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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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普通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白雪猪头
                                                                                                         苏童
       我母亲凌晨就提着篮子去肉铺排队,可是她买不到猪头肉。人们明明看见肉联厂的小货车运来了八只猪头,八只猪头都冒着新鲜生猪特有的热气,我母亲排在第六位。可是等肉铺的门打开了,我母亲却看见柜台上只放着四个小号的猪头,另外四只大的不见了。我母亲踮着脚向张云兰的脚下看,看见的是张云兰紫红色的胶鞋。那只胶鞋突然抬起来,把什么东西踢到更隐蔽的地方去了。我母亲断定那是一只大猪头。
       猪头售空了,我母亲却倔,“我数过的,一共来了八只。”我母亲说,“还有四只,拿出来!你不拿我自己进来拿了。”我母亲以为正义在她一边,人就有点冲动,推推这人,拨拨那人,可是也不知是肉铺里人太多,或者干脆就是人家故意挡着我母亲的去路,她怎么也无法进入柜台里侧。她听见张云兰冷笑的声音,你算老几呀,自己进来拿,谁批准你进来了?一些纷乱的男女混杂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来,少数声音息事宁人,大多数声音却立场鲜明,表示他们站在张云兰的一边。见喜的母亲向我母亲耳语了几句,竟然就让她冷静下来了。她说,“张云兰记仇,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她,我跟你一样,有五个孩子,都是长身体的年龄,要吃肉的,怎么去得罪她呢?”
       我们街上不公平的事情很多,还是说猪头吧,有的人到了八点钟才去肉铺,却提着猪头从肉铺里出来了。比如我们家隔壁的小兵,那天我母亲看见小兵肩上扛着一只猪头往家里走,尽管天底下的猪头长相雷同,我母亲还是一眼认出来,那就是清晨时分在肉铺失踪的猪头之一。
       小兵家没什么了不起的,他父亲在绸布店,母亲在杂货店,一个手里管着棉布,一个手里管着白糖,都是紧俏的凭票供应的东西,我母亲不是笨人,用不着问小兵就知道个究竟了。
       我母亲平时善于与女邻居相处,她手巧,会裁剪,也会缝纫,小兵的母亲经常求上门来,让我母亲缝这个缝那个的,我母亲有求必应。当然女邻居也给予了一定的回报,主要是赠送各种票证,有煤票,草纸票,最好的是布票。我们家那么多人,到了过年的时候,几乎不花钱,每人都有新衣服新裤子穿。
       那天夜里我母亲带了一只崭新的假领子到小兵家去了。小兵的母亲是个聪明的女人,她说,张云兰也有四个孩子呢,你给她家的孩子做几条裤子嘛!为了孩子的肚子,你就别管你的面子了,你做好了裤子我给送去,保证你有好处,马上要过年了,这么和她僵下去,你还指望有什么好东西端给孩子们吃呀,张云兰那把刀是长眼睛的,你吃了她的亏都没地方去告她的状。女邻居把我母亲说动了心。母亲说,你替我捎个口信给张云兰,让她把料子拿来,以后她儿女的衣服我来做好了。
       凡事都是趁热打铁的好,尤其在春节即将临近的时候。小兵的母亲第二天回家的时候带了一捆藏青色的布到我家来。此后的一个星期也许是我母亲一生中最忙碌的日子。张云兰提供的一捆布要求做五条长裤子,都是男裤,长短不一。时间紧迫,只好挑灯夜战,我们在睡梦中听见缝纫机应和着窗外的北风在歌唱,声音有时流畅,有时迟疑,有时热情奔放,有时哀怨不已。
       我母亲保质保量地完成了张云兰家的五条裤子。整个事情的结局却出乎意料,张云兰从肉铺调到东风卤菜店去了!早不调晚不调,她偏偏在我母亲做好了那五条裤子以后调走了!
       我们对于春节菜肴所有美好的想象,最终像个肥皂泡似的破灭了。
       除夕前那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雪。天色还早,其他人都没起床,我和我三哥计划在家门前堆雪人。我们在拉门栓的时候感觉到外面什么东西在轻轻撞着门,门打开了,有个裹红围巾穿男式工作棉袄的女人正站在我们家门前,女人的手里提着两只猪头,左手一只,右手一只,都是我们从来没见过的大猪头,更加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女人的围巾和棉袄上落满了一层白色的雪花,两只大猪头的耳朵和脑袋上也覆盖着白雪,看上去风尘仆仆。
       她一身寒气地挤进门来,把两只猪头放在了地上,说,你妈妈等会儿起来,告诉她张云兰来过了。你们记不住我的名字也没有关系,她看见猪头就会知道,我来过了。
       听我母亲说,张云兰家后来也搬走了,她不在肉铺工作,大家自然便慢慢地淡忘了她。我母亲和张云兰后来没有交成朋友,但她有一次在红星路的杂品店遇见了张云兰,她们都看中了一把芦花扫帚,两个人的手差点撞起来,后来又都退让,谁也不去拿。我母亲说她和张云兰在杂品店里见了面都很客气,两个人只顾说话,忘了扫帚的事情,结果那把质量上乘的芦花扫帚让别人捞去了。
                                                                                                                                                                                                                   (有删改)
(1)、下列对这篇小说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恰当的两项是(    )
A、小说开头就写了母亲的尴尬处境,并且故意交代并不是没有猪头肉可买,这为下文她和张云兰起争执做了铺垫,也吸引了读者的阅读兴趣。 B、母亲和张云兰争执时,周围绝大多数人不让母亲进入店铺检查张云兰是否自己私藏了猪头,都觉得母亲是无理取闹,选择站在张云兰一边。 C、母亲“用不着问小兵就知道个究竟了”,是因为她认出了那就是早上肉铺消失的猪头,这体现了作者在字里行间对母亲的聪明能干的赞美。 D、张云兰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可以看出她经常利用职务之便谋取利益。得知要调走了,就让 “我母亲”为她赶制裤子。 E、小说表现了人们在物质极度匮乏的时期,因迫于生计,为人处世显得有些势利,但依然保有着人性的温暖。
(2)、“我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形象?请简要分析。
(3)、有人认为最后一段杂品店相遇的情节去掉更好,你认同这个观点吗?请结合文章说说你的理由。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各题。

