规矩,从日出到日落,一年到头,除了过年,无论什么时候,店门都是开着的,决不叫乡亲们吃闭门羹。这规矩是老蔡家自己立的,也是立给自己的,自己说了就得做到。现在万年青的店主是蔡得胜,他是个死性人,祖上立的规矩,他守得更严更死。

这规矩,既是万年青的店规,也是老蔡家的家规。虽然老蔡家没出过状元,没人开疆拓土,更没有当朝一品,可是就凭这天下独有的店规家规,一样叫人敬佩,脸上有光。老蔡走在街上,邻人都先跟他打招呼。

一天,老蔡的堂兄砸断了腿,他必须要去一趟,大约要五天,可是铺子就没人照看了。他儿子在北京当学徒,正得老板赏识,不好叫回来。他老婆是女人家,怵头外边打头碰脸的事。这怎么办?正在这时候,发小马得贵来看他,听他说起眼前的难事,便说他一个远亲在北洋大学堂念书,叫金子美,现在放暑假,回家一趟得花不少钱,便待在学堂没走,不如请来帮忙。

老蔡把金子美约来一见,这人二十多岁,白净脸儿,戴副圆眼镜,目光坦诚,说话不多,有条有理,看上去便叫人放心。寻思一天后,便把万年青交给他了。说好五天,日出开门,日落关门,诚心待客,收钱记账。老蔡家的店铺虽小,规矩挺多,连掸尘土的鸡毛掸子用完了放在哪儿都有一定的规矩。金子美脑袋像是玻璃的,放进什么都清清楚楚。老蔡交代完,又叮嘱一句:“记着一定守在铺子里,千万别离身。”

金子美笑道:“放心吧!”

老蔡咧嘴一笑,把万年青放心地交在他手里了。

金子美刚天亮就赶到万年青,一切遵从老蔡的交代。从早到晚一直盯在铺子里,没出半点偏差。他一天三顿都在店里吃自带的干粮。一连三天,一切相安无事。

转天一早刚到了万年青,一位同室学友找来说,来了一个洋人,喜欢摄影,来拍他们的学堂。北洋大学堂是中国首座洋学堂,洋人有兴趣,洋人说他不能只拍场景,还要有人。放暑假了,学堂没几个人,就来拉他。金子美说店主交代这铺子白天不能关门,不能叫老主顾吃闭门羹。学友笑了,说:“谁这么死性子,你关门了,人家不会到别的地方去买?”他见金子美还在犹豫,便说:“你关了一会儿门怕什么,他也不会知道。”子美觉得也有道理,就关上门,随着学友跑到大营门外运河边的北洋大学堂。

金子美头一次见到照相匣子,见到怎么照相,并陪着洋人去到学堂的大门口、教室、实验室、图书馆、体育场一通拍照,还和几位学友充当各种角色。大家干得高兴,玩得尽兴,直到日头偏西,赶回城西。他走到街口,面对着关着门黑乎乎的店铺,一时竟没认出来。待走近了,认出这闭门的小店就是万年青,心里有点愧疚。他辜负了老蔡。由于一整天没开门,一个铜钱的收入也没有,这不亏了人家老蔡了吗?他便按照前三天每日售货的钱数,从铺子里取出价钱相当的货品,充当当日的售出;再从自己腰包里拿出相当货价的钱,放在钱匣子里。这样一来,便觉得心安了。

再过一天,老蔡回来了,金子美向他报了太平,然后拿出账目和钱匣子,钱货两清。老蔡原先还有些莫名的担心,这一听一看,咧开满是胡茬的嘴巴笑了,给子美付了工酬。子美说:“这么多钱都够回家一趟了。”

这事便结了。可是还没结。

一天,金子美忽接到老蔡的信儿,约他去万年青。老蔡弄几个菜半斤酒摆在桌上,没别的事,只为对子美先前帮忙的事,以酒相谢。老蔡没酒量,子美不会喝,很快都上了头。老蔡说:“我真的挺喜欢你。像你这种实诚人,打灯都没法找。”

子美为了表示自己人好,心里一激动,便把他照看铺子时,由于学堂有事关了门,事后怕亏了老蔡而掏钱补款的事说了出来。他认为老蔡会更觉得他好。谁想到老蔡听了,脸上的笑意登时没了,酒意也没了,直眉瞪眼地看着他。好像他把老蔡的铺子一把火烧了。

“您这是怎么了?”他问。

“你关了多长时间的门?”老蔡问,神气挺凶。

“从早上,我回来的时候……天快黑了。”

“整整一天?一直上着门板?”

“上了呀,我哪敢不关门就走。”

静了一会儿。忽然,老蔡朝他大叫起来:“你算把我毁了!我跟你说好盯死这铺子绝对不能离人、绝对不能关门!我祖上三代,一百年没叫人吃过闭门羹!这门叫你关上了,还瞒着我,我说这些天老街坊见了我神情不对。你坑了我,还坑了我祖宗!你——给我走!”老蔡指着门,他从肺管子里呼出的气冲在子美脸上。

子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惊讶莫解,但老蔡的愤怒与绝望,使他也无法再开口。老蔡的眼珠子瞪出了眼白,指着门的手剧烈地抖。他慌忙退身出来。

这事没人知道,自然也没人说,但奇怪的是,从此之后,这一带人再也没人说老蔡家的那个“家规”了;万年青这块牌子变得平平常常了;原先老蔡身上那有点神奇的光也不见了。

一年后,老蔡得了病,治不好,躺在家里开不了店,杂货铺常常上着门板,万年青不像先前了!过了年,儿子把他接到北京治病,老伴也跟着去了,居然再没回来。铺子里的东西渐渐折腾出去了,小砖房空了,闲置一久,屋顶生满野草,像个野庙荒屋。那块“万年青”的店牌早不知什么时候没了。再过多半年,老蔡的儿子又回来一趟,把这小屋盘了出去,小屋的新主人开一个早点铺,炸油条,烙白面饼,做大碗豆浆,热气腾腾,香气四溢,就像江山社稷改朝换代,又是另一番景象。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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