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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 难易度:普通

部编版高中语文必修上册同步练习题 第六单元达标检测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问题。

文本一:

踏雪寻梅

大年初二,瑞雪飘飘。父亲说:“你去给赵伯伯拜个年吧。受长辈恩惠,莫要失礼。”

值班室里,赵伯伯在炉子上架个铁丝箅子烤红薯,屋里弥漫着香味,他见我冒着雪专程给他拜年,非常高兴,递给我一个红薯说:“吃吧,我这儿没啥好东西,全是破烂。”我说,您这儿有书,书就是最好的东西。赵伯伯笑道:“你看书是好东西,那是你喜欢,卖书的人把书全当破烂。”大库房东墙上有一扇门,赵伯伯开门领我进去,里面是一间小库房,墙角摞着四只木箱,他打开箱子,里面全是书。“这是我攒下的,这么干净的书,实在舍不得拉到造纸厂。”我翻了翻,找到一套《元曲选》、一本《董解元西厢记》、一本《琵琶记》,这几册书的尾页上都盖有“梅邨自用”的印章,我十分惊喜,又从箱子里找出三十多册梅邨先生的藏书。赵伯伯问我:“你爱看这些书?”我点点头,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和我父亲的感慨。赵伯伯说:“你咋不早说,我见过卖书的女人,她以前在秦腔剧团唱戏……去年她改嫁了,搬到斗鸡台住,这些书是她搬家前和破烂一起卖掉的。她的大女儿没跟她走,仍住在旧居。”我向赵伯伯打听梅邨先生的情况,他说不知道。

我父亲买下了这三十多册书,日夜检阅。他让我把梅邨先生的批注摘录下来,抄在一个笔记本上。父亲边读边记,赞叹不已:“这些批注征引宏博,见解独到,对品味元杂剧、了解中国戏曲演进史,很有启示。个别论断,不逊于静安先生的《宋元戏曲史》。不足之处在于枝蔓芜杂,未加梳理,注多解少,过于简略。无缘当面请教,甚是遗憾。”

一天下午,父亲的老花镜坏了,让我去修。我来到光明眼镜店,接活儿的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女师傅。我看着她修眼镜,忽然想起梅邨先生的女儿也在这里上班,便问她,“某某某的女儿在这儿上班吗”。她抬头打量我一眼,问我:“你找她有事吗?”我说:“我捡到几本她父亲的书,想还给他。”她说:“你给我吧,我转交给他。”我问:“你是他的女儿吗?”她点点头。我说:“我想亲自把书还给他。”她略微犹豫了一下,撕下一张取货单,写下住址递给我。

傍晚,又飘起了雪花,出了眼镜店没走多远,身上已经雪白。我就着路灯看了一眼纸上的住址,离此地不远,心想,何不去找找他?便踏雪前往。串街走巷,数着门牌号进了一所院子,院中无人,叩开一家问询,那家主人领我走到西厢房一家门口,敲门喊道:“老王哥,有人找你。”主人探出头来,啊,我惊诧万分,开门的竟是王老师!他见我一身白,进屋取了一只鸡毛掸子,掸净我身上的雪,请我进屋。

“这么大的雪,你怎么摸到我家来了?”

“王老师,您就是梅邨先生吧?”他呆呆地望着我,木然无语。我说明原委,他长叹一声:“梅邨早死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小孩子不懂事,大过年的,你不该来翻搅旧事,扰我的清静。”

室内逼仄,仅容转身,一床、一柜、一桌、一椅,案头无书卷笔墨,壁上也无字画饰物,简约明净,落寞清寒。火炉上熬着稀饭,炉边烤着馒头,桌上一碟花生、一碟青菜、一只酒盅、半瓶白酒,王老师拽过椅子让我坐在炉边烤火,留我陪他吃饭。我说我父亲很想见他,他摇摇头说:“还是不见的好,天命之年,落魄于此,实在无颜见人。如今书缘已断,心如古井,切莫再提旧事。今晚的事,不要告诉令尊大人。”

(节选自范福潮《书海泛舟记》,有删改)

文本二:

