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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广西南宁市第三中学2018-2019学年高二上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豪华的生活

(日)星新一

    “可真是世道艰难啦,这钱一点也不顶用!”S先生无精打采地嘟囔着。

    他多少也领到了点奖金。可是,去了还债,再添点生活必需品,就一点也不剩了。不,准确些说,不是一点也不剩,而是只剩一张纸币了。

    想整批地买些东西,或尽兴地旅游一番,这钱实在是不够用。索性买一张彩票吧……忽然,他脑海里又闪现出一个惊人的主意。他想起了附近那个神社,传说还很灵验呢,于是他去了,低下头开始了祈祷。这一来,不知从哪里立即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好吧!叫你遂心如愿。”

他四下瞧瞧,连个人影也没有。啊!方才一定是神仙显灵了,怪不得说话的声音是那样庄严矜重。S先生不由得把仅有的一张纸币投进了香资盒里。他诚惶诚恐地说:

    “请您开恩,让我也领略一下豪华生活的滋味吧!可是为什么这么快,我的祷告神佛就知道了呢……”

    “最近,不信神佛的人越来越多,听说香资的收入也减少。所以,神仙有时候必须显示下神仙的威力。”

    “说起来,我的命运还不坏。香资也已献上了。不过,能不能灵验呢?”

    “心诚则灵。神仙是不会说谎的,安心地等待吧!”

    S先生用舞蹈般的步伐走回了公寓,独自一人仰卧在冷冰冰的屋子里。

    “真是谢天谢地,太令人感激了。不过,真的会遂心如愿吗?是啊!需要等待,可要等到什么时候呢?打听一下就好了。虽说不会撒谎,可若是几十年之后才……”

    这时,好像有人来了,那里站着一位陌生的男人。

    “您是哪一位?有什么事……”

    “送货来啦。”

他记不得有这么回事。正在纳闷儿,物品已经源源不断地被运到了屋里。有地毯、成套的接持宾客用的家具、坐钟、大型电视机……还有高价的洋酒,也混在一起运了进来。那男人走了以后,S先生轻轻地一一抚摸着送来的物品,心里有些疑虑:这该不是幻觉吧?然而所有的物品分明都是真的,而且是全新的。送东西来的到底是谁呢?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个,除了方才那位神以外,还会有谁呢。他再一次赞叹起神的威力了。

    把送来的物品一一摆好以后,屋里过去那种寒酸气一扫而光,变得豪华极了。S先生坐在沙发上,尽情地品尝着豪华生活的滋味。但,总有些美中不足之感。S先生到现在为止,还是一个独身汉呢!那么,这不足之处在哪里,他自己很快也就意识到了。

    “我不应该有什么怨言。可是,如果能够叫我一切都遂心如愿,我多么希望更完满些呀!”

    他正在这样嘟嘟囔囔,又一次响起了敲门声。

    他开门,吃了一惊,一位年轻、美貌的女郎正笑容满面地站在那里。

    “啊!叫您久等了,不必客气,请进吧!”

    S先生用极其兴奋的语调表示欢迎。仿佛又一次进入了梦境。他想碰一碰美女的手,但又觉得为时过早,何必那么着急呢!相反,他倒是掐了自己一下,好疼,一切都是在现实之中。他面对着端坐在椅子上含羞带笑的女郎,真不知从何说起。

    “唉,何必那样害羞。您做什么工作?”

“啊啊,我在百货商店上班。”她提到了一个一流大百货商店的名字,那是一个因为店员的教养好而出名的商店。作为婚姻的对象,那里的店员是没有什么可挑剔的。S先生感到十分惬意。

    “是呀!那么就请随便些吧,不必拘束,因为您为什么来的,我十分清楚哟……”

    听他这么一说,女郎这才流露出轻松的表情。

    “既然是这样,那就好说了。其实,我是因为年终太忙,写错了发货传票,竟把应该送到别处的东西送到您这儿了……”

    “什么?”

