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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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2017届山东东营市胜利一中高三上期中语文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题。

万里长城一红柳

梁衡

    中国北方最明显的地理标志就是长城。从山海关到嘉峪关,逶迤连绵穿行在崇山峻岭之上,将秦汉到明清的文化符号一一镌刻在苍茫的大地上。夕阳西下,一抹红霞为烽火台、戍楼勾勒出金色的轮廓。这时,你遥望天边的归雁,听北风掠过衰草黄沙,心头不由会泛起一种历史的苍凉。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万里长城由东向西进入陕北府谷犁辕山境内后,轻轻地拐了一个弯。这气势浩大,如大河奔流般的长城,怎么说拐就拐了呢。现在能给出的解释,只是为了一座寺和一棵树——一棵红柳树。

    那天,我沿着长城一线走到犁辕山头,一抬眼就被这棵红柳惊呆了。心中暗叫:好一个树神。红柳是生长在沙漠或贫瘠土地上一种灌木。极耐干旱、风沙、盐碱。因为生在严酷的环境下。大部分枝条只有筷子粗细,披散着身子,匍匐在烈日黄沙中。为减少水分的流失,它的叶子极小,如不注意你都看不到它的叶片。这红柳自己活得艰苦却不忘舍身济世。它的枝叶煮水可治小儿麻疹,它的枝条鲜红艳丽,韧性极好,是农民编筐、编篱笆墙的好材料,但它最大的用途是防风固沙。红柳与沙棘、柠条、骆驼刺等,都是黄土地上矮小无名的植物,最不求闻达,耐得寂寞,许多人都叫不出它的名字。但是眼前的这棵红柳却长成了一株高大的乔木,挺立在一座古寺旁,深红的树干,遒劲的老枝,浑身鼓着拳头大的筋结,像是铁水或者岩浆冷却后的凝聚。我知道这是烈日、严霜、风沙、干旱九蒸九晒,千难万磨的结果。而在这些筋结旁又生出一簇簇柔嫩的新枝,开满紫色的小花,劲如钢丝,灿若朝霞。它高大的身躯摇曳着,覆盖着这座乡间的古寺,一幅古典的风景画。而奇怪的是,这庙门上还挂着一块牌子:长城保护站。

    站长姓刘。我问保护站怎么会设在这里?他说:这是佛缘。说是保护站,其实是几个志愿者自发成立的团体。老刘当过兵,他总说军队是长城,退下来后就回到了长城脚下。看着这些残破的戍楼土墙,心里说不清是什么味道,就想保护长城。他每次走到这里,就在这棵红柳树下歇歇脚,四周少林无树,就只有这一点绿色。放眼望去,茫茫高原,沟壑纵横,万里长城奔来眼底。他稍一闭眼,就听到马嘶镝鸣,隐隐杀声。可再一睁眼,只有残破的城墙和这株与他相依为命的红柳。一开始为了巡视方便,他就借住在寺里。后来身边慢慢聚集了五六个志愿者,就挂起了牌子。

    保护站已成立五六年,慢慢地与寺庙成为一体。连僧带俗共十来个人,同一个院子,同一个伙房,同一本经济账。志愿者多为居士,所许的大愿便是护城修城;僧人都爱树,禅修的方式就是栽树护树。早晚寺庙里做功课时,志愿者也到佛堂里听一会儿诵经之声,静一静心;而功课之余,僧人们也会到寺下的坡上种地、浇树、巡察长城。不管是保护站还是寺上都没有专门经费。他们自食其力,自筹经费维持生活并做善事。几年来老刘他们在这儿打了一眼井,栽了三百亩的树,为站里盖了几间房。他还率领他的“僧俗大军”走遍沿长城的村子,收回了一万多块散落在民间的长城砖,在文物局指导下修复了一个长城古戍楼。

