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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苏教版语文必修一第四单元第17课《西地平线上》同步练习

阅读下文,完成后面练习

戈壁有我

郭保林

[1]大草原的尾声便是戈壁滩。

[2]戈壁滩是死亡的草原。

[3]这是纯种的戈壁,没有一点杂质,旷达的蓝天,缥缈的白云,一目荒旷的沉寂,一目宏阔的悲壮,粗莽零乱的线条,浮躁忧郁的色彩,构成浩瀚、壮美、沉郁、苍凉和富有野性的大写意,一种慑人心魄的大写意。成片成片灰褐色的砾石,面孔严肃,严肃得令人惊惶,令人悚然。这是大戈壁面靥上的痔瘤,还是层层叠叠的老年斑?

[4]沉重的时间压满大戈壁。戈壁滩太苍老了,苍老得难以寻觅一缕青丝,难以撷到一缕年轻的记忆,仿佛历史就蹲在这里不再走了,昨天,今天,还有明天都凝固在一起。

[5]据说,我们的车行路线是古丝绸之路。在人类历史上,影响最深、持续时间最长的四大文化体系一一中国文化体系、印度文化体系、伊斯兰文化体系、希腊罗马西欧文化体系一一的交汇点,就是这条古丝绸之路。它是历史的通道和罗盘,它导引过心灵史、文明史以至于生物史,至今,敦煌宝窟的画壁上还生活着两千年前用骆驼贩运丝绸、茶叶和陶瓷的商人。想当年,这路上骆驼成列,驼铃叮咚,牛马喧阗,驿站如珠,该是一片多么繁华的景象啊!而今丝绸之路荒芜了,湮灭了.罗盘生锈了。

[6]我放飞思绪的小鸟,穿越时间的屏障——我看见飞将军李广、汉家大将军霍去病的啸啸战马、猎猎大旗,迎风踏踏而去;我看见汉武帝的使臣张骞、大唐一代佛宗玄奘的驼队,昂首行进在戈壁荒漠,风沙浩浩,星路遥遥。一曲折杨柳的哀吟,三两声阳关三叠的古韵,使这寂寞的氛围更添一抹凄凉,几缕悲怆……生命漩涡,人类的梦幻,而今都化为一种历史的难堪,和风沙卷去又卷来的喟叹。

[7]这里原是一个古战场,战争的悲剧曾轰轰烈烈地演出一幕又一幕。目睹这漫漫戈壁,谁说这里是不毛之地?戈壁滩曾长出二十四史一页页辉煌,曾长出唐诗宋词的悲壮,曾长出阳关三叠的凄怆,也长出过“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的黯然神伤……

[8]一切都被风沙埋没了,被时间的巨浪吞噬了。

[9]人类是难以征服宇宙的。人类只是在宇宙的缝隙中默讨着生活的偶然幸存。在宇宙面前,人类是孤独的。几千年来,人类在这里播种的文明和文化、繁荣和繁华、恩爱和仇恨、美丽和丑恶、善良和罪孽……这些都化为乌有,只留下这类似月球地貌的灰褐色宣言,只留下太阳孤独的鸣唱,只留下漠风唱给死亡的挽歌!

[10]我在戈壁滩上漫步。太阳已西斜,热浪开始退潮。

[11]四维空间只剩下一维。不,还有我!有我在,大戈壁便增加成了二维。我和宇宙之神肩并肩站在遥远的地平线上,四周弥漫着“古从军”乐曲的那种迂回悲壮。此时此刻,只有我和宇宙之神在谈心。宇宙之神伏在我的肩头,悄声说:“大戈壁最美的风景是晚霞,不信,你等着瞧……”

[12]宇宙之神并未说假话。当大戈壁的黄昏降临之时,展现的的确是一帧美丽悲怆的大风景。且看,远处那一道道起伏跌宕的沙梁,那是夕阳点燃的一条条火龙,火龙在晚风中飞跃,给戈壁滩增添无限的生机和壮观。而遍地的砾石,红光灼灼,热烈动人。那骆驼刺和红柳也开出星星点点的红花,结满星星点点的红果,更添一抹斑驳富丽的景观,给人以庄严、神秘的感觉。

[13]夕阳沉去了。我站在暮色中,只觉得自己化为一朵花,向大戈壁倾吐着爱恋之曲;化为一棵草、一棵树,向宇宙颂扬着生命之歌!

