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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单选题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人教版语文必修二第一单元——2课《故都的秋》同步练习

读课文《故都的秋》,选出对下段文字分析理解最正确的一项(    )

象花而又不是花的那一种落蕊,早晨起来,会铺得满地。脚踏上去,声音也没有,气味也没有,只能感出一点点极微细极柔软的触觉。

A、作者用明白如话的语言,从视觉、听觉、味觉、触觉上,寥寥数笔,勾勒出槐树的落蕊,把读者带进了故都之秋的清、静、悲凉之中。 B、作者运用白描式的语言,凭自己的主观感情色彩,把秋天槐树的特征,有动有静地表现出来,文字像轻轻飘浮的白云,感情热烈明快。 C、作者用简洁清丽的语言,从自己的主观感觉上,描写了槐树的落蕊。文字细腻清新,充满诗情画意,使读者忘却了悲秋的心理。 D、作者用比喻的修辞手法,从感觉上描写了槐树的落蕊,“物”“我”之 间完美的交融和统一,表达出淡淡的喜悦和淡淡的哀愁。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飞来的木桶

高军

    1939年冬天,沂蒙山区比往年冷得多。这样的气候对患有肋膜炎的徐向前来说是很不舒服的。部队很快就要从东高庄村移防了,一有空闲徐向前总是到老百姓家里多转一转。

    这天他和警卫员随意走进了麻其老人家中,老人正坐在被窝里取暖。麻其想从床上起来,徐向前赶紧上前一步,按住了他;“大爷,够冷的哈。”徐向前觉得那破被子薄薄的,仅有很少的一点暖意,“你就坐在被窝里,咱们拉拉呱。”说着,他把自己披的大衣脱下来,盖在了麻其的薄被子上面。警卫员想阻止,徐向前摆手阻止他说下去:“咳,咳,你出去吧,我和大爷说说话。”

    麻其心中一热,眼睛有些湿润起来。徐向前倾着身子,拉着他那粗糙的手与他家长里短地说着话。麻其看徐向前嘴唇有些发青,想把大衣让他披上。徐向前用力制止了:“大爷,这是送给你的。”

    告辞的时候,麻其还是起来了,徐向前赶紧给他披上大衣,拉了拉领子:“这样会暖和一点,别送了,有空我再来看你……”

    拐过院子墙角的时候,警卫员突然对徐向前小声说:“首长,大爷家的木桶盛的水不易上冻,咱们饮马用的铁桶,太容易冻实心了,要是……”徐向前摆摆手制止了他,大步向前走去。

    这些天天气太冷了,饮马水很快就被冻住了,冻实的冰块倒都倒不出来,非常麻烦,警卫员打的小九九是想要麻其家的木桶,但看到徐向前很坚决地摆了手,知道没有戏了也就打消了这一念头。

    可是说来也奇怪,第二天警卫员在大门楼下发现了一只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木桶,他高兴地拿着去井上打满水,提回来就放到了马头前面。他站在一边,高兴地观察着,马悠闲地喝几口水,偶尔抬起头来看他一眼,温驯的眼睛中好像充满感激之情。

    “怎么回事儿?”警卫员转眼一看,是徐向前来了,正用严厉的眼光逼视着自己,食指直直地指着木桶。“我、我……”警卫员正想解释,被徐向前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我什么我,赶紧给麻大爷送回去。”警卫员想,肯定是自己昨天说的话让大爷听见了,大爷知道咱们的军队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所以偷偷把木桶给送过来了。于是赶紧倒掉水,提起来就小跑着去了。

    徐向前在军用地图前思考着,时而也会用手在上面指点比画一下。不一会儿,警卫员提着空空的木桶慢吞吞地回来了。

    徐向前转回身来:“怎么回事儿?”

    警卫员汇报说:“麻其大爷家的木桶还好好地在家里呢,他根本不承认这是他家的木桶。”徐向前自言自语道:“难道是长着翅膀自己飞来的?”警卫员赶紧接上说:“们什么异常情况也没有发现,什么动静也没听到,早晨起来大门楼下就发现了这只木桶,说不定就是自己飞来的呢。”徐向前瞪了他一眼,他赶紧住了嘴。徐向前又问道:“老人家怎么说的?”警卫员小声说道:“大爷说,找不到主儿就先用着呗。”徐向前嘱咐道:“先注意观察情况吧,看到底是谁给咱送来的,然后再做处理。”警卫员出去了,徐向前又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搖摇头又回到了地图前面。