捡  书

宝龙手里常有新书,书很杂,线装的经史子集、民国版小说等,应有尽有。其父是工人,念扫盲夜校才识了些字,连信都不会写,家里哪来这么多书?我感到奇怪。去他家玩过几次后,我才知道,他爸在造纸厂工作,是管纸浆池的班长,造纸厂从物资回收公司收来旧书报化纸浆,他的书,都是他爸爸从造纸厂捡的。

这个发现令人振奋。一天,我央求他带我去造纸厂。没下池子的旧书报堆在纸浆池旁边的场地上,高得像小山似的,用绿苫布盖着,我俩在旁边玩,见周围无人,撩起苫布钻进去,苫布底下很黑,一捆一捆的书报压得死死的,看不见字,费很大劲儿才能抽出一本,塞进书包里,抽了十几本,回家一看,全是医书和课本,没有一本小说,沮丧不已。第二次去,我俩翻出不少好书。从此,我俩每次去造纸厂,都有惊喜。

过了两个月,我在宝龙家玩,他爸说:“你俩在厂里捡书,主任今天批评了我。以后你俩不要去了,看见干净的书,我捡回几本给你们看。”宝龙不高兴,不吃饭。他是独子,平日娇宠过甚。他爸见状,换了笑脸哄他:“你赵伯伯在物资回收公司管旧书报,造纸用的旧书报都是从他那儿拉来的。我和他说说,你去他那儿捡旧书吧,论斤作价,买下就是了。”

我们挑的旧书,赵伯伯按一毛钱一斤卖给我们。物资回收公司在郊区,每天中午,都有各处的废品回收店往公司库房送货。吃罢午饭,我就去物资回收公司,在新送来的废旧书刊堆里挑拣,犹如沙里淘金。某日运气极好,捡到一套邓之诚的《清诗纪事初编》、一套隋树森的《元曲选外编》、一本王夫之的《诗广传》,一共才花了两毛三,欣喜若狂。

父亲把这几册书翻了一遍,神情凝重地说:“你看,扉页上有主人的收藏印‘梅邨自用’,书页上眉批、夹注、题解、注音比比皆是,批评中肯,字迹清秀,料他也是个细心的读书人。封底钤有闲章‘鬻及借人为不孝’,你可知出典?”我不知道。父亲说:“唐朝的杜暹藏书甚丰,末页自题‘清俸买来手自校,子孙读之知圣道,鬻及借人为不孝’。看来梅邨已逝,儿女卖掉了他倾心批阅的书。”

(节选自范福潮《书海泛舟记》,有删改)

文本三:

吴山夜话

同学们已分好了住处,铺好了床,廖大哥把我的行李提到厨房的里间,放到王老师床上说:“你在厨房帮灶,每天干什么活儿,听王老师安排。”……自此,王老师每晚熄了灯,便坐在床头抽烟、唱戏、讲故事,一直说到我睡着。“我自幼受父亲熏陶,嗜书成癖。不思学业,不务农商,守着田产,每日游山戏水,吟诗作对。中学毕业后,祖父催我去西安念书,想让我将来考大学,当博士,弥补他科举落第的缺憾。我在西安住校念书,无父辈管束,逍遥自在,常逛书肆,以搜购小说词曲为乐事,后又沉迷于秦腔,与一帮票友吹拉弹唱,天天泡戏园子,大学考试两次落榜……不幸父亲病重,卖尽田产亦未治愈,从此家道衰落,窘困不堪,常常衣食无着。友人介绍我到税务局当文书,未及三月,因上班看小说被局长辞退。后来在市政府谋到一个文书的差事,又因熬夜看书,上班迟到三次被开除。从此戒了小说,在小学当了算术教员,得以养家糊口。我自幼天分极好,机缘也好,一生失败,皆因嗜读闲书所致。俗言开卷有益,其实并非如此,开卷有害之处甚多。如今谋生艰难,少年应以做事为首务,读书次之,书要拿得起,放得下,千万莫因书误事……你与我少时性情相同,前车之鉴,不可不察。”

