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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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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安徽省池州市2018-2019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深秋

李德霞

    收回禾场里的五谷杂粮,季节就翻到深秋那一页了。

    是个晴朗的日子。我娘对我爹说:“你去趟耿庄吧,把换瓜的粮食收回来。”

    我爹手搭凉棚看天,天高云淡,一轮秋阳高悬在头顶。我爹边朝停在院门口的三轮车走边对我娘说:“你回屋把那个蓝皮本本儿找出来,我去收粮。”

    我娘嗯一声,扭身进了屋。

    我们村有片沙滩地,适宜种瓜,种出的西瓜又甜又沙。我爹脑子活,每年西瓜成熟后,他就倒腾几车西瓜到耿庄去卖。耿庄和我们村仅隔着一条河,产粮不产瓜,村里人就特别稀罕我们村的西瓜。我爹卖瓜不收现钱,除着,记在他的蓝皮本本儿上。等秋后粮食归了仓,他挨家挨户地去收粮……

    我娘进屋老半天不出来,我爹等得有些心急,便扯着嗓门儿说:“一个蓝皮本本儿,就把你压倒啦?”

    屋门一开,我娘奓着两手说:“我明明记得就放在衣柜下面的抽屉里,咋不见了呢?

    我爹一怔:“啥?不见了?”

    我娘说:“对,不见了。”

    “对你个头,咋就不见了呢?”我爹黑了脸,风一样刮进屋里。

    找来找去,直把屋里的旮旯犄角找了个遍,也没找到我爹说的那个蓝皮本本。我娘搓着手说:“明明就放在那里,它能自个儿跑了?大瓮里面还能走了鳖?”

    “找不到那个本本,还收个屁的粮!”我爹喷着唾沫星子,手指头雨点般敲着炕沿说,“那可是一千多斤粮食哩。”

    我娘没了辙,两手抱着脑袋在屋里转圈圈儿。

    这时,我爷爷拄着拐棍进了屋。问明情况后,我爷爷把手里的拐棍一戳地说:“去吧。该收粮,收你的粮去。”

    我爹笑了:“爹你糊涂了吧?没有账本,咋收粮?”

    我爷爷如此这般一说,我爹的心里还是不踏实。

    “这……行吗?”我爹挠着头说。

    我爷爷生气了,撅着胡子要走,临出门时撂下一句:“亏你和耿庄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哩……”

    那天,我爹最终还是去了耿庄。

    我爹开着三轮车进村的时候,村头儿的那棵老槐树下,正聚着一帮闲扯的人。看见我爹把三轮车停在槐树下,众人便知道我爹是来收粮的。

    工夫不大,就有人背着粮食过来。

    那人问:“我家多少粮?”

    我爹一愣,突然想起什么,赶忙说:“老规矩,二斤瓜兑一斤粮。你家赊了多少斤瓜,你报个数……”

    那人问:“账本呢?你没带账本?”

    “走得急,忘了带。呵呵,多少斤瓜,你说了算。”

    那人笑:“收粮忘账本,搬家丢婆娘……你这人,有意思。”

    我爹也笑:“打交道不是一年两年了,我信得过你……”

    于是,那人报个瓜的斤数,我爹折半去称粮。多了,挖出去;少了,再添上。称好了,哗啦,倒进我爹抻开的蛇皮口袋里。

    又有人背着粮食过来……

    于是,我爹和人家又重复着以上的对话——

    “我家多少粮?”

    “老规矩,二斤瓜兑一斤粮。你家赊了多少斤瓜,你报个数……”

    “账本呢?你没带账本?”

    “走得急,忘了带。呵呵,多少斤瓜,你说了算。”

    “收粮忘账本,搬家丢婆娘……你这人,有意思。”

    “打交道不是一年两年了,我信得过你……”

    ……

    家家都如此。

    日头蹲在西山顶上时,我爹收完了最后一户人家的粮食。望着车斗子上满满当当的十个蛇皮口袋,我爹心里惊呼,啊呀呀,这可是一千多斤粮食哩!

    我爹想起我爷爷的话:“耿庄人就是耿直,该你的,不赖账……”

    有人路过,笑着跟我爹打招呼:“粮食都收齐了?”

