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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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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陕西省澄城县2017-2018学年高二下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疯狂的苇荡

张西祥

    刘木犁怎么就疯了呢?我问邻居,问村长。这个走路斜着一只膀子,在人流中一插一插像犁地的人,居然掂起猎枪去追他亲孙子,疯得分不清前头跑的是兔子还是孙子。村长说:“这事恐怕还要从苇荡说起。”苇荡我知道,就是村北那片大水洼子,方圆上千亩。村长嘱咐说:“苇荡那地方你可别去了,木犁一直都掂着土铳躲在苇棵里,说不定从哪里冒出来给你一枪,集镇上几个打渔打鸟的,都被他撵得像孙子,胆小的跑到家还大病一场。”我似信非信说:“这家伙年轻时以打猎为生我知道,怎么如今疯得连人和野物一起打了?”村长说:“怪就怪在如今他不打野物,只打人,不管是谁走近苇荡,他冷不丁就给你一枪。”“那他藏在苇棵里吃什么,喝什么?成仙了?”村长说:“他儿子每隔三五天背去半蛇皮袋冷馒头,像喂狗,朝滩涂上一撂,调头就跑。”从村长的嘴里我知道,木犁疯的原因很简单,木犁是想做一回真正的爷爷。这辈子拖着一躯残身子,木犁自觉得丈夫没做好,父亲也没做好,女人丢下他和儿子回黄土垄了,孙子要上学了却没钱。乡长那回在镇头上的大鸿宴应酬,说要给苇荡找个专门守护员保护野生动物。没想到这话爬进木犁的耳朵。木犁志在必得,揣上干粮赶到乡政府准备背水一战加上软磨硬磨。乡长说:“此人可以考虑。一,形象不好的人知耻而后勇,优点在于敬业,好使;二,便宜,要是雇个像样的,好赖也得七八百,这样的人给他个二百文就打发了,先试着用两个月再说。”

    木犁守苇荡头一个月,果然拿到二百元,孙子也果然有了新书包、文具盒和走进校门的新衣服。那是木犁浑身脱了一层皮换来的——就在做看守的第四个晚上,木犁拼死命抓住几个张网偷水鸟的贼,几个贼也轻而易举抓住了木犁。直到木犁被乱拳轰击得鼻青脸肿,木犁的两只手依然像铁钩,紧紧钩住人家要去见乡长,人家随即提起腿把他的头杵进湖里喂水。村长说木犁就是这样受刺激的,也不知搭错了哪根神经,一头扎进深不可测的苇荡再也不露面。可是你见不到木犁,木犁却能看见你,只要有人走近苇荡,木犁不分良莠“咚”地就是一土铳,霰弹在苇叶上留下“唰”的暴风疾雨声,来人即便侥幸逃得了性命,也自觉被打穿了几根神经。好生生有鱼有野味的苇荡,却藏着火药桶,时不时要人的命,四方那些靠着苇荡找钱,靠野味打牙祭的贼胚子最先嚷嚷起来,众多电话接连打到乡长的办公桌上。乡长拖着不管,集镇派出所的压力就大了,于是端着真家伙的三个警员威武雄壮地呵斥,举着家伙凌厉尽致比划,就是听不见枪响;疯子不仅先声夺人开了第一枪,还抱起土铳没头没脑冲上来,结果可想而知。没想到这一番折腾还带来正面效应,疯子的骁勇被四方乡邻渲染出传奇色彩,苇荡也就此安宁下来。在苇荡安宁的大半年里,有人看见消失多年的琵鹭和天鹅又来筑巢生养。