    正说着,人们回来了,几个僧人穿着青布僧袍,志愿者中有农妇、老人、学生,还有临时加入的游客,手里都拿着锄头、镰刀、修树剪子,一个孩子快乐地举着一个大南瓜。大山深处,长城脚下,黄土高原上的一所小寺庙里聚集着这样一群奇怪的人,过着这样有趣的生活。山外的世界,正城市拥堵、食品污染、种族战争等等,这里却静如桃源,如在秦汉。只有长城、古寺、志愿者和一棵红柳。

    采访完我要下山,老刘送我到寺门口。香客走了,志愿者晚上回城去住,归鸟在寺庙上空盘旋着。晚风掠过大殿屋脊的琉璃瓦。吹出轻轻的哨音,夕阳又给长城染上一圈金色的轮廓。我问老刘:“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守着长城,守着寺庙,是不是有点孤寂?”他回头看了一眼红柳,说:“有柳将军陪伴,不孤单,胆子也壮。”

    这时夕阳已经给红柳树镀上一层厚重的古铜色,一树紫花更加鲜艳。

(1)、文章开头对长城的描写有何作用?

(2)、文中的红柳有哪些特点?请简要概括。

(3)、赏析文中画线句子的表现手法与表达效果。

①他稍一闭眼,就听到马嘶镝鸣,隐隐杀声。可再一睁眼,只有残破的城墙和这株与他相依为命的红柳。

②晚风掠过大殿屋脊的琉璃瓦,吹出轻轻的哨音,夕阳又给长城染上一圈金色的轮廓。

(4)、综合全篇,探究本文以“万里长城一红柳”为题的用意。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又见鹭鸶

陈忠实

    ①那是春天的一个惯常的傍晚,我沿着水边的沙滩漫不经心地散步。绕过一道河石垒堆的防洪坝,我突然瞅见了鹭鸶,两只,当下竟不敢再挪动一步,便悄悄在沙地上坐下来。哦!鹭鸶又飞回来了!

    ②在顺流而下大约30米处,河水从那儿朝南拐了个大弯儿,弯儿拐得不急不直随心所欲,便拐出一大片生动的绿洲,靠近水流的沙滩上水草尤其茂密。两只雪白的鹭鸶就在那个弯头上踯躅,在那一片生机盎然的绿草中悠然漫步;曲线优美到无与伦比的脖颈迅捷地探入水中,倏忽又在草丛里扬起头来;两只峭拔的长腿淹没在水里,举止移步悠然雅然;一会儿此前彼后,此左彼右,一会儿又此后彼前,此右彼左;断定是一对儿没有雄尊雌卑或阴盛阳衰的纯粹感情维系的平等夫妻……

    ③于是,小河的这一片便呈现出别开生面令人陶醉的风景,清澈透碧的河水哗哗吟唱着在河滩里蜿蜒流淌,两个穿着艳丽的女子在对岸的水边倚石搓洗衣裳,三头紫红毛色的牛和一头乳毛嫩黄的牛犊在沙滩草地上吃草,三个放牛娃三对角坐在草地上玩扑克,蓝天上只有一缕游丝似的白云凝而不动,落日正渲染出即将告别时的热烈和辉煌……这些平常见惯的景致,全都因为一双鹭鸶的出现而生动起来。

    ④不见鹭鸶,少说也有二十多年了。小时候在河里耍水在河边割草,鹭鸶就在头前或身后的浅水里,有时竟在草笼旁边停立;上学和放学涉过河水时,鹭鸶在头顶翩翩飞翔,我曾经妄想把一只鸽哨儿戴到它的尾毛上;大了时在稻田里插秧或是给稻畦里放水,鹭鸶又在稻田圪梁上悠然踱步,丝毫也不戒备我手中的铁锨……难以泯灭的鹭鸶的倩影,现在就从心里扑飞出来,化成活泼的生灵在眼前的河湾里。

    ⑤至今我也搞不清鹭鸶突然离去突然绝迹的因由,也许是水流逐年衰枯稻田消失绿地锐减,这鸟儿瞧不上越来越僵硬的小河川道了?也许是乡民滥施化肥农药污染了流水也污浊了空气,鹭鸶感到窒息而逃逸了?也许是沿河两岸频频敲打的锣鼓和震天撼地的炮铳,使这喜欢悠闲的生灵心惊肉跳恐惧不安拂尾而去?也许是那些隐蔽在树后的猎手暗施的冷枪,击中了鹭鸶夫妻双方中的雌的或雄的,剩下的一个悲怆遁逃?

