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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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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广东省韶关市2019-2020学年高二下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别姬,别姬

刘雨昕

    ①长达数年的抗战最终落幕。

    ②月悬中天,星垂平野。满江城口,十里无人的城墙下有一道身影,那人在月光下暴露无遗,他站立不稳,倒在地上,激起满地烟尘。浑黄的酒液夹杂着泥土沾染上皱巴的军服,使得李玉狼狈不堪,他面色微醺,蒙眬间似乎瞧见城楼上的红衣翻飞。隐隐听见清越的女声自天边而来,叫人分不清梦境与真实。 “乌江旁美人泣红瓣点点染血泪,银锋一闪恨别离,生生世世再难相见,曰虞兮曰霸王”萦绕耳边,浸入骨髓的《霸王别姬》,来自遥远的三年前。哪怕是后来兜兜转转,种种是非,几次出生入死,也是枉然。她血溅满江城,引得城民暴动,给了李玉出逃的机会,那般决绝。

    ③如今战火停熄,日本佬儿被中国军民打回老家的消息传遍了华夏大地,本该是让人欣喜的事,而李玉心中凭空生出三分苦涩、七分凄凉。这场胜利,流了太多的血泪,牺牲了太多的人。他只是一名小小的军官,和百姓们一样渴望太平安稳,好好活下去,吃饱穿暖便为最好。

    ④可李玉清楚地知道,别姬离去那日,她的眸子是凉的,无数大雨洗刷过的城墙下,还能闻到那股子腥甜。当年李玉重伤,想通过地下党将情报送出城去,奈何行动暴露,日军封锁全城,大街小巷全是巡逻的日本兵,手上拿着刺刀,胸口挂着机枪,挨家挨户地搜。官大的,坐着几个大铁皮摩托,“哄哄哄”压过马路牙子,搞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⑤别姬将李玉藏在了红阁,化装成了白净小生,才逃过一劫。中日战事吃紧,日方占着城,这持久战是打不得的,越拖伤亡越重胜算越小,他的情报显得尤为重要,必须赶紧送回军方。还不待他行动,鬼子已经急了,像赶鸭子似的把老百姓从大小家中赶出来。李玉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

    ⑥哪知转头便见别姬坐在凉椅上,小腿一踢一踢的,半张脸掩在手执的戏谱中,笑得两眼弯弯,发出的声音闷闷的。“别急,我已经想好送你出城的法子,你暂且喝杯茶冷静冷静。”顺势,还真倒了杯茶递过来。李玉没那闲心思喝茶,却看她笑得狡黠。

    ⑦李玉一身粗衣粗布混在民众中,被鬼子赶到了城门口,几个士兵握着武士刀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一干人等,半晌,有军官侧身对下属说了几句,便有士兵用刺刀押着一抹红出现在李玉的视野内。当看清那抹红时,李玉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惊得直退了两步。

    ⑧她一身红裳戏服于微微晨光中尽显妖娆,红装精致,水袖摆摆,纷飞的头发和着肩披上的流苏,红与黑交织,城楼上的风正吹得热烈。她悠悠长叹,轻捻兰指,眸光波转,巧笑嫣然,唱起《霸王别姬》,不动声色向前移了数步,日军沉迷其中皆如痴如醉。然而,唱腔戛然而止,红日初升,她瞅着空隙,咬碎一口银牙,纵身跃下……

    ⑨人群暴动,冲垮了日军的封锁,顾不得鬼子的叫喊和机枪“哒哒哒”,百姓疯了一般涌出城门。李玉在恍惚中被夹带着出了满江城,情报也终于及时送达军部。三日后,日本鬼子被消灭。

    ⑩李玉还记得他在走之前,别姬正细细描着眼尾朱砂,有一下没一下地唱着戏文,情景甚是好看。她放下笔,轻轻敲在瓷盘上,发出了脆响,笑意盈盈地说,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得头也不回地出城送情报,千万莫管其他一切。别姬是聪明的,她知道自己这一死,必然引得红阁中戏子的造反,她可是清楚得很,自己培养了几个什么样的苗苗,个个都火爆得紧。再加上城中老小对日军怨气积累已久,其他戏行的人也会打抱不平,人的情绪是极易感染的,能造成的后果必然能使她满意。所以她敢赌。

    ⑪满江城自古以戏曲为盛,战后梨园戏台仍有戏上演,红脸儿白脸莺莺婉婉,咿咿呀呀,繁华不减。却是再无人敢登台拂袖《霸王别姬》,人们皆道当年红阁当家别姬城楼一唱,既是她自己的绝唱,也是全满江城的绝唱。自此,再无《霸王别姬》

