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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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吉林省汪清县第六中学2016-2017学年高一3月月考语文试题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小题。

原阳秋

    香菜又叫芫荽,可她更喜欢把它叫香菜。听听,香,菜。不由分说气势逼人地就把香字占了去,这股子傲娇劲儿,啧啧。不过,名字和味道都很傲娇的香菜真到成了菜的时候,就显出了矫情。乍一看似乎挺低调,因它从不做主菜,只是一道配菜。只是凉菜的底边儿,热菜的俏尖儿,煲汤时也是最后一道花色儿。可是再细品,这低调不是真低调,有没有它,菜的品相还真是不太一样。该有它的时候没有它,菜到底就短了些微的精气神儿。

    香菜成了她厨房里的日常,每一顿都离不了。可市场上十有八九见到的都是大香菜,大杆子大叶儿,样子糙,香味儿也跟着糙。好香菜要水嫩嫩的,一点儿不能干。还不能久放,一放两三天,蔫样子就出来了。

    为了香菜,她没少发愁。说来好笑,为香菜发愁,也不算是个正经事儿。

    那天,她在小区闲逛。逛着逛着,她就闻到了香菜味儿。这香菜味儿是很随意的,随意里却有着一种浓郁,她直觉来了:好香菜。

    她小心翼翼地循着这味道,轻手轻脚地跟踪着,走了不多一会儿,眼前果然就出现了一盆香菜。香菜种在一个废弃的花盆里,刚刚长出了俏模样。半尺高,婷婷袅袅,细碎的叶子嫩嫩地擎着。她蹲下来,摸了摸她们的绿叶子,又摸了摸盆里的土,那土有点儿黏手的润。

    真是一盆好香菜。真想掐两棵。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掐了。回家配了紫菜和虾米,吃了一顿虾肉馄饨。味道好极了。

    有一次就有两次,越掐她越觉出了这香菜的好。现掐现吃的新鲜劲儿也着实让人惦记。也是奇怪,她从秋天掐到冬天,又从冬天掐到春天,掐了一次又一次,居然一次也没有碰见过那个主家。掐着掐着,香菜还又多出了一盆。

    有一天,她在厨房忙着,腾不出手,便喊儿子去掐。

    “我不去偷。”儿子断然拒绝。

    “怎么叫偷?”她恼了。

    “人家知道不?不知道就是偷。”儿子言之凿凿。

    “我倒想告诉人家,可找不着人。”她气得要撂勺子。

    “你找了没?诚心找能找不着?”小家伙要把她给噎死了。

    怎么找?偌大的小区,还真是毫无头绪。贴个启事:寻找香菜主人?这也太可笑了吧?她寻思,这香菜主人是个什么人呢?是退休的老人家吧?千万别碰到个老太太,老太太多半是难缠的,她又该怎么脱身呢?

    她仔仔细细地琢磨了好几天,终于想好了,每次给一块钱,而且必须是硬币,半深半浅埋在盆里,这样主人总能看到吧,也不至于风吹了。

    从此,她掐得越发踏实了。

    那一天,她又去掐香菜,刚刚直起身,就看到一个老太太在看着她。

    “你这香菜,是在这盆里掐的吧?”老太太口气很平静,却是一副押解罪犯指证现场的口气。

    她站住,点点头,谄媚地笑笑,回头指指那个盆:“您种的?”

    “嗯。”老太太的脸突然硬起来,“吃人家的菜,也不打个招呼啊?”

    “找不着人。总不能整天蹲在这里等吧,还是挨家挨户问?还上班呢,特别忙。”她忐忑着奋力往语气里注入诚恳,“我每天放了1块钱的。”

    “都是你放的?十二块。我是卖菜的?”老太太脸更硬了。

    “对……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有点儿心慌,果然是个难缠的老太太。

    “不是钱的事儿。我不缺那点儿钱。”老太太又说。

    “知道,我知道。”她赶紧应答,“您的劳动,很辛苦的。”

她有些后悔掐那些香菜了。

    “好吃不?这是原阳秋。”老太太终于又开了口。

    “好吃,好吃,真好吃。这香菜……还分种类啊?”她暗暗松了口气,“过两天,我也去买点儿种子,跟您学种香菜吧。”

    “不是特别忙么?你知道啥时候浇水?浇多少?你们年轻人,啥都不知道。就知道吃。”

    她乖乖点头,任老太太抢白。

    老太太回身看一眼楼群:“住几号楼?”

