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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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河北省邯郸市六校(大名县、磁县等六区县一中)2018-2019学年高二下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材料一:

    近年来,世界经济正向数字化转型,大力发展数字经济成为全球共识。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要建设“数字中国”“网络强国”,我国数字经济发展进入新阶段,市场规模位居全球第二,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有力促进了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电子商务是数字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数字经济最活跃、最集中的表现形式之一。2017年,在政府和市场共同推动下,我国电子商务的发展更加注重效率、质量和创新,取得了一系列新的进展,在壮大数字经济、共建“一带一路”、助力乡村振兴、带动创新创业、促进经济转型升级等诸多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成为我国经济增长的新动力。

2017年,我国电子商务交易规模继续扩大,并保持高速增长态势。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17年全国电子商务交易额达29.16万亿元,同比增长11.7%;网上零售额7.18万亿元,同比增长32.2%。我国电子商务优势进一步扩大,网络零售规模全球最大、产业创新活力世界领先。数据显示,截至2017年底,全国网络购物用户规模达5.33亿,同比增长14.3%;非银行支付机构发生网络支付金额达143.26万亿元,同比增长44.32%;全国快递服务企业业务量累计完成400.6亿件,同比增长28%;电子商务直接从业人员和间接带动就业人员达4250万人。农村网络零售额同比增长39.1%,农产品网络零售额同比增长53.3%,农村电商有效缓解了农民“卖难”问题,推动农业结构升级。海关验放的跨境电子商务商品出口增速达41.3%,跨境电子商务出口日益成为我国商品出口的重要通道。

(摘编自《中国电子商务报告<2017>》)

材料二:中国跨境电商交易额、进出口总额变化情况

(摘编自中国农业网)

材料三:

    英国一位爵士在谈到电商问题时说,英国政府和企业家建几个电商平台易如反掌,但为什么不做?因为英国政府知道,一个商业小店铺,背后就是一个中产阶级家庭,摧毁了它们的生存环境,那将是社会的灾难。他说,商业有其基本规律,它的作用不只是买卖商品,而更重要的一个作用是把公众吸引到大街上去。当他们为了购买一件满意的衣服而一家、两家店铺地寻找的时候,他们很可能产生远超过一件衣服价值的“随机消费”。比如,夫妻两个人逛街,可能产生餐饮消费,可能一起看一次电影;如果有孩子,他们还可能为孩子买些“过去根本没想去买的东西”。而且,市民这样的逛街行为,使得一个城市产生了巨大的活力,它是重要的城市景观。所以爵士认为,电商绝不是拉动社会消费的好办法,反而是在毁灭消费。

(摘编自百度百家)

(1)、下列对材料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
A、英国一位爵士认为电商也存在一定的弊端,它毁灭了消费,将会带来社会灾难。 B、2008年至2015年,中国跨境电商交易规模不断扩大,交易额和增长值逐年上升。 C、我国数字经济迅速发展,市场推动是一方面的原因,党和政府的政策也发挥了重要作用。 D、发展电子商务,要注重效率,还要注重质量和创新,使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
(2)、下列对材料相关内容的概括和分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
A、世界经济正在向数字化转型,但英国政府却没有积极发展电商,一位爵士认为这是因为电商并不是拉动社会消费的好办法。 B、材料二显示,2020年我国跨境电商交易额预计将达12万亿元,是2015年的两倍多,增速预计将高于进出口总额的增速。 C、2017年我国电子商务交易规模继续扩大,网络零售规模全球最大、产业创新活力世界领先,我国已成为数字经济大国。 D、电商的快速发展使我国市民不再喜欢逛街,影响了民众的“随机消费”行为,使城市失去了活力,违背了商业的基本规律。
(3)、发展以电子商务为代表的数字经济对我国有哪些重要意义?请结合材料简要概括。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完成后面各题。

