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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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2021届云南省楚雄彝族自治州大姚县一中高三上学期语文9月模考语文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骑桶者

卡夫卡

煤全部烧光了,煤桶空了,铲子没有用了,火炉里透出寒气,灌得满屋冰凉。窗外的树呆立在严霜中,天空成了一块银灰色的盾牌,挡住向苍天求助的人。我得弄些煤来烧,我可不能活活冻死,我的背后是冷酷的火炉,我的面前是同样冷酷的天空,因此我必须快马加鞭,在它们之间奔驰,在它们之间向煤店老板要求帮助。可是煤店老板对于我的通常的请求已经麻木不仁,我必须向他清楚地证明,我连一星半点煤屑都没有了,而煤店老板对我来说不啻是天空中的太阳。我这回前去,必须要像一个乞丐,由于饥饿难当,奄奄一息,快要倒毙在门槛上,女主人因此赶忙决定,把最后残剩的咖啡倒给我,同样,煤店老板虽说非常生气,但在十诫之一“不可杀人”的光辉照耀下,也将不得不把一铲煤投进我的煤桶。

我怎么去,必将决定此行的结果,因此我骑着煤桶前去。作为骑桶者的我,两手握着桶把——最简单的挽具,费劲地从楼梯上滚下去,但是到了楼下,我的煤桶就向上升起来,妙哉,妙哉,那些平趴在地下的骆驼,在赶骆驼的人的棍下摇晃着身体站立起来时,也不过尔尔。它以均匀的速度穿过冰凉的街道,我时常被升到二楼那么高,但是我从未下降到齐房屋大门那么低。我极不寻常地高高飘浮在煤店老板的地窖穹顶前,而煤店老板正在这地窖里伏在小桌上写字,为了把多余的热气排出去,地窖的门是开着的。

“煤店老板!”我喊道,那急切的声音裹在呼出的热气里,在严寒中显得格外沉浊。“煤店老板,求你给我一点煤吧,我的煤桶已经空了,因此我可以骑着它来到这里。行行好吧,我有了钱,就会给你的。”

煤店老板把一只手放在耳朵边上。“我没有听错吧?”他转过头去问他坐在火炉旁边的长凳上织毛衣的妻子,“我没有听错吧?是一个顾客。”

“我什么也没有听见,”妻子说,她平静地呼吸着,一面织毛衣,一面舒服地背靠着火炉取暖。

“噢,是的,”我喊道,“是我啊,一个老主顾,向来守信用,只是眼下没钱了。”

“我的老伴,”煤店老板说,“是的,是有一个人,我不会弄错的,一定是一个老主顾,一个有年头的老主顾,他知道怎么来打动我的心。”

“你怎么了,当家的?”妻子说,她把毛衣搁在胸前,暂歇片刻,“没有人,街上空空的,我们已经给所有的顾客供应了煤,我们可以歇业几天,休息一下。”

“可是我正坐在这儿的煤桶上,”我喊道,寒冷所引起的没有感情的眼泪模糊了我的眼睛,“请你们抬头看看,你们就会发现我的,我请求你们给我一铲子煤,如果你们能给我两铲,那我就喜出望外了。所有别的顾客你们确实都已供应过了。啊,但愿我能听到煤块在这桶里滚动的响声。”

“我来了。”煤店老板说,他正要迈动短腿走上地窖的台阶,他的妻子却已经走到他的身边,拉住他的手臂说:“你待在这儿。如果你还固执己见的话,那就让我上去。想想你昨天夜里咳嗽咳得多么厉害。只为一件买卖,而且只是一件凭空想象出来的买卖,你就忘了你的妻儿,要让你的肺遭殃。还是我去。”

“那么你就告诉他我们库房里所有煤的品种,我来给你报价格。”