    “三号楼一单元。”——又有点儿悬心,不会是去物业告她一下吧?

    她看着老太太的脸色,把手里那根香菜递了过去:“还给您。”

    “嗤,”老太太倒是一副气笑了的样子,“都掐下来了,还我干啥?”

    “那,您的香菜,我以后还能吃不?”

    “这人,我还甩不脱了。”老太太又笑了,“以后,吃你自己的。也别往盆里放钱了。”

    “哦。”她有些落寞。说到底,这老太太,还是小气呢。——她打了一下自己的脸。呸,这念头起得没良心呢。不能太贪婪不是?碗米养恩,斗米养仇。难不成人家的好香菜还养出了自己的小怨恨?

    一周后,她发现自己家的单元门口,出现了一个花盆。花盆里,种的也是香菜。她端详了好一会儿,这香菜和老太太盆里的一模一样,也是原阳秋呢。

(1)、下列对这篇小说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

A、小说的首段写香菜有一股子傲娇劲儿,是一道低调的配菜,有了它,不仅菜的品相好,也多些微的精气神儿,这样写突出了香菜的特别。 B、小说中“儿子”虽着墨不多,却是作者肯定的人物,他不肯去摘别人家的香菜,可以看出他的正直,也反衬出他母亲的自私和贪小便宜。 C、小说注重写出人物微妙的心理变化,如在被老太太拒绝后,“她”有些落寞,继而责怪老太太小气,马上又自责,充分展现了“她”的性格。 D、小说善于从细微处暗示情节内容,为下文作铺垫,香菜虽然种在一个废弃的花盆里,但是模样俏,盆里的土还有点粘手的润,暗示是有人精心养的。 E、小说以散文化的语言,舒缓细腻的笔调,围绕“一盆原阳秋”叙述了“她”和“老太太”之间发生的故事,充满邻里之间的融融温情。
(2)、请结合小说内容分析“老太太”的形象特点。

(3)、“她”的形象在小说中有什么作用?请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硬打三分

    焦庄户地道战遗址纪念馆要征集一件抗日战争时期的物件﹣﹣马凳。

    何谓马凳?就是给马匹钉掌时用的矮木凳。

    三个月征期已过,马凳尚无音讯。馆长马增直摇头,认为没戏了。

    这一日,一个白胡子干巴瘦老头儿,肩背梢马子找上门来,对马馆长毛遂自荐说,做马凳是我的熟套子活儿。

    马馆长打量眼前这位老爷子,青鞋白袜灯笼裤,腰背挺直,双眼有神。说是八十有九,但也就像七十出头摸边小八十的样子。

    马馆长心里直打鼓,试探着问,您带家伙儿来了?

    老人将梢马子从肩上取下,兜底往地上一倒,好家伙!刀、斧、刨、锯,光凿子就有十几把。

    马馆长问,您要什么条件?一个马凳要做多长时间?

    老人开出条件:一个独门独院,要什么料得供什么料,一个马凳要做七七四十九天。

    马馆长略一思索,一拍脑门,行。

    马馆长给进了一批枣木,老人用眼一瞥,说:不对,我要的是酸枣木。这是牛犄角枣木。

    马馆长一摸后脖梗子,犯了难,我上哪儿淘换酸枣木?

    老人指点,山里辛庄北山阴坡,有三棵碗口粗的酸枣树。其中有一棵树过了火,那是被日本鬼子放火烧的。

    酸枣木终于给弄来了,是十几根短棒棒。老人用手掂掂,说:不对。这是从枣树上半截锯下的,下半截还留在山上。我要的是坐地棵。

    马馆长很纳闷,您怎么知道锯的是树的上半截?

    老人随手将那些木棒棒往水池里一丢,只见一头沉下,另一头翘起,露出水面。老人用枯手指着说,酸枣木长成这样,得千年以上。坐地棵下半截扔进水里,会全被浸住,不会上半截露头。

    七天后,马馆长看到他面前摆着十几根短木枋,酸枣木黢黑的外皮已经被刮掉,露出微红嫩黄如铜质的白茬,纹理细如蛛网。

    十四天后,老人对马馆长说,给我准备一口大锅,烧一锅滚开水。

    那又是为何?

