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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容易

八下语文18《在长江源头各拉丹冬》第1课时

阅读下列语段,回答问题。

    长江源头,对大多数人来说还是一个朦胧的世界。我们乘着越野大卡车,顶着足以使人唇裂血流的紫外线,冲进了那据说有8万平方公里的无人之地。

     7月是这里最好的季节,但天气仍然变化无常,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瞬间就会下起冰雹。我们几次一觉醒来,帐篷被大雪埋了半截。最令人生畏的是高山反应,我就曾经被它折磨得头重脚轻,“哇哇”的吐个不停,还在帐篷里躺了整整两天。

    五天以后,我们终于来到了长江的源头,青海省南部的唐古拉山脉主峰各拉丹冬冰封南侧的姜根迪如冰川。那是一幅奇异的景色:冰川下,由于阳光、风力、流水的作用,冰川形成无数个小冰峰,人们叫它“冰塔林”。有的像傲然屹立的雄鸡;有的像抬头望天的白熊;还有的像千年巨龟……我觉得,真正能震动人心的,还是那倒挂在冰川之上的无数冰条。从它们的尖顶上,一滴一滴的融水悄然而落,没有声响,却汇成一条冰河,带着咆哮,带着力量,开始了万里之行。

(1)、作者写小冰峰时主要采用的修辞手法。

(2)、填空。

①长江源头在

②寻找长江源头最大的困难是

③长江源头最奇异的景色是

(3)、读了本文,你感受到了什么?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完成后面问题。
                                                                                                               回家去问妈妈 
                                                                                                                   毕淑敏 
        ①那一年游敦煌回来,兴奋地同妈妈谈起戈壁的黄沙和祁连的雪峰。说到丝绸之路上僻远的安西,哈密瓜汁甜得把嘴唇粘在一起……一直安静听我说话的妈妈,淡淡地插了一句:“在你不到半岁的时候,我就抱着你走过安西。”我大吃一惊,从未听妈妈谈过这段往事。    
       ②妈妈说,你生在新疆,长在北京。难道你是飞来的不成?以前我一说起带你赶路的事,你就嫌烦,说知道啦,别再罗嗦。
        ③我静静地倾听妈妈的描述,才知道我在幼年时曾带给母亲那样的艰难,才知道发生在安西的感动源远流长,突然意识到,在我和最亲的母亲之间,潜伏着无数盲点。
        ④我们总觉得已经成人。母亲只是一间古老的旧房,她给我们的童年以遮避,但不会再提供新的风景。我们急切地投身外面的世界,寻找自我的价值。全神贯注地倾听上司的评论,字斟句酌地印证众人的口碑,反复咀嚼朋友随口吐露的点滴印象,甚至会为恋人一颦一笑的涵意彻夜思索……我们极其在意世人对我们的看法,恰恰忘了,当我们环视整个世界的时候,总有一双微微眯起的眼睛,始终在背后凝视着我们。母亲默默地关注,就像手艺精湛的老艺人,不厌其烦地打磨描绘她们制造的精品。于是我们厌烦了,不客气地说,老提那些过去的事,烦不烦呀?从此,母亲就真的噤了声。
        ⑤蓦然回首,才发现自己远远没有长大。我们幼年的顽皮、成长的艰辛、与生俱来的弱点、异于常人的秉赋……从小到大最详尽的档案、每一次失败与成功的记录,都贮存在母亲宁静的眼中。我们曾经满世界地寻找真诚,却不知最想要的真诚就在母亲那里。
        ⑥我们像一本没有结尾的书,每一个符号都是母亲用血书写。我们还未曾读懂,著者已撒手而去。从此我们面对书中的无数悬念和秘密,无以破译。我们流落世间,成为飘零的红叶。
        ⑦趁老树虬曲的枝丫还郁郁葱葱,让我们赶快跑回家,去问妈妈。
        ⑧一定要赶快啊!生命给我们的允诺并不慷慨,两代人命运的云梯衔接处,时间只是窄窄的台阶。从我们明白人生的韵律,距父母还能明晰地谈论以往,并肩而行的日子屈指可数。
         ⑨给母亲一个机会,让她重温创造的喜悦;给儿女一个机会,让我们深刻洞察尘封的记忆。                                (选文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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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神