奶奶的第一次合影

陈敏

        奶奶一生有两个忌讳:不照相,不过生日。她认为照相会吸走人的精气,过一次生日就会折寿半年。她将这一理念坚持了一辈子,于是,我们做晚辈的,都尽量顺着她。不为她庆生,也不为她照相,尽管我曾偷拍过她几次,但终因怕她知道了不悦,也一直没让她看,她低调对待生命,不想在这个世界上留下她的任何印记。

        奶奶很上相。她坐在屋檐下剥玉米,银白色的头发贴在脑后,身材瘦削,穿着一件灰蓝色的长对襟衣,那模样本身就是一幅水墨画。我一直想给她拍张二寸彩照,等她百年之后使用,毕竟,她已年过90了,但她从不配合,一直未能成行。

        年过90的人几乎是风雨地里的一盏灯。

        入秋的那场雨下过,天气呼啦一下就凉了。奶奶的老疾病气管炎犯得很准时,年年秋后,奶奶尽量压低喘息,但咳嗽声还是传了过来,一阵一阵的,将她的身子压得越来越低,让她的脚步更加蹒跚。

        门外的那棵油桐树叶黄了,秋雨过后,“啪啪”地往地上落。叶落归根了!奶奶嘴里嘀咕一声,缩了缩身子,弯着腰回屋里了。奶奶怕风吹,就待在黑洞洞的屋子里不出来,有时,看半天没动静,喊她几声,她才应一声。

        有一回,母亲去屋子里看奶奶,大惊,出来变脸失色地告诉我父亲,说妈一辈子都没照过镜子,这会儿怎么突然照起镜子了?没听人说,老年人突然照镜子,不是好兆头吗?家要败呀!她又说:这也不好阻挡,要不,悄悄把镜子给藏起来?

        奶奶把我房子里的小圆镜拿进自己屋里,偷偷地照呢。父亲听后,没反应,半天,支吾一句,再老也是女人嘛,让她照照有啥呢?母亲一脸不悦,嘟囔了很久。

        一辈子连相都不照的奶奶,怎么突然就照起镜子了呢?不过,这种疑惑瞬间就从我的记忆中消退了。我和父亲的观点一样,奶奶再老也是女人,女人再老也爱美,照照镜子是合乎情理的事。

        转眼冬天来了。

        父亲打来电话,声音大得可怕,简直是吼,说:老房门前被画了白线,有高速公路要从门口过,这叫人咋活呀?

