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logo

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广东省中山市2019届高三语文模拟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比 邻

聂鑫森

    仲夏时节,五点钟的样子,天就露出了鱼肚色。

    七十岁的常惠生,赶忙下床,他的妻子问道:“你到哪里去?”

    “到德山家去看看。”

    “德山被他儿子接到城里治病去了,那座房子空空的,有什么看头?”

    “他临走前把钥匙交给了我,我去开开门,让房子透透气。说不定哪天他就回来了,还来和我们做邻居。”

    常惠生从枕头下摸出钥匙,小心地掂了掂,然后塞到口袋里。这一串钥匙可以打开尹家的大门、卧室门、仓库门……不是情如一家人,不会对他这么信任。他走出卧室,穿过堂屋,再打开自家的大门,跨过高高的门槛,站在台阶上,便望见了几百米开外的尹家老屋。

    常惠生突然觉得眼睛有些润湿,喃喃地说:“德山呀,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他走下台阶,沿着一条被林荫遮蔽的小路,朝尹家老屋走去。

    这个村有三四十户人家,住得很分散,到处是半裸半掩的土石山丘和坡地,稀稀拉拉地只长矮小的杂树、荆棘和野草。常家和尹家住的这一面坡地,原叫秃毛坡,但现在却有了成片的树林,还有了许多自开自谢的野花。常惠生的儿子常凯是个农民企业家,先在城里经营农副产品市场,早几年回到老家创建农业科技园,事业红红火火。他的科技园就在坡下的小河边,呼啦啦沿河排开几百亩地,瓜果蔬菜全是早熟、高产、优质品种。他不喜欢秃毛坡这个名字,遂改名为锦绣坡,单位则称为“湘楚锦绣坡农业科技园”。

    常惠生曾对儿子说:“这面坡是我家和尹家共有的宅基地和自留山,你改名问过他吗?”

    儿子说:“问他做什么?他肯定会同意的。这几十年,你们二老对尹家施惠多多,他报过什么恩?”

    “混账东西!有你这样说话的吗?就算我们帮过人家一点小忙,老想着人家怎么回报,那么原本的动机就歪了。”

    儿子赶忙说:“爹骂得对,我……再不乱说了。”

    常惠生缓缓地走在小路上,不时地见到带露的枝叶横到路中来,他像小孩子一样,用手轻轻拈住枝叶放到嘴边,去舔晶亮的露珠,舌尖似乎有了一点甜味。他和尹德山同年,两家人的上一辈子就是邻居,童年时他们清晨相邀去远处砍柴,见到枝叶上的露珠,也是这样去舔,比谁舔得多舔得快。

    常惠生忍不住哈哈大笑。

    后来,他们都成家了,又都有了孩子。

    尹德山个子瘦小,还有哮喘病,儿子尹忠十岁时得急性阑尾炎,是常惠生催促尹德山,两人连夜轮流背着尹忠赶往几十里路外的镇医院,并代交了医药费,这才保住了尹家的这条根。尹忠读初中、高中、大学时,常惠生不时地资助学费……

    常惠生从不认为邻里之间相互帮个忙,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为什么一定要人家念念不忘。尹忠大学毕业后当了中学教师,经济宽裕了,一定要归还历年来的欠款,常惠生说:“你爹记的账,我不认,是他记错了。”但这满坡的绿意和清凉,悦目清心,常惠生却不拒绝。

    终于到了尹家老屋前,常惠生掏出钥匙打开大门的牛鼻子铜锁,也不急着进去,在高门槛上坐下来,点着一支烟,慢慢地抽。

    尹德山去城里治病,一眨眼就十天了。临别时,他对常惠生说:“我的心脏病有日子了,怕耽误儿子的工作,又舍不得常大哥你,一直没言语,现在看来是拖不下去了。这串钥匙就交给你了,让老屋不长霉不生虫。我会……回来的……”

    仿佛尹德山真的回来了,也坐在门槛上。他们平日里相互走动时,就喜欢坐在门槛上抽烟、聊天。

    风吹满坡树叶,沙啦啦地响,就像他们高高低低的说话声。

    常惠生抽完了烟,起身进了堂屋,打开卧室门,进去后再打开朝南的窗户,屋里顿时明亮起来。

    ……

    这年夏至后,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雨骤然而来,下得昏天黑地,一连下了五天五夜。山洪暴发,各处山体滑坡,不少人家的房子被夷为平地。只有秃毛坡因树木多而密且扎根深,居然岿然不动,常家和尹家的房子毫发无伤。特别是坡下的科技园,因排水系统好,安然渡过这一劫。