    又过了一天,一切都已收拾整齐,部队就要出发。徐向前让警卫员提起两个铁筲桶,招呼说:“走吧。”警卫员有些疑惑,但还是听话地紧跟上了脚步。

    他们再次来到了麻其家的小院子,麻其看着警卫员提的铁筲桶,问道:“这个……”徐向前用一只手揽着麻其的肩:“天气太冷了,咱们屋于里说话吧。

    坐下后,徐向前说道:“麻大爷,部队马上就要出发了,我们过来向你告个别,再来看看您老人家哈。”麻其说:“别见外啊,你送我的棉大衣可暖和了。”徐向前说:“前天早上,我那里突然飞去了一只木桶,我用来饮马可好用了,特別是这大冷天。可是,你说说它会长翅膀吗?怎么就会飞了去呢?”麻其呵呵一笑:“山里奇事多,长翅膀也是有可能的。”徐向前用舒缓的语调深情地说道:“玩笑话咱就不多说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啊,这说明我们的军队是得到了拥护和支持的,我们深深感谢父老乡亲们的大力支持啊。大爷啊,我有了那飞来的木桶,这两个铁筲桶也就用不着了,想着送给你哈。”麻其摇头:“这不行这不行。”徐向前笑了笑:“这也能给我们行军减轻一些负担啊。”麻其嗫嚅着:“你看看你看看,这刚送了我大棉袄,怎么能再要这个啊?”徐向前说:“不是说军民一家吗?咱们就别分你我了好不?”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绿地

陈忠实

春天里一个平平常常的星期六下午,河口公社党委副书记侯志峰骑着自行车回到家里。

“回来了,侯书记。”

踏进里屋,一位陌生的老年农民笨拙地从椅子上站起,殷切地和他打招呼。肯定是求他办事,好多人求他办事,不去公社机关,专等周日赶到家里来,弄得他不得安宁。

“有啥事?”他问,想尽快打发他走。

来人开始诉说:他的儿子在本大队小学当民办教师,有四五年教龄了,支部书记现在正串通校长,要把他的儿子解雇,再把自己的女儿填补进去。

这是可能的。干部利用职权,搞些乱七八糟的事,在他们公社的几十个大队里,时有发生。他干脆地回答说:“你说的要是属实,我负责解决。下周上班后,我了解一下再说。”

“您歇息。”来人站起告辞了,“您在公社辛苦……”他解开自己的黄帆布袋的结绳,把一盒点心放在桌子上。

“甭弄这号事!”侯志峰死死抓住他的手,要把点心盒塞进帆布袋里去,“这算做啥?”

“留就留下。”妻子秀绒说,“又不是外人!”侯志峰松了手,羞得把脸转到一边去。

送走客人,两口回到屋里,几乎同时愣住了:娃子一手拿着点心,一手攥着一把十元票子……

“给我。”秀绒从儿子手里抓过钱,脸色变了。

    “多少?”侯志峰问。

    “一百。”秀绒答。

    “给我。”

    “做啥?”

    “还给人家嘛!”

“追得上?”秀绒说,她把钱装进内衣口袋,转身出门的时候,回过头来,“我去借驾车,赶天黑给猪圈拉两车土。你在屋歇着。”

他惶惶不安。这件意料不到的事,破坏了他回到家中的愉快情绪。他在屋里打转转,坐不住也躺不稳,他想到土壕里去,和妻子秀绒把话说透。

“秀绒,那个钱……咱们不能收。”“我是党员,大小算个干部,不能往自个儿脸上抹黑。又是在本地工作……”

“哼!”秀绒转过身,手拄镢把,讥诮地说,“咱村玉玲的阿公,在百货公司当经理,一米料子三毛钱,还不跟白拿一样。仙惠男人在县上工作,拉了一车木头,只花了一顿饭钱……”

“各人是各人的事嘛!”他给女人解释,“钱呢?应该还给人家。”

“迟了!”秀绒早有准备似地,“我交给出纳了。”

“你……”他急了,瞪起眼。

“欠队里的粮款,赶收麦交不齐,不给分口粮。”秀绒揶揄说,“我跟娃娃要吃粮,你挣三十九块五,好多的钱呀!你革命,你清官,你红脸忠臣……你羞你先人!”

“你……”侯志峰气得脸色煞白,把镢往地上一扎,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窝窝囊囊地过完了星期天,周一清早,侯志峰出了家门,上班去了。他发觉,他的精神处于一种难以控制的敏感状态中。大清早,两个农民,撕扯着走到他的门口,其中一个满脸血污。问问原由,不过是分粮中有五斤差错。五斤小麦,值不到一块钱,打得头破血流。一百块钱能买多少小麦呢?