毕必成

       ①重庆临江门外,一个德国人开设的诊所里。医生沃克端坐桌后,神情孤傲。他头也不抬,冷冷地问:“什么名字?”“刘大川。”“年龄?”“24岁。”“什么病?”“土匪打伤了眼睛。”

       ②沃克放下笔,正起身准备察看伤势,一个护士走进诊所,悄悄说:“沃克医生,5号病床的先生害怕做手术,要求……”沃克粗暴地打断护士的话,鄙夷地说:“叫他滚蛋!我的诊所里再不要见到这胆小鬼!……”

       ③沃克医生余怒未息。他熟练地解开了病人右眼的绷带,蓝色的眼睛里闪出惊疑的神情,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病人,冷冷地问:“你是干什么的?”“邮局职员。”“你是军人!”沃克医生一针见血地说,“我当过德国军队的军医。这样重的伤势,只有军人才能如此从容镇定!”病人微微一笑,针锋相对地回答:“沃克医生,军人处事是靠自己的判断,而不是老太婆似地喋喋不休!”

       ④沃克怔住了。他伸手制止了闻声赶来的护士,双目火辣辣地盯着对方。良久,沃克医生的目光柔和了,突然对护士吩咐:“准备手术!”

       ⑤沃克换上手术服,洗净手,戴上了消毒手套。这时护士跑过来,低声告诉他病人拒绝使用麻醉剂。沃克医生的眉毛扬了起来,随即,走进手术室,用教训的口气说:“年轻人,在这儿要听从医生的指挥!”病人平静地回答:“沃克医生,眼睛离大脑太近,我担心施行麻醉会影响脑神经。而我,今后需要一个清醒的大脑!”

      ⑥沃克再次怔住了,竟有点口吃地说:“你,你能忍受吗?你的右眼需要摘除坏死的眼球,把烂肉和新生的息肉一刀刀割掉!”“试试看吧。”

      ⑦手术台上,一向从容镇定的沃克医生,这次双手却有些颤抖。他额头上汗珠滚滚,护士帮他擦了一次又一次。最后,他终于开口对病人说:“你忍不住可以哼叫。”病人一声不吭。他的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白垫单,手臂上汗如雨下,青筋暴起。他越来越使劲,崭新的白垫单居然被抓破了。

      ⑧脱去手术服的沃克医生擦着汗走过来,由衷地说:“年轻人,我真担心你会晕过去。”病人脸色苍白,勉强一笑,说:“我一直在数你的刀数。”沃克医生吓了一大跳,怀疑地问道:“我割了多少刀?”“72刀。”

      ⑨沃克惊呆了,失声嚷道,“你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一块会说话的钢板!按德意志的观点,堪称军神!”“您过奖了。”

      ⑩孤傲暴躁的沃克医生脸上浮出慈祥的神情。他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他挥手让护士出去,关上手术室的门,然后注视着病人说:“告诉我,你的真名叫什么?”“刘伯承。”

      ⑪沃克医生肃然起敬:“啊,川东支队的将领,久仰久仰,认识您很荣幸。袁世凯正悬赏十万买您的头!”刘伯承开玩笑地说:“您要是告诉北洋政府,说我在这儿,准能发一笔大财。”沃克医生像受了侮辱,怒气冲冲地说:“对侮辱我人格的人,我不惜决斗!”刘伯承微笑道:“伤口好了后,一定奉陪。”说着,友好地伸出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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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离别推远,再推远