        这是很多农民当下面临的一个难题,谁也没办法,我还一直为我们家地处偏僻地带,不会被现代化设施骚扰而得意呢,没想到还是没躲过被拆迁这一劫,想着想着,头就大了,跟老板请了假,回去看看。

        院子里依然静悄悄的,只是房阶下三米以外的地方醒目地画了一条白线。那棵高高挺立的油桐树首当其冲,白线就画在它的根部。

        那条白线就像一道符,在太阳的光里显得阴森而恐怖。

        耳后,一阵急促的喘息声传来,回头看,是奶奶。

        奶奶今天显得很精神,她将头发梳得光溜溜的,走出她宅了一冬的房子,微笑地看着我说,二丫,你知道不,咱家门前的这个油桐树是你爷爷盖房时栽的,你爹才7岁时,你爷爷蹬脚走了,他走时树才有碗口那么粗。

        我只知道吃从树上掉下来的油桐籽,却从不知道这颗树竟然有这么长的历史。它现在粗得我一抱都搂不严。

        奶奶说后,用手捋了捋头发,又说:过不了几天,这树就要被砍了,咱们的老屋和院墙肯定也保不住了,丫,你给我照张相吧,我要和树连同这老屋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也该到头了。

        我的眼泪竟然“哗”地落了下来,拿相机的手颤抖得厉害。

        奶奶端端地站在油桐树下,望着我,脸上透出少有的光。

        透过被泪水朦胧的眼,我看了看镜头里的奶奶,使劲地摁了快门。奶奶看了看相机里的照片说:我不敢看了,收起来吧,也不知道你爷爷敢不敢看。她颤颤巍巍地走回了屋里。

        一年后,奶奶和那棵老油桐以及老屋永远地待在了一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大美临海

舒婷

    曾经慕名到过江浙那些个古镇古城,见惯了小桥人家的水乡模式,慢慢倦了与游人摩肩接踵,好像再无新意。听说繁华的杭州湾附近有一个叫临海的安静小城,其地形地貌丰富多变;人文积淀深不可测;还说那里的地方小吃独冠一方呢。网上一搜,果然名目繁多:霉菜干麦饼、乌饭麻糍、羊脚蹄、梅花糕……哎呀呀,许多东西闻所未闻,让人馋虫乱窜。

    都说江南最好的季节是阳春三月,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怎么等得了,于是炎炎盛夏我已经站在临海市的紫阳古街,极不雅观地手捧刚起锅的“蛋清羊尾”,热腾腾软酥酥香喷喷,唇齿来不及盘点个中真谛,嗓子眼已经彻底没收了。深知午餐还有许多美味佳肴列队伺候,往嘴上贴了封条。否则就想守着油锅不走,吹着气卷着舌,吃个淋漓痛快。这道“蛋清羊尾”内馅是豆沙,以蛋清搅拌麦粉为皮,再裹以网油下锅,保持羊尾的蓬松形状。其工艺复杂考究,已具有1400多年历史。我虽猫在一旁揣摩半天,仍不得要领。

    紫阳古街南北走向,长不过1080米,宽约四五米,两旁木结构民房多为明清遗风。楼下前店后坊,楼上居家,抬头见一青衫老太身子探出木棂窗,在熙熙攘攘的行人头顶上,挂晾衣物。这日有圩,四乡农民汇集,就地摆出些土特产,有海鲜有河鱼有瓜果,还有水灵灵嫩生生的野菜。我弯腰捡起一小捆蕨芽,试着与跨坐在扁挑上的白眉老汉讨价还价。老汉端的淳朴善良,居然轻松成交,还添了一枝后院种的琼花送我,说可以炖汤养颜。

    沿街的小手工作坊也都开张起来:乐器铺里,洞箫、板胡、古筝等自恃身份,只作壁上观,唯笛子婉转试音如泣如诉;竹器店里那久违的老藤椅让你坐下就不想起来,腰背都在依恋着,可惜不好携带啊;茶馆里的说书声泡在青瓷盖碗里,清亮亮绿茵茵,拂之不去;而各色麦饼、松糕、马蹄酥什么的,半遮半掩在纱罩里,千呼万唤,要想硬起心肠不理睬,真难!