(1)、概述戈壁滩在人类文明史上有过的贡献或作用。

(2)、第三段描写戈壁浩瀚、壮美、沉郁、苍凉等方面的特点,从全文看其作用是什么?

(3)、根据文章内容,你认为“戈壁有我”这个题目是否恰当?简要说明理由。(不少于100字)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1)~(4)题。

暮 雪

韩少华

下雪了。守在小桌子旁边的那个老者,还揣着手,眯了眼睛,望着窗外。任凭那些打完电话的,把四分硬币放在桌角,看也不看一眼。傍晚,信息高潮过去了,就剩下小伙子,一把抄起话筒,开始拨号。

“K-,K-,K-,K-,K-,K-。”

老者还是眯了眼睛,望着窗外。

“喂……是我呀……甭管友谊俱乐部,民族宫;也甭管用乐队的,用录音机的,只要有迪斯科舞票,给哥们儿弄两张,就齐啦……”

老者的眼光凝住了——窗外,从纷纷的雪花中间,现出个人影来;衣着,体态,面容,都朦胧着;只见一片玫瑰红,正透过飞雪,轻轻地飘来。老人目不转睛——那片玫瑰红,眼看飘到门前了。

“什么?还得等?……得,谁让咱好这个呢……等你的信儿!”

一阵寒气,滑进门来。小伙子挂上电话,在靠墙那条板凳上坐定,闭目养神。那话筒让一只小巧的手,给轻轻地拿了起来。

“K-,K-,K-,K-,K-。”

号盘拨得轻灵,娴雅。话筒,让那只纤手举着,像一枝奇怪的黑色的花。

“喂!”语音,那么轻,那么柔,“是你呀,还是一个人值班?……没事儿——就因为没事儿,才想跟你聊聊……”

小伙子睁眼了。借着窗口映进来的雪光,一个姑娘的侧影依稀可辨。那面容,白,润,冷,让人不能不想起大理石;只是那双眼睛,在望望窗外飞雪的那一瞥间,还闪着光亮。

老者神色不动。小伙子却把眼睛渐渐睁大了。

“复试了,没什么希望……即兴小品还可以。亏了你的那位指点有方……成败无所谓。可你们俩够朋友……当然,咱们仨,聚一聚——在哪儿?‘老莫儿’‘新侨’,还是‘国际’?由你定……”

小伙子的肩膀,慢慢离开了他一直倚着的墙。

“妈妈来信了。她在伯尔尼天堂广场的塞沃伊饭店下榻的……嗯,‘塞沃伊’意思是‘卷心菜’……挺土的一个名字吧?可它是全瑞士顶有名的一家贵族化饭店……西方就这样儿,最贵族的,跟最土气的,常揉在一块儿,形成一种奇特的和谐……”

小伙子还坐在那儿,身子,却不觉倾着了。

“妈妈信里说,巴黎‘卡丹时装研究中心’在圣诞节前夜发布了预测,说‘1984年春季,风靡于整个西欧的女性服装用色,将是以淡淡的丁香紫为主导的变奏色调、多层次色调’……怎么样,要一件吧?……唔,这容易,让妈妈无论托哪位信使叔叔,搭国际班机,给你捎回来呗……”

姑娘说着,随手撩了撩从额头散下来的一绺柔发。

“别生气,你去年春天那件红的,颜色太正了……对,浅丁香紫的魅力就在不那么正,不那么单一,也不那么清晰;穿在身上,就像走在早春的晨雾里似的——美,也就在这儿了……什么?‘谬论’?听着,傻丫头,别林斯基说过,‘艺术不是数学,它越模糊,就越美’!……”