    ⑫李玉如烂泥醉汉一般倒在城墙下,军部的人来寻他,他衣衫凌乱,拂了一把脸,便坐起来,睁眼便瞧见了万里长空。曾经,满目苍凉血色于此呈现在李玉骤缩的瞳孔中,太过刺目的红铺天盖地,生生散落一地温热,似要灼烧天际。抬手,敬礼。这里的光曾一寸一寸照亮了她暗红的戏服,照亮了她的青丝,照亮了她的眉眼,光在她的睫毛上跳跃。“我叫别姬,别离的别,妖姬的姬,是一名戏子。”记忆中的她总是弯着嘴角,到死也是笑着的。她告诉他是因为舍不得,舍不得自己难过,终究还是舍了自己的性命。

    ⑬别姬,别姬,当真是好狠的人。

    选自《小小说月刊》

(1)、下列对小说思想内容的分析与概括,不正确的一项是(   )
A、一曲《霸王别姬》,即便过了好几年,经历了几次出生入死及种种是非,依旧萦绕耳边,浸入骨髓,可见李玉对别姬的深切怀念。 B、抗战结束并没有让李玉感觉丝毫的欣喜,反而十分苦涩与凄凉,因为这胜利牺牲了太多的亲朋好友,特别是难以忘怀的别姬。 C、文中写日军封锁全城搞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李玉也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侧面写出了别姬的机智勇敢与从容淡定。 D、别姬成竹在胸,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弟子们都充满血性,自己纵身一跳,必定激发他们以及城中百姓对侵略者由来已久的仇恨。
(2)、下列对小说艺术特点的理解与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题目“别姬,别姬”,反复咏叹,既交代了小说的主要人物,又表达了男主人公对别姬的痛悼之情,激发了读者的阅读兴趣。 B、开篇设置悬念,通过描写李玉站立不稳的狼狈醉态,表现其内心的苦楚,抒写其对别姬的刻骨怀念之情,引人入胜。 C、小说既有简洁凝练的描写,如“月悬中天,星垂平野”;又有通俗易懂的语言,如“李玉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有很强的感染力。 D、文中多处抓住别姬的“笑”这一细节,如“笑得眼弯弯”“弯着嘴角”等,烘托了气氛,表现别姬从容淡定又视死如归的精神与勇气。
(3)、如何理解小说第⑪段中“既是她自己的绝唱,也是全满江城的绝唱”一句的含意?
(4)、请简要分析小说第⑧段画线部分的作用。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问题。

死鸟

冯骥才

    天津卫的人好戏谑,故而人多有外号。凡有外号,必有一个好笑的故事,比方贺道台这个格色的雅号——死鸟。

    贺道台相貌普通,但真人不露相,他的能耐有两样:一是伺候头儿,二是伺候鸟。

    伺候上司的事是挺特别的一功。整天跟在上司的屁股后边,跟慢跟紧全都不成。而且光是赛条小狗那样跟在后边也不成。还得善于察言观色,摸透上司脾气,知道嘛时候该说嘛,嘛时候不该说嘛;挨训时俯首贴耳,挨骂时点头称是。你要是耐不住性子,皱眉撇嘴,露出烦恼,那就官儿不是愈做愈大,而是愈做愈小——就这种不是人干的事,贺道台却得心应手,做得从容自然。人说,贺道台这些能耐都出自他的天性,说他天生是上司的撒气篓子,一条顺毛驴,三脚踹不出个屁来,对么?

    伺候鸟的事也是另外一功。别以为把鸟关在笼子里,放点米,给点虫,再加点水,就能又蹦又跳。一种鸟有一种鸟的习惯,差一点就闭眼戗毛,耷拉翅膀;一只鸟有一只鸟的性子,不依着它就不唱不叫,动也不动,活的赛死的差不多。人说贺道台上辈子准是鸟儿。他对鸟儿们的事全懂,无论嘛鸟,经他那双手一摆弄,毛儿鲜亮,活蹦乱跳,嗓子个个赛得过在天福茶园里那个唱落子的一毛旦。

    过年立夏转天,在常关做事的一位林先生,带给他一只八哥。这八哥个大肚圆,腿粗爪硬,通身乌黑,嘴儿金黄;叫起来,站在大街上也听得清清楚楚。贺道台心里欢喜说:“公鸡的嗓门也没它大。”林先生笑道:“就是学人说话还差点。它总不好好学。怎么教也不会,可有时不留神的话,却给他学去了。不过,到您手里一调理,保准有出息。”贺道台也笑了。说道:“过三个月,我叫它能说快板书。”

    然而,这八哥好比烈马,贺道台用尽法子,它也学不会。贺道台骂它一句:“笨鸟。”第二天它却叫了一天“笨鸟”。叫它停嘴,它偏不停。前院后院都听得清清楚楚。贺道台用罩子把笼子严严实实罩了多半天,它才不叫。到了傍晚,太太怕把它闷死,叫丫鬟把罩子摘去,它一露面,竟对太太说:“太太起痱子了吧?”把太太吓了一跳。再一想,这不是前几天老爷对她说的话吗,不留神竟给它学去了。逗得太太格格地笑半天。待贺道台回来,对老爷说了。没等她去叫八哥再说一遍,八哥自己又说:“太太起痱子了吧!”