“好。”他的妻子说,她走上了台阶,来到街上。她当然马上看到了我。“老板娘,”我喊道,“衷心地向你问好,我只要一铲子煤,放进这儿的桶里就行了,我自己把它运回家去,一铲最次的煤也行。钱我当然是要全数照付的,不过我不能马上付,不能马上。”“不能马上”这两个词多么像钟声啊!它们和刚才听到的附近教堂尖塔上晚钟的声响混合在一起,又是怎样地使人产生了错觉啊。

“他要买什么?”煤店老板喊道。“什么也不买,”他的妻子大声应着,“外面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听到钟敲六点,我们关门吧。真是冷得要命,看来明天我们又该忙了。”

她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看见,但她把围裙解了下来,并用围裙把我扇走。遗憾的是,她真的把我扇走了。我的煤桶虽然有着一匹良种坐骑的一切优点,但它没有抵抗力,它太轻了,一条妇女的围裙就能把它从地上驱赶起来。

“你这个坏女人,”当她半是蔑视半是满足地在空中挥动着手转身向店铺走去时,我还回头喊着,“你这个坏女人!我求你给一铲最次的煤你都不肯。”就这样,我浮升到冰山区域,永远消失,不复再见。

(有删改)

【注释】①本篇小说作于1917 年冬,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开篇对“我”居住环境的描绘,交代了人物出场的背景,折射出人物内心的悲凉,奠定了文章沉重的基调。 B、本文运用动作、语言、心理等多种描写方法,全方位地展现了“我”在借煤时所遭遇的残酷打击。 C、老板娘看不见“我”,她太在意丈夫了,不想让他的身体难受,不愿他在这么冷的天操心。 D、小说以第一人称来叙述事件,展现了主人公“我”在借煤时的复杂心理,增强了小说的真实性和读者的代入感。
(2)、煤店老板娘是一个怎样的人,请结合作品做简要分析。
(3)、“荒诞”是卡夫卡小说的重要特征,请结合小说的内容简要赏析荒诞手法在文中的运用及效果。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题。

寒冷的味道

黄明山

①  寒冷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②有人说,地球变得越来越热了。还说有一种厄尔尼诺现象。对此,我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只感觉到,曾经是多么可怕的寒冷,现在似乎变得可爱了起来,就像一个被误会了的擦肩而过的老朋友。

③也许我对寒冷还只是一知半解。是的,我仅仅接触过南方的寒冷。说得具体一点,是在过去,是在江汉平原。

④树是江汉平原不可多得的景致,树的旁边有湖或者河流。我想起来了,冬天的水面结了厚厚的冰。我们在河上行走。干净的树枝上也结了冰——不,是穿上了漂亮的琼衣,朔风一吹,发出有如碎玉的声响。那是一种不可模拟、不可复制、不可言状的绝响。我在冰上伫足仰望,在体验寒冷的厚度的同时,又领略到了寒冰的高度。

⑤冷!我的一双手冻成了两个肉包子,脚后跟早冻穿了,分别有一个洞,洞里有凝固的血,用棉絮裹着。我总是想奔跑,疼痛便在后面拼命地拽我。糟了,好像是哪根筋断了……我几乎要跌倒下去。

⑥寒冷培育的疼痛真是刻骨铭心啊!

⑦冬天也看露天电影。通常要到五里以外的地方去看。那天晚上雪刚刚停下,听说要放《冰山上的来客》,我来不及吃饭就跑了去。上身穿的是棉袄,下身穿的是绒裤,脚上穿的是胶鞋。跑了一路,身上发热。开始,人不觉得冷,渐渐,寒气陡生,看到中间,便招架不住了,肚子饿得咕咕叫,浑身冻得打哆嗦。那真正是饥寒交迫啊。我咬着牙,坚持把电影看完。脚已没有了知觉,就稀里糊涂地往前走。一路上,我是弹跳着回去的。我一下子发现了自己的脆弱,又一步步变得坚强起来。那天看了“冰山”,对比之下,这点寒冷算什么?