    我再次回乡时,贸然听说木犁死了。村长在说到木犁死时,是吞吞吐吐的,总不肯说原因。我连灌了他几杯,村长就硬着舌头说:“木犁死的事只有俺和木犁的儿子知道,木犁的儿子那天又去撂冷馒头,猛发现前几天撂在滩涂上的馒头原封没动。儿子似有预感,找到用芦苇搭的窝棚子,爹是直挺挺躺在一把干草上,早凉了。儿子觉得事情重大,哭两声猛地转身就跑。”儿子是在村外的田头上遇见村长的,村长说:“如今你爹好赖也算半个吃官饭的人了,走,这事俺得给乡长汇报。”乡长一听,说:“这下可咋办?以后苇荡谁看守?”木犁儿子说:“这也是俺要向乡长汇报的,你看俺能不能接爹的班?”乡长神情古怪地说:“你不行,你怎能守得住?”见木犁的儿子好求歹求,乡长忽然想起说,“你要真想接班也成,不过你得瞒着所有人,不能说你爹死了。关于你爹的后事,就由村长和你这做儿子的隐蔽着料理吧。”村长和木犁的儿子回到苇荡深处,埋完木犁,木犁的儿子一屁股坐下来,才彻头彻尾大哭了一场。

    那之后,木犁的儿子在看守苇荡时,惬意而轻松,每隔三五天只去苇荡走一趟,背着蛇皮袋说是给爹送馒头,谁也不知袋子里装的是不是馒头,回来还不耽误做田上的活。于是每隔三五天,就听见苇荡的深处响一枪,二层小楼上就有人看见长发垂腰的木犁。在木犁上方的蓝天上,水鸟儿在翻飞,青云在游走,一番泰平景象。

    我狐疑地问村长:“你是在忽悠我吧?我在村头上碰见木犁的儿子时,那小子分明一个板刷头,那苇荡里长发垂腰的是谁?木犁的鬼魂么?”村长醉眼朦胧诡谲一笑,凑近小声说:“在苇荡深处的窝棚里,木犁留有一顶假发套,是用驴尾巴做成的……”。

(选自2016年2月《短篇小说》)

(1)、下列对小说的思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
A、小说语言很有特点,幽默诙谐,比如“斜着一只膀子,在人流中一插一插像犁地”,让读者如见其人。 B、木犁疯了,他疯的原因是自觉得丈夫没做好,父亲也没做好,孙子要上学了却没钱,内心愧疚万分。 C、苇荡里有野味,木犁却不让人靠近,严重影响到了附近村民的生活,导致了百姓的极大不满,纷纷反映到政府。 D、木犁的儿子要把木犁的死讯告诉村里人,可村长意识到如果告诉了村民,苇荡将很难保护,出于保护苇荡的目的拦住了他。 E、小说运用了倒叙和设置悬念等技巧,让小说变得情节富有波澜,引人入胜,还起到了出人意料的效果。
(2)、小说以“疯狂的苇荡”为题,有什么好处?
(3)、小说结尾写木梨的儿子接班,有人认为儿子的这一做法值得称道,也有人认为他的做法欠妥,请联系文本,谈谈你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一段文字,回答后面练习题

       可是一个人并不是生来要给打败的,他说,你尽可被把他消灭掉,可就是打不败他他想:不过这条鱼给我弄死了,我倒是过意不去现在倒霉的时刻就要来到,我连鱼叉也给丢啦“Dentuso”这个东西,既残忍,又能干,既强壮,又聪明可我比它更聪明也许不吧,他想也许我只是比它多了个武器吧。

      “别想啦,老家伙”他又放开嗓子说,“还是把船朝这条航线开去,有了事儿就担当下来”。

      他想,可是我一定要想因为我剩下的只有想想了除了那个,我还要想垒球我不晓得老狄马吉奥可喜欢我那样击中它的脑子?这不是一桩了不起的事儿什么人都能办得到但是,你是不是认为我这双受伤的手跟骨刺一样是个很大的不利条件?我可没法知道我的脚后跟从来没有出过毛病,只有一次,我在游泳的时候一脚踩在一条海鳐鱼上面,脚后跟给它刺了一下,当时我的小腿就麻木了,痛得简直忍不住。

      “想点开心的事吧,老家伙”他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离家越来越近了丢掉了四十磅鱼肉,船走起来更轻快些”。

