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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名医

    袁炳发

        梅子涵是苇子沟的名医,这是苇子沟的人公认的。

        梅家是鼎鼎有名的中医世家。关于梅家的来历有很多版本,最普遍的一种说法是,梅子涵的祖父梅春鹤早年是宫里医术高深的御医,后来因为无意被牵扯进宫里的一个事件,不仅丢了差使,还险些丢了性命,就一狠心跑到了东北的苇子沟。

        许多年下来,梅家在当地已是屈指可属的殷实人家了。

        梅子涵自幼聪颖,勤奋好学,白天从塾师攻读经书,晚上随祖父、父亲学医。他对医学有着特殊的爱好,在弱冠时就已通读了《本草纲目》《千金方》《内经》《难经》等医学经典,这便为日后行医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在祖父的教导下,梅子涵的医术日臻成熟,各科兼能,得到远近推重。祖父过世后,梅子涵独挑大旗,继续光大着梅家祖传的医德医道。凡是来他医室治病者,不待启口言明病情,他在视行、听声、切脉、望色中,已能揭示是何病症,言之确凿,就似见到病人体内的五脏六腑一般。对于疑难杂症,有的就在患者平日不良嗜好中找到得救之法;有的并不示方,只告患者谨慎起居饮食,化病于不药之中。

        大凡别人医不好的病,到最后就只能求到梅子涵的门下。如果梅子涵再治不好,这个人恐怕就时日不多了。今天来的病人是这样的,家里已经为他备好了入殓的棺木和寿衣,来这里是因为仰慕梅子涵的大名,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来此一试。

        梅子涵一边细听家人讲述病人的病史,一边走上前为病人细细切脉,回头开出一个方子,而这方子外人是难得一见的,只留作自家的医案。随后,梅子涵又亲自到后院自家药房配药,梅家的这一规矩始自于梅春鹤。待药配好后,梅子涵又亲自将药煎好,要病人立时服下。他嘱咐病人的家人:“如果此人能在子夜时分醒来,说明还有存活希望,不然就真的无药可救啦!”

        说来也奇,这位病人在服下药不多时,便有了动静,不到子夜时分,只见他已能微张双眼。此后数日,几副药服毕,病人的状况竟一天好似一天,最后竟能自己起身了。病人的家人为此感激不尽,特地将一面写有:“妙手神医起死回生”八个烫金大字的匾额送到了梅子涵的府上。

        梅子涵治病救人的奇事轶闻,在苇子沟几乎是妇孺皆知,人们都尊称他为神医,称他的医术为仙术。经他手医好的病人到底有多少,就连梅子涵自己也记不清了。

        多年行医下来,有一件事一直深深困扰着梅子涵。这就是他始终没有找到可以传承他医术的合适人选,梅子涵膝下有一儿一女,但这一儿一女对祖传的医术竟都毫无兴趣,谁也不肯去接续梅子涵的衣钵。

        岁月如驷之过隙,转眼梅子涵已年届花甲。眼看着祖传的医术就要在他这一代失传,梅子涵心急如焚。无奈之下,他只好登出启示,招徒传艺。最终从应招者中挑选了两个人跟自己学医。这时的梅子涵恨不能在一日里,就把自己的所知所学都毫无保留地教授给徒弟,但他又深知欲速则不达这个理,这最是急不得的事,只能慢慢来。

        不料,天有不测,三年之后,梅子涵突然患病,他自己给自己配了一副药,服下却未见好转。不久,病情竟日益加重。两徒弟见状痛心不已,于是各自小心翼翼为师父切脉、诊病,并各自开出了一个方子,可踌躇半晌,竟都不敢轻易给师父下药,都怕自己药方不当,而延误了师父的病。

        几日后,梅子涵病势加重,两徒弟只得跟梅子涵的家人商量,把师父送进省城的一家中医院。一名年轻的中医在诊过梅子涵的病后,马上开出了方子,谁料,不等药煎好,梅子涵就断气了。