⑧寒冷,每每使我们的精神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从这一点说,寒冷似乎有了酒的成分。

⑨最幸福的时刻,是围着树蔸烤就的一堆火,炖着狗獾肉(从雪森林的狗獾洞里猎获的战果),或者鸡子、粉条、霉渣巴、干豆角、大白菜……端着暖手的碗香喷喷地吃着,看那门外的雪轰轰烈烈地下着,这时的寒冷又有了一种隽永的滋味。

⑩而回忆中的寒冷更有着异乎寻常的味道。

⑪现在不同了,风也刮得没有了规律,雪也下得没有了条理。瞧,都立春了,雪不知还在哪里开小差。冬天,失却了原来的寒冷。

⑫可孩子们却一个劲地喊冷。冷从何来?上上下下穿得规规矩矩,裹得严严实实,帽子、围巾、耳套、手套,应有尽有。晚上睡觉,要么铺好电热毯,要么灌上热水袋,条件好的,空调一开,暖气就来。本来寒冷就那么一丁点,还把它拒之门外,这就是我们目前的生活。孩子们并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寒冷,又在无微不至的关怀下丧失了体验寒冷的机会。不知冷,何识暖?如此下去,孩子们生命的潜质何以得到发挥,又何以像草木那样蓬勃成人间壮丽的风景?

⑬不仅仅是孩子们。

⑭我们已经有了太多的安逸,衣、食、住、行,还有我们的思想。不让汗水流出来,不让寒冷苦心志,把自己装在五彩缤纷的温室里,然后长成一朵朵精美的花朵,我不知道会有什么好结果。

⑮我真担心,随着科学的不断进步,我们将在不知冷暖的状态下变得弱不禁风。

⑯寒冷,是我们生命所需要的盐啊。

⑰寒冷还会来的。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镜中人

杨绛

    镜中人,相当于情人眼里的意中人。

    谁不爱自己?谁不把自己当作最知心的人?谁不体贴自己、谅解自己?所以一个人对镜自照时看到的自己,不必犯“自恋癖”,也往往比情人眼里的意中人还中意。情人的眼睛是瞎的,本人的眼睛更瞎。我们照镜子,能看见自己的真相吗?

    我屋里有三面镜子,方向不同,光照不同,照出的容貌也不同。一面镜子最奉承我,一面镜子最刻毒,还有一面最老实。我对奉承我的镜子说:“别哄我,也许在特殊情况下,例如垃丁下看美人,一霎时,我会给人一个很好的印象,却不是我的真相。”我对最刻毒的镜子说:“我也未必那么丑,这是光线对我不利,才显得那么难看,我不信我就是这副模样。”最老实的镜子,我最相信,觉得自己就是镜子里的人。其实,我哪就是呢!

    假如我的脸是歪的,天天照,看惯了,就不觉得歪。假如我一只眼大、一只眼小,看惯了,也不觉得了。好比老伴儿或老朋友,对我的缺点习惯了,就视而不见了。我有时候也照照那面奉承我的镜子,聊以自慰;也照照那面最刻毒的镜子,注意自我修饰。我自以为颇有自知之明了,其实远没有。何以见得呢?

    我曾用过一个很丑的老妈子,姓郭。钱钟书曾说:对丑人多看一眼是对那丑人的残酷。我却认为对郭妈多看一眼是对自己的残酷。她第一次来我家,我吓得赶忙躲开了。她丑得太可怕了:梭子脸,中间宽,两头窄,两块高额骨夹着个小尖鼻子,一双肿泡眼;麻皮,皮色是刚脱了痂的嫩肉色;嘴唇厚而红润,也许因为有些紧张,还吐着半个舌尖;清汤挂面式的头发,很长,才死得光光润润,水淋淋地贴在面颊两狈,好像刚从水里钻出来似的。她是小脚,一步一扭,手肘也随着脚步前伸。