鸣沙山听沙

张抗抗

    ①鸣沙山,我又来了,来看你。

    ②时光已过去多久了?上一次来敦煌,还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光阴如同一条内陆河,扎入沙漠腹地消失无踪。二十五年倏忽而过,人已两鬓微白,而鸣沙山,你的沙依旧、你的山依然。《后汉书·郡国志》引南朝《耆旧记》云:敦煌“山有鸣沙之异,水有悬泉之神”。西汉时有鸣沙山好似演奏钟鼓管弦音乐的记载。《旧唐书·地理志》载鸣沙山“天气晴朗时,沙鸣闻于城内”。鸣沙山,莫非你是一座音乐之城?鸣沙当歌,鸣沙似泣。

    ③鸣沙山,我不是来看你,而是来听你。

    ④那么多年里,我的耳边总是流淌着沙子的鸣响——它们不是河流的汩汩声、也不是海浪的哗哗声、更不是瀑布的轰隆声。它或如沙漏一般细密悄然,或像一股巨大的泥石流兀然生成,从高处倾泻而下摧枯拉朽,沙声低沉而凄厉,缓慢而尖锐,在瞬间覆盖了摧毁了一切。那个声音多年来始终在我耳边挥之不去。

    ⑤二十五年前,千里河西陇上之行的最后一站——敦煌。去敦煌是为了莫高窟,那座佛教艺术的殿堂。瞻仰千年的洞穴遗存的壁画雕像,是一次朝圣之旅。但心里另有所念,心心念念的,是茫茫大漠中这座神奇的鸣沙山。我站在山脚下,血红的夕阳隐去山后,天空纯金一般烁亮,眼前一片混沌的金黄。鸣沙山被天边的余光勾勒出完美的线条,如同一座巨大的金字塔,在暮色中静静蹲伏。天低了地窄了,原野消失,大海沉没,惟有这凝固的沙山,如同宇宙洪荒时代的一座巨型雕塑群,矗立于塔什拉玛干沙漠。多少个世纪,沙子在风中低声祈祷、或在风中激昂呼号。沙漠缺水但不缺风,狂风暴风寒风,一年四季都在大漠巡回。鸣沙山,你是一座山,却也不是。你本是连绵的沙丘,和大漠连在一起。但你从沙漠中站起来了,你是站立的沙漠。此后的漫长岁月,莫高窟在你敦厚的胸腔里逐年孕育而成。

    ⑥然而,此刻的沙山,四下静默悄然无声,鸣沙山固执地保持沉默。我听不见沙鸣。我随同伴们一起纵身跃入沙海,双手代桨,挂在陡峭的沙坡上,连滚带爬地往下溜。一时间,前前后后人影憧憧,像一座座移动的小沙丘。就在下滑的那一刻,我似乎听见身下传来微弱的响声,窸窸窣窣,嗡嗡嘤嘤,难道这就是鸣沙么?我俯身侧耳,聆听细辨,听到的仿佛一种如泣如诉的呻吟……我一时不由思维停滞感官笨拙,身子顿时悬停在沙坡的中段。当我不由自主地溜到了沙山脚下,那个声音消失了,就像一个乐章末尾骤然中止的休止符,连震荡的余音都没有。月夜已有了寒意,月色迷茫,大漠寂寂,静谧的山谷中,万籁无声。

    ⑦我惊异我惶惑,鸣沙山,我听不懂你。我沮丧地坐在沙地上清理鞋子里的沙子。很快,每个人脚下都倒出了一小堆沙子。是的,每一个游客无论滑到山脚还是步行到山下,都在无意中削裹下一层沙子。沙子既会歌唱,也能怒吼。那不是琴弦不是妙音,而是“人马践之”的沙子发出的呼喊,是沙子的尖叫和抗议。我虽然没有听见如雷的鸣沙,但不等于这世上没有沙鸣。

    ⑧鸣沙山,这一刻,我似乎听懂了你。但我仍然不明白,鸣沙山为何拥有如此强大的自我复原功能?有人说,那是因为风——是风之手,将沙子一一驱赶回它们原来的位置。每夜每夜,风都在沙山重复着同一游戏,乐此不疲。风相信散沙可以任意塑造,当风成为沙子的需要时,沙子就会自己跳跃走动并手舞足蹈。这强悍的粗暴的风,是世上最具破坏力的自然力量,也是一种强效黏合剂。