    常惠生对全家人说:“你们不是说尹家没有回报我们吗?德山几十年栽树、护树,不言不语地护佑我们!”常凯低下了头。

    常惠生马上打手机给尹德山,没有回应。常惠生忍不住大哭起来。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常惠生望见尹家老屋后突然禁不住要流下眼泪,既表现出了常惠生睹物思人对尹德山的思念之情,也隐含地写出了常惠生对尹德山病情的担忧。 B、关于“秃毛坡”改名为“锦绣坡”的事情,常凯对于父亲常惠生的质问不屑一顾,反而说尹德山不懂报恩,由此可见常凯是一个以怨报德的人。 C、“我会……回来的……”一句看似简单,实则用心,支支吾吾的语气暗示了尹德山对于自己能不能回来并没有把握,为下文写他的离去埋下了伏笔。 D、小说结尾作者将常家和尹家住的这一面坡地仍称为“秃毛坡”,而非“锦绣坡”,从中可以看出作者对常惠生和尹德山和谐友好的比邻关系的肯定。
(2)、常惠生父子二代的人物形象有何不同?请结合作品简要分析。
(3)、小说以现在为叙述起点,却花更多笔墨来写过往,这样安排有什么好处?请结合作品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回答

    楼梯口又传来“嗵嗵”的脚步声,好像是李台阳的;打开门,果然是李台阳,尴尬的脸上都是亮晶晶的汗珠;罗威说:“瞧我这粗心,应该陪你下楼去的;罗威问:“你是骑车来的?”他知道李台阳住在西城,;罗威说:“台阳,你有啥困难只管开口,我能帮的一定;李台阳说:“没啥事,就想来看看你;罗威说:“多年咱都没联系了,你今天上门一定有事;李台阳看看罗威,似下了决心说:“我说出来你

    楼梯口又传来“嗵嗵”的脚步声,好像是李台阳的。罗威想:可能刚才他没勇气说出口,就冲这一袋子鱼籽干,不管他提啥要求,自己一定想办法。

    打开门,果然是李台阳,尴尬的脸上都是亮晶晶的汗珠。他不好意思地说:“你们这个小区像个迷宫,我绕来绕去总找不到大门。”

    罗威说:“瞧我这粗心,应该陪你下楼去的。”说着,便和李台阳下了楼。走到楼下,李台阳去开自行车锁,那辆车和李台阳一般灰不溜秋、尘头垢面。

    罗威问:“你是骑车来的?”他知道李台阳住在西城,从那骑车到他这儿,起码要一个小时。 李台阳说:“是啊,骑惯了。”

    罗威说:“台阳,你有啥困难只管开口,我能帮的一定帮你。”

    李台阳说:“没啥事,就想来看看你。”

    罗威说:“多年咱都没联系了,你今天上门一定有事。你只管说,别开不了口。”

    李台阳看看罗威,似下了决心说:“我说出来你可别生气。”

    见罗威点头,李台阳说:“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得了重病,很多人都围着你哭。这一醒来,我心里就七上八下的,连地摊都不想摆了。知道你混得好,我也不想打搅你了。可这梦搅得我难受,连我老婆都催我来看看你,看你气色这么好,我就放心了。唉,梦呗,我这人还真迷信。”

    罗威的眼睛红了,他一把抱住李台阳,说:“兄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大荒之中有山

李骏虎

    丁酉中秋,与几位好友相约来到长白山。

    穿行于中秋的“大荒”林海之中,我才体会到什么叫作“人在画中游”:一片白桦树展开的银色背景上,突然用丹青描绘出一株绿到发蓝的松树,这样美到极致的国画图景,不时从眼帘映入心灵,仿若身临仙境;而在松林染黛的山坡,又乍然涂抹上几道亮黄的落叶松和绛红的枫火,让人从国画山水穿越到现代抽象油画里,如此大开大合,妙不可言。海拔随着盘山路上升,林木开始稀疏,在如烟似雾的茅草地的远处,那些落尽叶子只剩一身银光闪闪的鳞片、又虬枝盘结的岳桦,如千万条探爪游龙,争相飞升,又似海中珊瑚,随波摇曳。然而,海拔继续上升,在只有衰草包裹再没有一棵树木的山峰,长白山脱去霓裳准备去天池沐浴,裸露出他巨人般的肌体,一切都纤毫毕现而全无荒凉面貌,正是因为覆盖着他的健硕躯体的,还有一层厚实的黄绿相间的草甸,是所谓高山苔原。