    太太说:“没想到这坏东西竟这么聪明。”

    自此,贺道台分外仔细照料它。日子一长,它倒是学会了几句什么“给大人请安”“请您坐上座”“您走好了”之类的话,只是不好好说。可是,它抽冷子蹦出几句老爷太太平时说的“起痱子”那类的话,反倒把客人逗得大笑,直笑得前仰后合。

    知府大人说:“贺大人,从它身上就知道您有多聪明了。”

    贺道台得意这鸟,更得意自己。这话就暂且按下不提。

    九月初九那天,津门百姓照例都去登阁,俗称九九登高。这天直隶总督裕禄也来到了玉皇阁,兴致非常好一口气直爬到顶上的清虚阁。随同来的文武官员全都跑前跑后,贺道台自然也在其中。他指着三岔河口上的往来帆影,说些提兴致的话,直叫裕禄大人心头赛开了花。从阁上下来,贺道台便说,自己的家就在不远,希望大人赏脸,到他家去坐坐。裕大人平日决不肯屈尊到属下家中作客。但今日兴致高,竟答应了。官员跟随左右,骑龙驾虎一般去了。

    贺道台的八哥笼子就挂在客厅窗前,裕大人一进门,它就叫:“给大人请安。”声音嘹亮,一直送进裕禄的耳朵里。

    裕大人愈发兴高采烈,说道:“这东西竟然比人还灵。”

    贺道台应声便说:“还不是因为大人来了。平时怎么叫它说,它也不肯说。”

    待端茶上来,八哥忽又叫道:“这茶是明前茶。”

    裕大人一怔,扭头对那笼子里的八哥说:“这是你的错了。现在什么时候了,哪还有明前茶?”

    上司打趣,下司拾笑。笑声贯满客厅,并一齐讪笑八哥是个傻瓜。

    贺道台说:“大人真是一句切中了要害。其实这话并不是我教的,这东西总是时不时蹦出来一句,不知哪来的话。”

    知府笑道:“还不是平日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想必贺大人总喝好茶,它把茶名全记住了!”

    裕禄笑道:“有什么好茶,也请裕禄我尝尝。”

    大家又笑起来。但八哥听到了“裕禄”两字,忽然翅膀一抖,跟着全身黑毛全竖了起来,好赛发怒,声音又高又亮地叫道:“裕禄那王八蛋!”

    满厅的人全怔往。其实这一句众人全听到了,就在惊呆的一刻,这八哥又说一遍:“裕禄那王八蛋!”说得又清楚又干脆。裕禄忽地手一甩,把桌上的茶碗全抽在地上,怒喝一声:“太放肆了!”

    贺道台慌忙趴在地上,声音抖得快听不见:“这不是我教给它的——”话到这里,不觉卡住了。他想到,八哥的这句话,正是他每每在裕禄那里受了窝囊气后回来说的。怎么偏偏给它记住了?这不是要他的命吗?他浑身全是凉气。

    等他明白过来,裕禄和众官员已经离去。只他一个人还趴在客厅地上,他突然跳起来,朝那八哥冲去,一边吼着:“你毁了我!我撕了你,你这死鸟!”

    他两手抓着笼子一扯,用力太大,笼子扯散,鸟飞出来,一把没有抓住。这八哥穿窗飞出,落在树上。居然把贺道台刚刚说的这话学会了,朝他叫道:“死鸟!”