    老人颇自豪,这你又不明白了。酸枣木只有经开水煮过,虫不吃,蚁不咬。

    二十一天后,马馆长再去看时,只见老人手中摆弄着几个小物件,两头尖,中间凸。

    您这是做的什么?像枣核,

    老人颇为得意,算是让你猜对了,这叫枣核钉。我做的马凳,浑身不见铁。我用枣核钉,拼接凳面。

    二十八天后,马馆长再去探视时,只见老人用二分半的凿子在木枋上凿眼。凿刃啃咬着矩形小凹槽,金黄的木屑被掏出,榫眼却没凿透。

     马馆长笑了,您这是……

这是闷榫,不是透眼。你当我是糙木匠?你别看我是个钉马掌的,做马凳﹣﹣手细

    三十五天后,老人面前的木枋子长出了榫头,不过马馆长看了一眼,觉得卯眼不对。既然是卯榫结构,怎么榫头大于卯眼呢?走着瞧吧。

     四十二天后,马馆长看马凳还未成型。凳面与凳腿,长掌与短掌,牙板与嵌板,还在老人面前摊成一片。他不由得催道,再过七天,“纪念馆揭幕式”就要举行了!

    满四十九天,揭幕式如期召开。

    一块红绸布被揭开,原来只是一只马凳,高一尺六寸六分六,厚墩墩的凳面分出三条粗腿,立柱分别往八个方向伸展着,上承下托如重檐歇山,全身结合无一钉一铁。颜色如老榆木擦漆却免漆,气味似松香又掺进五月槐花香和紫荆条花香。

    马馆长指着马凳说,钉马掌师傅把马腿弯起,马蹄垫在上面,翻蹄亮掌,然后顶住刀铲,切下一层烂马蹄,剔掉旧马蹄铁,换上新马掌,战马才能奔跑如飞。想当年,冀东几百匹战马在东八县的抗日战场上纵横驰骋,就是多亏了这样一只小马凳。并且,无论将马凳怎么扔,最后总是三条腿着地,不滚不倒。

    有人问,现在,可以宣布马凳收藏了吧?

    话音刚落,老人提着十八磅大锤闪亮登场了,说了声:慢!还有最后一道活儿没完呢。

    老人左手持二分半凿子,右手持斧,往那本无缝隙紧致的榫眼正中生生开出一道黑缝,然后从口中衔着的三枚木楔取出一枚,插立于黑缝之中。②抡起十八磅大锤轰然“嗨”的一声带一股雄风,往那楔子上砸去。如此三声三锤三楔,说来也神了,那三枚木楔,已分辨不出你我,竟然和整个马凳浑然一体了。

    众皆称奇。有人问,您这一手活儿可有名称?

    老人吐出四个字:硬打三分。

    这时,坐在前排胸前挂满军功章的老者,被人搀扶着颤巍地走上前来,拉住老人的双手,连说道:你就是当年给骑兵营钉马掌的小马哥!多烈性的马,到你手里跟猫似的。我就是骑兵一连的老连长,当年就是你飞出的马凳,挡了日本鬼子一军刀,我的马刀才劈了下去。硬打三分,是你的外号。你还记得是哪位首长给你起的外号吗?

      我宁可忘了我姓甚名谁,也不会忘了给我起外号的那个人。

      谁?

      聂帅,聂荣臻!

(选自2017年第3期《小小说选刊》,作者许福元,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敲狗

欧阳黔森

    贵州关岭花江镇上的人喜欢吃狗肉。狗是不能杀的,只能敲,因为放了狗血,狗肉就不好吃了。狗肉味道不但香飘花江镇,也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镇上只要有临街的店面,都开狗肉馆。每家狗肉馆的灶台上,都放着一只黄澄澄煮熟的狗,离灶台一两米的铁笼子里关着一只夹着尾巴浑身发抖的狗。熟狗与活着的样子差不多,除了皮上没毛了,肉里没骨头了,其余都在。喜爱哪个部位,客人自己选。那只关着的狗,暂时可以不死,却只是让人看的,无非是说,就是这种狗。

    初送来的狗,似乎都能预感到它的末日到了,对着厨子狂吠不已,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厨子拿了一条绳索给狗主人,狗吓得浑身颤抖,却不逃走,反而依偎在主人的两腿之间,夹着尾巴发出呜咽声。主人把绳索套在狗的头上,再把狗拴在一棵树上,然后,再不好意思面对可怜而恐惧的狗,头也不回地走了。