    S先生还在发愣,运货人从门外进来,已经把物品接连不断地运了出去。那位女郎也一同扬长而去了。一切又都恢复到可悲的原状。S先生走了出去,跑到神社,大发牢骚:

    “神哪!你太冷酷无情了。”

    “少说废话。这就是一张纸币的份儿。若想尝到更好的滋味,要付出更多的代价才行!”

    听着这庄严的声音,S先生又嘟囔起来:

    “真是世道艰难啦!这钱,一点也不顶用!”

(1)、下列对作品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一项是(  )
A、这篇小说梦幻和现实交织,如神仙显灵、美貌的女郎到来是梦幻,而S先生领到奖金、钱不够花是现实,小说主题在梦幻和现实的交替中得到彰显。 B、小说运用语言描写、心理描写、景物描写等手法来刻画人物形象,挖掘社会中小人物的“人性”与“欲望”。 C、小说中女郎“含羞带笑”,是因为她不好意思开口向S先生解释物品送错的事,而她后来“流露出轻松的表情”,是因为她误认为S先生明白了她的来意。 D、小说中的S先生由享受“豪华的生活”复归贫穷,“一切又都恢复到可悲的原状”,而神提醒他“若想尝到更好的滋味”,就得更加虔诚地向自己祈祷。
(2)、文中的S先生有哪些形象特点?请简要分析。
(3)、请结合文本,赏析小说结尾的妙处。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⑴~⑷题。

山路变得弯弯曲曲,快到天城岭了,这时,骤雨白亮亮地笼罩着茂密的杉林,从山麓向我迅猛地横扫过来。

那年我二十岁,头戴高等学校的制帽,身穿藏青碎白花纹上衣和裙裤,肩挎一个学生书包。我独自到伊豆旅行,已是第四天了。在修善寺温泉歇了一宿,在汤岛温泉住了两夜,然后穿着高齿木屐爬上了天城山。重叠的山峦,原始的森林,深邃的幽谷,一派秋色,实在让人目不暇接。可是,我的心房却在猛烈跳动。因为一个希望在催促我赶路。这时候,大粒的雨点开始敲打着我。我跑步登上曲折而陡峭的山坡,好不容易爬到了天城岭北口的一家茶馆,吁了一口气,呆若木鸡地站在茶馆门前。我完全如愿以偿。巡回艺人一行正在那里小憩。

舞女看见我呆立不动,马上让出自己的坐垫,把它翻过来,推到了一旁。

“噢……”我只应了一声,就在这坐垫上坐下。由于爬坡气喘和惊慌,连“谢谢”这句话也卡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了。

我就近跟舞女相对而坐,慌张地从衣袖里掏出一支香烟。舞女把随行女子跟前的烟灰碟推到我面前。我依然没有言语。

舞女看上去约莫十七岁光景。她梳理着一个我叫不上名字的大发髻,发型古雅而又奇特。这种发式,把她那严肃的鹅蛋形脸庞衬托得更加玲珑小巧,十分匀称,真是美极了,令人感到她活像小说里的姑娘画像,头发特别丰厚。舞女的同伴中,有个四十出头的妇女,两个年轻的姑娘,还有一个二十五六岁的汉子,他身穿印有长冈温泉旅馆字号的和服外褂。

舞女这一行人至今我已见过两次。初次是在我到汤岛来的途中,她们正去修善寺,是在汤川桥附近遇见的。当时有三个年轻的姑娘。那位舞女提着鼓。我不时地回头看看她们,一股旅行的情趣油然而生。然后是翌日晚上在汤岛,她们来到旅馆演出。我坐在楼梯中央,聚精会神地观赏着那位舞女在门厅里跳舞。

……她们白天在修善寺,今天晚上来到汤岛,明天可能越过天城岭南行去汤野温泉。在天城山二十多公里的山路上,一定可以追上她们的。我就是这样浮想联翩,急匆匆地赶来的。赶上避雨,我们在茶馆里相遇了。我心里七上八下。

不一会儿,茶馆老太婆把我领到另一个房间去。这房间大概平常不用,没有安装门窗。往下看去,优美的幽谷,深不见底。我的肌肤起了鸡皮疙瘩,牙齿咯咯作响,浑身颤抖了。我对端茶进来的老太婆说了声:“真冷啊!”