    长白山,辽代之前称太白山,传说太白金星有一面宝镜能鉴美丑,天帝有二女,借来宝镜比美,略逊的那一个恼羞成怒,甩手将宝镜掷下尘埃,落于太白山峰顶化为天池。这样说来长白山是沾染了仙家之气的,而世人想一窥天池宝镜,要讲缘分,更要看天意。我们来的前一天,雨雾迷蒙道路封闭,谁知睡了一夜就秋气清爽、阳光照耀到要喷防晒霜才好上山,于是趁大好晨光早早动身登山。

    第一次登顶就将天池一览无余,大家都在相贺,而我却没有多么兴奋,大概因为天池的水太寒冷了,冷到水波不兴凝结如晶;大概因为天池的水太蓝了,像一颗十平方公里的蓝宝石,让凡人不敢动心;大概因为天池周围没有草木,它就是一个巨大的火山口蓄满了水,没有树木掩映小草盈岸;大概是因为池边兀立的黑黢黢的火山岩怪石高耸,如同面目狰狞的四大天王守护宝镜,令人畏惧。转过身来俯瞰群峰,我更对一览无余气象万千的山势云气感兴趣。站在观景台上,背对天池,俯瞰来时随着海拔渐次变化的植被,依稀可见苔原将尽处,稀疏的塔松、冷杉遍布,仿佛沙场秋点兵。

    下得山来,寻路到天池南坡,只见一片莽莽苍苍的密林,我等“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林尽水源,豁然开朗,有条溪水自夹岸的衰草和落叶松林幽幽流出,水寒而清浅。冷冷的波光中倒映着落叶松林,我从未想到落叶松在秋天里会是这样的绚烂,作为笔挺的乔木,它们高大而密集,树冠在秋天里变得金黄,层叠相连,像展翅的凤凰将煌煌大羽伸展到一碧如洗的蓝天里去。我因为前两年写作《中国战场之共赴国难》,这部书要从东北沦陷开始讲起,每次走在这块绚烂的黑土地上,我都觉得她是神秘的,像地底火山一样奔涌着热流。在所有的抗战歌曲中,《松花江上》是最能让人从悲伤中产生激愤,又从激愤中唤起勇气和力量的,她的感召力是从土地连着血脉,又从血脉连着心跳的,她穿越时空,至今都用每一个音符每一个字和我们心里的家国情怀律动共振。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是怎样的一条江呢?我才知道,没有落叶松就不能叫松花江,正是漫山遍野的落叶松金黄的松针飘落到江面上,厚可盈尺,才把一条奔腾的大江装扮成金色的巨龙。这神奇的景象,是自然造化,也充满了神性和诗意。而松花江并不直接发源于长白山天池,她是由锦江和漫江两条水系汇流而成的。锦江,漫江,都是后来改的名字,在努尔哈赤统一建州女真各部的明神宗年间,锦江叫紧江,而漫江叫慢江。紧江,顾名思义,就是水流湍急的江,而慢江就是平缓漫漶的江。慢江开阔清浅,沿着山根迤逦飘摇而来,仿佛霓裳羽衣衣袂飘飘的仙子,而紧江斜刺里从茫茫林海冲出,如同骑着快马的佩剑书生,他不由分说将仙子挽上马背,相携奔驰而去,他们萍踪所过之处,就是头道松花江了。紧江和慢江在我们眼前清晰而完美地汇成了松花江,仿佛讲述着一个亘古的动人传说,然而,任何传说故事又都不足以承载她的神性和美好。