    ⑥又见鹭鸶!又见鹭鸶!

    ⑦落日已尽红霞隐退暮霭渐合。两只鹭鸶悠然腾起,翩然闪动着洁白的翅膀逐渐升高,没有顺河而下也没见逆流而上,偏是掠过小河朝北岸树木葱茏的村庄飞去了。鹭鸶和人类同居一处无疑是一种天然和谐,是鸟类对人类善良天性的信赖和依傍。这两只鹭鸶飞到北岸的哪个村庄里去了呢?在谁家门前或屋后的树上筑巢育雏呢?谁家有幸得此可贵的信赖情愫呢?

    ⑧我便天天傍晚到河湾里来,等待鹭鸶。连续五六天,不见踪影,我才发现没有鹭鸶的小河黯然失色。我明白自己实际是在重演那个可笑的“守株待兔”的寓言故事,然而还是忍不住要来。鹭鸶的倩影太富于诱惑了。那姿容端庄的是一种仙骨神韵,一种优雅一种大度一种自然;起飞时悠然翩然,落水时也悠然翩然,看不出得意时的昂扬恣肆,也看不出失意下的气急败坏;即使在水里啄食小虫小虾青叶草芽儿,也不似鸡们鸭们雀们饿不及待的贪婪相。二三十年不见鹭鸶,早已不存再见的企冀和奢望,一见便不能抑止和罢休。我随之改变守候而为寻找,隔天沿着河流朝下,隔天又逆流而上,竟是一周的寻寻觅觅而终不得见。

    ⑨我又决定改变寻找的时间,在晨曦中沿着河水朝上走。大约走出五华里路程,河川骤然开阔起来,河对岸有一大片齐肩高的芦苇,临着流水的芦苇幼林边,那两只鹭鸶正在悠然漫步,刚出山顶的霞光把白色的羽毛染成霓虹。

    ⑩哦!鹭鸶还在这小河川道里。

    ⑪哦!鹭鸶对人类的信赖毕竟是可以重新建立的。

    ⑫我在一块河石上悄然坐下来,隔水眺望那一对圣物,心头便涌出了脍炙人口的诗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阅读下面这篇散文,完成下列小题。

外婆的渡船

张俊昌

    外婆早已作古了,但她那小小的渡船,却一直漂泊在我的记忆里。

    每当贴村而过的老河涨水,将河中的浮桥淹没,河面变得宽阔时,外婆和外公就会把两艘木船从村西边的花园湖上摇过来。一艘是打鱼船,临时改作渡船,形如弯弯的月牙儿,船头船尾是两个封闭的小舱(存放渔网之类),船的主体部分是一个敞开的较大的空间,中间有十厘米高的横梁,横梁上、船帮上和舱板上可坐十多人。而另一艘,则是生活船,带篷,比渡船稍大些,如绍兴的“乌篷船”。 

    在老河上摆渡,主要由外婆承担。渡口旁有棵大柳树,每到逢集的日子,树下就挤满了等着摆渡的人,那时候也是外婆最忙碌的,早上把一船接一船人渡向北岸,晌午又把一船接一船人渡回来。赶集人有挑担挎篮卖蔬菜鱼虾的,下集人有抱回猪崽捎回鸡鸭鹅苗的,外婆不嫌烦不嫌脏,总是笑脸相迎。她立在船头,划动双桨,身子有节奏地前倾后仰,风吹动着她那花白的头发,汗水挂满了脸颊,浸透了衣衫。虽然每渡一人只收五分钱(仅能买块烧饼,还得有粮票),但她从无丝毫懈怠,在外婆看来,自渡船泊下的那一刻起,自己便负起了一份责任:不能误人家赶路。

    是啊,不能误人家赶路!