    从前的老妈子和现在的“阿姨”不同。老妈子有她们的规矩。偷钱偷东西是不行的,可是买菜揩油是照例规矩,称“篮口”。如果这家买菜多,那就是油水多,“篮口”好。我当家不精明,半斤肉她扌艮一斤,我也不知道。买鱼我只知死鱼、活鱼,却不知是什么鱼。所以郭妈的“篮口”不错,一个月的“篮口”比她一个月的工资还多。她讲工钱时要求先付后做,我也答应了。但过了一两个月,她就要加工钱,给我脸色瞧。如果我视而不见,她就摔碟子、摔碗,嘟嘟«o我给的工钱总是偏高的。我加了工钱嘱她别说出去,她口中答应却立即传开了,然后对我说,家家都涨,不只我一家。她不保密,我怕牵累别人家就不敢加,所以常得看她的脸色。

    她的审美眼光却高得很,不顺眼的,好比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一次,她对我形容某高干夫人:“一双烂桃眼,两块高额骨,夹着个小鼻子,一双小脚,走路扭搭扭搭……”我惊奇地看着她,心想:这不是你自己吗?

    会理发。我自己进城做个电烫,然后自己做头发,就可以一年半载不进城。可我忽然发现郭妈的“清汤挂面”发式,也改成和我一样的卷儿了。这使我很惊奇。一次我参加宴会遇见白杨。她问我:“你的头发是怎么卷的?”我笑说:“我正要问你呢,你的头发是怎么卷的?”我们各自讲了方法,原来她是末一梳往里,我是往外梳。第二天我换了白杨的发式,忽见郭妈也同样把头发往里卷,我不免暗笑“婢学夫人”,可是我再一想,郭妈是“婢学夫人”,我岂不是“夫人学明星”?

    郭妈来我家不久,钟书借调到城里工作了,女儿也在城里上学、住宿,家里只我一人。如果我病了,起不了床,郭妈定不来问一声病,或来看我一眼。一次,她病倒了,我自己煮了粥,盛了一碗端到她床前。她惊奇得好像我做了什么怪事。从此她对我渐渐改变态度,心上事都和我讲了。

    她掏出贴身口袋里一封磨得快烂的信给我看,原来是她丈夫给她的休书。她丈夫是军官学校毕业的,她有个儿子在地质勘探队工作,到过我家几次,相貌不错。丈夫上军官学校的学费,是郭妈娘家给出的。郭妈捎去丈夫末一学期的学费,就得到丈夫的休书。休书上那虚伪肉麻的劲儿,真叫人受不了,我读着浑身都起鸡皮疙瘩。那位丈夫想必是看到郭妈丑得可怕,吃惊不小,结婚一两个星期后就另外找了一个女人,也生了一个儿子。郭妈的儿子和父亲有来往,也和那个小他一两个月的弟弟来往。郭妈每月给儿子寄钱,每次都是她工钱的两倍。这儿子的信,和他父亲的休书一样肉麻。我最受不了的事是每月得起着鸡皮疙瘩为郭妈读信并回信。她感谢我给她喝粥汤,我怜她丑得吓走了丈夫,我们之间的感情是非常微薄的。她太欺负我的时候,我就辞她;她就哭,又请人求情,我又不忍了。因此她在我家做了十一年。

    奇怪的是,每天看她对镜理妆的时候,我会看到她的“镜中人”。她身材不错,虽然是小脚,在有些男人的眼里,可说是袅娜风流。眼泡也不觉得肿了,脸也不麻了,嘴唇也不厚了,梭子脸也平正了。

    她每次给我做了衣服,我总额外给她报酬。我不穿的大衣等,还很新,我都给了她。她修改改,衣服绸里绸面,大衣也称身。十一年后,我家搬到干面胡同大楼里,有个有名糊涂的收发员看中了她,老抬头凝望着我住的三楼。他对我说:“你家的保姆,很讲究呀!”幸亏郭妈只是帮我搬家,我已辞退了她,未促成这糊涂收发员的相思梦。

    我就想到了“镜中人”和“意中人”的相似和不同。我见过郭妈的“镜中人”,又见到这糊涂收发员眼里的“意中人” o她和我的不同,也不过是“百步”与“五十步”的不同罢了。

【注】①白杨(1920年4月22日—1996年9月18日),原名杨成芳,原籍湖南省汨罗市古仑乡,出生于北京市,中国内地女演员。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比 邻

聂鑫森

    仲夏时节,五点钟的样子,天就露出了鱼肚色。

    七十岁的常惠生,赶忙下床,他的妻子问道:“你到哪里去?”

