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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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上海市金山区金山中学2019-2020学年高一上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文,完成下面小题。

理水(节选)

鲁迅

    当两位大员回到京都的时候,别的考察员也大抵陆续回来了,只有禹还在外。他们在家里休息了几天,水利局的同事们就在局里大排筵宴,替他们接风。这一天真是车水马龙,不到黄昏时候,主客就全都到齐了,院子里却已经点起庭燎来,鼎中的牛肉香,一直透到门外虎贲的鼻子跟前,大家就齐咽口水。酒过三巡,大员们就讲了一些水乡沿途的风景,芦花似雪,泥水如金,黄鳝膏腴,青笞滑溜……等等。微醺之后,才取出大家采集了来的民食来,都装着细巧的木匣子,盖上写着文字,有的是伏羲八卦体,有的是仓颉鬼哭体,大家就先来赏鉴这些字,争论得几乎打架之后,才决定以写着“国泰民安”的一块为第一,因为不但文字质朴难识,有上古淳厚之风,而且立言也很得体,可以宣付史馆的。

    局外面也起了一阵喧嚷。一群乞丐似的大汉,面目黧黑,衣服破旧,竟冲破了断绝交通的界线,闯到局里来了。卫兵们大喝一声,连忙左右交叉了明晃晃的戈,挡住他们的去路。

    “什么?——看明白!”当头是一条瘦长的莽汉,粗手粗脚的,怔了一下,大声说。

    卫兵们在昏黄中定睛一看,就恭恭敬敬的立正,举戈,放他们进去了。

    局里的大厅上发生了扰乱。大家一望见一群莽汉们奔来,纷纷都想躲避,但看不见耀眼的兵器,就又硬着头皮,定睛去看。头一个虽然面貌黑瘦,但从神情上,也就认识他正是禹;其余的自然是他的随员。

    这一吓,把大家的酒意都吓退了,沙沙的一阵衣裳声,立刻都退在下面。禹便一径跨到席上,并不屈膝而坐,却伸开了两脚,把大脚底对着大员们,又不穿袜子,满脚底都是栗子一般的老茧。随员们就分坐在他的左右。

    “大人是今天回京的?”一位大胆的属员,膝行而前了一点,恭敬的问。

    “你们坐近一点来!”禹不答他的询问,只对大家说。“查的怎么样?”

    大员们一面膝行而前,一面面面相觑,列坐在残筵的下面,看见咬过的松皮饼和啃光的牛骨头。非常不自在——却又不敢叫膳夫来收去。

    “禀大人,”一位大员终于说。“倒还像个样子——印象甚佳。松皮水草,出产不少;饮料呢,那可丰富得很。百姓都很老实,他们是过惯了的。”

    “卑职可是已经拟好了募捐的计划,”又一位大员说。“准备开一个奇异食品展览会,另请女隗小姐来做时装表演,来看的可以多一点。”

    “这很好。”禹说着,向他弯一弯腰。

    “不过第一要紧的是赶快派一批大木筏去,把学者们接上高原来。”第三位大员说,“学者们有一个公呈在这里,他们以为文化是一国的命脉,学者是文化的灵魂,只要文化存在,华夏也就存在,别的一切,倒还在其次……”

    “他们以为华夏的人口太多了,”第一位大员道,“减少一些倒也是致太平之道。况且那些不过是愚民,那喜怒哀乐,也决没有智者所推想的那么精微的。……”

    “放他妈的屁!”禹心里想,但嘴上却大声的说道:“我经过查考,知道先前的方法:‘湮’,确是错误了。以后应该用‘导’!不知道诸位的意见怎么样?”

