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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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天津市第一中学2019-2020学年高三上学期语文第二次月考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面小题。

敲铜锣的孩子

袁省梅

    初冬的太阳青白冷寂地走到头顶时,铜锣宏亮的声音在羊凹岭的巷里响了起来,咣,咣,咣。正在玩耍的孩子嚷嚷着,耍把戏的来了。敲铜锣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宽大的棉袄随着胳膊的摆动,像罩了个罩子般硬撅撅地晃,裤子却短,黑红的脚腕露了半截。他看上去也不冷,额头冒着汗,把一面铜锣敲得嘹亮。戏台子下蹲的、站的来了好多人。冬闲,人们都出来看个热闹。

    开始演出了。都是十来岁的孩子,已经脱了棉袄棉裤,光着脊背,只穿条灰白的单裤子,在一个黑脸大汉的指挥下,钻火圈、骑单车、抛大缸……

表演顶尖刀的是敲铜锣的孩子和黑脸大汉。一把亮闪闪的尖刀,一头顶在那孩子的脖子上,另一头顶在黑脸大汉的脖子上。一旁的铜锣皮鼓噼里啪嚓,敲打得紧紧慢慢。看热闹的人心也跟着紧紧慢慢地乱扑腾,就见那黑脸大汉和那孩子顶着尖刀,伸开着两臂,一步一步转着圈走得缓慢、沉重。只见那孩子的脸涨得紫红黑亮,眼睛瞪得溜圆,眼珠子快要蹦出来般,凸出了眼眶,亮的尖刀已经深深戳进了他的喉里。细的棍子一点点弯曲,弯曲……终于,在一阵急促的锣鼓声中,在人们的唏嘘中,棍子咔嚓折断。那孩子和黑脸大汉慢慢收了气息,微微笑着向一周的人鞠躬致意。

人们看着那孩子,顺出一口气,旋即就嗷嗷地叫起好来。人们是没想到这小小的孩子,黑黑瘦瘦的,还有这般好的气功。有胆大的娃娃悄悄走上去,想摸那孩子的肚子。那孩子故意将肚子鼓得老大,等娃娃们小心地刚碰到他的肚子,他忽地瘪了下去,吓得娃娃手一弹,倏地缩回。那孩子就嘿嘿笑,一旁的人都嘿嘿笑。

    锣声又响在羊凹岭的巷子时,敲铜锣的孩子开始挨家挨户地收粮食了。那孩子见了门,不进去,站在门口把铜锣敲得响亮。屋里的人听见了,就会拿出两个馒头,或者一个南瓜三五个红薯,或者是,一瓢麦子三四个玉米穗,反正是,家里有啥,就给点啥。那孩子见人拿了东西出来,就不敲了,鞠一下躬,翻过铜锣,接了粮食。出了门,他把铜锣里的粮食装到一只灰的布袋子里。

    走到二豁子家门口时,巷里闲坐的人使着眼色不让那孩子在二豁子家门口敲铜锣。二豁子没有男人,一个寡妇扯着七个淌鼻涕的娃娃,日子过得烂抹布样皱巴。况且,凭着二豁子的性格,她除了能给你一口唾沫一顿斥骂,还能有什么?

那孩子看着人们给他挤眼扯嘴的,以为人家跟他开玩笑,他也朝人们挤眼扯嘴地逗闹。笑闹中,就站在二豁子家门口把铜锣咣咣地敲响了。

筛晃着一头枯草样乱发的二豁子看见那孩子手上捧着锣,站在当门口,脸上就黑下一层,撅着嘴,不耐烦地摆着手,走走走。

    那孩子却不走。二豁子看那孩子的黑眼睛溜溜地瞪着她,短的头发硬撅撅地直愣愣,就有点可笑。你要给我当儿子,我把你这布袋子装满。

    那孩子不说话,也不走。门口看热闹的人哄地笑了,都说留下吧,给二豁子当儿子吧。捧铜锣的孩子还是不说话,笑笑,把铜锣往二豁子脸前凑。二豁子看见铜锣暗哑的光映出那孩子一张谦卑的倦容,抬眼就看见那孩子的眼神也清明,也倔强,好像是,还有点忧郁。

