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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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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四川省资阳市2019-2020学年高三上学期语文第一次诊断性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各题。

又是一年春天

侯发山

    那年我高三,有一天,妈告诉我,妗子捎来信儿,让我周六去给她帮忙,刨树。

    终于盼到周末,又要干活啊。我把书包甩到沙发上,很不痛快。还是到舅家去,我心里就更不愿意了。舅家在小关南边的大山里,虎脑村,路也不好走,还要走好远。有时走上半天也瞅不见个人影,瘳得慌。

    看到我一脸不高兴,妈说:“你舅,还有你表哥都不在家,难为你妗子了。她有了难,轻易不来信,这次张了口,你就去吧。”

    “妈,高三课程紧张,还有作业呢。”我推辞道。

    “你舅,还有你妗子,平时白疼你了。不说别的,哪年少吃人家的核桃了?”妈恼了。

    舅家的门前有条蜿蜒小路,路边长着一棵又高又大的核桃树。核桃每年都结得嘟噜连串,从不空枝。上小学时,一到星期天,就缠着爸妈到舅家去,害怕核桃长熟了,被表哥他们摘吃完。稍微懂事了,知道核桃树是舅家的摇钱树,表哥表姐也很少吃,核桃都卖了,卖核桃的收入要维持全家人平时的一应开销。再到核桃成熟的季节,即便有其他事,我也就不好意思去了。不过,每到过年的时候,舅和妗子到镇上来卖核桃,总要留一些送到我家。

    想到这里,我对妈说:“好吧,我明个去……”

    当时是春天,那个核桃树已经开花了。一串串、绿绿的核桃花挂在枝头,像女孩的小辫子,在微风中轻盈地舞蹈,煞是好看。

    妗子看到我来了,很高兴,忙抓把柴禾去给我煮荷包蛋。

    我吃了荷包蛋,背上馒头跟着妗子去刨树。等来到那棵大核桃树下,我愣住了:怎么刨这棵啊?听妈说,这棵核桃树一年结好几百斤核桃,有上千元的收入。树又没干枯,怎么舍得刨啊?

    妗子也不说话,使劲抡起镬头,发狠地刨着。

    “妗子……”我心里藏着多个问号,想弄清刨这棵树的原因,张开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妗子不说话,也没抬头。

    “妗子,您咋啦?”我又叫了一声。

    妗子扔掉馒头,抱着树干哭泣起来。

    我一下子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安慰妗子。没了这棵核桃树,等于妗子家的银行被盗了,她能不伤心吗?

    “瞧我这没出息样儿……村里要修水泥路,这棵树碍事,不刨掉不中。”妗子朝我凄然一笑,细碎的泪珠如朝露般挂在她长长的睫毛上。

    原来是这样。我顺嘴说道:“赔偿多少钱?少了可不中!”

    “哪能这样说话?修路是为了咱自己方便,比起人家,咱,唉!”妗子说罢,摇了摇头。

    我看着妗子,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妗子说:“李支书为了咱村,丢了在郑州每年上百万的生意。为了修路,人家带头捐款。

    还有在外办厂的苏家,头一次捐了8万,第二次捐了2万……”说罢,妗子又抡起钁头刨起来。

    眨眼间,几年光景过去了。

    今年春上,得知我从大学回来了,妗子打来电话,让我到南岭新村给她帮几天忙。

    南岭新村?妗子家搬家了?挂断电话,我急忙问妈。

    没搬家。妈说,小关镇的荻坡、杨树洼、虎脑三个村合成一个村,就是南岭新村。如今那里大变样了,城里人都争抢着去旅游呢。

    听妈这么一说,我来了兴致,问给妗子帮啥忙。

    会是啥忙?妈说。眼前富,拾粪土;长远富,栽树木。

    我骑上摩托直奔南岭新村。路是水泥路,宽阔,平整,像飘带似的,时而挂上山脊,时而落入谷底,时而钻进树林,时而缠在山腰。不时有各种小轿车、摩托车从我身边经过。

    我循着水泥路把车骑到了一栋两层小楼前,楼房像是刚竣工的。没错,就是舅家,因为楼房旁边还保留着原来的石窑。

    几年不见,妗子不但不显老,好像年轻了不少,脸色红润,一扫过去的沉重。

    跟着妗子来到地里,地里已栽了不少树。相邻的地里,不少村民也在栽树。我问:“妗子,都是栽的啥树啊?”

    妗子说:“核桃树。老辈人讲,高山松树核桃沟,溪河两岸栽杨柳。”

    “妗子你说得老关哩。这些树苗要不少钱吧?”

    “政府补贴一部分,咱自己掏一点。”

    我说:“妗子,都种树,不种庄稼了?”