    贺道台叫仆人们用杆子打,用砖头砍,爬上树抓,八哥在树顶上来回蹦了一会儿,还不住地叫:“死鸟!死鸟!死鸟!”最后才挥翅飞去,很快就无影无踪了。

自此,就得了“死鸟”的外号。而且人们传这外号的时候,还总附带着这个故事。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下面小题。

送羊

李德霞

    我和母亲赶着羊群走出村口时,日头就要坠到西山背后了。

    下午,镇食品站的王站长在我们村收了四十只羊。我们村在山旮旯里,拉羊的车进不来,王站长就想从我们村雇个人往山外送羊。送一只羊两毛钱,四十只就是八块钱。母亲好不容易争来这份差事,忙喊来刚刚放学到家的我,让我和她一块儿往山外送羊。

    路上,母亲对我说:“等把羊送到山外,挣了钱,娘给你买热烧饼吃,再去扯几尺布,给你缝个新书包。”我抿嘴笑着,使劲地摇着羊鞭,撵羊的劲头更足了。出村不远,从对面的山坡上围过来一群羊。母亲担心两群羊混杂在一起,叫我盯紧点。原来,那群羊是母亲娘家村的,放羊人是母亲的六叔,我叫他六姥爷。隔老远,六姥爷就冲母亲打招呼:“是凤英啊,给食品站送羊啊?”

    母亲说:“是啊,是啊,六叔还没回呀?”

    六姥爷把羊群撵到一边,拎着羊铲踱过来,看着我们送的羊说:“凤英,六叔跟你商量个事儿,你看行不?”

    母亲笑着说:“六叔,你说。”

    六姥爷把羊铲戳到地上说:“叔有十只羊,个头小一点,下的羔也少,想跟你送的羊调换几只。”

    母亲一下愣住了,随即摇摇头说:“不行吧,六叔你看,我送的羊人家都涂了抹子的呀。”

    六姥爷弯腰逮住一只羊,用手捏了捏羊背上的抹子,然后直起腰来,从口袋里摸出个小铁盒,得意地说:“抹子是油漆的,六叔这儿也有。六叔把换给你的羊也涂上抹子不就成了,保准你不会出事。嘿嘿。”

    母亲没辙了。想了半天,母亲又说:“六叔,我送羊可是挣了人家钱的呀,咱咋能干这事?” “羊不是公家的吗?要是你自家的,六叔提也不提。公家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母亲为难极了。六姥爷又说:“六叔也不白求你。这样吧,调换一只,六叔给你两毛钱。”

    母亲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我想,是我给母亲解围的时候了。我抡起鞭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噼噼啪啪,一顿猛抽。羊群受了惊,你追我赶,蜂拥着朝前冲去。我和母亲紧撵着羊群,听不清六姥爷在背后嚷嚷什么。

    出了山口,天已黑透。十几里山路,走得我两腿酸软,肚子也咕咕叫起来。

    王站长早已等在村口,见我们到来,忙把我们领到村头的一个大院门口。门楼上吊一盏大汽灯,贼亮贼亮的。一辆拉羊车就停在一旁。王站长对母亲说:“大姐,你们娘俩先歇个脚,等我们装完羊,就给你钱。”母亲放松地点点头,拉着我坐到旁边的一块石头上。

    几个村里人帮着往车上装羊。奇怪的是,每抓到一只羊,临上车前,王站长总要猫下腰,拿手电照照羊肚子,然后再送到车上去。我悄悄问母亲:“他照啥呢?”母亲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四十只羊就要装完了。母亲凑过去说:“王站长,你刚才拿手电照啥呢?”

    王站长不说话,提起一只羊腿让母亲看。

    王站长说:“是这样的。上次,我也从山里收了几十只羊,也是雇人送到这里的,等回到食品站才发现,有一半的羊被人半道上调了包,大的换成小的,肥的换成瘦的……所以,下午在你们村收羊时,我除了在羊背上涂了抹子,还在羊肚子上加了个抹子……我这么做也是以防万一,并不是针对大姐的,哈哈哈……”

    好悬啊!我和母亲相视一笑。

    王站长掏出十块钱说:“大姐拿着,这是你的工钱。过年我要是去你们村收羊的话,还雇你送羊。”

    母亲掏遍口袋,只掏出一块钱。母亲尴尬地搓着手说:“我零钱不够,王站长就给八块吧。”

    王站长说:“不用找,拿着吧。多出的两块钱,送孩子吧。”

    母亲不安地说:“那咋成啊?”

    王站长伸手摸摸我的头:“小家伙,饿坏了吧?走,到屋里吃饭去!”