随手翻阅的卷宗里有一份通报,地处秦岭山区的一位副社长,参与了盗伐森林的活动,给开除党籍了。侯志峰坐不住了,急急赶到汪水寨村口。他打问出来,民办教师的父亲叫汪生俊。侯志峰找到了他。

“你所反映的问题,我负责去调查解决。”

“这个钱,”侯志峰从内衣口袋掏出十张十元票,放到桌子上,这是他刚刚借来的。

“这……唉!”汪生俊慌忙抓起钱,又塞回他的手里,连他的手一齐抓紧不放,“你这人……”

“放开手!”侯志峰生气了,恼怒了。汪生俊的手松了,起先是愣神,后是吃惊,随之就尴尬绝望了。

“我走了。”侯志峰站起身。他扬起头,走出汪水寨的村巷。高原上的初夏时节,梯田里卷迭着一层层绿浪,点缀着几株桃树和杏树,墨绿色的帐篷,落日前的一瞬,正呈现出一派绚烂的色彩。他踏着自行车,朝中心小学的方向驰去。

实在料想不到,汪生俊本人就是大队支书的近门哥哥,他的儿子进学校当民办教师凭借的就是支书哥哥的权力,他的儿子不仅没有特长,一二年级学生也组织不到一起……

侯志峰忽然记起中学时期一位班主任的话来,“我愿你们,从年轻的时候,就注意培养自己心灵中的一块绿地……”培养和保持心灵中的这一块绿地,真是不容易呢!有多少诱惑企图污染它啊!他从草地上站起,拍拍屁股上的草屑,推动车子,晚霞愈加灿烂了。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名人传

(日本)中岛敦

赵国都城邯郸有一男子名曰纪昌,立志要成为天下第一神射手。他遍寻值得拜师之人,最终认为论射术当今天下恐无人能及名射手飞卫。传说那飞卫技艺精湛,能于百步之外射穿柳叶,箭无虚发。纪昌于是不畏劳苦找到飞卫,拜入其门下。

飞卫对新进弟子纪昌说,想学射术,必须先学会不眨眼。纪昌回家就钻到妻子的织机下,翻身仰面躺于地上。两年后,他甚至已经忘记该如何闭眼。直到最后,竟有小蜘蛛在他睫毛之间结网做巢,他才终于有了自信,禀告老师飞卫此功已成。

飞卫听后说:“未也,必学视而后可。视小如大,视微如著,而后告我。”

纪昌用发丝将虱子绑住,挂在朝南的窗户上终日观察。日复一日,吊着虱子的窗外景色更迭变化,从春光和暖到夏日炎炎,转而秋高气爽北雁南渡,紧跟着冬寒凛凛飞英蔽日。某日纪昌猛然发觉,窗前的虱子看在眼里竟有马那么大。他一拍大腿道是大功告成,随即走至屋外。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中的人如高塔,马似峻峰,猪看似山丘,鸡有如城楼。纪昌大喜,当即拜见老师,禀报此事。飞卫听后首次肯定了这名弟子:“汝得之矣!”当即开始将射术奥秘倾囊相授于纪昌。

纪昌的射术进步之快令人惊叹,老师开始传授秘技,一个月后,他尝试速射箭矢百支,发发相及,矢矢相属,绝无一矢坠地。飞卫在旁观看,不觉脱口道:“善!”

纪昌在老师那里已无艺可学,某日竟心生歹念。若要成为天下第一神射手,非得将飞卫铲除不可。他暗中等待机会,终于某日在郊外等到了独行的飞卫。纪昌心意已决,当即取箭引弓,飞卫察觉到杀意,也执弓相迎。二人互射,箭矢每每在半途相撞,应声同时坠地。箭矢落地而不扬起半点尘埃,当是二人技艺皆出神入化之故。且说互射之际,飞卫箭矢已尽,而纪昌仍余一矢。纪昌心喜,取箭就射,飞卫则慌忙折取路旁棘刺之端扦之,正中箭镞。纪昌心知非分之念终难实现,一股出于道义的惭愧悔恨油然而生。反观飞卫,死里逃生之后如释重负,同时又对自身技艺颇为满意,全然没有半点对敌人的憎恨。二人冲向对方,在原野中拥抱,当场洒下师徒情深的泪水。

飞卫与弟子相拥而泣,心想弟子若杀心再起则凶险至极,于是打算给纪昌指明新的目标,以转移其注意力。他告诉这名危险的弟子,若还想在这条路上精益求精,则要不畏太行群山险峻,往西登上霍山之巅。彼处有甘蝇老师,乃旷古绝今之箭术奇人。