    古镇的核心本来就是古街,古街的文化精神渗透在临海人的日子里。闲时读些圣贤书,撰写几副楹联,使几笔书法,懂一点丹青,在临海根本不算什么,可谓“满地皆夫子,处处读书人”。连临海人的姓名对我都是个考验。比如文联主席的名字叫陈引奭,你说这个奭(shì)怎么读?不许读成“爽”噢!

    陈引奭同志最自豪的当然是临海的古长城。号称“江南八达岭”的古长城盘亘在北固山上,俯瞰灵江,煞为壮观,是临海市巍峨高耸的天然广告,远远就一目了然。这城墙自从晋代开建以来,已有1600余年,迭经唐、宋、元、明、清等朝代,不断修筑增扩,其主体部分一直保存到今天。

    现在用脚可以亲近的城墙约5公里。从揽胜门进入时,我还兴致盎然。砖是宋砖,青苔下依稀可见“台州府城墙”字样。瓮城成弧形,马面迎水,据说是戚继光抗击倭寇时的创建,御敌、防洪两用。走到好汉坡,我的脚力不行了,以拍照为由,屡屡脱队四处游走。再说两旁古木蓊郁,藤萝如褛,清风徐徐,马樱丹花开得野趣横生,连狗尾巴草都有蛱蝶招惹,怎能不让人流连!再后来,我捶打着灌铅似的老腿老腰,不管陈引奭怎么游说,抵死不肯再上制高点的望天台。于是故意使赖,指头抠着斑驳的石阶质疑,说是后铺的水泥板,急得陈哥嘴唇抖索,结结巴巴地争辩,一再声明从小就在这些原装的旧石条上蹦跶。哈,这样诚恳纯良,却也是临海书生们的一大特色哪!

    古长城是临海一绝,是一张烫金的文化名片,且不要揣了它,就急着拔腿离开。小小临海市三面环山一面靠海,城内有“掬水月在手,着花香满衣”的东湖,城外有灵江、桐港两大水系滋养,其水土风情简直集旅游资源大全,要什么有什么,真真不可思议。

    我是生长在鼓浪屿岛的人,对海滩冲浪、探东矶岛、过乱礁洋,可能没有那么兴奋。但是,因为时间关系,没有去成江南大峡谷和九台沟,心里不免有些悻悻然。

    幸亏没有错过国家地质公园的桃江十三渚。山下600亩湿地,被桃江分割为十三块不规则的水渚,鳞次栉比,水光绿影,是此行最华丽的章节,不愧是“中国最美的田园风光”。

    往山谷深处走去,约两三百米,忽然讶异地发现,自己被包围在无数高低错落的多边形石柱之中。

    也许头顶就有一节石舂,看上去岌岌可危,让人不由自主要伸手去撑住它。其实它们已经这样纹丝不动凝固了千万年。

    而曾经,它们是如何惊天动地爆裂,火红的花蕊疯狂绽放,浓烟和灰烬瞬间遮蔽了____万年前的晴空和烈日,然后,再慢慢冷却成不朽的字符。我等凡人是破译不了这部天书的,倒是在石柱顶尖歇脚的天真鸟儿,有一声没一声地诵读。

    才知道这是中世纪火山岩遗址。

    回过头去,这些火山的枝蔓,仿佛从地壳里伸出僵直的千万只手指,在呼吁着什么,祈求着什么,预示着什么?

    临海的美,让人战栗。

(本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配角

聂鑫森

    父亲邵伟夫,先是话剧演员,后来又成了电影、电视演员。他的名字很气派,“伟夫”者,伟丈夫之谓也。可惜他一辈子没演过主角,全是很不起眼的配角,虽是剧中有名有姓的人物,也就是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台词,演绎几个小情节而已。他的形象呢,身材矮小,脸窄长如刀,眉粗眼小口阔,演的多是反派人物:黑社会小头目、国民党下级军官、现实生活中的可怜虫……

    他的名字是当教师的爷爷起的,爷爷曾对他寄望很高。没想到他读中学时,有一次演一个小话剧的配角,神采飞扬,被动员去读一所中专艺校的话剧班,从此他就很满足地走上了演艺之路。

    因为母亲是苗族人,可以生两胎,我下面还有一个妹妹。我叫邵小轩,妹妹叫邵小轮。通俗地说,我是小车子,妹妹是小轮子。我们的名字当然是父亲起的,母亲似乎很欣赏,觉得低调一些反而会有大出息。

    母亲在街道居委会当个小干部,人很漂亮。我和妹妹似乎承袭了她的基因,长得都不丑。母亲对于嫁给了父亲,一直深怀悔意,原想会有一个大红大紫的丈夫,不料几十年来波澜不惊。我母亲都不让我们去剧院看父亲的戏;电视上一出现有父亲身影的剧目,她便立即换台。她还嘱咐我们,不要在人前提起父亲是演员。

    读初中时,一个男同学悄悄告诉我:“你爸爸的戏演得真好,可惜是个小角色。如果让他演主角,肯定火!”

