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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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单选题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浙江省东阳中学2019-2020学年高二上学期语文开学考试试卷

下列对课文内容分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
A、《不自由,毋宁死》第一段先是否定其他发言人的爱国精神与见识才能,然后表明自己不怕冒犯各位的尊严而缄口不语,而是要阐明自己的观点。 B、《奥林匹克精神》第一段简要回顾了过去五年内经力了世界崩溃的奥林匹克精神没有成为时代劫难的牺牲品,将承担崭新的重要角色。 C、《白发的期盼》文中记者和高先生的对话及录音部分,说明老人见不到自己带大的孙子的难耐的想念之情,只好以养鸟等行为打发时光。 D、《永不消逝的歌声》节目中《眼泪花儿》一曲,是王洛宾艺术人生故事的转折情节。“五朵梅”哀婉的歌声留住了艺术家的心:最美的歌就在我们脚底下。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文章,回答小题。

毛猴的大树

徐国平

    出事那天上午,全村的人正兴高采烈地挤在村委大院,个个蘸着唾沫,起劲地点着分到手的钞票。

    谁也没注意到毛猴。

    其实,毛猴一早就从大喇叭里听到消息,开发商要发放树木补偿款。他却没有一丝兴奋,也没像老婆那样急三火四地撅着屁股朝村委跑。毛猴慢吞吞地扒拉了几口早饭,就耷拉着脑袋出了家门。

    村外已变得十分旷阔,没有了在晨风中梳理绿云的大树,没有了鸟儿的啼鸣,整个村野像是被掏空了心脏,干瘦苍凉。毒辣辣的日头,一时晃得毛猴有些头晕眼花,双腿发软。

    最近这些日子,他总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毛猴的这种心态,是从村外那些大树被伐倒后出现的。

    毛猴很小就离不开大树。他生就一副瘦小骨肉,伙伴们小瞧他,就连村里的小猫小狗都欺负他。有一回放学,一条恶狗死劲地撵他,他吓得哭爹喊娘,没命地逃,伙伴们一旁看笑话。最后,他见路边一棵大树,被逼无奈,使出吃奶的力气,手脚并用噌噌爬上了树梢。恶狗徒劳地围着大树汪汪叫了几声离去。眼瞧着树下一个个扯着鸭脖目瞪口呆的伙伴,毛猴突然产生了一种至高无上的兴奋。还有一次,毛猴骑在树头上,咔嚓一下把树梢压折了,整个人从十几米高的大树摔下。伙伴吓个半死,毛猴却从土窝窝里爬起,竟然筋骨无伤。

    那时,村外四周大树极多。当地有个风俗,伐树前要在最高的树梢上挂一块红布,然后用锯斧解下树头。毛猴便有了用武之地,一年四季总有人请,好吃好喝,另有赚头。没想到会爬树也是挣饭吃的一行。邻村一老木匠还托媒上门,把小闺女嫁给了毛猴。毛猴整天乐呵呵的。

    毛猴爬树最喜上面有鸟窝的树。每到树顶,他就先把手伸到鸟窝里,摸摸是不是有鸟蛋,若有,就把那蛋在门牙上一碰,仰脖子喝干。他说鸟采五粮之精杂草之华,饮天之露,喝了它们的蛋长寿呢。他更喜欢登高后的眺远,白云在上,鸟雀比肩,纵横的河流在下,连土地上高大的房子都显得矮小了,自己就有了冲天豪情。后来,大树越来越少。一年当中很少再有人请他爬树了。一想到站在树梢上的快意,他就激动得心颤,他想就是没有人请,自己也得找棵大树爬上去,掏几个鸟蛋,亮亮腔,活动活动身子骨。只是,出了门,一连走了几十里地,都看不到一棵直刺云天的大树。他沮丧极了。

    打那以后,毛猴就疯了似地买树苗,然后,没日没黑地在自家地里挖坑栽树。恨不得一夜间,那些树苗能长成参天大树。正当树苗碗口粗,村里所有的地,却被乡政府卖给了开发商。自然,那片树苗要补偿大笔钱。毛猴老婆的嘴都笑裂了,拿毛猴当财神一样供着。村人自然眼馋,纷纷也在各家地里,杂七乱八插了一地树苗。