    “到德山家去看看。”

    “德山被他儿子接到城里治病去了,那座房子空空的,有什么看头?”

    “他临走前把钥匙交给了我,我去开开门,让房子透透气。说不定哪天他就回来了,还来和我们做邻居。”

    常惠生从枕头下摸出钥匙,小心地掂了掂,然后塞到口袋里。这一串钥匙可以打开尹家的大门、卧室门、仓库门……不是情如一家人,不会对他这么信任。他走出卧室,穿过堂屋,再打开自家的大门,跨过高高的门槛,站在台阶上,便望见了几百米开外的尹家老屋。

    常惠生突然觉得眼睛有些润湿,喃喃地说:“德山呀,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他走下台阶,沿着一条被林荫遮蔽的小路,朝尹家老屋走去。

    这个村有三四十户人家,住得很分散,到处是半裸半掩的土石山丘和坡地,稀稀拉拉地只长矮小的杂树、荆棘和野草。常家和尹家住的这一面坡地,原叫秃毛坡,但现在却有了成片的树林,还有了许多自开自谢的野花。常惠生的儿子常凯是个农民企业家,先在城里经营农副产品市场,早几年回到老家创建农业科技园,事业红红火火。他的科技园就在坡下的小河边,呼啦啦沿河排开几百亩地,瓜果蔬菜全是早熟、高产、优质品种。他不喜欢秃毛坡这个名字,遂改名为锦绣坡,单位则称为“湘楚锦绣坡农业科技园”。

    常惠生曾对儿子说:“这面坡是我家和尹家共有的宅基地和自留山,你改名问过他吗?”

    儿子说:“问他做什么?他肯定会同意的。这几十年,你们二老对尹家施惠多多,他报过什么恩?”

    “混账东西!有你这样说话的吗?就算我们帮过人家一点小忙,老想着人家怎么回报,那么原本的动机就歪了。”

    儿子赶忙说:“爹骂得对,我……再不乱说了。”

    常惠生缓缓地走在小路上,不时地见到带露的枝叶横到路中来,他像小孩子一样,用手轻轻拈住枝叶放到嘴边,去舔晶亮的露珠,舌尖似乎有了一点甜味。他和尹德山同年,两家人的上一辈子就是邻居,童年时他们清晨相邀去远处砍柴,见到枝叶上的露珠,也是这样去舔,比谁舔得多舔得快。

    常惠生忍不住哈哈大笑。

    后来,他们都成家了,又都有了孩子。

    尹德山个子瘦小,还有哮喘病,儿子尹忠十岁时得急性阑尾炎,是常惠生催促尹德山,两人连夜轮流背着尹忠赶往几十里路外的镇医院,并代交了医药费,这才保住了尹家的这条根。尹忠读初中、高中、大学时,常惠生不时地资助学费……

    常惠生从不认为邻里之间相互帮个忙,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为什么一定要人家念念不忘。尹忠大学毕业后当了中学教师,经济宽裕了,一定要归还历年来的欠款,常惠生说:“你爹记的账,我不认,是他记错了。”但这满坡的绿意和清凉,悦目清心,常惠生却不拒绝。

    终于到了尹家老屋前,常惠生掏出钥匙打开大门的牛鼻子铜锁,也不急着进去,在高门槛上坐下来,点着一支烟,慢慢地抽。

    尹德山去城里治病,一眨眼就十天了。临别时,他对常惠生说:“我的心脏病有日子了,怕耽误儿子的工作,又舍不得常大哥你,一直没言语,现在看来是拖不下去了。这串钥匙就交给你了,让老屋不长霉不生虫。我会……回来的……”