    我们走在池南的原始森林之中,得以领略《山海经》里“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不咸”的本来样貌。密林之中随处可见倒木,它们在山林之中生发,历经千百年风霜雨雪后寿终正寝,以雄伟和悲壮的姿态倒伏在新生的树丛之中。“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这是自然的轮回,也是人世的写照。万物有灵,应持敬畏之心。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巡山

艾克拜尔·米吉提

    他看到了那顶毡房穹顶般硕大的犄角,在那里纹丝不动。居然是在那并不险峻的山脊上。他极目望去,竟是一头岩羊卧在一块大圆石上。按说,那不该是岩羊歇脚之处。以它天生机敏,此时它应该有所动作才好。但是,不知怎的,貌似全然无知,一动不动。

    这引起了他足够的好奇。

    自从持枪证和猎枪一同被收缴,他再没有触及过岩羊的皮毛。岩羊已列入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猎获它是要犯罪的。当然,在这天山深处,所有的野兽和动物都有保护等级。这一点,他心里了如指掌。

    这些年来,他只保留了一个习惯,每到初秋,都要到这山上走走,哪怕是看一眼那些野物。他自己将此称为巡山。现在山上的野物越来越多了。有时候成群的野猪会趁着夜色跑到牧人营盘附近,将草地翻拱一番兴冲冲地离去,压根不理会牧羊犬凶猛的吠声。肥嘟嘟的旱獭也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昂然走过车路饮水上山。有一回走在山林里,不经意间一抬头在树杈上见到了狸猫,那家伙没有丝毫的怯意,两眼直视着自己,闪着幽幽的光。狼和狐狸他也常见。有一次,一只狼叼着一只黑花羊从公路旁高高的铁丝网上纵身腾跃而去,全然不顾飞驰的汽车,横切公路越过另一道铁丝网,在公路另一侧的草原上,朝着那条山梁奔去,估计它的窝就在那边,小狼崽们或许正在耐心等待它满载而归。

    他终于从山坳登上了山脊。那只岩羊还在,几乎在那个大圆石上一动不动。

化有些迟疑。这是他此生见到的最不可思议的情景。一只岩羊,居然还会等着他登上山脊。按说以岩羊的机警,早就应该逃之夭夭。

    他下了马,将坐骑用马绊子绊好,向着大圆石走去。

    岩羊依然没动。他的心有点缩紧一一太奇怪了!真是匪夷所思!那只岩羊丝毫没有逃跑的意思。

    山脊的风很强劲,呼啦啦地吹着,秋黄的草被凤撩起,一阵阵草浪簌簌作响。雪山上的雪线已经开始低垂。要不了多久,雪线也会覆盖到这座山脊。

    他环视了一下,对今天的奇景疑惑不解。

    他决定攀上大圆石看个究竟。

    他利利索索就攀上了大圆石。

    那岩羊还是没动。

    走近岩羊的刹那,他惊呆了。

    这是一只已经痴呆的老岩羊,它根本意识不到人的走近,双眼蒙满了眵目糊,牙也掉尽,那一对毡房穹顶般的犄角尖,已经深深地长进后臀皮肉里了。

    他望着眼前这只老岩羊,一阵惊怵像电流般袭过周身。天哪,他想,唯有你苍天不老,人和动物都会老去。

    他将老岩羊双眼的眵目糊擦去,老岩羊却对他视而不见。

    他心疼极了。

    你怎么会老成这样,他在心里问这只老岩羊。

    难道没有哪只狼来成全你么?

    但是他又否决了自己。

    其实,他心里清楚,狼也只吃它该吃的那点活物。只不过是背负罪名而已。哈萨克人那句话说得好,狼的嘴吃了是血,没吃也是血。

    现在,他的心情很沉重。他不忍心就这样抛下这只已经痴呆的老岩羊而去。生命总该有个尽头。他为这只老岩羊祈祷。于是,他割下这只老岩羊的首级,将长进后臀皮肉里的犄角尖拔出,面朝东方搁置好羊头,依然保持着它曾经的尊严。他把老岩羊的躯体肢解后放在大圆石上,用枯草揩净手和折扣刀,上马离去。

    这时候,他看见天空中开始有秃鹫盘旋,还有几只乌鸦和喜鹊捷足先登,落在大圆石上开始争食老岩羊的肉。一个艰难的生命终于终结。

    下山的时候,他的心情多少有些缓了过来。他自己似乎突然彻悟了什么。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士兵突击(节选)