    一个闷热的晚上,一道闪电忽然划破黑沉沉的夜空,一声炸雷把我从梦中惊醒,急促的雨点“啪啪啪啪”地敲打在船篷上和掩板上,外婆把我搂得更紧了。 “摆渡的!摆渡的!”急促的呼喊声传来。外婆猛地坐起来,“他外公快起来!对岸可能有人有急事,”外公似乎也听到呼喊声,一骨碌爬起来。按常规,像这样的天气是不能行船的,弄不好会船毁人亡。但外公仍将手指粗的尼龙绳,一头系在我的腰间,一头紧紧地绑在船的横梁上(以确保我留在船上的安全);便提着马灯和外婆跨到摇晃的渡船上,我看见那马灯的光亮如一束摇曳的烛火,在风雨中上下颠簸着……第二天听外婆说,小船划到北岸的村头渡口后,见四个壮汉用凉床抬来的是一位孕妇,难产,急送公社医院抢救。外婆赶紧让他们上船,待孕妇躺好后,又和外公一起投入风雨波涛之中,艰难地驾着渡船,把他们送达河对岸。说话间,外婆连连打着喷嚏,是昨晚淋雨着凉了。那位孕妇在公社医院顺利产下一个大胖小子,十天后又出现在北岸的渡口,脚刚踏上渡船就要给外婆下跪,以谢雨夜渡河之恩,外婆赶紧上前拦阻。渡船摆到对岸,人都下了船,外婆发现我手上拿着五张一元的纸币,这五元钱在当时喝喜酒上份子也是一份重礼。外婆问明情况后,立即跑上岸去,硬将钱塞给那位产妇,并说除了过河钱,多一分也不能收,如果下回过河,带上两个红鸡蛋给小外孙讨个彩头就行了。她和陪伴她的亲人们,久久地望着外婆离去的背影。

    外婆摆渡的日子,也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天一擦黑,外公就会拿起长长的竹篙撑着打鱼船,外婆蹲在船头把白色的丝网依次排到河中,第二天天蒙蒙亮起网,准能收获七八斤野生鱼来,有鲫鱼、红鲤鱼、白鱼条子,还有我最爱吃的昂刺鱼。中午外婆便会按照渔家人“河水煮活鱼”的做法,烹制出一锅昂刺鱼煮面鱼来,鱼肉嫩、汤汁鲜,面鱼儿也浸透了鱼香,好吃无比,我总会胀得肚儿圆。入夜,外婆会把我搂在怀里,静坐在船头,仰望着深蓝色的夜空,悠悠地唱起民谣来:“青石板子青,青石板上钉洋钉,一颗又一颗,数来数去数不清……”此外,通点土方土法,时而外出给渔民治点小病的外公,还常给我带回小油果子之类的糕点,虽然原料极普通,做工也粗糙,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是农家孩子极少能享用的。

    外婆外公疼我,我也晓得讨他们欢心。当外婆一梭来一梭去地修补渔网时,我就在一旁给他们递线球;当外婆用断了几根齿的笕子篦头时,我就会上前从她花白的头发间捉出三两个肥胖的虱子;当听她喊身上痒得难受时,我就会走到她的背后,将小手伸进她的衣服里帮她挠痒痒。而对爱抽烟的外公,一见他拿出长长的烟袋在铜烟锅里装上烟丝后,我便会拿着火柴,走到近前帮他点烟,外公总会眯缝着眼一口一口地吸着,流露出很舒服的样子。