    毛猴却很气恼,连着骂了几天几夜开发商的娘。

    毛猴想着想着,就一跺脚搭上了一辆进城送民工的三轮车。劳务市场上,来招人的包工头问毛猴,有啥特长,毛猴说,会爬树。

    一阵哄笑后,包工头便带着毛猴来到一个建筑工地,安排他干架子工。这活儿跟爬树一样,毛猴毫不怯生,一攀上架子,浑身顿时就来了精神。

    半晌,天空有些灰蒙蒙的。毛猴感到有些压抑,便摘下安全帽。

    可偏在这时,发生点意外,随着吧嗒一声,安全帽上遍是蛋汁和碎壳,竟是个鸟蛋,蛋汁也迸溅了他一脸。毛猴一惊,忙仰脸往天上看,只见一群鸟儿在他头上飞过。他纳闷不解,这鸟怎么飞着飞着就下起蛋来。随后,他环视了一下脚下的城市,光秃秃的竟然没有一棵大树,更没见到一个鸟窝。

    毛猴不由得为这群无处栖身的鸟儿,仰天长叹。

    猝然,一只鸟儿盘旋着又朝他头顶飞来,一声凄厉的啼鸣过后,就见一枚鸟蛋,清楚无比地坠下。

    毛猴惊喜万分,慌忙侧身翻过安全帽。就在他全神贯注接住那个鸟蛋时,孰料,自己的整个身子却离开了脚手架。一瞬间,他感到自己像一只折断了翅膀的大鸟,急速地向下坠落着。这种感觉好久没有了,就像先前自己从一棵大树上落下来一样。

    只是,当他轰然落地,骨碎筋断,才感到再也没有先前那么幸运了。透过模糊的视觉,他最后望了一眼身边的安全帽,那枚鸟蛋在里面竟然安然无恙。

    毛猴微笑了一下,闭上了眼。

(选自《短篇小说》,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走正门

王春迪

    ①老街有句俗语:夏府的地,贺府的房,海府的银子用斗量。贺家发迹早,起初,海爷还是个小油贩子时,贺家就已经钟鸣鼎食,门阔院深,人称“贺半街”了。然而,家有数座金山,不敌一个败子。后来,贺府家道中落,只能靠典当度日。一日,海爷路过贺府门前,看到有个不肖子孙正在卖一只骨瘦如柴的看门狗,海爷不禁喟叹,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昔日金玉满堂的贺府,如今只剩下一个金砖碧瓦做的空壳了。

    ②贺府后来卖给了海爷。因地势高,地段好,海爷用它做了油行的门面。贺府后院有个百步宽的天井,青砖铺就,四周景色幽静。还有几棵松柏,枝繁叶茂,傲然挺拔。如此花园,中间竟然立着贺家的祠堂,迁也迁不走,拆又不能拆,看着让人堵得慌。

    ③起初,每逢清明,贺家的子孙还三三两两地来祭祖。后来便不再有人来了。常有人跟海爷建议,这帮不肖子孙把老祖宗的家底都给败光了,也没脸来了,干脆把那个祠堂拆了吧。海爷却说:“不可。”

    ④后院鸽子多,鸽子屎常落得到处都是,海爷吩咐下人,隔些日子把贺家的祠堂打扫干净。到了清明,贺家没人来,海爷还让人烧香点烛,更新一些被老鼠啃坏的牌位。

    ⑤转眼几十个春秋,海爷已白发苍苍。一日,日过三竿,一阵锣鼓开道,老街的百姓跟水一样涌过去,随即,又像拍在岩石上一样分在两边。海爷隐约看到,一个八人抬的轿子在人群中似水浪般起伏。鸣锣十一响!这排场,唯京官才有!海爷微微闭着眼,低着头,垂着手,腰杆子挺直地跪在地上。身后的家人,有的窃窃私语,有的自言自语,求佛保佑,有的甚至浑身发抖,跪在地上半边身子都斜了。