兰晓龙

    三个人多少是振奋了一下,他们超过了那两名已经油尽灯枯的士兵,一口气把人拉下了几十米。那个终点已经只是八百来米的事情了。

    槲树林中忽然跑出一个跌跌撞撞的士兵,摔倒在袁朗(队长)的脚下,那是第一个到达的士兵,医护人员立刻上前救护。三个人的步子一下慢了下来,互相对望了一眼。伍六一又开始挣扎,这回他的挣扎接近于厮打,一下狠狠地甩开了两人。

    “就剩两个名额了!你们还拖着我干什么?三个人!只要三个人!”两个人呆呆地看着伍六一,身后两名士兵正缓慢但固执地赶了上来。

    成才忽然掉头就跑,往终点奔跑。许三多却看也不看跑去的成才,他将背包背在身子前边,抢上来抓住伍六一,他不想丢下他,他要背着他走。伍六一强挣着就是不让,但那条腿已经吃不上劲了,大半拉沉重的身子被许三多架在肩上。许三多拖着伍六一,向终点做拼命的冲刺。由于负重过多,许三多慢得出奇,他一步一步地往前冲着。伍六一不敢再挣了,他一只腿竭力地往前蹦着,因为现在的速度很重要,他得为许三多想点什么。

    后边的那两名士兵,慢慢地超过他们了。伍六一受不了了,又开始愤怒地吼了起来:“他们超过你了!放开呀!你又要搞什么?还想在那空屋里做看守吗?……”伍六一的声音里都有哭声了。前边的那两名士,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远。

    成才已经到达了槲树林终点,那股子猛冲的劲头让他几乎撞在了袁朗的身上。精疲力竭的成才没有倒下,他立刻转过身看着战友:“许三多快跑!许三多,你加油啊!”

    袁朗意味深长地看看他,又看看远处的许三多和伍六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一种钦佩。对于那还在争夺中奔跑的四个人来说,这剩下的几百米简直遥不可及。

    “成才已经到了!只剩下一个名额了!你看见没有?!”伍六一望着绿意葱葱的槲树林对许三多说。许三多根本就没抬头看,他的力气依然用在对伍六一的拖拉上。“只剩一个名额!你把我拖到也不算!脑子进水啦!”“加把劲……再加劲。”

    伍六一盯着那张汗水淋漓的虚脱的脸,忽然间恍然大悟:“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了?你想拖着我跑到头,你自己装蛋趴窝是不是?”许三多还是没吱声,他只管脚下使劲。伍六一想突然挣开他,却发现横担在肩上的一只手臂简直已经被许三多的手掐到了肉里。

    “蠢货……你不是笨是蠢了……我用得着你施舍吗?……我会去告你的!……你放开……求你放开……到嘴的馒头我们都不吃,现在为什么干这种事?”伍六一已经哭了。

    “跑了好远……从家跑到这…前边都是你们推着扛着……最后这一下……我帮一下,又算什么?”伍六一已经完全没力气可用了,他只能看着许三多往前一步步挣扎。伍六一本来是狂怒加无奈的眼神也慢慢平和下来,他说:“许三多,咱们是朋友。”

近在咫尺的砰的枪响,把许三多吓了一跳。伍六一手中的信号枪还在冒着烟,信号弹正缓缓地升上天空。伍六一一瘸一拐地高举着双臂,向着终点挥舞着,他说:“我跑不动了!我弃权!”他真的是跑不动了,刚走出两步,便轰然倒地。救护车是随时准备的,几名卫生兵已经发动汽车过来了

    许三多呆呆地看着伍六一。伍六一瞪着他,挥着拳头喊着:“跑啊!许三多!”许三多掉头开始他的最后一段狂奔。那领先的两个兵意识到了身后的威胁,也使出了最后的力气狂奔了起来。

    许三多喊叫了,他在喊叫中开始了不可能的加速,第一次加速就超过了那两人。一个被超过的士兵终于丧失了信心,在许三多超过他的同时摔在地上。然而,他那位战友却不管不顾地回身拉起了他。许三多仍在喊叫着,喊叫声中救护车与他交错而过,喊叫声中许三多的声音将所有人的声音淹没,喊叫声中许三多刚流出的眼泪被风吹干,他在喊叫声中跨越了终点。