    母亲赶忙说:“不了不了,我们这就回去。”

    王站长不让,拉着我的手朝屋里走。饭是莜面鱼鱼,我平时吃不到的好东西,那个香啊,我一气吃下两大碗。

    往回走的路上,头顶悬着一轮又圆又大的月亮……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白雪猪头
                                                                                                         苏童
       我母亲凌晨就提着篮子去肉铺排队,可是她买不到猪头肉。人们明明看见肉联厂的小货车运来了八只猪头,八只猪头都冒着新鲜生猪特有的热气,我母亲排在第六位。可是等肉铺的门打开了,我母亲却看见柜台上只放着四个小号的猪头,另外四只大的不见了。我母亲踮着脚向张云兰的脚下看,看见的是张云兰紫红色的胶鞋。那只胶鞋突然抬起来,把什么东西踢到更隐蔽的地方去了。我母亲断定那是一只大猪头。
       猪头售空了,我母亲却倔,“我数过的,一共来了八只。”我母亲说,“还有四只,拿出来!你不拿我自己进来拿了。”我母亲以为正义在她一边,人就有点冲动,推推这人,拨拨那人,可是也不知是肉铺里人太多,或者干脆就是人家故意挡着我母亲的去路,她怎么也无法进入柜台里侧。她听见张云兰冷笑的声音,你算老几呀,自己进来拿,谁批准你进来了?一些纷乱的男女混杂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来,少数声音息事宁人,大多数声音却立场鲜明,表示他们站在张云兰的一边。见喜的母亲向我母亲耳语了几句,竟然就让她冷静下来了。她说,“张云兰记仇,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她,我跟你一样,有五个孩子,都是长身体的年龄,要吃肉的,怎么去得罪她呢?”
       我们街上不公平的事情很多,还是说猪头吧,有的人到了八点钟才去肉铺,却提着猪头从肉铺里出来了。比如我们家隔壁的小兵,那天我母亲看见小兵肩上扛着一只猪头往家里走,尽管天底下的猪头长相雷同,我母亲还是一眼认出来,那就是清晨时分在肉铺失踪的猪头之一。
       小兵家没什么了不起的,他父亲在绸布店,母亲在杂货店,一个手里管着棉布,一个手里管着白糖,都是紧俏的凭票供应的东西,我母亲不是笨人,用不着问小兵就知道个究竟了。
       我母亲平时善于与女邻居相处,她手巧,会裁剪,也会缝纫,小兵的母亲经常求上门来,让我母亲缝这个缝那个的,我母亲有求必应。当然女邻居也给予了一定的回报,主要是赠送各种票证,有煤票,草纸票,最好的是布票。我们家那么多人,到了过年的时候,几乎不花钱,每人都有新衣服新裤子穿。
       那天夜里我母亲带了一只崭新的假领子到小兵家去了。小兵的母亲是个聪明的女人,她说,张云兰也有四个孩子呢,你给她家的孩子做几条裤子嘛!为了孩子的肚子,你就别管你的面子了,你做好了裤子我给送去,保证你有好处,马上要过年了,这么和她僵下去,你还指望有什么好东西端给孩子们吃呀,张云兰那把刀是长眼睛的,你吃了她的亏都没地方去告她的状。女邻居把我母亲说动了心。母亲说,你替我捎个口信给张云兰,让她把料子拿来,以后她儿女的衣服我来做好了。
       凡事都是趁热打铁的好,尤其在春节即将临近的时候。小兵的母亲第二天回家的时候带了一捆藏青色的布到我家来。此后的一个星期也许是我母亲一生中最忙碌的日子。张云兰提供的一捆布要求做五条长裤子,都是男裤,长短不一。时间紧迫,只好挑灯夜战,我们在睡梦中听见缝纫机应和着窗外的北风在歌唱,声音有时流畅,有时迟疑,有时热情奔放,有时哀怨不已。
       我母亲保质保量地完成了张云兰家的五条裤子。整个事情的结局却出乎意料,张云兰从肉铺调到东风卤菜店去了!早不调晚不调,她偏偏在我母亲做好了那五条裤子以后调走了!
       我们对于春节菜肴所有美好的想象,最终像个肥皂泡似的破灭了。
       除夕前那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雪。天色还早,其他人都没起床,我和我三哥计划在家门前堆雪人。我们在拉门栓的时候感觉到外面什么东西在轻轻撞着门,门打开了,有个裹红围巾穿男式工作棉袄的女人正站在我们家门前,女人的手里提着两只猪头,左手一只,右手一只,都是我们从来没见过的大猪头,更加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女人的围巾和棉袄上落满了一层白色的雪花,两只大猪头的耳朵和脑袋上也覆盖着白雪,看上去风尘仆仆。
       她一身寒气地挤进门来,把两只猪头放在了地上,说,你妈妈等会儿起来,告诉她张云兰来过了。你们记不住我的名字也没有关系,她看见猪头就会知道,我来过了。
       听我母亲说,张云兰家后来也搬走了,她不在肉铺工作,大家自然便慢慢地淡忘了她。我母亲和张云兰后来没有交成朋友,但她有一次在红星路的杂品店遇见了张云兰,她们都看中了一把芦花扫帚,两个人的手差点撞起来,后来又都退让,谁也不去拿。我母亲说她和张云兰在杂品店里见了面都很客气,两个人只顾说话,忘了扫帚的事情,结果那把质量上乘的芦花扫帚让别人捞去了。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身后的眼睛