    狗见主人一走,眼睛里就透着绝望,它奋力地迈腿想紧跟主人的脚步,可没迈出几步,就被紧绷的绳子拉回来,又奋力地迈步,又被绳子拉回来。

    狗越挣扎,脖子上的绳索越紧,当狗由于憋气在地上翻滚时,厨子拉动绳子,把狗吊了起来,厨子拿来一把包了布头的铁锤猛击狗鼻梁,狗在猛击中只能坚持几分钟,便没了声息。它的眼睛圆瞪着,两行泪水流过脸庞,舌头夸张地伸出嘴巴。打完最后一锤,厨子把锤子往地上一摔,锤子便连翻了几个跟头。厨子接着用手去摸狗鼻梁,确定没碰烂皮后,顺手摸合了狗眼睛。厨子的手湿湿的,是狗的眼泪。

    那年正是大年前夕,厨子想吃狗肉,可过年过节的,没人来卖狗,厨子对刚进师门的徒弟说,把大黄敲了吧!大黄是厨子养了两年的狗,厨子敲狗如麻,却不敲自己养的狗。徒弟照着平时师傅敲狗的过程来了一遍,见狗被敲得没了声息,便解了绳套放在地上。死狗放在地上,地气一上身,便会醒过来。等徒弟从屋里端了个大盆来装狗时,大黄早跑得没了踪影。但是在它挨敲死里逃生后的第二天,又肿着个鼻子回到了主人家。

    现在关在铁笼里的狗也是一条黄色的狗。狗的主人是一个中年汉子,身着土布衣裤,脚穿一双草鞋。那卖狗的中年汉子留下话,说是急用钱才卖这狗,等有了钱再来赎回。临走前,中年汉子神色黯淡,很不情愿又无可奈何地抱起狗放进铁笼子,厨子要求他用绳子把狗套住,他死活不愿意。

    半个多月以后,中年汉子来了。黄狗一见主人,伸开前爪猛扒铁笼的铁条,夹了半个多月的尾巴一下子就翘了起来。黄狗快乐而兴奋地想从铁笼里伸出头来。徒弟知道,黄狗是想用头去亲热主人的腿,还想后腿立起用前爪去搭主人的手。

    中年汉子说,我来赎狗。

    厨子说,要赎,当初就别卖。

    中年汉子说,我爹得急病要钱救命。

    中年汉子从一个小布袋子里,掏出了一大把零票子,递给厨子说,这是一百块,你数一数。

    厨子说,我这不是典当铺,我也不卖活狗。

    中年汉子又把钱往厨子手里送,说这是一百二十块。

    厨子眼一瞪说,二百块,没得商量。

    中年汉子沉默了半晌,走到铁笼子旁,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红茗喂大黄狗,大黄狗一边啃咬一边把尾巴摇得团团转。

    中年汉子回头对厨子说,你等着,我筹好钱就来。

    大黄狗见主人走了,不再啃咬红茗,又叫又跳,直到主人的背影不见了,它才停止蹦跳,嘴里又发出一阵呜咽之声。

    晚上,厨子对守店过夜的徒弟说,明天早一点起床,把那只黄狗敲了,我要它的皮,真是一条好狗。

    深夜,徒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后半夜,他拿了一根铁棍,用力一撬锁便开了。凌晨时,徒弟做了一个梦,他梦见大黄狗跑进了它的主人家,主人惊喜地迎出来,大黄狗后腿直立,前爪搭上了主人的肩,尾巴摇得团团转,眼睛眯起来充满着笑意。

    一个星期后,中年汉子走进了狗肉馆,送来了二百块钱。说狗早回了家,为了对厨子表示感谢,还给厨子带来了几斤自家种的花生。

    晚上,厨子油炸了花生,一个人喝闷酒。徒弟三天前已离他而去,他在思考再到哪里招一个徒弟。

(选自《人民文学》,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阿弟

黎晗

    她第一次来,他在看一份文件,没注意到她。她在窗外探了探头,轻轻地喊了声:“阿弟。”他吓了一跳,抬头看到了一张干瘦而谦卑的脸。他惊得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在窗外站着,摩挲着双手,挺局促的样子。“有没有废纸旧报纸卖,阿弟?”