    仿佛尹德山真的回来了,也坐在门槛上。他们平日里相互走动时,就喜欢坐在门槛上抽烟、聊天。

    风吹满坡树叶,沙啦啦地响,就像他们高高低低的说话声。

    常惠生抽完了烟,起身进了堂屋,打开卧室门,进去后再打开朝南的窗户,屋里顿时明亮起来。

    ……

    这年夏至后,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雨骤然而来,下得昏天黑地,一连下了五天五夜。山洪暴发,各处山体滑坡,不少人家的房子被夷为平地。只有秃毛坡因树木多而密且扎根深,居然岿然不动,常家和尹家的房子毫发无伤。特别是坡下的科技园,因排水系统好,安然渡过这一劫。

    常惠生对全家人说:“你们不是说尹家没有回报我们吗?德山几十年栽树、护树,不言不语地护佑我们!”常凯低下了头。

    常惠生马上打手机给尹德山,没有回应。常惠生忍不住大哭起来。

    (有删改)

现代文阅读Ⅱ;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也是冬天,也是春天

迟子建

①二〇一七年岁尾,《收获》杂志六十周年庆典,在太热闹的时刻,很想独自出去走走,有天上午得空,我吃 过早饭,叫了一辆的士,奔向四川北路。

②我先去拜谒原虹口公园的鲁迅先生墓。天气晴好,又逢周末, 园里晨练的人极多。入园处有个水果摊,苹果 橘子草莓等钩织的芳香流苏,连缀着世界文豪广场。红男绿女穿梭其间,踏着热烈的节拍。跳整齐划一的舞。我努力避 让舞者,走进广场。可怜的托尔斯泰,他右手所持的手杖,挂着一个健身者的挎包,一副苍凉出走的模样,可惜我不吸 烟,不然在他左手托着的烟斗上,献一缕烟丝,安抚一下他。与他一样不幸的,是手握鹅毛笔的莎士比亚和狄更斯。鹅 毛笔成了天然挂钩,挂着色彩艳丽的超轻羽绒衣。最幸运当属巴尔扎克,他袖着手,深藏不露,难以附着。

③出了世界文豪广场,再向前是个卖早点的食肆,等候的人,从屋里一直排到门外。想着多年前萧红在这一带, 有天买早点,发现包油条的纸,居然是鲁迅先生一篇译作的原稿。萧红愕然告知鲁迅。先生却淡然,复信调侃道:“我是满足的,居然还可以包油条,可见还有一些用处。”也不知这里的早点铺,如今用什么包油条?还能包裹出这披云见 日般的绮丽文事么?

④在公园的西北角。就是鲁迅先生的墓地了。

⑤墓前广场比较开阔,最先看到的是长方形草坪上矗立着的鲁迅塑像,他坐在藤椅上,左手握书,右手搭着扶手,默然望着往来的人。不过基座过高了,感觉鲁迅是坐在一个逼仄的楼台看戏,让人担忧着他的安危。

⑥墓地两侧的石板路旁,种植着樟树、广玉兰和松柏,树高枝稠,长青的叶片在阳光下如翻飞的翠鸟,绿意荡 漾。鲁迅墓由上好的花岗石对接镶嵌,其形态很像一册灰白的旧书,半是掩埋半是出土的样子。因为是园中独墓,看上 去显赫,却也孤独。其实无论是鲁迅的原配夫人、为他寂寞空守了四十年的朱安,还是无比崇敬鲁迅的萧红,都曾在遗 言中表达了想葬在鲁迅身旁的想法,可惜都未如愿——怎么可能如愿。鲁迅曾在文章中交代过后事:“赶快收敛,埋掉, 拉倒。”这像他的脾气。这像一个目光如炬的人穿行于无边的黑暗后。留给自己的大解脱——最后的光明。可鲁迅的一 生,是雷电的一生,身后必将带来风雨。不会是寂寞。