    我爹脸上的笑容比晚霞还灿烂:“收齐了收齐了。”

    那人又说:“来年,还来换瓜不?”

    我爹抹把脸上的汗说:“哪儿不去都行,你们耿庄,不来不行……”

    这个点儿,正是吃晚饭的时候,空气中飘来一阵阵饭香味儿。那人说:“吃了饭再回吧”

    我爹一步跨上三轮车:“不了不了,老婆孩子还在屋里等着哪……”

    我爹发动了三轮车。

    突突突,三轮车撒着欢儿奔跑在夕阳里……

(选自《金山》2019年1期)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与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中的描写简练传神,如“我爹喷着唾沫星子,手指头雨点般敲着炕沿”,表现了他对“我”娘丢失蓝皮本本的愤怒,也暗含“我”对他不满。 B、小说中写道“我爷爷如此这般一说”,却没有立即写出他究竟“说”了什么。这就巧妙地设置了悬念,为小说增添了几分引人入胜的艺术魅力。 C、小说对“我”爷爷虽然着墨不多,但寥寥几句语言和动作描写就将一个善于识人、精于处事、睿智通达的老者形象刻画得鲜明生动,跃然纸上。 D、小说的语言自然朴实而又生动鲜活,如“突突突,三轮车撒着欢儿奔跑在夕阳里”,运用了拟声词和比拟手法,口语化特色鲜明,乡土气息浓郁。
(2)、小说以“深秋”为题,有什么好处?请结合全文简要分析。
(3)、小说画线部分颇具匠心。请结合全文予以赏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的题目。

一生傲然苦不谐

在红学的道路上,沿着学术与大众接受、趣味阅读的交叉重合地带,他走出了一条奇异的人生之路,终成一代红学大家。这,有时看上去几乎是神话,令人难以置信。

  比如,1947年,这是他在红学上扬帆起航的年代,他作为燕京大学的一名普通学生得到了大名鼎鼎的胡适的赏识和垂顾,他的第一篇红学论文充实了大家对曹雪芹的认识,使考证派获得文献上的新支持,得以昂然前行,因此受到胡适的推崇。再比如,2005年已是年近八十八岁的他,一年中有八部著作出版,在耳聋目盲的情境下奋笔快写,超出了常人所能理解的程度,被称为是罕见的学术“大跃进”。他,便是周汝昌。

红学之路,是风雨路,也是显学之路,二者,周汝昌先生可谓兼得。他因研究《红楼梦》而处于聚讼纷纭、是非争议的中心,也因红学而成为少见的学术畅销书作家。从1953年他的《红楼梦新证》开始,他就处于红学的论争中心。他的文献资料总被引述,但他的观点也总是飞矢追逐的靶子。周汝昌先生曾不无自嘲地说,我的衣服已经被撕得褴褛不堪,但他们却是使用我提供的材料编制了自己的盛装。

周汝昌先生认为,他在为人之怪(乖僻)上,与曹雪芹相似,都是不同俗流,也不愿意从善如流,他们都是有满腔积愤难以自诉,需要发愤著书以自遣。这种自比,使他钻入曹雪芹的心灵深处,与曹雪芹展开了他人难以企及的对话,创作了无以收束的雄文。其实,我们不妨把周汝昌先生所有的红学著作都看作是与曹雪芹的心灵秘语,这里充满了对话的私语性。他自负与曹雪芹心灵相通,与曹雪芹所赞颂的人物一样,都是正邪两赋之人,出离于俗界凡间,一方面万人嘲谤,一方面又超于万万人之上。他曾在《红楼无限情——周汝昌自传》中如此描绘曹雪芹,“倘若细究起来,雪芹是大智慧者,他那话(“愧则有余,悔则无益”)含蓄的内情恐怕还深还厚得多。那‘无益’,也许并不是顽固不化,执迷不悟,死不回头;而是这种悔者,本来丝毫没做什么错事,倒是做极高尚极善美的事——可结果呢?做错事坏事的万人都功成名就,位高禄厚,洋洋乎自得,而这个做好事的曹雪芹,却落得‘万目睚眦,众口嘲谤’,一生忍辱负垢,受尽了欺侮贬抑、诬陷伤害。”“狂于阮步兵”的曹雪芹,孤怀难鸣,周汝昌自信是他的旷世知音。

正是他感觉到“世人待他太浅薄、太恶毒”,所以“要为雪芹鸣冤”,因此,“我不幸之至——当上了‘红学家’。”周汝昌在媒体界已经成为红学泰斗,而他则说红学正是他不幸的选择。为什么不幸?“受了那些魍魉蛇蝎的那么多的明枪暗钺,可谓遍体鳞伤,若不当红学家,何至于此?”

