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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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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陕西省安康市2019-2020学年高一上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走进塔里木

贾平凹

    ①八月里走进塔里木,为的是看油田大会战。沿着那条震惊了世界的沙漠公路深入,知道了塔克拉玛干为什么被称作死亡之海,知道了中国人向大漠要油的决心有多大。那日的太阳极好,红得眼睛也难以睁开。我们喉咙冒烟,嘴唇干裂,浑身的皮也觉得发紧。突然间起风了,先是柏油路上沙流如蛇,如烟,再就看见路边有人骑毛驴,倏忽飘起,像剪纸一般落在远处的沙梁上。天开始黑暗,前边一直有四辆装载着木箱的卡车在疾驶,一辆在风中被掀翻,另外三辆摇晃如船。司机说,在修这条公路和钻井的时候,大沙暴卷走了许多器械,单是推土机就有十多台没踪影了。我们紧张得脸都煞白了,沉甸甸的雾和沙尘,使车灯打开也难见路,风沙大得车门推不开,谁也不敢张嘴,张嘴一口沙。

    ②我们走进了大沙漠腹地,大漠让我们在一天之内看到了它多种面目,我们不是为浪漫而来,也不是为觅寻海市蜃楼。塔里木号称第二个中东,它的石油储量最为丰富,地面自然条件又最为恶劣,地下地质结构又最为复杂。国家石油开发战略转移,二十一世纪中国石油的命运在此所系。那么,这里演绎着的是一场什么样的故事,这里的人如何为着自己的生存和为着壮丽的理想在奋斗呢?眼前的塔里木,自然条件恶劣,但生活区的活动房里却也很现代化了,有电视录像看,有空调机和淋浴器,吃的喝的全都从库尔勒运进,竟也节约地下水办起了绿色试验园,绿草簇簇,花在风沙弥漫的黄昏里明亮。艰苦奋斗永远是石油人生活的主旋律,但石油人并不是只会做苦行僧。不论是筑路、钻井、修房和运输,生产体制已经与世界接轨,机械和工艺是世界一流,效益当然也是高效益。新的时代,新的石油人,在荒凉的大漠里,为国家铸造着新的辉煌。

    ③接触了不同岗位不同层次的石油人,所到之处,工人们让字。我写惯了那些唐诗宋词,工人们却自己已想词,他们想出的词几乎全是豪言壮语。这里的工人将这语言渗进自己的生活,他们实实在在,没有丁点虚伪和矫饰,他们就是这样干的,信仰和力量就来自这里。于是,我遵嘱写下的差不多都是“笑傲沙海”¨生命在大漠”“我为祖国献石油”等等。这里真是一块别种意义的净土啊,这就是涌动在石油战线上的清正之气,这也是支持一个民族的浩然之气啊!

    ④回到库尔勒,我们应邀在那里作报告。我们是作家,却并没有讲什么文学和文学写作的技巧,只是讲几天来我们的感受。是的,如何把恶劣的自然环境转化为生存的欢乐,如何把国家的重托和期望转化为工作的能量,如何把人性的种种欲求转化为特有的性格和语言,使我们进一步了解了石油人。如今社会,有些人在扮演着贪污腐化的角色,有些人在扮演着醉生梦死的角色,有些人在扮演着浮躁轻薄的角色,有些人在扮演着萎靡不振的角色,而石油人在扮演着自己的英雄角色。石油人的今生担当着的是找石油的事,人间的一股英雄气便驰骋纵横!