    ⑨是的,是风。可是,为什么别处的风没有这般神力,为什么偏偏在敦煌?在鸣沙山?告别敦煌那一日,在机场偶遇一位甘肃朋友,闲谈时我说起了关于鸣沙山的疑问。他解答说,他恰好对此有过一番研究:由于鸣沙山特殊的地理位置,日间蒸腾的气流在夜间下沉,便生成了小股冷风涡流,来自东南、西南、西北三个方面的风,沿着这一带沙丘的坡地顺势而下,在鸣沙山的谷地交汇。风与风的角逐形成了气旋,气旋像一把巨大的熨斗,来回来去地摩挲,一夜之间,便将鸣沙山“人马践之”的踪迹一一抚平,抹去了沙山的每一道伤痕。所以,鸣沙山每天都是新的……我恍然大悟却又越发迷茫!风能够把以往的一切全都删除,风过之处,真的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么?

    ⑩鸣沙山,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神医胡同

安晓斯

    祥子跪在爹的遗像前,捧着香炉的手不停地抖动。香炉里插着三柱香,燃过的香灰不住地掉下来。因为香炉不停地在动,三柱香燃过后的长度就不一样。

    在沁水湾求得“平安香”是人们的美好愿望。那三根香燃着的长度得一样。要不,咋还能叫“平安香”。

    祥子爹去世前,叫来了全家人,要把祖宗传下的“舒筋神丹”秘方的最后五味中药告诉祥子。祥子打开一看,却只有四味中药。就问爹。爹指指身边的一个小箱子,我走后,你捧着香炉跪在祖宗的牌位前,啥时三柱香一起着完,才能打开。那箱子里还有一味中药。祥子的爹就是我们这里的董神医。

    董神医家世代行医,到董神医这一代更是声名显赫。他家门前原是一条窄窄的小胡同,世代被称为“神医胡同”。董家行医,家教很严。医德惟上,药价低廉。自家种的草药不收费,乡邻捐赠的草药不收费,不管多远的路,从不收出诊费。遇上特别困难的家庭,一律免费。在胡同两边居住的乡邻还主动拆除了院墙,将“神医胡同”变成了一条宽宽的通道。车来人往,更加方便。

    祥子是董神医的独子,从老爹那里得到了许多真传,医术也广为称道。

    每次祥子在祖宗的牌位前跪着,娘总会在旁边站着,从不说话。

    董家最有名的中药丸就是“舒筋神丹”。爹去世前配好的“舒筋神丹”,是一包包的中药,还得再进行认真的研制加工,至少够祥子使用一年以上。听爹说,“舒筋神丹”由50味名贵中药研制而成,可平常祥子只知道45味,加上爹去世前说的4味才49味,还有一味,听爹说是最重要的,差了这一味,“舒筋神丹”的功效就会失去。

    祥子知道,中药讲究配伍,别说差了一味,哪怕是“药引子”也是断然不能缺少的。

    看祥子跪得很久了,娘终于说话了。孩子,再有一月就是你爹的周年祭日。到那天,你再和你爹好好说说。祥子听了,泪流满面。娘,一定是孩子做得还不够,爹还不满意。

    这一月,祥子就没好好睡过觉。

    祥子是最理解爹的心思的。从小在中医世家长大的祥子,如愿考上了医科大学。毕业后,祥子放弃了在大城市工作的机会。毅然回到家乡,和爹一起传承着这个世代有名的中医世家。

    在世时爹常说广做善事。会不会是自己善事做得不够?

    于是,祥子出资修缮了学校,修整硬化了村里的道路,村民们人见人夸。

    董神医的周年祭日到了。那天一大早,祥子就听到外面一阵阵锣鼓声。开门一看,神医胡同里已经挤满了人。村民们敲锣打鼓地将一面做工精致、精美大方的崭新的“神医胡同”金匾送了过来。

    这一天,祥子的泪水就没有断过。村里参与了董神医的周年祭典,那场面不亚于董神医下葬那天的情景。

    入夜,万籁俱寂。祥子又一次跪在祖宗的牌位前。

    祥子捧着香炉的手,今天特别地稳当。祥子亲手点燃的三柱香静静地燃着,直到三柱香燃尽,始终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娘,我求得平安香了,我求得平安香了。大把大把的泪从祥子的眼眶涌出