        ……

        他想:不抱着希望才蠢哪此外我还觉得这样做是一桩罪过他想:麻烦已经够多了,还想什么罪过何况我根本不懂这个。

        我不懂得这种事,也不怎么相信把一条鱼弄死也许是一桩罪过我猜想一定是罪过,虽然我把鱼弄死是为了养活我自己,也为了养活许多人不过,那样一来什么都是罪过了别想罪过了吧现在想它也太迟啦,有些人是专门来考虑犯罪的事儿的让那些人去想吧你生来是个打鱼的,正如鱼生来是条鱼桑·彼得罗是个打鱼的,跟老狄马吉奥的爸爸一样。

      他总喜欢去想一切跟他有关联的事情,同时因为没有书报看,也没有收音机,他就想得很多,尤其是不住地想到罪过他想:你把鱼弄死不仅仅是为了养活自己,卖去换东西吃你弄死它是为了光荣,因为你是个打鱼的它活着的时候你爱它,它死了你还是爱它你既然爱它,把它弄死了就不是罪过不然别的还有什么呢?

      你想得太多啦,老头儿”他高声说。

      他想:你倒很乐意把那条鲨鱼给弄死可是它跟你一样靠着吃活鱼过日子它不是一个吃腐烂东西的动物,也不像有些鲨鱼似的,只知道游来游去满足食欲它是美丽的,崇高的,什么也不害怕。

      ……

      风在不住地吹,稍微转到东北方去,他知道,这就是说风不会停息了老头儿朝前面望了一望,但是他看不见帆,看不见船,也看不见船上冒出来的烟只有飞鱼从船头那边飞出来,向两边仓皇地飞走,还有的就是一簇簇黄色的马尾藻他连一只鸟儿也看不见。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狗不理

冯骥才

    天津人讲吃讲玩不讲穿,把讲穿的事儿留给上海人。上海人重外表,天津人重实惠。人活世上,吃饱第一。天津人说,衣服穿给人看,肉吃在自己肚里;上海人说,穿绫罗绸缎是自己美,吃山珍海味一样是向人显摆。

    天津人反问:那么狗不理包子呢,吃给谁看?谁吃谁美。

    天津人吃的玩的全不贵,吃得解馋玩得过瘾就行。天津人吃的三大样——十八街麻花耳朵眼炸糕狗不理包子,不就是一点面一点糖一点肉吗?玩的三大样——泥人张风筝魏杨柳青年画,不就是一块泥一张纸一点颜色吗?非金非银非玉非翡翠非象牙,可在这儿讲究的不是材料,是手艺,不论泥的面的纸的草的布的,到了身怀绝技的手艺人手里一摆弄,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宝贝了。

    运河边上卖包子的狗子,是当年跟随他爹打武清来到天津的。他的大名高贵友,只有他爹知道;别人知道的是他爹天天呼他叫他的小名:狗子。那时候穷人家的孩子不好活,都得起个贱名,狗子、狗剩、梆子、二傻、疙瘩等等,为了叫阎王爷听见不当个东西,看不上,想不到,领不走。在市面上谁拿这种狗子当人?有活儿叫他干就是了。他爹的大名也没人知道,只知道姓高,人称他老高;狗子人蔫不说话,可嘴上不说话的人,心里不见得没想法。

    老高没能耐,他卖的包子不过一块面皮包一团馅,皮厚馅少,肉少菜多,这种包子专卖给在码头扛活儿的脚夫吃。干重活的人,有点肉就有吃头,皮厚了反倒能搪时候。反正有人吃就有钱赚,不管多少,能养活一家人就给老天爷磕头了。

    他家包子这点事,老高活着时老高说了算,老高死了后狗子说了算。狗子打小就从侯家后街边的一家卖杂碎的铺子里喝出肚汤鲜,他就尝试着拿肚汤排骨汤拌馅。他还从大胡同一家小铺的烧卖中吃到肉馅下边油汁的妙处,由此想到要是包子有油,更滑更香更入口更解馋,他便在包馅时放上一小块猪油。之外,还刻意在包子的模样上来点花活,皮捏得紧,褶捏得多,一圈十八褶,看上去像朵花。一咬一兜油,一口一嘴鲜,这改良的包子一上市,像炮台的炮一炮打得震天响。天天来吃包子的比看戏的人还多。

    狗子再忙,也是全家忙,不找外人帮,怕人摸了他的底。顶忙的时候,就在门前放一摞一摞大海碗,一筐筷子,买包子的把钱撂在碗里。狗子见钱就往身边钱箱里一倒,碗里盛上十个八个包子就完事,一句话没有。你问他话,他也不答,哪有空儿答?这便招来闲话:“狗子行呀,不理人啦!”