⑦我脱帽向着这座冷清的墓,深深三鞠躬,静默良久,之后转身,眺望鲁迅长眠之所面对的风景,有树,有花, 有草,有路,也算旖旎,也算开阔,只是那尊端坐于藤椅上的雕像,如一团巨大的阴影,阻碍着视线。也就是说,不管 鲁迅是否愿意,他每天要面对自己高高在上的背影。

⑧墓前甬道尽头相连的路,人流不息,向右望去,可见虹口足球场的一角穹顶,像一团铅灰的云压在那里。健 身和娱乐的各路音乐,此起彼落。让我有置身农贸市场的感觉。

⑨当我怅然离开墓地的时候,忽然间狂风大作,搅起地面的落叶和尘土,在半空飞舞。公园所有的树,这时都 成了鼓手,和着风声,发出海潮般的轰鸣。我回身一望,我献给鲁迅先生的那片玉兰叶,已不见踪影,我似乎听到了他 略含嘲讽的笑声:敬仰和怀念,不过是一场风,让它去吧!

⑩离开鲁迅墓地。迎着风中被撕扯下来的艳丽的槭树叶,我去参观鲁迅纪念馆。馆藏丰富。我留意的是那些曾 与鲁迅相依相伴的实物,他戴过的硬硬的礼帽,这礼帽是再也不能为他挡风了;他穿过的棉袍以及蓝紫色的带花纹的毛 背心,这样的衣物也再也不能为他避寒了;他用过的白瓷茶碗依然好看,但它再也不能为他送去茶香了;他用过的吸痰器,不能再为他排解胸中郁积之物了(真正的郁积 , 靠它也是排解不了的吧);而那一支支笔,也再也不能随他在纸上叱咤风云了。

⑪离开纪念馆,风小了一些。我出了公园,一路打听。步行去鲁迅在大陆新村的最后寓所——山阴路 132 弄9 号。

⑫讲解员介绍着一楼会客室的陈设,餐台餐椅、墙上的画等等。而我的目光聚焦在了瞿秋白寄存此处的那张著 名的书桌上了。只三两分钟吧。就被保安吆喝着去二楼。二楼是鲁迅的书房兼卧室,不很宽敞。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近 门处东墙边的那张黑色铁床,上面还摆放着棉被和枕头。鲁迅先生就是在这张床上,吐出最后一口气的。而那最后一口 气是真的散了,还是附着在了室内的台灯上,做夜的眼?或是附着在了南窗的窗棂上,做曙光的播撒器?

⑬保安已在一楼大声呼唤讲解员,让她赶快带游人出来,说是时间到了,其实我们进来不过一刻钟。我郁郁出 了鲁迅故居。其实我很想看看灶房的陈设,萧红不是在这儿为鲁迅烙过东北特色的韭菜盒和油饼吗?

⑭我回到山阴路上,风又起来了,这条路成了风匣,回荡着风声。从鲁迅谢世之所到他长眠之地,并不遥远。 但这条路在我眼里却很长很长,它仿佛记录着一个人半个多世纪的跋涉。

⑮走在异乡的街头,只觉得这里的冬天与我故乡相比,更像春天,因为闪烁的花朵,像黑夜的笑声,从苍绿中 挣扎而出。这样的花朵也就格外明亮和湿润,就像感动的泪。

⑯我迎着风。在山阴路上徘徊。风很大——很大很大的风。

(选自《文汇报》2018 年 2 月 7 日《笔会》副刊,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一堆苹果

李立泰

四大嘴好早起晨练,顺着小公路,边走边打拳,也没啥套路,就是活动活动筋骨,出身汗,痛快!今天一出村,来到村北打谷场。

其实早没打过谷子了,就轧轧麦子,这两年麦子也不轧了,都用收割机了,到地头吐麦粒儿。但场里还有麦秸垛。

老远四大嘴就看着场里多了堆东西,黎明前天还挺黑的,看不清。他快步走到近前,哇!一堆苹果。这就有点儿意思了,一夜间多出堆苹果,蹊跷。

他蹑手蹑脚躲到麦秸垛窟窿里,观察动静。等到天亮,也没来个人毛儿。四大嘴从麦垛窟窿出来,整整衣服,拍打拍打麦草,庄重地查看苹果现场。

四轮从小公路来到场里把苹果卸下,大部分是散装,有几个塑料袋子装了苹果,围在边上。没袋子的地方用树枝画了圈儿。还写了几个大字:各位乡亲,因有急事,先把苹果卸下。谢谢!