    “哦。”他犹豫了片刻,脸上终于放松下来。“有啊,你进来吧。”

    她走进来,很快就把那些旧书旧报刊归到了一起。看到她麻利的动作,他想了想,又从书橱上翻出了些旧杂志,轻轻地放在了那堆她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旧报刊上。

    “一斤两毛钱,阿弟。我去拿秤子。”她满脸堆笑地说。

    “送你,都拿去吧。”他轻声说。

    她再进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拖把。“我帮你拖一下地吧!阿弟你人真好……”她的脸上又有了那份谦卑。

    他心里突然烦躁起来。“不要了,你去吧。我要做事情了!”他板着脸说。

    “好好好。这个阿弟人真好……”她麻利地把那些旧报刊塞进麻袋,一只手拖着袋子,另一只手举着拖把出去了。办公室一下子空了下来,他什么事情都做不下去了。

    她的声音,她的样子,她的动作,她消瘦的背影,她脸上谦卑的表情,太像他已经去世多年的母亲了……母亲去世的时候,就是她现在这个年纪。她现在的这个样子,就是母亲最后留在他记忆中的样子……

    从这以后,他留了心,别人来收旧报刊,他一概回绝。他把所有的旧报刊都留给了她。屋角的报刊堆得有点高了,偶然问看到,他会在心里突然想起她。

    有一回,他到另外一栋楼去开会,看到过道上堆满了旧报刊,他忍不住停下脚步观望了一下。果然是她的收获,她正在帮人家拖地板呢。她突然看到他,抬手捋了捋垂下的发绺,有点害羞地笑了。他也笑着点了点头。刚好旁边有同事看到了,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迅速收起脸上的笑意,很快走开了。

    她对他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表情。“阿弟,你人真好!”她总是这样说。他笑笑,没有接她的话。“阿弟”是这个地方父母对儿子的称呼,也是哥哥姐姐对弟弟的称呼,在更大的范围内,只要是年纪小的男性,都可以这样叫。母亲一直到临终,都是这样叫他的。她的声音太像母亲了。

    她渐渐在机关大院混熟了,生意越做越顺。要过年的时候,他看到她购置了一辆破旧的三轮车,每天都载着满满一大车废品,吃力地骑出机关大院。年前的最后一天,她带了个小学生模样的男孩。看到那个男孩,他眼睛一亮,慢慢地走了过去。

    她骑在三轮车上,小男孩跟在车后面。“阿弟,你扶住,别让东西掉下来!”她嚷嚷着。他就站在车的后面。小男孩发现了他,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

    小男孩和他小时候一样瘦,但跟他长得一点也不像。他有些失落,却长嘘了一口气。

    他要走开时,三轮车突然刹住了。她和她的三轮车被门卫拦住了。

    是一个新来的保安,态度非常强硬。她忙不迭地解释着。

    “阿弟,我跟你讲,我一直在这里面收东西的……阿弟,我不骗你……”

    “谁是你阿弟!”保安不耐烦地呵斥她,“你这东西怎么来的?啊,我怎么知道你是买的还是怎么的!”

    他看到了那个小男孩眼里藏着的泪光,捕捉到了那泪光中的委屈和愤怒。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这时候她看到了他。“阿弟……”她朝他虚弱地喊了一声。

    他毫不犹豫地走了上去。他胸前的工作牌子让那个保安的声音小了下去。

    她和她满满的一车废品慢慢地出去了,小男孩跟在后面。

    他心里涌出了一种酸楚……

    过了年上班以后,他突然被任命为机关事务管理局的局长。过了几天,那个新来的保安唯唯诺诺来找他。

    “领导,不好意思,那天……那天我刚来,不知道那个女的是您家亲戚……”

    “你说什么?”他脸上瞬间布满了怒气。

    保安走了之后,他把保卫科科长喊了过来。

    从此,她再也没有出现在这个机关大院。

    半个月以后,那个保安被炒了。

(选自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朱红与深蓝》,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放鸭

莫言

    青草湖里鱼虾很多,水草繁茂。青草湖边人家古来就有养鸭的习惯。这里出产的鸭蛋个大双黄多,半个省都有名。有些年,因为“割资本主义尾巴”,湖上鸭子绝了迹。这几年政策好了,湖上的鸭群像一簇簇白云。

    李老壮是养鸭专业户,天天撑着小船赶着鸭群在湖上漂荡。

    这天,对面来了个赶着鸭群的姑娘。姑娘鸭蛋脸儿,黑葡萄眼儿,渔歌儿唱得脆响,像在满湖里撒珍珠。

    两群鸭子齐头并进,姑娘在船上递话过来:

    “大伯,您是哪个村的——”

    “湖东李村,”老壮瓮声瓮气地回答,“你呐,姑娘?”

    “湖西王庄。”

    “大伯,你们村有个李老壮吗?”