    三十年后,我回到故乡,走过老河。

    渡口上早已建起了一座横跨两岸的长桥,岸边那棵大柳树还在,静静地守望着老河。我遥望着远方,凝视着汩汩流淌的河水,不由想再听听外婆那击水搏浪的桨声,和她曾唱给我听的那些歌谣。

(节选自《散文选刊》)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绿之歌

冰心

    我的童年是在大海之滨度过的,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湛蓝的大海,身后是一抹浅黄的田地。

    那时,我的大半个世界是蓝色的。蓝色对于我,永远象征着阔大,深远,庄严……

    我很少注意到或想到其他颜色。

    离开海边,进入城市,说是“目迷五色”也好,但我看到的只是杂色的黯淡的一切。

    我开始向往一大片的红色,来振奋我的精神。

    我到西山去寻找枫林的红叶,但眼前这一闪光艳,是秋天的“临去秋波”,很快的便被朔风吹落了。

    在怅惆迷茫之中,我凝视着满山满谷的吹落的红叶,而向前看的思路,却把我的心情渐渐引得欢畅起来!

    “落红不是无情物”,它将在春泥中融化,来滋润培养它新的一代。这时,在我眼前突兀地出现了一幅春意迎人的图画!那是有一年的冬天,我回到我的故乡去,坐汽车从公路进入祖国的南疆。小车在层峦叠嶂中穿行,两旁是密密层层的参天绿树:苍绿的是松柏,翠绿的是竹子,中间还有许许多多不知名的、色调深浅不同的绿树。衬以遍地的萋萋的芳草。“绿”把我包围起来了。我从惊喜而汇入恬静,静默地、欢悦地陶醉在这铺天盖地的绿色之中。

    我深深地体会到“绿”象征着:浓郁的春天,蓬勃的青春,崇高的理想,热切的希望……

    绿,是人生中的青年时代。

    个人、社会、国家、民族、人类都有其生命中的青年时代。

    我愿以这支“绿之歌”献给生活在青年时代的社会主义祖国的青年们!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小题

草木

韩少功

    ①佛教慈悲一切有眼睛的生命,故没有“人”而只有“有情”的概念,把人与动物并置这一概念之内,一视同仁。这一来,只有植物降了等级,冷落在慈悲光圈之外,于是牛羊大嚼青草从来不被看作屠杀,工匠砍削竹木从来不被看作酷刑。

    ②佛祖如果多一点现代科学知识,其实可知草木虽无心肝,却也有神经活动和精神反应,甚至还有心理记忆和面部表情——至少比网络上的电子虚拟宠物要“有情”得多。比如我家的葡萄就是小姐身子丫环命,脾气大得很,心眼小得很。有一天,一树葡萄叶突然只剩下光光的主杆,叶子全部脱落在地任人碾踏,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想了好一会,才记起来前一天给它修剪过三四片叶子,意在清除一些带虫眼的破叶,以便它更为靓丽清新。肯定是我这一剪子惹恼了它,让它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来个英勇地以死抗争。你小子剪什么剪?老娘躲不起,但死得起,不活了!

    ③不仅是这一株,其它葡萄也不好惹,决不容我随意造次。又一次,我见另一株葡萄被风雨吹得歪歪斜斜,好心让它转了个身子,以便攀上新搭的棚架。我的手脚已经轻得不能再轻,态度已经和善得不能再和善,但还是再次逼出了惊天动地的自杀案,又是一次绿叶呼啦啦尽落,剩下光杆一根。直到两个多月后,自杀者出足了气,逞足了威风,枯杆上才绽出一芽新绿,算是气色缓和心回意转。