可是他又不后悔,并且“永远不悔”!正像在大多数场合他语气坚定、铿锵有力一样,个性倔强的他向来是一副坚毅面孔,傲然不群。他认定,因为不但是“悔则无益”,而是“为了给雪芹、脂砚洗雪奇冤,受了这等人的欺侮伤害又算得什么?”

周汝昌不愿意人们称他为红学家,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的观念超出了《红楼梦》小说的范围,“以红解红”不是他的路数。周汝昌“研红”给人的最大感受是诗性浪漫,这里抒情大于说理,心灵对话超越了形式逻辑,散论并不来自严格的层层推理。对于《红楼梦》的博闻强识,对于《红楼梦》相关文献的精研细读,使他能天马行空、左右逢源,余裕自如,触境生春!他以《红楼梦》为依托,追求的是崇情文化,一种新创的文化,一种存在于诗性创造中的文化。他在中华大文化的背景下,将一部小说和民族的历史、人生的价值、美好的信念等结合在了一起。他一直说,还有一个“真”的《红楼梦》,这个“真”的《红楼梦》存在在他的感悟里。

所以,与其称周是一位红学家,不如称他是一位诗人。其实,他更偏爱后一个名字!

诗人是个大艺术家,也时常有点儿“怪”,与世俗人不甚谐调。他总有被人误会和嘲谤的遭遇。

(摘编自韦科《一生傲然苦不谐——纪念红学大家周汝昌先生》)

阅读下面的小说,然后回答问题。

自行车后座上的婚礼

邱长海

    三叔从老家来省城帮儿子筹备国庆节举行的婚礼,看着儿子为找不到加长林肯或凯迪拉克作婚车而唉声叹气,他一次次欲言又止。这一晚,皓月当空,父子对饮。

    1981年,鲁南山区,大豆高粱在田野里飘香。三叔的爹,我的爷爷忙着张罗第三个儿子的婚事。那时候,爷爷当了村主任,最后一个儿子的婚礼当然要办得风风光光。这天一擦黑儿,爷爷就提着两瓶兰陵大曲,揣着两盒孔府烟跑了十多里的山路,摸到前进村村主任何大把式家里。前进村原来叫水洼洼庄,改革开放后靠养鱼致了富,改名前进村,去年买了台手扶拖拉机,更是闻名方圆几十里。爷爷刚开口,就被对方堵了回来。国庆节日子旺,拖拉机早被乡长的公子结婚定下了。“要不,你把它推走?”何大把式指着墙根的一辆独轮车说,“咱也就配这档次。”爷爷脸一红,二话没说,拎起桌上的两瓶酒抬腿就走。

    爷爷到家时,两瓶酒只剩下半瓶。老人家把三儿子招呼过来父子对饮,那晚,皓月当空。

    1953年秋天,爷爷娶奶奶的时候,换了身干净衣服空着手就进了岳母家的门,回来时,他手里就多了新媳妇的一只手。三十多里山路,奶奶的小脚实在走不动了,爷爷就向路边收庄稼的老乡借了辆独轮车,一边是黄澄澄的玉米,一边是腮上红扑扑的奶奶。车子“吱呀吱呀”唱了一路,像是最浪漫的婚礼进行曲,引着他们踏上了幸福生活之旅。

    爷爷说这些时,一脸的甜蜜,听得三叔眼里潮潮的。

    第二天的正午时分,爷爷满身大汗进了家门。院子里多了一辆崭新的大金鹿自行车。那时候,大金鹿还是个稀罕东西,不亚于今天谁家买了辆小轿车。全村人都羡慕得不行,就连母亲、二婶也看得眼睛放光,据说回家后闹了好几天。

    眼看婚期将近,三叔抓紧时间练车。于是,早晨下地前或者傍晚回家后,村里人就看见三叔在村西的麦场里卖力地演练——对他来说,将要驮回的岂止是新媳妇,更是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啊!