    “有这么个人,你问他干什么?”

    姑娘的脸红了红,上嘴唇咬咬下嘴唇,说:“没事,随便问问。”

    “听说李老壮手脚不太干净,前几年偷队里的鸭子被抓住,在湖东八个村里游过乡?”

    “游过。”老壮掉过船头,把鸭子撵得惊飞起来。

    姑娘提起的这件事戳到了李老壮的伤疤上。“四人帮”横行那些年,上头下令,不准个人养鸭,李老壮家那十几只鸭子被生产队里“共了产”,家里的油盐钱全靠抠这几只鸭屁股啊!他深更半夜摸到鸭棚里提了两只鸭子——运气不济——当场被巡夜的民兵抓住了。为这事老壮差点上了吊。

    姑娘提起这事,不由老壮不窝火。从此,他对她起了反感。他尽量避免和她碰面,实在躲不过了,也爱理不理地冷落人家。姑娘还是那么热情,那么开朗。一见面,先送他一串银铃样的笑声,再送他一堆蜜甜的大伯。老壮面子上应付着,心里却在暗暗地骂:瞧你那个鲤鱼精样子,浪说浪笑,不是好货!

    有一天,晴朗的天空突然布满了乌云,雷鸣电闪地下了一场暴雨。李老壮好不容易才拢住鸭群。暴雨过后,在一片芦苇边上,老壮碰到了十几只鸭子。他知道这一定是刚才的暴风雨把哪个放鸭人的鸭群冲散了。“好鸭!”老壮不由地赞了一声。只见这十几只鸭子浑身雪白,身体肥硕,像一只只小船儿在水面上漂荡,十分招人喜爱。老壮突然想起在湖西王庄公社农技站工作的儿子说过,他们刚从京郊引进了一批良种鸭,大概就是这些吧?老壮一边想着,一边把这十几只肥鸭赶进自己的鸭群。

    第二天,老壮一进湖就碰上了王庄的放鸭姑娘。

    “大伯,你看没看到十几只鸭子?昨儿个的暴风雨把我的鸭群冲散了,回家一点数,少了十四只。是刚从农技站买的良种鸭,把我急得一夜没睡好觉呢!”

    老壮看到姑娘那着急的样子,早已忘记了前些日子的不快,用手一指鸭群,说:”那不是,一只也不少,都在我这儿呢。

    “太谢谢您啦,大伯。我把鸭赶过来吧?”

    “我来。”李老壮挥动竹篙,把那十四只白鸭从自家鸭群里轰出来。放鸭姑娘“呷呷”的唤着,白鸭归了群。

    “大伯,咱们在一个湖里放了大半年鸭子,俺还不知道您姓甚名谁呢!”姑娘把小船撑到老壮的小船边,用唱歌般的发音发问。

    “姓李,名老壮!”

    “呀!您就是苇林、李苇林,不,李技术员的……”

    “不差,我就是李苇林他爹,”李老壮胡子翘起来,“我就是那个因为偷鸭子游过乡的李老壮!”

    姑娘又一次惊叫起来。她双眼瞪得杏子圆,脸红成了一朵粉荷花。

    “大伯,谢谢您……”她匆匆忙忙地对着老壮鞠了一躬,撑着船,赶着鸭,没命地逃了。

    “姑娘,你认识我家苇林?见到他捎个话儿,让他带几只良种鸭回来!”李老壮高声喊着。

    李老壮长舒了一口气,感到十分轻松愉快。他自言自语地说:“这姑娘,真好相貌,人品也好,怪不得人说青草湖边出美人呢!”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人民的名义(节选)

周梅森

    广播中一遍遍传来女播音员中英文抱歉的通知,机场上空有雷暴区,为了乘客安全,飞机暂时无法起飞。

    侯亮平快步走出候机大厅,寻僻静处一个接一个拨打手机号码。侯亮平忽然发现,外面无风无雨,太平寂静,连穿梭送客的喧闹车声也消失了。雷暴在哪里?哪来的啥雷暴区?他跑出候机大厅的门,仰望夜空。空中虽说阴云密布、月暗星晦,但既看不见闪电,更听不到雷声,飞机不能起飞似乎成了一个谬误!身边恰巧有机场工作人员走过,侯亮平拦住他,提出了心中疑问。这位上了把年纪的老同志意味深长地瞅了他一眼,颇具哲理地说,看事物不能只看表面,云层上面的世界你能看见吗?平静后面往往就藏着雷暴。