    ⑤从沙漠腹地归来,经过了塔克拉玛干边沿的塔里木河,河道的旧址上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胡杨林。这些胡杨林证明着历史上海洋的存在,但现在它们全死了,成了死亡之海的依据。这些枯死的胡杨粗大无比,枝条如铁如骨僵硬地撑在黄沙之上。据说,它们千年不死,死了千年不倒,倒了千年不烂。胡杨林如一个远古战场的遗迹,悲壮得使我们要哭。我们大喊大叫,为什么呐喊,为谁呐喊,大家谁也没说,但心里又都明白。塔里木油田没有雕塑馆,但有这个胡杨林,这些树就是石油人的形象,一树一个雕塑,一片林子就是一群英雄!我们狂热地在那里奔跑呐喊之后,就全跪倒在沙梁上,捧着沙子装进矿泉水瓶子带走。这些沙子现在存放在我们各自的书房,那个八月长留在记忆中,将要成为往后人生长途上要永嚼的一份干粮了。

(有删改)

(1)、下列对文本有关内容的理解和赏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本文题目体现行文思路,作者以游踪为线索,写出了在塔里木的所见、所思、所感;文章层次清,内容丰富,感情真挚,形散神聚。 B、文章写到了塔里木石油工人生活区的情景,让读者感到石油工人在艰苦奋斗的同时依然保持着生活的热情;花和绿草为文章增添了一抹亮丽的色彩。 C、作者在第④段中,写到有些人贪污腐化,有些人醉生梦死,有些人浮躁轻薄,有些人萎靡不振,目的就是表达对这些人的不满和批判。 D、用比喻和象征的手法,描写了沙漠中的胡杨树,赞扬了胡杨的精神品质,表达了胡杨带给自己的震撼和激动。同时也热情讴歌了石油工人。
(2)、文章第①段运用了哪些手法来写塔里木环境的恶劣?
(3)、作者在第④段中说:“我们是作家,却并没有讲什么文学和文学写作的技巧,只是讲几天来我们的感受。”请结合文本。分析“我们的感受”具体有哪些。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想北平(节选)

        伦敦、巴黎、罗马与堪司坦丁堡,曾被称为欧洲的四大“历史的都城”。我知道一些伦敦的情形,巴黎与罗马只是到过而已,堪司坦丁堡根本没有去过。就伦敦、巴黎、罗马来说,巴黎更近似北平,不过,假使让我“家住巴黎”,我一定会和没有家一样地感到寂苦。巴黎,据我看,还太热闹。虽然那里也有空旷静寂的地方,可是又未免太旷,不像北平那样既复杂而又有个边际,使我能摸着——那长着红酸枣的老城墙!面向着积水潭,背后是城墙,坐在石上看水中的小蝌蚪或苇叶上的嫩蜻蜓,我可以快乐地坐一天,心中完全安适,无所求也无可怕,像小儿安睡在摇篮里。是的,北平也有热闹的地方,但是它和太极拳相似,动中有静。巴黎有许多地方使人疲乏,所以咖啡与酒是必要的,以便刺激;在北平,有温和的香片茶就够了。

        虽说巴黎的布置比伦敦罗马匀调得多,可是比起北平来还差点儿。北平在人为之中显出自然,既不挤得慌,又不太僻静,连最小的胡同里的房子也有院子与树,最空旷的地方也离买卖街与住宅区不远。北平的好处不在处处设备得完全,而在它处处有空儿,可以使人自由地喘气;不在有许多美丽的建筑,而在建筑的四围都有空闲的地方,使它们成为美景。每一个城楼,每一个牌楼,都可以从老远就看见。况且在街上还可以看见北山与西山呢!

        好学的、爱古物的人们自然喜欢北平,因为这里书多古物多。我不好学,也没钱买古物,但我却喜爱北平的花多菜多果子多。花草是种费钱的玩艺,可是北平的“草花儿”很便宜,而且家家有院子,可以花不多的钱而种一院子花。墙上的牵牛,墙根的靠山竹与草茉莉,省钱省事而且会招来翩翩的蝴蝶。至于青菜、白菜、扁豆、毛豆角、黄瓜、菠菜等等,大多数是直接由城外担来送到家门口的。雨后,韭菜叶上还往往带着雨时溅起的泥点。青菜摊子上的红红绿绿几乎有诗一般的美丽。果子有不少是从西山与北山来的,西山的沙果、海棠,北山的黑枣、柿子,进了城还带着一层白霜儿,美国包着纸的橘子遇到北平带霜儿的玉李,还不愧杀!