    ④相比之下,姿质平平的梓树就淳厚得多。工匠们建房施工时,把一棵碍事的小梓树剁了,又在树根旁挖灶熬浆料,算是刀刑火刑无不用其极,足足让小树死了十几遍。不料工匠离开半年之后,这树蔸无怨无悔,从焦土里抽枝发叶,顽强地活了过来,为主人很快撑起了一片绿荫。在中国的文字里,木匠原名“梓匠”,故乡又名“桑梓”,可见这种树在历史上颇有年头。这与它的不屈不挠和任劳任怨一定不无关系。我只是觉得这种树稍稍有点蠢,比如初秋之际,寒暖不定,它们似乎是被气候信号搞糊涂了,不知眼下是什么季节,就又落叶又发芽的,如同连哭带笑,又加棉袄又摇扇,蠢得有点丢人现眼。

    ⑤秋天来了!我忍不住冲着它们喝斥。

    ⑥它们似乎听不懂,新芽还是冲着落叶往外窜。

    ⑦草木的心性其实各各不一:牵牛花对光亮最敏感,每天早上速开速谢,只在朝霞泼地的那一刻爆出蓝花一串,相当于植物的鸡鸣,或者是色彩的早操。桂花最守团队纪律,金色或银白的花粒,说有就全树都有,说无就全树都无,变化只在瞬间,似有共同行动的准确时机和及时联系的局域网络,谁都不得自由主义地擅自进退。比较而言,只有月季花最为娇生惯养。它们享受了最肥沃的土壤,最敞亮的受阳区位,最频繁的喷药杀虫,但还是爱长不长,倦容满面,暮气沉沉。硬要长的话,突然窜出一根长枝,挂上一两朵孤零零的花,就把你给打发掉。

    ⑧当一棵树开花的时候,谁说它就不是在微笑呢?当一片红叶飘落在地的时候,谁说它不是一口哀怨的咯血?当瓜叶枯黄甚至枯黑的时候,谁说这不是它们在咳嗽或者呻吟?有一些黄色的或紫色的小野花突然在院墙里满地开放,如同一些吵吵闹闹的来客。它们在随后的一两年里突然不见踪影,不知去了哪里,满园静寂无声。我只能把这事看作是客人的愤然而去和含怒绝交——但我在何事上得罪了它们?

    ⑨再说我们同时栽下的一些桔树吧。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对它们同样地挖坑同样地修剪同样地追肥,但靠路边的三棵长得很快,眼看就要开花挂果,其它几株却无精打采,单薄瘦弱,长来长去还是侏儒,甚至叶子一片片在蜷缩。有一位农妇曾对我说:“你要对它们多讲讲话么。你尤其不能分亲疏厚薄,要一碗水端平么——你对它们没好脸色,它们就活得更没有劲头了。”

    ⑩我对这个建议半信半疑:几棵树苗也能看得懂脸色?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你就这样把草原交给了我

艾平

    在我六岁的那一天,我亲爱的老祖母,你把我举在马背上,我的腿够不到马镫,你就用红缎子把我捆在马鞍子上。你手牵着马缰绳在前面走,一连走了三个屯子,带我拜见了三个可靠的人。你说的话,现在每一次想起来,总是忍不住流泪。

    “我把这没有阿爸的孩子交给他的好叔叔了,请你教给他套马的本领吧!”“我把这没有阿爸的孩子交给他的好舅舅了,请你教给他养牛的手艺吧!”“我把这没有阿爸的孩子交给他的好姑父了,请你教他当一个勇敢的男人吧!”……

    我一直记得那个早上,我闻到了你锅里喷香的奶茶味,睁了睁眼睛,又闭上。你把我拎出蒙古包,一直带到牛圈里。你两腿夹着奶桶挤牛奶,让我去把半个月大的小牛犊抱过来撞撞奶。

    那小牛犊抻开四条腿跑,我追上它,却拦不住它,我拦住了它,却抱不住它,我抱住了它,却抱不走它……你把小牛犊撒在草原上,让我每天去抓抱,直到我把小牛犊抱到母牛的身底下。你紧锁的眉头才舒展开。我就这样在草原上跟着你度过了一春又一秋,一头头小牛犊长成了大奶牛,我也练成了臂力强壮的小牧童。