    孩子,快去打开那个小箱子吧。你爹同意了。站在一旁的娘早已泣不成声。

    祥子双手捧着那个精致的小箱子,虔诚地跪在爹的遗像前,好一会,才轻轻地慢慢地打开。

    祥子终于看到那一味中药了。

    一片洁白的宣纸上,是爹用工工正正的小楷写的两个字:良心。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清茶

李永生

    野三坡境内有一高山,悬崖陡壁,状如斧劈。山顶有一平台,古上曾建有一娘娘庙。据说建此庙时因山高路远,建筑材料难以运送上山,有人便想出用山羊驮运的高招。将附近村庄山羊集中起来,在每只羊身上拴几块砖瓦,成千上百的山羊边啃食青草边朝山顶进发,远远望去,整个大山犹如下了一层雪,很是壮观。

    经过几百年的风吹雨打,娘娘庙越发变得残破,驻僧也换了一茬又一茬,到清朝光绪年间,只剩一高僧在此修行。高僧法号了凡,已年近八旬,但仍精神矍铄,腰身板直。了凡高僧出家前乃是一名医,本就心地善良,出家后更加仁慈,经常义务为百姓治病。他怕乡亲们到山上看病不方便,便每月初一,十五背药葫芦骑毛驴下山巡诊。那毛驴是个早产儿,它母亲生下它便死去了,主人怕养不活它,想丢弃不管。高僧得知,将小毛驴抱到山上,用米汤把它喂活。毛驴个头不大,却长了一个“大门头”,人说这种驴极聪明极智慧。

    了凡巡诊,天蒙蒙亮就出发。高僧骑驴,无需手握缰绳,稳坐驴背,仍能手持佛珠念经。毛驴四蹄撒欢,踏得山石“得得”脆响,人和驴都显出几分精神。

    到了山下村庄,天正好大亮。病家主人早已在路口迎接。高僧下驴进屋,对病人望闻问切。主人回过身,将一捆鲜嫩青草恭恭敬敬放在驴面前,毛驴便很友好地望望主人,三缕两缕衔起而食,吃得优雅而且气质。吃饱了,高僧也正好从房中走出,主人千恩万谢,高僧双手合十作别,骗腿儿上驴又去了其他病家。

    高僧了凡骑驴巡诊,救治山民无数,百姓无不感念他的恩德。有人提出在悬崖峭壁上为其开凿一块巨型“功德碑”,百姓闻讯,无不响应,纷纷倾囊捐款。了凡知道后,吓了一跳,喊声“罪过”,骑上毛驴便去阻拦,好说歹说,乡亲们才作罢。

    了凡好品茗。高僧脱俗,品茶也极讲究,他一年四季饮的都是绿茶。绿茶的香气最雅致,一壶开水冲进去,那墨绿色的茶叶打着旋儿舒展成一个个透明的气泡,一股幽香能感染一片天地。茶具是一盏成窑五彩小盖盅,雕镂奇绝,一色山水人物,并有草字图印,那是出家前病家送他的,已摩挲得通体发亮。过去,了凡一直用山上的泉水煮茶,后来换成了山下村庄的龙眼井水。了凡第一次接过病家递给他的龙眼井水便眼前一亮。病家把水倒得满满的,水高过杯口,光滑如披了一层缎子面。高僧道声“极品”,喝一口果真比山上泉水更加甘冽。自此之后,了凡便改用龙眼井水煮茶烧饭。

    为了凡运水的便是那头大脑门毛驴。

    了凡先是领着毛驴下山驮了几次水,然后便决定让毛驴单独去驮。

    天未亮,高僧便起床打火烧饭,接着添草加料,把毛驴喂饱,而后在驴身上拴好水桶,目送毛驴下山。

    这是毛驴第一次单独下山驮水。毛驴因主人对自己的信任而激动,打着响鼻儿一溜小跑,没多久便来到了井边。这时龙眼井边已聚集了三三两两打水的乡亲。老乡们见了毛驴独自下山,先是一阵惊讶,再望水桶,更为惊奇——桶里边竟放着两张烙饼。人们一下子明白了——高僧要用烙饼换水吃。人们争先恐后地为水桶灌满水,烙饼却没有留下,依旧让毛驴驮回去。高僧为乡亲们办了那么多好事,为他打水也要报酬么?