        是的,北平是个都城,而能有好多自己产生的花、菜、水果,这就使人更接近了自然。从它里面说,没有像伦敦的那些成天冒烟的工厂;从外面说,它紧连着园林、菜圃与农村。采菊东篱下,在这里,确是可以悠然见南山的。像我这样的一个贫寒的人,或许只有在北平才能享受一点清福吧。

        好,不再说了吧,要落泪了。真想念北平呀!

阅读下文,完成下列小题。

春天的巴赫

周卫彬

    ①自从迷上古典音乐,听得最多的就是巴赫。也许没有人,能够将人类复杂而深刻的情感,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唯有巴赫,创造出一个精神上迷人的乌托邦,就像女钢琴家埃莱娜·格里莫所言,“巴赫,用最真实的情感,俘获了空间,让它成为一条无限的曲线;他掌握着时间,使未来的一切成为可能;他选择一段舞蹈,使之成为神圣的庆典”。

    ②在这春日融融的午后,躺在沙发上聆听格里莫演奏巴赫的《恰空舞曲》,忽然被一股暖流击中,那种温暖像春日的溪流,逐渐在耳边形成小小的漩涡,它似乎在纯粹而微妙地唤起这个春天隐秘的脉动;一片雾霭氤氲之后,从梦境中醒来,窗外便是一览无余的浓春了。这时候,音乐又仿佛转换为倒映于水中的舞步,人们彼此的步伐在摇曳的波影里,似乎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在和谐而富韵律的节奏中翩翩起舞;而水中的绿藻一簇簇慢慢地生长着、壮大着,随着波光倒影起伏摇曳,仿佛生命永不停歇的呼吸、律动,更像一双温柔的手,抚摸着时间,拂过空间,轻轻地牵引你到那充满巴赫风情的异境他乡。

    ③在格里莫的演奏中,巴赫的浪漫、伤感,天真、圆融,像一道流光溢彩的背景,凸显而出的是生命沉静而旷远的质感,那种人生中的风雨与星光,相伴而行,有欣慰,也有些许的惆怅。所有的倾诉在节奏的变换和旋律的回荡中,直至言辞难以抵达之处,那是一种存在于内心深处的演奏者与聆听者自在交谈的声音。在只属于自己的春日下午,独自体验着琴声中生命的宁静与辽阔。格里莫指间的巴赫,将她原来的烦躁与不安洗得干干净净,一派空山春雨,如果巴赫再世,不知道他是喜欢古尔德,还是钟意这位貌美如春的格里莫更多一点?

    ④我不是一名猎奇者,只是偏好同一支乐曲因为不同的改编、指挥、演奏,而带来的不

    同体验。一样的曲调,不一样的听觉,难道是我们耳朵的结构发生了改变?我从格里莫这里听到的,完全不同于古尔德(虽然有时候,你会感到古尔德仿佛巴赫的化身,所谓最忠实诠释者),听觉被她的纤指牵引,来到春天记忆的最深处,那些旧日的诗句网获了此时所有的情绪,让人很快坠入美丽的深渊,犹如坠入爱河;她那种奔放的抒情就像汩汩的流水,注入月光下的池塘,有种经历了漫长的跋涉与等待之后,终于找到归宿,一吐为快的感觉。那泠泠的琴声循环漫步,翩翩舞动,时而舒缓安详,时而热烈奔放。你会感觉她从巴赫身边的绿荫下出发,却在路上经历了旷野、沙漠与河流。那自在的弹奏与完美之风里有着郁结和愁闷,也有着明媚与轻灵,以及仿佛置身于别处的回忆与思考……闭目游神间,不远处,仿佛格里莫就坐在那里,正在用她的身体和心灵演奏巴赫,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⑤我很喜欢格里莫以自己独特的方式来演绎巴赫的“恰空”,毫不顾及他人对巴赫的习惯聆听方式,在复杂多义中揭示音乐的内涵深度,却以一种最简单的诠释传递音乐最真的美感。这样一位天才的钢琴家,拥有让天使嫉妒的容颜及缪斯青睐的才华,而她在演奏中依赖的或许只是一种直觉,就像在星光下走夜路的人,哪里是田野与山坡,哪里是道路与河流,一切都历历在心。没有取媚于人,也没有所谓的权威评判,她希望得到的仅仅是一支令人享受陶醉的乐曲。你因此也会理解她何以会对保护野狼情有独钟,甚至一度为此中止了自己钟爱的音乐事业。