(节选自范福潮《书海泛舟记》,有删改)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
A、选文具有时代性,赵伯伯关于书是“好东西”还是“破烂”的话语有超越时代的意义。 B、父亲熟知“鬻及借人为不孝”的典故,他推断梅邨先生已经去世,无缘当面请教了。 C、“开卷有害之处甚多”是王老师的肺腑之言,并非否定读书,而是告诫作者不要耽于读闲书。 D、据文中相关语句推测,选文按事件发生的先后,排序应为《吴山夜话》《踏雪寻梅》《捡书》。
(2)、下列对文本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文本一和文本二围绕“书”展开,叙写与书有关的人和故事,刻画了慈父、孝子、良师等数位书痴。 B、文本一的题目“踏雪寻梅”,颇有古典意境,“梅”字一语双关,既指雪中冬梅,又指梅邨先生。 C、有床、柜、桌、椅各一,无“书卷笔墨”“字画饰物”,清寒的环境衬托出梅邨先生的落寞。 D、《踏雪寻梅》虽然是散文,但叙写事件有波澜,有巧合,给读者“小说化”的阅读感受。
(3)、这三则文本蕴含了作者丰富的情感,请简要概括。
(4)、“互现法”是《史记》创造的塑造人物形象的方法,即将一个人的事迹分散在不同的篇目中写,以各篇互现的方式塑造人物形象。请分析这三则文本是如何“互现”梅邨先生这一人物形象的。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小题。

鸳鸯跳

王春迪

    海头帮,指的是一帮在码头上靠扛活为生的脚夫,凭着一股子不怕苦不要命的狠劲儿,练就了一身脚夫的真本事,挤走了旁门外姓,吃起了这碗独食。

    老街是鲁中南地区有名的商业集散地,国泰民安、商贸繁盛的时候,那一条条来自江南甚至南洋的货船,黑压压地挤在码头上,远远望去,似鱼鳞般密集。先装卸谁的,不装卸谁的,都是海头帮说了算!啥叫强龙不压地头蛇?管你多大来头,瞅你不顺眼,让你的货霉在船里、烂在岸上,那都不叫个事儿!就连老街首富海爷,都被他们整过!

    那几年,海爷走南闯北,生意蒸蒸日上。一次年关,海爷设宴备礼,酬谢各条道上的老大们。一忙,就把海头帮的钱老大给忘了!

    年后,海爷从南方运来满满三大船的货,有茶叶、药草、布匹、香料、木材……全是些怕湿怕霉的娇贵玩意儿,不想遭遇了连日的雨雪,急着找海头帮卸货,可他们要么以先来后到为由,要么以雨天脚滑为由,磨磨蹭蹭,就是不靠海爷的船边儿。

    没办法,海爷这天亲自到钱老大的船上求他,钱老大得了脸,还不忘摆回谱。那时,连接船和陆地之间的是一种一步宽的木板,人在上面走,木板就跟着你弹来跳去,码头上叫它鸳鸯跳,把握不住鸳鸯跳节奏的人,站都站不稳,稍不留神就把你弹到水里去。得知海爷到来,钱老大还故意在鸳鸯跳上泼了一层豆油。

    海爷默默地脱了鞋,然后俯在鸳鸯跳上,爬了上去。

    眨眼几年过去,到了咸丰五年,太平军把整个水路截得几乎连条鱼都游不过来,一路上关卡林立。因而各行各业,纷纷改水路为旱路。因为好久都没啥生意,码头上那些个鸳鸯跳,都起了厚厚的青苔。

    一日,一条货船劈浪而至。

    往年,是先交钱,再卸货。如今哪还管这一套?钱老大这边正和船上的掌柜在袖筒里合计价钱,那边,海头帮的爷儿们在不到两袋烟的工夫,就利利索索将一船粮食整整齐齐地码在了岸边。

    这时,有一个轿子,从远处嘎吱嘎吱地晃了过来。轿子里刚露出一个头,钱老大的脸,唰地就绿了。

    竟是海爷!

    海爷目不斜视地上了船,随后,掌柜站在船板上对钱老大吆喝:“咱东家说了,银子有的是,可要钱老大自个儿来拿才行!”