    别的包子铺干脆骂他“狗不理”,想把他的包子骂“砸”了。

    狗子的包子原本没有店名,这一来,反倒有了名。人一提他的包子就是“狗不理”。虽是骂名,也出了名。

    天津卫是官商两界的天下。能不能出大名,还得看是否合官场和市场的口味。

    先说市场,在市场出名,要看你有无卖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好名没人稀罕,骂名人人好奇。“狗不理”是骂名,却好玩好笑好说好传好记,里边好像还有点故事,狗子再把包子做得好吃,“狗不理”这骂名反成了在市场扬名立万的大名了!

    再说官场。三岔河口那边有两三个兵营,大兵们都喜欢吃狗不理的包子。这年直隶总督袁世凯来天津,营中官员拜见袁大人,心想大人山珍海味天天吃,早吃厌了,不如送两屉狗不理包子,就叫狗子添油加肉,精工细做,蒸了两屉,赶在午饭时候,趁热送来。狗子有心眼儿,花钱买好衙门里的人,在袁大人用餐时先送上狗不理。人吃东西时,第一口总是香。袁大人一口咬上去,满嘴流油,满口喷香,心中大喜说:“我这辈子头次吃这么好吃的包子。”营官自然得了重赏。

    转过几天,袁大人返京,寻思着给老佛爷慈禧带点什么稀罕东西。谁知官场都是同样想法,袁大人想,老佛爷平时四海珍奇,嘛见不着?鱼翅燕窝,嘛吃不到?花上好多钱,太后不新鲜,不如送上前几天在天津吃的那个狗不理包子,就派人办好办精,弄到京城,花钱买好御膳房的人,赶在慈禧午间用餐时,蒸热了最先送上,并嘱咐说:“这是袁大人从天津回来特意孝敬您的。”慈禧一咬,喷香流油,勾起如狼似虎的胃口。慈禧一连吃了六个,别的任嘛不吃,还说了这么一句:“老天爷吃了也保管说好!”

    这句话跟着从宫里传到宫外,从京城传到天津。金口一开,天下大吉,狗不理名满四海,直贯当今。

(选自《收获》2015年第04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东家女

彭瑞高

    连生把脚伸进被窝,背靠壁脚,从枕下拿出一件球衣,悄悄对我说:“洗过了。袖口也补好了。还缝了一块垫肩!。

    我取过球衣,看那密密细细的针脚,轻声问:“是她?连生点点头,显出神秘而得意的样子。

    “她。是指东家小女儿西凤。这年冬,我们开河吃住在她家。其实她家已没有几间房了,堂屋、东西厢房、耳房,都成了生产队仓库和会计室;她和她爸老磨头只住两间偏房。老磨头是地主,一脚还瘸着,平时就在家摇个石磨,给人磨个芝麻米粉什么的。我们睡在堂屋的地铺上,夜夜能听见石磨的呼噜呼噜声,还有老磨头的咳嗽声。

    没想到这么个糟老头,却生了两个出客女儿,大女儿东凤嫁得还很好,女婿是松江的手艺人,既能做木匠,又能画灶头,家境还不错;小女儿西凤比东凤模样更清秀,还读过初中,可惜因为成分高,至今还没嫁出去。

    也怪西凤眼高了些。这些年,陆续有人来做媒,一一都给她回头了。地富出身的,她一听就摇头,说,高成分的亏吃够了,不能再嫁地富门。但媒人介绍的贫农子弟,要么长相不好,要么文化差,她都没谈。她要的男方,成分要过得去,人也要过得去。

    前些天帮灶,西凤悄悄跟我打听连生的情况。她劈头就问:“连生怎么不去当兵?超龄了吗?我就想,这女子精乖,当兵的事,其实可以探出许多情况 来﹣﹣年龄、出身、健康状况等。我说:“他才二十出头,超什么龄?不过他家是中农,村里当兵还轮不上他。她又问:“他上过学吗?我说:“他是县中毕业的,你不知道啊?西凤说:“怪不得他铺上放着《艳阳天》呢!