小伙子不知不觉地,站了起来。

“来年么,还要考,还要!……唉,上次复试,糟就糟在了独白上。你的那位本来让我读蔡文姬……对,就是那段;可我觉得太陈旧了。这次么,哦,你先听听好了……”

说着,姑娘微昂起头,望着窗外,低声诵读起来:

“‘快快跑过去吧,踏着火云的骏马,……让阴沉的暮夜赶快降临。展开你密密的帏幕吧,成全恋爱的黑夜!遮住夜行人的眼睛,让罗密欧悄悄地投入我的怀抱’……”

小伙子好像微颤了一下,却还留在原地。

“哦,对不起……我一读朱丽叶,就激动得难以忍耐,……唉,人生,人生也不过就那么回事……可我,还是得一天一天地这么过……抱歉,好朋友,再见了……”

姑娘略低着头,把似乎是两个二分硬币,匆匆地放在桌角上;随后,一转身,任凭长长的玫瑰红头巾披在肩头。又一阵寒气,滑了进来。

“唉……”老者似乎无所动,只长叹了一声。

“她,她是几号几楼的?”小伙子盯着那背影,问。“不知道。”

“她们家里,是干什么的?”“不知道。”“那……那她这是……”“反正是每逢星期六这个点儿,她准来——交给我四分钱,跟她自个说上十分钟的话儿……”

“跟,跟自个儿?”小伙子话音凝在暮色里。“嗯,全北京直拨电话,号码儿都是六位数的;她呢,每回都只拨五个。”

窗外,那片玫瑰红,渐渐隐到纷纷的飞雪中去。雪地上,竟仿佛没留下什么痕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天鹅之死

汪曾祺

    “阿姨,都白天了,怎么还有月亮呀?”

    “阿姨,月亮是白色的,跟云的颜色一样。”

    “阿姨,天真蓝呀。”

    “蓝色的天,白色的月亮,月亮里有蓝色的云,真好看呀!”

    “阿姨,树是紫色的。树干是紫色的。树枝也是紫色的。树上的风也是紫色的。真好看!”

    “阿姨,你真好看!”

    “我从前好看。”

    “不!你现在也好看。你的眼睛好看。你的脖子,你的肩,你的腰,你的手,都好看。你的腿好看。你的腿多长呀。阿姨,我们爱你!”

    “小朋友,我也爱你们!”

    “哦!看见玉渊潭了!玉渊潭的水真清呀!”

    “阿姨,那是什么?雪白雪白的,像花一样的发亮,一,二,三,四。”

    白蕤从心里发出一声惊呼:“是天鹅!”

    “它们从哪儿飞来?”

    “从很远很远的北方。”

    “是吗?——欢迎你,白天鹅!”“欢迎你到我们这儿来作客!”

    天鹅在天上飞翔,去寻找温暖的地方。飞过了大兴安岭,雪压的落叶松的密林里,闪动着鄂温克族狩猎队篝火的红光。

    白蕤去看乌兰诺娃①,去看天鹅。大提琴的柔风托起了乌兰诺娃的双臂,钢琴的露珠从她的指尖流出。她的柔弱的双臂伏下了。又轻轻地挣扎着,抬起了脖颈。钢琴流尽了最后的露滴,再也没有声音了。天鹅死了。白蕤像是在一个梦里。她的眼睛里都是泪水。她的眼泪流进了她的梦。

    天鹅在天上飞翔。去寻找温暖的地方。飞过了呼伦贝尔草原,草原一片白茫茫。圈儿河依恋着家乡,它流去又回头。在雪白的草原上,画出了一个又一个铁青色的圆圈。

    白蕤考进了芭蕾舞校。经过刻苦的训练,她的全身都变成了音乐。她跳《天鹅之死》。大提琴和钢琴的旋律吹动着她的肢体,她的手指和足尖都在想象。

    天鹅在天上飞翔,去寻找温暖的地方。

    “文化大革命”。中国的森林起了火了

    白蕤被打成了现行反革命。因为她说:“《天鹅之死》就是美!乌兰诺娃就是美!”