    说罢,眼睛盯着钱老大,手里一杯油,滴滴答答地淋在了鸳鸯跳上!

    钱老大望着身旁海头帮的弟兄,衣衫褴褛、一脸菜色。他回过头,牙一咬,鞋一脱,扑通一声跪在了鸳鸯跳上……

    进了船,钱老大头别到一边,也不看人,手一伸:“拿钱!”海爷笑笑,说:“听闻钱老大当年为争这码头当家人的位子,曾从滚水里取铜板,怎一个勇字了得!兄弟们的工钱,就在那个盒子里,够胆量的,你就试试!”钱老大一瞧,是一个一臂高的盒子,上面露出拳头大的洞,里面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

    钱老大琢磨着,这里头一定有蛇蝎一类的东西,取吧,保不准被咬;不取,空手下船,咋和快饿死的兄弟们交代?

    钱老大心一横,袖子一撸,顿时青筋暴出,伸手就冲盒子去了。手还没到盒子口,钱老大两行热汗已顺着赤红的腮帮子淌进了下巴茂密的胡须里……

    忽而,钱老大眼如铜铃,手在里面搅了几圈,啥也没有。他怒吼一声,盒子一甩,想冲上去对海爷动粗。海爷哈哈大笑,而后大手一挥:“送钱老大下船!”

    钱老大被推搡出船舱,刚要破口大骂,可随之而来的景象,闪了他的眼。

    岸上,海爷手下的人,正把刚刚卸下来的整船粮食,一袋袋地分给海头帮的弟兄,弟兄们接过粮食时,那曾经硬邦邦的双膝也都软塌塌的了。

    下船时,钱老大看脚下的鸳鸯跳,干净如洗。钱老大一声长叹,扭头对着海爷抱了抱拳,大步而去。

    几年后,朝廷又重新夺回了水路,随着商道畅通,码头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兴盛。有所不同的是,每每海爷的商船驶进码头,那些海头帮的人,好似迎亲一般,争先恐后地冲上去卸货,甭说啥先来后到,也甭说你财大气粗有多大来头,只要海爷的船来,统统站一边去!

    谁都别委屈,人家钱老大说了,这是他们海头帮的规矩!

(选自《小说月刊》2015年第3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 完成后面小题。

原始积累

远山

    H大学正门东侧,有一排树。有一天,树下出现了一个擦皮鞋的女孩。女孩看起来虽然不是如花如玉,却也明丽动人。当她低头擦皮鞋时,乌黑的头发瀑布一样挂下来,露出雪白的脖子一截,看得那些学生顾客心神迷乱。

    小鲁就是其中的一个。

    小鲁是管理学院的大三学生。他知道自己今后要在商海里混的,所以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尤其一双皮鞋,保养得很好。他相信这样一句话:“男人的形象,一在头,二在脚。”所谓脚,就是指皮鞋了。所以当他听说校门口出现一个擦皮鞋的摊头时,很高兴,马上就去了。

他知道擦皮鞋的是一个年轻姑娘,同寝室的几个家伙已经兴奋地谈论个午睡时间了。但他不是冲着这个来的。他认为只要皮鞋擦得好,擦皮鞋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无所谓。可是他没有料到,这个擦皮鞋的,不但年轻,而且还很有味道。她眼睛一扫,小鲁就觉得自己心神迷乱了。

    当然,小鲁是有定力的。他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不让这种心神迷乱在姑娘面前有丝毫的流露。

    “麻烦你,擦擦皮鞋。”他总是这样彬彬有礼。

    “不麻烦。谢谢你的光顾。”姑娘态度不卑不亢。

    小鲁突然对姑娘充满了同情和怜爱。这样的人怎么可以擦皮鞋呢?

    “你可以试试换一种工作。”有一天,小鲁忍不住对姑娘说。

    “怎么?我这工作不好吗?”姑娘埋头擦鞋。

    “不是不好,工作没有贵贱嘛。”小鲁说,“我只是觉得,你……你这样的条件,可以从事更好一点的工作。”

    姑娘又用力擦了几下,表示皮鞋已经擦好了。她抬起头,一边接过小鲁递过来的擦鞋钱,一边说:“你放心,我不会一辈子擦皮鞋的。我有自己的理想。”

    “理想?”小鲁觉得有了进一步交流的话题,立即兴奋起来,“能说说吗,什么理想呢?”