    ⑥一种特殊的人生经历,成就了一位天赋异禀的音乐家,并塑造了一个具有特殊意味的巴赫。仅就这个巴赫版本而言,几乎是不可复制的。格里莫不仅提供了一个具有重要价值的巴赫演奏,而且在不断寻找更为真实地表达自己的方式。史怀哲在评价《恰空舞曲》时说:“巴赫,用一个简单的主题,呼唤出一个世界。”而这个世界,在格里莫的演绎中,时而层峦叠嶂、繁花如锦,时而轻盈似水,跃动如金,闪现着心灵舞动的微光,如梦似幻,却定格在人们心灵深处永恒的记忆里。这是我们无限渴望接近的世界,就像这静美无垠的浪漫的春天……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垃圾人

谢初勤

    老余的老家在贵州山区,因为看着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老余才会举家来到沿海讨生计。说是举家,也就他夫妇俩,加上一个年刚五岁的小儿子。

    其实,老余只不过就四十出头,只是长年在地里干活,身上的“水气”早叫干渴的土地给吸完了,人,也就显得黑瘦。

    老余到了这个地方,连续找了几家厂,可是,人家刚跟他打个照面,就皱起眉头朝他直挥手。后来,老余就带着老婆、儿子,踏着他那辆只剩下三个轮胎和一只后架的车子,到处捡拾破烂。

    有一次,一家人捡了满满一车东西,老余在高兴之余,还唱起了小曲。当然,老余一高兴,老婆和儿子也跟着乐呵呵。这时,他们一家听到了头顶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儿子最先抬头一看,哦,好大的一个东西,银白银白的,两只翅膀大得像那些工厂的大门!那时,一家人都给眼前这种景象震住了,呆呆地盯着那个大东西远远地歇在一大片空阔的水泥地上。

    那是……一只大鸟。儿子惊骇之余,半天才说出话来。

    不。那是飞机。老余纠正着儿子的说法。那是一种只在天上飞翔的机器,所以叫作飞机。那,飞机是用什么做的?儿子又问。

    铁。用铁做的。老余肯定地说。

    儿子听了,点点头,大声说,是不是用我们这种铁做的?说着,他把三轮车壁的铁皮打得咣咣响。

    望着儿子这种天真执着的样子,老余开心地笑着。这小子,就爱打破砂锅问到底!

    经过了这一次,以后,每回路过这里,儿子总是会叫他停一停,后来,不用儿子提醒,老余到这儿都会让车子停一会儿。当然,每一回,儿子看了飞机,都会问出一些问题,比如说飞机为什么能飞,比如说飞机是吃什么长这么大的等等。对于儿子的问题,老余能答则答,有一些自己实在不懂的,他也能编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老余就是喜欢儿子这副样子,儿子能够这样问他,说明这小家伙聪明嘛,爱动脑筋嘛。因此,儿子在问他话的时候,老余感觉到自己的生活原来是充满阳光,充满希望的。

    老余对儿子是满怀信心的,他的下一代,一定能活出个人样,而不是像他这样低三下四地去看人眼色,捡破烂收垃圾。

    过了年,他就把儿子送进了当地一家幼儿园。可是,没几天,儿子就吵着说他不去幼儿园了,一打听,老余才知道带孩子的老师都是讲本地话。儿子在那里边,听不懂,玩不成,简直就是在受罪。