王春鸣

    ①已经有好几个晚上了,我从睡梦中惊醒,脸上热泪滚滚。我想念父亲了,不知道他是否在离我几十里的老屋,安然地睡着。

    ②我的儿子小树和同学打架,失败后向人示威:“我太阳公公的骨头是铁做的。”太阳公公就是我的父亲,他力气很大,一掌下去,砖头应声断开。拍一下桌子,所有的空碗都要一阵乱跳。就是这样的父亲,除了感冒和牙疼,从来看不见他身上有病。养育我们长大的这几十年,他就像个太阳一样在无数的日子里穿梭来穿梭去,教书、挣钱、奔波……浑然圆满,活力四射。

    ③可是,冬天刚来的时候,我回家去看他和妈妈;大清早在橘树下面,我捶了他一拳:爸爸,你为什么不站站直?弓着腰像个老头儿似的?他揉了一下腰,回答我:我每天要到上午十点之后才能渐渐站直,腰椎不行了。

    ④我装作去追一条狗,迅速地离开他。离开我弯弯的父亲。然后,隔了一条田垄又一条河,我远远地,远远地看着我的父亲,弯弯的父亲。

    ⑤我不想描述他的样子给任何人听,我心痛地等着十点钟的到来。我也不想问他,他的腰是何时开始这样的。问什么,难道问了之后,从前那些我没有在意的弯腰弓背的早晨就不存在了?我经常回去看他,那些下午与黄昏,他将电瓶车开得呼呼生风。他有时候说他血压高,半夜小便困难,我一只耳朵进另一只耳朵出,觉得那都是人家父亲的病,关他什么事。还怪他总是听信报纸和电视里的保健品广告,买了那么多没用的灵芝胶囊虫草含片深海鱼油。他常常粗暴地反击我:我不吃怎么办啊,我已经七十啦!你看好了我一死你妈还能活几天!

    ⑥这些话真没意思。我不和他吵了。

    ⑦父亲也来追那条狗了,狗早不见了,我看着河里面他的倒影,风和流水将那块走动的影子,割得破碎和流畅。蓝天和白云,深不可测地经过父亲水中的身影。我忽然很想念弟弟,如果他此时在,我真想抱着他大哭一场,告诉他,我们的父亲老了。我把眼泪和鼻涕擦在身边的竹竿上,退到林子深处。再早几天,我的五爷爷,比父亲大十岁的他的小叔,忽然在睡梦中去世了。那时我刚刚接到五爷爷要过八十岁生日的邀约,没有人相信他就这样离开了,妈妈说她一闭眼,还看见他活生生地站在窗子外面喊,“胜玉,你开一下门来,我给你带了几个庙里的馒头。”但是,他就躺在那里了,任凭我的表姑们如何哭喊,一动不动。穿着孝衣的父亲那几天没有任何表情,他有时候走到他的小叔灵前,看一看,不流泪,也不说话。那时我就隐约觉得父亲有点老了,他不动声色的背后藏着某种不舍与畏惧。与我感情很好的小表姑一直在哭,她的手一直掐到我的骨头里,在哀恸中用叙事的方式回忆着五爷爷生前的种种好,和她们作为子女的不知觉。最让我心疼的是她说她以为他们之间还有很多时间的,忽然就没有了,忽然就没有了呀你知道吗?

    ⑧我的弟媳妇是不善言辞的,她回家以后,每天把爸爸妈妈房间里打扫得干净得不能再干净。有一回爸爸高兴地说,窗玻璃真干净,干净得像没有一样!弟媳妇忽然就扔了抹布哭起来。看着五爷爷安详的模样,其实我们都知道,死亡没有那么可怕,可怕的是离别。可怕的是我们自己心里的暗暗害怕,这些都说明,爸爸妈妈真的老了,离别的日子,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了,而更可怕的是父母自己也意识到了。父亲他买回来给我们吃的鱼更大,他将藏着掖着几十年的工资卡密码在晚餐桌上宣布了。父母和子女之间的深情,自孩子幼年而始,经历了一长段的麻木期之后,又在他们晚年,被召唤出来,它岌岌可危摧枯拉朽,炽热如地火却又隐忍不发。