        师父突然撒手人寰,两徒弟心存疑惑,便追问那位年轻的医生,问自己的师父究竟患的是什么病,竟会这么快就走了!那位医生告诉他们,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难病,只是一般普通的肺热,但因医治不及时,虚火上升转而成了急症,如果当初医治及时是不致搭上性命的。

        两徒弟听后立时都红了脸,愧疚地低下头。

        后来,当省城的那位年轻的医生得知被自己诊治的人,就是苇子沟大名鼎鼎的梅子涵时,禁不住大惊,继而摇头叹息:“想不到能起死回生的一代名医,自己竟然死于轻如鸿毛的小病之上,可悲呀!”

    (选自《小说月刊》2008年12期)

    (1)下列对小说的赏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
    A . 小说开篇交待“梅子涵是苇子沟的名医”,开门见山,既点明标题,也引出下文,起到了提纲挈领的作用。 B . 小说介绍梅子涵的家世,意在说明梅子涵的艺术来自家传,没有祖父的悉心教导,他就不会成为一代名医。 C . 小说的语言平实朴素,在疾徐有度的叙述中向读者讲述了一个具有讽刺意味,同时也令人唏嘘的故事。 D . 在梅子涵救活垂危病人的情节中,作者运用了正面描写和侧面描写相结合的方法,突出了梅子涵的医术高超,不负“名医”盛名。
    【答案】
    (2)请结合小说分析作者创设“省城年轻医生”这一人物有何作用。
    【答案】
    (3)小说以“想不到能起死回生的一代名医,自己竟然死于轻如鸿毛的小病之上,可悲呀!”一句结尾,请结合文本说明造成这可悲结局的原因。
    【答案】
    【考点】
    【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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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小题。

    原阳秋

        香菜又叫芫荽,可她更喜欢把它叫香菜。听听,香,菜。不由分说气势逼人地就把香字占了去,这股子傲娇劲儿,啧啧。不过,名字和味道都很傲娇的香菜真到成了菜的时候,就显出了矫情。乍一看似乎挺低调,因它从不做主菜,只是一道配菜。只是凉菜的底边儿,热菜的俏尖儿,煲汤时也是最后一道花色儿。可是再细品,这低调不是真低调,有没有它,菜的品相还真是不太一样。该有它的时候没有它,菜到底就短了些微的精气神儿。

        香菜成了她厨房里的日常,每一顿都离不了。可市场上十有八九见到的都是大香菜,大杆子大叶儿,样子糙,香味儿也跟着糙。好香菜要水嫩嫩的,一点儿不能干。还不能久放,一放两三天,蔫样子就出来了。

        为了香菜,她没少发愁。说来好笑,为香菜发愁,也不算是个正经事儿。

        那天,她在小区闲逛。逛着逛着,她就闻到了香菜味儿。这香菜味儿是很随意的,随意里却有着一种浓郁,她直觉来了:好香菜。

        她小心翼翼地循着这味道,轻手轻脚地跟踪着,走了不多一会儿,眼前果然就出现了一盆香菜。香菜种在一个废弃的花盆里,刚刚长出了俏模样。半尺高,婷婷袅袅,细碎的叶子嫩嫩地擎着。她蹲下来,摸了摸她们的绿叶子,又摸了摸盆里的土,那土有点儿黏手的润。

        真是一盆好香菜。真想掐两棵。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掐了。回家配了紫菜和虾米,吃了一顿虾肉馄饨。味道好极了。

        有一次就有两次,越掐她越觉出了这香菜的好。现掐现吃的新鲜劲儿也着实让人惦记。也是奇怪,她从秋天掐到冬天,又从冬天掐到春天,掐了一次又一次,居然一次也没有碰见过那个主家。掐着掐着,香菜还又多出了一盆。