    ⑥不一会儿,轿子停在了海爷府前,下来一个官人,下了轿,经过海爷时,像经过一个脚底下的石子儿,啥也没说,径直走进海爷的油行。身后,知府、知县以及各级官员都低着头鱼贯而入。街坊们瞧这架势,心想,生意人恩怨多,海爷得罪人了。

    ⑦海爷的几个儿子,嘴止不住地叨叨着怎么办,怎么办呀。海爷静静地回过头,眼神一扫,大伙不敢言语了,同时腰杆子也挺了起来。

    ⑧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官人从油行里走了出来,到海爷跟前将海爷扶了起来。海爷觉得此人两手温软有力,微微抬头,见他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髯须飘逸,两肩圆厚,一副贵人之相。再看那官服,绣的是孔雀,顶戴蓝宝石花翎。未等海爷说话,官人便说,本官乃贺家后人,一别数十年,如今故地重游,旧迹难辨,唯有当年祠堂,托您照料,仿如昨日。本官不胜感激,刚才失礼,颇有得罪。说着,官人要弯腰拜谢,被海爷一把托住。海爷气定神闲地微微一笑,道,举手之劳,荣幸之至。随后,两人有说有笑,一同走进了昔日的贺府。

    ⑨当日,老街的每一个角落都在谈论着这件事,大伙都觉得,多亏海爷当初的仁义。倘若当初海爷一冲动把祠堂给拆了,保不准今儿个会出什么事情。

    ⑩一日,海爷闲来无事,把几个儿子儿媳妇叫到跟前喝茶,海爷若无其事地问他们,知道当初为啥我没拆贺家的祠堂吗?小儿媳鬼精,抢嘴说,是老爷您仁义。

    ⑪海爷笑笑,抿了一口茶,起身,眼睛望着窗外,好似看到了几十年前的情景。海爷说,贺家人搬走后的头几年,贺家还有不少后人来祭祖,其他人来的时候,都跟老鼠似的钻进钻出,拜祭时,有的说说笑笑,有的哭得撕心裂肺,进进出出,都走侧门,怕遇到熟人。

    ⑫唯有一年轻女人,一手拎着篮子,一手领着一个孩子,清早最先来。娘儿俩大大方方地从正门进来,进来后,先将祠堂里里外外擦洗一遍,然后从篮子里拿出一个干净的蒲团,让孩子端端正正地跪拜。拜祭完,整理好衣裳,再昂首阔步地走出去。娘儿俩穿的都是粗布衣服,有的地方还带着点补丁,却十分干净。这样的穿着,从富丽堂皇的大门进出,难免会被众人指点议论,但那娘儿俩,始终抬头挺胸,遇到认识的街坊,还让孩子有礼有节地问好。

    ⑬海爷说,贺家有这样的娘儿俩,谁还敢拆他家的祠堂?这么些年了,也不知道那天那个官人,是不是当年那个孩子?

    ⑭小儿媳没弄懂,嘀咕道,不就是没走侧门走正门吗?这有啥啊?

    ⑮海爷听罢,长叹一声,背着手,回屋去了。

(原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阳光的味道

    已经好几天没出太阳了,他的心情也差到了极点。自从关到这里之后,他对阳光有着异乎寻常的渴望。

    下午,天气突然放晴,有阳光透过铁窗的栅栏,斜射到冰冷的水泥地面上。

    看到阳光,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神采。他霍地站起身,快步跑到铁窗前,朝着阳光照进的地方拼命吸了吸鼻子。尽管室内的空气有些污浊,但他还是闻到了那种暖暖的阳光味道。

    他从小生活在农村,对阳光有种特殊的偏爱。无数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他提着篮子,跟在母亲身后,挖野菜、拾麦穗、摘豆角……温暖的阳光洒在他和母亲身上,带着一种田野的芬芳和泥土的清香,那味道好闻极了!从那时起,他就特别喜欢阳光,喜欢那种淡淡的阳光味道。