    静得好像坟山;大员们的脸上也显出死色,许多人还觉得自己生了病,明天恐怕要请病假了。

    “这是蚩尤的法子!”一个勇敢的青年官员悄悄的愤激着。

    “卑职的愚见,窃以为大人是似乎应该收回成命的。”一位白须白发的大员,这时觉得天下兴亡,系在他的嘴上了,便把心一横,置死生于度外,坚决的抗议道:“湮是老大人的成法。‘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老大人升天还不到三年。”

    禹一声也不响。

    “况且老大人化过多少心力呢。借了上帝的息壤,来湮洪水,虽然触了上帝的恼怒,洪水的深度可也浅了一点了。这似乎还是照例的治下去。”另一位花白须发的大员说,他是禹的母舅的干儿子。

    禹一声也不响。

    “我看大人还不如‘干父之蛊’,”一位胖大官员看得禹不作声,以为他就要折服了,便带些轻薄的大声说,不过脸上还流出着一层油汗。“照着家法,挽回家声。大人大约未必知道人们在怎么讲说老大人罢……”

    “要而言之,‘湮’是世界上已有定评的好法子,”白须发的老官恐怕胖子闹出岔子来,就抢着说道。“别的种种,所谓‘摩登’者也,昔者蚩尤氏就坏在这一点上。”

    禹微微一笑:“我知道的。有人说我的爸爸变了黄熊,也有人说他变了三足鳖,也有人说我在求名,图利。说就是了。我要说的是我查了山泽的情形,征了百姓的意见,已经看透实情,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非‘导’不可!这些同事,也都和我同意的。”

    他举手向两旁一指。白须发的,花须发的,小白脸的,胖而流着油汗的,胖而不流油汗的官员们,跟着他的指头看过去,只见一排黑瘦的乞丐似的东西,不动,不言,不笑,像铁铸的一样。

(有删改)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第一段中,洪灾中的民间疾苦被筵宴上大啖酒肉的大员们转化为“水乡沿途的风景”等谈资,这不仅是讽刺,更表达了忧愤。 B、鲁迅善以细节传神,文中写胖大官员脸上“流出着一层油汗”,与写祥林嫂“眼珠间或一轮”一样,都是以外在细节刻画人物内在特征。 C、针对禹提出的“导”的治水方法,众大员软硬兼施,口口声声“老大人”,是以所谓“孝”给禹施压,实质上还是反对禹的变革。 D、文中有意使用“水利局”“时装表演”“摩登”等现代词语,以游戏笔墨颠覆了“大禹治水”的严肃性与真实性,从而传达出历史的虚无感。
(2)、请谈谈本文是如何具体塑造“禹”的。
(3)、《理水》在今天仍有“针对性”,请评析这篇小说的主旨。
(4)、《理水》是鲁迅小说集《故事新编》中的一篇,请从“故事”与“新编”的角度简析本文的基本特征。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麦地    袁有江

 老人披一件脏兮兮、蓝白相间的校服,站在雨棚下盯着他。老人脚边放着一个瘪下去的尿素袋子。稍远处有个小化粪池。

 临近家门时,他发现走错了路,在离前面村庄百米左右的地方。窄窄的水泥路,突然齐崭崭地断了。没腿肚子的麦苗,隔断了归途。

 他沿着麦地间的小径,深一脚浅一脚地朝老人走去。

大叔你好,在忙着给麦子撒肥料呢?

 乖乖,我看你那车怕是过不来了。这边路没修通。

这块小麦是你家的吧?长得真好。大叔是好把式啊。

听口音,你就是我们这的人吧?刚从外地回来?

后天清明了。很久没回来,我不知道这路不通。

你是哪庄上的?

袁家湾的。

 哦,那就在我们庄后头。老人掖了掖披在身上的衣服问,清明回来上坟?

是啊。大叔,我记得以前这庄上有条跑客车的石子路,还在吗?他朝庄上望去。一条灰白的路梢,隐没在不远处一栋平房的后面。

 在倒是在,就是被拉沙车轧坏了,烂得不像样。

 应该也还能过车吧?他目测着路的宽度。大叔,我急着要赶回家吃饭。想从你家麦地借过行不?轧掉的麦子,我补你钱。

 车开不过来吧?麦子深,地又潮,会陷在里面。老人看看麦地,你只有倒回去了。

大叔,我的是越野车,底盘能升高的。要是陷在里面,我自己负责。

要是陷在里面,这块地就祸害了。   

弄坏的麦子我全赔。好不好?

 老人看看麦子,又看看他,一脸的为难。    

你不能倒回去从那边路走吗?