    借送茶的机会,西凤上工地偷看连生干活。连生挑担总往河底跑,上河阶还两级一跨。西凤一看就知道他是好身坯。当天坐烟时,她就挑大的热山芋给连生吃;午饭时,还把他的饭压得特别瓷实。

    连生看出西凤的意思,放了胆向她靠拢。他从工地回来,泥都不洗,就提起水桶挑水。他跟我说,他往缸里倒水时,常发现西凤一边烧火一边从灶眼里觑他,那张脸给火映得红扑扑的,真是好看。一说起这些,他两眼就贼亮。

    有一夜,连生回来特别晚。我轻声问他:“钻树林去了?他说:“没的事,就在桥口聊聊。我问:“有戏吗?他一笑,没说什么。

    这夜过后,西凤对连生更体贴了。她才不管我们取笑呢,放开手脚给连生洗衣服、晒被子;还在每日放工后,把他畚箕上的泥巴剔干净,让他的担子减轻些。完工前几夜,她千针万线给连生做了一双鞋,是蚌壳式的棉鞋,黑布面、千层底,手摸着就暖和,把我们眼热死了。

    新开河终于竣工,大队人马即将解散。拔寨前夜,连生半宿过后才回来睡下。西凤一清早就过来给他打铺盖,眼圈红红的,两人都不说话,但西凤一抬眼一低眉间,千般离绪都有了。

    “五一前,连生捎信来让我去喝喜酒。我提前去送礼,问:“是西凤嫁过来呢,还是你做上门女婿?。连生说:“什么呀,你当那是真的?新娘又不是她。我吃惊地问:“那是谁?他说:“是我县中同学,我们订婚好几年了。

    我送了礼金,但没去喝酒。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光荣的孤独者

韩少功

    我与老一辈文学家交往不多,唯严文井先生是少有的例外,其中一份深情,与其说缘于私恩,不如说缘于公义。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旧的文学模式仍然在惯性滑行。有些苦心的新创,总是遭遇一些大人物严厉的面孔,不少革新者感到威压重重。在这种情况下,我庆幸一些文学大人物苦尽甜来重新出山,但对他们在台上的一些陈旧而专断的说教,又一直深感困惑和不满。

    有一次,我出席一个座谈会,听到一位老作家为朦胧诗大胆作辩护。我不觉暗暗吃惊,后找旁人打听,得知发言者即严文井先生。我没料到文井先生对文学新探索表现出足够的敏感、宽容以及支持。这在老一辈中实为难得的异数。这次会上,没有什么人附和与支持他的发言,这使他在会场里多少显得有些孤掌难鸣,甚至身陷十面埋伏。

    会后不久,出于一份按捺不住的崇敬,我给他写了一封信,谈了自己一些有关文学的粗浅看法,对他的勇敢与睿智表达感激。我没料到他不但细读了一个陌生青年的来信,还把我的一些小说和文章找来读了,很快回复了一封信:

    近年来,你的一些有关美学的议论,只要能碰到,我都看了。我的印象,你和另外一批年轻朋友,不约而同地在思考一些严肃问题,不人云亦云,不自卑自贱,也不自高自大。你们各有所得。

    他在信中对教条主义也大不以为然:

    我听了一辈子训斥,也不喜欢任何人在作品里继续训斥我,尤其接受不了那些浅薄之辈引用自己并未读懂的中外圣人的片言只语来吓唬人或讨好人,我很怀疑他们这样做的动机。

    他在这封信中热情肯定和鼓励了我的新作《爸爸爸》。我把这封信交给一位编辑,在1985年8月的《文艺报》上发表,但在一次官方高层文件的传达中,我听到了有关方面对文井先生这封信的点名批判,我的小说《爸爸爸》当然也株连受斥——它们都被视为“资产阶级自由化”的典型例证。