    上学后,他坐在了临窗的位置。每每听课走神或是昏昏欲睡之时,只要用力吸吸鼻子,闻一闻窗外阳光的味道,便顿感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或许是阳光给了他自信和力量,高考时,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省内的一所重点大学,并于大学毕业后进入了省城的一家大型企业。

    到企业上班后,他依然是那种风风火火的阳光性格。两年时间,他就由一名普通员工提升为公司的中层管理人员。

    后来,他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妻子不太爱讲话,但很能干,很会体贴人。

    婚后的日子过得很平淡,也很温馨。妻子知道他喜欢阳光,就特意在不大的院子里拴了一根铁丝,只要一遇晴天,就把家里的被子一一摊在铁丝上晾晒。晚上,他躺在暖乎乎的被窝里,嗅着清新的阳光味道,感到异常的幸福和温暖。

    有了阳光的滋润,他在事业上干的特别顺。几年时间里,他由部门经理到行政总监,再到副总经理,最后又坐上了总经理的位子。

    记得荣升总经理那天,妻子炒了几个他最爱吃的菜,陪着他在院子里坐了很久。午后的阳光照在他们的背上,很舒服、很惬意。当时妻子都说了些什么,他已记不太清,只记得妻子再三叮咛他——当领导了,平时工作忙,记住要多在外面晒晒太阳,因为在太阳底下心里才能亮堂!

    他知道,妻子最了解他的个性,让他晒太阳是想告诫他要光明正大的做人。

    刚开始时,他确实努力去做了,可后来他就渐渐迷失了自我。那一次,当一个包工老板把他拉到夜总会里昏天黑地的畅玩一夜后,他突然发现——原来黑夜比阳光下更加充满诱惑!

    于是,他开始远离阳光,沉醉于灯红酒绿、放纵享乐的奢靡生活。尽管妻子依然在天天为他晒着被子,但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后来,他干脆不再回家……

    “瞿——”一声尖利的哨音响起。他知道,该是放风的时间了。这哨音,让他想起了那辆呼啸而至的警车。那天,当他戴着冰凉的手铐,低着头钻进警车时,他蓦然感觉天气是那么的冷!

    身陷囹圄后,他的心更是冷到了极点。平日里那些个两肋插刀的哥们和点头哈腰的下属也都一哄而散,没人再会想起他。

    后来,妻子得知消息,赶过来看他。他满怀愧疚,低着头没说一句话。

    那次,妻子也没有太多的话语,只是揉着发红的眼睛,无声的抽泣。末了,妻子颤抖着声音告诉他,要他安心改造,别忘了多晒晒被子。

    那一刻,他不禁潸然泪下!……

    “咣当”一声,大铁门被重重打开,一名狱警站在门外,“9号,该出去放风了,还愣着干吗?”

    他激灵一下,站直身子,快步向牢门走去。刚走几步,他又折身回来,一直回到角落的床铺前,抱起了铺上的被子。

    “这都下午了,你还晒被子?”狱警问他。

    “是啊,出太阳了,晒晒被子,心里亮堂些!”说完话,他扛着被子,大步向大院中走去。

    西斜的太阳下,他吸了吸鼻子,再次闻到了阳光的味道……

《天池·小小说》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水袖之痛

肖复兴

    胡文阁是梅葆玖的徒弟,近几年名声渐起。作为梅派硕果仅存的男旦演员,胡文阁的声名无疑沾了梅派的光。当然,他自己很努力,唱得确实不错。六年前,我第一次看他的演出,是在长安剧院,梅葆玖和他前后各演一折《御碑亭》。坦率地讲,说韵味,他还欠火候,和师傅有距离;单说声音,他要比师傅更亮也更好听,毕竟他正当年。