    妗子说:“山上的地,不能机械化,种地不划算。一亩地种40棵,五六年后就能挂果,一棵树按1000块来说,一亩地就是40000块。若是种粮食,也就是千把块钱的收入。”

    听妗子这么一说,我感到种核桃是比种地强,但依靠这点收入想脱贫奔小康,那是戴草帽亲嘴,差远喽。我不便打扰妗子的兴致,把话题引开了:“舅呢,在外打工赚了不少钱吧,小楼都盖起来了。”

    妗子撇了一下嘴.说:“打工也不中,这不都回来了,打算整农家乐呢。今儿你舅和你表哥去镇里买装修材料了……一个农家乐镇里补助两万块呢。”

    “不算咱家,村里已经开了十家,生意好的,一年能挣二十多万。”妗子说这话的时候,眉毛、眼睛里都透露出掩饰不住的喜色。

    妗子忍不住告诉我:“你表哥找了个对象!明年春上结婚,你可来啊。”

    “真的?”表哥已经三十好几了,之前谈了几个,都黄了,就是因为住在山窝里,家里还穷。

    “一定来!一定来!”我忙不迭地答应,心里也跟吃了表哥的喜糖似的,甜丝丝的。

(有删改)

【注释】①妗子:民间用以称呼舅母。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文中画线句子中,作者运用比喻、拟人手法,描摹出核桃花花色繁多美丽的状态,呼应了前文描述核桃树果实丰硕的文字。 B、小说运用对比手法,展现了虎脑村村民在政府的扶持下通过自己的双手勤劳致富奔小康的精神面貌,具有浓厚的时代气息。 C、妗子很舍不得自家的核桃树,但想到修路为大家,她主动刨掉了自家珍爱的核桃树,可见妗子顾全大局,目光长远。 D、小说使用“俺”“不中”等方言词,“眼前富,拾粪土;长远富,栽树木”等俚语,让语言通俗且富有地方特色。
(2)、小说以“又是一年春天”为题,有什么作用?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3)、小说的灵魂是叙述,请简要分析本文在叙述技巧上的特点和作用。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题目。

只要眼睛里还有蓝天

兰心

①人们常常爱将“遗憾”两字挂在嘴边。

②遗憾,一个颇为伤感的字眼,令人心碎;

③十多年前的一个茫茫暗夜,津浦线的特快列车在广阔的华北平原上奔驰,在车厢黯淡的灯影下,我凭窗而坐,凝望着那一棵棵如风掠过的白桦树,蓦地,“遗憾”这两个字扑进眼帘。就在这一刹那,我在人生交叉点上作了一个重要的抉择。而在往后的岁月里,因为这个决定,又引起了种种不同的遗憾,却是始料不及的,

④曾经听过这样一个故事。

⑤一位美国宾夕法尼亚艺术学院的教授,在不惑之年,竟然尝试去实现童年梦想,他不惜放弃优职高薪,从养狮开始到驯狮、驯虎豹。最终成为美国一代马戏大师。当他向万千观众致谢时,盈泪的双眼,令他看不清那无数个兴高采烈的欢颜。在舞台探照灯的照耀下,他的梦想实现了,事业达到了顶峰。然而,这期间,结婚十几载的妻子固无法理解他的行动,离开了他。生命,最终留下了遗憾。

⑥每个人都有自己遗憾的故事。

⑦当我们站在母亲的墓前,咀嚼着“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悲哀时;当空间与时间的不吻合而改变了一生的命运时;当一段美丽的情缘,最终刻在心坎上的,只是惆怅的回忆时;当滚滚红尘中,寻觅到一张亲切的面孔,却又在擦身而过的瞬间消逝时;当逝水年华,岁月蹉跎,留下了一个个苍白、空虚的即记时……遗憾带来的况味,竟是如此悲凉、无奈。在这一瞬间,世界变得残缺不全,我们仿佛成了生命的弃儿,缘于那神秘的玄机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⑧叔本华说过,人们就像那些炼金者,原指望炼出金子,谁知却往往发现了一些更有价值的事物,如火药、药、化学化合物和一些自然原理。从这个角度去说,当人们感到遗憾时,可能有另一种意想不到的收获出现。芳心虽然憔悴,灵魂却更为坚强

⑨谁说遗憾不是一种苦难?而在诗人的眼里,苦难也是美丽的。有遗憾,就意味着有惋惜、有追悔,心儿念念不忘的,仍是对憧憬的追寻,生活中也可能出现一个个感人至深的故事。哀莫大于心死,一旦伤痕化为云烟,深深的遗憾也不会来光顾心房了。

⑩一位朋友、夫妇俩年轻有为,事业有成,在上天的眷顾下,人生已经太完美,夫复何求之际,却令人感到寂寞,没有新鲜感可言。我想,他的遗憾,恰恰是因为没有遗憾吧?