    二豁子的心莫名地疼了一下。

    这娃。二豁子拍了拍那孩子的头,轻,而且柔。

    有人说,做她娃多好,省得你跟个讨饭的一样可怜。那孩子突然敲响了铜锣,咣的一声,响亮,突兀,也寒凉,冰块般撞向每个人。人们

    一个哆嗦,还没回过神来,那孩子缓缓地说,我不是讨饭的。说着,一手提着铜锣,一手把布袋子猛地摔到肩上,在人们的一片惊叹中,走了。

    那孩子走了好一会儿了,木槌撞在铜锣上的声音,当当当,还清凉凉地响在二豁子的耳边,细碎,纷乱。

    这娃,脾气还挺大。嗤,再大也是个耍把戏讨饭的。别说了。二豁子突然大吼一声,白白黑黑的碎语刀切般没了,人们瞪着二豁子,不明白她好好的,咋就生气了。二豁子从裤腰里摸出一个黑灰的手绢,抽出五角钱,把手绢包好,又塞到腰里,一手抓了三四个玉米棒子,踏踏地跑了出去。人们面面相觑,抬头看天,讪讪地,天要变了,好像是。

    人们撵着二豁子时,她已经往回走了。敲铜锣的孩子在她身后咣地敲了一下铜锣,又敲了一下。人们看见那孩子的手上捏着一张皱巴巴的五角钱。过了一会儿,那孩子提着铜锣还在那儿站着。

    夕阳红亮,将干黄灰白的羊凹岭涂染得明亮,又温暖。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两项是(    )
A、作者注重对出场人物进行外貌描写,敲铜锣孩子“裤子却短,黑红的脚腕露了半截”,二豁子“筛晃着一头枯草样乱发”等描写,用笔精省,却凸现人物的生活状态。 B、“二豁子拍了拍那孩子的头,轻,而且柔”这一细节描写充分体现了二豁子的心理活动:她非常同情、喜欢敲铜锣的孩子,但是否收养这个孩子,她内心还是犹豫。 C、演出结束后,敲铜锣的孩子挨家挨户收粮食时,“屋里的人听见了,就会拿出两个馒头,或者一个南瓜三五个红薯”,这说明羊凹岭人们的慷慨。 D、文中“你要给我当儿子,我把你这布袋子装满”,这是二豁子故意为难孩子,想让孩子知难而退,不问自己要粮食。 E、文章最后第二节,“敲铜锣的孩子在她身后咣地敲了一下铜锣,又敲了一下”,运用动作描写,表现了敲铜锣的孩子对二豁子的反转行为有点懵,下意识地用敲锣表示感谢。
(2)、简析第一自然段景物描写的作用。
(3)、小说中敲铜锣的孩子有哪些性格特点?请简要分析
(4)、请探究小说结尾的表达效果。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庐山瀑布云

陈世旭

    昨天中午,院长老廖突然接到从青海来的电话,说地质学家彭工当天下午到达山下的火车站,请他接站。老廖一下懵了头。疗养院的车送疗养员去了山下的风景点,傍晚才回来。留在家里的一辆备用小车,被韦局长要去了。韦局长所在的那个省的科技局在疗养院基建的时候给过许多支持,他不好意思让人家觉得怠慢。

    彭工,老廖没有见过,却很熟悉,有关他的报道,老廖读过很多:50年代他从国外回来,接着就去了柴达木,在那里一待就是好几十年,大半时光都在终生不见绿色的盐湖度过。50岁刚出头就牙齿掉光,发顶早谢。中科院在庐山建了这个疗养院之后,不知动员过他多少次来疗养,他都谢绝了。这次,他被强行要求来疗养。人们希望,借助这里经由大量针叶林的尖端放电产生的大单位的负氧离子,使他得到一次充分的休养生息。

    老廖向其他单位借车,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结果毫无希望。正当旅游旺季,哪个单位的车也不会闲着。只有请山下风景点转告,让韦局长坐的那辆小车去接彭工。结果韦局长很不高兴,他不相信这么大个庐山就挤不出一辆车。他把住车门,理论了好半天,等司机急急忙忙把小车开到火车站,最后一批旅客已经走出车站广场。司机只好一路缓缓留意着,把车开回来。

    彭工的去向只有几种可能:要么误了车或者又一次改变了主意,要么被山下什么单位接走,要么自己上了旅游车……如果没有意外,他应该会来个电话。

老廖整夜坐在值班室的电话枫旁,等这个也许会来的电话。

    下面有人喊他,喊声很急。莫非是彭工到了?他猛地站起,推开窗户:

    “什么事?”