    不读就不读吧。老余心里想,再过一两年吧!再过一两年就把他送回家乡念小学。一定……有一次,老余一家路过飞机场时,正赶上飞机起飞,儿子高兴得欢蹦乱跳,一双小脚把三轮车板踏得咣咣响。飞机过后,儿子还呆呆地盯着那个方向。老余唤了儿子一声。儿子这时转过头来,大声地对老余说,爸爸,我长大了,也要开飞机!说着,儿子就张开双臂,做出了一个飞机的样子。

    老余一愣,随即兴奋了,他呵呵地笑着:行啊,小子!有志气!开飞机呢。那老爸就等着享福。儿子又说,等我开上了飞机,我就带着你和阿妈两人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一个没有人捡破烂的地方,我们可以用飞机拉很多很多的破烂回来,爸爸就不用再和那些人争了。

    儿子得意扬扬地说完,以为老爸总是要像平时一样夸奖他两句。谁知,老余一听,脸色就阴得可以挤出水来。一会儿,突然高高地扬起手掌,“啪”地给那小子的屁股来上重重的一下!

    儿子没提防挨了这么一下子,他眼巴巴地望着车上的爸爸,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委屈地哭了起来。他的哭声在空旷无人的大路上传得很远,很亮……

    老余的老婆坐在车上,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她还搞不懂他们爷儿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选自《2011中国微型小说年选》,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萧亮飞

张晓林

    在诗人身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夷门十子”之一的萧亮飞,是民国期间的大诗人。晚年,曾一度将一把剃头刀视若珍宝。

    这是一把民国年间很常见的剃头刀,木制的刀柄一头镶了一块小小的象牙。作为点缀。不用的时候,刀子可以合到木柄里去。再普通不过了。

    每天清早起采,萧亮飞都要在磨刀石上磨这把剃头刀子,每次磨一袋烟工夫,然后用大拇指试试刀刃,合起来。放进口袋里。他的这把剃头刀子,却不是用采剃头的,他有别的用途。

    萧亮飞有一个癖好,他不喜欢大块吃肉,却喜欢吃骨头上面残留的肉筋,而这些肉筋不大容易吃到嘴里,也很难弄下来,他就用这把剃头刀子将这些肉筋一点一点地剔下来,拌上蒜汁,然后吃掉。

    年轻时的萧亮飞喜欢游历,结交了一大批文人雅士,饮酒、品茶、赋诗。作诗填词之余,萧亮飞还喜欢涂抹几笔。简单画一些荷花、兰草、紫藤等,画的都很飘逸,倒和他的诗词风格相近。他最拿手的是画菊花。他画的菊花,彤和神都有一种孤傲之气。

    能把菊花画到这个境界的,放眼民国夷门画坛,绝没有第二个人。然而,萧亮飞的画名被他的诗名掩盖,竟很少有人知道他是画菊高手。

    在萧亮飞身上发生过这样一件事。

    有一阵子,莆亮飞喜欢收进一些当地名人的字画,闲时赏玩。做字画生意的马三隔十天半月都会拿一些字画来兜售。这一天,马三夹着一沓字画又来了。他把画放在桌子上,说:“挑挑看,都是名家的!”萧亮飞一幅一幅地看下来,竞没有一件入眼的。不禁失望地摇摇头。

    马三一边收拾,一边自嘲地说:“没关系,有好画再送过来!”忽然,萧亮飞眼前一亮,原来马三用来包画的那张纸也是一幅画,只是已经破残,看不清画家的名字了。那幅画看上去颇为不俗。

    萧亮飞急喊:“慢着,把那张包纸拿来看看。”

    把残画拿在手里,只细看了一眼,萧亮飞就愣住了。那幅画竟是他不久前画的《寒菊图》。

    他不禁喃喃自语:“这世人看重的,多是一个虚名啊!”

    自此以后,萧亮飞不再收藏字画,也把世事看淡了许多。

    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奇妙。似乎一夜之间。萧亮飞的画在夷门风行起来,求他作品的人在门前排起了长队。开始,价位定得很低,只是象征性地收一些。“哗啦”,开封街头的黄包车夫、打烧饼的、卖牛羊肉汤的等等,也都找上门来了。时值盛夏。酷热难耐,来人大都拿着折扇让他画扇。开封人自宋朝就崇尚风雅,讲排场,手里拿把画扇总比拿把蒲扇子排场多了!