11 遗憾,令人流泪,也令心灵更加温柔。世上再没有一种东西,让你能如此快乐而忧伤。只要我还有一双眼睛,这眼睛里装满了如洗的碧空,天色蓝得让瞳仁里满是细碎的小蓝点在跳跃,人生就依然有希望。那已逝去的无数个遗憾,点缀了平淡的日子;涟漪过后,更留下点点余韵,回味无穷。

12 如果说,人生是一本书,遗憾不啻是一串串省略号,空白之处,蕴含深刻的哲理;如果说,人生是一出音乐剧,遗憾不啻是一个个休止符,无声之中,酝酿着新的活力!瞬间的寂静,凝聚起下一个乐章的序幕。

13 我想,遗憾,在生命的历程里,扮演的,恰恰是这样一种角色吧?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一支倾听黑暗的蜡烛

朱成玉

    临终时,祖母颤巍巍地示意我们点上一根儿蜡烛,说要和它一起熄灭。我不知道祖母此举有何深意,只知道那个时候经常停电,而一根蜡烛的价钱是5分钱。

    祖母望着蜡烛,眉头舒展,窃贼瞄见金子一般,灵光乍现,随即又仿佛一个跋涉了许久的旅人到达了目的地,长舒一口气,卸下所有。

    祖母没有活过那根蜡烛,先它一步,咽了气。祖母的脸上露出久违的微笑,酒窝像一朵莲花。她奋力伸出手去,骨瘦如柴的手,指着我们,像菩萨的手,伸到我们中间。

    祖母去了,电却来了,电灯照亮所有人的忧伤,却再也照不亮祖母的前额。

    父亲吹灭了蜡烛,说:“留着这根蜡烛,等出灵的时候,点着它,给你奶奶在那边照个亮儿。那边太黑了。”

    那边是哪边?父亲又没去过,怎么就知道那边是黑的?年少的我满是疑惑,可是看着一张张因为悲伤而严肃异常的脸,我又不敢问太多。

    父亲似乎看出我的疑惑,接着说:“你奶奶这一辈子苦啊,在晦暗的地方呆得时间太长了。”

    祖父和祖母结婚后几年后便当了兵,然后杳无音信,祖母一生没有再嫁,独自一人养大父亲和叔叔。因为祖父当的是国民党兵,所以,“文革”的时候,祖母免不了受了很多红卫兵的“声讨”。祖母忍受着尘世带给她的一切苦楚,正如她那苦命的村庄,终日沉默,一言不发。

    她在村庄里扎下根去,哪都不去。她说就算临死前最后一刻,也要等着祖父,她就那么执拗地信着,祖父还活着。

    那段日子,祖母常常去当铺。从最开始的手镯,到后来的银饰,甚至她最割舍不下的香炉、银制的烟袋锅,都一一典当出去,只为了让她的孩子们不挨饿。为了孩子,她把自己典当得干干净净,空剩一副嶙峋的瘦骨。

    老了,本想着该享享清福,却不想又得了重病。

    祖母卧床不起,躺在床上,谁都可以推开她的门进去,看她躺在床上的狼狈的样子。

     “离远点,我身上臭!”她老人家总是这样对我们说。

    祖母是个极其干净的人,大家闺秀,年轻时候有洁癖,她的床,别人坐过之后,她都要重新洗一遍。每天会洗好几遍手和脸,爱用香皂。可是她老了,病了,臭气在体内生发。她的所有器官都坏了,功能丧失,大便经常要由父亲和叔叔轮流用手指头抠出来。每当这时候,祖母只能无可奈何地拉被子遮脸。有时候她会像疯子一样发火,有时候会像小孩一样哭。一生的尊严,劈里啪啦全毁了。

    最难熬的是夜。一切都停了下来,唯独疼痛,还在漫无边际地爬。

    祖母在黑暗中,忍着疼痛,她的手紧紧攥着,她的嘴紧紧咬着被子,她不喊叫,她心疼她的儿孙,不想让自己的喊叫惊醒了我们。

    祖母在黑暗中,被疼痛戳醒,就那么睁着眼睛,我想,她的脑海中定是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往日时光,这岁月的皮影戏,终于要演到最后一幕。

    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是,祖母在黑暗里对抗疼痛的方式,竟然是给我们一粒粒地嗑瓜子,早上醒来,她的枕头边儿上堆满了很大的一堆瓜子仁儿。只有早晨,她才能睡一会儿,我们轻手轻脚,从她的枕头边搬走一座山,尽量不弄出一点儿声响来。

    想起父亲说的话,祖母更多的时光都是在黑暗里,而她并没有因此消沉,照样带领我们把日子过得柳暗花明,风生水起。说白了,祖母是一个可以驾驭苦难的人,这苦难的烈马,一旦驯服,可以驮一个人奔往幸福。

    在黑暗里又怎样?那就去做一支倾听黑暗的蜡烛。

    这是祖母的哲学。

    祖母大限将至,在那幽深的黑夜里,尚且咬牙活着,我们还有什么理由挥霍生命?