    其实,我对胡文阔的兴趣,不仅在于他梅派男旦的声名和功力,还因为听他讲了自己的一件往事。

    20世纪80年代,他还不到20岁,在西安唱秦腔小生,却痴迷京戏,痴迷梅派青衣,便私下向名师李德富先生学艺。青衣的唱腔当然重要,水袖却也是必须苦练的动夫。四大名旦中,水袖舞得好的,当数梅、程二位。水袖是青衣的看家玩意儿,它既可以是手臂的延长,载歌载舞;又可以是心情的外化,风情万种。那时候,不到20岁的胡文阁痴迷水袖,但和老师学舞水袖,需要自己买一匹七尺长的杭纺做水袖。这一匹七尺长的杭纺,当时需要22元,正好是他一个月的工资。为了学舞水袖,花上一个月的工资,也是值得的。但关键问题是,那时候,胡文阁的母亲正在病重之中——他很想在母亲很可能是一辈子最后一个生日的时候,给母亲买上一件生日礼物。但是,他已经没有钱给母亲买生日礼物了。在水袖和生日礼物两者之间,他买了七尺杭纺做了水袖。他想得很简单——年轻人,谁都是这样,把很多事情想得简单了——下个月发了工资之后,再给母亲买件生日礼物。在母亲的病床前,他把自己的想法对母亲说了。已经不能讲话的母亲嘶哑着嗓子,“呃呃”地不知在回答他什么。然而,无情的病魔没有给胡文阁补上母亲生日礼物的机会。母亲去世了,他才明白,世上有的东西是补不上的,就如同落到地上的叶子,再也无法如鸟一样重新飞上枝头。

    30多年过去了,直到现在,胡文阁都非常后悔。水袖,成为他的心头之痛,是扎在他心上的一根永远拔不出来的刺。

    胡文阁坦白道出自己的心头之痛,让我感动。

    我们也常常会面临类似的事情。在我们的人生旅途中,事业、爱情、婚姻、子女……我们觉得每件事都比父母重要。即使在母亲病重的时刻,胡文阁还觉得自己的水袖更重要呢。

    都说人年轻时不懂爱情,其实,年轻时是不懂亲情。爱情,总还要去追求,亲情只要伸手接着就是,那么轻而易举。问题是,胡文阁还敢于面对自己年轻时的浅薄,坦陈内疚——多少孩子吃凉不管酸,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起父母的地方,没有什么心痛之感,而是将那一根刺当成绣花针,为自己绣出美丽的图画。

    想起我的父母,我常常会涌出无比惭愧的心情,因为在我年轻的时候,一样觉得自己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父母总是被放在了后面。记得当初母亲从平房搬进新楼之后,已年过80,腿脚不利索,我生怕她下楼不小心会摔倒,便不让她下楼。母亲去世之前,一直想下楼看看家前面新建起来的元大都公园,总是兴致很高地对我说:“听说那里种了好多月季花!”正是伏里天,我对她说:“天凉快点儿再去吧。”谁想,没等到天凉快,母亲突然走了。那时候,总以为父母可以长生不老地永远陪伴着我们。我们就像蚂蟥一样,趴在父母的身上,理所当然地吸吮着他们身上的血。

    我不知道,如今的胡文阁站在舞台上舞动水袖的时候,会不会在一瞬间想起母亲。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听到他讲述自己这件30多年前的往事之后,无论是在舞台上,还是在电视里,再看到他舞动水袖的时候,我总有些走神,忍不住想起他的母亲,也想起我的母亲。

(原载《今晚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暴水桥头

谈歌

徐水城西有一暴水河,沿河二十余里,只上游有一桥,桥面极窄,只走一辆车马,常有人失足落水,弄得行人惊惊险险。几任县太爷都筹划过建桥,只是短缺银子。

徐水“乐仁药堂”的老板方树林,也曾动议募捐,并自认五百大洋。告白贴出十几日,共捐得了十几块大洋,还有人讥讽:“沽名钓誉,真心這桥,你自家出资便是。”他便冷了心,大醉一场,再不提造桥。这一切,虞世明皆看在眼里。

虞世明十几岁便担菜渡河售卖。经人介绍,承包“乐仁药堂”的蔬菜供应。小世明眉清目秀,干完活,常在药堂痴痴看方树林写字。(域中店铺商号的匾额,多是方树林的墨宝,北京城里商号也有用他的字。)方树林见此,也送他一些碎帖笔墨。三年后,虞世明的字竟有了几分气魄。