    萧亮飞不胜其苦,只得挂出告示:菊花每朵银币半元。先款后画,概不赊账。后面又加一小注。曰:文人本不应言利,无奈,无奈!

    不久,无赖牛大扁担托上门来。他将一枚银币“啪”地拍在萧亮飞书案上,说:“萧大诗人,给画幅菊花!一我只要一朵!”

    萧亮飞一愣,接着就明白了对方的来意。他忽然大笑。接着站起身,让牛大扁担坐到自己的椅子上来,然后给牛大扁担泡了一杯茶。牛大扁担端著茶杯,有些不知所措。

    萧亮飞说:“好,我给你画。一朵菊花半元银币不好收,就不收你的钱了。不仅不收钱,另外再送你一朵梅花,一竿墨竹。”

    画好,牛大扁担一句话没说,拿起画就走了。走到大街上,却又兴奋起来。见了熟人,把画拿出来让人家看。说:“这画一文钱没掏,箫亮飞乖乖给我画的!”

    有个懂画的人细细地看了两眼,笑起来:“你这个人,被人骂了还高兴得像捡了个元宝似的!”牛大扁担低头看画,画面上,除了一朵菊花、一朵梅花,就是那竿墨竹了,再无别的东西,哪里骂了自己?他不禁露出一脸的茫然。

    那人指着画说:“最上边的那朵梅花是往下覆开的,墨竹画在了菊花的下边,一是嘲笑你的下作,二是说你这样下去终究是会倒霉的!”

    牛大扁担脸上一红一红的,他默默地将画收了起来,低着头往巷子的深处走去。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列小题。

山水

李广田

    先生,你那些记山水的文章我都读过,我觉得那些都很好。但是我又很自然地有一个奇怪念头:我觉得我再也不愿意读你那些文字了,我疑惑那些文字都近于夸饰,而那些夸饰是会叫生长在平原上的孩子悲哀的。你为什么尽把你们的山水写得那样美好呢,难道你从来就不曾想到过,就是那些可爱的山水也自有不可爱的理由吗?我现在将以一个平原之子的心情来诉说你们的山水。在多山的地方行路不方便,崎岖坎坷,总不如平原上坦坦荡荡;住在山圈里的人很不容易望到天边,因为乱山遮住了你们的望眼;万里好景一望收,是只有生在平原上的人才有这等眼福;你们喜欢写帆,写桥,写浪花或涛声,但在我平原人看来,却还不如秋风禾黍或古道鞍马为更好看;而大车工东,恐怕也不是你们山水乡人所可听闻。此外似乎还应该有许多理。我原是要诉说平原人的悲哀呀,我读了你那些山水文章,我乃想起了我的故乡,我在那里消磨过十数个春秋——我不能忘记那块平原的忧愁。

    我们那块平原上自然是无山无水,然而那块平原的子孙们是如何地喜欢一洼水,如何地喜欢一拳石啊。那里当然也有井泉,但必须是深及数丈之下才能用桔槔取得他们所需的清水,他们爱惜清水。孩子们巴不得落雨天,阴云漫漫,几个雨点已使他们的灵魂得到了滋润,一旦大雨滂沱,他们当然要乐得发狂。他们在凡有积水的地方作种种游戏,即使因而为父母所责骂,总觉得一点水对于他们的感情最温暖。有远远从水乡来卖鱼蟹的,他们就爱打听水乡的风物。有远远从山里来卖山果的,他们就爱探访山里有什么奇产。曾经去过远方的人回来惊讶道:“我见过山,我见过山,完全是石头,完全是石头。”于是听话的人在梦里画出自己的山峦。他们看见远天的奇云,便指点给孩子们说道:“看啊,看啊,那像山,那像山。”孩子们便望着那变幻的云彩而出神。平原的子孙对于远方山水真有些好想象,而他们的寂寞也正如平原之无边。