    那些 “工宣队员”,每天晚上都想出一种折磨演员的花样。叫她们背着床板在大街上跑步。叫她们做折损骨骼的苦工。命令白蕤跳《天鹅之死》。

    “你不是说《天鹅之死》就是美吗?你给我跳,跳一夜!”

    录音机放出了音乐。音乐使她忘记了眼前的一切。她快乐。她跳《天鹅之死》。

    她跳《天鹅之死》。她羞耻。

    她跳《天鹅之死》。她愤怒。

    她跳《天鹅之死》。她摔倒了。

    玉渊潭在月光下发亮。四只天鹅翩然落在玉渊潭上。

    白蕤转业了。她当了保育员。她还是那样美,只是因为左腿曾经骨折,每到阴天下雨,就隐隐发痛。

    孩子们对天鹅说:“天鹅天鹅你真美!”“天鹅天鹅我爱你!”“我们和你来作伴!”

    甲、乙两青年,带了一枝猎枪,偷偷走近玉渊潭。天已经黑了。一声枪响,一只天鹅毙命。其余的三只,惊恐万状,一夜哀鸣。被打死的天鹅的伴侣第二天一天不鸣不食。傍晚七点钟时还看见它。半夜里,它飞走了。

    “阿姨,天鹅还在吗?”

    “在!在那儿,在靠近南岸的水面上。”

    “天鹅天鹅你害怕吗?”“天鹅天鹅你别怕!”

    湖岸上有好多人来看天鹅。他们在议论。“这个家伙,这么好看的东西,你打它干什么?”

    “想吃天鹅肉。”

    “都是这场‘文化大革命’闹的!把一些人变坏了,变得心狠了!不知爱惜美好的东西了!”

    有人说,那一只也活不成。天鹅是非常恩爱的。死了一只,那一只就寻找一片结实的冰面,从高高的空中摔下来,把自己的胸脯在坚冰上撞碎。

    孩子们听着大人的议论,他们好像是懂了,又像是没有懂。他们对着湖面呼喊:“天鹅天鹅你在哪儿?”“天鹅天鹅你快回来!”

    孩子们的眼睛里有泪。他们的眼睛发光,像钻石。他们的眼泪飞到天上,变成了天上的星。

一九八○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清晨(有删减)

【注】①乌兰诺娃:苏联著名芭蕾舞演员,曾两次到访中国。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共体辉光

    三零一九年六月美国军事局……

    “报告司令!叙利亚全军覆没,全军出击赶赴非洲战场。”

    “检测当地核指数,低于B级立即回国!”强权主义战争总司普朗克上校。

    距离地球三十光年,砷基舰队开始扫荡银河系行动,覆盖区五十光年圆面。指令长发出口令:检测十光年至四十光年内文明指数,若无5B级即刻摧毁此区域。

    三零二零年六月中国航天局……

    报指令长:“距地球二十五光年,不明物体以超光速逼近银河系中心,周围含大量铀235射线。”

    联合国总局致电全国航天局:“这是决定人类生死存亡的时刻,有意合作的国家请回复,共抵外来文明!”

    中国:愿建共体组织共抵危机!英国:我们将共同战斗永不言败!西班牙:……葡萄牙:……(此时此刻非洲大陆战火纷飞,哀鸿遍野。)

    美国经检验无强度核辐射后大力侵夺非洲,北非沦陷,美国NASA航天局致白宫电:听从国会对共体组织建立的旨意。

    美总统回电:“美国完全有实力抵御外来文明,继续霸权战争!”

    距离地球二十三光年,砷基舰队同钋基联队共至太阳系,指令长得到回应:“太阳外轨道三行星无5B级以上文明,请指示。”

    指令长:“发射砷钋振荡电磁炮,轰击三行星。展开砷钋黑洞吸收碎片!”轰!哐!引力波回荡在宇宙经久不散!

    (联合国科技中心)报秘书长:“共体辉光频率较小,无法提供地球星际跃迁的能量。”

    (NASA航天局)“天王星,海王星,冥王星脱离轨道,不见踪迹,请指示!”美国国会一片默然,一片死寂!