那一年春节将至,城中富户来求方树林写春联,方树林却推说感了风寒,竟把虞世明喊进县城舞墨。于是,徐水县城里纷纷贴出了虞世明的字。虞世明便抛了卖菜的挑子,成了“乐仁药堂”的记账伙计。

方树林丧妻,只有一女,名叫方念桥。念桥很俊,年纪与世明相仿。

那一日,方树林多吃了酒,在堂内喝茶,看世明记账,问道:“世明啊,你做我干儿如何?”虞世明笑笑,不搭话,又埋头记账。

秋天,方树林采购药材,醉酒夜归,却遇上暴雨,不幸翻船溺亡。

好些日子,虞世明总在河岸上呆立,如失魂魄。

一个月后,世明对念桥讲:“师妹啊,师傅不在了,店里生意冷落,用不了这么多人,开销太大,我想告退。”方念桥一怔,横一眼虞世明:“你说昏话,走路也轮不到你。”虞世明道:“都是店中的老伙计,怎好让哪个走,还是我走好说话。”方念桥怒道:“不行。”虞世明道:“师妹不要多想了,我去意已决。”

虞世明赁了间房,挂出“方树林师傅第一传人”的牌子,开了“写字坊”。他一改方树林的规矩,总要同主顾争得面立耳赤,狠索润责,概不除账。即使是一些方树林当年的老朋友,虞世明也不肯让一文钱。

徐水人恼怒:“方老板怎么走了眼,传下这样一个重利寡义之徒。”

一天,方念桥来城东办事,顺脚来看虞世明。虞世明正在写字,方念析喊了他一声,虞世明抬起头来,二人的脸都热了。

“师妹也来求字?”

“不知多少润资?”

“不知师妹近来生意如何?”

“还好。”

“那么,就每字讲定一百元。”

“师兄啊,你也委实太狠了些吧。”

虞世明淡然一笑:“绝不还价。”方念桥冷脸道:“你岂不知一分利撑死,九分利饿死。”虞世明脸色安详,念桥渐渐青了脸,伸手摘了门前“方树林师父第一传人”的牌子,摔在地上,洒泪走了。店门口几个围观的街人叹息着散了。虞世明端坐,目光茫忽动。

一支军阀的队伍轰轰地开进了徐水县城。军阀姓耿,人称耿司令,竟也喜欢舞文弄墨。耿司令驻下第一件事,即派几个大兵来,虞世明道:“虞某润笔高,恐长官不肯出钱。”耿司令似乎怔了一下,继而咧嘴大笑:“不知道虞先生开价多少?”

“照例一字一百大洋。”

耿司令收住笑:“你黑心要价,不怕我杀了你?”虞世明淡然一笑:“若要便宜了长官,人都要骂虞某势利。”

这耿司令到底有些不俗,还是出了一千大洋,虞世明便给他写了一副中堂。

半年后,方念桥出嫁“庆和药堂”掌柜陈再明。

又半年,陈再明携款进货途中被人杀死。方念桥成了寡妇,“乐仁药堂”和“庆和药堂”便合在一处,取名“仁和药堂”。念桥请几.匾,都不中意。

这天,虞世明正在聚英楼上闷闷地饮茶,抬头一看,方念桥正站在他的面前,他怔了一下,手中的茶碗一晃,水扑溅到了来上,稳稳神,强笑笑:“请虞先生写一块匾,不知道多少润资?”虞世明看一眼方念桥,低了声音道:“听说方老板的生意不如往日兴隆,敢开价。”方念桥沉了脸:“谅那一块匾还是写得起的。”虞世明以商量的口吻道:“一字一百大洋如何?”