“唉哟!少爷全身都淋湿了。请到这边取取暖,烤烤衣服吧。”

老太婆话音未落,便拉着我的手,把我领到她们的起居室去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谁的电话

何燕

    老葛终于赶在快递公司下班前把月饼寄出。

    团圆之夜,主任看老葛一人在家,便请他到自己家喝酒。主任还说,他要好好向老葛学习怎样教育孩子。

    老葛老来得女,为了女儿小若能考出好成绩,可谓劳心劳肺,烟不抽酒不喝,挣断脊梁筋大手大脚为小若买书,送学习班。用别人的话说,这些年,老葛为了孩子活得极其不男人。

    小若的高分数给老葛长了不少脸,从玉城小学到玉城高中,多少次家长会,老葛都被请到主席台就坐。高考后,老葛还被请去演讲。

    “老葛兄,在做父亲方面,我要向你学习。来,我敬你。”主任举起酒杯,老葛惶恐地站起来,主任“吱”的一声把酒喝了下去。老葛觉得主任喝得很有型,很有风范,很男人。搁以前,主任是不用正眼瞧自己的,更别提敬酒。老葛也想大男人—回,像主任一样“吱”的一声喝下去,可刚喝一半,就被呛住了,憋红着脸直直地僵着。等缓过了劲,老葛才喝下剩下的半杯酒。

    “老葛兄,你教子有方呀,你家小若九年时间就完成了十二年的学习,现在进的还是名牌大学!”主任竖起大拇指,“连跳三级。”

    “哪有?小学跳了两级,初中才跳了一级。”老葛打着酒嗝习惯性地回答。这话回答主任是头一回,可回答三亲六戚左邻右舍像背九九乘法口诀。小若成长的这些年,老葛跟他们也只有这几句话了。从孩子一驻扎在婆娘的肚子里,老葛就开始忙胎教,接下来忙这教忙那教,一忙就是十六年。

    “爸爸,爸爸,你是我的大树!”主任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主任看了一眼,把电话掐了。“老葛兄呀,不怕你见笑,做为家长,我是失败的。我儿子今年连三本都考不上,现在还拒绝复习,跑去读什么高等职业技术学校。”主任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主任看了电话一眼,又想掐掉。

    老葛问:“谁的电话?毛毛吗?接吧!”

    主任一接通就说:“毛毛,你如果不回来复习,别想我搭理你。”

    “老爸,别气坏身子,中秋节快乐!”电话那头传来毛毛的声音,“收到我给你寄的月饼了吗?你尝尝跟家里的有啥区别。”

    老葛摇了摇微晕的头,看见月光从天空洒下来,像银色的缎子,扯都扯不断。老葛责怪自己,早一天给小若寄月饼就好了。

    这时,老葛的手机也响了起来。老葛一看电话,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笑成了一团,像地球仪上密密麻麻的经纬线:“我家小若的!喂,小若呀……”老葛愣了一下,看了看主任,乐呵呵地说,“知道了,今天中秋节,我很快乐,你也要快乐!”说完,老葛埋怨,“这孩子,真浪费,千里迢迢打电话就为了祝我中秋节快乐!”

    “小若懂事,不像毛毛。你看他都这年龄了,还把我手机接他电话的铃声设成《爸爸去哪儿》……”

    老葛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短信!老葛看了一眼就删了,边删边说:“是婆娘的。不管她,来,咱俩继续喝,不醉不休!”

    两个男人继续喝。

    中间,老葛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老葛看了一眼,没接。

    “谁的电话?小若吗?接吧!”主任说。老葛摇晃着接电话:“喂,喂,你说什么……我不是,你打错了!”说完,捣鼓了几下手机,又灌起酒来。

    酒局残余,老葛喝得醉醺醺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主任嘟哝:“谁的电话呢?”拿起老葛的手机一看,来电显示:“讨债的,别接!”

    老葛人虽醉,可脑里还记得小若刚才的电话和信息。小若第一次来电话,只说了一句:“喂,这个月打一千!”就挂了。

    过后又发来一信息:“还是打一千一吧,我看中了一条裙子!”