    第二天,毛驴又来驮水,不过这次桶里的烙饼却变成了四张,乡亲们给桶灌满水后,依旧不肯把烙饼留下,毛驴便原地打转怎么轰也不走。一老人说:“他一准是上次驮回了烙饼,挨了大师的责怪。”人们只好留下烙饼,毛驴欢快地打个响鼻儿,立即转身上了山。

    这以后,毛驴每天都在大清早儿下山,用烙饼换水,谁第一个见到毛驴,谁便拿走烙饼,然后负责给水桶灌水。

    毛驴驮水,一直持续了二十年。这天早晨,天上下起了白毛雪。毛驴又下了山,然而身上不见了水桶和烙饼。毛驴见到乡亲们,仰天大叫,四蹄刨击地面,一脸的焦躁与不安。乡亲们心里咯噔一下子,忙朝山上奔……入寺庙进禅房,见了凡已经坐化了,眼前一盏茶水,也已冰凉。

    乡亲们含着泪把毛驴拉下山。大伙一商议,决定轮流养护它,每户一月。到了新家,毛驴拉磨驮柴,任劳任怨。当然,有一件事乡亲们谁都不会忘记,那便是户与户交接时,新主一定会和毛驴一起上山,在高僧墓前敬献一杯龙眼井茶。

(选自2015年第2期《东风文艺》,原文有删改)

【注】①骗腿儿:指侧身抬起一条脚。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活着的手艺

王往

    他是一个木匠。是木匠里的天才。

    很小的时候,他便对木工活感兴趣。曾经,他用一把小小的凿子把一段丑陋不堪的木头掏成一个精致的木碗。他就用这木碗吃饭。他会对着一棵树说,这棵树能打一个衣柜、一张桌子。面儿要多大,腿要多高,他都说了尺寸。过了一年,树的主人真的要用这棵树了,说要打一个衣柜,一张桌子。他就站起来说,那是我去年说的,今年这棵树打了衣柜桌子,还够打两把椅子。结果,这棵树真的打了一个衣柜、一张桌子,还有两把椅子,木料不多不少。

    长大了,他学了木匠。他的手艺很快超过了师傅。他锯木头,从来不用弹线。木工必用的墨斗,他没有。他加的榫子,就是不用油漆,你也看不出痕迹。他的雕刻最能显出他木匠的天才。他雕的蝴蝶、鲤鱼,让那要出嫁的女孩看得目不转睛,真害怕那蝴蝶飞了,那鲤鱼游走了。他的雕刻能将木料上的瑕疵变为点睛之笔,一道裂纹能让他修饰成鲤鱼的眼睛。树死了,木匠却又让它以另一种形式活了。做家具的人家,以请到他为荣。主人看着他背着工具朝着自家走来,就会对着木料说:“他来了,他来了!”是的,他来了,死去的树木就活了。是的,他来了,死去的树木就活了。这十里八乡要做的那些精细别致的木工活儿,离开他还真的做不好。他木工的作品真的就是货真价实的艺术品,结实耐看!

    我在老家的时候,常爱看他做木工活。他疾速起落的斧子砍掉那些无用的枝杈,直击那厚实坚硬的树皮;他的锯子有力而不屈地穿梭,木屑纷落;他的刻刀细致而委婉地游弋……我在一边,就像看精彩的舞台表演,好过瘾。

    但是,这个木匠在我们村里人缘并不好。村里人叫他懒木匠。他是懒,除了花钱请他做家具,他二话不说;可要请他做一些粗糙的小活儿,他不干。比如打个小凳子,打扇猪圈门,装个铁锹柄什么的,他都回答:没空儿。他宁可憋在家里弄那些丑木头玩,磨、刨、钻、刻,忙得自得其乐,也不愿意接那些粗活干。而村里的木匠很多,别的木匠好说话,一支烟,一杯茶,叫做什么做什么。