    自从我们的远祖来到这一方平原,在这里造起第一个村庄后,他们就已经领受了这份寂寞。他们在这块地面上种树木,种菜蔬,种各色花草,种一切谷类,他们用种种方法装点这块地面。多少世代向下传延,平原上种遍了树木,种遍了花草,种遍了菜蔬和五谷,也造下了许多房屋和坟墓。但是他们那份寂寞却依然如故,他们常常想到些远方的风候,或者是远古的事物,那是梦想,也就是梦吧,因为他们仿佛在前生曾看见些美好的去处。他们想,为什么这块地方这么平平呢,为什么就没有一些高低呢。他们想以人力来改造他们的天地。

    你也许以为这块平原是非常广远的吧,不然,南去三百里,有一条小河,北去三百里,有一条大河,东至于海,西至于山,俱各三四百里,这便是我们这块平原的面积。这块地面实在并不算广漠,然而住在这平原中心的我们的祖先,却觉得这天地之大等于无限。我们的祖先想用他们自己的力量来改造他们的天地,于是他们就开始一件伟大的工程。农事之余,是他们的工作时间,凡是这平原上的男儿都是工程手,他们用锨,用锹,用刀,用铲,用凡可掘土的器具,南至小河,北至大河,中间绕过我们祖先所奠定的第一个村子,他们凿成了一道大川流。我们的祖先并不曾给我们留下记载,叫我们无法计算这工程所费的岁月。但有一个不很正确的数目写在平原之子的心里:或说三十年,或说四十年,或说共过了五十度春秋。先生,从此以后,我们祖先才可以垂钓,可以泅泳,可以行木桥,可以驾小舟,可以看河上的云烟。你还必须知道,那时代我们的祖先都很勤苦,男耕耘,女蚕织;所以都得饱食暖衣,平安度日,他们还有余裕想到别些事情,有余裕使感情上知道缺乏些什么东西。他们既已有了河流,这当然还不如你文章中写的那么好看,但总算有了流水,然而我们的祖先仍是觉得不够满好,他们还需要在平地上起一座山岳。

    一道活水既已流过这平原上第一个村庄之东,我们的祖先就又在村庄的西边起始第二件工程。他们用大车,用小车,用担子,用一切可以盛土的东西,运村南村北之土于村西,他们用先前开河的勤苦来工作,要掘得深,要掘得宽,要挖掘出来的土都运到村庄的西面。他们又把那河水引入村南村北的新池,于是一曰南海,一曰北海,自然村西已聚起了一座十几丈的高山。然而这座山完全是土的,于是他们远去西方,采来西山之石,又到南国,移来南山之木,把一座土山装点得峰峦秀拔,嘉树成林。年长日久,山中梁木柴薪,均不可胜用,珍禽异兽,亦时来栖止,农事有暇,我们的祖先还乐得扶老提幼,携酒登临。南海北海,亦自鱼鳖蕃殖,频藻繁多,夜观渔舟火,日听采莲歌。先生,你看我们的祖先曾过了怎样的好生活呢。

    我离开那平原已经有好多岁月了,我绕着那块平原转了好些圈子。时间使我这游人变老,我却相信那块平原还该是依然当初。那里仍是那么坦坦荡荡,然而也仍是那么平平无奇,依然是村落,树木,五谷,菜畦古道行人,鞍马驰驱。你也许会问我:祖先的工程就没有一点影子,远古的山水就没有一点痕迹吗?当然有的,不然这山水的故事又怎能传到现在,又怎能使后人相信呢。这使我忆起我的孩提之时,我跟随着老祖父到我们的村西——这村子就是这平原上第一个村子,我那老祖父像在梦里似的,指点着深深埋在土里而只露出了顶尖的一块黑色岩石,说道“这就是老祖宗的山头。”又走到村南村北,见两块稍稍低下的地方,就指点给我说道:“这就是老祖宗的海子。”村庄东面自然也有一条比较低下的去处,当然那就是祖宗的河流。我在那块平原上生长起来,在那里过了我的幼年时代,我凭了那一块石头和几处低地,梦想着远方的高山,长水,与大海。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小题