方念桥并不还价。虞世明换一杯热茶,饮过,便伏身研墨,竟研得沉重,不似平日潇洒。

只听得墨在砚上吃力地转动。

“仁和药堂”四个字,一气呵成,方念桥不禁失声喊一句:“果然好字。”方念桥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捡起字便走。虞+喊一声:“师妹留步。”方念桥款款站定。虞世明指那银票:“这字算我送与贵店的。”

方念桥怔了一下,一笑:“虞先生做的是买卖,怎可如此?”说罢,转身下楼。聚英楼上,食客们鸦雀无声。

五日后,县衙贴出文告,说要在暴水河上造桥,全部款子,皆为虞世明先生捐奉。一城人呆若木鸡。

方念桥在人群中,听罢,她如梦方醒,一时泪流满面,她拼力挤出人群,一路跑到虞世明的写字坊,却是人去楼空。

数月后,河上建起一座石孔桥。桥宽可并列通过四辆马车。桥头立一石碑,碑文为虞世明所书:方树林师父传人虞世明捐建。

阅读下文,完成下题。

铁煏弄孵出的爱情

苏沧桑

那时候,晒纸不叫晒纸,叫烘纸。

那时候,晒纸房叫铁煏弄、煏弄。

那时候,他十六岁,她十五岁。

煏,是富阳土话,用火烘干的意思,铁煏弄也就是烘房,专门用来烘干手工竹纸的房子,格局狭小,称为“弄”。外墙用砖头垒砌而成,中间夹缝里是一个巨大的烧火灶,房里安放一道几十米长的焙壁——长方形的盛满水的铁柜,俗称烘缸。柴火日夜燃烧,一百度的水温传递到烘缸上,晒纸人将半干的湿纸从板上“牵”下来,托到烘缸壁上,用毛刷横竖刷扫,十来秒钟后,将烘干的纸揭下来,便是一张元书纸。

那是一个奇怪的洞天,常年没有冷暖,常年弥漫着水蒸气、纸的味道、汗的味道。那又是一个热闹非凡的社交场所。那时候,生产队集中做纸晒纸,村里老老小小不到天大冷就过来烤火取暖,其实为了聊天凑热闹。

煏弄外,柴火终日噼啪作响,煏弄内,欢声笑语比水蒸气更热腾,烘出了纸,也烘出了姑娘小伙水润的肌肤,筋道的骨骼,以及爱情。

多年前一个春天的清晨,朱家门村造纸世家后人,十五岁的晒纸姑娘美容走进了离家仅三百米的煏弄,看见了一个猫一样敏捷的身影。晨光从天窗漏下来,照见他紧抿的唇、黑亮的眼睛,他赤裸着壮实的上身,汗水在他黝黑的皮肤上闪闪发亮。他用木制的“鹅榔头”在压干的纸筒上横竖各划了几下,用食指和拇指撮住纸叠右上角捻了一捻,再鼓起嘴轻轻一吹。然后,他揭起一张湿纸,一手托着,一手连同晒帚垫着,迅速托到了烘缸壁前,将纸贴了上去,随之右手里的晒帚快速将纸张刷平实,又回转身去牵纸……后两张纸刷上去后,第一张纸也干了,他转身将纸揭下,轻轻放在一叠新纸上。

他的一揭、一托、一刷、一牵,轻盈迅捷,一气呵成。

美容的祖辈都是做纸的,父亲手艺高超,远近闻名,从小跟着大人在纸槽间出没的美容,早就潜移默化无师自通。“透火焙干”是《天工开物》中竹纸造法主要步骤里的第五个。一般人揭纸就要学整整三年。父亲说,牵纸时,动作要轻巧柔和,不使硬力,否则半湿的纸会破。刷纸、揭纸一定要快捷,稍慢一点的话,纸就煳了。晒纸看起来简单,其实是个“巧活”。

这个熟悉的身姿,不能说技艺已炉火纯青,但在生产队的年轻人里,已经算学得精到的了。

当他停下来,端起水碗喝水,她轻轻走了上去,接过了他——朱中华手里的纸刷。他刚才晒的那一堆湿纸,是废纸,是拿来练手的。

十六岁跟师傅学做纸的朱中华兄弟,是村里最能吃苦的人。生产队里共十六七个年轻人,分成了四组,天天在煏弄里学晒纸,但每一组分到的时间只有三个半小时,朱中华像一枚针一样,哪里有空就插到哪里。