    ⑨那么,那些充斥着报纸和电视的保健品广告,来得更猛烈些吧。我感激它们,使我曾经浑然圆满如太阳的父亲,在晚年放下一切雄心和梦想,一切奔波与劳碌,尘埃落定地,做着唯一一个梦——健康的梦。一个孤独的人,是可以通达和超脱的,但是一个父亲,一个丈夫,他总要未雨绸缪,想着将离别的日子推远一点,再推远一点。

    ⑩我耐心地等待十点钟的到来,一切如表象般圆满……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烙印在时光里的生命片刻

裴鸽

    人们常常把一些小事抛在脑后,一些生命的片刻烙印在时光的尘埃里,我们可以试着忽略,但这些微不足道的事却一点一滴形成一条链子,将你与过去连在一起。

十一岁

    初冬的早晨,屋外还是一片漆黑,充溢着暖暖的灯光的厨房便成为世界的中心。睡梦中的我隐约听到窗外大扫帚掠过地面的唰唰声,接着在屋里往往会有“啪”的一声,因为妈妈常会在经过小仓库时碰掉一两个玩具。然后我能想象到腰椎不好的妈妈绝不会弯腰,而是蹲下来,拾起掉落的玩具,摆回原处。她会迈着花仙子般轻盈的步伐进入厨房,当然不是那种小精灵了,应该是睡美人的精灵婶婶。

    水龙头的流水声,燃气灶被拧开的声音,盖上锅盖的声音,水被煮沸的声音……掀开锅盖,水汽弥漫,犹如精灵山谷的密林晨雾。水被倒进碗里,是山谷绝壁上飞流直下的瀑布,蒸腾着“白烟”,激荡着水花。然后是磕鸡蛋的声音,打蛋时碗筷撞击的声音。突然,一切声音戛然而止。一秒、两秒、三秒,筷子缓慢搅水的声音渐渐传来,我松了一口气。想象到前几秒,鸡蛋沿着碗壁滑入水中,像一大束阳光徐徐流下来,渗入透明的泉水中。鸡蛋几乎是在一瞬间转化成一团团软绵绵的淡黄色云朵,飘来飘去。我咽下口水,半眯眼睛,沙发左端的爸爸像一个魁梧版的“长妈妈”,摆个大字,睡得正香。爸爸的胃病没养好前,妈妈每天早晨都会给他冲一碗鸡蛋。我想起爸爸的手总会在严冬中被冻出几道小伤口,他站在柜台里用粗糙的手指认真地摆弄玩具上的小轴承的画面,我永远也不会忘。

    我们的路上有对彼此的责任,对家庭的责任,还有对社会的责任。

    沙发上的那个孩子翻了个身,缩回了在爸爸啤酒肚上取暖的脚,又酣然入睡。

十五岁

    雨,又是雨。秋夜本该是爽朗惬意的,可是今天例外。车窗外,一棵棵法国梧桐缓慢地向后移动,黄绿参半的叶子在冷冷的夜雨中显得格外诡异。路灯点点昏黄的光悬浮在空中,商场的广告牌在远处发出刺眼的白光和红光。我能清楚地看到车前的每一滴雨珠,在灯光和黑暗交接的地方,凭空射出了一簇簇的白色蛛丝。雨声、树叶声、鸣笛声、汽车驶过水层的声音无一例外地从窗外闯进来。