    在整个新时期的前十多年里,思想风向反复,曾身任中国作协党组副书记和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的严文井先生,却一直被冷落在主流圈子之外,常常被主流媒体的镜头和笔头跳过。以致最后,他九十诞辰时的一个小小座谈会,相对来说还是规模很小,规格很低,在文学界几乎无声无息。他逝世之后虽有各种追思报道,但诸多媒体一般只提到他在儿童文学方面的成就,对他在新时期以来表现出大义和大智的孤独抗争,对他多年来被实践证明了具有非凡眼界和非凡胆识的破冰之功,却奇怪地保持着沉默。

    我与文井先生的忘年之交就是在患难中开始的。以后每次到北京,我总要去他家看望。他的居室很狭窄,光线也很暗,成堆的书刊占去了陋室的绝大部分空间,只留下窄缝任人通过。如有两三客人入室,房内就拥挤不堪,主客双方难免“抵肘”和“促膝”。比较闲的时候,我与他会聊得漫无边际。他谈到的很多东西对于我来说是闻所未闻,让我大开眼界和大受补益。他对我的批评也毫不留情。有一段时期,我轻率应付编辑们的约稿,出手较松,就引起他的不满。

    “作者不动心,读者就更不会动心。读者是骗不过的”他警告我。

    之后,我们终于遭遇了一个尖锐的话题。当时我列举了东德与西德、朝鲜与韩国、大陆与台湾的对比,问他你不觉得社会主义已经失败了吗?

    他沉吟了很久以后说:“我不会向你隐瞒自己的观点。我是一个共产党员。我不相信共产主义是什么天堂,我并不相信那种神话,但我的共产主义就是公平和正义,是反对任何形式的剥削和压迫,是为最大多数的人民群众谋利益,我在这一条上是不会改变的,也不觉得有任何必要来改变。”

    我没有料到文井先生会有堂堂正正的别出一言,也没有回应这番道理的准备,于是一时无语。

自那以后,中国发生了巨大变化。市场经济高歌猛进,一种弱肉强食的资本逻辑悄悄流行,贫富差别的社会矛盾正在加剧。面对崇私尚恶大潮,思想文化界很多人却助纣为虐。在他们那里,连“公正”和“平等”这一类词都羞于启齿,“理想”和“道德”更成了洪水猛兽——这正是文井先生曾经忧虑过和警告过的。当年很多攻击过文井先生的正统人士,转眼之间也成了红皮白心的新贵,争相抢搭着权力与资本两相勾结的时代快车、香车宝马,甚至在纽约曼哈顿和东京银座挥金如土。与同时代好些慌不择路的潮流追随者相比,先生当年的那一席话余音在耳。

    先生在一篇自白性的文章里说过:

    我最珍重的品德:敢于面对现实,承认事实。

    我最厌恶的是:伪善。

    我喜爱做的事:修改自己没写好的文章。

    我的座右铭:尽力认识各种局限性。

    我对文学的追求:反对成见与偏见,尽可能地跟谎话、废话唱反调。

    我对文学青年的期望:不崇拜权威,不走捷径,不怕寂寞,不急于成名,有了稿费要领取,但不能把作品当商品。

    ……

    孤独是孤独者的光荣。

    孤独者有一颗遍及天下的大心,因此在更广阔的世界和更久远的年代里,必有自己成千上万真正的亲人和朋友。

(本文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影子

刘建超

    老街有“三老”:老招牌,老古董,老学究。

    老街的门店多,许多都是老招牌。看着不起眼的小店,门口的招牌上却是康熙乾隆所赐,在老街度过岁月的李白、郑板桥之类的文匠骚客,他们题写的招牌楹联,不经意间就会出现在犄角旮旯的小店中。老街的古物多,古董遍地都是。老街家里打一口井,就能挖透几个朝代。老街流传个笑话:两个青年打架,一个用铁锨拍人,结果人没有拍到,却拍倒了一段土墙。这个小青年就被逮走了——被他拍倒的是隋朝古城墙,是国家重点保护文物。老街以前的私塾多,教书先生多,有许多还给皇亲国戚做过先生。所以,老街有着尊师重教的传统。