    侯亮平望着老同志的背影发怔,仿佛听到某种隐喻,这一番话使他浮想联翩……

    已经落网的赵德汉的形象适时浮现在眼前,他禁不住又沉浸到了对赵德汉的回忆中。昨天晚上,当此人捧着大海碗吃炸酱面时,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他代表命运来敲这位贪官的家门了。

    赵德汉一脸憨厚相,乍看上去,不太像机关干部,倒像个刚下田回家的老农民。可这位农民沉着冷静,心理素质好,处变不惊。侯亮平一眼看透——这是长期以来大权在握造就的强势状态。当然,也许今天这个场面早在他的预想中,他有心理准备。只是侯亮平没料到,一个被实名举报受贿几千万元的部委项目处长,竟然会住在这鬼地方!

    这是一套常见的机关房改房,七十平方米左右,老旧不堪。家具像是赵德汉结婚时置办的,土得掉渣,沙发的边角都磨破了。门口丢着几双破拖鞋,扔到街上都没人拾。卫生间的马桶在漏水,隔上三两秒钟“滴答”一声。厨房里的水龙头也在滴水,但这似乎不是漏水,而是刻意偷水。证据很明显,水龙头下的脸盆里积了半盆不要钱的清水。

    侯亮平四处看着,摇头苦笑,这位处长真连寻常百姓都不如。

    像是为他的思路做注解,赵德汉咀嚼着自由时光里的最后一碗炸酱面,抱怨说:你们反贪总局抓贪官怎么抓到我这儿来了?哎,有几个贪官住这种地方?七层老楼,连个电梯都没有,要是贪官都这样子,老百姓得放鞭炮庆贺了!他的声音被面条堵在嗓子眼,有些呜呜噜噜的。

    是,是,老赵,瞧你多简朴啊,一碗炸酱面就对付一顿晚饭。

    赵德汉吃得有滋有味:农民的儿子嘛,好这一口。

    侯亮平直咂嘴,声音响亮夸张:哎哟,老赵,你可是处长啊!

    赵德汉自嘲:在咱北京,处长算啥?一块砖能砸倒一片处长!

    侯亮平表示赞同:这倒也是!不过,那也得看是什么处。你老赵这个处的权力大呀!早就有人说了,给个部长都不换,是不是啊?

    赵德汉很严肃:权力大小,还不都是为人民服务吗?权力大就一定腐败吗?我这儿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我劝你们别瞎耽误工夫了!

    搜查一无所获。事实证明,的确是耽误工夫。侯亮平冲着赵德汉抱歉一笑:这么说还真搞错了?搞到咱廉政模范家来了?赵德汉挺有幽默感的,及时伸出一只肉滚滚的手告别:侯处长,那就再见吧。

    侯亮平也很幽默,一把抓住了赵德汉的手:哎,赵处长,我既来了还真舍不得和你马上就分手哩!咱们去下一个点吧!说罢,从赵家桌上杂物筐里准确地拿出一张白色门卡,插到了赵德汉的上衣口袋里。

    赵德汉慌了,忙把门卡往外掏:这……这什么呀这是?

    你帝京苑豪宅的门卡啊!请继续配合我们执行公务吧!

    赵德汉的幽默感瞬间消失,一下子软软瘫坐到地上……

    ……凌晨四点,广播里终于传来了好消息,北京上空的雷暴区转移,飞机可以起飞了。侯亮平随着人群拥向登机口,终于松了一口气。

    该过去的总要过去,该来的总归要来。北京的雷暴区转移了,只怕H省要电闪雷鸣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花事

彭育彩

    柳菲絮喜欢用方块字编织梦想,她常常沉迷于键盘的敲击声中,忘记了白天和黑夜。与所有的妙龄女孩一样,柳菲絮爱花,尤爱玫瑰花。

    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柳菲絮看见了成片的玫瑰花。这些玫瑰花,娇艳欲滴。带露水的花瓣,如女人的红唇,在绿如翡翠的青草的辉映下,泛着神秘的光泽,让柳菲絮想起了蒙娜丽莎的微笑。

    柳菲絮奔向玫瑰花,她的心跳,扑通扑通的。可玫瑰花的倩影,却渐渐地淡了,模糊了。一个曼妙女孩,款款地碎步前来。女孩楚楚动人,笑声如铃,笑靥如花,如一轮高悬在夜空中的皎洁的满月。柳菲絮想,是不是只有这样的女孩,才配拥有玫瑰花?柳菲絮的心里,哽着一颗酸葡萄。不知什么时候,女孩在柳菲絮的叹息声中消逝了,玫瑰花也一瓣一瓣地散落在柳菲絮不眠的床头灯里。