    我躺在妈妈的怀里,盖着外套,刚脱下来的.有点湿。“妈——我鞋都湿了!”我懊恼地抱怨。妈妈本能地直起身,要帮我脱鞋,这一动作让冷空气瞬间侵入我背后,刺激得我打了个寒战。她刚松开的手又搂紧了我。“快脱了!脚不能沾凉水的。都多大了,鞋湿了还不知道自己脱吗?”我只得磨蹭着双脚将两只鞋踹掉。“也不知道北京下雨了吗……”妈妈又开始皱眉了,她平常没表情的时候,额头两眉中间也会有凹痕,现在更深了。“你哥当时走的时候就没带伞,也不知道记不记得买把伞。”我还没说话,爸爸突然回答说:“你有什么可担心的?一个男子汉还怕淋点雨吗?”说着掏出了手机递过来,“你要是实在担心就打个电话问问吧。”我接过手机,解开锁屏,刚准备按下拨号键,突然发现主页面的时间显示栏下面有每目的天气预报。“多云转晴,温度7℃~12℃,1~2级西风”,它显示的所选定预报城市不是我们的城市,而是北京一哥哥上学的城市。

    原来每个人的路都承载着他人的期待,你走每一步都牵动着爱你的人焦灼的目光。

    一条未查看的短信被我点开,上面说:“爸,晚上有雨。”

    ……

    我有过这样一些记忆,故事就从这里开始。但有时候,开始也是结束,而结束恰恰又是开始。梭罗说:谢天谢地,世界并不仅限于这里。

(节选自裴鸽的《选择存在》,有删改,标题为编者所加)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小题。

胃的回忆

盛慧

    ①外公退休后,去了邻县的县城,在菜场收税。他的工资很低,每月七十元,后来,外婆也跟去了,帮人带小孩子,每月有一百元。他们租住的房子,一个月三十元。房子很小,不足十平米,原本是房东家的厨房,里面只能放一张小床,一张桌子。房子虽小,但毕竟是城里,让我很向往。只要一放暑假,我就会去过几天城里人的生活。

    ②夏日里,外婆做的早餐,几乎是一成不变的,总是泡饭和炒西瓜皮。前一天晚上吃完西瓜,她就开始忙碌,刨皮、切丝、腌制、挤水、摊晾,到了早上用菜油爆炒,又淋上几滴香油,西瓜皮吃在嘴里,会发出一阵阵脆响,用老家的话说叫“嘎嘣脆”。

    ③中午是最值得期待的。外公下班回来,总会买一样卤菜,有时是盐水鹅、盐水鸭,有时是烧鸡,有时是猪耳朵。外公喝酒时肉吃得很少,吃一口肉喝一口酒,一块肉夹起又放下,要七八次才吃完。他总会笑眯眯地对我说:“小孩子,大口吃肉,香。”天天有肉吃,我实在想不出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 

    ④如果不下雨,我们就搬了桌椅到场院上吃夜饭,等到路灯亮起来,天空变成了淡紫色,风开始有了些许的凉意,我们便洗澡乘凉。这时,在水桶里泡了一下午的西瓜准备上场了。每次切瓜,我都在站在旁边,西瓜中间有一块是没有籽的,我们老家叫“葡萄肉”,外婆总会先挖出来给我吃。

    ⑤放寒假时,外公外婆就会回到村庄里,和我们一起过年。记得那是大年初一的傍晚,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雪,踩在上面,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通往镇上的道路也被覆盖了,邻近的村庄,都藏在灰暗的光线里。天地之间,一片苍茫,村庄就像是世界上最后一个村庄,我们像村庄里唯一一户人家。

    ⑥我和两个表姐在看电视剧《红楼梦》,电视机是黑白的,上面贴了一张彩色的塑料纸。电视里也正下着大雪,一帮人正围着炉子,吃着烤肉。我的口水开了河,边看边咽。外婆推门进来,带来一阵凛冽的风和细细的雪末。不知何时,雪又下了起来。她叫我们吃饭,我们却赖着不肯走。过年是不能骂小孩,也不能打小孩的,所以我们一点也不怕她。外婆叫不动我们,只好向外公求助。外公答应多给我们一份压岁钱,我们却得寸进尺,要外公背我们。外公只好背着大表姐,左手抱着我,右手抱着小表姐,像一只大熊背着三只小熊,摇摇晃晃来到堂前。