    终于知道祖母为何在临终前执意要点上一根蜡烛,她是需要这根蜡烛为她送行。她不想,临死前的最后一刻,都是黑暗的啊!

    现在想想,祖母临终的眼里,一定是看到了祖父,嘴边才绽开了一朵莲花。

    想起祖母的这个夜里,我把灯关上,点燃一支蜡烛。倾听黑暗的蜡烛,时而被风吹熄,时而被风吹亮。

    夜里的云朵在窗玻璃上颤抖着,想借点光亮取暖,捎带着擦亮了属于思念的天空。

    忽明忽暗的蜡烛,是奄奄一息的祖母,为了祖父和她的孩子们,咯尽了最后一滴血。

(摘编自2015年11月《思维与智慧》)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菜大爷

刘奇叶

    菜大爷是居住在城郊西村的一位退休工人。菜大爷姓蔡,“菜大爷”不是他的真名,而是邻里送给他的一个雅号。

    菜大爷的住房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建造的砖瓦民房,后面有个小菜园子。退休后,他把下地种菜当作一种乐趣。菜园子一年四季都能产菜,除了供给他与老伴儿老两口平常生活吃菜外,总是还剩余不少菜。于是,菜大爷在闲余之际也挑着自己种的菜到菜市场上去卖。

    菜市场离菜大爷的家很近,穿过一条街道就到了。买菜的很有眼光,尝过菜大爷的菜后,下一次哪怕菜大爷卖得比其他的摊位贵,也会被一扫而光。

    人们知道,菜大爷种的菜用有机肥料施肥,吃起来好吃又健康,属于真正绿色环保的蔬菜。菜大爷除了平常注意累积肥料,还经常去附近的养猪场挑猪粪施肥。渐渐地,前来买菜的人们都知道了菜大爷的菜好,亲切地称他为“菜大爷”。知道大伙儿对他种的菜十分钟爱,每次上市场卖菜归来,菜大爷心里头总是乐滋滋的。

    儿子在外地工作,多次提出想接老两口过去一块生活,但菜大爷觉得现在的生活很不借,他喜欢这种自娱自乐卖菜的滋润生活,所以一直没有答应儿子离开这个城市,他也打心里舍不得这个菜园子。

    隔壁的邻居老李头也卖菜,但他的菜是从外地贩来的蔬菜,属于无机肥料种植的那一种,味觉营养都没法跟菜大爷的菜比,人们一般不喜欢买他的菜,所以老李头每天卖菜总是早上出去,很晚才归来,有时候还要剩余些许残菜回来。

    偶尔,老李头会同菜大爷一块去市场卖菜,两人年龄相仿,又是邻居,还算谈得来。

    一天,老李头天没亮就贩回满满一担的蔬菜,在家里照常分拣为几元一把的小份后,刚要挑市场上去卖,突然感到肚子一阵绞痛,顿时瘫倒在地上。这一切正好被菜大爷瞧见了,他赶紧叫车把老李头送进了医院急救,接诊医生说是急性阑尾炎,需要做切除手术。

    手术后的第二天,菜大爷去医院看望老李头时,老李头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老伴儿正在给他喂粥,一见菜大爷来了,老李头两口子一个劲地道谢。见老李头手术很成功,菜大爷也为他高兴。聊天中,一贯热心肠的菜大爷问老李头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如果有就尽管说,邻里邻居的互相照应嘛。老李头听了,却欲言又止的样子,菜大爷便追问他是什么事情。原来,他是心痛前日贩回的一担蔬菜还放在家里没有卖掉,担心自己住院几天后,那一担蔬菜会白白地烂掉,怪可惜的。菜大爷听了,未加思索地答应帮老李头把菜挑去市场上卖了。

    回去后,菜大爷二话没说,到了老李头家便把那担蔬菜挑去了市场。才到菜市场口,买菜的人们就一窝蜂围拢上来,容不得菜大爷说明一下这菜的来源情况,那担菜又被一扫而光了,哪有菜大爷陈情解释的空隙?望着一副空空的担什和一堆零零碎碎的钱币,菜大爷愣在那里好一阵,仿佛做了一件大亏心事似的。

    当天下午,菜大爷把卖菜的钱如数交给了老李头,说了一声家里有事就走了。老李头高兴地接过钱一点,居然比平常赚的钱要高出一倍多。他心里对菜大爷钦佩得五体投地!