        有一天,她在厨房忙着,腾不出手,便喊儿子去掐。

        “我不去偷。”儿子断然拒绝。

        “怎么叫偷?”她恼了。

        “人家知道不?不知道就是偷。”儿子言之凿凿。

        “我倒想告诉人家,可找不着人。”她气得要撂勺子。

        “你找了没?诚心找能找不着?”小家伙要把她给噎死了。

        怎么找?偌大的小区,还真是毫无头绪。贴个启事:寻找香菜主人?这也太可笑了吧?她寻思,这香菜主人是个什么人呢?是退休的老人家吧?千万别碰到个老太太,老太太多半是难缠的,她又该怎么脱身呢?

        她仔仔细细地琢磨了好几天,终于想好了,每次给一块钱,而且必须是硬币,半深半浅埋在盆里,这样主人总能看到吧,也不至于风吹了。

        从此,她掐得越发踏实了。

        那一天,她又去掐香菜,刚刚直起身,就看到一个老太太在看着她。

        “你这香菜,是在这盆里掐的吧?”老太太口气很平静,却是一副押解罪犯指证现场的口气。

        她站住,点点头,谄媚地笑笑,回头指指那个盆:“您种的?”

        “嗯。”老太太的脸突然硬起来,“吃人家的菜,也不打个招呼啊?”

        “找不着人。总不能整天蹲在这里等吧,还是挨家挨户问?还上班呢,特别忙。”她忐忑着奋力往语气里注入诚恳,“我每天放了1块钱的。”

        “都是你放的?十二块。我是卖菜的?”老太太脸更硬了。

        “对……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有点儿心慌,果然是个难缠的老太太。

        “不是钱的事儿。我不缺那点儿钱。”老太太又说。

        “知道,我知道。”她赶紧应答,“您的劳动,很辛苦的。”

    她有些后悔掐那些香菜了。

        “好吃不?这是原阳秋。”老太太终于又开了口。

        “好吃,好吃,真好吃。这香菜……还分种类啊?”她暗暗松了口气,“过两天,我也去买点儿种子,跟您学种香菜吧。”

        “不是特别忙么?你知道啥时候浇水?浇多少?你们年轻人,啥都不知道。就知道吃。”

        她乖乖点头,任老太太抢白。

        老太太回身看一眼楼群:“住几号楼?”

        “三号楼一单元。”——又有点儿悬心,不会是去物业告她一下吧?

        她看着老太太的脸色,把手里那根香菜递了过去:“还给您。”

        “嗤,”老太太倒是一副气笑了的样子,“都掐下来了,还我干啥?”

        “那,您的香菜,我以后还能吃不?”

        “这人,我还甩不脱了。”老太太又笑了,“以后,吃你自己的。也别往盆里放钱了。”

        “哦。”她有些落寞。说到底,这老太太,还是小气呢。——她打了一下自己的脸。呸,这念头起得没良心呢。不能太贪婪不是?碗米养恩,斗米养仇。难不成人家的好香菜还养出了自己的小怨恨?

        一周后,她发现自己家的单元门口,出现了一个花盆。花盆里,种的也是香菜。她端详了好一会儿,这香菜和老太太盆里的一模一样,也是原阳秋呢。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我只欠母亲

    赵鑫珊

        人生的笑和哭常常发生在同一时刻。

        一九五五年八月上旬,我一直在期待录取通知书的到来,前途未卜。是否能考取,没有把握,虽然自我感觉考得不错。是否能考取第一志愿第一学校,更是个未知数。不能有奢望。

        八月中旬,羊子巷、马家巷一带有几位考生已经接到通知,更叫我心焦——这也是我平生第一次体验到什么是心焦或焦虑。不安和焦虑也会有助于打碎平庸。

        邮递员骑着自行车一天送两回信:上午约十点,下午约四点。我是天天盼决定命运的信件。

        一天下午,我在马家巷大院内同一群少年玩耍。

        “赵鑫珊,通知书!”邮递员的叫声。

        我拆信的手在颤抖。旁边围观的少年首先叫了起来:“北京大学!”