    ⑦桌子上放了满满的一桌菜,看一眼,肚子就饱了。凉拌海蜇、风鸡、盐水鸭、白切羊肉、卤牛肉、卤猪舌、红烧草鱼、红烧狮子头、红烧团鱼、肉皮冻、白芹炒肉丝、雪菜炒豆芽,中间的大海碗里是咸肉煨笋。

    ⑧这其中,最值得一说的是咸肉煨笋。咸肉是腊月时做的,品尝过白雪的气息,吸收了阳光的气味,像是清瘦的修道高人,肉质结实紧致,充满干香。笋是冬笋,又白又嫩,像少女的手。冬笋是有小脾气的,如果清炒,刚进嘴的时候,舌头会有些发麻,但如果和咸肉放在一起炖,它的那点小脾气就荡然无存了。

    ⑨我刚坐下来,外婆就往我碗里夹了一条风鸡腿。每个人都要喝酒,外公喝的是烧酒,我们喝的则是封缸酒,是糯米做的,很甜,好像把我的嘴唇粘住了一样。我不停地和外公碰杯。外公笑着问:“长大了,你会不会买酒给我吃?”我抹了抹嘴说:“到时候,我给你开个酒厂,你随便喝。”众人都笑了。

    ⑩吃过夜饭,大家喝茶聊天,桌子上放着瓜子、花生、金枣、酥糖、寸金糖、玉带糕。因为是过年,大家说的都是开心的事情。外婆问我说:“你长大了会不会养我?”“当然养,”我顿了顿又说,“每一个都养,我每天给你们发压岁钱。”

    ⑪喝了一会儿茶,小表姐不知从哪里找来了扑克,提议打“争上游”。我们玩得很开心。外面还在下着雪,天很冷,我们的脚都冻僵了,仍然不肯收档。外婆给我点了一只脚炉,两个表姐都说她偏心。一直到十一点半,眼皮打起了架,我们才肯回房睡觉。第二天早上,我睡得很沉,外婆一连叫了三遍,我仍舍不得离开热乎乎的被窝。外婆只好将绿苎头的团子焐热,一口一口地喂我。她笑着说:“你昨夜在梦中打牌了吧?”我吃惊不已,外婆怎么连我做什么梦都知道。“这还不算好笑,好笑的是,你和小阿姐两个一起打,”她又接着说,“你在梦里说红桃五,她马上就说黑桃七。你说方块六,她马上说梅花十。”两个人在梦里还会打牌,这样的事情,我真是闻所未闻,笑得嘴都歪了……

    ⑫时光如尘,日夜堆积。如今,外公和外婆已经成了夜晚的一部分,寂静的一部分。他们消失于时间深处,就像风消失于街道的拐角。曾经充满欢乐的房子,如今蓄满回忆与忧伤。一把生锈的铁锁绑架了房子,昏暗的光线,像丛生的杂草。

    ⑬而那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日子,在多年以后回想起来,竟然如此美好、温暖,让我不禁眼角湿润。那时,外公和外婆都在,我可以尽情地撒娇。时间的流逝如此缓慢,几近停滞,让我误以为一切都恒久不变,我们永远不会长大,他们也永远不会老去……或许,那就是最好的时光吧。

(有删减)

阅读下面的记叙文,回答各题。

怀念一位志愿军老战士

徐鲁

①前不久,省作家协会安排去嘉鱼采风,我首先想到这次应该有机会看一看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老前辈、民间文艺专家谢忠告先生了。不料,一到嘉鱼就得到谢老几年前就去世的消息,我难过了好些日子。

②一个动人的画面,常常在我脑海浮现:狭窄的斗室里,一盏小小的台灯下,数叠高耸的稿件夹缝中,一位满头华发的孤身老人,正躬着脊背,全神贯注地校阅着一篇篇稿件。190度宛如酒瓶底般的镜片,几乎是贴在稿纸上了。铁划银钩、字斟句酌、一丝不苟……

③这位深情而执着的老人,这位从朝鲜战场上走过来的志愿军老兵,这位从此以后孜孜不倦地从事群众文化工作的“老文化战士”,就是常年居住在嘉鱼县的谢忠告。我们都称他为“老谢”。