    半个月之后,老李头出院了,特地买了两瓶好酒去敲隔壁菜大爷家的门,结果敲了半天没有人应。老车头问其他邻居,邻居说,菜大爷老两口搬儿子那儿去了。

    菜大爷为什么突然搬走了呢?好久好久,老李头仍没有想明白。

(选自2016年第4期《小说月刊》)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祖巷(节选)

王剑冰

进了村子就看到了高高的牌楼,上面写着“珠玑古巷,吾家故乡”。我先见到了家乡的花,艳红艳红的,一问,洛神花。守着花的女子说,这种花富含氨基酸,剥开花瓣泡水,对人好着呢。

八百多年的驷马桥卧在彩虹里,桥下一道水,流得更久。石雕门楼框着悠长的古巷,巷道铺着石子,凸凹的感觉,透进脚心。雨和尘沙,会顺着凹痕滑走,滑走的,还有轰轰烈烈或平平淡淡的时光。

明清时期的老宅子,有些挺立着,有些歪了肩角。灰薄的瓦,干打垒的墙,墙上刷的白灰,掉了一半的皮。一口“九龙井”,依然清澈甘洌,酿出的酒、沏出的茶都味道醇厚,制出的豆腐也嫩滑爽口。

慢慢地发现,这些拥挤的房屋都有极高的利用价值,不唯是生活功能,还有团结功能。瞧,屋头大都贴了祠堂的名牌,这边是谢氏祠堂,那边是杨氏,旁边是冯氏,然后赵氏、钟氏、赖氏……

我随脚踏进旁边的谢氏祠堂。阳光从祠堂后面照进来,满屋亮堂。房屋设计很讲究,会在后方为太阳留下通道,中间为雨水留下位置。这样的老宅气韵祥和,舒适透爽。一侧的墙上贴着红纸,上边写着人名。一位老者从后面走出来,还没看清脸面,先见到露齿的笑,说来了,谢家的?我说是来看看。老人叫谢崇政,七十五岁了,三个孩子都在外地,自己与老伴在这里,没什么事,就帮助谢家迎迎客人。说话间我已经明白,墙上的名单,都是最近前来认祖的。

告别老谢出来,闪过诸多门口,前面出现了一座门楼,上面的石匾题为“珠玑楼”。门楼两旁,有不大的摊子,摆着细长的卷烟,竟然叫“珠玑烟”。摊后的女子笑意盈盈,介绍说,珠玑巷早就有种烟的历史,自家的烟叶收了用不完,便学着做卷烟,就地消化。巷子里还有不少卖腊鸭的,一排排腊鸭挂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彩,而且都标着是“腊巷”的腊鸭,一问,腊巷就是珠玑巷的一条街。这让我立时想起前两天遇到的老者,难道他是珠玑巷人?

我来时,火车卧铺外边走廊上一个小女孩让老人跟着她学诗,老人总是说错,小女孩就一次次地教。原来,老人是带孙女回老家。小女孩长着一双明亮的大眼,蓄一头短发,很是可爱。爷爷说,我来说一个,你也跟着学,爷爷就一句一句地说着当地的土谣:

月光光,照地堂,

虾仔你乖乖聊落床。

听朝阿妈要赶插秧啰,

阿爷睇牛佢上山岗喔……

小女孩真学了,学的腔调也跟爷爷一样。后来知道他们也在韶关下车。这小女孩叫安安,她说爷爷家在居居。我问老人“居居”在韶关哪里,老人说在南雄。我恰巧要去南雄。老人说,欢迎你到我们村子去看看,现在外边来的人可多了,还有旅行社的。后来才知道,老人的口音被误听了,比如说村里的人“不傻”,实际上说的是“不少”。那么,老人口中的居居巷,可不就是这个珠玑巷!老人说他们那里的腊鸭誉满岭南,只有“腊巷”的人做的腊鸭才正宗。老人说他姓刘,一个村子以前有一百多个姓。当时觉得他过于自豪,现在才明白他讲的是实话。

我便有意去寻找刘氏祠堂。

这是古巷较大的一座祠堂,深而广,屋顶的天窗不止一个。阳光射进来,里面显出明明暗暗的层次,案子、条発、廊柱、匾额,使得整个祠堂器宇轩昂。我们进门的时候,一个女子从旁边跟进来,显现出友好的热情。她说祠堂是刘氏宗亲举办大事的地方。我问刘姓在珠玑巷有多少人,回答是十几户。县史办的李君祥说,珠玑巷的人渐渐迁出去,现在留下的还有三百五十多户,一千八百多人。十几户也不算少了,刘、陈、李、黄都属于大户。