    距离地球十九光年,砷基,钋基,铯基联队会合。“报告,太阳其余行星均为4B文明,请指示!”与此同时,美国致电联合国:“愿原力与你我同在,美国加入共体组织!”

    “听我指令,发射三基振荡!”

    “报告!频率达到跃迁频率,准备借助共体辉光实现星球跃迁!”

    顷刻,太阳系化为乌有,地球借助虫洞飘向另一星系——金海系——5A级文明……

(选自中国科幻作家网)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清欢

林清玄

   ①少年时代读到苏轼的一阙词,非常喜欢。这阙词,写苏轼和朋友到郊外去玩,在南山里喝了浮着雪沫乳花的小酒,配着春日山野里的蓼菜、茼蒿、新笋以及野草的嫩芽。所以能深记这阙词,主要是爱极了最后的一句——“人间有味是清欢”

   ②那么,“清欢”是什么呢?

   ③清欢,不同于“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的自我放逐,不同于“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尽情欢乐,也不同于“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的那种无奈。当一个人感觉野菜的清香胜过了山珍海味,或者看出路边的石头也许比钻石更有魅力,或者觉得聆听林间鸟鸣比提笼溜鸟更令人感动,或者体会了静静品一壶茶比吃一顿喧闹的晚宴更能清洗心灵……他就懂得了“清欢”。

   ④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领略过千百种人生。可是,享受“清欢”就难了!尤其是生活在现代的人,差不多是没有清欢的。

   ⑤我们想在路边好好地散个步,可是人声车声不断地呼吼而过,一天里,几乎没有纯然安静的一刻。

   ⑥我们到馆子里,想要吃一些清淡的小菜,几乎不可得。过多的油、过多的酱、过多的盐和味精已经成为中国莱最大的特色。

   ⑦我们有时只想和朋友啜一盅茶,饮一杯咖啡,可惜的是,心情也有了,朋友也有了,就是找不到约会的地方,即便是山中或海边。凡是人的足迹可以到的地方,就有了垃圾、污秽和吵闹。

   ⑧我当学生的时候,有一位朋友住在圆通寺的山下,我们常常沿着上山的石阶,走走,坐坐,停停,看看。我们顺手拈下山道两旁熟透的朱槿花,吸着花朵底部的花露,感觉清香胜蜜,心里遂有一种春天才会有的欢愉。

   ⑨后来,朋友到国外去了。我又去了一趟圆通寺,寺院的门口摆满各种摊子。有一摊是儿童坐的机器马,叽哩咕噜的童歌震撼半山。有两摊是卖香肠的摊子,烤烘香肠的白烟正向那古寺的大佛飘去。一位母亲因为不准她的孩子吃香肠而揍打着两个孩子,高亢的哭声尖厉而急促……我连圆通寺的寺门都没有进去,便沉默地转身离开了。

   ⑩下山时的心情只是惆怅,心中浮起一首李觏的诗:“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那时正是黄昏,在都市烟尘蒙蔽了的落日中,真的看到了一种悲剧似的橙色。

   ⑪生在这个时代,眼要清欢,找不到青山绿水;耳要清欢,找不到宁静和谐;鼻要清欢,找不到干净空气;舌要清欢,找不到蓼茸蒿笋;身要清欢,找不到清凉净土;意要清欢,找不到智慧明心。现代人的欢乐,是到油烟爆起的啤酒屋去吃炒蟋蟀,是到不见天日的卡拉OK去乱唱一气,是到胡乱搭成的乡间山庄去豪饮一番,是到狭小的房间里做重复摸牌的方城之戏……为什么现代人反而以浊为欢、以清为苦呢?

   ⑫清欢是不讲究物质条件的,它只讲究心灵的品味。我们拥有的物质世界愈大,清欢就愈容易失去。

   ⑬这使我想起东坡的另一首诗来:“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烟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⑭满城都飞着柳絮时,梨花也开了遍地,一株梨花却从深青的柳树间伸了出来,仿佛雪一样的清丽,但是,人生,看这么清明可喜的梨花能有几回呢?这正是千古风流人物的性情,正如清朝画家盛大士在《溪山卧游录》中说的:“凡人多熟一分世故,即多一分机智。多一分机智,即少却一分高雅。”此言极是。

   ⑮第一流人物是什么人物?第一流人物,是能体会人间清欢滋味的人物!第一流人物,是在污浊的人间也能找到清欢滋味的人物!