 路窄,也怕遇到车。估计倒回去就下午了。就算您老帮个忙,钱我先给你。反正你种麦子也是为了卖钱嘛。

 老人目测着车到他跟前的距离,走到麦地边,抓了一把泥土,在手心里碾磨着。你看,土都是湿的。车会陷在里面的。

 稀薄的雾纱渐渐散去,阳光普照下来。娘该在家等急了,本来说好回家赶午饭的。兄弟姐妹们今天都来家里,专等着和他一起吃午饭。他正想着,娘的电话就打来了。娘说一桌人都在等他开饭。他跟娘说,我马上就到。

 接完电话,他看着老人说,大叔,损坏你多少麦子我赔多少。他掏出钱包,数了一千元钱往老人手里塞。老人像对着一个烫手的山芋,迟迟不伸手。他将钱硬塞进老人的口袋。

大叔你穿校服啊?

 小孙女的。老人尴尬地笑笑,丢了可惜,挡挡寒。

大叔,你的孩子们清明没回来?

 呵呵,等我死了,他们就回来给我上坟喽。

 您小孩都在外干大事,忙着呢。他捏着车钥匙,开始心急火燎起来。

大叔。您就行个好吧。我娘打电话催我了。

 唉。你去开吧。老人摸摸口袋里的一沓钱,想着孙女一学期的生活费够了。他又看看那些水绿葱嫩的麦苗说,你尽量走直点,不要轧掉多了。

 他启动车子,升高底盘。眼前的麦地,让他突然有种莫名的兴奋。自打买了这辆越野车,他还从来没越过野地。他打到四驱模式,一档,将轰鸣着的路虎开进了麦地。厚重宽大的轮胎。摧枯拉朽地压倒麦苗。车后现出两条轨道般的辙。

 他穿越麦地时,老人赤着脚也下了麦地,跟在他车旁边,不停地冲他喊,慢一点,轻一点。那手足无措的样子,好像在呵斥一头闯进麦地的野猪。

 总算过来了。他停下车,拿出一包烟,想送给老人。

 老人出神地看他刚刚压过的车辙,突然喊住他,你不能走!轧掉太多了。

 老人快步走进麦地,蹲在车辙前。他颤抖着青筋暴突的手,从泥土里扶起一根压扁的麦苗。接着又扶起另一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在扶起一个个刚被车撞到的娃娃。

大叔。我们不是事先说好的吗?他递过烟。

 老人没接他的烟,自顾自地咕隆着,不兴这样祸害庄稼的,你赔我麦子……老人干瘪的眼窝里,慢慢蓄满了泪水。他扶着几根压扁的麦苗,半晌不语。

 要不然,我再多给你点钱。反正你种麦子是要卖钱的。

 老人终于哆嗦着站起来说,我伺候了一冬一春的麦子,糟蹋了。真心疼啊。老人抹了一把鼻涕,干笑着说,是我答应的。不怪你。你回家吧。都怪我自己。我真混。

 清明节的下午。细雨迷蒙。一位披着雨衣的老人,循着车辙,找到了他家门口。他出门一看,正是前天轧过他麦地的老人。老人是来还他钱的。老人说,那些麦子,我一棵棵扶过。一大半都能在这场雨里活过来。小孙女的生活费儿子寄来了。这钱我不能收你的。老人说完。将一沓包在塑料纸里的钱,小心翼翼地递到他的手心,转身走了出去。

  (略有改动)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面小题。

泰山——人向天的倾诉

梁衡

    ⑴我曾游黄山,却未写一字,其云蒸霞蔚之态,叫我后悔自己不是一名画家。今我游泰山,又遇到这种窘态。其遍布石树间的秦汉遗迹,叫我后悔没有专攻历史。呜呼,真正的名山自有其灵,自有其魂,怎么用文字描述呢?