    父亲在家里的时间很少,尤其是进入影视圈后,或是东奔西跑到一个个剧组去找活干,或是找到了活必须随剧组四处游走。每当他一脸倦色回到家里,首先会拿出各种小礼物,送给妈妈、我和妹妹,然后把一叠钞票交给妈妈。

    我把男同学的话告诉他,他听了,微微一笑,说:“在一个戏中,只有小人物,没有小角色,这正如社会的分工不同,却都是平等的。主角造气氛,配角助气氛,谁也离不开谁。”

    母亲轻轻“哼”了一声,然后下厨房去为父亲做饭菜。

    我看见父亲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很痛苦地低下了头。

    我读高中妹妹读初中时,父亲在出外三个月后,回到家里。他这次是在一部《五台山传奇录》的电视连续剧里,演一个貌丑却佛力高深的老方丈的侍者,虽是配角,出场却较多,拿了五万元片酬。他给我和妹妹各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给妈妈买了一个钻石戒指。

    我发现父亲的手腕上绑着纱布,便问:“爸爸,你受伤了?”

    他说:“拍最后一场戏时,和一个匪徒交手,从山岩上跌下来,把手跌断了,我咬着牙坚持把戏拍完,导演直夸我敬业哩。”

    母亲说:“你也五十出头了,别去折腾了,多在家休息吧。”

    他摇了摇头,说:“不!你工资不高,小轩、小轮正读书,将来还要给她们备一份像样的嫁妆。再说,小病小伤在拍戏中是常发生的,别当一回事。”

    我和妹妹不由得泪流满面。

    后来,我考上了大学,学校就在岳麓山附近。三九严寒的冬天,母亲打电话告诉我,父亲在岳麓山的爱晚亭前拍戏,让我去看看父亲,还嘱咐我最好把自己伪装一下,别让父亲分神出了意外。

    漫天大雪,朔风怒吼。

    我戴上红绒线帽子、大口罩,围上羊毛围巾,穿上新买的中长羽绒袄,早早地来到爱晚亭前。警戒线外,看热闹的人很多,我使劲地挤站在人丛里。父亲是演一个寻衅闹事的恶霸,样子很丑陋,说话还结巴,然后被一个江湖好汉狠狠地揍了一顿,上衣也被撕破了,痛得在地上翻滚。这场戏前后拍了三遍,导演才打了个响指,大声说:“行了!”

    我看见父亲长长地嘘了一口气,然后去卸了装,换上平常穿的旧军大衣。接着,又去忙着搬道具、清扫场地。等忙完了,他靠坐在几个叠起的道具箱旁边,疲倦地打起盹来,手指间还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香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花篱笆

李小菁

    万豪小区面积很大,古树成荫,鲜花遍布。有几个人才能合抱的悬铃木,有高大的香樟树。房子一律是两层小洋楼,家家户户独立成院,掩映在苍翠与葱中,静谧而安详。

    庆山站在万豪小区楼前不远处的垃圾桶边翻找着塑料瓶,妈妈穿着橘红色的工作服,坐在条椅上啃馒头。他家的出租房和妈妈工作的小区较近,课余时间,庆山经常会过来帮忙,扫扫地,捡捡废品……

    一辆汽车停在了楼门口,随着车门的开关,远远地飘来一阵说话声:“儿子,中午做了你最喜欢的牛排……”“随便了,都行!”熟悉的声音让庆山僵在了原地,他不自觉地让自己矮下去矮下去,恨不能整个人都藏进垃圾桶。张小达,和他每天都在一起的张小达竟然住在这里!