(选自《林清玄散文集》,有删改)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各题。

放蜂人之歌

项丽敏

    ①昨晚又梦到太平湖,梦到湖边的黄檫和山樱开花了,油菜地起一片明黄,蜜蜂倾巢而出,着阳光的金色粒子在低空飞舞。还梦到一位戴着面罩的放蜂人,在湖边的大树上搭了个树屋。到处都是暖色调的浓稠阳光,在梦里我同那些蜜蜂一样,被放蜂人的歌谣催眠,跟在他后面,从一座山到另一座山,走着走着竟然轻飘飘地飞起来。

    ②但是很快,这个梦就变成灰色调——飞在半空中的我撞进一团乌云,灰蒙蒙什么也看不见。恐惧从四面袭来,绳索一样捆住我,喊救命,却怎样也喊不出声音。在拼命的挣扎中醒了过来,回想方才的梦境,觉得那个放蜂人有几分面熟,虽然戴着面罩看不清眉眼。

    ③十多年前住在太平湖时认识一个放蜂人。二月末尾放蜂人的帆布帐篷突然出现在湖边的油菜地旁,一同到来的还有放蜂人的妻子、孩子,一只大黄狗和围在地上的一排排木头蜂箱。从我的窗户就可以看见放蜂人的帐篷,放蜂人的妻子将头发随意挽在脑后,怀里搂着孩子,安静地晒着太阳。

    ④放蜂人的家在北方,祖孙三代以养蜂为业,放蜂人说他自记事起就跟着父亲到处跑, 没有读过书,长大后想改行也不行了,只有接过父亲的蜂箱,长年在野外过着流浪者样的生活。“等孩子上学就不出来了,自己耽误也就算了,不能再耽误孩子。现在蜜蜂也不好养, 到处都在建楼,蜜源地越来越少,好不容易找到蜜源地又是打过农药的,蜜蜂采了打农药的花就会死,前年有十多箱蜜蜂就这样没了。”

    ⑤放蜂人离开的时候是春末,也不知道是哪天,当我打开窗户望出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的时候,才发觉帐篷已经不在了。想起几天前有辆大货车停在帐篷外面,放蜂人一家应该是跟着货车迁徙到别处去了。

    ⑥如果不是这个梦,我早已忘记了那个放蜂人。不过我梦里的放蜂人似乎又并不是他。我梦里的放蜂人是会唱歌的,一首没有歌词的春之歌,可以把全世界的蜜蜂和花朵领着,翻过一座又一座山的歌。就在我醒来的那刻,耳边还响着歌声。

    ⑦梦到放蜂人可能跟最近看的一部纪录影片有关。影片的拍摄地在欧洲的北马其顿。哈提娜是养蜂女,也是这部纪录片的主角,与年老的母亲生活在已然成为废墟的村庄里。

    ⑧哈提娜的养蜂手艺很古老,近于天然,高山岩壁、村庄废弃的石墙、树洞,就是她的养蜂之所。对她来说,蜜蜂是她除了母亲之外的亲人,需要她看顾照料,也给予她生命和情感的喂养。哈提娜已经不年轻了,样貌苍老,甚至有些丑陋,不过她的身体还是轻盈的,如同一只野鹿,当她背着蜂笼逆光走在山间,或跪在地上,将蜜蜂放飞在开满花朵的草地,嘴里发出温柔的充满魔力的歌调时,完全就是山野牧神的样子。和那些蜜蜂、树木、石头一样,哈提娜属于这片山野。

    ⑨哈提娜在固定的月份收获蜂蜜,她撬开墙洞的石块,看着储满蜜糖的蜂脾——“恩赐,这是上天的恩赐”。无论蜂巢里的蜂蜜多么丰足,哈提娜遵循祖辈的规矩,只收取一半,留下一半供蜜蜂食用,繁衍它们的族群。