    ⑵我是乘着缆车直上南天门的。天门虎踞两山之间,扼守深谷之上,石砌的城楼横空出世,门洞下十八盘的石阶曲折明灭直下沟底,门楼上有一副石刻联:“门辟九霄仰步三天胜迹,阶崇万级俯临千嶂奇观。”我倚门回望人间,已是云海茫茫,不见尘寰。

    ⑶渐走渐高,泰山已用她巨人的肩膀将我们托在凌霄之中。我登上山顶的舍身崖,凭栏望去,远处凄迷朦胧,不知何方世界。近处对面的山或陡立如墙,伟岸英雄;或奇峰突起,逸俊超拔。四周怪石或横出山腰,或探下云海,或中裂一线,或聚成一簇。风呼呼吹过,衣不能披,人几不可立。云急急扑来,一头撞在山腰上就立即被推回山谷,被吸进石缝。这狂啸着、似乎要淹没世界的云涛雾海,一到岱顶石前,就偃旗息鼓,落荒而去。此时此景叫我感到泰山就是天地间的支柱。再回头看那些象征坚强生命的劲松,它们攀附于石缝间不过是一点绿色的苔痕;那些象征神灵威力的佛寺道观,填缀于崖畔岩间,不过是些红黄色的积木。倒是脚下这块曾使孔子小天下的巨石,探于云海之上,迎风沐雨,向没有尽头的天空伸去。泰山,无论是森森的万物还是冥冥的神灵,一切在你的面前都是这样的卑微。

    ⑷这岱顶的确是一个与天对话的好地方。各种各样的人在尘世间活久了,总想摆脱地心的吸力向天而去。于是他们便选中了这东海之滨、齐鲁平原上拔地而起的泰山。泰山之巅并不像一般山峰尖峭锐立,顶上平缓开阔,这里有平台可徘徊思索,有亭可登高望日,有许多巨石可供人留字,好像上天在它的大门口专为人类准备了一个进见的丹墀,好让人们诉说自己的心愿。我看过几个国外的教堂,你置身其中仰望空阔阴森的穹顶,及顶窗上射进的几丝阳光,顿觉人的渺小,而神虽不可见却又无处不在,紧攥着你的魂灵。但你一出教堂,就觉得刚才是在人为布置好的密室里与上帝幽会。而在岱顶,你会确实感到不是在密室而是在天宫门口与天帝对话。同是表达人的崇拜,表现人与神的相通,但那气魄,那氛围,那效果迥然不同。前者是自卑自怯的窃窃私语,后者是坦诚大胆的直抒胸臆,不但可以说,还可以写,而天帝为你准备好的纸就是这些极大极硬的花岗石。

    ⑸这里几乎无石不刻,大者洗削整面石壁,写洋洋文章;小者暗取石上缓平之处,留一字两字。山风呼啸,石林挺立,秦篆汉隶旁出左右。千百年来,各种各样的人们总是这样挥汗如雨、气喘吁吁地登上这个大舞台,在这里留诗留字,借风势山威向天倾诉自己的思想,表达自己的意志。你看,帝王来了,他们对岱岳神是那样的虔诚,穿着长长的衮服,戴着高高的皇冠,又将车轮包上蒲草,不敢伤害岱神的一草一木。他们受命于天,自然要到这离天最近的地方,求天保佑国泰民安。诗人来了,他们要借这山的坚毅与风的狂舞铸炼诗魂。李白登高狂呼“天门一长啸,万里清风来”,杜甫沉吟着“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志士来了,他们要借苍松,借落日,借飞雪来寄托自己的抱负。一块石头上刻着这样一首诗:“眼底乾坤小,胸中块垒多。峰项最高处,拔剑纵狂歌。”将军来了,徐向前刻石“登高壮观天地间”,陈毅刻石“泰岳高纵万山从”。还有许多字词石刻如“五岳独尊”“登峰造极”“擎天捧日”“仰观俯察”等等,其中“果然”两字最耐人寻味。确实,每个中国人未来泰山之前谁心里没有她的尊严,她的形象呢?一到极顶,此情此景便无复多说了。

    ⑹我们步行下山,天将黑时到了泰安城里的岱宗庙。这庙和北京的故宫一个格式,只是高度低了三砖。在中国就像只有皇帝才配有一座故宫一样,哪还有第二座山配有这样一座大庙呢?岱岳之神不是寺院里的观音,更不是村口庙里的土地、锅台上的灶君,是整个民族心中的文化之神,是充盈于天地之间数千年的民族之魂。我站在岱庙的城楼上,遥望夕阳中的泰山,默默地向她行着注目礼。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万二喜穿着中山服,干干净净的,若不是脑袋靠着肩膀,那模样还真像是城里来的干部。他拿着一瓶酒一块花布,由队长陪着进来。家珍坐在床上,头发梳得很整齐,衣服破了一点,倒很干净,我还专门在床下给家珍放了一双新布鞋。凤霞穿着水红衣服低着头坐在她娘旁边。