    看老葛不回信息,小若第二次来电话:“看到信息了吗?打一千一!”老葛气急地说:“打错了!”话还没说完,那头已是忙音。老葛一气之下,把小若的电话备注名改成:“讨债的,别接!”

    老葛醉倒下去时,脑里回现出小若给自己长脸的高分试卷外,耳边也回荡着小若这些年简洁的话语:小学时“我得了第一”,初中时“我又得了第一,汇三百”,高中时“我还是第一,汇六百”,到现在的“打一千”。没有问候,也没容老葛说话。像刚才,老葛多想跟小若说说你妈病了,我在医院忙了两天……当然,也有老葛不想说的,那就是他把家里唯一的月饼快递了。

    老葛也想跟主任说,在做父亲方面,他要向主任学习。

    可醉了的老葛什么都没说出来。

(选自《小小说选刊》2016年第1期)

阅读下面的文章,回答下面小题。

我的遥远的杭州

田洪波

    元旦的日历刚刚撕下,刘晓红他们4个知青就筹划着回家的事了。

    那天开过年工资,几个人就乐颠颠地去了一趟镇里,买回许多东西,大包小裹倒腾起来,只有王广胜,一个人低头出门抽起闷烟。

    在这之前,大家曾约他一起搭伴回家,但王广胜谢绝了。由于他块头大,平日里就比刘晓红他们花销多。今年拿到手的工资不过30元。核计来算计去,尽管强烈地想念白发苍苍的母亲,最终王广胜还是决定不回去了。

从胜利大队到莽山屯要买长途车票5元,从莽山屯到佳木斯火车票是10元,从佳木斯到上海硬座火车票要33.3元,从上海到杭州要3.6元,光路费就差不多了,路上还要几天时间的吃喝,怎么掰手指头数都不够啊!

    其实,王广胜当天晚上就失眠了。夜里他默默流泪,他已经快两年没有回家了,寡居多年的母亲是他永远的牵挂。

    “有啥需要我们帮你带的东西?”不知何时,刘晓红站在他身后。

    王广胜把眼睛看向天:“不,不用,谢谢你们的好意。”

    刘晓红沉默一下,用手轻轻捶了捶王广胜,但王广胜没动,半晌,猛地转身进屋:”我帮你们收拾东西!”

    刘晓红眼圈儿也红了,她知道王广胜心里难受,叹了口气,跟进屋去。

    房东老何让刘晓红他们放心,他会换着花样给王广胜做吃的,保证不会亏待他。几个人这才放心地踏上回家的路。

    当天晚上,老何的屋子清净了许多,只有高粱米的清香萦绕。老何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卷五香干豆腐,小心地切开,拼成一盘。又洗了几块白菜、萝卜,倒上一碟大酱,烫上两壶白酒,招呼王广胜吃饭。王广胜没滋没味地吃着,却并不说话。老何偷偷瞄他一眼:“如果你真的想家,想你母亲,其实也不难。”

    王广胜吃惊地看着老何。老何一笑:“我知道你开的那点儿工资不够路费,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借你点儿钱。”

    王广胜想笑得轻松些,嘴角却下意识地牵出一丝苦来。

    老何眯眼:我知道你这孩子会拒绝。

    老何说着倒满酒:“你面薄,这我知道,其实也没打算让你短时间还。不过,我还有个主意,就是从莽山屯到佳木斯这段路程,你如果敢逃票的话,能成功,再精打细算地花,估计这一趟费用也就够了。”

    王广胜已经喝得脸红了,决然地摇摇头。逃票,那是多么惊心动魄的过程,也是多么丢人的一件事,再怎么困难,他也不能干啊!当然,老何这是为自己好,为自己着想。王广胜无言地冲老何举了举杯。