    姑娘一笑,说:“告诉你也无妨。我的理想是经营一家皮鞋厂。”

    小鲁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地的理想仍然与皮鞋有关。“皮鞋厂?那要多少资金啊?你……”

    姑娘又是微微一笑:“你没有看见我正在进行原始积累吗?”

    小鲁又是一愣。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一名小学生,而这个擦鞋的姑娘倒像是一名大学生,甚至像一位经济学教授。

    暑假后,小鲁返校了,擦皮鞋的小姑娘却没有出现。

    很快,毕业来临,大学生们为找工作而即处奔波了。校园内也出现了各种招聘广告。其中就有一家鞋业公司。小鲁突然对这家鞋业公司有了兴趣。虽然这家公司在南方,有点遍远,但小鲁还是毅然南下了。

    经过两次面试后,行销部主管要见小鲁。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出现,他将得一份工作。

    但是意外还是出现了,因为他一眼发现这个主管竟然就是一年多前在校门口的那个擦皮鞋姑娘。

    姑娘见了小鲁却没有什么惊奇表情出现。小鲁明白,她肯定早就看过他的材料和照片,知道他是谁了。

    “不要惊奇——一个擦皮鞋的姑娘怎么突然升级为主管?”姑娘说,“因为我本来就是公司里的业务骨干。擦皮鞋无非是一种市场调查的形式,瞧你这双鞋,”她指着小鲁穿着的运动型皮鞋,“正是我那次市场调查的产品,我在你们几所大学门口擦了半年多皮鞋,终于知道你们大学生喜欢穿什么样的皮鞋。”

    小鲁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接话。

    “欢迎你加盟我们公司,”姞娘说,“不过第一步,你看——”

    小鲁顺着她的手势看去,看见墙角放着一只擦皮鞋用的小箱子。

    “眼熟,是不是?”姑娘笑了起来,“我现在将它传给你。你要明白,原始积累不仅仅与金钱有关。而且与阅历、行情、调查研究有关。”

(该小说荣获第十届全国微型小说年度评选一等奖)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金络渡

聂鑫森

    这条奔淌在湘省东部大山中的河,叫野马河。嵌在野马河中段的小渡口,叫金络渡。摆渡人,叫钟水生。

    钟水生五十好几了,身板宽厚、挺直。他怎么也想不到,高中毕业后当了四年海军,转业时本可以在城里安排工作,却回老家来摆渡,一口气当了三十年的“河军”!

    这块地方偏僻,还穷,又最冷清,不可能花大钱去架一座钢筋水泥桥,但河两岸总有人要来来往往,于是就有了摆渡人。摆渡人是由镇政府聘请的合同工。三十年前,钟水生每月工资七十元,眼下也就每月一千元。但每年全镇评“五好家庭”,钟水生的家总是上红榜。他的爹娘、老婆和孩子,都把农活、家务活包揽了,让他一门心思当好摆渡人。每早出门,爹总是嘱咐他:“当好摆渡人,代我们全家去感恩。”他听了都会落泪,连连点头。

    又是莺飞草长的春天。

    野马河上的雾气渐薄渐淡,太阳逐渐露出热情的笑脸。渡口,这时候静了下来。钟水生看了看手表,上午十点钟。他用拖把开始擦洗船头上、船舷上、船舱里的泥巴脚印。野马河河滩一年四季潮乎乎的,人们都得走过这段河滩路,才能上船。从早上六点钟到现在,渡船穿梭来往,船上留下了许多泥巴脚印,但上年纪老人和学生伢的脚印都不会沾上泥巴,因为是他一个一个背上船的。

    钟水生除了寒冬穿套鞋外,其余季节都打赤脚。人们上船后,他洗干净脚上的泥巴,在船尾操起双桨,高喊一声:“坐稳了哟——开船了!”渡船便离开渡口,稳稳地驶向对岸。

    这一幕旷日持久,又平常真切。

    老人说:“水生呀,我的儿孙都没你这样耐得烦。”

    小学生说:“穿再漂亮的鞋子,也不会弄脏,谢谢钟爷爷。”

    钟水生灿烂地笑了,说:“应该的。我小时候上学和回家,都是由摆渡人背来背去的,我是比着他的样子学哩。”

    有人问:“那个摆渡人是谁呀?”