    霍老、乔老、贾老都是老街文化的标志性人物。在老街,只要是有沾点文化色彩的事情,三位老者是必被邀请的。三位老者都是鹤发童颜,神采奕奕,往场合里一站,就觉得文风氤氲,儒气荡漾,场合就显得有了品位,提了档次。

    三位老者聚到一起,抱拳作揖,称兄道弟,一派祥和。其实,背地里谁也不服气谁。论年龄,三人同庚,只出生月份不同;论资格,都是毕业于北京的名牌大学:论学识,也都出版过自己的文集著作。老街有场合时,请一位还行,如果是三位都到场,如何排座次就是个费死脑筋的问题了。常常因为对前后的次序不满意,有的老者就会拂袖而去,弄得主家尴尬不已。

    天下事没有难得住老街人的。有人就刨根问底儿,看看是谁最先发表过文章。三老提供的资料竟然是同一年。那就看看谁发表的报刊级别高,居然也都是当年的《人民日报》。那就再看谁发表的文章字数多,三人都含糊着说记不清了,反正是版面挺大的。就有好事的人,去了京城的图书馆,查到了三老当年发表的文章,还复印回来了。结果是霍老的文章815字,乔老的文章770字,贾老的文章602字。霍、乔、贾的排序就被默认了。霍老自然就是德高望重的领头羊了。老街的一些脸面事务,霍老也就当仁不让地坐在主席台子的中间。

    面子上的事情解决了,心理感受还是不舒服的。在有的场合上,有意无意地就会涌出点暗波。霍老若是发了言,乔老随后就会提点不同看法,与之“商榷”。乔老若是发言了,贾老也要从另一个角度看看问题,把乔老的意见给间接地损一番。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也就心照不宣,相安无事,得过且过。

    贾老心里最不安分。三个人当中,他年龄最大,比霍老早来到世上二十五天,比乔老早活了四十五天。贾老也比那两位早毕业一年,在学校也是一支笔杆子,若不是当年犯了点儿作风问题,早留在京城混出个模样了。在老街混到一把年纪,还是个“小三”,这让贾老很是不爽。排在老三,实际上就是个搭头,有你没你都一样。

    老伴最能理解贾老的心境,安慰他说,现在要看谁能熬过谁。我看那老霍老乔都不如你结实,好好锻炼吧,机会都是留给活得最长的人。贾老心中豁然开朗,制定了一整套的健身养生计划,把自己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调整到最佳。出席一些场合,他就特别注意观察老霍老乔的状态,闲聊听他俩念叨这个脂肪高那个血糖高的贾老就特别受鼓舞,自己啥都不高,就是心气高。

    事情总是在发生着变化,先是霍老中风住院去世,乔老接替了一大堆的名誉头衔。后是乔老心梗,撒手人寰,贾老继承了一大堆名誉头衔。以后,只要有车接,有饭局还有点儿小意思,贾老都会现身于各种场合。

    贾老在场合上可以名正言顺地坐在正中间了。坐在中间的位置上,似乎只是坐着,因为场合上的发言不是长官就是老板经理董事长,轮到贾老该说话时,就到了饥肠辘辘的开宴时分,个个都心不在焉,交头接耳,贾老也就没有了讲话的兴致。

    有一次,贾老坐着场合的中间,百无聊赖,忽觉自己的灵魂离开了肉身,在场合上空游荡,看到自己的那副没有灵魂的空壳,就如同影子一样在耗费钟点。贾老恍然,其实在场合上,自己就是被用来做影子的。