    “餐厅里吵起来了。”

    韦局长昨天回来开始腹泻,上了两趟医疗室才勉强止住。早上一进餐厅,他就找食堂管理员。

    “你自己看看你们做的饭菜!”

    韦局长狂轰滥炸一番,管理员默不作声。

    “哪个,哪个说我有问题?”

    忽然一声大喊,食堂大厨挤进来,手紧紧抓着一支擀面杖。

    “你再说一遍,我有什么问题?”

    韦局长后退了一步:“我没有说你,我说的是饭菜。”

    “饭菜都是我做的。我吃了,拉的屎你嚼都嚼不烂。你拉肚子,关我屁事!”

    “送我走!”韦局长对刚下来的老廖说。

    “好吧,我送你。”

    “我看彭工不来倒是对了。何苦来受罪呢……”

    韦局长没完没了。

    “停车!”

    老廖突然喊。

    车子怪叫一声刹住了。

    老廖发现了一个人。那个人秃顶,两腮下塌,在庐山早晨一尘不染的阳光下,沿着枯岭街心公园的小道,向园门外缓缓走来。

    老廖直直地盯着这个离车窗越来越近的人。

    不错,是他,是彭工,是那个照片一再在报纸上登过的地质学家。

    老廖推开车门,跳出去——

    “请问,您是彭工?”

    “是啊,您是?”

    “我是疗养院的。我们昨天中午接到你要来的电话,可把我们找苦了。”

    ①老廖的两条腿微微发抖。

    “哎——呀,”彭工声音喑哑,“抱歉,抱歉!我该主动跟你们联系的。”

    “您来了就好。”

    ②老廖的声音有些哽烟了。

    “我昨天就上山了,坐旅游车上来的。天快黑了,我想你们都该下班了,不好去麻烦你们。”

    “您在哪里过夜的呢?”

    “那里。”

    彭工回过头,指了指街心公园的草地。草地上,还有一些从山下带着席子和毯子来的露宿者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乎是清一色的青年男女。

    “这里真绿,绿得醉人。不像我们那里,坐车跑几天也看不到一点绿色,有时候忽然发现一棵小草,全车的人都要下车来,围着看个半天。”

    彭工仰起清瘦枯槁的脸,陶醉地眯着眼睛,两边塌陷的腮帮子翕动着。

    “我昨天睡得真好。”

    “彭工……”

   ③老廖的泪水夺眶而出。

    “苦了您了!”

    “苦?怎么会苦?我喜欢露营,在戈壁滩露营惯了。这里枕的、垫的是这么厚的绿草,享受得很,简直就是奢侈了。”

    彭工像儿童一样笑着。

    老廖一把从彭工手上拿过行李箱,走回车子,拉开后车门,对里面的韦局长说:“跟您打个商量,请您下车等一等,我把彭工送回疗养院,再来送您下山,行吗?”

    车子里没有回答。

    前面,碧蓝碧蓝的天空下,雪一样洁白耀眼的庐山瀑布云,正从日照峰那一面翻越过来,波涛汹涌,漫无边际,滚滚而下,淹没了牯岭所有的峰峦、峡谷、树林、溪流、屋舍与楼亭。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教父

赵冬

    我是在北方那座俄罗斯式的城市里长大的。

    那时候,教堂顶的白雪,尖楼上的钟响,紧裹黑衣的修女……无不诱惑着我对神秘殿堂产生不着边际的遐想。

    外公是天主教徒,对耶稣十分虔诚。他不仅自己信教,每周还要领儿孙们去教堂礼拜和做弥撒。他与教堂的老神父交情甚密,神父待人谦恭、和善,小孩们都喜欢围着他蹦呀跳呀,或听他讲圣经故事。

    神父是外公的挚友,也是两个舅舅的教父。闲暇时常来家里与外公聊天,对饮,一瓶酒,四碟菜,多至深夜。谈得投机便与外公同榻而眠,情同手足。两个舅舅才十八、九岁,对教父更是顶礼膜拜,言听计从。

    外公兴趣很广泛,爬山、钓鱼、打猎、打拳、下棋、舞文弄墨……没有他不好的。有一次去雪山打猎,一熬就是半个月,结果还真打死一头黑熊,一个人把熊用爬犁拉了回来。他在人前最得意炫耀的是那件火狐狸皮大衣,据说是件宝物。外公说穿上它就是在雪地里睡上三天三夜也冻不死。这件大衣是用好几百只红狐狸皮缝制的,我猜,皮大衣一定是很值钱的。