    有了这辆自行车,就好像一桌酒席上有了鲍鱼,一家人顿时多了底气;有了这辆自行车,就好似一场演出来了名角儿,全村的人们都盼着好戏开演。

    万众瞩目的日子终于来了。大金鹿前把上的大红花与三叔年轻的笑脸相映生辉。

    三叔潇洒地跨上自行车,昂首挺胸上了路。身后是一支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三叔第一次看到属于自己的新媳妇——他们是媒妁之言,这之前,两人只在邻村的露天电影场见过一面,却从来没有说过话。

    三婶在村里小姐妹们羡慕的目光中坐上三叔的自行车后座,一时间,唢呐叫得欢。在我们鲁南老家,新郎接新娘有很多规矩,其中一务就是:新娘不说话,新郎不回头。人逢喜事精神爽,秋风得意车轮急,三叔脚底生风,很快就把送亲的队伍甩在后边,三婶也不能说话。

    三婶娘家到三叔家的路上有一段上坡路,三婶心疼累得满头大汗的三叔,就跳下了自行车,帮忙推了一把。上了坡,三叔不能回头看,根本不知道三婶下了车,也不知道她还没坐上来,就骑着空车走了。直到进了村,才发现坏了,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掉头回去找新媳妇。

    新媳妇根本没有回娘家——她哪里丢得起这个人哪!大家找来找去,终于在那段上坡路边还没收割的玉米地里找到了正生闷气的三婶。

    当然,婚礼照常举行,乡亲们喜酒照喝,只不过留下了一段有趣的佳话。

    三叔说这些时,一脸的幸福,听得儿子心里酸酸的。

    三叔的儿子把父母的故事说给未婚妻听,她听得泪光闪烁,一脸的神往。恰好他们看到报纸上登着一家婚庆公司推出了自行车婚礼的消息。两人眼前一亮,手牵手走进那家婚庆公司,就像父辈一样,他们打算在这座城市里,举行一个万众瞩目的自行车后座上的婚礼。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里,独轮车、自行车上的婚礼带给我们的幸福感,是林肯、凯迪拉克带不来的。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错放

三石

    “二狗被警察抓走了!”

    村里人奔走相告,大家极兴奋,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争先恐后地数落着这些年来二狗的种种劣行。

    张三说:“这狗日的,去年冬天,他带着几个人到我酒店里喝酒,酒足饭饱,钱一分不付,还耍酒疯,将我的腿都打折了。到现在还没好利索,走路还不便呢。”说罢,张三还一瘸一拐走了几步给大家看。

    李四说:“就上月,二狗在村头调戏邻村过路的一闺女,我看人家闺女吓哭了,就上前劝二狗两句。这二狗,正正反反地扇了我十几个耳光,牙都给打落了好几颗。”说罢,李四还张嘴给大家看。

    王五说:“今年春上,有一天中午,二狗翻墙到我家偷东西,恰巧被我给撞见了,他不但不跑,还耍横,操起我家的菜刀劈了我两刀。喏,疤还在这里呢。”说罢,王五把袖子捋起,露出胳膊上两条赤色的伤疤给大家看。

……

    夜里,不过年不过节的,村里好些人家都放了炮仗。

    别看二狗平日在村子里横行霸道,进了号子就成了酱黄瓜,竹筒倒豆子,把几年来造的孽干的坏事,一五一十地都招了,其中便包括打折张三的腿、扇落李四的牙、偷盗不成刀伤王五的事情。

    警察便到村里来调查核实。

    找到张三,张三却说:“二狗倒是隔三差五地会来我酒店里喝酒,可都是村里人,乡里乡亲的,怎么可能喝酒不付钱呢?”至于腿是如何折的,张三解释说:“那是上山砍树不小心摔了一跤,摔折的。”

    找到李四,李四也说:“没有的事,二狗这人,虽然说不正经,可也不至于光天化日之下行不轨之事,没这胆量。”至于牙是如何脱落的,李四解释说:“唉,没办法,年纪大了,牙都掉得差不多了。”