    晚上,王广胜彻底地在炕上烙开了饼,快天亮了才糊糊地睡着。随后的几天也是,整个人无精打采。

    小米,面食,老何变换着给王广胜做吃的,但王广胜就是说不出那个谢字。他把力气都用到了黑土地上,发疯似地干活。

    春节刚过,刘晓红他们就回来了,个个脸上洋溢着喜气。大家给王广胜带回许多东西。刘晓红还给王广胜买了一副耐磨的手套,王广胜的心稍平静了些。

    那天,王广胜肚子不舒服,被队长特批提前回家了,却正好撞上邻居王婶从老何家走出来的背影。王婶挥手说着回吧,别客气,没面没米了再去我那儿拿。

    王广胜的心突然一紧,想着老何那几天对他的照顾有加,脸热了起来。他想说什么,一米八的大个子矗在那里,半天却没动。

    中午返回部队,有人给他带来一封信,是母亲寄来的。王广胜激动不已,颤抖着手急忙撕开。母亲在信上说,他托战友给她的30元钱和20斤粮票已经收到了,让他别亏着身体,她一切安好。

    30元钱20斤粮票这是一笔多么大的数字!几乎一年的工分啊!王广胜惊呆了!

    他想到了刘晓红他们,想到他们回来后,绝口不提回家的事,想到他们小心翼翼的神态,想到他们带给他的那些东西,想到他们怎样历尽艰难,在杭州的偏僻小巷里找到他的家,把节衣缩食省下来的一张张纸票递到母亲的手中。

    王广胜蹲下身,哭得像个孩子似的。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黄油烙饼

汪曾祺

    萧胜满七岁进八岁了。他爸妈在很远的外地工作。奶奶一个人在家乡,说是冷清得很。他三岁那年,就被送回老家来了。

    奶奶不怎么管他。奶奶有事。她老是找出一些零碎料子给他接衣裳,接裤子。他的衣服都是接成一道一道的,一道青,一道蓝。倒是挺干净的。奶奶还给他做鞋。再就是给他做吃的。玉米面饼子,小米面饼子,萝卜白菜,炒鸡蛋,熬小鱼。奶奶把饭做好了,就在门口嚷:“胜儿!回来吃饭咧……!”

    后来办了公社食堂。还是小米面饼子、玉米面饼子。可小米面饼子里有糠,玉米面饼子里有玉米核磨出的碴子,拉嗓子。掺假的饼子不好吃,可萧胜还是吃得挺香。他饿。

    奶奶吃得不香。她从食堂打回饭来,掰半块饼子,嚼半天。其余的,都归了萧胜。

    奶奶的身体原来就不好。她有个气喘的病。每年冬天都犯。萧胜躺在炕上,听奶奶呼喽呼喽地喘。睡醒了,还听她在呼喽呼喽。他想,奶奶可能呼喽了一夜。可是奶奶还是起来了,呼喽呼喽着给他到食堂去打早饭。

    爸爸冬天回来看过奶奶。爸爸带回来半麻袋土豆,一串口蘑,还有两瓶黄油。爸爸说,黄油是牛奶炼的,很有“营养”,叫奶奶抹饼子吃。奶奶叫爸爸拿回去:“你们吃吧,这么贵重的东西!”爸爸还是给奶奶留下。奶奶把黄油放在躺柜上,时不时地拿抹布擦擦。

    奶奶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她从前从食堂打回饼子,能一气走到家。现在不行了,走到歪脖柳树那儿就得歇一会。第二年春天,奶奶就不行了,她浑身浮肿。用手指按一按,老大一个坑,半天不起来。她求人写信叫儿子回来。爸爸赶回来,奶奶已经咽了气了。爸爸求木业社把奶奶屋里的柜子改成一口棺材,把奶奶埋了。晚上,坐在奶奶的炕上流了一夜眼泪。萧胜第一次经验什么是“死”。他知道“死”就是“没有”了。他没有奶奶了。他躺在枕头上,枕头上还有奶奶的头发的气味。他哭了。眼泪淌湿了枕头。

    爸爸拜望了村里的长辈,把家里的东西收拾收拾,把一些能用的锅碗瓢盆都装在一个大网篮里。爸爸把奶奶给萧胜做的两双鞋也装在网篮里,把两瓶动都没有动过的黄油也装在网篮里。锁了门,就带着萧胜上路了。