        中国章回小说常用这样两句来形容人的幸福时刻:“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我看到母亲的表情是满脸堆笑,为儿子的胜利。

        第二天,母亲为我收拾行装。一共带两个箱子,一条绣花被子。

        母亲把一件件衣服放进箱里,并用双手抚平,泪水便滴在衣服上。

        “妈,你哭什么?我考上了,你应该快活才是!”我这一说,妈妈的泪水流得更多,但她没有解释她为什么哭。

        后来我成长了,读到唐诗“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才渐渐明白母亲为什么暗暗垂泪。

        母亲不善言辞。她预感到,儿子这一走,在娘身边的日子就不会多。母亲的预感是对的。大学六年,我一共回过三次家。加起来的时间不到两个月。主要原因是买不起火车票。

        母亲死后二十年,大妹妹才告诉我,我去北京读书的头两年,妈妈经常哭,以至于眼睛受伤,到医院去看眼科。

        听妹妹这样述说往事,我发呆了好一阵子。我对不起母亲!过去我不知道这件事。我后悔我给母亲的信很少且太短。

        后来邻居对我说:“你娘总是手拿信对我们说:‘你们看我儿子的信,就像电报,只有几行字!’”我总以为学校的事,母亲不懂,不必同母亲多说——今天,我为我的信而深感内疚!在校六年,我给母亲报平安的家信平均每个月一封。每封不会超过三百个字。

        六年来,我给母亲的信是报喜不报忧。这点我做得很好。我的目的很明确,不让母亲为我分心、牵挂、忧愁。按性格,我母亲的忧心太重,不开朗。以下事情我就瞒着母亲:我非常穷,却老说我的助学金很多、足够。去学校报到,母亲东借西借,为我凑了三十元,后来我就再也没有向母亲要过一分钱。当时我父亲已接近破产,家境贫穷。“反右”运动我受到处分,也没有告诉母亲。读到四年级,我故意考试考砸主动留一级,更瞒着她。她也没有觉察,我怎么要读六年。

        大妹妹问过母亲:“妈,你为什么最喜欢哥?”

        “你哥是妈烧香拜佛求来的崽。”

        祖父一共有五个儿子。我父亲是长子。母亲头胎和第二胎都是女儿,不到两岁便夭折。不久,我二婶生了儿子叫赵宝珊,这样一来大家庭的长孙便在二房,不在大房。我母亲的地位大受威胁,遭到歧视。在饭桌上,祖父常用讽刺的口吻,冷言冷语敲打我母亲:“先长胡子的,不如后长须的。”意思是二婶后来者居上,先得了儿子,我母亲落后了。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中国,重男轻女,母以子贵现象很严重。

        母亲忠厚、老实,只好把眼泪往肚子里咽。她偷偷地去万寿宫拜佛,求菩萨保佑赐给她一个儿子。不久我出生了。

        我刚四岁,母亲便让我读书,发蒙,为的是赶上大我两岁的宝珊。所以整个小学、中学,我和堂兄宝珊都是同年级。母亲的良苦用心只有等到我进了大学,我才知道。母亲说:“你为娘争了口气!”

        离开家乡的前一夜,妈舍不得我,抱着我睡。当时我十七岁。其实自我出生,从没有离开过娘。好在我走后,还有弟弟妹妹在母亲身边。

        往北京的火车渐渐开动的时候,我看到我母亲、大妹妹梅秋(十岁)、弟弟光华(八岁)和小妹云秋(四岁)久久站在站台上目送我。这回妈没有哭。

        我这个人,活到今天,谁也不欠,只欠我母亲的,没有能在她身边侍奉她八年、十年,使我深感内疚。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毛毛熊