    找到了王五,王五更是一脸迷惑:“哪有这事?二狗在村里霸道不假,可借他个胆,他也不敢跟我耍横。你们打听打听,方圆几十里地,谁敢动我王五一根毫毛!”至于胳膊上的伤疤,王五笑着解释说:“这怎么会是刀疤?这是我当年做篾匠时,被毛竹片划伤的,已经好些年了。”

    警察还找了些人,但这些人都跟张三李四王五说的一样。

    二狗被关了不到一个礼拜,便被放了出来。

    于是,村里人又经常看见二狗趾高气扬走街串巷,就有人悄悄发泄对警察的不满来。

    张三说:“警察有个鸟用,二狗干的坏事多如牛毛,竟然查不出来,我看只配回家给老婆洗裤头。”

    李四说:“据说警察在村里办案的吃喝费用都是二狗家给开支的,这样能查出案子来才怪呢!”

    王五说:“二狗有人,他表舅的女婿的姑父的一个同学,在公安局当科长。你们说,有这关系,能不放人吗?”

    不过,大家也就背后发发牢骚,对二狗却是不敢造次,老远看见二狗,就躲。躲不掉的,就低声下气跟二狗打招呼。

(原载《上饶晚报》2013年12月23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竹子就在跟前

沈祖连

    乔迁新居,一家人喜气洋洋。最高兴的莫过于母亲了,她进入客厅,进入卧室,进入厨房,最后来到阳台上。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阳台,几乎成了母亲的最大心愿,她要在阳台上养几盆花,要在阳台上安一张躺椅,每天能充分地享受阳光,而最实际的是可以在自己的阳台上晾晒衣服,这是老人最最期待的。

    给我找根竹子。”母亲发话了。

    大姐说,“就交给他吧。”

    大姐夫不很乐意,但还是毅然受命:不接受行吗,丈母娘的要求,妻子的命令。再说,不就是一根竹子吗?

    可接受下来,大姐夫才知道自己的荒唐:要在老家,要根竹子,提刀上山,便可手到拿来。可在这大都市里,去哪里找?可怜的大姐夫,骑着自行车,跑了市场,跑了生产资料公司,跑了土产公司,一无所获。

    午时归来,大姐问他要到没有。大姐夫说:

    “还没。我想,用根不锈钢管不是更好吗?”

    “真没用。阿妈不要你的金,不要你的银只要你一根竹子,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那我下午继续找吧。”

    大姐夫登上楼顶,看到前街有建设工地,正在拆着脚手架,大姐夫心里一高兴,立时跑了过去。一根根卸下来的正是他所要找的竹子。

    大姐夫来到了门口,找到了门卫,递上一根烟,说,“师傅,卖根竹子给我好吗,多少钱呀?”

    “卖竹?我这里不卖竹。”

    “就是那些拆下来的……”

    “那是脚手架用的,不卖。”

    “可我急着用,不瞒你说,我的丈母娘……”

    “不用说了,我明白,你丈母娘要一根晾衣服……”

    “正是。”

    “可我不能卖呀。要不你去找工长吧,”门卫指着里边的一个汉子说,“就是那个戴着黄帽子的。”

    大姐夫来到了黄帽子跟前,叫了声:“工长,你好。”

    “什么事?”

    “我想跟你买根竹子。”

    “没有竹子卖。”

    “这是脚手架,还要搬到其他工地去用。”

    “我只要一根,次一点的也行。你就收回成本费吧。”

    “这可没有先例啊。”

    “看在我们男人的面上。通融一下吧。”

    “可是,我不能让你在光天化日之下扛着一根竹走出去呀。这么吧,你去找我们主任吧。他在办公室。”

    大姐夫在工长的指点下,见到了主任。

    主任是个脸皮白皙的汉子,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可不想一听到大姐夫说要买他的一根竹子时,却是一副不耐烦:“去去去,买竹子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碰了一鼻子的灰,大姐夫从工地出来,望着一地的竹子,却是一脸的茫然。这样回去,丈母娘问起,怎么是好?