    万二喜把酒和花布往桌上一放,就翘着肩膀在屋里转一圈,他是在看我们的屋子。我说:“队长,二喜,你们坐。”

    二喜嗯了一声在凳子上坐下,队长摆摆手说:“我就不坐了,二喜,这是凤霞,这是她爹和娘。”

    我送走了队长,回到屋中指指桌上的酒,对二喜说:“让你破费了,其实我有几十年没喝酒了。”

    二喜听后嗯了一声,也不说话,翘着个肩膀在屋里看来看去,看得我心里七上八下。家珍笑着对他说:“家里穷了一点。”

    二喜又嗯了一声,翘着肩膀去看家珍,家珍继续说:“好在家里还养着一头羊几只鸡,福贵和我商量着等凤霞出嫁时,把鸡羊卖了办嫁妆。”

    二喜听后还是嗯了一下,我都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坐了一会,他站起来说要走了,我想这门亲事算是完了。他都没怎么看凤霞,老看我们的破烂屋子。我看看家珍,家珍苦笑一下,对二喜说:“我腿没力气,下不了地。”

    二喜点点头走到了屋外,翘着肩膀看看屋顶的茅草,点了点头后就走了。

    我回到屋里,在凳子上坐下,想想有些生气,就说:“自己脑袋都抬不起来,还挑三捡四的。”

    凤霞尽管不能说话,但一看到我们的样子,就走到里面的房间,换了身旧衣服,下地去了。

    第二天上午,我在耕田时,有人叫我看路上。

    我抬起头来,看到五、六个人在那条路上摇摇摆摆地走来,还拉着一辆板车,只有走在最前面那人没有摇摆,他偏着脑袋走得飞快。远远一看我就知道是二喜来了,我是一点也想不到他会来。

    二喜见了我,说道:“屋顶的茅草该换了,我拉了车石灰粉粉墙。”

    我往那板车一望,有石灰有两把刷墙的扫帚,上面搁着个小方桌,方桌上是一个猪头。二喜手里还提着两瓶白酒。

    那时候我才知道二喜东张西望不是嫌我家穷,他连我屋前的草垛子都看到眼里去了。

    二喜带了五个人来,肉也买了,酒也备了,想得周到。他们来到我们茅屋门口,放下板车,二喜像是进了自己家一样,一手提着猪头,一手提着小方桌,走了进去,他把猪头往桌上一放,小方桌放在家珍腿上,二喜说:“吃饭什么的都会方便一些。”

    家珍当时眼睛就湿了。

    二喜他们把桌子和凳子什么的都搬到了屋外,在一棵树下面铺上了稻草,然后二喜走到床前要背家珍,家珍笑着摆摆手,叫我:“福贵,你还站着干什么。”

    我赶紧过去让家珍上我背脊,我笑着对二喜说:“我女人我来背,你往后背凤霞吧。”

    二喜听后嘿嘿直笑。我把家珍背到树下,让她靠着树坐在稻草上。看着二喜他们把草垛子分散了,扎成一小捆一小捆,我看一眼就知道二喜带来的人都是干惯这活的,手脚都麻利。下面的用竹竿挑着往上扔,二喜和另一个人在上面铺。别看二喜脑袋靠着肩膀,干活一点都不碍事,茅草扔上去他先用脚踢一下,再伸手接住。有这本领的人,在我们村里是一个都找不出来。

    没到中午,屋顶的活就干完了。我给他们烧了一桶茶水,凤霞给他们倒茶水,看到家里突然来了这么多干活的人,凤霞笑开的嘴就没合上。

    村里很多人都走过来看,一个女的对家珍说:“女婿没过门就干活啦,你好福气啊。”

    家珍说:“是凤霞好福气。”

    二喜从屋顶上下来,我对他说:“二喜,歇一会。”