    有一年,我从郑州回去,恰逢大雨,家里的厕所满了,我要把粪水浇到菜地去。找粪舀,粪舀的柄坏了,我刚好看见了他,递上一支烟:你忙不忙?他说不忙。我说,帮我安个粪舀柄。他说,这个……你自己安吧,我还有事儿。他烟没点上就走了。我有些生气。

    村里另一个木匠过来了,说:“你请他?请不动的。没听人说,他是懒木匠?我来帮你安上。”这个木匠边给我安着粪舀子,边说那懒的木匠:“他啊,活该受穷,这些年打工没挣到什么钱,你知道为什么?现在工地上的支架、模具都是铁的,窗子是铝合金的,木匠做的都是这些事,动斧头锯子的少了。他转了几家工地,说,我又不是铁匠,我干不了。他去路边等活儿干,非等人家找他做木匠活,有时一两天也没人找。要是他特别喜欢做的木工活儿,即使别人给他钱少,他也愿意干。”我说:“这人,好怪啊。”

    我很少回老家,去年,在广州,有一天,竟想起这个木匠来了。

    那天,我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的事,一些声音在耳边聒噪:

    ——你给我们写纪实吧,千字千元,找个新闻,编点故事就行。

    ——我们杂志才办,你编个读者来信吧,说几句好话,抛砖引玉嘛。

    ——你给我写本书,就讲讲大学生如何实现在网上做生意赚钱的致富经历。

    我什么也没写,一个也没答应。我知道得罪了人,也亏待了自己的钱包。我想着这些烦人的事,就想到了木匠。他那样一个木匠活儿手艺极高的木匠,怎么愿意给人打猪圈门,安粪舀柄呢?我忽然明白了:职业要有职业的尊严;他不懒,只是孤独。

    去年春节我回去,听人说木匠挣大钱了,两年间就把小瓦房变成了两层小楼。我想,他可能改行了。我碰见他时,他正盯着一棵大槐树,目光痴迷。

    我恭敬地递给他一支烟。我问他:“你在哪儿打工?”

    他说:“在上海,一家仿古家具店,老板对我不错,一个月开8000元呢。”

    我说:“好啊,这个适合你!”

    他笑笑说:“别的活儿不想做。”

(选自《小说月刊》第3期,略有改动)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谁能让我忘记

侯德云

    说起来,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怎么忘得了呢?

    高考结束了,我闲在家里,苦苦地等待。我在等待大学的录取通知,哪个大学无所谓,只要肯录取我,它就是中国最好的大学。

    我很焦急。比焦急更让人闹心的,是无聊。那可真叫无聊,连小说也读不下去。心里有事嘛。

    现在我才知道,无聊,其实是人生的一种痛。

    那个命根子一样的录取通知终于来了。

    我让自己的心情很尽兴地激动了一会儿,才慢馒打开那封金光闪闪的来信。

    信上没多少字,很严肃,公事公办的态度。

    我把信上的字,一个一个地数了一遍,又一个一个地数了一遍。周围没人,陪伴我的,是偶尔的几声鸟叫,几声蝉鸣,还有一株小白滴草,两株苍耳。

    我心里悬着的石头落地了。我踏实了,舒服了,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我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了。我将光芒万丈悬挂在刘家庄的上空了。

我没有急着回家。没有。我知道,我的父母也都在烟熏火燎地盼着这个好消息。我的想法是,反正他们已经盼了很久,再多盼一会儿也没关系。

    我走到村外,去看望那棵老槐树,我在老槐树下站了很久,默默地流泪。看见老槐树,我的泪水就止不住了。

    我听见了自己在老槐树下读书的声音,往日的声音。它们没有走远。它们有着露珠一样的鲜活和清亮。

    我不是看望老槐树。我是看望我自己,往日的自己。

    好消息传到家里,家里的气氛立刻就变了。

    爹放下饭碗,怔怔地看着他的儿子。那不是一般的看,是发了狠的,是用目光在拧。

    爹的目光把我的脸拧红了。爹自己的脸也红了,红烧肉一样闪着油光,他忘记了午睡的习惯,背着手,身子一挺一挺地出了家门。

    妈也放下了饭碗。她坐在坑沿上,一会儿撩起衣襟擦擦眼,一会儿又撩起衣襟擦擦眼。她说我的沙眼病又犯了。

    爹把他的唾沫星子喷遍了刘家庄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又兴高采烈地接受着每一个角落里喷向他的唾沫星子。爹的得意忘形,让我觉得有点不自在。

    也不能全怪爹,刘家庄到地球上定居了上百年,什么时候长出过大学生?