    贾老觉得影子很好玩。

(选自《百花园》,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初心

邢庆杰

太阳刚落山,千户营派出所指导员钟方格就接到县公安局指挥中心的指令,要他组织全所所有干警、辅警在晚上8点前到局里集结。

千户营是本县最偏远的一个乡镇,离县城40多公里,全是窄窄的乡村公路,没有一个小时到不了。自从李所长半个多月前被局里抽调到外地执行任务,所里的工作一直由钟方格负责。他当即把所里的十几个人召集起来,分乘三辆车赶赴县公安局。

今天又是什么任务呢?钟方格脑子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作为刑警出身的资深警察,他多次被抽调参加紧急行动,因此他知道,只有集合起来,把手机都收上去以后,才会知道行动地点和目标。

一个小时后,钟方格接到了具体的抓捕任务,去端一个涉毒的地下酒吧。

行动起初很顺利,钟方格他们从前后两边同时破门而入,把七八个正在吞云吐雾的人堵在了屋子里。

“蹲下蹲下,抱头抱头……”

在一片嘈杂声中,钟方格看到了一个人,脑袋“嗡”地响了一下,暗叫:真倒霉。

那个人既不抱头,也不蹲下,他安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吸着一支烟。竟然是县公安局新到任的副局长刘东来。

见他不配合,一个民警拿出了手铐。

怎么办?钟方格的大脑急速运转起来。

钟方格原是刑警大队的一名中队长,参加工作以来,屡次立功,本来前途一片光明。6年以前,他打掉了一个拦路抢劫的团伙,团伙的头头,竟然是局长的表侄,局长让他想办法给表侄脱罪,但当时已经铁证如山,他不愿昧着良心办假案冤案,最后局长的表侄被判了10年。事后不久,他竞被派到偏远的千户营派出所,成了一名普通干警。几年来,他一直被穿小鞋,几次升职的机会都与他擦肩而过。直到去年,那个局长被“双规”,新来的陈局长上任,了解到他的情况后,才把他提拔为派出所指导员。最近,局里空出一个刑警大队长的位置,听说要搞竞争上岗,钟方格觉得自己东山再起的机会来了。可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偏偏这个刘副局长就是分管刑警大队的,今天要是得罪了他,恐怕这次竞争上岗又没戏了。唉!刘局长怎么会有这么个恶习呢?

钟方格的这些思想纠结,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下了抓捕决心的时候,那个民警已经给刘东来戴上了手铐……

钟方格大喝了一声,都带走!

刘东来冷漠地扫了他一眼,顺从地和其他“瘾君子”一起被押了出去。

钟方格把抓捕的人员全部押送到局里,关进拘留室,就算完成了任务。

他在公安局院子里转了好几圈,纠结了一阵子,觉得还是应该把刘东来的事儿给一把手汇报一下。

陈局长上任以来,只要晚上有行动,他肯定在办公室值守,随时听取汇报,下达指示。

他敲了门,刚进了陈局长的办公室,就听到有人喊道,钟大指导员回来了,刚才好威风呀!

竟然是刘东来!正坐在陈局长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冲他微笑。

他吓了一跳,问,你……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陈局长笑了笑说,提前没有告诉你,今天晚上,刘局是卧底,是配合你们行动的,要不,你怎么会抓得这么准?

钟方格恍然大悟,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不好意思地对刘东来说,刘局,对不起,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个小案子,您会亲自去卧底。

陈局长哈哈大笑了两声说,刘局可不是专门为了去做卧底,主要的,是对你进行了一场特殊考察呀!

钟方格的汗都要下来了,今晚的行动,竟然包含着对自己的考察,好悬呀……

陈局长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方格同志,我知道你以前受到过不公正的待遇,所以我想了解一下,你经历了那一次不公处理之后,还有没有保留那一颗初心。

刘东来过来,紧紧握住他的手说,方格老弟,谢谢你,你给我们递交了一份合格的答卷。

钟方格心情骤然舒朗起来,他大着胆子问,领导,那这次竞争上岗,什么时候开始?

陈局长和刘东来相视一笑,几乎同时说,已经结束了,钟方格同志,祝贺你!

(选自《小说选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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