    二喜用袖管擦擦脸上的汗说:“不累。”

(选自余华《活着》,有删改)

【注】万二喜,患歪脖子病,凤霞,因年幼发高烧未能及时医治,致哑。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问题。

文本一:

踏雪寻梅

大年初二,瑞雪飘飘。父亲说:“你去给赵伯伯拜个年吧。受长辈恩惠,莫要失礼。”

值班室里,赵伯伯在炉子上架个铁丝箅子烤红薯,屋里弥漫着香味,他见我冒着雪专程给他拜年,非常高兴,递给我一个红薯说:“吃吧,我这儿没啥好东西,全是破烂。”我说,您这儿有书,书就是最好的东西。赵伯伯笑道:“你看书是好东西,那是你喜欢,卖书的人把书全当破烂。”大库房东墙上有一扇门,赵伯伯开门领我进去,里面是一间小库房,墙角摞着四只木箱,他打开箱子,里面全是书。“这是我攒下的,这么干净的书,实在舍不得拉到造纸厂。”我翻了翻,找到一套《元曲选》、一本《董解元西厢记》、一本《琵琶记》,这几册书的尾页上都盖有“梅邨自用”的印章,我十分惊喜,又从箱子里找出三十多册梅邨先生的藏书。赵伯伯问我:“你爱看这些书?”我点点头,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和我父亲的感慨。赵伯伯说:“你咋不早说,我见过卖书的女人,她以前在秦腔剧团唱戏……去年她改嫁了,搬到斗鸡台住,这些书是她搬家前和破烂一起卖掉的。她的大女儿没跟她走,仍住在旧居。”我向赵伯伯打听梅邨先生的情况,他说不知道。

我父亲买下了这三十多册书,日夜检阅。他让我把梅邨先生的批注摘录下来,抄在一个笔记本上。父亲边读边记,赞叹不已:“这些批注征引宏博,见解独到,对品味元杂剧、了解中国戏曲演进史,很有启示。个别论断,不逊于静安先生的《宋元戏曲史》。不足之处在于枝蔓芜杂,未加梳理,注多解少,过于简略。无缘当面请教,甚是遗憾。”

一天下午,父亲的老花镜坏了,让我去修。我来到光明眼镜店,接活儿的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女师傅。我看着她修眼镜,忽然想起梅邨先生的女儿也在这里上班,便问她,“某某某的女儿在这儿上班吗”。她抬头打量我一眼,问我:“你找她有事吗?”我说:“我捡到几本她父亲的书,想还给他。”她说:“你给我吧,我转交给他。”我问:“你是他的女儿吗?”她点点头。我说:“我想亲自把书还给他。”她略微犹豫了一下,撕下一张取货单,写下住址递给我。

傍晚,又飘起了雪花,出了眼镜店没走多远,身上已经雪白。我就着路灯看了一眼纸上的住址,离此地不远,心想,何不去找找他?便踏雪前往。串街走巷,数着门牌号进了一所院子,院中无人,叩开一家问询,那家主人领我走到西厢房一家门口,敲门喊道:“老王哥,有人找你。”主人探出头来,啊,我惊诧万分,开门的竟是王老师!他见我一身白,进屋取了一只鸡毛掸子,掸净我身上的雪,请我进屋。

“这么大的雪,你怎么摸到我家来了?”

“王老师,您就是梅邨先生吧?”他呆呆地望着我,木然无语。我说明原委,他长叹一声:“梅邨早死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小孩子不懂事,大过年的,你不该来翻搅旧事,扰我的清静。”

室内逼仄,仅容转身,一床、一柜、一桌、一椅,案头无书卷笔墨,壁上也无字画饰物,简约明净,落寞清寒。火炉上熬着稀饭,炉边烤着馒头,桌上一碟花生、一碟青菜、一只酒盅、半瓶白酒,王老师拽过椅子让我坐在炉边烤火,留我陪他吃饭。我说我父亲很想见他,他摇摇头说:“还是不见的好,天命之年,落魄于此,实在无颜见人。如今书缘已断,心如古井,切莫再提旧事。今晚的事,不要告诉令尊大人。”