    萧胜跟爸爸不熟。他想家,想奶奶,想那棵歪脖柳树……汽车到了一个叫沽源的县城,一辆牛车来接他们。他仰面躺在牛车上,上面是一个很大的蓝天。牛车真慢,他有时下来掐两朵野花,走一截,又爬上车。

    牛车走着走着。爸爸说:到了!他坐起来一看,一大片马铃薯,都开着花,粉的、浅紫蓝的、白的,一眼望不到边,像是下了一场大雪。花雪随风摇摆着,不远有一排房子,土墙、玻璃窗。这就是爸爸工作的“马铃薯研究站”。

    萧胜就要住在这里了,跟他的爸爸、妈妈住在一起了。奶奶要是一起来,多好。

    萧胜的爸爸是学农业的,每天戴个草帽下地跟工人一起去干活,锄山药。有时查资料,看书。妈妈是学画画的,一早起来到地里掐一把山药花,一大把叶子,回来插在瓶子里,聚精会神地对着它看,一笔一笔地画。奶奶做的两双新鞋还没有上脚,妈把鞋和两瓶黄油都锁在柜子里。

    白天没有事,他就到处去玩,去瞎跑。他到草地里去看牛、看马、看羊。他采了很多蘑菇。他一边用线穿蘑菇,一边流出了眼泪。他想起奶奶,他要给奶奶送两串蘑菇去。他现在知道,奶奶是饿死的。人不是一下子饿死的,是慢慢地饿死的。

    食堂的红高粱饼子越来越不好吃,因为掺了糠。甜菜叶子汤也越来越不好喝,因为一点油也不放了。他恨这种掺糠的红高粱饼子,恨这种不放油的甜菜叶子汤!

    食堂外面忽然热闹起来。这是要干啥呢?爸爸说,要开会。会开了三天,参加会议的人在食堂的包间里吃了三天大餐。萧胜每天去打饭,闻到包间里飘出的各种香味。羊肉、米饭,他倒不稀罕:他见过,也吃过。黄油烙饼的奇妙香味他连闻都没闻过。

    回家,吃着红高粱饼子,他问爸爸:“他们为什么吃黄油烙饼?”“他们开会。”“开会干嘛吃黄油烙饼?”“哎呀!你问得太多了!吃你的红高粱饼子吧!”

    正在咽着红饼子的萧胜的妈忽然站起来,把缸里的一点白面倒出来,从柜子里取出一瓶黄油,启开瓶盖,挖了一大块、抓了一把白糖,擀了两张黄油面饼。烙熟了的黄油烙饼发出的香味,和食堂里的一模一样。妈妈把黄油烙饼放在萧胜面前,说:“吃吧,儿子。”

    萧胜吃了两口,真好吃。他忽然咧开嘴大哭起来,边哭边高叫了一声:“奶奶!”他的眼泪流进了嘴里。黄油烙饼是甜的,眼泪是咸的。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面小题。

山羊

阿慧

    我的第一次呼吸就有着羊味,羊的记忆里留有我的第一声啼哭。妈生我在羊圈,确切地说,羊圈就在妈的床边。冬夜里,人和羊相互温暖,我在这温暖里势不可挡地来到人世,迎接我的是奶奶。还有,就是那只年轻的山羊。

    山羊不再年轻的时候,我常常端着小碗一路撒着面条来到它跟前。这时,已是老羊的它,会缓慢地站起来,会轻柔地叫两声,会把它的大嘴伸进我的小碗里。老羊呼出的热气弄得我双手痒痒,我忍不住想笑。我朝灶房看了看,还是忍住了,我担心我的声音会引出暴躁的奶奶。老羊吃面条时呱唧有声,这往往会勾起我的饥饿,肚子里的鸣叫提醒我,我还在饿着。我努力把小碗从老羊嘴巴下抢出,羊嘴下悬了几棵柔白的面条,滴着汤水晃晃着缩进它的嘴里。老羊只留下一口稀汤给我。我仰着脸喝下,低着头在嘴里抠摸许久,最后抠出一两根白毛在手上,那是老羊的胡须。