    柳菲絮依稀记得,梦中的女孩,像极了阿雅。

    阿雅的瓜子脸,白里透红,娇嫩得像一块水豆腐。阿雅的皮肤,又细又滑,洁净得像一张白纸。阿雅的小腰,迷人的细蜂腰,套上时髦的短裙,婀娜多姿,凹凸有致,曲线既分明又柔和。阿雅简直就是童话里的白雪公主。

    而柳菲絮呢,则是一个灰姑娘。黑芝麻似的几粒雀斑,使柳菲絮的脸像是一块没有染色成功的灰布片。粗粗的腰身,活脱脱是一个上底与下底尺寸一样大的圆桶。柳菲絮每天节食,幻想有朝一日能拥有飞燕一样轻盈的身姿,可这体重,还是像雨后的春笋,一个劲地疯长。

    阿雅的桌面,总是不缺少玫瑰花。紫红的,鲜红的,淡红的,像一目团燃烧的火焰,灼伤了柳菲絮的眼睛。打出生到现在,还没有哪一个男孩子送柳菲絮玫瑰花。每每看到玫瑰花,柳菲絮便鼻子泛酸。

    阳光透过粉红的窗帘,洒在丝绒被上。柳菲絮睁开惺忪的睡眼,摸摸晕乎乎的额头,烫得很。昨晚一夜没睡好,好困。柳菲絮想,干脆请假休息一天算了。

    后院的杏花,开得正艳。柳菲絮挑选了最美的几朵采摘下来,插在花瓶里。柳菲絮真希望这些杏花就是玫瑰花。可不管柳菲絮怎么看,杏花还是杏花。也许是红得不够鲜艳吧!柳菲絮小心地将玫瑰红的指甲油涂在花瓣上,杏花有了玫瑰的颜色,却依然不是玫瑰。柳菲絮没有泄气,她翻出元宵晚会时用剩的彩纸。一朵朵的玫瑰,便在她灵巧的手中绽放开来。看着这些纸花,柳菲絮想起了让人心碎的哀乐。柳菲絮叹了一口气,将这些纸花揉成一团,丢进废纸篓,自嘲地笑了两声出了门。

    她悄悄地来到花店,看看左右没有熟人,便神不知、鬼不觉地预定了一束红致瑰,留下地址,然后匆匆地逃走了。一路上,柳菲絮的嘴角微微地扬起,脸上漾起一团红晕。

    夜里,柳菲絮又梦见了玫瑰花。柳菲絮看见轻盈如羽毛的自己,穿上了洁白的束腰裙,端坐在香气袭人的花蕊中。远处,他的身影,越来越近。他对柳菲絮说,你的文字,像你,清爽,宜人。一种失控的眩晕,让柳菲絮张开双臂,投入他的怀抱。柳菲絮携起他的手,冉冉地飘向云端。在迷醉的笑声中,柳菲絮醒了过来。

    吃过早餐,柳菲絮来到办公室。未婚的女孩子,陆陆续续地收到了男朋友的玫瑰花。柳菲絮的心跳,扑通扑通的。

    他来了,手中的玫瑰花,瞬间照亮了柳菲絮的眼睛。

    是他吗?真的是他!柳菲絮慌乱了起来。

    他说,玫瑰花是他送给柳菲絮的情人节礼物。他还说,在他的心中,柳菲絮是最美丽的女孩子。

    办公室里的同事,都躲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她正想接过他的玫瑰花,这时,柳菲絮昨天订购的那束玫瑰花,也由服务生送了过来。他有些尴尬,搓了搓被汗湿的手。将玫瑰花和一个精美的纸袋塞到柳菲絮的手中说:“祝你情人节快乐!”说完,便转身匆匆地走了。

    柳菲絮打开纸袋,里面是一沓剪报,剪报上登载的,全都是柳菲絮发表过的文章。一股暖流,在柳菲絮的血管里欢快地流淌着。柳菲絮捧起这沓剪报,将剪报紧紧地贴在胸口。柳菲絮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的。

    在同事们不解的目光中,柳菲絮将自己订购的那束玫瑰花,丢进了垃圾桶里。

(选自《广西文学》,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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