    秋去冬来,北方的大地又覆盖了一层白皑皑的冰雪。天气冷得能冻掉行人的下巴颌,松花江被冰雪封了顶。外公是个不甘寂寞的老人,他不听家人劝阻,拿着鱼具到江面上戳出一个冰窟窿,下网捞起鱼来。从清晨到黄昏,家人见这么久未归,便去寻找。江面的冰上摆着鱼具,却不见了老人。

    全家人慌慌张张地奔到江边,望着冰窟窿里蒸腾出的寒气哭号不停。人们都说,一定是老头子捞鱼不慎跌进冰窟窿里了。

    由于未捞到尸首,外公的丧事也只好草草举行。尽管这样,还是赶来了许多人,都是他各界的朋友,人们大都受过外公的恩惠,希望能为老人做点什么……忙前忙后,里外张罗得最欢的要属老神父了。分家的时候,他把我大舅拉到一旁,对他说:“告诉你,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你爹在那边呢……”他用手指了指天空:“他蹲在雪地里,一丝也不挂呀!我看见他身体直打颤,好可怜呢!”

    第二天,教父伏在二舅耳朵上,神秘地说:“孩啊,昨夜你爹又托梦给我,他说那边天冷,他快被冻死了……”

    两个舅舅像两只傻鹅,呆呆地望着教父,不知如何是好。

    翌日,教父又来到我家,告诉舅舅说外公梦中委托他把那件狐皮大衣给捎过去。

    舅舅不敢怠慢,急忙取来大衣,让教父拿走了。

    做礼拜的时候,教父满脸慈祥地拍了拍大舅的肩,眨着眼睛说:“你爹接到大衣穿上了,还夸你是个大孝子呢……”几句话说得大舅轻飘飘的。

    可是,没过几天,外公突然活着回来了。四邻震惊不小,家人欢天喜地。

    原来,那日外公在江面网鱼,几网下去,不见半个鱼星,来了脾气。旁边正好有位老渔翁经过,便赌气扔下鱼具,随老渔翁到江下游用大网捞鱼去了……

    从此,教父再也没到家里来过。外公到教堂几次,教父均以病相避。一连好几年,外公怕教父难为情,也就换了一个教堂做礼拜。

    记得外公临终前,还念念不忘这件事。他躺在床上,用微弱的声音对大家说:“……唉,真没想到,一件破大衣,竟伤了一位……老朋友。罪过呀!……”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影子

刘建超

    老街有“三老”,老招牌、老古董、老学究。

    老街的门店多,许多都是老招牌。看着不起眼的小店,门口的招牌上却是乾隆康熙所赐,在老街度过岁月的李白、杜甫、白居易、郑板桥之类的文匠骚客,他们题写的招牌楹联,不经意间就会出现在犄角旮旯的小店中。老街的古物多,古董遍地都是。老街家里打一口井,就能挖透几个朝代。老街流传个笑话,两个青年打架,一个用铁锨拍人,结果人没有拍到,却拍倒了一段土墙。这个小青年就被逮走了——被他拍倒的是隋朝古城墙,国家重点保护文物。老街以前的私塾多,教书先生多,有许多还给皇亲国戚做过先生。所以,老街有着尊师重教的传统。

    霍老、乔老、贾老都是老街文化的标志性人物。在老街,只要是有沾点文化色彩的事情,三位老者是必被邀请的。三位老者都是鹤发童颜,神采奕奕,往场合里一站,就觉得文风氤氲,儒气荡漾,场合就显得有了品位,提了档次。

    三位老者聚到一起,抱拳作揖,称兄道弟,一派和祥。其实,背地里谁也不服气谁,论年龄,三人同庚,出生月份不同;论资格,都是毕业于北京的名牌大学;论学识,也都出版过自己的文集著作。老街有场合时,请一位还行,如果是三位都到场,如何排座次就是个费死脑筋的问题了。常常是因为前后的次序不满意,有的老者就会拂袖而去,弄得主家不尴不尬。