最美的康乃馨

陈华清

    我当邮差送的第一封信就是给安娜的。我们镇的青壮年男子都去打仗了,剩下的都是妇孺病残。如果我不是病弱,也已在前线,没有机会认识安娜。

    安娜拿着我送来的信左看右嗅,在信的一角亲吻着,然后递给我,说她识字不多,叫我帮她读。春天的阳光照着我手里的信,也照着安娜

    那是她儿子写的信。信中说:“妈妈,又一个春天来了,康乃馨开花了吧?记住啊,妈妈,每朵花都是儿子送给您的祝福,部队要开往前线了,可能要很久才能写信。妈妈您多保重,不要牵挂。”信里还夹着一张相片,相片里的年轻人穿着军装,清瘦,英俊。

    安娜告诉我,三十多年前她的丈夫在她的国家留学,然后把她娶回自己的国家。丈夫和大儿子都在战争中牺牲了。两年前,她把最后一个孩子安东又送上战场。

    夏天蝉叫了,安娜的儿子又来信了。我顾不得疲倦,连忙送去。安东说他们打了胜仗,已从前方撤回,休整几天又要开往另一个战场。

    转眼到了深秋,我在镇上给人送信。忽然听见有人叫“孩子!孩子!”原来是安娜。她是来邮政局看看有没有儿子的信。安东已几个月没音信了。“没有啊,如果有,我第一时间给您送去。”我不想让她难过。“好的,孩子。”安娜说。她两眼深陷,神情忧郁,蹒跚的身影消失在深秋的落叶中,像一幅色调悲凉的油画。

    安娜的儿子牺牲了,他是战斗英雄。他深入敌区,被敌人发现,他引爆炸弹跟敌人同归于尽。报纸上登着安东的英雄事迹,还有他的相片,就是寄给安娜的那张。

    我又给安娜送信了。是她儿子的信。

    这以后安娜儿子写信比以往勤快了。有时还寄钱来,寄一些好吃的东西来。信的内容比以前丰富多了,除了告诉安娜他近况,还说些见闻逸事、风土人情。还说他的津贴增加了,有钱寄给妈妈了,妈妈想吃什么就告诉他。

    我现在一个月至少有两次可以到安娜家。

    “孩子,你来了,真高兴!”她把我当自己儿子般拥抱着。

    “孩子吃吧,安东老是寄吃的来,我老了,吃不了这么多。”安娜没什么亲人,安东寄的东西她总是叫我吃。

    “你教我识字吧!”安娜想自己读信了。我也乐于教她,这样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跟她呆在一起。

    她会认很多字了,会自己读信了,但从来不亲自回信给安东,依旧是她口述,我代笔写。

    “东东,妈妈很好,你种的康乃馨开得很漂亮呢。打完仗就回来看它们吧!”她看着院子里的康乃馨发呆,眼泪直打转。我停下笔怔怔地望着她,“刚才说到哪了?”她赶紧撩起衣角拭眼泪。

    她越来越苍老了。

    安娜死了。她留给我一封信,字迹歪歪扭扭:“我知道我的安东早已不在人间了。从那个冬天开始,信封上就没有画着康乃馨。他知道我识字不多,怕我读不了信,临走前他跟我约定,就在信封上画一朵康乃馨,意思是:‘妈妈,我爱你,见花如见人。’孩子,我知道是你借安东的名义给我写信,你不想我悲伤。我接受你的善意,我也想你开心。谢谢你陪我度过这么多美好的时光,我在天堂也会保佑你的。孩子,我也爱你!”

    我怎么没想到康乃馨这个细节?我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我在安娜的墓碑上画上康乃馨,把一束束粉红的康乃馨放在墓上。

(《微型小说选刊》20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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