    成才欢天喜地地跑过来,他想与许三多拥抱。许三多抬起头,那双眼睛里的冷淡让成才愣住了。许三多回头看着刚刚跑过的路,他看到那两名士兵正互相地搀扶着跨越终点。远处的伍六一已经被卫生兵用担架抬上救护车。伍六一笑得像个大男孩一样,向这边不停地挥手。

(选自《士兵突击》,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家》(第三幕)节选

曹禺

鸣凤 (忽然热烈地)为什么非要想着将来呢?为什么非要想着将来您娶不娶,我嫁不嫁这些事呢?(委婉地安慰)三少爷,能像现在这样呆一天,就这样待一天多好呢?

觉慧 不,鸣凤,这样待下去,太闷了,我不愿意瞒着。我要叫出来,我要喊,我要告诉人。

鸣凤 不,三少爷,千万别!那您就把我毁了,把我这场梦给毁了。

觉慧 这不是梦。

鸣凤 这是梦啊,三少爷!您喊不得呀!三少爷,我求您!求求您!您别喊,您一喊,梦醒了,人走了,就剩下鸣凤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您再叫我怎么过呀!

觉慧 (真挚地)鸣凤,我不会走,陪着你,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鸣凤 (凄笑)三少爷,这不是梦话吗?(忽又天真地)可是三少爷,我真爱听哪!(凝望觉慧)您想,我肯醒么?我肯叫您喊醒么?(欣悦地)我真愿意月亮老这样好,风老这样吹,我就听,听,听您这样说下去。

觉慧 鸣凤,我明白你,在黑屋子里住久了的,会忘记了天地有多大,多亮,多自由!

鸣凤 我怎么不想?怎么不想?我难道尝不出苦是苦,甜是甜,我怎么不想一个自由的地方?

觉慧 那你就该闯一下啊!

鸣凤 (苦笑)您要我这么去闯呀!(惋惜地)要是您不是您,我不是我,我们就是一块儿长大的朋友,兄妹,多好啊!

觉慧 那也许不相识呢,不认识呢。

鸣凤 就是说呀,常在一起,反倒会不认识了。都是主人就不稀奇了,都是奴婢就不稀奇了,就因为您是您,我是我,我们……

觉慧 (耐不住)鸣凤,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为什么还是“您”哪“您”地称呼我呢?你不觉得……

鸣凤 (温婉地)我说惯了,您就让我这样称呼吧,(不自觉地流露)我就是一个人在屋里,低低地叫您,喊您,跟您说话的时候,也还是这样叫呢。

觉慧 (惊讶)你一个人在屋里说话?

鸣凤 (寂寞愁苦地)没有人跟我谈您啊!

觉慧 (感动地)你,你说些什么呢?

鸣凤 (又笑着)见着了,又说不出来了。(天真里透着凄凉之感)我真是有好些好些话,我一个人在屋里,真是说不完的话呀!说着说着,就觉得您对我笑了,说着说着,我又对您哭了,(眼泪流下来)我就说,说,一个人说到半夜……

觉慧 (哀怜地)鸣凤,你就这样地爱!

鸣凤 嗯。(凝视着月光,眼里闪着晶莹的泪)

觉慧 (矜怜地)这样太苦啊,你!

鸣凤 不。

觉慧 都是我,你才这样苦,是我害了你!不,鸣凤,我还是要告诉人,我要去跟母亲说。这样隐隐瞒瞒的,就等于是欺负你。我要跟太太说,我要,要娶你的。

鸣凤 不,不,您千万别去说呀,您不要觉得您害了我,您叫我苦,您欺负我,一样都不是。我是这样的脾气,只要是真好的,真正好的,不能再好的,我都甘心!不管将来悲惨不悲惨,苦痛不苦痛,我都不在乎。我在公馆这几年,慢慢我也学得能忍啦。

觉慧 一个人不该这样认命的。

鸣凤 我不是认命呀!譬如说太太要我嫁人,那我就要挣了。但我知道我们的身份离得多远,我情愿老远老远地守着您,望着您,一生一世不再多想。您别难过,您放心吧,我愿意就愿意定了,不,就不定了。就这样好不好?求您答应了吧,您不要告诉人,您谁也不要告诉。

觉慧 (沉思)也许,也许我想的太早了,不过早晚我要对太太讲,我要……

鸣凤 (没奈何地)您为什么老想着那做不到的事情呢?现在不已经很快活么,为什么为老想将来,先把眼前这一点快乐就毁了呢?您不是说今天晚上要教我一段讲月亮的词么?(拉着觉慧)走吧,您给我讲吧,我们进去找书来讲吧,好不好?