    ⑩哈提娜很容易就能获得满足和快乐,尤其是和孩子们在一起时,她甚至比那些孩子更像个孩子,拉着他们的手唱歌跳舞,舞姿有让人感动的笨拙与天真。那些孩子是在某天随着父母来到这个村子的。一同涌进村子的还有大群饥饿的牛。村子的宁静被突然到来的这一家人打破了,尘土和喧闹声四处宣扬。

    ⑪很显然,这户人家的到来意味着某种入侵。不过哈提娜似乎并不那么在意,她领着孩子们唱歌跳舞之后又喂他们吃蜂蜜,这是她能拿得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也是她愿意与邻居分享的东西。当邻居向她讨教养蜂技艺时,她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们。

    ⑫邻居很快用车子拖来了蜂箱,在与哈提娜一墙之隔的空地饲养起蜜蜂。起先他们还能依照哈提娜所说的“取一半留一半”的规矩,但没多久邻居就抛开了这个规矩,他们有那么多孩子要喂养,这就使得他们觉得拥有的始终不够,还需要更多。

    ⑬邻居饲养的蜜蜂在失去食物后开始大量减少,哈提娜的蜜蜂也跟着遭殃,被邻居家前来夺食的蜜蜂攻击、咬死。哈提娜再也没有地方放飞她的蜜蜂,草木来不及生长就被牛群啃食,村庄和周围的山野变得更为荒凉。当哈提娜在应该收取蜂蜜的月份撬开岩壁石块时,没有像从前那样看见里面挂满蜂蜜的蜂脾,她原本宁静自足的生活被击溃了。

    ⑭这部名叫《蜜蜂之地》的纪录片拍摄了三年之久。在这三年里,哈提娜失去了她的蜜蜂,后来又失去了她的母亲。哈提娜的母亲半失明,长年卧在靠窗的窄床上。纪录片里有很多母女的对话,那些随意说出来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话,听起来又温暖又心酸。当哈提娜问母亲“你能想象春天来的时候吗?”母亲说:“有春天吗?我已经历了太多冬天。”

    ⑮母亲去世之后,村子里就剩下哈提娜一个人了——那户有着众多孩子的邻居也走了。

    ⑯不知道那些消失的蜜蜂是否还会回到哈提娜身边——应该还会回来的,在村子恢复了宁静、春天来临、草木又生长起来的时候。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路标

茹志鹃

没有,没有,没有石子,没有草棍,没有树枝,更没有白粉,没有任何一点路标的痕迹。

没有人,没有一个人。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地,在这灰蒙蒙的天地当中,只有自己,站在一条灰蒙蒙的路上。

伍原想喊一声,就这么“喂”地喊一声。这里没有人,只是喊给自己听,壮壮胆,解解怯,泄泄闷,他要世界活着,自己活着。

但是,不能喊,不敢喊。他要窒息了。

行军路线是向北,他是向北走的。走了有三小时,也许四小时。走了四十里,也许是五十里。应该到铁路了,也许站在铁路的边边上了?

停住脚,沉住气。再看一看,再听一听,只要点点与人有关的东西,一缕烟,一个脚印,一丝灯光……那么,一切就有希望。自己,自己背上的档案,那里有埋在淮河畔的小榕的入党报告。还有老邹,咯着血的老邹,只有自己知道他躺在什么地方。

没有,一切与人有关的迹象都没有。

无声无息的泪水,乘着无月无星的夜,毫无顾忌地涌了出来。

“可能走岔了路?”伍原在心里跟自己商量着。

“不,方向是对的。在接近敌区时,是不做路标的。”

“那么,现在已经接近敌区了?”

“肯定,快到铁路了。”

“那就快走!不能停留。”顿时,伍原感觉在这灰蒙蒙的后面,有什么东西活动了起来,无数隐蔽的眼睛,冰冷的枪口,潜伏的危机。但是,往哪里走呢?