    好久好久,庆山才抬起头,转身去看那幢小楼。正午的阳光耀眼而刺目,爬满玫瑰花枝的围墙上,红玫瑰开得正盛,形成一道高高的花篱笆,花香像水一样迎面涌来,玫瑰花小而尖的刺仿佛划过他的心脏。

    张小达是庆山在振华初中最要好的朋友。庆山转到振华初中的那天,是张小达呵斥了嘲笑他方言的冋学并帮他解了围。人生地不熟的庆山,从此心里就认定了张小达,竭尽所能去报答:帮他抄笔记,帮他整理书包,帮他打水,帮他削铅笔;张小达理所当然地接受着,并时不时把他妈妈买给他而他“不喜欢吃”的营养早餐送给庆山。这样的交往让庆山很温暖很幸福。逐渐的,班上传言,庆山是讨好张小达,张小达大发脾气,并当面斥责了一位乱讲话的同学。张小达的表现让庆山感到惶恐,却又暖心,张小达信任他们之间的友情,而这份信任,显然比流言蜚语对庆山的冲击更大。庆山便更加把张小达当作了知心朋友。

    不过,庆山一直都没发觉,他多次邀请张小达去自己家里做客,张小达都会找理由拒绝。而张小达也从没有邀请过他。但这回,庆山站在那面花篱笆外,似乎恍然大悟。

    自从这个周末后,庆山总是很烦躁,到底怎么了,自己也说不清楚。

    张小达像往常一样,把书包扔在了桌上,伸了个懒腰,对坐着看书的庆山说:“书包里有面包牛奶,你拿出来喝吧!”

    庆山心里想,我又不是乞丐,需要施舍。嘴里便冷冷地说:“谢谢,我也不喜欢喝牛奶。”

    张小达哪里领教过庆山这种态度便发起火来:“你什么意思啊?一大早给我甩什么脸?”

    庆山扭过头看着张小达一字一顿地说:“我真的也—不—喜—欢—喝牛奶……我不喜欢被人施舍……”张小达直愣愣地看着庆山,脸变得煞白

    庆山有意疏远了张小达。他每天不出教室,拼命地学习。他暗地里咬牙切齿地想着,我必须在学习上取得优势,才能在这个学校里得到平等的友谊。他甚至想找老师换座位,只为逃避张小达时而愤怒,时而欲言又止的那种难堪。

    张小达突然不来上课了!据说家里出了车祸,他爸爸喝酒开车撞人了也受了伤,不但要赔别人一大笔钱,他爸爸以后可能也不能再工作了……他妈妈一直身体不好,也因为此事病情更严重了。张小达请假在照顾家里……

    庆山有点难受,发生这么大的事,自己竟然毫不知情!庆山找到班主任了解情况,老师告诉了他,也顺带提到了张小达的孤独,提到了张小达对庆山的真心珍惜。其实张小达每次送给庆山“不喜欢吃的早餐,是他特意买给庆山的……”

    庆山背着书包飞奔到医院。

    隔着病房的玻璃窗,庆山看到张小达在用毛巾给他爸爸擦脸。张小达看到庆山。他先是一愣,随即疲惫地笑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庆山脸红了,只是使劲地抱了抱张小达。

    张小达说从他记事起就很少见到忙着赚钱的爸爸。妈妈身体不好,经常去做治疗。那么大的两层楼里经常是他一个人。而这一次,竟然给了他与爸爸亲密相处的机会,他并不觉得自己受到了打击。

    庆山很专注地听着。原来每个人的成长都有痛,只是痛的各不相同罢了。

    “这次耽误了这么多课程,恐怕又会拖班上的后腿。”张小达吐了吐舌头。

    “有我啊!”庆山脱口而出。

    “你帮我不是因为同情我所以施舍我吧?”张小达问,这语气和神态似乎和庆山当初如出一辙。

    “怎么会!”庆山的脸红到耳根,连忙解释,“我……”

    “我明白!”张小达说。两个男孩子相视而笑,那一瞬间,庆山感觉他们两个都长大了。

    周末,庆山又拿起大塑料袋去捡瓶子。走到张小达家楼下时,那栋小洋楼还是耀眼刺目,花篱笆上依然红艳艳一片。但庆山的心在浓郁花香的滋养下,变得非常柔软。他知道,自己已经穿过这道花篱笆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三小题。