    好在,两天以后,爹就清醒过来了。

    爹频频地到集市上卖西瓜。爹看西瓜的眼神很慈样,很博爱,也很无耻。那是他儿子的路费、学费和生活费,不好好看看,行么?

    我跟着爹,到集市上去卖过一次西瓜,仅仅一次,我再也不想去了。

    那天很热,我的手指甲都冒汗了,集市上的人,却很少有来买西瓜的,好像吃了西瓜就会着凉似的,太可恨了。

    我脸上的沮丧像汗水一样欢快地流淌着。爹看见了,他皱了皱眉头,弯下腰,从筐里挑出一只最小的西瓜,一拳砸开,递给我。

    我说:”爹,你也吃。”

    爹说:“我不吃。我吃这东西拉肚子。你吃你吃。叫你吃你就吃,哈。”

    西瓜有点生,不甜,有一股尿躁味,我吃得很潦草,匆匆忙忙就打发了。扔掉的瓜皮上带着厚薄不均的一层或粉色的瓜瓤。

    爹根狠地扎了我一眼,走过去,将瓜皮一块一块捡起来。他用手指头弹弹瓜皮上的沙土,又轮流把他们压到嘴巴上,像刨子一样刨那些残留的瓜瓤。

    我的眼圈红了。

    那些日子,妈换了一个人似的。她很少说话。她喜欢盯着鸡屁股看。不光看,还经常去抠。抠得一挂不苟。好像我要去的地方,不是大学.而是鸡屁股。

    爹说:“别理她,你妈跟鸡屁股有仇。”

    妈的确跟鸡屁股有仇。那一天,她又去抠芦花鸡的屁股。按她的说法,这个挨千刀的货,屁股里夹了一只蛋,两天了,还没生下来。是锈住了么?妈很生气,她把自己的手指头变成了挖掘机,在芦花鸡的屁股上开工了。她成功地挖出了一泡黄水和几小片鸡蛋皮。

    我走出家门的那一天,可怜的芦花鸡死掉了。

    公共汽车开出很远了,我回过头。我没有看见爹妈,也没有看见刘家庄。我看见的,只是几块西瓜皮和一只死去的芦花鸡。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无法完成的画像

刘建东

女孩被一个中年妇女领进来。中年妇女是女孩的舅妈。

舅妈说:“小姑子很任性,因为恋爱,断了和我们来往。三年前,我们来找她时,已经看不到她了,只剩小外甥女独自在家。我们找了三年,只好放弃了,就当是死了,所以才请您来她家里给画张像。”

我师傅杨宝丰专门给人画像,给活着的人画,也为故去的人画。

师傅说:“我要她的照片。”

舅妈只找到一本相册,照片却一张不见。

舅妈问女孩:“小卿,照片呢?”

小卿指了指在墙角处放着的脸盆,盆底有一层燃烧后的灰烬。

舅妈无奈,只好回自家去找。

小卿却对我说:“我娘没死。”

“那你娘去哪儿了?”

“找我爹去了。”

“那你爹去哪儿了?”