④老谢是湖北省民间文艺界出了名的“机智人物”,这得益于他三十多年的民间文化的濡染。20世纪八九十年代,湖北各地市的群艺馆和各县文化馆,都接受了采集民间文学“三大集成”的任务。“三大集成”分别是民间故事集成、民间歌谣集成、民间谚语集成。

⑤我当时在阳新县文化馆工作,也全力参与了“三大集成”的采集和编辑工作。老谢当时是嘉鱼县文化馆副馆长,当“三大集成”的主编任务落到他肩上时,他已是年逾花甲的人了。但他像一个老兵接到上级命令一样,二话没说,打起背包就下乡去了。

⑥那些年里,有好几次,我去嘉鱼看他,有如“松下问童子”“云深不知处”一样,文化馆的人,谁也不知他在哪一带“打游击”,很难找到他。有一次,好不容易找到了老谢,他给我讲了一些他的趣事,我记忆尤深。

⑦东吴古镇陆溪口,有位民间老艺人叫杨鹏,老谢常常和他结伴采风。两人凑在一起,一对“半瞎子”,两个“老顽童”。夜里走路,一根绳子上拴着两人,活像“耍猴儿”。

⑧有一天采风归来,天色已晚,老谢要赶回县城去。杨鹏劝阻说:“黑灯瞎火,明天再走吧!”

⑨老谢却坚持说:“约好了今晚有作者来谈稿子的。”杨鹏只好执手相送。

⑩两个老顽童在夜晚布满泥泞的田埂上边走边谈,兴之所至,禁不住手舞足蹈。但乐极生悲,老谢一步踩空,整个人摔进水沟里,眼镜没了,头部也摔伤了。杨鹏急着大声喊叫着,摸索了半天,先摸到一只棉鞋,然后才摸到满身泥浆、满脸是血的老谢。天寒地冻,夜色漆黑。杨鹏赶紧为老友包扎伤口,老谢套上透湿的棉鞋,磕磕碰碰连夜步行20多里,总算赶回了县城。也正是这一次,他收集到了《长毛港》等几个很有价值的民间故事。

⑪同志们得知老谢受伤的消息,纷纷前来探望,老谢竟乐乐呵呵地说:“这有什么呢?打从抗美援朝起,我不就是这样泥里雪里、摸着滚着走过来的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⑫按说,快要迈入古稀之年,又孤身一人,应该坐下来享享清福,可他偏不服老。有时开会见面,我问他:“尊体近来可好?”他眨巴着眼睛,似乎要咂摸出某种“潜台词”来,笑着说:“托福,托福,昨天没死,就意味着今天还好好活着。”

⑬为了使三套民间文学集成早日出版,老谢可谓殚精竭虑。他说,有一天,他半夜里睡不着,爬起来给县委刘书记写了一封长信,诉说出版经费的艰难。刘书记看完老谢恳切的长信,当即批了字,让财政局予以支持。刘书记还拿着他批了字的长信,对老谢说:“老谢,你眼睛不好使,我念给你听听吧。”仅仅这一句话,就把老谢感动得眼眶里噙出了泪水。他拿着批示,恭恭敬敬地给刘书记鞠了一躬。

⑭后来,当三大本厚厚实实、散发着墨香的新书送到全县各界的手上,老谢喜笑颜开。他说,捧着墨香扑鼻的新书,那些耿耿难眠的夜晚,那些鼻青脸肿的摔打,又算得了什么呢?

⑮这是一位老战士的华发雅歌,是一位“最可爱的人”的黄昏之献。我想,一个人生命的魅力,也正如太阳的光辉,不仅在黎明时是绚丽多彩的,它在正午和黄昏,同样也喷射出迷人的光华。

(节选自《文艺报》,有删改)

为了向“最可爱的人”致敬,电视台计划拍一部关于“老谢”的纪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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