大秦腔

孙兴运

    宁静而广袤的渭北高原上,常听见有人吼两嗓子秦腔。年过不惑的王班主很反感说“吼”秦腔,一听说就上火。王班主说秦腔讲究丹田气壮,意味深长;讲究气势如虹,形神兼备。

    没人跟王班主辩理儿。相貌堂堂的王班主膀大腰圆,是唱关公的名角儿。他唱关公声音粗犷,气势豪迈,加之其体态相貌颇有神韵,在台上就像大义凛然的关二爷在世。

    王班主痴迷扮演关公,他拉起的戏班子只唱关公戏。戏台上的王班主红脸长髯,一袭长袍罩身,手提青龙偃月刀,一声断喝后站定,目光如炬,威武如神。戏中的王班主只把自己看成关二爷,不再有王班主。

    王班主把关公扮演得出神入化,人家就喊他“关二爷”。王班主喜欢人家喊他关二爷,他常将自己看做关公转世。大清早,王班主漱了口,往院子里一站,唱两嗓子“任尔奸来任尔狡,难逃二爷青龙刀……”,再舞弄一会儿青龙刀,就如关二爷附体般精神抖擞。

    有人笑王班主痴傻,王班主正色道:“俺唱的是大秦腔,懂不?大,就是大气、豪迈!直透九霄的大秦腔!”

    没人懂他的大秦腔,等懂了大秦腔的时候却是在“关二爷”的绝唱!

    那是秋后的一个晌午,王班主正在枣村唱《出五关》和《单刀会》,他沧桑的声音摄人魂魄,仿佛于兵戈相见的沙场走来了长髯飘飘、威仪万千的关公。

    枣村人都在聚精会神地看戏,没有人料到大白天竟有土匪闯进了村。那是关中平原上最强悍的一股土匪,匪首是令人胆寒的“二疤子”,武功高强,善使长刀。此人刁钻狡猾、心狠手辣,麾下聚集了十数个喽啰,以打家劫舍为生,行踪不定,令人防不胜防。村人都聚在戏场,土匪洗家劫舍不费吹灰之力。可临走时,“二疤子”觉得那是偷盗,有辱威名,于是便在村里放了把火。大火燃起后,“二疤子”便带人来到戏场。

    村内的烟火并未惊动看戏入迷的村人,直到受到惊吓的姑娘“啊”一声,村人眼光才硬拽了过来。有人回头发现村内着火,慌忙跑了回去,被掳的姑娘危急中喊了声:“‘关二爷’救俺!”

  “关二爷”正在鼓乐声中唱着《出五关》:“任尔奸来任尔狡,难逃二爷青龙刀……”须臾,戏场人已空。 “二疤子”轻蔑地笑着说:“你拿他当关二爷?他是个戏子!救不了你。哈哈哈……”听见姑娘呼救声,“关二爷”转身用刀横指“二疤子”唱道:“大胆毛贼!关某在此!”“二疤子”大笑说:“不知死活的戏子!俺今天就亲自宰了你!”言毕,“二疤子”拋开掳着的姑娘,喝令喽啰们别动,只身提刀上前。

    惊见变故,鼓乐声骤然停下,却见王班主立即气泄神消,手中长刀点地。

 “二疤子”得意狂笑,笑声惊得鼓乐手颤抖。有鼓槌惊落了,敲出洪亮的“咚、咚”声。闻声,王班主神情一震,手中长刀弹起!鼓乐手明白了,顿时,铿锵声重起。“关二爷”又唱道:“任尔奸来任尔狡,难逃二爷青龙刀……”霎时,“二疤子”长刀砍出,“关二爷”举刀相迎,随着一声清脆的钢音迸出,“关二爷”的刀鞘脱落了,刀头银光闪亮。战鼓声紧起!“关二爷”将青龙刀舞成了一团光,“二疤子”力战苦撑。突然,“关二爷”佯败而走,“二疤子”伺机急攻,“关二爷”一招“拖刀计”将“二疤子”斩于刀下!

    临死,“二疤子”也没想到“关二爷”用的是加了鞘的真刀!更没想到他竟会使“拖刀计”!

  “关二爷”的英勇震呆了大伙儿,却有一名喽啰趁大家发愣时将刀插入了“关二爷”后背!戏班子的人冲上来时,喽啰逃走了。奄奄一息的“关二爷”满脸的豪迈。有人哭着喊:

  “‘关二爷’,俺们给你唱大秦腔!你听着……”

    可“关二爷”再也听不见了。

    此后,无论谁唱关公戏,都没人叫好了。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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