    天下事没有难得住老街人的。有人就刨根问底儿,看看是谁最先发表过文章。三老提供的资料竟然都是同一年。那就看看谁发表的报刊级别高,居然也都是当年的《人民日报》。那就再看谁发表的文章字数多,三人都含糊着说记不清了,反正是版面挺大的。就有好事的人,去了京城的图书馆,查到了三老当年发表的文章,还复印回来了。结果是霍老的文章815字,乔老的文章770字,贾老的文章602字。霍、乔、贾的排序就被默认了。霍老自然就是德高望重的领头羊了。老街的一些脸面的事务,霍老也就当仁不让地坐在主席台子的中间。

    面子上的事情解决了,心理感受还是不舒服的。在有的场合上,有意无意地就会涌出点暗波。霍老若是发了言,乔老随后就会提点不同看法,与之“商榷”。乔老若是发言了,贾老也要从另一个角度看看问题,把乔老的意见给间接地损一番。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也都心照不宣,却能相安无事,得过且过。

    贾老心里最不安分。三个人当中,只有他年龄最大,比霍老早来到世上二十五天,比乔老早活了四十五天。贾老也比那两位早毕业一年,在学校也是一支笔杆子,若不是当年自己把不住滑,犯了点小小的作风问题,早留在京城混出个模样了。在老街混到一把年纪了,还是个“小三”,这让贾老很是不爽。排在老三,实际上就是个搭头,有你没你都一样。

    老伴最能理解贾老的心境,安慰他说,现在要看谁能熬过谁。我看那老霍老乔都不如你结实,好好锻炼吧,机会都是留给活得最长的人。贾老心中豁然开朗,制定了一整套的健身养身计划,把自己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调整到最佳。出席一些场合,他就特别注意观察老霍老乔的状态,闲聊听他俩念叨这个脂肪高那个血糖高的贾老就特别受鼓舞,自己啥都不高,就是心气高。

    事情总是在发生着变化,先是霍老中风住院去世,乔老接替了一大堆的名誉头衔。后是乔老心梗,撒手人寰,贾老继承了一大堆名誉头衔。以后,只要有车接,有饭局还有点小意思,贾老都会显身于各种场合。

    贾老在场合上可以名正言顺地坐在正中间了。坐在中间的位置上,似乎只是坐着,因为场合上的发言不是长官就是老板经理董事长,轮到贾老该说话时,就到了饥肠辘辘的开宴时分,个个都心不在焉,交头接耳,贾老也就没有了讲话的兴致。

    有一次,贾老坐在场合的中间,百无聊赖,忽觉自己的灵魂离开了肉身,在场合上空游荡,看到自己的那副没有灵魂的空壳,就如同影子一样在耗费钟点。贾老恍然,其实在场合上,自己就是被用来做影子的。

    贾老觉得影子很好玩。

(选自《百花园》,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带上她的眼睛

刘慈欣

    我要去度假,主任让我再带一双眼睛去。主任递给我一双眼睛,指指前面的大屏幕,把眼睛的主人介绍给我,是一个好像刚毕业的小姑娘,在肥大的太空服中,她显得很娇小,她面前有一支失重中的铅笔飘在空中。

    我问她想去哪里。

    “那就去我们起航前去过的地方吧!”她说。

    这里是高山与草原的交接处,我掏出她的眼睛戴上。所谓眼睛就是一副传感眼镜,当你戴上它时,你所看到的一切图像由超高频信息波发射出去,可以被远方的另一个戴同样传感眼镜的人接收到,于是他就能看到你所看到的一切,就像你带着他的眼睛一样:它还能把触觉和味觉一同发射出去。

    “这里真好!”她轻柔的声音从她的眼睛中传出来,“我现在就像从很深很深的水底冲出来呼吸到空气,我太怕封闭了。”

    “可你现在并不封闭,同你周围的太空比起来,这草原太小了。”

    她沉默了,但几秒钟后,她突然惊叫:“呀,花儿,有花啊!上次我来时没有的!”

    是的,广阔的草原上到处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小花。“能近些看看那朵花吗?能闻闻她吗?”她问。我只好趴到地上闻,一缕淡淡的清香,“啊,我也闻到了,真像一首隐隐传来的小夜曲呢……”

    来到一条隐没在草丛中的小溪旁。她叫住了我说:“我真想把手伸到小河里。”我蹲下来把手伸进溪水,一股清凉流遍全身,我又听到了她的感叹。

    “你那儿很热吧?”我想起了屏幕中窄小的控制舱和隔热系统异常发达的太空服。

    “热,热得像……地狱。呀,天啊,这是什么?草原的风?!”这时我刚把手从水中拿出来,微风吹在湿手上凉丝丝的。

    我带着她的眼睛在草原上转了一天,她渴望看草原上的每一朵野花,每一棵小草,看草丛中跃动的每一缕阳光;一条突然出现的小溪,一阵不期而至的微风,都会令她激动不已……我感到,她对这个世界的情感已丰富到不正常的程度。

    夜里我刚睡着,她就通过眼睛叫醒了我:“请带我出去好吗?我们去看月亮,月亮该升起来了!”