    我曾一度迷惑,那老羊同我一样是个女的,为什么下巴上挂着爷爷一样的胡子?爷爷在一个冬天来临时,在老羊身边蹲了半个时辰。他摸摸老羊的胡子,又摸摸自己的胡子说,它老了,卖了吧。早上一打开门,浓雾像几只雪白的羊羔骨碌碌滚进屋里。我爷把一条长带紧系在腰间,将一顶白色礼拜帽戴在头上,说,走吧。身后就跟了我和羊。老羊它出门时,回头看了看我们的院子,我也回头,看见人和羊生活过的日子。老羊一走出村子,它的脚步出奇的敏快,牵在我手里的那根麻绳被拉得绷直,我被它拉着疾跑,雾被我们冲开一条灰白的道路。老羊在地头停下,低头嗅着土地的气息,爷爷抚摩着它的头,它伸出舌头舔爷爷粗糙的手,舌头和手在白雾里发出粗糙的声音,我的心开始变得粗糙。

    爷爷知道,这是老羊年轻时活跃的地方,羊的记忆就像脚下的麦苗一样年轻。老羊的眼睛里掠过几个矫健雪白的身影,有一个终于成了它孩子的父亲。老羊这样想时,就拉着我趟进麦田,小麦苗的清香迷蒙了我的世界。我听见老羊咀嚼麦苗的声响,我的耳边响着年轻羊们欢腾的声音。

    接近集市的时候,大雾散了,人和羊脚步在街上显得零乱。阳光把羊照得明亮,老羊嘴角的一抹绿,绿了一个寒冷的冬晨。当爷爷把老羊栓在树桩上时,它开始不停地叫唤。它的每次竭尽全力地挣脱都是徒劳,它开始变得无望和无力,它灰褐色的眼睛朝我投来无助的光芒,我的眼泪滚落出一片凄凉。一个买主向爷爷神秘地伸出指头,俩人悄声嘀咕了一阵,那人付了钱,捏了捏老羊的脊背说,又老又瘦,只配卖皮。那人拉起老羊走时,羊的四只蹄子将土地蹬出四个小坑,又变成两道一丈长的小沟,像地里播种时耧脚划过的迹痕。老羊把那人拖得脸像猴子屁股一样红。老羊的叫声被喧闹的集市淹没,它苍老的胡须在寒风中抖动。

    我站在羊站过的地方哭泣,我的泪水不断在地上砸落,那两道被羊蹄犁开的土沟,更如两道新鲜的刀口。爷爷和我在城北的路上走着,新买的盖头在我的头上飘飞,飘飞成一朵火红的云彩,冰糖葫芦熔化成满口的甜蜜。羊的叫声凄然响起,我站住四处寻找那声音。有人骑着自行车赶路,车后的大柳条筐里,我家的老羊被捆了四蹄仰面装着,它是老远认出我们的,它的喊叫带着血的颜色,变成一条细碎抖动的声音频率远去。我扔掉那半串糖葫芦,追着那人疯跑,我喊:不卖了,俺不卖了,回来呀!那人像没听见一样竟自走远。

    当婆婆丁、苣荬菜等野花在田埂上竞相开放的时候,那只老羊的女儿悄然发育成一只俊俏的小山羊。羊的脸总是一副温和善良的模样,从不见有生气的时候。

(选自阿慧《羊来羊去》,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神迷路了

【西班牙】罗赫尔·卡拉维格

    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孩正略显匆忙地走着。她一边走一边听音乐,还在想着将要见到的人。她边走边听边想,同时又感到喜悦、害怕和希望纠结在一起。这个红衣女孩是个美女,既有古典美的气韵,又不乏现代感。她没有年轻到天真的程度,也没有成熟到不相信世界。她的未来正在不远处等着她。她一边走一边通过耳机听着手机里的音乐,现在播放的是霹雳弗兰德斯乐队的《神迷路了》。