(节选自范福潮《书海泛舟记》,有删改)

文本二:

捡  书

宝龙手里常有新书,书很杂,线装的经史子集、民国版小说等,应有尽有。其父是工人,念扫盲夜校才识了些字,连信都不会写,家里哪来这么多书?我感到奇怪。去他家玩过几次后,我才知道,他爸在造纸厂工作,是管纸浆池的班长,造纸厂从物资回收公司收来旧书报化纸浆,他的书,都是他爸爸从造纸厂捡的。

这个发现令人振奋。一天,我央求他带我去造纸厂。没下池子的旧书报堆在纸浆池旁边的场地上,高得像小山似的,用绿苫布盖着,我俩在旁边玩,见周围无人,撩起苫布钻进去,苫布底下很黑,一捆一捆的书报压得死死的,看不见字,费很大劲儿才能抽出一本,塞进书包里,抽了十几本,回家一看,全是医书和课本,没有一本小说,沮丧不已。第二次去,我俩翻出不少好书。从此,我俩每次去造纸厂,都有惊喜。

过了两个月,我在宝龙家玩,他爸说:“你俩在厂里捡书,主任今天批评了我。以后你俩不要去了,看见干净的书,我捡回几本给你们看。”宝龙不高兴,不吃饭。他是独子,平日娇宠过甚。他爸见状,换了笑脸哄他:“你赵伯伯在物资回收公司管旧书报,造纸用的旧书报都是从他那儿拉来的。我和他说说,你去他那儿捡旧书吧,论斤作价,买下就是了。”

我们挑的旧书,赵伯伯按一毛钱一斤卖给我们。物资回收公司在郊区,每天中午,都有各处的废品回收店往公司库房送货。吃罢午饭,我就去物资回收公司,在新送来的废旧书刊堆里挑拣,犹如沙里淘金。某日运气极好,捡到一套邓之诚的《清诗纪事初编》、一套隋树森的《元曲选外编》、一本王夫之的《诗广传》,一共才花了两毛三,欣喜若狂。

父亲把这几册书翻了一遍,神情凝重地说:“你看,扉页上有主人的收藏印‘梅邨自用’,书页上眉批、夹注、题解、注音比比皆是,批评中肯,字迹清秀,料他也是个细心的读书人。封底钤有闲章‘鬻及借人为不孝’,你可知出典?”我不知道。父亲说:“唐朝的杜暹藏书甚丰,末页自题‘清俸买来手自校,子孙读之知圣道,鬻及借人为不孝’。看来梅邨已逝,儿女卖掉了他倾心批阅的书。”

(节选自范福潮《书海泛舟记》,有删改)

文本三:

吴山夜话

同学们已分好了住处,铺好了床,廖大哥把我的行李提到厨房的里间,放到王老师床上说:“你在厨房帮灶,每天干什么活儿,听王老师安排。”……自此,王老师每晚熄了灯,便坐在床头抽烟、唱戏、讲故事,一直说到我睡着。“我自幼受父亲熏陶,嗜书成癖。不思学业,不务农商,守着田产,每日游山戏水,吟诗作对。中学毕业后,祖父催我去西安念书,想让我将来考大学,当博士,弥补他科举落第的缺憾。我在西安住校念书,无父辈管束,逍遥自在,常逛书肆,以搜购小说词曲为乐事,后又沉迷于秦腔,与一帮票友吹拉弹唱,天天泡戏园子,大学考试两次落榜……不幸父亲病重,卖尽田产亦未治愈,从此家道衰落,窘困不堪,常常衣食无着。友人介绍我到税务局当文书,未及三月,因上班看小说被局长辞退。后来在市政府谋到一个文书的差事,又因熬夜看书,上班迟到三次被开除。从此戒了小说,在小学当了算术教员,得以养家糊口。我自幼天分极好,机缘也好,一生失败,皆因嗜读闲书所致。俗言开卷有益,其实并非如此,开卷有害之处甚多。如今谋生艰难,少年应以做事为首务,读书次之,书要拿得起,放得下,千万莫因书误事……你与我少时性情相同,前车之鉴,不可不察。”

(节选自范福潮《书海泛舟记》,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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