    我在睡意朦胧中很不情愿地起了床,对着夜空说:“你在太空中不也一样能看到月亮?喂,告诉我你的飞船的大概方位,说不定我还能看到呢。”

    她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自己轻轻哼起了一首曲子,她说:“这是德彪西的《月光》。”

    第二天清晨,阴云布满了天空,我从眼睛中听到了她轻轻的叹息声。

    “看不到日出了,好想看草原的日出……听,这是今天的第一声鸟叫,雨中也有鸟呢!”

    又回到了灰色的生活和忙碌的工作中,以上的经历很快就淡忘了。但在我的意识深处,有一颗小小的种子留了下来。在我孤独寂寞的精神沙漠中,那颗种子已长出了令人难以察觉的绿芽。虽然是无意识的,当一天的劳累结束后,我已能感觉到晚风吹到脸上时那淡淡的诗意,鸟儿的鸣叫已能引起我的注意……世界在我的眼中仍是灰色的,但星星点点的嫩绿在其中出现,并在增多。有一天,上班时我走进航天中心高大的门厅,一幅见过无数次的巨大壁画把我吸引住了,壁画上是从太空中拍摄的蔚蓝色的地球。那支飘浮的铅笔又在我的眼前出现了,同壁画叠印在一起,我又听到了她的声音:

    “我怕封闭……”一道闪电在我的脑海里出现。

    除了太空,还有一个地方会失重。

    我发疯似地跑上楼去找主任,“是为了小姑娘来的吧。”主任说。

    “她到底在哪儿?!”我大声问。

    “你可能已经猜到了,她是‘落日六号’的领航员。”

    一切都明白了,我无力地跌坐在地毯上。

    “落日工程”是潜入地球深处的一系列的探险航行,“落日工程”的前五艘飞船都成功地完成了地层航行,安全返回地面。但“落日六号”飞船发生事故,误入了地核区域,就如同登月飞船偏离月球迷失于外太空,获救的希望是丝毫不存在的。

    在“落日六号”上,航行组上的其他两名航员因事故相继去世,只剩下她一个人。现在“落日六号”内部已完全处于失重状态,飞船已下沉到6300公里深处,那里是地球的最深处,她是第一个到达地心的人。

    “落日六号”的中子材料外壳足以抵抗地心的巨大压力,飞船上的生命循环系统还可以运行50至80年,她将在这不到10立方米的地心世界里度过自己的余生。

    我听到了她同地面最后通信的录音,这时来自地心的中微子波束已很弱,她的声音时断时续,但这声音很平静。

    “……今后,我会按照整个研究计划努力工作的。将来,也许会有地心飞船找到‘落日六号’并同它对接,但愿那时我留下的资料会有用。请你们放心,我现在已适应这里,不再觉得狭窄和封闭了,整个世界都围着我呀,我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上面的大草原,还可以清楚地看见那里的每一朵小花呢……”

    在以后的岁月中,地球常常在我脑海中就变得透明了,在我下面6000多公里深处,我看到了停泊在地心的“落日六号”地航飞船,感受到了从地球中心传出的她的心跳,听到了她吟唱的《月光》。

    有一个想法安慰着我:不管走到天涯海角,我离她都不会再远了。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当地名进入古诗

彭程

在我个人的经验中,面对地图时,也总是古诗词最能够以生动的姿态呈现的时刻。

目光摩挲过一个个地名,旁边那些或大或小的圆圈或圆点,在幻觉中次第打开。仿佛是岩溶地带大山峭壁之上的洞穴,外部看去并不大,一旦进入,却会发现溶洞宽阔,石笋奇诡,暗河幽深。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地名下,藏匿着自然、历史、民俗……一个物质和精神的丰富浩大的谱系。而与这种感觉几乎同步,此时耳畔也总是会响起古诗词铿锵有力或婉转悠扬的音调,在眼前幻化成为一幅幅画面。