巷头汪着一泓水,水边一棵古榕,铺散得惊天动地。水叫沙湖,连着沙河,水从桥下流走,顺着古巷流到很远。沙水湖北畔,有个“祖居纪念区”,区内一座座新起的祠堂,风格各异,气势雄伟。这些祠堂都是仿古建筑,有的还立了牌坊,哪一座都比原来的宏阔。转到黎氏祠堂,我看到一位老太领着一个小女孩玩,小女孩像火车上的那位小姑娘。我忽而醒悟,难道老者说的不是姓刘而是姓黎?我上去叫了一声安安。小女孩回头来看,还真的是。小女孩向我介绍说,那位老太是她奶奶。她和她奶奶热情地邀请我去她家做客。

离开有些热闹的街巷,深入进去,便看到了生活的自然。那是岭南特有的乡间景象。一扇扇门内,都干净整洁,有的院里晒着辣椒,红红黄黄的,好几摊子。有的门通着后边,过去看,一间间住房都有人。见了,热情地招呼,问来自哪里,姓什么。周围是长叶子的芋头,在土里不知道有多大。开花的南瓜,一个个垂挂着,无人摘取。墙上翻下的植物,像仙人掌却不长刺。秋葵顺着高高的枝,独自爬过了墙头……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桃花铺

喻永军

洋浜是莲城的一个湖,在城西。

大洋浜的水顺着山与山之间的谷地,延伸进山中去了,延伸了多远?没有人知道。老侯也不知道,但老侯听专家说过,大洋浜的水容量相当于六个西湖。老侯很惊讶,六个西湖呀!老侯年轻时到西湖去过一次,觉着西湖的水无边无沿,他心里更看重大洋浜了。

老侯每年都要进山几次——六叔住在山里。六叔种地,老侯常常托人从城里给六叔带去一些种子、化肥,附带一些水果,有时买几斤肉。老侯进山得从水上走。二十年前,渡口泊的是木船。摆渡人锅代六十多岁,嘱咐一声“坐稳当”,船便开了。船桨“吱呀——吱呀”,船慢慢划向山中。

上午,船向西行,太阳就从背后升起。眼前一片金光灿灿,锅代脸上很快挂上了汗珠子。四十分钟后,船停靠在一处水边石沿儿旁。六叔下来接东西,他瘸着一条腿,走不快。他喊锅代到岸上喝茶。锅代已掉转船头,向东顺水而行;

这地方叫桃岔、桃沟。春天,满山山桃花静静地开,静静地落,因此,不知啥时这里又被叫成了桃花铺。六叔住在桃花铺,是属于不想搬迁的那类。六叔说,后山是林子,脚下是湖水,饿不死。为这,老侯劝过六叔。末了,老侯坐在六叔对面,紧锁着眉毛,铁青着脸,不吭声。两人都把话说尽了。为此,老侯生气,很长时间没去看六叔,后来忍不住了,把话说给锅代,锅代就载着他来到桃花铺。

再后来,桃花上初中时,六叔让老侯在城里给娃安顿住处,捎话让老侯来一趟。桃花是六叔的小女儿。船在水上行着,锅代把啥话都说了:“六叔买了个‘铁壳子’,学会了撑船。需要种庄稼了就撑着它出门,收了庄稼也要撑着它回家。”老侯想,六叔的路就在水上。那年湖里涨水,六叔翻了船,一船的麦捆子浮在水上,他也差点儿搭上性命。

六叔年轻时是桃岔的人尖子,会唱戏,扮啥像啥。他能唱秦腔、眉户、碗碗腔,本地花鼓唱得更是出色。每到过年,桃岔的戏班子就是方圆几十里的明星班子。看戏看桃岔的戏,观众人山人海,六叔风光无限。几个俊丫头为争六叔,都闹出了笑话。村主任的女儿把六叔的唱腔灌制了一张光碟,每天在村里的大喇叭上放。另一个女子哭哭啼啼,她妈便告村主任,说喇叭音量太高,正对着她家牛圈,母牛被吵得小产了。六叔住在桃岔最高处的山上,离天近,一身正气。

桃岔的变化是从大坝修建那年开始的。拦河建坝,水要淹了桃岔。水位线一定,桃岔人心里慌慌地唱了最后一年大戏。该搬走的都按政策搬走了,能搬动的东西都人拉马驮地带走了——碾磁子、磨扇子、猪牛羊狗……最刺眼的是一些老人的棺木,漆了黑漆,画着龙凤,顶头雕着睡莲,一队一队地出了桃岔。冷清下来的桃岔,只剩了六叔和高处住着的几户人家。年夜,众人围定,六叔自拉自唱,唱了《刘海砍樵》,又唱《智斗》。