    他在街角点燃了根烟,吸了一口,大脑皮层一下子跳出了个人:老同学李青不是在这个建筑公司任职吗?并且听说已经是个不大不小的部门头头了,好,就找他,不就是一根竹子吗?难道会不给老同学点面子?

    到公用电话亭打了个电话,说是不在家,得晚上才回来。好吧,晚上就晚上,等等吧。

    心里有了点底,大姐夫便昂然地回来了。不过他还是不太敢见丈母娘。

    大姐问:“怎么,还没找到?”

    “有眉目了。”

    “我的天,跑了一天,才有眉目,能告诉我,怎么个眉目吗?”

    “阿英你别说这根竹子,手续还挺复杂的,不过总算找到了建筑公司的一个老同学了,他今晚回来,我估计明早吧,明早准能要到。”

    “什么呀?为了一根竹子,还得托人情,你这人情也用得太廉价了吧。”

    这时,二姐夫骑着摩托车回来了,一听大姐在指责大姐夫,便说,“不就是根竹子吗,也值不了多少钱,大姐夫你说你在哪发现了,告诉我,我去搞掂。”

    “不远,在前街工地上就有。只是……

    “你是说那些刚拆下来的吗?好。”

    二姐夫说着掉转车头,不到5分钟工夫,便扛着一根竹子回来了。

    大姐夫尴尬地问,“怎么我去不卖,你去就卖了?”

    “不就是一根竹子吗?用什么卖不卖的,我扛起就走。”

    “那要是让人抓住了呢?”

    “那就让罚吧,一根破竹能值什么钱的。不过谁管?”

(选自《21世纪微型小说排行榜》,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守望

叶敬之

    泗阳人把用芦花编织、冬天穿了取暖的鞋子叫“毛窝子”,其他地方则称之为“芦花鞋”。毛窝子制作方式简单。用泪草编织鞋底,引出几根鞋茎,再以芦花编织鞋帮,最后拿鞋茎收口。穿的时候,用旧布缝鞋口,以防伤脚;鞋底垫上麦秸,以保暖和防水。

    三十多年前,每到冬天,农民们几乎个个穿毛窝子。赶上逢集,半条街都是卖毛窝子的。农民们走来串去,一家家挑着、拣着,都想买一双既便宜,又结实、漂亮的毛窝子。

    小时候,母亲也带着我买过毛窝子。记得有一年冬天,逢集,天很蓝,母亲来到李大爷那儿,拿起一双毛窝子,左看看,右看看,付了钱。李大爷红脸膛,尖下巴,眼睛下面各有两道深深的皱纹,像两道垄沟。他接钱、递毛窝子,脸都带笑,顺便夸我两句:“这是你家大少爷啊?一脸福相!”嗓音清亮。

    现在想起来,李大爷的毛窝子质量的确属于上乘。鞋型漂亮,不歪不斜,还结实;芦花磨光了,鞋茎还在,依旧端端正正。

    毛窝子,最适宜陪伴山芋稀饭和咸菜。当人们的碗里有了大米饭、猪肉的时候,毛窝子渐渐被棉鞋取代,消失了踪影。有一年寒假,我带着孩子到街上闲逛。少有的寒冷,风呼呼地吹着,无意中看见李大爷还在卖毛窝子,但人们匆匆从他面前走过,没有一个人停下来……

    李大爷还是红脸膛,尖下巴,只是眼睛下面的皱纹变成三道,而且更深了。他坐在地上,眼睛眯缝着,像在打盹,又像在思考着什么。

    我在他面前停了下来,问:“大爷,还有人买毛窝子吗?”

    他睁了睁眼睛,动了动身子,咳嗽一声对我说:“还是有人买的……我也放不下这门手艺。过去会打毛窝子的,一个个都走了;在的,也打不动了。唉,现在的小年轻,没有人愿意学这个手艺了。”

    李大爷眼睛没有了早年的光亮,变得泛红和灰暗。

    临走时,我买了一双毛窝子。路上,我告诉孩子:“这叫毛窝子。过去一到冬天,爸爸就穿着这个……”

    “毛窝子……”儿子听了一阵大笑,“多难听。这也能穿吗?不扎脚啊?”