    周海亮

        男人坐在候车室的长条椅上,呆滞的目光瞅着脚边一个鼓囊囊的旅行包。他在等待一天中惟一的一班过路车。其实男人十天前就应该离开这个地方,但当妻子要求他和她一起回去时,他说,让我再静静呆几天吧。

        老人什么时候进来的,他没有察觉。他看到他们时,老人正领着一个三四岁的男孩站在他面前。看得出老人很累,流着汗,弯着腰,握拳轻轻捶着自己的大腿。他向旁边挪了挪,指着腾出来的空位。“您坐。”他说。

        老人朝他笑笑,坐下。她把男孩放到自己腿上,眼睛看着窗外。

        “奶奶……”“嗯。”“妈妈是不是不要咱们了?”“嗯。”“她为什么不要咱们了?”“她做的对。你不懂……”“我不懂,你快告诉我。”“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奶奶……”“嗯。”“爸爸呢?”“爸爸走了。”“我知道他走了。我们是不是要去看他?”“不。我们要去亲戚家。”“以前的家呢?”“我们不再回去了。”“我们为什么不去看爸爸?”“因为爸爸走了。”“我知道他走了,我们为什么不去找他?”“你不懂……”“我不懂,你快告诉我。”“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奶奶……”“嗯。”“我什么时候长大?”“很快。”“我想妈妈。”“嗯。”“我更想爸爸。他说要给我买一只毛毛熊。”“嗯。”“我想看爸爸的照片。”“等到了亲戚家再看。”“不,我现在要看。”“你怎么不听话?”“我就想看看爸爸的照片……”“信不信我揍你?”“好。我先看。看完了,你再揍我。”

        男人静静地听着一老一小的对话。本来他不想插话,但男孩的最后一句话让他心酸。他把身子斜了斜,朝向老人,“就给他看看吧!”他说,“这么小的孩子,这么想他爸爸。”

        老人叹口气,从随身携带的帆布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又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递到男孩面前。“快点看!”老人的眼睛环顾四周,样子有些紧张。

        男人愣住了。他死死地盯着照片上的男人,直到老人把照片重新装进信封。

        “他是不是,叫高畋?”男人问。

        “是的。”老人不安地说。她飞快把脸转向另一侧,盯着窗台上的一盆云竹。

        “您告诉我,”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报纸,抖开,指着上面的一张照片问她:“这是他吗?”男人的胸膛开始剧烈地起伏,仿佛有人在里面拉一个巨大的风箱。

        “是的。”老人看了他一眼,再一次飞快地把脸转向那盆云竹。

        男人盯着老人,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他的胸膛有节奏地起伏,却挤出不均匀的呼吸。男人站起来,又坐下,他重新把报纸抖开,盯着上面那个已经死去的男人。

        ……一个月前的一天,这个叫高畋的男人闯进了镇上的储蓄所。他带着一把刀子,身上绑满了炸药。他没有抢到钱,却被很多警察追赶。男人慌乱之中跑向附近的一座小山,并躲进半山腰一个废弃的有着两间屋子的看林房。荷枪实弹的警察很快将他包围,男人看逃走无望,就引爆了身上的炸药。

        恐惧并绝望的男人并没有发现,在一墙之隔的另一间屋子里,正躲着一群瑟瑟发抖的人。那是八个来这里旅游的小学生和一位青年老师,那天他们来爬这座山,累了,进到看林房休息。然后他们听到有人闯进另一间屋子。再然后,房子被炸上了天。

        八个小学生,当场炸死两个。十几天后,在医院里,又死了一个。据幸存的青年教师回忆,那个男人并没有发现他们……

        男人朝老人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男孩再一次缠起老人,“我还想看爸爸的照片。”他说。

        老人终于火了。“信不信我揍你?”她在男孩的屁股上重重打了一巴掌。

        男孩大哭起来,“我要看爸爸!你为什么不让我看爸爸?”“跟你说过爸爸走了!”“我知道他走了,他去哪了?”“信不信我再打你一巴掌?”“你打!你打!爸爸说过要给我买一只毛毛熊的!他不会扔下我走的!”“你想知道爸爸是怎么走的吗?你想知道是不是?”老人的眼泪终于淌下来,“好!我告诉你!”