譬如此刻,目光所及之处,是甘肃武威。西汉初,武威为匈奴所占据。公元前121年,汉武帝派骠骑大将军霍去病两次远征河西,大败匈奴,为彰显大汉的“武功军威”而命名此地。不过在漫长岁月中,它更为人知的名字是凉州。凉州,地名二字中已经有了凛冽的寒意,①入诗,更是漫溢出边地的荒凉和戍人的哀愁。甚至“凉州词”在唐代成为专门的曲调,很多诗人依调填词:“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坐看今夜关山月,思杀边城游侠儿”;“白石黄沙古战场,边风吹冷旅人裳” ……从汉唐到明清,一片愁云惨雾,飘荡舒卷在西北大漠戈壁之上。

如果一个地方是一只瓷器,诗词便是表面上闪亮的釉彩。因为这些诗句,一个原本抽象单调的地名变得具体而生动,有了色彩、声音和气息。一行诗句便是一条通道,让我得以穿越时光的漫漫长廊,驰目于辽阔的天空和大地,徜徉在幽静的山林和庭院,欣赏四时风光,感受八方习俗。

爱默生说过:诗人是为万物重新命名者。有一些地方,虽然早已经地老天荒地存在着,但长时间里都只是一种物质形态的面貌,枯燥粗糙。只有在经过文人墨客的描绘后,才变得具有精神性。诗文是一种加持,为地名灌注了灵动的气质。仿佛出色的匠人手里捏出的泥人,被吹拂进了生命的气息,活灵活现。于是一切大为不同。正如郁孤台,本是僻远闭塞的赣州古城墙上的一处亭台,却因为南宋词人辛弃疾写有“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的词句,而得以广为人知。

当一些地名被再三引用,被反复言说,它就上升为一种意象,具备了符号的功能。阳关象征了离别,北邙寓意着死亡。蓬莱是来世的向往,昆仑是仙界的居所。金谷园是奢靡的狂欢,乌衣巷是繁华的落幕……在这样的场合,对这些地名的理解程度,又直接取决于阅读者精神文化的蕴积。没有对母语的热爱,缺乏对历史和传统的沉浸,就难以窥见字面背后的精微和玄奥,难以感知到那些不尽之意,言外之旨,声音中的声音,味道里的味道。

向往某一个地方,反映出的其实是一个人的情感维度和美学嗜好。总有一些地方,最能够与处于某个生命时段的你,产生同频共振。③时间和空间的共谋,孕育出某一类文化的气质,精神的风度。而诗句,这时便扮演了有力的证人角色。

青春时代,梦想的栖息地是江南吴越。感官的筵席一场场排开,声音和色彩浑然一体:“夜市卖菱藕,春船载绮罗”;“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以诗为舟楫,我划入了那一片湖面。在苇荡、乌桕和桑树之间,波光滟滟,莲叶田田。

时光悄然流逝。从某一时刻起,浪漫绮丽的少年轻愁遁隐了,内心开始向往北地的雄浑和寥廓,苍凉和悲怆。“为嫌诗少幽燕气,故向冰天跃马行”,清代黄仲则这句诗,成为一种新的美学召唤。向北,向西,一种迥异的境界在面前展开,是“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是“蝉鸣空桑林,八月萧关道”,是“紫塞月明千里,金甲冷,戍楼寒,梦长安” ……

就这样,经由诗句的陶冶,一处地点便不再是单纯的外在客体,而内化为精神世界的某个元件;它又仿佛是一帖试纸,能够检测出灵魂中存在的元素。

古诗词是一棵大树,根系深扎在过去,纷披的枝叶却一直伸展到今天,它永远处于生长中。今天生活的每一种状态,人们情感的每一次波动,大自然的每一副表情,都可以从丰富浩瀚的古代诗歌中,获得印证,找见共鸣,听到回声。一首首诗词,正是一个个的接引者,引领读者步入人生与社会的广阔庭院,在今与昔、恒常与变易的对话中,加深对于世界和生活的理解。

仔细盯着地图上的一个个地名,时间久了,④那些圆圈圆点就会幻化成一个个泉眼。想象一番,那些被以不同音调吟诵的诗句,岂不正仿佛泉水的汩汩滔滔之声?

泉水不竭地涌流,诗歌也一代代地传诵。吟唱着山河苍茫,岁月沧桑,生命浩荡。

(摘编自《光明日报》2018年1月5日,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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