曾平

    那是一头野猪。皎洁的月光洒在波澜起伏的包谷地上,也洒在对熟透的包谷棒子垂涎欲滴的野猪身上。

    孩子的眼睛睁得圆圆的。野猪的眼睛也睁得圆圆的。孩子和野猪对视着。孩子的身后是一个临时搭建的窝棚,那是前几天他的父亲忙碌了一个下午的结果。窝棚的四周,是茂密的包谷林,山风一吹,哗啦哗啦地响个不停。

    孩子把手中的木棒攥得水淋淋的,这是他目前唯一的武器和依靠。孩子的牙死死地咬紧,他怕自己一泄气,野猪趁势占了他的便宜。他是向父亲保证了的,他说他会比父亲看护得更好。父亲回家吃晚饭去了。孩子是吃了晚饭之后主动向妈妈提出来换父亲的。

    野猪的肚子已经多次轰隆隆地响个不停。野猪眼露凶光,龇开满嘴獠牙,向前一连迈出了三大步。

    孩子已经能嗅到扑面而来的野猪的臊气。

    孩子完全可以放开喉咙喊他的父亲母亲——家就在不远的山坡下,但孩子没有。孩子握着木棒,勇敢地向野猪冲去。尽管只有一小步,但已经让野猪吃惊不已。野猪没有料到孩子居然敢向它反击,嗷嗷嗷地叫个不停。野猪的头猛地一缩,它准备拼着全身的力气和重量冲向孩子。

    在窝棚的一个角落,一个汉子举起了猎枪。正在他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一双手拦住了汉子。

    汉子是孩子的父亲。拦住孩子父亲的是孩子的母亲。

    孩子的母亲一边拦住孩子的父亲,一边悄悄地对孩子的父亲说,我们只需要一双眼睛!汉子只好收回那只蓄势待发的手。

    孩子的父亲和母亲,眼睛全盯在孩子和野猪身上。月光洒在孩子父亲母亲紧张的脸上,他们的担心暴露无遗。孩子的父亲和母亲已经躲在窝棚的角落有些时候了。孩子没有退缩,也没有呼喊。他死死地咬紧牙,举起木棒严阵以待。

    野猪和孩子对视着。野猪恨不得吞了孩子。

    孩子恨不得将手中的木棒插进野猪龇满獠牙的嘴。

    野猪喘着呼噜呼噜的粗气。

    听得见孩子的心咚咚地跳动。月光照在孩子的脸上,青幽幽的。一粒粒的细汗,从孩子的额头缓缓地沁出。

    野猪的身子立了起来。

    孩子的木棒举过了头顶。他们都在积蓄力量。

    突然,野猪扭转头,一溜烟儿地,跑了。

    孩子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一屁股瘫在了地上。

    孩子的父亲母亲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走了过来。父亲激动地说,儿子,你一个人打跑了一头野猪!父亲的脸上全是得意。

    孩子看见父亲母亲从窝棚里走出来,突然扑向母亲的怀抱,号啕大哭。孩子不依不饶,小拳头擂在母亲的胸上,说,你们为什么不帮我打野猪?一点儿也没有了先前的勇敢和顽强。

    孩子的母亲抱起孩子,重复着孩子父亲的话,说,儿子,你一个人打跑了一头野猪!母亲的脸上全是赞扬。

    孩子依然不依不饶,哭着说,你们为什么不帮我打野猪?母亲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帮了你啊!我和你父亲用眼睛在帮你!

    孩子似懂非懂?他仔细地看了又看父亲母亲的眼睛,父亲母亲的眼睛和平时一模一样,怎么帮自己的啊?

    那孩子就是我。那年我七岁。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走进塔里木

贾平凹

    八月里走进塔里木,为的是看油田大会战。沿着那条震惊了世界的沙漠公路深入,知道了塔克拉玛干为什么称作死亡之海,知道了中国人向大漠要油的决心有多大。那日的太阳极好,红得眼睛也难以睁开。我们喉咙冒烟,嘴唇干裂,浑身的皮也觉得发紧。突然间起风了,先是柏油路上沙流如蛇,如烟,再就看见路边有人骑毛驴,倏忽飘起,像剪纸一般落在远处的沙梁上。天开始黑暗,前边一直有四辆装载着木箱的卡车在疾驶,一辆在风中被掀翻,另外三辆摇晃如船。司机说,在修这条公路和钻井的时候,大沙暴卷走了许多器械,单是推土机就有十多台没踪影了。我们紧张得脸都煞白了,沉甸甸的雾和沙尘,使车灯打开也难见路,风沙大得车门推不开,谁也不敢张嘴,张嘴一口沙。