大坝修了四年,老侯是指挥部的采购员。当时的紧缺物资是水泥和钢材,老侯一人跑着采购了多少东西?后来老侯在心里默默算了十下,大致有一百个车皮。采购的东西要从秦岭古道用车拉回来,那才难住了老侯。那时是砂石路,进山谷后车重路险,老侯就学着画图——啥地方坡陡、路窄、弯急,老侯得用图纸给人说清。半年下来,老侯眼眶深陷,人成了一把干骨头,双膝半月板磨损厉害,脚也成了一双病足,走路疼,歇着也疼。他时常忙得顾不上吃饭。有一次在大兴旅馆谈物资合同,事毕,已是晚上九点,国营食堂的小碗面,他一气吃了十四碗,吃饭的人都放了筷子看稀奇。

六叔就是这个时候来给老侯做帮手的。六叔带着个装卸工队,随时待命。那天夜里,老侯总算睡了个安稳觉。六叔看了老侯的图纸,骑着自行车从省城翻越秦岭,将图纸上的路况标记一处一处核对了一遍,才说自己心里有了底。那时候,老侯是国家公职人员,按月领工资,年终领奖状。六叔是按工计酬。尽管如此,六叔仍很知足。歇下来的时候,他一个人沿着护城河闲逛,唱秦腔,唱花鼓戏,滋润得眉开眼笑。六叔给老侯说,他现在成半个省城人了。

老侯就看着六叔笑。

六叔出事的那天是公历新年,天气预报说是阴天,但六叔押着车进了秦岭峪就起了西北风,飘起雪花。车在路上缓缓行驶了一个多小时,路上的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司机是个老手,阴沉着脸跟六叔说:“你怕不怕?”六叔说:“这话要问你!”司机就看着六叔笑了。两人摸出烟,点燃,深吸了一口。

六叔的这辆重车,是被迎面的一辆大吊车顶翻的,吊车跑下坡路,路滑,没刹住车。

六叔就此瘸了一条腿。

大洋浜大坝是老侯的骄傲。几十年了,老侯坐在大坝上的时候,心里踏实得就像自己成了大坝。巨大的坝体枕着两边的山头,坝身结出黑锈,风带来的草籽落地生根——鸡爪草血色的茎干水灵灵的。老侯弯着腰拔草,顺台阶一直拔到山根。

拔着草,老侯想起六叔,想六叔这会儿正干啥呢。隔着一湖水,却不知道。想起六叔说的“半个省城人”的话,他心里难受。

他记得那年秋天,桃花考上大学的时候,他在六叔家吃饭。清炒河虾、一盆豆腐鲇鱼,都是水边的东西。吃饭时,六叔说:“野猪已来村中搭窝了,撵都撵不走。”吃罢饭,六叔拾掇虾笼。二百多个虾笼摆了满满一屋子。虾笼呈腰鼓形状,以桃花铺的荆条子编成,一根一根的木条子颜色乌黑,细细的,硬如铁。

这些都是六叔的手艺。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绣花氆氇[注]

南泽仁

清洗干净,那森音布将氆氇袍边向着一大簇水茶树一展,整件袍子就铺在树上了。阳光照耀着白绒绒的氆氇袍子,音布不禁俯身去细瞧上面匀实的织纹,还有绣在裙边的龙胆花。   

七日村庄的待嫁少女,都会为自己织一件绣花氆氇,以表达对自己未来的祝福。音布在放牧经过雪山的时候,寻到了独特迷人的龙胆花,摘回一束,仿着它们绣在了氆氇上。

音布坐在一块被太阳晒热的石头上,耳边回响着河水冲击石头、水车转轮拍打水花、石磨碾碎谷物的声音。她在这大自然的和音里,轻咳一声,一首以时间命名的民歌从她的喉咙中跳跃而出。她的思绪随着光影回到了一个天边燃烧着云霞的傍晚。

音布将酥油茶倒入桶中后,转头就见达赤已经站在了茶桶前,一双结实的手紧握茶柄抽起,又徐徐探入桶底,茶桶持续发出了有力的声音。音布低头不经意地看着他,见他双唇紧闭,垂下的睫毛长而密实,她推测他是个容易落泪但很坚强努力的人。达赤感应到了音布的目光,他轻轻地望了她一眼,眼神如梦般温和而宽厚。