    “我叫他宫大爷。”

    “你已五十出头,宫大爷该过九十了?”

    “他老人家不在了。三十年前的那个春天,野马河发大水。他为救一个坐船不慎落水的妇女,卷进了一个大旋涡里……那个被救起的人,就是我娘。那一年我正在当兵。”

    钟水生把渡船弄得干干净净。阳光下,他又想起了他高中毕业后去参军,转业的时候,爹对他说:“你回老家来吧,当摆渡人。人家嫌这工作不赚钱,又苦又累,镇政府着急找不到合适的人。为了死去的宫大爷,为了过河的父老乡亲,你必须做这件事!”

    钟水生说:“我愿意。”

    钟水生知道,他也会有划不动船的那一天,好在他有两个儿子,都在本乡本土做泥工、木工,都很乐意做摆渡人。想到这里,钟水生不由得仰天打了个哈哈。

    河岸上忽然有人喊:“摆渡的,我要过河!”

    钟水生抬眼一望,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手提一个大公文包,西装西裤一色白,黑衬衣上系一根红领带,一双黑皮鞋贼亮贼亮。他站在河滩那一端,头昂得高高的。

    “要过河?走过来上船!”

    “我是去镇政府谈投资的,这烂泥巴路怎么走?麻烦你背我过去,我付钱就是。”

    钟水生说:“你既是来这里投资的,虽不是老人、小孩,我破例背你一次。”

    钟水生赤脚下船,走过河滩,蹲下来,背起中年人。离船还有四五米远时,中年人嘀咕了一句:“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话音未落,钟水生双手一松,腰一挺,把中年人丢在烂泥里,火爆爆地说:“背人上船,我从不收钱。你有钱,去找鬼推磨吧。”

    中年人跌得一身是泥,气得大喊大叫。

    这时候,河对岸有人招手、喊话,有人要过河到南岸来。

    钟水生抄起浆,让空空的船飞快地过河去了。

    一河波浪,在阳光下,闪着金子般的光泽。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石青嫂子

艾芜

    早上太阳仍像往天一样,把晴美的阳光抹上满峡的树林,叫带露的树叶草叶都亮得耀人的眼睛。只是石青嫂子的心上却阴暗极了,阴暗得像夏季乌云满布的天空一样,随时都会雨点似的落下泪来。看见屋里踢倒的板凳,打烂的灯,再看见门前地里一片乱踏的脚迹:菠菜的叶子,踩来变成烂泥;番茄踩成一滩一滩的红浆。那些红浆很使石青嫂子疑心,怕是夜来扭扯的时候,石青身上流出来的血。

    有石青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感到过她这间山峡中唯一的茅屋是孤独的、寂寞的、可怕的。她只觉得面临小河、背靠山岭的一片斜坡,给予她无限的繁忙和劳碌。她终天头上包着一张蓝布帕子,不是拿锄头挖地、镰刀割草,就是手腕上挂个篮子,采摘什么东西。晚上星子都现在山峡的高空了,树林茅屋全隐藏在轻雾里面,小的孩子,坐在门前哭着喊妈的时候,她还在地里摘着苦瓜豇豆或是茄子辣椒,准备明天一早挑到五里以外的镇上去卖,好换点米回来。

    但自当家人被抓壮丁后的第四个月,有一天,忽然有三个人大模大样踏进了她的菜地,拿一根带子在东量西量的。她大声地加以阻止。

    “呵呀,你们踏着人家的菜地哪,那是才撒下种的!”

    一个站在斜坡边上的人,穿着长衫,悠悠然吸着香烟的,露出轻蔑的神色,叱责地说:“你在吵个鬼呀,这样叽叽喳喳的!”