    我们走进了大漠腹地,大漠让我们在一天之内看到了它多种面目,我们不是为浪漫而来,也不是为觅寻海市蜃楼。塔里木号称第二个中东,它的石油储量最为丰富,地面自然条件又最为恶劣,地下地质结构又最为复杂。国家石油开发战略转移,二十一世纪中国石油的命运在此所系。那么,这里演绎着的是一场什么样的故事,这里的人如何为着自己的生存和为着壮丽的理想在奋斗呢?眼前的塔里木,自然条件恶劣,但生活区的活动房里却也很现代化了,有电视录像看,有空调机和淋浴器,吃的喝的全都从库尔勒运进,竟也节约下水办起了绿色试验园,绿草簇簇,花在风沙弥漫的黄昏里明亮。艰苦奋斗永远是石油人生活的主旋律,但石油人并不是只会做苦行僧。不论是筑路、钻井、修房和运输,生产体制已经与世界接轨,机械和工艺是世界一流,效益当然也是高效。

    新的时代,新的石油人,在荒凉的大里,为国家铸造着新的辉煌。

    接触了不同岗位不同层次的石油人,所到之处,工人们让签字。我写惯了那些唐诗宋词,工人们却自己想词,他们想出的词几乎全是豪言壮语。这里的工人将这些语言渗进自己的生活,他们实实在在,没有丁点虚伪和矫饰,他们就是这样干的,信仰和力量就来自这里。于是,我遵嘱写下的差不多都是“笑傲沙海”“生命在大漠”“我为祖国献石油”等等。这里真是一块别种意义的净土啊,这就是涌动在石油战线上的清正之气,这也是支持一个民族的浩然之气啊!

    回到库尔勒,我们应邀在那里作报告。我们是作家,却并没有讲什么文学和文学写作的技巧,只是讲几天来我们的感受。是的,如何把恶劣的自然环境转化为生存的欢乐,如何把国家的重托和期望转化为工作的能量,如何把人性的种种欲求转化为特有的性格和语言,使我们进一步了解了石油人。如今社会,有些人在扮演着贪污腐化的角色,有些人在扮演着醉生梦死的角色,有些人在扮演着浮躁轻薄的角色,有些人在扮演着萎靡不振的角色,而石油人在扮演着自己的英雄角色。石油人的今生担当着的是找石油的事,人间的一股英雄气便驰骋纵横!

    从沙漠腹地归来,经过了塔克拉玛干边沿的塔里木河,河道的旧址上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胡杨林。这些胡杨林证明着历史上海洋的存在,但现在它们全死了,成了死亡之海的依据。这些枯死的胡杨粗大无比,枝条如铁如骨僵硬地撑在黄沙之上。据说,它们千年不死,死了千年不倒,倒了千年不烂。胡杨林如一个远古战场的遗迹,悲壮得使我们要哭。我们大喊大叫,为什么呐喊,为谁呐喊,大家谁也没说,但心里又都明白。塔里木油田没有雕塑馆,但有这个胡杨林,这些树就是石油人的形象,一树一个雕塑,一片林子就是一群英雄!我们狂热地在那里奔跑呐喊之后,就全跪倒在沙梁上,捧着沙子装进矿泉水瓶子带走。

    那个八月长留在我的记忆中,将要成为往后人生长途上要永嚼的一份干粮了。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谁毒死了村长的狗

陈永林

    村长的狼狗竟被哪个吃了豹子胆的人毒死了。

    村里人都担心村长怀疑自己毒死了那条狼狗,便都去村长家向村长表明自己的清白。当然去村长家不能空手,都拎着鼓囊囊的包。村长听了村人的表白,说,谁毒死了我的狗,我心里清楚。村里人就说,那就好,那就好。村里人很想知道村长怀疑谁毒死了他的狼狗,但又不敢问。村长便说,村里这么多狗,可为啥单单毒死我的狗?