    有一年暑假,我又上街闲逛,惊讶地发现,竟然有人在卖毛窝子!天啊,有夏天卖毛窝子的吗?很快,我认出了,卖主就是李大爷。不过,他的脸色已经变得黑紫,眼睛下面有四道皱纹了;整个脸盘好像被风干了一样,比过去缩小一半。眼睛半开半闭,眼睑有点溃烂泛红。

    “夏天怎么卖起毛窝子啦?”我招呼道。李大爷没有反应。

    边上一个卖猪肉的中年人朝我摇摇手。“这个,听不见了,”他指指耳朵。“这个,有毛病了,”他指指脑袋。

    中年人说:“前几年,乡长带几个人逛街,说是省里的。其中一个像是当官的,指着毛窝子说:‘这个可以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李大爷高兴了,从那以后就整天惦念这件事情。以前光是冬天出来卖,现在夏天也来卖。他说:‘要是人家省里的人来找我找不到呢?’几年过去了,也没见人来过。李大爷不甘心,一年四季,逢集就来。”

    散集了。李大爷拎起毛窝子,要往肩上挂。胳膊抖抖的,挂不上去;中年人搭了把手才挂上,中年人又把拐杖递给他。李大爷拄着拐杖,佝偻着身体,左脚往前迈一步,停下;等右脚上前,跟左脚平齐,才把左脚再向前迈一步……

    赶集的几乎走光了,只有李大爷的背影在街心摇晃。

    望着李大爷的背影,我心里酸酸的。

    暑假快结束了,我和孩子一起,骑着自行车上洪泽湖玩。走到东沙村,忽然看见不远处腾起一股浓烟。

    “该不是失火了吧?”我们急忙赶往冒烟的地方。

    只见一个空旷的场地,堆满了毛窝子--足有几百上千双毛窝子!正被人点着了火焚烧。

    一个中年男人,还在不停地从一间屋里往外面扔毛窝子。

    “你们烧这个干吗呀?”我马上想起了李大爷,他就是东沙村的。

    边上一个看热闹的说:“李大爷活着的时候,谁都不许进他的屋子。前几天死了,儿子打开门一看,一屋毛窝子。没法处理,就烧了。”

    我捡起一双毛窝子。鞋型漂亮,不歪不斜,结结实实,芦花还在散发着清香。摸在手里,毛茸茸的,柔软舒适。

    我带走了那双毛窝子。

    到了洪泽湖边,回望东沙村上空,烟雾已经散尽,斜晖脉脉,蓝天澄碧。

(选自《小小说月刊》2017年第1期,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各题。

又是一年春天

侯发山

    那年我高三,有一天,妈告诉我,妗子捎来信儿,让我周六去给她帮忙,刨树。

    终于盼到周末,又要干活啊。我把书包甩到沙发上,很不痛快。还是到舅家去,我心里就更不愿意了。舅家在小关南边的大山里,虎脑村,路也不好走,还要走好远。有时走上半天也瞅不见个人影,瘳得慌。

    看到我一脸不高兴,妈说:“你舅,还有你表哥都不在家,难为你妗子了。她有了难,轻易不来信,这次张了口,你就去吧。”

    “妈,高三课程紧张,还有作业呢。”我推辞道。

    “你舅,还有你妗子,平时白疼你了。不说别的,哪年少吃人家的核桃了?”妈恼了。

    舅家的门前有条蜿蜒小路,路边长着一棵又高又大的核桃树。核桃每年都结得嘟噜连串,从不空枝。上小学时,一到星期天,就缠着爸妈到舅家去,害怕核桃长熟了,被表哥他们摘吃完。稍微懂事了,知道核桃树是舅家的摇钱树,表哥表姐也很少吃,核桃都卖了,卖核桃的收入要维持全家人平时的一应开销。再到核桃成熟的季节,即便有其他事,我也就不好意思去了。不过,每到过年的时候,舅和妗子到镇上来卖核桃,总要留一些送到我家。

    想到这里,我对妈说:“好吧,我明个去……”

    当时是春天,那个核桃树已经开花了。一串串、绿绿的核桃花挂在枝头,像女孩的小辫子,在微风中轻盈地舞蹈,煞是好看。

    妗子看到我来了,很高兴,忙抓把柴禾去给我煮荷包蛋。

    我吃了荷包蛋,背上馒头跟着妗子去刨树。等来到那棵大核桃树下,我愣住了:怎么刨这棵啊?听妈说,这棵核桃树一年结好几百斤核桃,有上千元的收入。树又没干枯,怎么舍得刨啊?