        “你不要这样!”男人急急地阻止老人。他低下身子,看着男孩,“爸爸刚才还在,和我在一起。不过你来之前,他坐上汽车走了。他得赶着去挣钱,给你买更多玩具。过些日子,他还会回来找你。毛毛熊他给你买了,让我捎给你。”男人打开那个鼓囊囊的旅行包,从里面拿出一只很大的毛毛熊,递给男孩。“你看,是不是?”

        毕竟是小孩子。男孩看到毛毛熊,就乐了:“我就知道奶奶在骗我!我就知道爸爸不会忘了我!”

        老人不安起来。“这个,值很多钱吧?”她指着毛毛熊问。

        “没事。我买给孩子的。他早想要一只毛毛熊,一直没给他买。后来他……病了,就给他买了一只,让他日夜抱着。想不到医生没能……把他救活。现在他不需要了……”男人强忍着泪,泪却还是滴下来。

        老人重重地叹口气。“什么病?”她问。

        一辆汽车在候车室门口停下来,正是男人等的那一班。男人站起来,拿起瘪瘪的旅行包,朝门口走。走了几步,他停下来,转过头,对老人说:

        “他没得病。假期来旅游,死在这儿了。是被炸死的。在半山腰的守林房。”

    (选自《帘卷西风》,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纪念(节选)

    孙犁

    住在定县的还乡队回村复辟。为了保卫农民的斗争果实,我们队伍开来了。

    一清早,我又到小鸭家去放哨。她家紧靠村南大堤,堤外面就是通火车站的大路。她家只有两间土坯北房,出房门就是一块小菜园,园子旁边有一棵高大的柳树。这些年,每逢情况紧张的时候,我就爬到柳树上去监视敌人的来路。这柳树是我的岗位,又是我多年的朋友。

    柳树的叶子黄了,小菜园里满是整整齐齐的大白菜。小鸭的娘刚刚起来,正在嘱咐小鸭,等门楼醒了给他穿好衣服。随后她就忽地一声把门开开,嘴里叼着用红铜丝扭成的卡子,两手梳理着长长的头发,一看见我,就笑着说:“呀!又是老纪同志,快到屋里暖和暖和。”

    “你好吧,大嫂!”我说,“今年斗争,得到了什么果实?”

    她把头发卡好,抬手指着家前面的园子说:“分了这三亩园子。它在大恶霸陈宝三手里待了十年,现在又回来了。地多了,明年咱要好好种!叫恶霸们看看,是他们种得好,还是咱穷人种得好!”

    她回手关上门说:“纪同志,咱们回来再说话吧,我赶集去!”说完转身走了。我望着她那壮实的身子和那比男子还要快的脚步!

    不一会儿,老远传来了母亲喊小鸭的声音。母亲回来了,提着一个大柳罐,满脸红光,头发上浮着一层土。她说:“鸭,我在集上买了几十斤山药。我们娘儿俩去把它抬回来。”

    正赶上我要下岗,小鸭就说:“叫纪同志和我抬去!”

    我和小鸭把山药抬回来。我这么高她那么小,我紧紧拉着筐系,不让筐滑到她肩上去。她一路走着笑着,到了家里,她娘留我吃饭,我在她家屋里坐了一坐。屋里比夏天整齐多了,新安上一架织布机,炕上铺着新席,母亲说,都是用斗争款买的。门楼那家伙却不言不语地摘下他自己造的木枪来。那枪做得很不高明,只是一根弯榆木棍,系上了一条红布条子。我只能夸好,小鸭在一旁笑了,母亲也笑着说:“纪同志,你知道他是什么心思吗?夏天,你在这里不是答应给他一支枪吗?后来你就走了。他整天磨翻你记性坏,赌气自己做了一支,这是拿出来叫你看看,羞臊你哩!”