    “这是我的地呀,我不该吵么?”

    吸着香烟的人眉头一扬,轻蔑地说:“这是吴老爷的!”

    “你们还是搬走的好,没有看过你们这里,人凶狗也恶的!”

    “要我搬走,那容易!人家苦了十年,不说啥子,就是汗水也流了几十百桶去了嘛!你就拿棒棒来赶,我都不会搬的!”半晌,才望下屋后的斜坡,恨恨地说。

    三个人走了以后,峡谷里又重新平静了。风在林间吹过,叶子微微作着声响。

    有一天半夜后,石青嫂子突然被狗的凶猛叫声弄醒,同时又听见什么东西在毕毕啪啪地爆响,睁开眼睛一看,满屋通明透亮,不住地冒进烟子来,她明白隔壁灶房起了火了。火在茅屋上吼着、跳着、笑着,尽量发挥暴虐的能事,不到一顿饭功夫,就把屋子和屋里的一切,烧成平地了。连屋子侧边广柑橘子的树叶,都烧得焦黑。火光没有了的时候,一坪炭屑还在黑暗中发着红焰,冒着烟子。石青嫂子想着她这年年都在培修的屋子,想着慢慢买来的家具,想着那条没有跑出的猪……便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把这半年来所受的冤屈和痛苦,都借声音发泄个一干二净。

    第二天早上起来,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路咒骂,直朝吴大老爷住的地方冲去。

    “快开开,我要去看吴大老爷!”

    石青嫂子一面打栅栏,一面乱骂起来:“你这狗,你为啥不开门!”

    骂了好久,手也打痛了,栅栏门还是紧紧地立在那里。石青嫂子累极了,便只好坐在那里喘气。

    石青嫂子休息了半天,觉得对于栅栏门简直无法可想。于是,她只得慢慢地走回家去。

    斜坡上的菜,一给人扯光踏坏,火烧过后的地方,就更加显得荒凉了。在这里既无房子躲避风雨,地上又没出产给她生活上的希望,而那恶人暗中还不晓得更要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唯一的法子,就只有离开这个地方了。到什么地方去呢?她不知道,单觉得离开好些,离开这里,孩子们或许不至于饿死。

    她背上背着铺盖卷,怀中抱着婴儿。他们一家大小顺着小河边,直朝镇上走去。绕到山半腰上的公路时,便又看见峡谷里他们住过的地方了。

    峡谷里蒙着轻微的白雾。金灿灿的早上阳光,照着岭上的松林。小河边的果木树和那片垦过的黑土,还阴沉沉的,留有夜来的阴影。孩子们首先看见了,便欢叫起来:

    “妈妈,我们的家呀,你看,在那里!”

    妈妈只瞟了一眼,不敢多看,怕流出眼泪,便低头走她的。

    但孩子们却都问了起来:“妈妈,我们啥时候回去哪?”

    妈妈忍着眼泪,哄他们说:“等橘子柑红的时候,我们就回来!”

    孩子们都感到满意了,走了一会,他们又问:“妈妈,我们到哪里去呢?”

    妈妈怔了一下,半晌才想出哄他们的话来:“我们去找爸爸!”

    孩子们更加快乐了,连声发笑地喊着爸爸,但作妈妈的却忍不住了,眼泪双双地滴落下来。

    她走了一会儿,眼泪流够了,心里清爽些了,还听见孩子们一路满有生气的笑声,便又鼓起勇气,咬定牙巴地想:“不论啥子艰难困苦,我都要养大他们的!”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小铁盒里的秘密

朱士元

(一)

雪停了,大阳露出了久违的笑脸。路面被一层薄冰覆盖着,车子行驶在上面发出"咔咔"的响声。

真是不巧啊,刚到淮阴就一连下了几天雪,今天终究可以出门啦。坐在轮椅上的华伟老人显得很兴奋。

爷爷,我们还得等一等,路面现在有点滑,车子不能开。孙子华振不打算急于现在就开车走。

孙子啊,我真的有点等不及了。

您别急,我们到了这里不就是等于到了卫爷爷的家了吗?

不是还有20里的行程吗?