“我娘说,我爹去的地方不能让别人知道。”

舅妈回来了。把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我师傅。

师傅眉头一紧,盯着照片,似在认真辨认照片中的人,半天没有说话。

我开始做准备。师傅坐在那里,闭目养神。我在素描纸上打着方格,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枪炮声。

师傅缓缓睁开眼,目光在纸上扫视一遍。阳光正好照在方方正正的格子上,那格子犹如一个个开着天窗的房间,敞亮而温暖。师傅起身,净手,擦干,然后端坐在桌子前,拿起铅笔开始画头像的轮廓。他画得很慢,比平时要慢许多。

舅妈坐在一边数落:“兵荒马乱,一个女子,不找个安分守己的男人,守着自己的小家,天天在外面疯跑。”

师傅紧皱眉头。

她喋喋不休。

天擦黑的时候,师傅才把铅笔稿画完。

第二天画像的过程仍然艰辛。

以往每一次,都是从眼睛画起。而这一天,1944年春天的一天,师傅犹豫了片刻,然后,用小楷毛笔沾上炭精粉,笔落在了鼻子上。鼻头的阴影慢慢地擦出来了,当师傅用炭精粉擦出第一笔黑色的线条时,像是广阔的平原上,吹过来一股春风。

第三天,师傅画了脸部。

第四天,他才最后画眼睛。到傍晚,他再也画不动了。素描纸就放在桌面上,我用宣纸把素描纸蒙住。我看到,师傅的右手布满了密密的汗珠。从来没有过这么难熬的作画过程。

第五天一早,我们就赶到了小卿家。我掀开宣纸,惊得大叫。宣纸下面是空荡荡的桌面。

舅妈把小卿喊进来,吼道:“前两天你把你娘的照片烧了,这次你又把画像弄到哪里去了?”

小卿憋着眼泪,不答话。

师傅安抚她:“不关你的事。别怕。”

接着,师傅淡定地说:“我重画。”

重画的过程是一场灾难。每一天下来,他都疲态尽显。返回的路上,听着他软弱无力的脚步声,我不忍心地说:“师傅,要不我们放弃吧。”

师傅说:“不能。”

师傅回答得那么坚决。肩上画夹中那张薄薄的素描纸,仿佛有雕塑般的形态,厚重了许多。

又过了五天。画像告成的那一刻,师傅瘫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他闭上眼,没说一句话。爱说的舅妈,也变得沉默了。小卿看了一会儿,突然放声痛哭。她一直相信,母亲一定会在某个黎明时刻,回到她的身边。现在,当她看到母亲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时,也许她意识到了那个黎明永远不会到来。

我背着画夹和师傅回到店里。

不知睡了多久,暗夜中传来细碎的声音。我爬起来,摸向柜台——画夹不见了。借着淡淡的月光,只见浓浓的夜色中隐约有一个人,打着了火,在烧什么东西。视线顺着火光向上移——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那个人竟是师傅。

我和师傅,谁也没有再提起画像的事。一年后的一天,我在店里等着师傅,等了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没有等到。我盘下了那个小店。一边画像,一边等师傅,就像小卿等她的母亲一样。又过了一年,遥远的枪炮声终于来到了城外,清晰而响亮。

1951年的一天,画店里进来一个姑娘,说想请我给她娘画张像。

我觉得眼熟:“好的,把照片给我。”

“有照片,但不在我手里。”

“没有照片我画不了。”

“我是小卿。”她说。

我内心涌动着一股暖流,不知是因为见到小卿,还是想到了当年画像时的师傅。我小心地问:“找到你娘了吗?”

小卿说:“一直在寻找。有一天,舅舅突然来到学校,拉着我狂奔到烈士纪念堂,我们站在一张照片前,是一张合影。合影上是四个微笑着的人,两个年轻的男人和两个年轻的女人。我惊呆了,我越看,其中一个越像我娘,我失声痛哭。后来,一个陌生的女人走到我身边,告诉我,她是照片中的另一个女人,他们四个是战友。她让我叫她黄姨。她指着我娘左边的那个年轻男子对我说,那是你爹。”

我跟着小卿来到烈士纪念堂,看到了那张照片。

那张照片虽然清晰度不高,但他们四人快乐的笑容溢出了照片。我紧紧盯着照片右首的那个男人,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我使劲揉了揉眼睛,指着照片惊呼道:“小卿,你看,那个人,那人是我师傅。”

黄姨领着我和小卿来到一个烈士墓前,她告诉我说,这就是你师傅,这里面埋着他的一顶帽子。黄姨说,他曾经化名杨宝丰,开了一家画像馆。我这才知道,我师傅叫宋咸德。

我潸然泪下。

(选自《十月》2021年第6期,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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