棉衣已经湿得贴在了胸口,背上是越来越沉的档案。伍原狠狠地跺了一脚,听天由命地坐到地上,泪水便像决了的堤。

可是,慢!这是什么?好像冥冥中有神,不,鬼!鬼火?

远远的,贴在地上,就那么一小点,一小点黄黄的光,不飘忽,不闪烁。伍原不敢眨眼,屏息静气,站起身,啊!一站起,它便像钻入了地下。伍原赶紧趴下。在呢!荧荧的,黄黄的,小小的一点。在呢!在呢!伍原小心翼翼地,敏捷地,他不知哪里来的这份力气,竟像只猫似的向那一小点轻盈迅速地爬去。

这如豆的一小点光。

世界再不是死的,自己再不是孤独的,部队就在前面,档案当然安然无恙交给指导员,老邹当然也会马上接回来。这一点如豆的光,明天,包含着一切的明天,这不飘忽,不闪烁,小如绿豆似的光。

有人了!找到人了!我到底找到老乡啦!“老乡!”伍原迫不及待地叫了一声。这一声叫,却不防把自己的眼泪叫得掉了下来。“老乡!老乡!”他连连地又叫了两声。一半是为了需要,一半是为了自己想叫。可是窝棚里静静地,没有任何反应。伍原赶紧爬到跟前,从高粱缝隙里看到,里面确确实实有一个人,一个老乡。他背对着棚口,席地坐着,正就着一盏油灯,低了头,紧张而有力地做着什么。

“老乡”伍原稍稍放大了声音,那人依然低了头,急急地朝一个口袋里搓着玉米穗。看来,是一个聋子。伍原只得爬进棚去,正伸手想拉他一把,突然之间这聋子像背后长着触角,敏捷地跳起,把灯吹灭,然后转身想跑。伍原哪里肯让他跑掉,两臂一伸,把聋子的腿抱住了。那个人也不做声,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矮棚里,和伍原扭打起来。伍原不肯还手,一边抵挡着,一边死死抱住不放。明知他是个聋子,可还是大叫着:“老乡!老乡!”

“老乡!”却毫不理会,只是“唔唔”地叫着,挣出手来进行袭击。

伍原绝望了,这个人不但是聋子,还是个哑巴。伍原只得利用背上的重量,把他牢牢地揿在地上,但不知怎么才能让他明白自己是共产党,是野战军。伍原捉住哑巴的一只手,把它贴到自己帽子上,想让他明白,这不是国民党的大盖帽,这是八路军的帽子。可是哑巴并不理解,他死死捏紧拳头,硬勾着肘子,不肯就范,后来又忽然利用这个机会,迅速灵活地向伍原脸上猛击几下。

急,痛,头昏,眼前金星直冒,浑身大汗淋漓,不知如何才能摆脱这一窘境。伍原突然觉得疲惫之极,手脚发软,不住地冒汗。却不知怎么,流下了眼泪,好像刚才在路上没来得及流下的泪水,却一齐奔涌而出。伍原伏在哑巴身上,大哭了起来,为自己,为前面走不完的路,为小榕,为老邹,也为这个倒霉而顽强的哑巴。

忽然,伍原觉得有只手,轻轻地摸索着自己的头,自己的帽子,自己的脸颊。哑巴顿时“哇哇”地大叫起来,那一只手还拍着伍原的肩,一边挣扎着要起来。伍原松了手,但说不清为什么,人却仍伏在地上抽抽噎噎。

哑巴挣脱了出来,忙忙地摸了火镰打着,点上了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伍原。猛然,他似乎省悟了什么,双手直向棚外挥动,又急急地拿起灯,拉着伍原爬出窝棚。他一手擎着灯,一手直指东北方向,然后做了个正步走的姿势,一双眼睛急切地盯着伍原。伍原点头,然后敬礼,然后回身走去。

伍原走上大路,回头望望,那一星豆子似的灯光,不飘忽,不移动,像是镶嵌在夜空当中。夜空下的世界,依然斗转星移。

(一九八四年十月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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