    正播放着这首歌时,手机地图在她耳边提示:前方50米右转。这个红衣女孩边走路边听歌边想着她的未来,心中还纠结着各种情绪,尽管这样,她还是右转了。因为她是女人,能够同时做这一切。

    在这个女孩向右转的45分钟之前,一个戴着粗框眼镜,穿着磨损的牛仔裤,身材高大有型的男孩通过WhatsApp(社交煤体)发送了一个音乐厅的位置。他是男人,认识路。他选择了最喜欢的那件T恤,一件胸前印着“霹雳弗兰德斯”的黑色T恤。最终,他出发去见那个唯一令他感兴趣的女孩,她是那种能够明白为什么那件黑色的“霹雳弗兰德斯”T恤是他最爱的女孩。虽然他出门有点晚,不过他住得近,确信自己能按时赶到。这个戴着粗框眼镜的高个男孩是个聪明的小伙子,聪明又有创造力,属于那种总得干点什么的人。他一边走路,一边注意着街道的名字,尽管差一点走过了,他还是在刚好的时刻拐了弯。因为他是男人,认识路。

穿红衣的女孩和穿磨损的牛仔裤的男孩迎面碰上了。她曾想象过101次和他的交谈。他也曾想象过101次和她的交谈。但是现在两人并肩走着,对方就在眼前,却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面对屏幕时简单得多,但当彼此非常熟悉却不太认识的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相遇时,却是一片沉默。他们走着,不再听音乐也不再思考,因为彼此就在面前,在身边。现在他们不通过音乐,不必思考,也能强烈地感觉到对方的存在,无论是iPhone还是iPad都不需要了。手机地图已经不再跟她说应该从哪里走,因为没必要了,因为她跟着他。他们走着,两个人都未意识到自己已流露出了微笑,甚至他已经忘了他们要去哪里,因为他和她走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需要了。

    从那次见面开始,男孩和女孩的关系亲密起来。他在Twitter(网站)上展露他的才智。她在Instagram(网站)上分享她的见闻。Facebook则记录了他们的生活。白天他们在WhatsApp(网站)上聊天,晚上各自回到家后,他们又通过Skype(网络电话)煲电话粥。他们经常相互取笑。“你闭嘴吧,连上卫生间都要Google(谷歌搜索)告诉你得走几步”“得了吧,你呢?如果让你离开微信,你就连话都不会说了”……

    于是,有一天她想到一个主意。自从三个月前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他们在拐弯时相遇的那一次,她就想给他一个惊喜。到了那一天,她送给他一个用黑纸包着的盒子。盒子里是一台最新款的导航仪。她知道他不会喜欢,她只是想看看他那张脸,对他的气愤取乐一番。这个高大有型的男孩,不但聪明,还很真诚,他成功掩饰位了意外却没能掩饰住气愤。“一个导航仪?你在开玩笑,是吗?”他憎恶GPS,因为他是男人,认识路,因为方向感就是他的地图。但是礼物其实并不是导航仪,而是两张在巴塞罗那举行的“霹雳弗兰德斯”音乐会的入场券,导航仪里保存的是音乐厅的地址。因为她是女人,把一切都想到了。

    他去接她。从马德里到巴塞罗那至少要六个小时。男孩习惯于在“汽车叭叭”软件上面发布自己的出行计划,看看能不能拼车,这样会便宜一点;但这一次是私密旅行,他决定亲自去接她,而她在说定的时间已经准备好了。上路了,他打开那台导航仪。但他是男人,这玩意儿让他头疼;他是为了她才这样做的,她笑了。导航仪开始说:“你要去巴塞罗那奥恩音乐厅,在西尔瓦娜大街13号.你想选择以下哪条路线?最快的?生态环境最好的?最便宜的?”

    两人互相看了看,微笑起来,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最长的。”他把导航仪扔出车窗,因为迷路是最好的爱的方式。就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像古典美人一样的漂亮女孩,和一个高大有型,聪明而有创造力的男孩,永远地迷路了。(选文略有删改)

【注】本文获得了弗恩特塔哈写作俱乐部于2014年举办的第二届“科技之神”短篇小说竞赛第一名,该竞赛的主题是“科技与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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