一群羊从小草坪奔袭而下,不时地仰头发出咩咩的叫声,将音布从记忆深处唤醒。

音布端着木盆回到场坝时,迎面看见全村人都围在一起。当中一位年龄稍长的男演员阔步走到人丛中间,解说:“我是民族歌舞团里的部巴(领头人),我们到村寨牧场义演,有意招收特质突出的原生态歌唱演员。声音一定要特别好,相貌也不能差。”

边上有人在喊音布的名字,鼓励她走到坝子中间去唱歌,声音充满了力量。她将木盆放在脚边,背过身去,手已经从斜襟里取出一朵风干的龙胆花别在了耳际。当音布转过身来时,人们看到一朵深蓝的小花将她点亮了。音布从容地走向了人丛中,部巴看着音布,他眼角的细纹在柔和地舒展。

月光在打银首饰

草地在织藏袍子

天空缝着羔皮帽

待嫁的姑娘啊

请再起一首山歌子……

音布的歌声悠扬地响起,嗓音宛如牛奶般纯净清甜。她端正地站在坝子中间,头微微倾斜,似在凝听从远山传来的音律,一双细长而略微上扬的眼睛拂过眼前的人们。音布看到他们比月亮还要庄重地照着她,就连小孩们都发出星子般微妙的光芒。音布清澈的眼睛噙着晶莹的泪水,这使她的歌声更加动听了。

歌罢,站在边上的演员都围拢过来,有的拉住音布的手,有的去触摸她耳边的干花,使它发出窸窣的声音。

说话间,部巴从怀中取出一张盖有章子的纸页。音布没有立即接过,她谨小慎微地看着纸页,仿佛看到了一只忽然而至的白鸟,并预感到她伸手的同时,白鸟会受到惊扰而呼哧一声飞走。

部巴看到音布微微皱起的眉头,他的心也因此紧缩了一下。

部巴轻唤:布姆。

一个斜背着一只羊皮手鼓的女孩听到部巴的呼唤,取下背上的鼓。伴着密集的鼓点节奏,人们看到了手鼓在跟着女孩快速旋转。鼓槌准确地一次次叩向鼓面,那声音宛如一场大雨落进了深潭里。女孩的裙袍边像一朵朝开暮合的波斯菊,一次次怒放又轻轻合拢。

部巴带着见证了一朵花盛开的喜悦,向音布和众人引见女孩:“布姆来自扎溪卡草原,她跳热巴舞的时候,击鼓三声就能让落雨的草原升起双彩虹。”大家发出了一阵笑声。    

音布紧抿嘴唇,新奇而钦佩地看完表演,然后又轻轻地收回眼光。当部巴再次将纸页递到音布眼前时,她的手在宽大的袖口里动了动,一双有些粗糙的、微微发红的手从部巴手里接过。不知是微风还是音布的紧张,让纸页在她手中发出了一对翅膀挣扎的响动,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人们的声音再次响起:“音布,签字呀。”

当手中的纸页又一次沙沙作响时,音布没有一点犹豫地从部巴手中接过笔,写下自己的名字。这时,一只手从她手中一把夺过了纸页。纸页被撕成碎片,朝上空扬撒而去。音布感到耳边一阵岑寂,她仰头看到那些纸碎片,仿佛打开了许多翅膀,飞向几个人的肩头,又如同微弱、低吟的哨声一样落下,轻轻伏在音布脚边。音布蹲下,去捡起一块碎纸片,上面正好写着她的名字。

音布紧攥着自己的名字起身,心有些痛,她望着眼前的阿爸。此刻,阿爸是在用一种无声的力量宣告,音布没有拒绝他喝下达赤带来的白酒,就是默认了她与达赤的婚事。她的心再不能向往别处,这是古雅而不同于时俗的规则。

从耳际摘下龙胆花,音布恢复了原来的自己。

音布端起木盆离开场坝,身后是那样沉寂,人们的身影比森林还要紧密地围绕在一起。音布对着那些影子轻轻颔首,当作误入了一场美妙幻境般快步离开了场坝。

“那森音布——”

一声急迫的呼唤从场坝边上传来,音布回头去看,是达赤。他双手糊着白灰浆,裤脚上滴流着水滴。看情形,他是从小镇上一路奔跑而来的。达赤走到音布阿爸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臂膀,他整个人就松弛了下来。然后走到音布近前,看到音布端在木盆里的绣花氆氇时,扬起嘴角对音布说:“真好看,穿上它去唱歌吧。我要去当兵,我们在大山外见。”

音布从达赤温和有力的说话声中抬头,她看到达赤有些湿润的眼睛,明亮而清澈,仿佛藏着一个全新的人生。

[注] 氆氇(pǔ lu):藏族人民手工生产的一种羊毛织品,可做藏袍、藏帽、藏靴等,举行仪礼时也可作为礼物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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