    你把羊群交给了我,一遍遍嘱咐我:“遇到事情不要慌。那几头大肚子的母羊要生,你就远远地看着它。如果遇上难产的母羊,你就慢慢地帮着它。”

    阳光温暖。我看见一头母羊正在分娩,我按着你教给的办法,果然一头湿漉漉的小羊羔就在我的手里诞生了。不一会儿,又有一只母羊生出了一只黑脑袋瓜的小羊羔。

    我正想把羊群拢起来往回走,发现一只小个子母羊也有了生产的迹象。也许是头一次生产,它显得十分惊慌。天色暗下去,老鹰出现了,它闻到了母羊生产的血腥味,在羊群边上盘旋着。我的耐心变成了急躁。当我使着劲把小羊羔从小个子母羊的身体里拽出来的时候,母羊的子宫被我给拽脱落了。

    当我急吼吼地求助你的时候,你不慌不忙,轻轻地托起母羊的子宫,用温水冲洗干净,一点点送回母羊的腹腔。你又令我提起母羊的后腿,往下顿了几下,还在母羊的下腰处系上了一条皮带,然后把母羊放在蒙古包里照看了一夜。第二天,那小个子母羊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样开始吃草了。

    你两天没有给我一个笑脸,第三天,你告诉我,好牧人是会跟草原说话的人。牲畜冷了,你也知道冷;牲畜饿了,你也知道饿;牲畜疼了,你也知道疼……你说牛儿羊儿和我一样,都是草原的孩子

    那个冬天的雪花好大。早上一推开包门,我就看到了那只灰色的大母狼。它离我们的蒙古包不到五十米,面向我们趴着,一动不动。

    我急忙翻身上马,操起套马杆。我知道一出手就可以套住狼脖子。就在这时,我的肩膀被你甩出的放羊鞭击中了。你不让我去擒拿这只闯入我们家园的狼。

    它掏你的马群了吗?它叼你的羔子了吗?它向你发出凶狠的吼叫了吗?

    你告诉我这条狼不是来祸害人的,它肯定是遇到难处了。

    你拎着一块羊腿肉,走到离那只狼五六米远的地方,把羊腿肉往狼跟前一扔,可那狼没有动。

    “嗥……嗥……”,直到夜晚,那条狼终于发出了非常微弱的叫声,甚至你拴在羊圈前的牧羊犬都没有被惊动。突然,我听见狼微弱的叫声被放大了不知多少倍,“嗥……嗥……嗥……”,那声音凄厉又高亢,打破了寂静的夜空。我定神一看,啊?竟是你,我的老祖母,你在帮着那狼大声地叫着!

    母狼的伙伴听到了呼救声,赶来了。那母狼把头低向身旁的草丛,叼起一只小狼崽。接着,每一条狼都叼起一只小狼崽,飞快地离开了。原来,那母狼是为了守护身底下刚刚出生的孩子。它冒死从早晨坚持到夜晚,才敢召唤同伴来救助。

    事实证明你说的对,这群狼的家就在周围的草场上,而我们的畜群却不曾被袭击。

    我亲爱的老祖母,你就这样把草原交给了我。

(选自2017年7月16日《文汇报》,有删改)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下列各题。

抓着自己的头发飞起来

东君

    ①认识鬼金是在青创会上。甫一见面,便要跟我聊小说。他读过的外国小说似乎比我还要多,有些书名与人名我都不曾听过。他对那种名气不大却能够入得心来的作家的喜爱程度恐怕有过于托尔斯泰,正如他对北京某条老巷的喜爱程度超过长安街。