觉慧 (也快活起来)好,好。

鸣凤 (谛听甬道外有足步声,笑着)走,走,快进屋去,有人来了。

鸣凤和觉慧进了甬道右面的门。周氏、克明和王氏由甬道缓缓踱进。

周氏 (沉吟)三弟,你说怎么办呢?

高克明 (不愉快)我没有什么意见,不过这是父亲的意思,他说……

周氏 (急辩)三弟,我不是不送,不过……

高克明 (烦躁)不要多听外面的闲言闲语,冯老太爷既然说明白了要她侍候太老太太,而且要叫她读书念佛,每天做些上等人的事,吃得好,穿得好,这,这……

周氏 (强笑)就是有人讲,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啊?

高克明 所以就要多陪几年了,哪怕,哪怕……

周氏 (缓缓地)到了老,也不许她嫁?

高克明 那也没有什么呀,反正一进了冯家的门,就升了一级,从这以后,就叫“凤姑娘”了……

王氏 (一直冷眼望着,忍不住插嘴)就是说呀,谁的姑娘啊?是太老太太的姑娘啊?还是冯老太爷的姑娘啊?

高克明 (含含糊糊)这就不管她啦。譬若当姨太太呢?这总比半姨太太又高一层了。

王氏 (尖锐地)三哥。这话不是这么说,当姨太太也是姨太太,也有个名分哪。(对周氏)这样我倒没听说过。这叫什么呢?这样,明着是“凤姑娘”为着尽孝,暗着是……(用劲地扇着)

高克明 大嫂,送在你,不送也在你,就有这三四天的期限。反正,四弟妹,你我方才都是老太爷叫去的,也听见老太爷亲口答应冯老伯的。

高克明由道下。

周氏 四弟妹,你说怎么办好呢?

王氏 (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我,我不说,我妇人之见!

周氏 按说呢,自己真想弄一个人侍候侍候,肯说出来倒也叫人放心。

王氏 可是他跟他的太太举案齐眉呀,他祖上世世代代都是道学君子。君子不二色呀,你没听见他方才说……

周氏 (在石凳上坐下)怪不得冯老太太一提起他,就像敬神仙似的样子。

王氏 (扇子一挥)是啊,所以说这老东西本事大呀。(尖刻地)世上丈夫是个什么猴儿相,太太哪有不知道底细的。可是这位冯老太太就从早到晚,整年的都是天上文曲星降凡的样儿,仿佛刚出了佛堂就进了孔庙,你想……

周氏 我找鸣凤去,也只好把她送去。

王氏 (有些气愤)听二哥,送给冯家?

周氏 嗯。(老老实实地)不过我要对她说明白,冯老太爷是要她当姨太太的。

王氏随周氏由走廊小门下。

觉慧由卧室门轻步走出,后随鸣凤。

天空湛清如水,月亮静静地仿佛悬在古柳的巅上。风吹着竹叶与柔软的柳条摇摇不定。时而有一片乌云,迟缓地踱过,遮住了明月。

(有删改)

【注】话剧《家》是曹禺根据巴金同名小说改编而成。故事发生在五四运动前后,主要讲述了封建大家庭高公馆中年轻一代的痛苦磨难和成长——大少爷觉新和大少奶瑞珏的不幸遭遇,奴婢鸣凤的死亡和三少爷觉慧的出走等,形象描绘了一幅大家族生活的典型画面,真实记录了一个封建大家族衰落、溃败的历史过程。本文节选自《家》第三幕,剧中人物:觉慧——大房三子,三少爷;鸣凤——大房的侍婢;高克明——高老太爷的三子;周氏——高老太爷的大儿媳;王氏—高老太爷的四儿媳。

返回首页

试题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