噢,原来如此。

四大嘴有数了,要帮助老乡看好苹果,不能在咱这儿丢了一个苹果。他回家告诉老婆子新发现,老婆子说,憨家伙,还不拉到家来,你先看见的。

他大嘴一撇到了耳门子,娘们儿家头发长见识短,不是咱的东西,能往家拉吗?现在什么社会了?改革开放,和谐社会!唉——人家遇到急事了,咱火上浇油?

那你学雷锋?憨头!

对!我去看着,咱也不是思想高学雷锋,应该。他搬了凳子,提了水,来到场里,坐到苹果堆旁边喝水吸烟。

人们陆续出村,见四大嘴在场里坐镇,当了掌柜,哈哈!鸟枪换炮了,四儿!二大牙先走进四大嘴的视野,此时四大嘴眯缝着眼不看来人。

二大牙开腔,四哥,发财了倒腾苹果?说着伸手摸个大革果,在褂子上蹭蹭,张嘴想吃。

四大嘴伸手抢过来,对不起,这不是我的,不能吃。

这里还没平息,五大巴子也来了,伸手捡大苹果。青瓜梨枣见面就咬,吃个尝尝,先尝后买知道好歹。

老五,这不是我的,别吃。俩弟兄弄了个窝脖儿,四大嘴告诉了他们事情的原委。

嗨!不知哪儿的,分了算了。二大牙说,四哥你先见的,你要大半,俺见得晚,俺少要。五大巴子也附和,是啊,这样吧,你百分之六十怎样?俺俩每人百分之二十。行吧?

四大嘴身子一拧,说,不行。咱都不能要。人家有急事,走了,咱不能坏良心。

二大牙说,四哥,良心多少钱一斤?见好的就该抢是不是?

四大嘴说,兄弟们,我不管你们讲不讲良心,现在,我有发言权,别叫我生气,咱还喝酒还是好兄弟。二大牙、五大巴子说,四哥,俺知道了,你是想吃独的。好,俺不沾你光了。二人悻悻地离去。

天色将晚,四大嘴回家抱来被子,晚上睡在苹果旁。第二天还搭了个简易窝棚,吃住在场里。

四大嘴看主人三天没来,报告村主任。村主任表扬四大嘴做得对,没丢咱村的人,我看再等几天不来,要想法处理,不然果子坏了咋办?是啊,现在就有快烂的了。

两天后村主任跟四大嘴决定把苹果卖了,发动村民自愿买。大喇叭一喊,村民蜂拥出村,带着包、篮子来到村北场里。

苹果是红富士,这成色的果子市场价5元一斤,村主任讲明道理,咱按公道价,不能乘人之危。

四大嘴过秤记录,村民自觉把钱往酒箱子里放。

二大牙、五大巴子见村主任到场,没出歪点子,还都买了革果。他俩抽着烟,帮四大嘴整理苹果。不到中午一堆苹果卖完了。

他们帮着点钱,把百元、五十、二十分类放,共卖了15680元。苹果共3136斤。

村主任在斤数、钱数的条子上签了字。好,午饭我请客,去“兔子炖鸡”。

行,俺把苹果钱送回家,马上到。

四大嘴喊住他俩,说,兄弟,你俩知道我为啥帮人家?那年,我去黄河南驮地瓜秧子,遭了大雨,没法骑车子,邓龙村民给我派车套驴拉回来。谁没个三灾八难的?

二大牙、五大巴子笑了,四哥做得对。

四大嘴临走,把酒箱拆了,弄个牌子,写上“拉苹果老乡,村头儿第三门找我”挂到了树上。

(摘编自《广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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