    ②鬼金通常是这样介绍自己的:一个写作者,一个吊车司机。在我想象中,现实生活中的鬼金应该是驾着恐龙般的吊车在工地上来回移动,铁臂舒展,不无威武之气。后来在现代文学馆的园子里听他谈起自己的工作,才知道,那种吊车是悬在车间的半空中的,而他置身其中,一坐就是六七个小时,除了吃喝拉撒,很少从上面下来。每个月他的工作日是22天或24天,每天工作8小时。有一回,他跟我谈到“四班三运转”这种上班模式时,我听了一脸茫然。他就作了补充解释:两个班是早7点40分接班,下午3点40分下班,白班上完第二天下午3点40分接班,半夜11点40分下班,这是两个班;之后休息一个白天,第二天半夜11点40分接班,至凌晨7点40分下班,这又是两个班。每个月“四班三运转”,循例进行,月月如此,年年如此。我问他,那么,你是怎么安排写作时间呢?他只吐出两字:少睡。

    ③可以说,他的写作时间是从工作时间中挤出来的,坐在禁闭室一般的吊车驾驶室内,如果没事可做,他会偷偷写点诗,或琢磨一些小说片段。至于看书,在工作时间是严格禁止的,一经发现就以违反劳动纪律论处。“三班倒”之后,他一回家倒头即睡,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一会儿书或写点什么。事实上,他完全有理由偷个懒,干点别的什么不必动脑子的活儿,但他就是喜欢跟文字打交道,甚至认为这是一种“生理需要”。

    ④这些年,他有没有可能换个工作?可能性很小,他说,他这20多年来,只有一回因为工厂放假,跑出去做了几个月的记者,后来回到工厂。他长年待在笼子般的吊车内,就仿佛一只大鸟待在老巢里,呼吸着污浊的空气,不甘就此堕落,却又无法远走高飞。

    ⑤20多年来,他从一个坐在吊车里的小吊车司机,熬成了一个诸事顺其自然而不试图逆袭的老吊车司机。然而,他的生活还是因为文学而发生了一点点改变:当吊车司机刘政波坐在吊车里,一个叫鬼金的写作者就会从他那里分离出来,以精神的形态存在着。记得有一回,有人在文学讨论会上谈到“人不能抓着自己的头发飞起来”时,鬼金突然来了情绪,他说,他就是试图抓着自己的头发飞起来的那个人。

    ⑥鬼金大概不相信“灵感”这玩意儿,什么时候有空,他就开始伏案写作。他之勤奋,时常让我汗颜。鬼金说,他一旦进入写作,内心就有一种东西在撕扯,生怕自己一松手,那股气就拢不住了。大概是因为长期写作带来的焦虑,他经常犯胃病;反过来说,随着胃病的加重,一种说不清的焦虑也在日复一日地折磨着他。

    ⑦有一年,他一口气写出了十几部中短篇小说,这在我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我曾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这么疯狂地写作,不怕脑子写坏掉啊。没法子啊,鬼金说,我不写就得饿死(因为胃病,他病休,每月仅开1000多块钱工资)。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心头好像被什么带棱角的东西撞了一下。是的,我现在知道他为什么坐立不安了。因为他身后一直有一个被我们称为“不名之物”的东西在追赶着他。他稍作停留,那“不名之物”就会追上来,给他一顿暴打。于是,他就在房间里逃跑,骑着凳子逃跑,驾着吊车逃跑,提着笔逃跑。他一直在逃跑。他的写作就是一次大逃亡。我曾在电视上见过俄罗斯芭蕾舞演员、同时也是“脚中灵魂”项目发起人达利安•沃尔科夫的双脚,因为过度训练,导致脚骨错位、关节松弛,看起来像一双劳改犯的脚。如果一个高产作家的灵魂也有脚,那么,它的形状大概也是这样子吧。

    ⑧鬼金没有跟刘政波好好相处,于是就有了一种我们称之为小说的东西。那个写小说的鬼金驾驭着文字,超然于吊车司机刘政波之上,由此我们可以相信:一个写作者是可以抓着自己的头发飞起来的。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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