    我赶紧说:“这怨我记性坏,回头我们做一支!”

    母亲这时才红着脸说:“纪同志,有个事和你商量商量,俺家他爹,出去了这就九年了,老也没个音讯,你费心给打听打听!”

    我说:“这好办,我们去封信打听打听。大嫂,不要结记,队伍开远了,交通又不方便,接不到信是常有的事。我也是八九年没和家里通信了。”

    “纪同志不是东北人吗?有人说俺家他爹也跟着吕司令开到东北去了。”

    “很有可能,那里来信不容易。”我说着告别了出来,想着一定要给小鸭的爹写封信,告诉他:他的孩子长大了,这样聪明;老婆进步了,这样能干;家里的生活变好了,一切是这么可羡慕,值得尊敬。他该是多么愉快!

    晚上,我又到小鸭家放哨,小鸭听见动静就跑出来,说:“纪同志,俺爹来信了!”

    “怎么这样巧,拿来我看看净写的什么?”

    母亲也掩饰不住快乐的心情,把信交给我,并且把灯剔亮。我把信看了一遍,这是走了很远路程的一封信,信封磨破了,信纸也磨去了头,还带着风霜雨露的痕迹。可是,别提信上的言词是多么热情激动!我拿着信纸,好像握着一块又红又热的炭。不只小鸭的母亲吓得脸烧红了,我的心也跳起来。上面写着他在这八九年里,走遍了河北、山西、陕西,现在又开到了冰天雪地的东北;上面写着他怎样和日本鬼子作战,现在又和国民党反动派作战,现在已经升为营长;上面写着他们解放了东北多少万苦难的人民,那里的人民十四年经历的是什么样的苦难!上面写着他身体很好,胜利的日子就要到来;上面写着希望妻子进步,积极参加土地改革和反顽的斗争;上面问到小鸭长得怎么样了……

    小鸭嘻嘻笑着,指一指门楼说:“上面没提他!”

    “那时他……”母亲像是要安慰门楼,说着脸红了。我明白那意思是,爹走的时候,门楼还在娘肚子里,出远门的人,恐怕是忘记临行时遗留的这块血肉了。

    我回到我的岗位上去。想到我的同志们解放了我的家乡,我分外兴奋。天已经黑了,星星还没出全。我把身子靠在那根大干上,把背包架在老鸹窠里,把枪抱紧,①望着堤坡那里

    夜深了,月亮升上来,照亮半个窗户。我听见门楼像大人一样呼呼地酣睡,像是小鸭翻了一个身,说:“多讨厌呀,人家越睡不着,他越打呼噜!”

    “鸭,明天我们给你爹写一封信吧!”母亲问。

    “叫他回来吗?”

    “干么叫他回来!把家里的事情和他学说学说。写上咱家新添了三亩地。”

    “对!给爹写封信,娘,我们给信缝一个布信封吧,布信封就磨不破了。”

    过了一会儿,小鸭又说:“娘!我看还是叫爹回来吧,听说陈宝三的大儿子参加了还乡队,要领着人回来夺地哩!”

    “不要听他们胡嚷嚷!”母亲说,“有八路军在这里,他们不敢回来。天不早了,快睡吧。”

    从此就听不见母女两个的交谈,月亮也落下去。我望一望那明亮的三星,很像一张木犁,它长年在天空游动,密密层层的星星,很像是它翻起的土花、播撒的种子。

    母子三个睡熟了,听他们的鼻息睡得很香甜,他们的梦境很远也很幸福。我想到战斗在我们家乡的雪地里的同志们。我觉得肩头加上了很重的东西,②我望着很远的西方

    一九四七年十一月修改于博野史家佐村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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