20里转眼间就到了。

好,好,那就再等一会儿吧。这个雪,和我们那年在战场上一样,一下就是好几天啦,雪停了以后,地面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

(二)

华伟是1949年2月参军的,那年他刚满20岁。到了部队,他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班长卫国。

解放家乡的战斗打得很激烈,捷报也频频传来。华伟跟在比自己大两岁的卫国身后,学会了很多打仗的本领。

战斗休息期间,卫国教华伟识字,还教他打枪扔手榴弹,还为他补衣服。很快,华伟视卫国为亲哥哥,卫国也视华伟为亲弟弟。

要去海南了。部队离开家乡的前一天晚上,华伟的母亲煮了20个鸡蛋送了过来,她要儿子不要饿着。华伟无法面对母亲,劝她连夜回去了。

华伟把20个鸡蛋分给了全班人,班长让他留着自己吃,华伟一个也没留。

那么多的战斗,华伟经历了。他看着好多战友离开了他,心里想起来就会难受。

(三)

华伟,我们马上要去朝鲜参加抗美接朝的战斗了。你怎么想?卫国问。

保家卫国,这是七尺男儿的担当,我一定去!华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高望山战斗是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中进行的。战士们已经断粮两天了,粮食还是送不上来,雪是他们唯一充饥的来源。

敌人再一次反扑过来,战士们怒目圆睁,等待敌人靠近些,再靠近些。

打!首长一声令下,敌人倒下了一片,余下的缩着头拼命往回逃窜。

轰!一颗炮弹落在华伟身旁炸响。班长卫国掸了掸身上的泥土和雪花,睁眼看了看,只剩下他一个人能够站起来了。他看了看华伟正在向他招手,已不能说话。

班长卫国走到华伟身边一看,伤情十分严重。他立即叫来担架,要他们立即将华伟送到战地医院。

雪还在下着。雪花打得人眼睛睁不开。

华伟对卫国说,你也负伤了,要去,你去,我在这里守着。

你在这里已无意义了,得赶快走,有我在,敌人就别想上来。卫国坚定地说。

哥哥,我是含不得你何!华伟流泪了。

弟弟,有军人在战场上流泪的吗?

我委托你一件事,把我这枚军功章送到我淮阴老家,也好让爹娘高兴一回。卫国说。

接了卫国的军功章,华伟便被担架队抬走了。

(四)

卫国在那场战斗中牺牲的消息是连长告诉华伟的。这时,正是“文化大革命”刚刚开始的那一年。

华伟离休以后,写了无数封信去查询卫国的家乡,可一个回音也没有。

66年过去了、老人的心愿一直没有了却,这早已成了他心头的一块病。

华伟的叹息声,唤起了孙子的一种想法。孙子对爷爷说,爷爷,我上网给您查询,再请志题者们帮忙,一定能带来希望的。

孙子,这有可能吗?华伟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孙子。

试试吧!

好!

3个月过去了,华伟老人的孙子收到一条信息,上面显示的与老人要找的卫国的家乡和家人完全吻合。

(五)

路面上的冰雪融化了。老人坐的车启动了

卫国的侄儿已是年近80的老人了,见到华伟老人后泣不成声,说,叔叔有下落了,叔叔有下落了。

华伟老人从小包中取出一个小铁盒递到卫国侄儿的手中,说,这是一枚军功章。

卫国的侄儿用手轻轻地打开小铁盒一看,只见那枚军功章熠熠生辉。

爷爷,这么多年,您一直不让我们看这个小铁盒,原来藏的是这么大的秘密啊。华伟老人的孙子既惊讶又感慨地说。

是的,这个秘密可以洗清我叔叔那些传说中的不白之冤啦。卫国的侄儿用颤抖的手抚摸着那枚军功章。

这么多年了,真的难为你们啦。华伟老人把卫国侄儿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中。

谢谢您何,华叔!您的小铁盒藏了我叔叔的一生啊。卫国的侄儿忍不住流下泪来。

坐在轮椅上的华伟老人郑重地说,我的任务完成了

卫国的侄儿向华伟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选自《微型小说选刊》2018年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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