不知几时起,蒸汽弥漫的晒纸房里,人群在朱中华眼里渐渐模糊,视线里只剩下一个个子小小的仙女,红润的圆脸,被蒸汽熏得湿湿的眉睫,嘴角往上弯起,不爱说话,总是羞涩安静的模样。她轻轻接过他手里的纸刷开始“轻歌曼舞”,当然并没有歌声,但他在心里听到了,并且,他觉得这个歌声是暖的,这份暖,一直绵延至他凄冷的梦里。

不知道从哪天起,她在哪里,他就会在哪里。一个烘纸一个揭纸,指尖会相碰,目光会相撞,几年后,他们成了一家人。

成了一家的人,远远不止他们两个,村里几乎所有年轻人的罗曼史,都是从煏弄开始的,热气腾腾的烘纸房,像一个孵蛋器,孵出了一个个造纸人家。然而,三十年后,这些夫妻里,只剩下他俩的身影还在煏弄里忙碌。

有一些阳光钻进了密不透风的晒纸房里,美容轻轻牵起一大张半干的元书纸,往一百摄氏度的壁上贴。贴纸,刷纸,揭纸,旋转腾挪,曼妙如蛇舞。她手上的每一张纸,都来自五百米外的捞纸房。隔了五百米,她仍能听见丈夫朱中华捞纸时淅淅沥沥叮叮咚咚的水声。真热啊,真累啊,恨不得像一滴汗水一样落到地上就彻底躺下来。她咬咬牙想,我晒的每一张纸,都是他捞的,他捞的!

五百米外,朱中华把快要冻僵的手伸进电饭煲的热水,白色的热气里,浮现了妻子忧伤的面容。她的笑依然很好看,嘴角弯弯的,露出半截雪白的牙齿,她晒纸的“舞姿”也很好看,她的声音也很好听。从前每晚临睡前,她会轻轻告诉他,今天的纸厚了还是薄了,还会跟他说,今天儿子乖了,还是调皮了……如今,曾经红润的脸,在和从前一样的光线下,却透着疲惫。她看纸的眼神,不再和他一样像看一个孩子,而是透着深深的厌倦。寂静的午后,小士狗趴在浆槽边发出了梦呓,汽车车轮在门外沙沙碾过。隔了五百米,他听见晒纸房里妻子汗水滴落的声音,滴答,滴答,空洞的回音,像一个甜蜜而忧伤的入口。

千百年来,富春江千帆过尽,船到大源镇,便能看见芦苇丛中纸槽如花朵般遍地绽放。

风吹皱了江水,吹走了那些花朵,也吹老了两个做纸的少年。

工人可以说走就走,他俩没法走。工人多少能赚得到钱,但老板赚不到钱。他知道她心里一天都不想干了,却从来不埋怨他一句。

年关近了,她淡淡说了一句:“又要借钱过年了。”

要做最好的纸,就得提升,还要去研修、调研,要自己设计、制造热量更均匀的电热烘缸,烘出更薄更好的元书纸,都得花钱。

小满近了。朱中华五月十五号要去参加北京的一个研修班,而十六号就要开始砍竹子了,怎么办呢?

她又淡淡地说了一句:“放心去吧。”

朱中华是放心的。千里之外的课堂上,他像个小学生一样端坐在第一排。五月的微风从窗外经过,绿影婆娑中他听见了朱家门村后山响起的当当声,看见妻子喘着粗气爬上山坡,笑意盈盈地给兄弟们端上一碗碗亲手做的热饭菜、一杯杯自家酿的葡萄酒。汗水像雨水一样在她通红的脸上流淌,湿透的头发像湿帽子服服帖帖扣在头上,十几根被她拔掉又新长的白发像刺一样迎风而立……

他听见老教授在说,看人和看纸是一样的,不能光用眼睛,还要用时间和心。

(节选自《纸上》,原载《人民文学》2017年第5期,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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