纪昌当即踏上西行之路。老师说二人技艺在甘蝇面前如同儿戏,这刺激了他的自尊。如若此言属实,那就代表他距离天下第一的目标还路途遥远。他一心赶路,攀险峰,过栈道,磨破脚底,双腿尽是擦伤,一个月后,终于抵达目的地,登上山顶。

彼时纪昌锋芒毕露,迎接他的则是一名目光如绵羊般温顺、步履蹒跚的老者。老者或已不止百岁,他弯腰驼背,行走时白胡须都拖在地上。

纪昌赶忙道明来意,他说得很大声,生怕对方耳背。他说此次前来主要为请老者对自己的射术评价一番,只听得弓弦作响,这技艺精湛的一箭竟让碧蓝空中五只大乌齐齐应声而落。

老者含笑首肯,道纪昌还算有些本事——不过此终究只是射之射,看来好汉尚未习得“不射之射”。见纪昌心头火起,老者便领他至两百步开外一峭壁处。下方绝壁笔直如屏风,正可谓壁立千仞,溪流在下面遥远如细丝,仅是俯瞰一眼便令人晕眩,可见地势之高。纪昌心想此时怎能退缩,站上去时那石头还轻微摇晃了一下。他硬着头皮搭箭开弓,岂料正碰上一颗小石子由悬崖边滚落。纪昌被石子的去向吸引了注意,不禁脚底发软,遍身冷汗,只能俯身趴在石面上。老者微笑着伸手搀扶纪昌下来,自己又站上去,请纪昌看他射箭。纪昌脸色苍白,心中惊惶尚未平复,不过还是很快意识到了问题——老者没有弓如何射箭?弓呢?老者是两手空空。弓?——老者笑了。用弓箭那还是射之射。这不射之射,用不上乌漆之弓,也无需肃慎之箭。此时二人头顶之上,一只鹰正在极高的上空盘旋。甘蝇注视着仅芝麻大小的鹰看了一阵,随后展臂作开弓状,以满月之势放出无形箭矢。再看那鹰,连翅膀都没扇动一下,竟直直朝岩石之上坠落而来。

纪昌不寒而栗。他感觉直到今日才总算得以一窥射术登峰造极之境界。

在这位年长的神射手身边,纪昌修行了整整九年。无人知晓这期间他经历了怎样的磨炼。九年后纪昌下山归来,众人皆因他面相大变而震惊。曾经那不服输的倔强面庞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木偶一般的愚者相貌。他去拜访阔别已久的老师飞卫,而飞卫一见他便大声感慨——这才是天下第一神射手。诸如我辈实在望尘莫及。

都城邯郸迎接了天下第一神射手纪昌的归来,众人坚信即将目睹他的神技,皆翘首企盼。

然而纪昌却对此置之不理。甚至,连弓都不再碰了。有人问此中缘由,纪昌答曰:“至为为无为,至言为无言,至射为无射。”实际上,他的晚年已全然进入无为自化的境界,苍老的纪昌甚至已认不出弓,也忘掉了它的用途。

据说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邯郸城内的画家都藏起画笔,乐师都扯断琴弦,工匠们则耻于手执规矩。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春蚕记

苏沧桑

黄昏,我进入一片桑林,像进入自己的名字。父亲为我取名源自“沧海桑田”,儿时所有的人唤我“桑桑——桑桑”。东方古国不用金戈铁马慑服远方,用最柔美的力量,一枚绿茶化为无华杯水,一片柔桑化为如水丝帛,不具统治性,却摄人心魂。我和我的影子,连同一片桑林,倒映在桑田与桑田之间的一大片水域中。多么普通、多么安静的一棵树啊,在时光里静静站了五千多年,时光选中它成为“东方自然神木”,选中曾日夜噬咬它的虫为“蚕”,让它们相互成就,在人类文明进程里,璀璨如火石,如光,如电。

这是农历四月初十湖州新市镇勇兴村秀才桥的黄昏,我随沈桂章夫妇,踩着被雨水泡软的泥路,高一脚低一脚深一脚浅一脚穿过一片片桑树林,像三条船淌过一浪一浪的碧波。我的耳畔响起《诗经·桑中》,响起汉乐府《陌上桑》,响起南北朝的《采桑度》,我看见康熙久久伫立在《采桑图》前,画中的年轻男子爬在桑树上往树下扔着桑葚,树下一位男子撩起衣襟仰头去接,一位红衣孩童蹲在地上捡掉落的桑葚,康熙仿佛听到了桑田中采桑男女的欢声笑语,题笔道:桑田雨足叶蕃滋,恰是春蚕大起时。负筥携筐纷笑语,戴鵀飞上最高枝。