    妗子也不说话,使劲抡起镬头,发狠地刨着。

    “妗子……”我心里藏着多个问号,想弄清刨这棵树的原因,张开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妗子不说话,也没抬头。

    “妗子,您咋啦?”我又叫了一声。

    妗子扔掉馒头,抱着树干哭泣起来。

    我一下子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安慰妗子。没了这棵核桃树,等于妗子家的银行被盗了,她能不伤心吗?

    “瞧我这没出息样儿……村里要修水泥路,这棵树碍事,不刨掉不中。”妗子朝我凄然一笑,细碎的泪珠如朝露般挂在她长长的睫毛上。

    原来是这样。我顺嘴说道:“赔偿多少钱?少了可不中!”

    “哪能这样说话?修路是为了咱自己方便,比起人家,咱,唉!”妗子说罢,摇了摇头。

    我看着妗子,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妗子说:“李支书为了咱村,丢了在郑州每年上百万的生意。为了修路,人家带头捐款。

    还有在外办厂的苏家,头一次捐了8万,第二次捐了2万……”说罢,妗子又抡起钁头刨起来。

    眨眼间,几年光景过去了。

    今年春上,得知我从大学回来了,妗子打来电话,让我到南岭新村给她帮几天忙。

    南岭新村?妗子家搬家了?挂断电话,我急忙问妈。

    没搬家。妈说,小关镇的荻坡、杨树洼、虎脑三个村合成一个村,就是南岭新村。如今那里大变样了,城里人都争抢着去旅游呢。

    听妈这么一说,我来了兴致,问给妗子帮啥忙。

    会是啥忙?妈说。眼前富,拾粪土;长远富,栽树木。

    我骑上摩托直奔南岭新村。路是水泥路,宽阔,平整,像飘带似的,时而挂上山脊,时而落入谷底,时而钻进树林,时而缠在山腰。不时有各种小轿车、摩托车从我身边经过。

    我循着水泥路把车骑到了一栋两层小楼前,楼房像是刚竣工的。没错,就是舅家,因为楼房旁边还保留着原来的石窑。

    几年不见,妗子不但不显老,好像年轻了不少,脸色红润,一扫过去的沉重。

    跟着妗子来到地里,地里已栽了不少树。相邻的地里,不少村民也在栽树。我问:“妗子,都是栽的啥树啊?”

    妗子说:“核桃树。老辈人讲,高山松树核桃沟,溪河两岸栽杨柳。”

    “妗子你说得老关哩。这些树苗要不少钱吧?”

    “政府补贴一部分,咱自己掏一点。”

    我说:“妗子,都种树,不种庄稼了?”

    妗子说:“山上的地,不能机械化,种地不划算。一亩地种40棵,五六年后就能挂果,一棵树按1000块来说,一亩地就是40000块。若是种粮食,也就是千把块钱的收入。”

    听妗子这么一说,我感到种核桃是比种地强,但依靠这点收入想脱贫奔小康,那是戴草帽亲嘴,差远喽。我不便打扰妗子的兴致,把话题引开了:“舅呢,在外打工赚了不少钱吧,小楼都盖起来了。”

    妗子撇了一下嘴.说:“打工也不中,这不都回来了,打算整农家乐呢。今儿你舅和你表哥去镇里买装修材料了……一个农家乐镇里补助两万块呢。”

    “不算咱家,村里已经开了十家,生意好的,一年能挣二十多万。”妗子说这话的时候,眉毛、眼睛里都透露出掩饰不住的喜色。

    妗子忍不住告诉我:“你表哥找了个对象!明年春上结婚,你可来啊。”

    “真的?”表哥已经三十好几了,之前谈了几个,都黄了,就是因为住在山窝里,家里还穷。

    “一定来!一定来!”我忙不迭地答应,心里也跟吃了表哥的喜糖似的,甜丝丝的。

(有删改)

【注释】①妗子:民间用以称呼舅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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