    村长这话传到村里那些养了狗的村里人耳朵里。那些养了狗的村人惶惶不安。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们都毒死了自己的狗。但他们都装模作样地站在村头骂:哪个短命鬼毒死了我的狗?毒死了我的狗的人有命做二十岁没命做三十岁……啥恶毒的话都骂出口了。他们心里暗笑,自己骂自己还骂得这么起劲。

    村里再没一条狗了,一到晚上村里变得死静。原来村里不是这只狗叫,就是那只狗叫。有时一只狗莫名其妙地叫一声,村里所有的狗都跟着叫起来。村里人总要被吵醒几次。特别是那些上了年岁的人,晚上本来很难睡着,好不容易睡了,又被狗叫声吵醒了,只有睁着眼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熬到天亮。他们心里都感激那个毒死了村长的狗的人。

    如果不是二狗想讨好村长,那么村长的狗被毒死的事就会成为无头案。可是二狗有许多事要求村长。二狗想当村里竹器厂的厂长,二狗想在公路旁申请一块宅基地,这些事都要村长点头。二狗就找到村长拍着胸说,村长,我一定要查出谁是毒害你狼狗的凶手。村长说,这事就算了,查出谁是凶手又有什么意思呢?村长这态度很让二狗失望。但二狗又一想,村长表面不支持他追查凶手,不见得心里也不支持他追查凶手。二狗这样一想,很为自己的聪明高兴,很得意地笑了。

    二狗四处寻找线索。二狗的工作得到全村人的支持。二狗尽管没说是村长让他追查凶手,但二狗话里弦外之音让村里人觉得二狗追查凶手是村长授意的。村里人很是羡慕二狗。如果村长不信任二狗,会让二狗干这事?因而村里人对二狗极热情,二狗到谁家找线索,谁都会递烟递茶,有的人还下面条下鸡蛋,还留二狗吃饭。吃饭时二狗当然坐上席。谁都不敢怠慢二狗,都担心二狗怀疑自己毒死了村长的狗。二狗怀疑谁毒死了村长的狗,那么村长自然也怀疑谁毒死了他的狗。

    通过几天的调查,鸟蛋成了二狗怀疑的对象。村长的狗在被毒死前的几天,鸟蛋还拿扁担打过村长的狼狗。那时鸟蛋还说要毒死村长的狗。二狗找到鸟蛋说,你拿什么毒死了村长的狗?鸟蛋忙说,二狗,你莫乱说,我哪敢毒死村长的狗?二狗说,你没毒死村长的狗,那么是谁毒死了村长的狗?鸟蛋说,我干吗要毒死村长的狗?二狗说,你恨村长的狗!村长的狗咬死了你十几只下蛋的鸡,那天你拿扁担打了村长的狗。这就是你作案的动机。鸟蛋急了,我的好二狗兄弟,你真的别乱猜疑,我有这心也没这胆。我如果毒死了村长的狗,我全家人都没命过年。二狗听不进鸟蛋的话,二狗去村长家报喜,可村长到沿海农村考察去了。

    但全村人都知道鸟蛋毒死了村长的狗。村里人在路上遇见了鸟蛋,都冷着脸不搭理。鸟蛋主动打招呼,村里人也聋子样没听见。村里人都想疏远鸟蛋。如果跟鸟蛋亲近了,会被怀疑是鸟蛋的同谋,谁会那么傻?再说疏远了鸟蛋从另一个角度来讲那就是亲近了村长。鸟蛋便见一个村里人就解释,我真的没毒死村长的狗,我如毒死了村长的狗,那我就断子绝孙。村里人说,毒没毒死村长的狗,自己心里最清楚。

    鸟蛋去了村长家,对村长的女人说,大嫂,你要救救我,现在全村的人都说我毒死了你家的狗。全村的人都不理我了……

    村长的女人打断鸟蛋的话,村里人咋都说你毒死了我家的狗,咋不说别人毒死了我家的狗?

    鸟蛋的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来,大嫂,你也以为我毒死了你家的狗,这真冤枉我,我如果毒死了你家的狗,出门就遭雷打死……村长的女人再不理鸟蛋了,任一脸泪水的鸟蛋跪在那儿。

    村长考察回来时,鸟蛋已疯了。疯了的鸟蛋一见人就说,我没毒死村长的狗,我没毒死村长的狗。鸟蛋翻来覆去的就这一句话。村长很痛心,他叫来了二狗,狠狠地扇了二狗一巴掌,都是你这狗日的办的好事!二狗挺委屈,村长,你的狗真是鸟蛋毒死的,他恨你的狗,有作案的动机……

    村长打断二狗的话,放屁!我的狼狗是我自己毒死的!二狗不懂,愕愕地望着村长。村长说,我这狼狗不是条好狗。一到晚上不管什么人到我家里来,它都狂叫着要咬人,吓得人都不敢进我家的门了。

    二狗听了村长的话,脑子开窍了,因为有了那条狼狗,那些送礼的不敢进村长家的门,村长自然恨它。二狗说,那真不是条好狗,是该毒死。

    后来,二狗当上了竹器厂的厂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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