在黄昏的桑田里,没有戴鵀鸟,也没有踩着桑梯爬上桑树如鸟儿般歌唱的采桑女们。空中一匹骏马形状的晚霞飞驰在桑林之上,雨后粘成一团的湿气,被一声声锐利的“咔咔”声啄破。骏马,沈桂章看不见,如果有戴鵀鸟飞过,沈桂章也看不见。他抬着头,“咔咔”地剪着桑枝,眼睛看向虚无。花甲之年的脸藏在一顶灰布帽下,很瘦,身上是一件印着一行小字的蓝布工作服,脚上是一双军绿色的旧解放鞋,①整个人显得有点旧。他的头循着声音转向我们,白亮的目光无着无落。几年前,他的白内障手术失败,几近失明。干杂活农活,采桑养蚕,倒是一点都不妨碍,如他所说,手感在的。这一片桑林,喂养着家里三张半蚕种、十万条蚕,桑叶一采完,就要赶在天黑前将桑枝剪完,否则,枝条就老了,不好剪了。

邵云凤剪一枝桑枝最多只需一秒。②左手抓住桑枝,一拗,右手的剪刀顺势一绞,一枝枝桑枝,瞬间臣服在她两条老桑枝般的胳膊之下。一棵桑树有七八根桑枝,她五六秒就能完成,而我用了两分钟,虎口已被压出一道道深红的印。这些印她也有过,十三岁就有过,岁岁年年,如今早已变成了老茧。夕阳挂在一棵桑树上,她“咔咔”剪下去,夕阳没有掉,掉落的是一颗颗发紫的熟桑葚。桑葚很甜,他们没空吃,白白掉在地上,每一棵桑树下的泥地都被洇染成了紫色。

从蚕种孵化到收蚕茧,约一个月,每天三点起床,四点半喂好蚕,天一亮去地里采桑叶,采好桑叶再回家吃八十岁老母亲烧的早饭。二十四小时要喂三四次,其余时间采桑,剪枝,整理桑叶,晚上九点多喂好蚕,十点多睡觉,一天睡四五个小时。最辛苦的,是三天之后,蚕快要做茧了,像一垄垄正在灌浆的水稻丰收在望,桑叶要喂厚一点,照料得要更勤一点。这是“辛勤减眠食,颠倒着衣裳”的一个月,也是担惊受怕的一个月。第一怕,是断粮。几年前,秋蚕将熟,整个杭嘉湖地区所有桑叶都被虫吃了,好不容易养大的蚕,到了最后一周活活饿死,几乎绝收。怕蚕宝宝生病,僵掉。怕蚕茧卖不掉,十五天后就会变蛾,咬破蚕茧,茧子就废了。怕蚕茧卖不出好价钱。

沈桂章是名闻方圆百里的养蚕能手。他当过兵,当过村支部委员,办过水泥厂、福利厂,养蚕养了几十年,以前每年要养十几张蚕种,楼上楼下七间蚕房。人们只道他蚕养得最好,他自己知道,窍门是有的,主要还是用心,平时桑叶铺得薄一点,蚕间隔得稀疏一点,这就意味着要勤喂,多花工夫。③和江南大地上无数养蚕人家一样,勤快,是本分

“我们这一代人养好了,就不养了,儿子他们不会养了,太辛苦了。”他声调平淡的话语将被暮色吞没时,我用力抓住它,心中黯然。是啊,五年后十年后多年以后,还会有集体合作社和蚕桑基地继续养蚕,有桑基鱼塘长久的保护传承,但散落民间的养蚕人家恐怕真没有了。“你们也不希望儿子养吧?换作我是你,也不想儿女那么辛苦。”我说。“对啦!你说得太对了!”他的声调骤然高起来,显得很兴奋,仿佛遇到了知己,说出了他最想说又不好意思说的话。如他所说,现在条件好了,农村跟城市差不多了,做其他事也能挣钱,养蚕实在太辛苦了。

暮色如雾,渐渐淹没桑林,淹没桑田与桑田之间的那片水域,水域倒映着最后一缕霞光,也倒映着一板车桑叶和两个人:邵云凤在前面摇摇晃晃拉着板车,沈桂章弯腰手扶着车尾,像一条晚归的船,驶过田埂,渡过村口,穿过两棵巨大的火桑树。④通往家门的窄窄的小路上落满了桑葚,泥地被桑葚汁洇染成了大片大片的紫色,像开满了迎他们回家的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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